【原创】不负初心(原著向,有甜有虐,HE)

52Q

这是日本西南部的小城市,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但离海港很近,仿佛隔海就能与内陆遥遥相望。在荒远的树林中有一个小木屋,木制的扶梯踩上去摇摇欲坠,每迈进一步都有木屑伴着灰尘落下来。

木屋很小,大约只有十平,一张矮床,一张高中教室用大小的学生桌椅,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外面下着雪,木屋里凉飕飕的,墙壁四处漏风,屋顶有一盏破旧的吊灯,还是很多年前拉绳的那种。

赤司走到桌前,月光顺着小窗照在他的脸上,桌上有一张还没写完的账单,上面勾勾画画计算着他能获得收益的项目和逃跑到东南亚后他能据为己有的航线。

赤司拿起来看了看,字迹十分潦草,看得出主人写下这张账单时心中十分烦躁。他没有做声,屋外缓缓传来走步的声音,这个木屋的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样,稍有动作都听的清清楚楚。此时对方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让整个木屋都跟着斜了斜。

赤司没有动,他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房门突然打开,那人钻进半个身子看见他。

男人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立刻关门要跑,可门后钻出来两个大汉一把按住他,双手被反擒在背后,腰后的枪被抽出来递到赤司手里。

赤司接过枪放下手中的账单,暗红色的眸子转过来。黑木堂被钳制在地,勉强抬头看着他,“你怎么查到这里的?”

赤司没有说话,他目光冰凉不辨喜怒,而黑木堂却好像认准了一定是他自己查到的,他丝毫不相信濑川户早就撤掉了对他的掩护。

赤司放下账单抿着唇,“那个你深信不疑的濑川户。”

“呵呵,”黑木堂冷笑一声,“我跟他合作了多少年?他会护着我也不过是在我有他的把柄在手,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这次闹成这样,他早就想扔下我了,但现在扔下我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在警局进进出出这么多次,每次都能安然无恙吗?因为黑木堂需要我,他需要这样一把枪来遮盖他那些肮脏的勾当。”

赤司忽而勾起嘴角,那种微妙的弧度只有被压在地上的黑木堂能够清晰辨认,空气仿佛被凝结成了冰,在这个诡异的笑容中突然崩裂。赤司抬手扔给他一个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里面的照片尽数掉了出来,照片上的两个人站在濑川家的大门前,濑川户亲切地送他出门,门口还停着一辆拉风的宾利,而那个被送出门的人赫然是颜川!

“你以为,枪只有你一把吗?”赤司不咸不淡地说。

“你们给濑川户下套?”

“不,如果濑川户不是想着一抓到机会就解决了你,怎么可能会在颜川找上他的时候立刻放弃了你?我们恐怕也还不能这么快就搜查到这里。”赤司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濑川户现在对颜川深信不疑,你应该很清楚他会怎么处置你。”

“呵呵……”黑木堂笑了起来,最后竟然挣脱保镖的压制坐起来大笑出声,“濑川户真是个天真的傻子!他竟然会相信颜川?他竟然相信颜川会愿意追随他背叛R.D?他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吧!”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呢?”赤司冷冰冰地开口,“颜川已经把我跟R.D的关系透露给了濑川户,没错,最近濑川户忽然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就是从颜川那里走漏的,他把之前高尾的心腹通通关了起来,除了尚且不省人事的高尾,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了。”

“你不知情?”黑木堂惊讶地问。

赤司冷哼一声,“你认为我会为了区区一个高尾和成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黑木堂攥紧拳头,他是真没想到在这种临门一脚的时候颜川竟然会跳出来捅了他一刀,颜川跟他合作如果是假的倒还好说,要是真的那他可就真的玩完了。

黑木堂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但是赤司,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供出濑川户了吗?是,我的确不想让濑川好过,但留着他可以让你也不好过,我何苦把他拖下水跟我一起在牢里相见两相厌呢?”

“是。”赤司不咸不淡地答着。

黑木堂阴森地露出一排白牙,“我现在的罪行被抓进去起码20年,20年,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就算你又抓到了我的把柄,我也只会感谢你判我个死刑,给我个痛快。赤司,我不怕死,你根本拿我没办法,你想救高尾真是在做梦。”

“是,”赤司仍旧不紧不慢地回答,“但你的证词并不重要。”

“什么?”黑木堂似乎没听清,他看着赤司的脸映着窗外冰雪的寒光,那种感觉仿佛宣判死刑的锤子已经高高举起,而他却直到现在才看清形势。

屋外忽然响起一个喊声,那声音经过扩音器被无限放大,仿佛在耳边呐喊一样,“黑木堂,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们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举起双手走出来,否则三分钟后我们将强制逮捕你!”

但屋内的人似乎丝毫没有受外面的影响,月光洒进来照亮赤司脸上的阴影,黑木堂恍然发现他的两只眼睛竟然闪着完全不一样的光芒,异色的眸子冰冷无情,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凌迟处死的犯人。

“我说,你的证词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声轻的仿似叹息,但几乎是同时身后的两名保镖一把拎起黑木堂把他按在桌上,从桌下抓来抹布塞进他的嘴里,眼前似乎闪过一道寒光,赤司手起刀落,一把军刀猛地插入黑木堂的手臂中。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8 19:03:00 +0800 CST  
黑木堂惨叫一声,可那声音被口中的布遮住了大半,但接下来赤司反手握住刀柄用力向下一划,伴随着衣服被划破的声音,黑木堂的手臂皮开肉绽。这一刀真是伤的太深了,拔出他口中的抹布时黑木堂甚至都没有力气喊。

赤司钳住他的下颚,强迫他看着自己,“刚刚这刀是感谢你这次对高尾的照顾,让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真是承蒙关照,而你既然这么不想供出濑川户,我索性就帮你一个忙,让你永远说不出真相吧,你觉得怎么样?”

赤司用力撬开黑木堂的嘴,明晃晃的刀直冲他的嘴插过来,黑木堂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慌乱地喊道,“赤司!我如果开不了口濑川户这辈子都落不了网!”

赤司丝毫不为所动,“我最讨厌有些人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多么有用,其实都不过是毫无作用的废铜烂铁,你只要被警察抓住就足够了,证词这种东西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根本不需要劳烦你亲自开口。”

“赤司!”黑木堂挣扎着向后躲闪着那把刀,“你的介入会把赤司家拖下水的!你还没有掌管大权就先留下把柄,他日肯定坐不稳位置!”

“有舍才会有得,今日我会被你这种人威胁,他日就会变得更加犹豫不决。我如果连自己的下属的命都保护不了,那才真不配做赤司家的家主。”一把刀顺着黑木堂的嘴插了进去,黑木堂被逼急了,赤司身上的杀意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关键时刻他拼命咬住刀刃,弯下腰一脚踹到身后保镖的膝盖,挣脱一只手掐住另一名保镖的喉咙在地上滚了一圈。

“黑木堂!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举手投降,你已经穷途末路了!”屋外的叫喊声又一次传来,咚咚刺激着他的神经。

黑木堂没空去管赤司,他扯过床,地板上竟然有一个空洞!那洞大约一人宽,下面漆黑一片,黑木堂毫不犹豫纵身跳了下去。两名保镖面面相觑看向赤司,“少爷,怎么办?”

“黑木堂!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最后30秒!”负责喊话的警察卖力地举着喇叭,青峰在后面悠闲地抽着烟。

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碾碎,问身旁的三浦,“这房子没有其他的出口吗?”

“没有吧!我们的人事先已经在这排查了两天了,没有找到其他出口。”三浦琢磨着,他们收到黑木堂藏身在这的消息是有人用飞镖射到他家的。三浦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墙对面钉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黑木堂的藏身地点。

三浦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从没碰到过这事,让他恍然有种跟土匪联手的错觉,但想到高尾身份特殊,有人会帮他们搜查黑木堂的下落也在情理之中,更重要的是这群黑道的人没有那么多限制,调查的渠道要比他们多的多。

青峰盯着楼上黑漆漆的窗口,忽而朝夜色深处走去,“我再去查查。”

“哦。”三浦奇怪地看着青峰。

3分钟后,警察冲进木屋时只看见屋内一滩血迹,地中央赫然一个一人宽的大洞,屋内早就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黑木堂从地道里艰难前进,他的手不自然地下垂着,沿途是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但他一刻都不敢停,仿佛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前走着,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眼前终于出现了点点光亮。黑木堂顺着土壁往上爬,从一堆杂草中爬了出来。

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一把枪就忽然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带着一声耐人寻味的,“哦?”

黑木堂慢慢转过身,青峰站在他身后,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而事实也的确就是这样的。

“黑老大,我只不过是跑来上个厕所都能看到你,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青峰调侃着,但他手中的枪却丝毫没有退让。

“你怎么找到的?”黑木堂冷着脸,他的手臂不断流着血,麻痹着他的神经。

“我毕竟在你手下干了这么久,依你的性格怎么可能选这种很难逃跑的房子?”青峰笑着朝黑木堂伸出手拉他站了起来。

黑木堂看着青峰,夜色浓重,许久他忽而笑了起来,“你真的打算抓我回去吗?如果我被抓了,一定会把凉音供出来,她这么多年没少托我办事,你不是和那个黄濑凉太刚刚公开吗?就这样亲手把他的姐姐送进监狱,那群记者们一定很高兴。”

青峰丝毫不为所动,他比之当年早就沉稳了太多太多,“抓你是我的职责,供出她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

黑木堂抿着唇抱住他不断流血的手臂,青峰又悠扬地说,“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如果因此而酿下悲剧,我会尽力补偿。”

黑木堂自嘲地笑了,“行啊,你和赤司可真行,还有那个颜川,一个个为了高尾都这么拼命,我如果再不死都对不起你们这么努力了。”

青峰目光微微晃了晃,这么说黑木堂的手臂果然是赤司弄的。青峰伸直手臂,枪口纹丝不动,“那毕竟是我欠他的,也该结束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8 19:04:00 +0800 CST  
53Q

绿间开始想方设法地去弄清楚高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约能拼凑出的前因后果却不够他为高尾使上一点力,绿间左思右想最后趁着给高尾喂午饭的时候躲进了他的病房。

病房里有一个用帘子盖住的换衣间,绿间就躲在那里,警察回来时看见他不在便以为他回去了,以前绿间也是这样喂过饭就走,他们都习惯了也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那日颜川提到黑木堂绿间一时没想起来,可过后他便反应过来,青峰在黑锋卧底将近一年,而他的老大名字就叫黑木堂!既然双方是敌对关系,青峰绝对知道高尾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绿间听说今天青峰会来,于是提前躲在了这里。

青峰是晚上下班后过来的,他早就出了院,此时绿间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他坐在地上觉得肚子凉凉的疼,可青峰进来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先让那两名警察去换班吃饭。绿间有些失望,两个警察都走了,青峰自己一个人肯定不会说出什么秘密来。

青峰也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他看了眼高尾,刚要说话就见高尾快速地睁开眼睛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阳台的换衣间。

青峰顺着高尾的手看过去,灯光下绿色的帘子后面隐约露出一个人影,他忍不住张开嘴无声地笑了半天。青峰对绿间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高中时那个手拿幸运物婆婆妈妈管东管西,比自己还要拽的家伙,看他现在这副做贼的模样真是忍不住要戏弄一番。

所以,他不顾高尾警告的眼神愣是走过去把绿间给拉了出来,调侃道,“哟,绿间医生,你躲在这是怕我们警卫虐待病人吗?”

