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质兰心☆小说】《先生贵性2》之记得忘记
《记得忘记》第十四话
贝沙黛公司，方思晴办公室。
她翻转着胸前的项链坠子，司马永琴，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见见也无妨。
门外响起敲门声，方思晴：“请进。”
然后她看见他，也看见了在梦中的“自己”。方思晴惊讶地无意识地站起身来。
邓炳权微笑地望着她。
方思晴居然有十几秒回不了神：“你……你这是穿的什么啊？”
邓炳权没有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也有点乱：“阿……阿玛尼啊。”
方思晴继续迷糊中：“我是说你干什么打扮成这个鬼样子？”
邓炳权：“喂，你有资格批评我吗？你第一次上我身扮女人就是把我搞成这个样子的。这套衣服，我找了好多家店才找到的。”
方思晴回过神来：“……炳权……”
邓炳权的眼眶红了：“思晴……终于……我们还是……”
方思晴打断他：“你也做了那个梦？你想起来了？”
邓炳权：“很……很明显了啊。”
方思晴坐下来了，她低头微笑起来。
邓炳权：“是不是不很惊喜啊？”
方思晴看着他：“你让我冷静一下先。太刺激了。”
邓炳权绕过桌子，蹲到她身边：“对不起，之前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方思晴：“你说过什么？”
邓炳权：“你不记得啦。那就好。”
方思晴摸了摸他的脸：“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妆还是没有我自己画的好。”
邓炳权：“昨天，差点被车撞倒，然后很多事一下子就回来了。”
方思晴：“早知道就早点开车撞你啦。”
邓炳权笑，握住她的手。
方思晴：“你起来。穿着女装蹲这儿像什么？”
邓炳权起身：“我怕你不见我了嘛？昨天看到我都不理我。”
方思晴：“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用任何理由去找你。”
邓炳权：“你刚刚还说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方思晴顽皮地笑笑。
邓炳权深深地凝视着她：“感谢上天让我们又重逢了。”
方思晴：“去把衣服换过来，把妆谢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觉着别扭。”
邓炳权：“我没带男装过来。”
方思晴起身：“我带你去买。”
邓炳权：“别买了。跟我回围村吧。昨天晚上我就在想，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把在梦中走过的路，再走一次。”
方思晴莞尔。
……
新界，围村。
邓炳权的房间里，方思晴用化妆棉帮他卸妆。
方思晴：“以后别化了，本来皮肤就差。”
邓炳权笑：“现在知道心疼我啦？之前不知道化得多勤。”
方思晴笑：“我是为自己考虑，以后不知道要对着这张脸多久。”
邓炳权：“反正我是会缠着你的。相信你也不会再放过我了。”
方思晴：“那可不一定，我的选择多着呢。”
邓炳权皱眉：“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吗？不怎么样嘛？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好人。”
方思晴：“是没有你的阿娥那么顺眼。”
说起这个人物，两个人都沉默了。
邓炳权过了半晌：“我会很快跟她分开的。”
方思晴没有说话。
邓炳权：“你不要有负担。让我来处理。”
方思晴：“好了。把衣服换过来吧。”
邓炳权起身脱衣服，方思晴在一边面不改色地看着。
邓炳权：“喂，你不如回避一下。”
方思晴：“脱线，又不是没见过。而且这件事我也做过很多次啊。”
邓炳权：“真讨厌，一定神秘感都没了。”
方思晴笑。
邓炳权：“我一会儿陪你出去到处走动，你上次来我心不在焉的。没好好陪你。”
正说着，冯群娥推门走进来。她看见邓炳权在方思晴面前赤身露体，毫不避讳，她的面色立刻就暗了：“你们在做什么？”
方思晴平静的：“他换衣服。”
冯群娥一把拉住邓炳权：“床上的女人胸罩和衣服是怎么回事？”
邓炳权和方思晴一下子都木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冯群娥摔门出去。
邓炳权：“哎呀，真是没眼力。那么大的size一看就不是你的尺码嘛。”
方思晴打了他一下：“你不出去追？”
邓炳权：“她迟早要接受这件事的。而且我怎么解释？”
方思晴抱着手，坐到他的床上：“我不想伤害其他人。”
邓炳权：“我会小心处理的。你不要担心。”
方思晴拉着他的手：“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我等着你。”
邓炳权做到她旁边：“不用等。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嘛。”
方思晴抽回手：“不好意思。我对别人的老公没什么兴趣。”
邓炳权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能够和你这样坐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
方思晴微笑，也不禁泪盈于睫。
……
傍晚，邓炳权和方思晴从外面回来。
邓炳权人没进屋，声音先破门而入：“妈，盆菜做好了没？”
他出去之前叮嘱过母亲晚上做好盆菜等他回来。
邓母端着菜走出来：“刚刚好。可以吃了。”
然后她看见跟着邓炳权走进来的方思晴，她觉得她有些面熟。
方思晴得体的：“伯母。”
邓母勉强笑笑，望向邓炳权。邓炳权解释道：“方思晴，我朋友。晚上在我们家吃饭。”
邓母皱眉：“就是……上次和炳权一起中弹的方小姐吧？”
方思晴微笑着点点头。
邓炳权：“是啊，很有缘呢。”
邓母一愣：“你不是一直说她是扫把星吗？”
邓炳权笑：“当时不懂事嘛。”
方思晴伸手掐了他一下。
邓母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不能理解。
邓母：“阿娥呢？一下午都没有看到她。”
邓炳权：“她应该是回娘家了。不说那些，吃饭吧。”
他们入座，邓炳权去给方思晴盛饭。邓母惊讶地看着儿子，印象中，邓炳权连自己的饭都是别人盛的。
方思晴接过碗来，小声的：“太多了。”
邓炳权：“没关系。吃不完就给我。”
邓母：“方小姐。”
方思晴转头看着她：“伯母请说。”
邓母：“炳权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方思晴笑：“没有没有。”
邓炳权：“妈。你胡说什么啊。”
邓母：“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过啊！”
方思晴莞尔：“伯母。炳权那是跟您亲近，才没那么客气的。”
邓母看着她，依然迷惑地皱着眉。
邓炳权：“妈，我以前确实不够疼你，我以后会注意的。”
邓母更加地惊讶地看着他，印象中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懂事的话。
方思晴往嘴里送了一口盆菜，邓炳权看着她：“怎样？好吃吗？”
方思晴咀嚼完：“好吃。”
邓炳权：“我还担心你吃不惯。”
方思晴微笑着，确实吃不惯，味精太多了，口味也很重。
邓炳权：“之前你急着要走，没有吃到，今天终于如愿了。”
方思晴扭头朝他笑笑。
邓母看着他们，愈发感到不妥。她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的。
……
吃完晚饭后。邓炳权送她离开。
邓炳权：“我送你到家再回来。”
方思晴：“不用那么麻烦。又不是小孩。”
邓炳权：“干脆别走了。就跟我住。”
方思晴：“你倒是想。”
邓炳权：“你以前……不是，在梦里做鬼的时候，是怎么睡觉的啊？”
方思晴：“大部分的时候不在围村，在自己家。在这边的时候（她笑了）上你的身睡。”
邓炳权笑：“那不就结了。一回事嘛。”
方思晴：“别胡说八道。怎么是一回事啊？”
邓炳权坏笑：“现在嘴硬吧。迟早要跟我一起睡的。”
方思晴也笑：“你等着吧。”
她伸手揽了一辆TAXI。邓炳权：“我陪你啊。”
方思晴握了握他的手：“回去吧。你还要很多事要处理的。”
邓炳权点点头，送别她。
……
他送完方思晴后回到自己家，一进门就看见母亲还坐在餐桌旁。
邓炳权：“妈。还没收拾桌子啊。我来吧。”
邓母：“炳权。你跟那个姓方的是什么关系？”
邓炳权：“我说了啊。朋友，暂时是。”
邓母：“暂时？”
邓炳权：“我会和她结婚。”
邓母站起来：“你说什么？”
邓炳权：“妈，你别激动。来，坐下。”
邓母：“你才刚刚和阿娥结婚，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是要甩她也不用那么快吧。你让村里的叔伯兄弟怎么看我们啊？我出去还有牌打吗？”
邓炳权无可奈何地陪着笑：“妈。是我不好，之前和阿娥结婚的时候没想清楚。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方思晴。”
邓母：“就是刚刚哪个假洋鬼子吗。面无二两肉，哪里好看啊？还不如阿娥顺眼呢。”
邓炳权：“妈。但是在我看来思晴最好看，全世界第一。和她在一起，我才开心。”