绿间被青峰抓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但他一向认为与其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还不如以退为进,当即问道,“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濑川家的人为什么要杀高尾,高尾又做了些什么!”

青峰看着他没有回答,绿间更是迫不及待地问,“还有,他在R.D的这几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青峰翻了翻眼皮看向屋顶,转身往病床旁走,“濑川户明天会过来,高尾在马路上被撞的事要结案了。”

这个话题显然比刚才绿间的问题更具爆炸性,一时间不只绿间怔住了,连床上的高尾都绷紧了神经。

青峰走到病床前把铐在高尾手上的手铐拿下来,“我今天是来拿这个的,明天濑川户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来,还会带上一些最近闹得比较厉害的媒体,这是一次公开探望,你们别搞砸了。”

“怎么回事?”绿间上前两步,“我不明白,他来看高尾做什么?别告诉我是良心发现!而且,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他不是应该上法庭吗?为什么还能来医院?”

“不,凶手是濑川户的司机。”

“你说什么?”绿间一怔,连高尾都不敢置信地屏住呼吸。

青峰收起手铐低着眉,“媒体查出那辆车的车牌号是濑川家司机的车,那司机跟了濑川户八年多,算是濑川的心腹。现在证据确凿,明天法院就会正式开庭审理。”

高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仿佛被人一把掐住心脏,愣是让心头血涌上大脑。为什么?开车撞他的明明就是濑川户!现在濑川户随便找了个替罪羊,法院就要开庭审理,彻底把这最后一个罪名都盖在别人头上吗?!那他做了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绿间倏地攥紧拳,“难道你相信真正的凶手只是一个司机吗?一个司机跟高尾会有什么仇?何必置他于死地?”

“我们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青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关键是媒体相信。”

他走到桌前抽了一张纸巾,但似乎又想不起要擦什么,“媒体查出车主是濑川户的司机后,第一时间报告了警局,但我们都很清楚凶手就是濑川户,不过是当时现场视频太不清晰,只能分辨出车型,就算我们请来专业人士进行像素处理最终也很难辨认司机究竟是谁。可媒体不这么想,他们以为我们是畏惧濑川家的势力才不敢定案,这几天呼声越来越高,再不结案恐怕上面就会派人来调查了。”

“你知道的,”青峰把纸巾团成团远远地抛进垃圾桶,“现在这个社会不仅仇富,还对这种官官相护的现象特别敏感,稍有点异动就会往最坏的那个方向想。没办法,结案吧。”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9 22:37:00 +0800 CST  
没办法。

这三个字就仿佛一顶巨锤在绿间的心口“咚咚咚”地敲上三下。为什么?什么叫做没办法?连录像都有了却说没办法,难道警察连这么简单的伸张正义都做不到吗?!

“可开车的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个司机!连我都不会相信!”绿间气急地喊道。

“是,我们知道,但是……”青峰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明天,濑川户会带着媒体来,代表他的司机向高尾道歉……”

“我们不接受!也不想见到他!”

“不管要不要接受,都不可能躲着。”青峰陈述了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在媒体面前还态度那么恶劣,只会称了濑川的心意,明天忍着点吧!”

绿间还想说什么,那两名吃饭的警察就回来了,青峰叮嘱道,“三浦警官的命令,明天你们两个不用过来了。”

“是!”

绿间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青峰一眼,僵着背脊大步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濑川户便带着慰问品来到了友光医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了住院部,周围的媒体记者个个举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生怕落下一点新闻。

濑川户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十分诚恳的,他面带微笑,岁月让他两颊的肉微微下垂,显得十分平易近人。护士小姐在一旁为他引路,他十分耐心地询问医院的各项设备,好像生怕高尾在这里的住院环境不够好一样。

上了八楼,濑川户的步子一顿,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站在高尾的病房前。那人穿着医院特有的白大褂,深绿色的发丝如深海的绿藻般柔顺,他双手插在大褂的口袋里,那过人的身高和挺直的背脊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根直指苍天的翠竹。他站在那,不像一名医生,他插在口袋中的手就好像按着刀,他的眸子狭长而冰冷,让人止不住地颤栗。

濑川户顿了两秒才抬脚走过去,这种恐惧是毫无理由的。因为他身后跟着这么多人,暗处还有保镖,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恨自己,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濑川户走到绿间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足,护士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副院长,绿间医生,他之前是高尾和成的主治医生,也是当初参与车祸抢救的医生之一。”

记者们立刻把摄像机对准绿间,濑川户好像这才认识绿间一般连忙笑着伸出手,“感激不尽!绿间医生真是年轻有为,青年才俊,这次如果不是您救了他,那高尾可能就真的……哎……”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多么惋惜一样,但绿间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面色冰冷不分喜怒,翠绿的眸子古井无波,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这位响当当的财阀世家的家主就这么尴尬地伸着手,然后慢慢收回来。

濑川户心里暗骂,但面上却笑的云淡风轻,他指了指病房作势就要往里走,“这就是高尾的病房吧?我进去看看。”

可他才跨了一步,刚刚还跟雕像一样的绿间突然“嘭”地一声撑住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濑川户的脸色不大好看,但碍于身后的记者,还是微笑地问,“绿间医生怎么了?”

绿间推了推眼镜,“病房刚消过毒,想进病房先穿上消毒衣和鞋套。”

濑川户面露难色,他看了看身后成批的记者,“这……不大好吧?我们这么多人……”

“正是因为这么多人才更有可能携带病菌,现在病人的情况十分虚弱,经不起折腾。作为一名医生,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对我的病人负责。”绿间义正言辞地说,“而且,因为您的疏忽才造成病人现在还不省人事,我能够理解您想补偿的心情,那么就更应该从行动上表达您的敬意,您说对吗?”

濑川户在心里恨不得给绿间一巴掌,但他也做了这么久的公众人物,什么时候该忍耐还是很清楚的。说到底绿间不就是不想让他进病房吗?他今天非要进去看个究竟!

这么想濑川户连忙把负责的绿间医生给夸了一通,表示同意换上消毒衣,而他身后那些记者碍于濑川户的势力也跟着口是心非地夸赞绿间尽职尽责。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9 22:37:00 +0800 CST  
换好消毒衣绿间也就没再阻拦,濑川户带着口罩笨重地走进病房,绿间不放心地在背后紧盯着。

濑川户早就想来一探究竟,今天有这么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他看着高尾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样子跟想象中差不多却丝毫没有放下戒心。他走过去拉起高尾的手,眼中顿时氲起水气。

“真没想到因为我的疏忽竟然害的好好一个青年变成了这样,山田跟在我身边八年,一直兢兢业业,可没想到竟然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虽然他只是一个司机,但一直十分尊敬我,平时会陪我一个糟老头子聊天,我年纪大了腿脚一到冬天就不禁使唤,他为此还专门学了按摩,说是我的亲生儿子也不为过,怎么就……”

濑川户痛苦地闭上眼抹了把眼泪,好像是说不下去了,但其实一番话他就已经把今天该演的戏都演完了。不只把山田说的可怜孝顺,还显得他多么大公无私,媒体一时都被这个故事吸引,甚至很少去关注这场车祸本身了。

高尾气得血液倒流,他拼命地在心中默念“不要理他,不要理他”,强迫自己不去听濑川说了什么。他早就猜得到濑川户一定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此刻如果可以说话,他真想在媒体面前好好数数濑川干的那些缺德事!

就在这么想时,他听见绿间冷笑一声,“濑川先生也不必介怀,您的司机看来在有生之年也已经把该报的恩情都报了,就算审理结果不尽人意相比也没什么遗憾。哪像这位病人,父母早在他18岁那年就离开了,想孝顺都不知道要去找谁。”

这故事显然比老司机孝敬主人可怜多了,记者们立刻低下头记录起来。濑川户气得咬了咬牙,心里早就把绿间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硬是挤出几分伤感来。

“哎,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真希望做他的父亲好好爱护他。”

“人家还未必愿意。”绿间讥讽道。

濑川户这话说完也把自己恶心到了,想着好好演出戏没想到用力过猛,演得矫情了。如今被绿间毫不留情地拆穿,顿时憋的老脸通红,思来想去只能假装没听见绿间的话。

他双手拉住高尾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我今天来是代表我的司机向你道歉,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还有我的管教无方,我真心希望你能早日醒过来,幸福健康的生活下去。明天山田也要开庭受审了,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好结果。”

濑川户诚挚地深鞠一躬,然后暗地里抓住小拇指用力向上掰去。这是被身后锁喉时常用的一招,用力掰小拇指给对方造成的剧烈疼痛甚至可以让一个杀手瞬间弃刀,而濑川户刚好趁鞠躬这个动作盖住了众人的视线,同时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以便更细致地观察高尾的表情!

高尾紧紧地咬住牙,但这个动作势必会让口腔肌肉有着微妙的绷紧,高尾不知道濑川能不能发现,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其他,疼痛仿佛麻痹了他的神经,恨不得立刻把手抽出来才好。

濑川户好像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一般,这一躬迟迟没有结束,高尾的额头几乎都要流出汗水。

绿间上前一步拦住濑川,“可以了濑川先生,我们要给病人换药了。”

濑川这才不舍地松开手,绿间敏锐地看见高尾的小指上多了两道红痕。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濑川户叹了口气好像多惋惜一样,他错开一步上前给了高尾一个拥抱,唇抵在高尾的耳旁低声道,“你眼光不错,绿间医生不是一般的漂亮。”

这个拥抱很快就结束了,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病房,濑川户刻意大声问道,“绿间医生,这次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这样负责任的医生真是让我一见如故,这周挑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吧!请让我聊表谢意。”

绿间说了什么就已经听不清了,只剩下脚步声渐渐远去。高尾攥紧拳猛地张开眼睛,双目中鲜红的血丝仿佛要爆裂的血管,根根凸显。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29 22:38:00 +0800 CST  
54Q

青峰来告诉高尾黑木堂被抓的消息时,黑子正在给高尾做例行检查,两人打了个照面青峰有些惊讶。

“怎么是你?我记得高尾的医生是那个什么副院长吧?”青峰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看了眼高尾的情况。

“宫本副院长偶尔也会想偷个懒的,而我刚好想来看看高尾君的情况。”黑子仰头看着青峰像模像样地在那摆弄高尾,青峰也发现了,便讪讪地收回手。

“青峰君怎么来了?”黑子闪着大眼睛探寻地打量着他。

青峰就是本来不紧张看见他这样的目光都要紧张了,当即别开视线,摸了摸鼻子,“我看看绿间在不在。”

“找绿间君有事吗?”黑子不依不饶地问。

“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就是……”青峰含含糊糊地说着,“嗯,高尾的情况怎么样?”