邓母瞪着儿子的脸看，看了一会儿，把他的电话拿起来，拨号：“……二叔吗？你快点过来。炳权中邪了……我？我很冷静……是炳权不断地在说胡话，他说要娶另一个女人啊！”
她悻悻地挂了电话：“你是什么时候已经跟二叔沟通过了？”
邓炳权：“前两天。妈（他挪过去握住母亲的手），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幸福快乐吗？方思晴就是能让我幸福的女人，除了她，我不考虑其他人。”
邓母摇摇头，表示无法接受。
邓炳权起身收拾碗筷：“妈，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会儿就去找阿娥，把事情处理好。”
……
他正要出门的时候，乔睦和邓小凤走进来。
邓炳权：“我正要出门，回来再说。”
乔睦：“阿娥刚刚来我那里哭了一个小时。”
邓炳权：“她在你家？”
邓小凤：“三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良心的啊？”
邓炳权叹了口气：“别在门口堵着，去我房间谈。”
乔睦一直紧紧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
邓炳权房间。
《记得忘记》第十五话
夜晚。方思晴家。
她独自一人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微笑着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终于梦想成真。
方思虹开门进来：“姐？还没睡啊？”
方思晴：“我成功了。”
方思虹看着她：“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了？”
方思晴点点头。
方思虹：“太好了，姐姐。什么时候带回来吃饭啊？”
方思晴：“再等一阵吧。你也认识的。”
方思虹：“我认识？是义海国际的经理？还是龙浩传媒的总裁啊？”
方思晴：“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沉吟了几秒）是邓炳权。”
方思虹呆住：“……你说的是那个围村的……邓先生？”
方思晴笑：“我就说你认识的嘛。”
方思虹：“怎么，怎么会是他？姐，你一向不喜欢教育程度不好的男人啊。”
方思晴：“炳权是一个好男人。熟悉了你就会知道了。其他客观条件都不是问题。”
方思虹坐到她身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方思晴：“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方思虹看着她的侧面，内心有太多的迷惑，但是她了解方思晴的性格，她不愿意说的话，只能尊重她。
方思晴：“早点睡吧。”
……
次日晨。
方思晴正在吃早餐的时候，邓炳权就上门来了。菲佣Maria开门让他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水果篮。
方思晴也不讶异，望了他一眼：“难得你起得这么早。过来吃东西吧。”
邓炳权把水果篮放到桌子上：“第一次来你家，不知道买什么。”
方思晴：“你来过的。以前过来哄我妹妹，你不记得了。”
邓炳权：“那怎么能相提并论？”
正说笑着，方思虹下楼来：“邓先生？”
邓炳权朝她笑笑，想起梦中的纠葛，他下意识地去看方思晴。
方思晴：“快过来吃点东西。你还要赶着去公司。闹铃又没响？Jackie一早就去花圃了。”
方思虹笑：“我马上就走，才不会当你们的电灯泡呢。Maria，帮我装两块面包带走。”
邓炳权老实的：“没关系的。”
方思晴笑，匀了一块煎蛋给他。
方思虹上班后不久，方母起床下楼来。她看到邓炳权和方思晴正笑语晏晏地一起吃早餐，立刻站住了。
方思晴：“妈咪。起来啦？”
邓炳权也乖巧的：“伯母早。”
方母：“邓先生……”
方思晴：“妈咪你叫他炳权就好了。以后会常常见面的。”
方母虽然惊讶但仍保持着礼节：“我约了人喝早茶，先出去了。”
方思晴：“好。以后我忙的时候，炳权也可以陪你去。他也很喜欢喝早茶的。”
邓炳权：“是，只要伯母喜欢。”
方母勉强笑笑，走出门。
看着方母出门后，邓炳权低声地：“我不喜欢喝早茶。”
方思晴飞了他一眼：“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邓炳权：“我当然爱你啦。”
方思晴莞尔，邓炳权也微笑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是喜欢喝早茶的。”
正在这时，电视新闻播放的一条吸引了方思晴的注意。
“近日，警方破获一个杀手集团。资料显示其中一个杀手与前几月某内衣公司的高层枪击案有关。”
邓炳权也注意到：“是杀你的凶手？”
方思晴：“大概是。”
邓炳权：“警方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找到Andrew的。”
方思晴有些沉重得点点头。邓炳权：“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方思晴双目含笑地看着他：“你也控制不了嘛。”
邓炳权：“我跟阿娥谈好了。我们决定分手。没多少手续，之前也没有去登记。”
方思晴：“她同意了？”
邓炳权：“她说她早就发现我喜欢你了（他笑了），现在想起来，最笨的人是我。”
方思晴笑：“当局者迷吧。”
邓炳权：“我想早点娶你过门。”
方思晴沉吟着：“……这件事倒不用急。”
邓炳权一愣：“……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方思晴字斟句酌的：“在一起和在一起生活是两回事。而且，我们要给时间让两边的老人接受这件事。”
说到老人，邓炳权也冷静下来了，他坐下来。
方思晴：“而且结婚以后，我们住哪边，也是问题。”
邓炳权：“当然住我那里啦。你嫁给我嘛。”
方思晴望了她一眼，邓炳权忽然意识到她不是阿娥，不是村里的阿兰阿花，不可能为了自己放弃大城市的生活。
邓炳权：“以后再说。”
方思晴淡淡一笑，邓炳权也不是表面顺服的张浩华，不可能要求他放弃生活的熟悉环境，搬到自己家里来。
她起身：“我去公司了。”
邓炳权：“别上班，我们出去玩吧。”
方思晴：“不行，这段时间常常请假。你了解我对公司的重要性的。”
邓炳权点点头。
方思晴：“倒是你，酒吧结束后，村长还做下去吗？倒不如来中环谋个差事。”
邓炳权：“……我想想吧。”
方思晴：“炳权……我们一定可以，只是不能操之过急，你明白吗？”
邓炳权握住她的手。
方思晴微笑。
……
傍晚。新界，围村。邓炳权家。
他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饭。
邓母盯着他的脸：“今天中午，阿娥就找人来把她的东西搬走了。”
邓炳权：“怎么没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呢？”
邓母：“一清早就看见你又洗头又吹头的，就知道你去见那个女人。谁还想理你。”
邓炳权：“她是方思晴。人家有名有姓的。”
邓母：“有名有姓？她还有过老公呢！我说什么也反对你跟那个结过婚的女人在一起。”
邓炳权：“妈。你那是什么年代的思想了。你儿子还结过婚呢？”
邓母：“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
邓炳权无语。
邓母：“你爸死了以后，我一个寡妇带大个儿子，什么时候想过再嫁啊？”
邓炳权绝望地看着母亲：“妈。跟你说了，时代变了。方思晴跟我都是现代人，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方式。”
邓母：“反正我不能接受！”
邓炳权无奈地叹了口气。
……
另一厢，方思晴家。书房。
方母端着一碗糖水走进来：“先喝点东西吧。”
方思晴正在椅子上看书，她放下书：“妈咪。你有事要跟我说？”
方母站住：“你从来都是最聪明的。”
方思晴接过糖水：“所以无论我做出怎样的选择。你也要相信我。”
方母沉吟着，思忖着如何开口。
方思晴：“妈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方母：“但是邓炳权他……他真得与你合衬吗？你们以后毕竟要一起生活。”
方思晴沉了口气：“我知道我们会有很多阻碍。但我们一定会坚持下去。”
方母看着她：“可以和妈咪说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吗？”
方思晴：“……日久生情。”
方母愣住。
方思晴：“妈咪。炳权是个好人，也很理解我，明白我。你就放心吧。”
她起身拉着母亲走出书房：“晚了。睡了。”
方母怔怔地看着方思晴，她完全无法理解。
方思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轻轻地叹了口气。
……
夜。酒吧。
邓炳权过来看场子，虽然决定要卖，但还没卖出去。乔睦走过来很他汇报情况：
“最近有三个老板来看过，都觉得Okay。就是酒牌方面他们也有顾虑。”
邓炳权：“他们肯付多少钱？”
乔睦：“30到40万之间。”
邓炳权：“差不多回本就行了。早点卖掉吧。”
乔睦：“跟阿娥谈得如何？”
邓炳权：“比想象中顺利。她已经搬走了。”
乔睦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你看起来并不轻松呢。”
邓炳权喘了口气：“乔睦。你觉得我做村长做得如何?”