这话题转移的真不怎么样,黑子疑惑地看着他,“还算稳定,绿间君今天去市医院交流学习,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专门挑今天,混蛋!

“呃……”青峰摸了摸鼻子,“他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刚刚已经问过了。”黑子平静地说着,但那探究的意思实在太明显,显然今天不打算放过自己。

青峰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黑子就又开口了,“青峰君是有话要说的吧?那我暂且先回避吧!”

黑子站起身在青峰错愕中走过去拉开门,他背对着病床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希望你能把应该说的话都说完,毕竟人活着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说对吗?”

说完一脚迈出轻轻关上了门,屋内的空气中都仿佛带着让人不知所措地尴尬。

青峰干咳一声,“你被怀疑了。”

高尾睁开眼睛,用自由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

青峰好像忽然来了兴致,没心没肺地说,“你猜他会告诉绿间吗?”

“他和小真关系好还是和你关系好?”

青峰当即不乐意了,黑着一张脸,“你在说废话?”

“你才在说废话,出什么事了?”高尾已经不想再去管绿间会不会知道这事,他能瞒这么久已经实属难得,怎么能去期待谎言会隐瞒一辈子呢?

青峰正色道,“好消息,黑木堂落网了。”

高尾腾地坐了起来,结果手扯到手铐,疼得他连忙挪了挪身子,“那我……不对,等等,怎么落网了?怎么就抓到了。”

“有人告密,”青峰耸了耸肩,“我们就得知了他的藏身地点,派人去搜还真在那,就联系当地警察抓住了。”

“那濑川户?”高尾眯起眼,几乎是下意识地露出他尚在黑道时盘算的模样。

“先不要动。”青峰按住他的肩膀,“我们还有后手,但是保证不会太久。”

濑川户收到黑木堂被抓的消息当即弯起眼睛,“哼,黑木堂那家伙还真以为我不敢做了他?这么多年跟我讨价还价真是够了!今后就让他上大牢里跟人做生意去吧!”

颜川拿出高脚杯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修长的手指握着暗红的酒瓶显得青葱透白,濑川户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来,颜川,坐下坐下,这种时候还忙活什么?”

颜川在离他一手距离的沙发上坐下,不着痕迹地抽会自己的手,濑川户也没太在意,颜川已经在他手底下干活了,还能跑得了?他看着颜川那张脸就觉得赏心悦目,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递到颜川嘴边。

“来,尝尝,这可是我们共同迎来的胜利。”

颜川看了眼酒杯,又看了看濑川谄媚的笑脸,忽而勾起嘴角。趁濑川户看呆的一瞬起身从酒柜下层又拿出一个酒杯,他举起酒杯朝濑川户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别忘了这场仗还没打完。”

“当然。”濑川户笑着和颜川干了一杯。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30 20:59:00 +0800 CST  
当天下午他便跟濑川家在警局的势力打了声招呼,让他安抚一下在监狱中的黑木堂。那人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但他之前跟黑木堂有些口头上的过节,加之最近听说濑川户已经找到了新的势力,对黑木堂这个失了宠的人的态度可想而知。

怪只怪濑川户选人实在不太走心,黑木堂在看管所听着那个警方高层趾高气扬地指使他怎么做,心里不住地冷笑。他算了明白了,濑川户是想玩过河拆桥的把戏,只是他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既想卸磨杀驴,又想让驴在死之前把皮扒下来献给他,这人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黑木堂心里算是把濑川户看透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靠在靠椅上像往常一样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架势,“知道了,回去吧!”

本来没什么的一句话,让他阴阳怪气地说出来就跟命令一样,那人顿时不高兴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就你这态度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

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黑木堂冷冷地看了眼铁门轻哼一声,翻身躺上穿。

如果不说那些亏心缺德的事,黑木堂在黑道上做生意还真是有一手,这真是一个有手腕有脑子的人。只是他当初是杀了自己的老大篡位的,在道上的名声不太好,这才不得已和濑川户合作,用钱去买自己在那些人心中的形象。坦白讲,如果没有濑川户这个拖后腿的,黑木堂或许能走的更高更远。

黑木堂被抓,警方忙着审讯,看上去似乎撤掉了在濑川家附近的警卫,这下濑川户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了。他之前和黑木堂合作的证据太多,就算黑木堂不供出他都极有可能被警方查到,何况现在他正打算抛弃黑木堂和颜川合作呢?

濑川户带着颜川连夜赶到了兴达信贷,这家小型信贷公司的法人身份是假的,极少有人知道濑川户和黑木堂还有这么一个产业,而这里却是他们合作的根基。这个小额信贷公司为那些刚刚起步的公司提供信贷,生意不怎么好,每年都面临着倒闭的危险,但却又奇迹般的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而这家信贷公司的存在意义也非常简单,洗钱。招商引资动辄千万上亿的数额足够他们把那些通过黑色交易而来的黑钱顺利洗干净,所以如果查的认真点很容易便能发现这个公司徒有一副空架子,资金来路完全不明。在投资上也并非商人那样考虑利润,即便是一些不太赚钱的买卖也大力注入资金,不过是这家公司实在太不起眼了,所以到现在也没能引来警方的注意。

但是它的账本却是全日本一流的会计师做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资金来路不明的事实,更重要的是这里还藏有黑木堂和濑川户合作的有力证据,包括黑木堂注入这里的大批资金。

今晚的行动是颜川提议的,理由是正好黑木堂在受审中,这种证据还是早点处理掉为妙。濑川户刚好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也不是傻子,颜川跟他毕竟还不久,万一这次阴他一把,那可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所以,濑川户这次前去除了颜川没有带任何R.D的手下,全部是自己培养的保镖和之前黑木堂留下的打手,想着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颜川怎么着也不可能翻出什么浪来。

这家信贷公司也有金库,里面除了账本还有两个保险柜。

“就是这吗?”颜川问。

濑川户没有答,而是亲自走上前,“你们都出去吧!”

颜川眯了眯眼也没犹豫转身便要离开,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按,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任何动静,下一秒这家信贷公司突然警铃大作,濑川户的手下顿时机警地靠在一起,濑川瞪着眼睛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打量。

“怎么回事?”濑川户激动地问,他离终点只差一步,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差错。

手下还没等回答,颜川就先开口道,“可能是有人闯进来了。”

有人闯进来了,却又没有动静,濑川户可不会侥幸地想闯进来的是贼,现在的情况明明是警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30 20:59:00 +0800 CST  
颜川一开口,那个想说话的手下就闭上了嘴,颜川在黑道的名声实在是太久了,他刚在日本有名气的时候,这里很多人恐怕还在国中跟一群小混混因为P大点事打得你死我活。所以尽管事实的情况有很多种可能,但当颜川开口时仿佛真相就是这样的,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濑川户站在原地没敢动,闻言指着离门口近的两个人道,“你,你们两个出去看看!”

“我?”那人显然不想去送死,可又没办法,只好跟自己的同伴去探路。

两人出了屋,颜川便劝道,“现在恐怕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我们赶快拿了东西走!就算警察来了没拿到证据,没抓到都是白费功夫。”

颜川的话明显提醒了濑川户,他当即蹲下身打开右边的保险箱,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保险箱中锁的竟然是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拿出来插进左边的保险柜中,又调了密码这才成功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两个账本还有一个手提箱。

颜川眯了眯眼睛,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顿时陷入惊恐之中,有颜川先前的暗示,他们只能想到一个可能——被警察抓走了!

濑川户攥着拳,脸色阴沉恐怖,指了指另一个手下,“你,去找找。”

那手下硬着头皮往外走,可五分钟后仍然没收到任何回信。

“不能再等了!”颜川从腰间抽出枪,他这副全面戒备的样子让人不禁绷起神经,“我去看看门口的情况,然后带您出去,在这等我,不要离开!”

濑川户的手腕毕竟不如那些常年混迹黑道的人,这种时候只有点头的份。颜川贴着墙开门探出去,楼梯口藏着三个人,地上还躺着刚刚出去看情况的三个手下。

那三人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正从墙边偷偷地探头,颜川不动声色地朝他们立起大拇指然后指了指楼下,对方立刻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把地上晕倒的三个保镖拖走了。

濑川户在屋里等的心急,不过这次颜川很快便回来了,他贴着墙一脸戒备,朝濑川户使个眼色,“快走!”

濑川户不疑有他,抱着账本和最后两名下属一起跟在颜川后面逃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颜川带着他们从楼上的走廊贴着墙跑路,濑川户顺着窗户看见外面停了几辆车,但灯光太暗他也看不清那是不是警车,只是心虚地弯下腰藏起脸,好像生怕被人看见。

濑川户就这么低着头,结果前面的颜川忽然开了一枪,尽管有消音器但这声枪响在每个人都紧绷神经的时候格外响亮,他们甚至听见楼下有人应声倒地的声音。

濑川户连忙拉住他,“你、你怎么开枪了!”

“那人发现我们了正打算去报信,”颜川皱起眉,那样子好像颇为嫌弃濑川户不懂分析形势,他指了指一个手下,“你下去把尸体拖走,然后赶快到后门跟我们汇合。”

“好。”那人连忙往回跑,顺着楼梯下了楼。

所谓的后门是这里公用的地下停车场,这么晚电梯已经停运了。他们顺着楼梯跑下去,颜川指着最后一个保镖说,“你去楼梯口看着,我们开了车来接你。”

颜川的话就是一个黑道人活了30多年的经验,那保镖连忙跑过去,消失在楼梯口。

此时只剩下颜川和濑川户两个人了,他带着濑川直奔停车场,来时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车,此时濑川的车停在一旁,颜川的车停在另一边。颜川不假思索地朝自己的车那边走,“上我的车吧!我的车上的手下的牌照,查也查不到你身上。”

“好!”濑川户抱着账本警惕地四处观望,跟在大步向前的颜川后面小跑向那辆黑色的宾利。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暗的仿佛只是在象征性地闪一闪,远远看去那辆宾利车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颜川给他拉开后面的车门,自己就立刻钻进驾驶座。这种行为更是让濑川觉得时间紧迫,他连忙跑到车后。

车门是开着的,这反而遮住了他的视线,当他绕过车门看到里面情况的同时,一只手忽然从车中钻出来拉他,身后也不知从哪钻出一个人狠推了他一把,跟着钻进去关上门,颜川在前面一按,车门“铛铛”落了锁。

车里除了他和颜川还坐了三个人,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那饶有兴致的目光和身旁两个完全不怀好意的、R.D的人员让濑川户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5-30 21:00:00 +0800 CST  
56Q

濑川户被带走的事警方没有放出任何消息,他们第一时间对濑川手中的账目进行调查,成立另一批调查小组去搜查他手下的其他产业。

人是抓到了,但麻烦事仍然不少。在对濑川户调查汇报的大会上,一群人把濑川手下的资产翻过来调过去的分析,连七百万的偷税漏税都没放过,再加上他和黑木堂那点勾当,这罪行基本是逃不掉了。

但当上级询问有没有可能从濑川户和黑木堂这个关系网中再抓到其他利害关系人的时候,三浦俊介一连报了三四个名字愣是没提高尾和成这几个字。

会后三浦说要去洗手间,伊藤警官就在外面等他,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便走过去看看情况。路过茶水间时听见三浦和副局长在聊天,三浦这个人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但脑子聪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跟有说明书指引似的,几乎没出过什么大差错,逢年过节再疏通疏通关系,和局里人处的都还不错。

“这么说上面想再抓几个?”三浦的声音悠悠传来。

“差不多,好不容易落网一条大鱼,局长想顺着濑川户这条线再抓几个。”

三浦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数黑锋动静最大,白熊的赌巢也被我们缴了,剩下的就我会上说的那些了,不过有时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其实这次能抓到黑木堂,黑帮那边的人也出了不少力,我们反打一手倒是容易。啧,这过河拆桥的事。”

副局长也跟着叹了口气,他拍了拍三浦的肩膀,“职责所在,不过没那么严重的……”

副局长向他使了个眼色,三浦也明白了,当即点头,“您放心,这轻重缓急我还拎不清吗?闹得欢的我再去抓,剩下的我叫人盯紧点。”

“嗯,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抓他们,这城市哪有一天是真正太平的?要真太平了,也不需要我们这群人了。”

“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三浦出来的时候伊藤已经开车过来接他了,伊藤跟在三浦身边很久了,对他的行事风格再了解不过,“高尾你打算怎么办?”

三浦叹了口气,“再查查,再查查。哎,也不是我说,你说当初是我们让他去找R.D的,这警匪警匪,哪分的那么清。”

伊藤没说话,半响三浦才又问,“青峰呢?”

“去医院看高尾了。”

三浦点点头,“他还挺上心的。”

绿间前阵子回家住了几天,他母亲又忙着想给他介绍对象,但这次绿间友田却改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留学?”

当初和绿间友田约定的两年期限已经接近尾声,可比之当初,绿间心中的牵挂却只多不少,更多的是他长叹一声都积在心间吐不出去的愁闷。

看见他这副犹豫踌躇的样子,绿间友田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话就好像在绿间心口拧了一把,对,他当初被高尾抛下了,他自己一个人熬了六年,甚至于这求来的两年期限都是在期待高尾能回来,他的确是回来了,可在回来之前也深深地给了自己一刀。

绿间强压下心中的酸楚,他说,“他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不能走。”

结果两父子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后绿间还没说完,绿间友田的鼻子先流血了,血就跟止不住一样一张纸巾一张纸巾地抽。

绿间在医院工作太久,多少有些敏感,他一边给绿间友田递纸巾一边问,“您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绿间友田捂着鼻子瞪了他一眼,“今年的年终体检结果你又不是没看到,怎么?盼着我死吗?”

绿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第二天上班的状态都不太好。他受到的教育让他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悔,可现在的情况他又实实在在放不下高尾,但他已经懒得再跟绿间友田理论了,他想着大不了最后就把高尾一起带到国外,等他毕了业再回来。反正现在的高尾没有任何的监护人和选择能力,他的所有决定权都攥在自己手上。

黑子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绿间抬头看见他才恍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食堂,想着怎么也要找点话题才对,于是开口问道,“最近怎么样?”

黑子看着他歪了歪头,“嗯……一切都还稳定,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绿间发现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想问的是黑子最近怎么样而不是高尾,但现在好像每个人都把他和高尾挂钩捆绑在一起,就好像自己除了高尾别的都不在乎一样。

但绿间不爱解释,他低下头看着没吃完的米饭忽然有些吃不下去了,他喃喃自语着,“外伤都好了,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1 20:31:00 +0800 CST  
这话大概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植物人哪有那么容易清醒?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这个话题结束的有些突然,绿间也再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新的话题了。左右自己一直都是这样,黑子应该也习惯了吧?他不是那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两人吃完饭离开餐厅,绿间还兀自沉浸在把高尾带到国外警方或许不会同意的考量中,黑子突然问了一句,“最初是因为什么断定高尾君变成植物人的?”

绿间一愣,他似乎极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虽然没有找到病症,但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黑子点了点头,“绿间君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你压力好像有些大,发生什么事了吗?”

绿间其实不想说的,但他也是在没什么人可以说话,想了半天才道,“我可能要出国了。”

他的目光幽幽地落在阳光投在地板上的光亮中,“我想把高尾带走。”

“绿间君已经原谅他了吗?”黑子问。

绿间顿时不说话了,这是他不想面对的问题。可黑子却好像穷追不舍地又问,“警方会愿意吗?绿间君在打算把高尾君带走之前,又对高尾君的态度了解多少呢?”

让警方放过高尾就已经希望渺茫了,何况是送到国外?而他和高尾之间的关系在高尾这次入院前也僵化得不像样子,他对着高尾时总是强迫自己去想他们曾经的好,不去想高尾改变之后令人心寒的模样。

尽管黑子说的事实,但这番话由黑子口中说出来却仿佛踩了绿间的尾巴,他已经习惯外人对他们亲密无间的定义,可黑子的质问就好像一对在外光鲜亮丽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突然有一天被人窥伺到了他们即将破裂的婚姻和再难修补的爱情,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仍旧应该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才对,至少绿间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绿间顿时竖起了浑身的刺,“难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我只是希望我能够照顾他,而不是把他扔在医院交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来照看!”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面对绿间的质问黑子显得十分平静,他仰头看着绿间翠绿的眸子镇定地问,“我只是想说,绿间君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高尾君一直都在骗你。”

绿间顿时怔住了,他张了张嘴却没问出一个字来,他有点没明白黑子在说什么,高尾就是一直在骗他啊,他受欺骗还少吗?他骗自己去念了大学,骗自己他会回来,骗了他的爱情、信任和最后的期待,他本来就在骗自己,骗了这么久了,我都知道呀,你现在又在说什么?

但黑子只是点到为止,他并没有多说就离开了。

绿间有些飘忽忽地走向高尾的病房,这两天警卫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在病房外绿间恍惚听见了赤司的声音,他在说话,他说,“接下来还需要再忍耐一阵,但我们已经疏通好了关系,躲过这几天就没事了。”

绿间有点懵,他在跟谁说话?屋里应该只有高尾啊?

他走过去推开门,“赤司?”

然后他便看见站在床边的青峰,赤司还算泰然自若,青峰立刻转身拉了把凳子坐下,用这个行为躲开了绿间的视线。

原来是青峰,难怪呢。

绿间走进屋,站在高尾的床边,“你怎么来了?”

赤司温和地说,“我本是想来看看你,结果碰上了大辉,就正好问问他情况。”

绿间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好像自从黑子说了那句话后他的思考能力就丧失了,他问青峰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濑川户抓到没有。

青峰回答他说,还没有,但他们会保护高尾的安全的。

后来那两个人就走了,绿间甚至都记不太清他们有没有跟自己告别,那一定也是相当随意的告别,否则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绿间也想离开了,可他又觉得有些累,后来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的太早,才刚刚吃完晚饭的时间,所以醒的也很早,不过三点就困意全无。窗帘没有拉,月光照进来让这个屋子都笼罩在月色中。绿间觉得高尾的呼吸声很沉,大概是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么晚清醒的原因,他觉得高尾今夜好像比往常睡得都要沉,那种感觉就像熬过烈风爬过沙漠的旅行者,终于抛下所有重担在水源附近睡了一个好觉。

绿间不觉拉起高尾的手,那温暖的触感仿佛让他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吻了吻高尾的鼻尖,然后压上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柔,绿间本就不是多么主动的类型,他只是太想念高尾了,所以不断吮吸着那片柔软,可他吻到一半忽然发觉抓着自己的手一紧,高尾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小真……”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1 20:31:00 +0800 CST  
57Q

有那么一瞬间绿间迷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僵硬地低下头去看那只主动握紧自己的手,如果换个时间和场合,绿间大概会高兴得合不上眼,但在黑子说过那番话后,他却有如醍醐灌顶,忽然就明白了。

高尾嘟囔了一句就没有了声音,他睡的很沉,不过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却十分紧,但绿间再难从中感受到温暖,他的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了,从心口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绿间君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高尾君一直在骗你。」

黑子的话好像还回荡在耳旁,现在想来绿间当时并不是不明白黑子的意思,只是他下意识地不愿相信,下意识地保护了自己,但那些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都在此刻溃不成军。

其实,即便高尾装的再好,对于整日照顾他的绿间来说也是有很多马脚的,之前那些不愿想、不去想的矛盾都在此刻赤裸裸地拖出真相。

为什么明明只有青峰一个人他却说了我们?

为什么上次青峰和福田在病房里大打了一架,病床都移了位高尾身上的被子却连被角都没有折。

为什么自己躲在病房里明明没有人会知道,青峰却一进来就发现了自己?

太多太多的问题都在指向一个恐怖的事实——高尾是醒着的。

他在骗自己,他根本就不是植物人,他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听得到每个人讲话,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狠着心没有看自己一眼。

「我不爱你了。」
「我不会回去了。」
「你不要再等我了。」

绿间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事实,高尾在昏迷前是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的。如果那时他处于真心,如果他其实连死都不愿让自己知道,如果真相其实是高尾早就厌倦他了……

绿间只觉得浑身都冷的如置冰窖,他强硬的抽出手,把头埋在膝盖中,就这么蜷缩在椅子上一直呆到天亮。

青峰第二天正在上班,下属便通知说有一个叫绿间真太郎的人找他,青峰有点懵,但很快便想到之前局里一直想请绿间来做一次详细调查,但因为对方不配合,这件事一拖再拖,一直没能实施。

可青峰见到绿间时却听见对方问,“我希望你能把高尾的事告诉我。”

这实在有些难为青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讲,有哪些是可以讲的,他想着等这件事结束之后高尾肯定会自己解释,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是青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先进来吧!这事我们一会慢慢谈,正好上次局里就一直想找你谈话,难得你今天有时间,一起吧!”

青峰说完便率先走进警局,绿间目光变了变但还是跟了上去,一路上碰到的警察都拿着文件行色匆匆十分忙碌的样子,“最近很忙?”

“嗯,”青峰带着路,走得飞快,“黑木堂还关在审讯室,最近大家忙的都合不上眼。”

绿间目光微变,留意了一下来的路线,“黑木堂还关在这?”