乔睦：“什么如不如何的？将就吧。大家还是都很支持你的。”
邓炳权沉默。
乔睦：“怎么了？”
邓炳权：“我在想以后的事……”
乔睦：“对啊。以后你跟方思晴在一起的话。你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邓炳权点点头：“大概吧。”
乔睦：“你会不会离开围村啊？”
邓炳权一怔，扭头看着他。
乔睦：“怎么了，很自然的问题啊。那个张浩华好像是住在她们家的。”
邓炳权叹了口气：“那不成了入赘？我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乔睦一思索：“但也别妄想方小姐会住进围村。”
邓炳权：“我也不会让她来。虽然有司机，但她每天上班得坐多久的车啊，太操劳了。”
乔睦笑：“方思晴把你变成了一个体贴的人。”
邓炳权笑笑。
乔睦：“但你也别太勉强自己。感情的事勉强久了，就毁了。”
邓炳权看着其他地方，没有接话。
……
凌晨三点。邓炳权房间。
他侧身躺在床上翻看自己的会考成绩册。如果他坚持在围村做村长，那么自己和方思晴是绝对没有未来的。没有理由让她放下自己在大公司的领导层位置来新界做一个平庸的村妇，那是上帝都不会原谅的玩笑。
但是，如果自己去城里做事的话，虽然在那个长梦中获得了不少公司白领的工作经验，但是自己的履历表怎么看都拿不出手。难道还是只能进贝沙黛吗？像她的弟妹一样从小职员开始做起？
邓炳权闭上眼睛。想起冯群娥临走时的话，“你和方思晴并不合适……”
他又睁开眼睛，不会的，“我们一定可以”。
……
三天后，酒吧很顺利地卖出去了。
乔睦兴奋地跟邓炳权打电话：“是个深圳老板。很爽快。给了40万。说是买下来让在香港工作的侄子一家经营。”
邓炳权：“太好了。拿到钱后你跟小凤都有一份。其他的帮我交给阿娥。”
乔睦：“你自己不留点？”
邓炳权：“算了。我自己从头再来吧。”
乔睦：“人家说男人是离一次婚破一次产。你更辛苦，要跟上一个那么高层次的女人。”
邓炳权笑。
乔睦：“路是自己选的。你好自为之吧。”
邓炳权放下电话，三天来，方思晴和他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找过对方。也许彼此都想给对方一些空间把很多头绪理顺。爱情是单纯的，但婚姻是另一回事。
……
第四天早上，方思晴打来电话，说一起吃午饭。
中午，邓炳权依约感到中环的一间餐厅。走进方思晴订的包厢就听到她正在讲电话，用的是法语。
他朝她笑笑，坐下来。方思晴再说了几句后才放下手机：“先点菜吧。”
邓炳权：“很忙吗？”
方思晴：“最近有一点。”
邓炳权：“酒吧已经卖出去了。”
方思晴把菜单递给他：“那就好。这里的龙虾不错。”
邓炳权：“你喜欢龙虾吗？那就要一份吧。村委会那边我打算提出辞职。”
方思晴并不意外：“你决定了。”
邓炳权：“我到这边来做事，才能多见你。”
方思晴沉吟了片刻：“炳权，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勉强自己。”
邓炳权笑：“我愿意的。”
方思晴：“把你的资料传一份给我，然后等通知吧。”
邓炳权正要说话，方思晴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用英语作答。
邓炳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人。暗暗决定要去报个夜校的外语学习班。
方思晴：“我想你第一步还是进我们公司。凡事有个照应不说，你也可以获得很多机会学习。”
邓炳权微笑。
方思晴：“公司每年都有针对新人的出国培训，对你很有帮助的。”
邓炳权：“但是，怕不怕他们会说你假公济私？”
方思晴：“我不认为这个阶段公司的任何流言对我有任何影响了。”
邓炳权看着她，她越老越自信和强大了。
方思晴：“我只需要确定，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改变自己。”
邓炳权点头。
方思晴：“吃东西吧。放轻松点。”
她默默地吁了一口气，在和张浩华的关系中因为自己的强势，已经很失败了。她也在反思和检讨自己。但是面对邓炳权，她又不得不拿主意，站在主导的位置上。她也想过放弃现在的工作，和他一起到乡下生活，然而，“隐居田园”，是和现代人的生活相悖的，要在香港这个国际大都市活得有尊严，必须要有事业有社会地位。
再伟大的爱情也需要理性指导，否则走不进婚姻。
……
{待续}
《记得忘记》第十六话
方思晴次日就收到了邓炳权快递过来的个人资料文件。她知道他没能自己来的原因一方面是感到自己的档案确实见不得人；另一方面应是他辞去围村村委会的职务一定在他们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方思晴在梦中早就见过他的资料了，还带着这份羞于见人的东西来公司见过李芬芳应聘，当时被嘲笑了一通。在梦的中期，她也昧着良心用Diana的职权把他招了进来。现在再拿着这份资料，方思晴知道，只需要自己一句话，他也可以顺利入职。
国文F，英文F，物理F、历史F、数学C……方思晴笑着摇摇头，谁能想到读书时根本不跟差生交往的方思晴，到今天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方思晴放下文件：“进来。”
秘书Susan：“Christine，阿JOE请您过去。”
方思晴点点头：“知道了。”
……
梁祖荫办公室。
JOE：“快进来做。”
方思晴坐到他对面。
Joe：“MR.V早上到我的办公室来夸你啊。那套泳装的设计他非常满意。最后出货的效果和营销方案也很棒。他说这完全是人事人才及资源管理到位的成果。说我请了一个业内最好的总经理。”
方思晴：“谢谢。”
Joe:“最近辛苦了。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是坚持在这边帮我看着生意。”
方思晴笑:“哈，我多怕你今天叫我来是因为我最近常常不在公司呢。”
Joe：“以你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坐班。而且我知道无论你在哪里，都可以把工作做好。”
方思晴：“我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好老板。”
Joe：“最近怎样？跟Andrew那边还有麻烦吗？”
方思晴：“一切都很好。我也终于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能够活过来，真是太好了。”
Joe看着她，欣慰地点点头：“其实总公司那边最近一直在找我，想借调你去纽约。说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放在香港分公司？你怎么看？”
方思晴：“美国？”
Joe看她的神色：“我是舍不得你的。但最后还是要看你的决定。”
方思晴：“现在不行。我在香港有很重要的事。”
Joe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会替你跟总部说的。”
方思晴点点头。
……
另一边，新界围村邓炳权家。
在邓母的吵闹下，他二叔邓九被迫从警局请假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邓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邓九：“嫂子。你冷静一点。”
邓母：“炳权疯了，二叔你一定要骂醒他！”
邓九：“嫂子你反过来想，村长这个职务把炳权绑在村里，也不是个事儿。炳权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说不定他去城里有更好的发展呢？”
邓母：“他哪里是去城里做事?他是去纠缠那个女人。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了他什么迷药吃？”
邓九冷静的：“方小姐我也认识。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对炳权也很好。你之前不是说，炳权认识她以后体贴了很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吗？这说明她对炳权的影响是正面的。”
邓母沉默。
邓九：“嫂子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决定吧。炳权从来都是最孝顺你的，你放心，他走到哪里都是你的儿子。”
邓母气稍顺，但仍觉不平：“但是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适合他。迟早会分手。我就怕他最后人财两空啊。”
听完这句，邓九沉吟了一下：“相信他们会努力的。我们少插手吧。”
他话音未落，邓炳权从外面回来，刚刚去村委会做好了工作交接。他看着两位长辈，陪上笑容：“二叔来了？妈，你们慢慢聊。”
邓母瞪了他一眼，邓九跟着他上二楼。
……
邓炳权的房间里。
邓九：“你真的愿意为方小姐做这么大的牺牲？”
邓炳权：“没有啊。反正村长的工作我也不喜欢。换个环境吧。”
邓九：“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邓炳权：“我会进贝沙黛。”
邓九：“方小姐帮手的话，应该很容易。但是你要当她的下属哦。”
邓炳权笑：“我没资格。她是高层，我是小职员，还没办法被她直接领导。”
邓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一村之长到office boy。你一定很爱她。”
邓炳权苦笑了一下。
……
两天后的晚上，邓炳权接到贝沙黛人事部的电话，请他从次日起开始上班，职务是市场部的销售助理。
他刚刚放下电话，方思晴就打来了。
邓炳权：“我已经收到通知了。明天开始上班（他想了想），不过你肯定知道吧。”
方思晴：“我知道。我记得你上次，不，在梦里的时候是背了一个书包来的。”
邓炳权：“啊……这次不会了，我有买公事包。”
方思晴点点头：“那，明天公司见。”
邓炳权笑，心想。真的能见到吗，大概都没在同一层楼吧。
……
次日晨，邓炳权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挤在小巴上。他身上穿的是从乔睦那里借来的，足足大了两个size的西装。
下了小巴后，一看表，快迟到了，他立刻跑步冲进大厅里的电梯。
“邓先生？”
邓炳权回过头去，看见方思虹：“Sardanna？”
方思虹：“你怎么在这里？姐姐早上不需要过来的。”
邓炳权：“我过来上班。”
方思虹一愣：“哦。好啊。方便见姐姐嘛。”
邓炳权勉力地笑笑。
电梯门在四楼开了，方思虹：“人事部这层到了。”
邓炳权走出：“谢谢。”
方思虹微笑，电梯合上。她摇摇头，姐姐怎么会喜欢这种乡巴佬啊？
……
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经理Max起身和邓炳权握手：“邓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我是人事部的Max。你拍的那两个广告很精彩，很有意思。”
邓炳权：“客气客气，叫我炳权就好了。”
Max：“炳权，没有英文名吗？”
邓炳权一愣：“没有。”
Max：“Never mind.你的办公室在2楼销售部，你下去找部门主管阿Paul，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邓炳权：“什么?”