青峰不疑有他,“对,估计法院判定后才会拉到监狱。”

绿间的目光晃了晃没有再提。

青峰找了一间空闲的会议室安排他等候,绿间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你去找三浦吧,我怎么样都可以。”

青峰这才放心地走了,只不过走出老远才开始有些纳闷,今天的绿间是不是有些太好说话了?

但想到最近高尾迟迟没有好转导致绿间心理压力过大,也许是没什么精神应付自己,青峰便释然了。他找到三浦,决定两个人秘密询问一下绿间。

其实三浦想调查绿间的态度很单纯,他不过是想看看绿间对高尾做的事清楚多少,这种问话本就不好弄清真相,再加上三浦本也不想难为绿间,只要绿间没有犯原则上的过错,他都不打算深究。

但当青峰推开门时,两人都怔住了。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哪还有绿间的影子?

绿间趁青峰去找三浦的功夫溜出去找到了关着黑木堂的审讯室,审讯室外有警察看守,绿间特意询问了一下里面关的人是不是黑木堂。

那名警察当即提起戒心,“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绿间连忙递过自己的身份证件,“我叫绿间真太郎,三浦警官让我先来找黑木堂,他一会会一起审讯我们。”

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确认证件上的照片和本人一致,又在绿间的上衣和裤子口袋上拍了拍,这才放他进去,“三浦警官没到之前,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绿间的身子一僵,点了点头。

在警卫开门的那一瞬间,绿间的目光就变了。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好似背水一战的败军。

他想知道真相。绿间无论如何都想从头到尾地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再也不想做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他想知道高尾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如何加入黑道,如何爬到今天的位置,为什么抛弃自己、欺骗自己,他和赤司是什么关系,他和青峰又有怎样的联系。

绿间只要一想到高尾或许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他便觉得自己已经一刻也等不了。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被人欺瞒的日子,他迫切地想知道高尾是否还爱着自己,哪怕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去证明这一点,他也要去弄清楚,这六年的等待究竟值不值得。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2 18:58:00 +0800 CST  
所以,当铁门打开,黑木堂看见走进来的人时他忍不住笑了,只需一眼他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绿间仿佛没看见一般,径直搬来凳子在床边坐下,“我想知道高尾为什么会加入R.D,以及所有和他有关的事。”

黑木堂笑了,那样子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绿间没说话,他缓缓地把手伸进裤腿,黑木堂紧盯着他眯起眼,下一秒就看见绿间从裤腿中抽出一把枪来。

黑木堂吓了一跳,他一眼就看出那枪绝不是开玩笑的仿真枪,而是能瞬间置人于死地的真枪实弹!

“你从哪搞来的?!”

绿间双手紧紧地攥着那把枪,冷静地说,“偷来的。”

黑木堂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能偷来?还能带进来?你从哪偷的?给我也偷一把怎么样?”

“可以。”绿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反倒让黑木堂闭上了嘴。

绿间淡然道,“你回答我全部问题,我就把枪给你。”

黑木堂终于笑不出来了,他冷着脸仔细打量着绿间,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绿间医生,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够你下半生都蹲在监狱里了。”

“我知道,”绿间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今后会被如何处罚,淡然反问,“难道你怕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黑木堂第一次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激怒了,这家伙不过是个普通人,却敢拿着枪跟自己讨价还价。他黑木堂怕过什么?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等着坐穿牢狱的犯人了,难道还会怕死吗?

“好!”黑木堂翻身从床上下来,“但这里总不是个谈话的地方,我们先换一个地方如何?”

绿间看了黑木堂许久,然后枪口一转,递给黑木堂。

青峰和三浦发现绿间不见了,开始还没当一回事,等了十分钟又去洗手间找了一圈才感觉不对劲。警局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万一走到哪迷路了被他们的人关起来了呢?

两人这才决定分头去找,只是他们找了一圈汇合却都没发现绿间的踪影。三浦琢磨一番不太确定地问道,“难道去后面的看管所了?”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均是一变,青峰当即往回跑,“我回去拿枪!你先过去!”

警局的B座楼就是看管所和审讯室,这里关押着基本证据确凿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没能上法庭的人,在三浦提出这个可能性时,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关在里面的黑木堂。

三浦才刚进门口,就远远地听见警卫追赶的脚步声,他的呼叫机也跟着响起来。

“喂喂,我是B座看守所2层负责人,黑木堂挟持人质出逃!”

三浦连忙调转脚步跑向车库,不忘对着呼叫机下达命令,“保证人质安全!先让他走,随时向我汇报他的位置!”

“A组收到!”

“E组收到!他挟持人质,我们不敢靠近,犯人已逃出大门!”

三浦脚踩油门直逼后门门口,“E组留守,A组绕后!我去追他们!”

黑木堂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个轱辘,三浦一个甩尾就堵住了他的去路,他看见黑木堂拉着绿间那样子并不是很像挟持。

三浦关了呼叫机下车威胁道,“黑木堂,你现在逃跑起码多判两年。”

黑木堂立刻勒住绿间的脖子,“20年和22年没有任何区别。”

“等你到了里面就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就是减刑三个月都能高兴得哭出来。”三浦话音刚落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赫然立在他眼前,三浦真没想到黑木堂手中会有枪,毕竟这个人可是呆在看守所,怎么可能会有枪?

三浦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绿间身上,然后慢慢地举起双手。

青峰找到三浦俊介的时候,他正孤零零地站在后门外的胡同吸烟,青峰跑过去问道,“人抓到了吗?你的呼叫机哪去了?”

“在车里。”三浦答道,但青峰环顾四周根本没看见车的影子,还没等他问,三浦便率先开口,“你的枪呢?”

青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被偷了。”

三浦没再说什么,转身朝车库走,“走吧,去友光医院。”

高尾昨天刚收到濑川户被捕的消息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想到很快便可以彻底脱离这种日子便觉得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虽然不能睁眼,但从护士查房的时间来推算,应该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这一天都没见到绿间,此时正眼巴巴地盼着饭时快点到来。

只不过高尾没等来绿间,却等来了青峰和三浦。青峰关上门反锁,三浦正纳闷,就看见青峰大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揪住高尾的衣领。

“高尾,你听着,绿间抢了我的枪把黑木堂放走了!你最好在警局的人还以为绿间只是无辜的人质的时候把他给我带回来,否则你就等着看他吃枪子吧!”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2 18:58:00 +0800 CST  
58Q

“你说什么?!”顾不上还有第三人在场,高尾腾一下坐了起来,一旁的三浦吓得倒退两步撞翻了椅子。

“小真抢了你的枪?还把黑木堂放走了?”高尾瞪着眼睛问,“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青峰刚说完便忽然想起绿间问过自己的话,顿时改口道,“他想知道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告诉他,他就去找了黑木堂,两人肯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高尾没说话,他盯着被角眼珠不断地打转,小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一定是被黑木堂利用了!但也说不准,小真也的确是那种会在常人不能理解的方面特别固执的人,如果他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的话……

该死!高尾恨恨地锤了一下大腿,早知道小真这么想知道,当初他就亲口说清楚了,至少还能避重就轻地谈一谈,也好过现在这么被动!

“扶我起来,我去找他!”高尾的骨折还没有好利索,经不起长时间的行走,刨去骨折不提,他这阵子心理压力大,身上的伤恢复的也不是很好。

青峰一手架起他的胳膊,另一手就要去开扣在床头的手铐,三浦忽然上前按住他的手。

“我说,你们两个……”三浦抽了抽嘴角,那样子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在我的眼皮底下演戏呢?”

青峰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到,高尾则勾起嘴角,“这位警官,不管我有没有骗你,现在还是追回黑木堂要紧吧?”

“好啊,”三浦因为高尾的语气不善而冷下脸,“如果你没能把人追回来,就等着蹲监狱吧!”

高尾顿了顿,格外认真地说,“如果真的那样,我也不会让你们把小真一个人带走的。”

*

黑木堂夺了车便想着联系以前的旧部,尽管他现在一败涂地,连最亲近的秋山也被他杀了,但他的手下们并不知情,黑锋还留有他残存的势力。对他来说,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回到黑锋,带着手下远离东京,他日再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只是事实是,他似乎有些身不由己。

黑木堂的手臂被赤司划开后伤口还没有好,不能开车,所以代他开车的人是绿间。这也让绿间占据了主动权,不管黑木堂如何诱哄,他都不肯带自己去黑锋去找曾经的下属。

黑木堂压着心中的火气说,“绿间医生,咱俩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你跟我去了黑锋也没有坏处,你对黑道不了解,就这么在外面乱晃才容易被警察抓到。”

绿间沉着地开着车,“我没有你那么丰富的经验,还是防着点比较好,‘合作’只是说好听的,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自然会离开,到时候你想去哪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车内的气氛冷得根本不像两个刚刚结伙逃跑的人,黑木堂攥着手中的枪冷声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

“中星酒店。”

黑木堂不知道绿间是不是故意的,中星酒店是高尾去年才买下的,也就是说那附近都是R.D的地盘,但绿间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

其实绿间也确实不知道,这里不过是上次松本泽源安装炸弹的酒店,绿间是一时想不到去处才决定来这。

两人提前两个路口就弃了车,绿间要开八层的房间,黑木堂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太好吧,下楼麻烦。”

“只有八层有会议厅。”绿间仿佛早就对这熟门熟路,黑木堂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去了八层。

两人随意地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绿间便提醒道,“讲吧!”

“从哪里开始?”
“从最开始开始,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

黑木堂笑了,他本来还想再调侃绿间两句,但看见他那副严肃的样子也就懒得提了,“我记得最初的时候,我放给他父亲一笔高贷……”

绿间伸手打断他的话,“高尾的父亲从不借高利贷,他只给人做担保。”

黑木堂白了他一眼,绿间沉声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我要知道真相。”

“我只是记不清了,那时候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我怎么可能记那么清?”虽然这么说,但黑木堂这次还是认真回忆了一番才道,“对,他父亲做了担保人,我把钱借给了另一个人,但后来那个人死了,我要账到高尾父亲的头上,他们家还不起,但我黑木堂借出去的钱哪有收不回来的道理?后来我逼得紧了,高尾就去投奔了R.D。”

黑木堂这番话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仔细推敲便能发现漏洞百出,绿间反而越是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危机时刻越是冷静,他冷声道,“借钱的人为什么会死?高尾家也是有亲戚的,他家的房子也可以抵押,就算你逼得紧了他父亲也不至于让儿子去投奔黑社会,而且我听说他第一次去R.D的时候被人打了一顿,松本既然看不上他,怎么可能会收留他?”