方思晴：“出去跑业务，陪客户吃饭，你没问题。我希望你能尽快学会你不会的事，比如对销售工作的理性认识。”
邓炳权茫然地看着她。
方思晴：“有没有理性认识，是决定一个小职员是否能升值的重要指标。你白天先查看网上在线课程学习比对。”
邓炳权眨了眨眼，低声的：“你晚上会给我补课？”
方思晴笑。走开了。
……
傍晚。邓炳权钻进方思晴的车里。
他打电话：“妈，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回不回去睡？……”
他扭头看方思晴。方思晴摇头。
邓炳权：“也许不回家睡了，我睡同事家。”
邓母在那边愤然地：“是去姓方的家里过夜吧？”
邓炳权：“妈……”
邓母：“我算是把儿子养大送别人了。现在都不回来睡了。”
邓炳权：“妈，我明天早上，哦，不行，明天晚上就回家了。”
方思晴莞尔。
邓炳权放下电话，抱住她的手：“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方思晴点头：“我能理解伯母。”
车子在一家男装服饰店停下。他们下车来。
邓炳权有点不好意思的：“你也看出来啦？”
方思晴：“明显不是你的尺码。应该是乔睦的吧？我知道你最近手头紧。”
邓炳权默然了几秒：“我会努力，以后会有钱的。”
方思晴：“你别有压力。我们在一起，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经过那么多事，我很明白，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邓炳权叹了口气。
方思晴在店里给他选了三套休闲式的西装，价格也不贵。一方面她不想他有负担，另一方面，一个小职员确实也不能穿得太出挑。
邓炳权换下乔睦的衣服，穿上新装。方思晴点点头：“多好看啊。”
邓炳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她：“我也觉得很般配。”
方思晴幸福地挽住他的手。
……
方思晴家，客厅。
菲佣Maria正在准备开饭。方思晴开门进来：“我多带了一个人回来吃饭。”戏
方思虹：“邓先生？进来坐。”
方母从房间里出来：“回来啦？坐下吃饭吧。”
方思朗静默地走到一边给邓炳权加了个座位。
方思晴和邓炳权相视而笑。
……
夜。方思晴的书房。
方思晴在电脑屏幕前详细地跟他讲解销售的数据原理和比对的方法。邓炳权的注意力大半在她的身上，一边微笑一边听着。
方思晴感到不对劲：“数据整理和比对的方法是什么？”
邓炳权：“啊？”
方思晴：“我就知道你没听进去。”
邓炳权：“喂，这大半夜的，又是你讲课，我真的很难集中精神的哦。早点休息吧。”
方思晴：“你认真点。每年多少公司花几十万一个小时，请我出去上课，我都没这么认真的。”
邓炳权：“思晴……我一天不能看太多的数目字的，我会脑爆的。”
方思晴：“你就是懒散惯了。”
邓炳权握住她的手：“思晴，我已经在进步了。你让我慢慢来啊。”
方思晴关上电脑：“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早点睡吧。我已经叫Maria把客房收拾好了。”
邓炳权一怔：“客房？”
方思晴：“去休息吧。以后会帮你准备一套睡衣和洗漱用品。”
邓炳权：“我睡你的房间就好了。别麻烦了。”
方思晴：“那你是要赶我去睡客房咯？”
邓炳权瞪着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方思晴：“炳权，很多事留到结婚不好吗？”
邓炳权：“但是我现在需要嘛。”
方思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听话。距离产生美。”
邓炳权嘟着嘴。
方思晴笑：“这样。你能够在三天内学会今天的内容，我会满足你刚刚的要求。”
邓炳权眼睛一亮：“真的？”
方思晴点头。邓炳权跳起来：“这下世界充满希望了。”