黑木堂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目光阴沉下来带着几分危险。

绿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所以,我希望你能一次就把真相讲清楚,之后我绝不再难为你。但是如果你想反悔,我手机开了定位,随时可以发给警局。”

黑木堂冷哼一声,“反正我的罪行警方也查的差不多了,根本不在乎被你知道。我当初在帮濑川户印假钞,结果被傻逼手下拿去放了高利贷,我为了把钱要回来,就抓走了他的父亲。高尾那家伙还跑去报警,真是异想天开,警察怎么可能会帮他?然后没办法他就去投奔R.D,不过谁知道老松本的儿子跟他有仇,现在想想当初杀了那个借钱的人的八成就是他。”

「我不是没相信过警方!但他们只会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黑白分明!」

绿间拢了拢拳,“你只抓了他的父亲?没有动其他人吗?”

黑木堂想了想,“啊,我还开枪打了他妹妹,不过那点小伤在我都要记不清了。说来我还以为你应该知道呢,当时给他妹妹做手术的人不就是绿间友田么?”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3 18:41:00 +0800 CST  
绿间身子一僵半响没有说话,但从外表上来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然松本跟高尾有仇,他应该不会管高尾才对,为什么又收留了他?”

“哼,他才不想!甚至在高尾的位置越坐越高之后还几次要跟我合作杀了他,结果没解决了高尾反而把自己儿子搭进去了,他那个儿子就是个草包,死了一了百了,老松本不过是碍着上面人的面子才留下高尾的。”

绿间想起他听到高尾杀了松本时的那段录音,顿时明白了黑木堂在说什么,“R.D上面还有人?是谁?”

黑木堂一顿,他有些古怪地看着绿间,“你不是跟他青梅竹马还做过队友么?”

*

颜川看到手机上陌生的来电显示就直接丢给小野,小野最近迷上了下棋,一边下棋一边嗑着瓜子,接过电话便一堆叨咕,“喂?你是谁啊?你所拨打的用户不想接听陌生人的电话,你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打回来吧,拜拜~”

“正树!把手机给颜川。”

小野正树一听见高尾的声音顿时激动了起来,他腾地站起身,桌上的棋子都翻在了棋盘上,“和哥!你醒了?!你竟然醒了!你可算醒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从颜川手里把大权抢回来?我绝对支持你!我们里应外合,打得他这辈子都不敢跟你叫板!”

高尾只觉得脑仁疼,他按着眉心道,“我找颜川有正事。”

“哦哦,我明白了,要下战帖是不是?我跟你讲……”话没说完那边一通稀里哗啦的响声,说话的便换了一个人,“高尾,怎么了?”

高尾太久没听见颜川讲话了,但眼下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连忙说,“黑木堂逃跑了,帮我查一下他的下落。”

颜川皱起眉,“在警察手里都能逃跑?哼,现在的警察越来越没用了!我知道了,这两天会着手。”

“快点!我现在就要。”高尾的声音有些焦急。

“很急?”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小真在他手里。”

这次换颜川沉默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青峰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样?”

高尾苦笑着放下手机,“没关系,颜川效率很高的,应该一会就有结果了。”

高尾说完编辑了一条短信,把黑木堂夺了一辆警车和警车的车牌号都发给了颜川,一个小时后颜川就把那辆警车最后停下的街道信息发了过来,两人到附近探查一番,警车倒是还在,但人早就不知去了哪。

高尾看着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蹲在地上强迫自己去想,黑木堂可能带着绿间去哪里,青峰则靠在车门上静静地抽着烟。

骨折的腿经不起他这么折腾,高尾很快便受不住地坐在地上,青峰低声道,“我认识的绿间可不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他只是太想知道真相了。”高尾很理解地说着,但仍然难掩悔恨之意,“从以前开始,小真在我的事情上就特别任性,我明明知道但总觉得没关系啊,反正有我在,甚至还很享受。他心软,我知道他不会丢下我,就一拖再拖,一直不肯跟他解释,呵呵……”

高尾没想到的是绿间竟会如此在意,在意他的过去,在意这份感情的真伪,甚至孤注一掷。

就在两人沉默时,高尾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发过来的则是一个准确的地址,中星酒店。

*

绿间和黑木堂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起初黑木堂还遮遮掩掩,到后来便觉得时间仓促不想再跟他耗费时间,叙述地口无遮拦起来。

“高尾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压我的货?!当时我收买了福田,听说你要相亲,就找了个女人过去跟你相,然后把高尾请来谈,要不是他抓了秋山的女儿那次我都能杀了他!不过我也不算亏,他答应我不再跟你见面,见他不痛快我就舒坦多了。哪能让他情场商场两得意?他倒是在意你,后来主动把那批货送回来,只是我没料到他和青峰是旧相识,里应外合地想搞我……”

绿间靠在沙发上已经闭上了眼,他那样子就好像在闭目养神,对黑木堂的话完全没有听一样,但黑木堂知道绿间心中指不定怎么波澜呢,想到这么多年在高尾那吃到的亏,黑木堂萌生一股扭曲的快意。

可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撞开,青峰贴着门冲进来,盯着黑木堂的一举一动说道,“绿间,跟我走。”

绿间没有回答,他只是扭过头静静地问,“高尾呢?”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犯不着和这种人合作,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你难道都信?”

绿间仍旧在问,“高尾呢?”

他执着地就好像一个复读机一样,青峰只是看了他的眼神便知道今天不见到高尾,他是不会罢休的。原来绿间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了高尾是装的,所以才会忍受不了这种欺骗。

这时门外晃进来一个人,高尾的目光对上绿间的眸子时有些躲闪,他轻声道,“我在……”

“你现在肯见我了?”绿间歪了歪头,看起来很平静,“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应?”
==
早发文,不吞文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3 18:42:00 +0800 CST  
59Q

高尾知道绿间是真的动怒了,他现在这副冷静的样子简直太不对头,因为他今天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够做出来的,而他现在的模样又是让高尾觉得如此陌生。

高尾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黑木堂惊得站了起来,“高尾?!你不是……你是装的?!!”

这句话就好像火上浇油一般,高尾听见绿间轻笑一声,“不用太惊讶,我也不知道。”

黑木堂看了看绿间,又看了看高尾,不着痕迹地摸上屁股下面的枪。就在同时,青峰几乎是速度更快地拔枪上膛,远远地瞄准黑木堂,“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绿间你过来。”

黑木堂眯着眼看了看青峰,又看了看一旁事不关己的绿间,他突然把手中的枪朝沙发那边扔了过去,青峰一惊慌忙捡起枪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把枪里的子弹已经被掏空了。

难怪黑木堂虽然拿到了枪却在逃跑的时候一直都没开枪,也多亏了这一点警方才不知道他手中还握着枪,否则从枪的来路这一点肯定会查到绿间身上。就这么一会功夫,黑木堂已经一把扯过绿间挡在身前做挡箭牌了。

青峰眯起眼丝毫没有退让,他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这两步就好像踩在高尾的心尖上,让他紧张地攥起拳。

“黑木堂,你现在手无寸铁,你觉得是你掐死他快,还是我打死你快?”

“想开枪你就开啊!”黑木堂激动地喊着,抓着绿间的肩膀弯下腰,整个人都躲在了绿间身后,“你尽管开,临死还能拉一个,我怕什么?!”

青峰拿着枪的手没有动,可还没等他想一下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高尾就忽然冲上去用手堵住他的枪口,“青峰!你不能开枪!”

“你放手。”青峰本来也没打算开枪,可高尾却是激动得冷静不下来,“你要是开枪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我已只剩下小真了!你敢动他?你敢动他?!”

因为高尾抓着青峰的枪不放,青峰又怕走火,两人在那推搡起来。高尾真是太激动了,他背对着自己,绿间看得出他腿上的伤还没好,根本不是青峰的对手,一直在被拖着跑。

这种感觉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高尾的样子有些可笑,甚至在绿间眼中是莫名其妙的。想也知道青峰怎么可能会开枪?那高尾现在这副样子又是演给谁看呢?又是在骗他心软吗?

原谅绿间被骗了太多次,他受了太多的伤,使得他强迫自己用恶意去揣测高尾的行为。可即便如此,绿间的视线还是模糊了起来,他看着高尾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穿着秀德的校服,因为自己被欺负便拎起板凳发疯打人的那个少年。那种跨越时间重现的感觉真的很难让绿间不去想那个曾经的高尾和成。

绿间慢慢地伸出手,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中,他轻轻地扭头喊了一声,“黑木堂。”

黑木堂对绿间的戒心不大,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青峰和高尾身上,闻言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就看见绿间一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飞快地在自己面前摆了一下,“睡一觉吧!”

青峰和高尾还在撕扯,结果突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两人转过头,黑木堂已经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绿间还笔挺地站着。

两人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绿间已经走到一旁开始用水龙头冲洗手上的麻醉药。绿间是有些冲动了,但他的智商还在,怎么会空这手去对付黑木堂?青峰想到绿间专门把枪里的子弹倒出来防止黑木堂开枪惹祸上身,又看到他现在跟拐卖儿童一样迷晕人的招数,忽然有些明白高智商犯罪为什么这么可怕了。

青峰轻咳一声走过去架起睡得昏沉的黑木堂,“你们俩的事今天晚上警局下班我和三浦再处理,你们趁现在把自己的问题先……处理一下吧!”

说完他拖着黑木堂便离开了,一时间屋内静的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4 19:55:00 +0800 CST  
绿间把手上残留的麻醉药冲洗干净,便走回来坐在沙发上用纸巾仔细地擦,他就好像当高尾是空气一样视若无睹,这种无声的冷战让高尾的心每一秒都饱受折磨,他向前走了一步,很快又退了回来,低声道,“小真,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但是我可以解释!”

绿间可悲地发现直到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但他心底曾经有太多让人不敢置信的推断,而这其中半数都变成了事实。

绿间擦着手指,心不在焉地说,“好啊,你解释,我听着。”

高尾也听出了绿间话中的敷衍,急忙说道,“我不知道黑木堂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要相信我,他或许根本就在骗你!”

绿间低笑一声,“他骗我有什么意义?”

高尾顿时无话可说了,的确,大概只有自己会怕伤害绿间而欺骗他,其他人又哪里会在乎呢?他们就算把绿间的心踩在地上都不会有他高尾和成半点心疼,会心疼他的只有自己罢了。

“你知道为什么黑木堂不会骗我吗?”绿间的声音平静的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因为我根本就不信他,但是我信你,信青峰,也信赤司,所以我才会被骗。就是因为我这么相信你们,我把你们当成我最重要的人,才给了你们骗我的机会。”

高尾翕动着唇说不出话来,绿间这话说的十分平静,就好像伤透了心,再没什么可以理论的。他眼睛开始泛红,但他仍然强忍着,摆出那副坚强的姿态,“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你骗我说你去念书,你在我眼前杀了人,你每天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照顾你,看着我为了你跟其他医生和警方争执,你觉得很自豪是吗?”

屋内静悄悄的,绿间紧盯着高尾,那目光让高尾觉得自己仿佛在被凌迟,“那么现在,你满意了吗?我求你醒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开心死了?看我每天伤心落魄,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我没有!因为……”

“你够了!”绿间突然拔高音量,他的声音带了些哽咽,“还有你的手,我真搞不懂,我搞不懂你怎么这么残忍偏偏要选中我!”

高尾已经被绿间的声声质问逼得发疯,他几乎根本没反应过来绿间说了什么,便立刻反驳道,“什么选中你?我的手……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你看到会伤心啊。”

绿间撇过头,他可笑地发现高尾到现在还在说谎,但他已经不想再理论了。

绿间照顾了高尾这么久,他当然早就看到了高尾手上的疤痕,怪只怪那次接指时异样的熟悉感给绿间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让他立刻想到自己曾经接过的那根手指,他甚至专门拉起高尾的手攥在手心里,那种熟悉到令人发指的感觉瞬间侵袭着他的心脏。

绿间放下高尾的手,强迫自己去回忆他接指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垂下的帘子,还有那两个按着他肩膀不许他动的保镖。然后他便控制不住地想到后来,高尾跟自己同居的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戴在手上的手套。

绿间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他把这些线索都串起来只会想到一个真相——是高尾指定自己去给他做手术的,联系到他背后的赤司,他们是完全可以请动绿间友田来指派自己做手术的。

如果不是怕自己看到那道疤便认出来,高尾有必要一直盖着,甚至连做爱的时候都不肯摘下来吗?

这么残忍的事,怎么做得出来?他就是断指都不忘让自己跟着一起痛,甚至不愿让自己知道病床上的人就是他。绿间也是人,他不是利用过了就可以丢掉的垃圾,但他觉得自己在高尾眼中似乎就是这样。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甚至不愿意亲自出面,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太令人心寒了。

高尾看着自己的手冷静下来,他不断地在想要怎么说才好,他想绿间这么生气可能真的是看到他的伤心疼得紧了。他太紧张反而忘了黑木堂或许已经告诉绿间事情的真相,扯着不太切实际的谎,“我的手指其实没有断,只是伤口看着吓人了些,当时松本泽源确实想砍断这根手指,但后来赤司及时救场,我就保住了它。后来……后来回到R.D小野帮我缝上的,他技术不好缝得吓人了些,才会看起来是像断掉了。”

说到最后高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想着不能让绿间知道,他在外面的确是受了很多苦,但断指这种事光是想想画面感就太强,他怕绿间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何况都已经过去了。他这只手虽然不像当初那么活动自如,但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除了一道象征着过去的疤,根本没给高尾带来任何影响。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4 19:56:00 +0800 CST  
绿间刚开始还在心中冷笑,等听到后面就情不自禁地转过头,他当然看得出高尾在说谎。这大概是他说的最差劲的一个谎,连表情都那么不知所措,红着脸,甚至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但这却让绿间捕捉到了一个被他遗漏的信息——高尾不知道。

他不知道给他做手术的人是自己,否则怎么会扯出这种彼此都知道的谎,他不只自己不知道,还以为绿间也不知道,那么当时躺在病床上的高尾也不清楚一帘之隔为他接指的人其实是自己吗?

绿间恍然想起刚刚黑木堂的话,他说,高尾杀了松本的儿子以后,老松本气不过把他抓进仓库动了私刑,等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么高尾极有可能一直是昏迷的状态,为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或许另有其人。

绿间动了动唇,他看着极力掩饰的高尾似乎已经急得要跺脚了,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当时他已经被折磨成了如何惨的模样,但即便他再怎么扭曲事实,绿间也不会忘记。

高尾看见绿间终于肯看自己了,更是着急地想解释得更好,“不疼的,其实都是皮外伤,真的只是看着吓人了些,但一点都不影响……”

“别说了,别说了……”绿间扶着头闭上眼睛,手有些发抖。

绿间永远记得自己当年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室中看见那只苍白无力的手,和那根静静躺在一旁的手指时的情形,只是现在的痛比那时更加撕心裂肺。他甚至有些庆幸当年的他尚不知躺在床上的人是高尾,否则这根手指怎么可能会接的这般好?

绿间静静地流下一串眼泪,高尾更是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笨拙地把手藏到身后,想去抱绿间却又不敢,只是不停地说,“一点也不疼的,真的,我都要忘了……”

绿间没有说话,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高尾这样轻描淡写的陈述让他如鲠在喉。

他忘了,自己却忘不了。忘不了那滴血的断指,更忘不了自己当时亲手缝下的一针一线!到底是受过多少苦?到底是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绿间根本不敢细想。

但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如果高尾知道了真相,又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呢?真的够了,他和他都痛了太久了,尽管这个谎言如此蹩脚,但绿间还是没用戳破,他恍然觉得自己真的误会了什么,甚至是阔别已久的发现他所喜欢的那个高尾其实一直都没变。一直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笨拙地给他所有能给的温柔和体贴。

“小真……”

高尾还在求,可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用,绿间的眼泪就好像不会干涸的泉眼,怎么都止不住,看得高尾心都碎了,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步抱住他的头压在自己怀里,让那些泪水一滴不漏地流进心底。

这样温暖的怀抱绿间完全拒绝不了,他发现面对高尾他总是心软,根本硬气不起来,甚至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让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城堡瞬间崩塌,他哽咽着开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要装植物人。”

这次,高尾想也没想地答道,“因为我手上有濑川户和黑木堂勾结印刷假钞的证据,他撞了我还不死心怕我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就一直在监视我,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会怀疑我把证据告诉了你,那你就危险了。所以我不能醒,我不能。”

“可你不还是醒了?”绿间抬头,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便明白了,当初福田把他扔出窗外来救自己的人不是青峰,他其实隐约听见福田说了什么,联系到高尾后来加重的骨折他便想明白了。

福田当时说的是,原来你醒着。

高尾对上绿间那氲着泪的眸子就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才好,“我……我忍不住。”

我忍不住,看着你被人欺凌谩骂,我忍不住。你是我最爱的,最亏欠的,也是最心疼的人,我不是神,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所以根本忍不住。

绿间红着眼睛,他的声音在哭过后就像呵气一样卡在喉咙中,又轻又缓,“难道你以为我怕死吗?”

“我怕!”高尾攥着拳,激动得连背脊都被拉长了,“我怕你死!怕你出了意外,怕你受了委屈!高尾和成一辈子都没能让你过上他以为的幸福生活,他就算做不到也舍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绿间的目光晃了晃,眼泪便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下来,“一辈子还很长。”

“什么?”高尾有点懵。

绿间推了推眼镜,目光忽然坚定无比,“你不是说一辈子都没能让我幸福吗?我说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你就是真想说这句话,也等你牵着我的手走完这一辈子再说!”

人的身上一共有206根骨头,从出生之前便一根根长好,而我愿意陪你从206一直走到0。

==这章写两遍改两遍,累死了,明天断更一天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4 19:57:00 +0800 CST  
60Q

两人没有回医院而是去了绿间家,绿间是一个生活十分规律的人,家中摆设十年都没变过样子,高尾跟在绿间身后进了门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像回到家了一般。

绿间从鞋柜里翻出高尾常穿的那双蓝色小拖鞋,又把外套挂在门口。

“小真!”高尾忽然叫了一声。

“嗯?”绿间回过头高尾便搂着他的腰扑过来,勾下他的脖子纠缠在一起。

都说小别胜新婚,尽管他们只是分别一年,但这段感情却是阔别六年才重新走上正轨,两人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享受此刻的温暖,衣服零零散散地扒了一地,一直延伸到客厅的沙发。

但是因为高尾身上的伤还没好,实在不太方便做一些活塞运动,两人在一块缠绵了半天最后也不过是隔皮瘙痒,通俗一点说,没爽到。

高尾真是心急,眼睛都憋红了,看着绿间的目光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那委屈的模样,拉着绿间的手不住地往他身上蹭。绿间也不怎么好受,任凭他平时再怎么清心寡欲被人磨了这么久也要干柴烧烈火了,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问道,“要不……我来?”

高尾顿时被口水呛到了一连咳了好几声,“这个……”

绿间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不高兴了,大家都是男人,而且也是因为平等的爱情关系走到一起的,凭什么他就得次次在下面,这种事至少也应该有商有量的。

高尾才刚把绿间哄好,哪敢再惹他生气,就是有一点苗头都要立刻扼杀在摇篮里。他一狠心,咬了咬牙,“成!”

“我去拿套。”绿间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卧室,高尾看着绿间那堪比投篮的速度只觉得屁股有点疼,咧着嘴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高尾其实并不是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本来么,他和绿间好了也没有每次都是自己在上面这一说,况且提出这个要求的还是小真,他更是拒绝不了。就是心里想是一回事,付诸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临到阵前开始浑身不舒服。

高尾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树一边三不五时地朝卧室瞄,只是左等右等绿间也没出来,高尾心理建树没建好,反倒越来越紧张,一身的欲望也去了个七七八八。过了半天卧室的门开了,高尾只觉喉咙一紧,笑得有点牵强。

绿间的手里空空如也,面上有些遗憾,“过期了。”

高尾如获赦令,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连忙赔笑道,“也是,我都那么久没回来了。”

这话虽说没错,但怎么听怎么像没了高尾,绿间的幸福生活就没了保障一样。这么一想,绿间又不高兴了,他不高兴就要表现出来,他表现出来高尾就害怕了,心一横一副赴死的模样,“没事,没有就没有吧!”

绿间若有所思,“不行,你第一次,得用。”

高尾摸不清绿间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想着横竖都是一刀,还不如来得痛快点,“你第一次的时候不是也没用?没事。”

绿间顿时狠狠地瞪了高尾一眼,“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

“呃……”

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高尾隐约记得那次应该还是蛮愉快的,绿间当时温顺的样子也让高尾一直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结果现在六年过去突然被爱人翻出旧账,还打了这么一个低分,高尾有点尴尬地挂不住。

“算了,你腿上还有伤,不做了。”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颇为懊恼的样子就好像好不容易花重金买来的蛋糕,还没舍得吃,手一抖就扣在了地上,就差没捶胸顿足了。

看绿间这副样子,高尾又犯贱地有点不忍,他贴过去说道,“那等我伤好了,你准备好的?”

看看,多好的受!自己都要被上了,还要让攻先准备好!高尾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绿间撑着下巴扭头看他,从眼睛鼻子嘴巴一路向下看到赤裸裸的小脚丫,高尾被他看的毛骨悚然警告道,“你再这么看我,我可就后悔了啊!”

绿间盯着高尾站起来又坐下,高尾见他这么怪异的举止更是紧张,“怎么了?”

绿间摇了摇头,“算了,不做了,你看上去又矮又小,骨架也不大,上你就跟欺负未成年一样,我怕做完你又哪里骨折了。”

“……”

妈的,莫名想让他上一次然后看看到底是谁先缴械投降是怎么回事?不行,冷静,冷静,高尾和成,你有点奇怪。

绿间是真这么觉得,高尾虽然比高中毕业时长高了那么一点点,但装植物人这阵子瘦了不少,在绿间眼里就跟受动物园饲养员虐待的猴子一样,自己随便伸出一条胳膊都比他腿长,怎么看都承受不了他一个2米高的精壮男人的进攻,做的时候还得留心不要弄伤他,真麻烦。

绿间同学认为这有点难,他每次都是被高尾带着走的,真做起来情绪都控制不住,哪里能分出一丝理智来小心不要弄伤他?看他可怜吧唧的,让给他算了,绿间这么自信地想。

可怜高尾好歹也是手下兄弟过百,先后解决了松本和黑木堂两元老大,令黑道人另眼相看的青年才俊,愣是被绿间说的跟白斩鸡一样,虽然保住了菊花,可却觉得脸上特别没光没彩的,就好像额头上被贴着纸,写了一个大大的“虚”字。

高尾“蹭”地跳下沙发,拎起衣服就往门关走,绿间纳闷地跟上去,就看见他一脸激动地在穿鞋。

“你干什么去?”

高尾穿好鞋猛地拉开门,“我去买套!”

扭过头,三浦和青峰就站在门口,三浦的手还在门铃上没放下来,三人大眼瞪小眼,门铃声后知后觉地“滴铃滴铃”响起来。

咳……高尾觉得腿有点疼。

“恢复的不错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了。”三浦侧了个身从高尾身旁走进屋,青峰暧昧地拍了拍高尾的肩膀,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6 19:03:00 +0800 CST  
几人进了屋,绿间打开窗户通了通风,四人围着茶几坐了下来,三浦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严肃。

“黑木堂正在受审,你们想怎么办?”

高尾的目光沉了沉,半响才道,“我可以自首。”

绿间瞬间攥紧拳,但很快又慢慢松开了,这是高尾逃不过的结局,不管他选择这条路时有多么被逼无奈,法律的铁锤都是大公无私的。

三浦又看了眼绿间,“你呢?”

绿间面不改色,“我既然做了就不会逃跑,我可以跟高尾一起上法庭。”

“不成!”高尾立刻绷紧身体,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三浦警官,你应该也很清楚,小真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到底是因为你们看管不当才会让他有机会偷了警方的枪带走黑木堂,调查下来大家都难逃干系。”

“高尾。”绿间低声阻止他,高尾这番话说的并不怎么漂亮,至少在现在明显他们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更不应该挑衅三浦。但高尾真的是习惯于黑道那些威逼利诱的手段,只要他这张嘴还能说,就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没等三浦的脸彻底黑成锅底,高尾便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答应不追究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解决山田组。”

三浦和青峰都愣了,山田组是一批专门走私军火的集团,与之前捣毁的白熊和黑锋不同,山田组的老大十分聪明,他虽然赚钱,却从不赚花不完的钱。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拎得特别清,几乎很少触怒警方的底线,而且这位山田组的老大也十分能耐,平时对官场上的人没少照拂,手下兄弟也对他服服帖帖,真的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

而让他们惊讶的并不是高尾有办法搞垮山田组,而是他竟然敢揽这个差事。山田组的老大那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前跟他合作的一个组织在交易当天讨价还价要抹个零头,山田老大当即就不乐意了,一枪就把对方的头头给崩了。剩下的手下直接从船上丢下了海,最后愣是伪造成事故害得市长往下一连被撸掉七个人的官职,可山田老大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其势力可见一斑。

绿间是不知道这个山田组什么来头,但光是看三浦和青峰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一般,他想去劝高尾,可高尾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说话,那种压迫力属于上位王者的历练,绿间根本难以抵抗。

三浦吸了一口气,扭头看青峰,“都做记录了吗?”

“没有。”青峰十分坦然。

“你刚刚不是一直在按手机吗?”三浦瞪着眼睛问。

“黄濑发来的短信。”青峰作势拿起手机要给他看,三浦气得挥了挥手。

高尾盯着他不依不饶地说,“三浦警官,这笔买卖怎么样?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三浦也冷淡下来,他说话时嘴上的胡茬跟着一动一动的,“高尾,你好不容易解决了濑川户和黑木堂,现在又要去招惹山田,安宁日子不想要了么?”

高尾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显然明白了三浦的意思。他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或者说现在还对他心存不满的人根本就威胁不到他,可如果惹上山田,这就又回到了之前,他最水深火热的时候,可是他又不能看着小真……

三浦用食指点着茶几,身子向前探了探,低声道,“高尾,我可以放过一个心有牵挂改过自新的犯人,却不会救一个在泥潭里拔不出来的罪人。”

他低头瞄了一眼高尾抓着绿间的手,“我念你当初确实走投无路,这么多年还能不忘初心才愿意坐下来谈一谈,别让我觉得你这人从芯儿里就烂到没救了。”

高尾的呼吸仿佛都凝固了,三浦仔细打量着他,见高尾攥着绿间的手紧了又紧,忽而笑呵呵地站起身,“啧,我说哪里不对劲呢,来了这么半天也没说泡壶茶,等我一会,我去烧个水。”

说完他就仿佛真的这么热情好客一样,走到厨房烧水去了。

三浦知道高尾能凭一己之力慢慢爬到今天R.D的位置,自然识时务,话点到为止,没有再提。他转而告诉绿间,“黑木堂这周五开庭,濑川户是下个月3号,等这两件事都解决完了,再让高尾做决定吧!”

绿间僵硬地点了点头,三浦见他这样又道,“其实高尾这小子也不错,能屈能伸,这么多年都没抓到他什么把柄,又能在病床上隐忍这么久,我是对他刮目相看的,社会也需要这样的人,对吧?”

绿间没有回答,等高尾回来给他们一一倒上水,三浦便开始随便了解了一下情况,只说了一个小时便要走了。

“因为黑木堂的事,警局还在加班,我们俩是趁晚饭时间跑出来的,现在得回去了。你俩的事等我把黑木堂和濑川户送进大牢再说吧!”

虽然事情悬而未决,可两人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三浦怕被人抓到不利于高尾的证据,专门戴上口罩,青峰从背后拍了拍高尾的肩膀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东西,也跟在三浦后面走了。

“没事的,小真,不用担心。”高尾安慰着他,“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为此负责。”

这个话题未免有些沉重,绿间想点头都做不到,他只好转移话题问,“刚刚青峰给了你什么?”

“诶?”高尾这才想起来,摊开手心,只见三个粉可爱的避孕套安静的躺在手心,烧得高尾手掌直疼。

绿间轻咳一声扭过头,高尾狠狠地攥紧手心,皮笑肉不笑地说,“青峰那家伙随身携带的工具还挺齐全啊!”
==
祝所有高三党高考顺利!!!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6 19:04:00 +0800 CST  
61Q

黑木堂开庭当天,绿间陪着高尾一起到场了,他们坐在最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高尾执意给绿间戴上帽子遮掩一番,免得被人发现多生事端。同样到场的还有黑木堂曾经的手下,濑川家的代表,以及黄濑凉太的姐姐。

黑木堂没有请任何辩护律师,尽管他还是摆着一副老大的架子,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法官提醒他,如果能够供出其他合作同伙的话,他的最终判定可以酌情减轻。

在场不知有多少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绿间也暗自抓进高尾的手,高尾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黑木堂没有急着回答,他笑盈盈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稀稀落落坐在长椅上的人,他纵横黑道半辈子,到头来前来参加庭审的人基本都在盼着他死。

黑木堂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略带深意地看过高尾和绿间,在看到黄濑凉音时他的目光久久伫留,许久才僵硬着转过身戏谑地道,“法官,能不能不要婆婆妈妈的,我的同伙都被我杀了,供出死人也可以吗?”

法官气得直哆嗦,黑木堂最终被判了二十五年,等他出来便已经是一个60岁的老人了。

这个结果大概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濑川户还没有开庭,但至少先过了黑木堂这一关。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法庭时,早春的阳光温暖宜人,高尾心中莫名有些叹息。

“你不会和他一样的。”绿间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语气格外坚定,“因为你们从开始便不一样,就算你真的有一天站在法庭之上,我也会做唯一一个希望你活下来的人。”

高尾心中感动不已,他扯出一个笑容好似开玩笑一般,但目光却又那么认真,“如果真是那样,我就算背叛了所有人也不敢让你失望。”

绿间皱起眉,“你真要去对付山田组?”

高尾看出绿间眉宇间的担心,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打不动了,我就算不担心自己,也不能让你受牵连。小真,我懂的,你放心,那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扯上半分关系。”

绿间欲言又止最后撇开头,高尾连忙拉住他,“小真,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告诉我。”

绿间看着高尾那一脸恳求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之前听青峰说,你在R.D的手下很爱戴你,虽然这个结果说出来可能有些伤感,但你毕竟有了我无法融入的而你又应该为此负责的圈子。”

高尾沉默了,绿间靠近他微微低下头,他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循序渐进地劝说着。

“我的确希望你能和黑道断干净,但是我也希望你对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是出于利用和无奈。你在黑道的日子对你来说或许是一场错误,但却是他们最真实的人生。我不求你今后真的和他们断的干干净净,我只求你的心能够善恶分明。”

绿间知道高尾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从颜川的话中也可窥一二。高尾大概完全把自己在黑道的日子当做错误,能够脱离苦海时自是一天都不会耽搁,但对和错哪里能分的清清楚楚,绿间不希望高尾是一个抛下兄弟不管,毫无交代就离开的男人。甚至于在高尾对颜川的态度上,绿间也有些胡思乱想。

“如果当初,先喜欢上你的人是我,”绿间的声音飘忽得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但他压低声线说得十分诚恳,“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一定不希望你敷衍地利用我。”

绿间到底心地善良,遇事难免影射自身,高尾对他和对颜川截然不同的态度尽管给了他信任和安全感,可也让他偶尔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先喜欢上高尾,是否也会被这样对待。

绿间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不太好听,但这种事但凡要说明白就不可能说的婉转动听,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诚恳,仿佛生怕高尾动怒。但其实这种想法本不该有,高尾何曾在绿间面前发过脾气?只是高尾在黑道呆得太久,身上的气势太强,尽管他尽力收敛,对于普通人来说仍旧十分明显。

“我知道的,”高尾反拉住绿间的手,“我会把这些都解决好。”

绿间这便放心了,“你不要生气就好。”

“高尾,绿间。”一身警服的青峰从远处走来,“下个月3号濑川户开庭,567号我们都有时间,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和三浦。”

绿间的脸色一白,两人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解决完濑川户,便是给高尾算总账的时候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6-07 19:44:00 +0800 CST  

楼主:叁焱丶

字数:132442

发表时间:2016-01-05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1 10:12:08 +0800 CST

评论数:704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