方思晴莞尔。
……
{待续}
《记得忘记》十七话
半夜，方思晴家。
邓炳权从客房里捂着肚子摸出来，在黑暗中试图寻找厨房的门。虽然他已经足够轻手轻脚了，但还是撞到了饮水机。
“你在做什么？”方思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邓炳权回过头去：“睡不着，又饿了。”
方思晴：“晚饭没吃饱吗？”
邓炳权：“不是，我习惯吃宵夜，今天没吃，肚子就抗议了。对不起，吵醒你。”
方思晴：“没关系。厨房里没有熟食。我叫Maria起来给你做吧。”
邓炳权走回她身边：“别，别麻烦了。”
方思晴：“要不我陪你出去吃点什么？”
邓炳权：“不行。你还是去睡觉，睡不够很容易老的。”
方思晴笑：“你也去睡吧。睡不着也躺在床上休息。”
邓炳权：“对不起啊。我知道我很麻烦。”
方思晴：“其实……宵夜对健康没好处，以后要调整过来。”
邓炳权：“啊？”
方思晴：“慢慢来吧。早点睡。”
她返身回去卧室。邓炳权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
次日晨。
邓炳权早早地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旁，肚饿，失眠，千头万绪，他感到自己的虚弱。
菲佣感到他的痛苦，破例先递给他一份早餐。
他正狼吞虎咽的时候，方思虹下楼来：“Hi。邓先生。”
邓炳权艰难地吞下嘴里的东西：“叫我炳权就好了。”
方思虹笑：“不如提前叫你姐夫好了，一步到位嘛。”
她话音未落，方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Sardanna，别那么三八。”
方思虹连忙走下楼梯：“妈咪也这么早啊？”
方思朗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都起来了啊？”
方思虹：“姐姐还没起身呢。”
邓炳权停下吃东西，有点内疚地：“她可能没睡好吧。”
方母：“你们昨晚很晚才睡吗？”
方思虹噗地笑出声：“妈咪你别一本正经地问那么不正经地问题好吗？”
邓炳权慌忙摆手：“没有。我们睡得挺早的。而且我睡客房。”
方思朗低头默默一笑。
邓炳权感到胃部又抽痛起来。
方母：“你们快吃东西吧，都要赶时间去上班。”
方思虹：“还是姐姐好，基本上可以自己安排上班时间。能干的人才是自由的人啊。”
邓炳权闻言沉吟着，的确，只有强大起来，才能自由。
……
中午。邓炳权在贝沙黛的员工食堂吃饭。他上午工作的时候发现，经过方思晴的训练，他对图表和数据没有前一天那么头大了。虽然还是不能看得很清楚，但至少已经知道那些数字是什么东西了。
他独自坐一张台，一边吃东西一边四面张望着，希望能碰到方思晴。
然后他看到Sardanna和几个OL一起走进来。方思虹看见他，和同伴说了两句后，独自端着餐盘走到他对面坐下。
方思虹：“别望了。姐姐和大老板出去陪客人吃饭了。”
邓炳权有些失望的，他记得在梦中他还能常常看见她的，而且自己的办公桌距离她的办公室也不远，怎么现实差距那么大？
方思虹看着他：“其实邓先生，不，炳权……你到底喜欢我姐姐哪一点？”
邓炳权：“什么？”
方思虹笑：“我记得你之前在公司碰到我的时候，都还对姐姐没好观点的啊。”
邓炳权：“缘分吧。”
方思虹：“你骗小孩呢。你们俩都不小了吧，还信缘分。”
邓炳权：“小女孩别知道那么多。反正你知道我很爱你姐姐就行了。”
方思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再追问。
邓炳权：“倒是你，少痴迷那些花心的公子哥儿，没好人的。”
方思虹一愣：“你又知道？”
邓炳权：“Mattew嘛。”
方思虹皱眉：“我还没跟姐姐说过，你就知道？”
邓炳权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哦，我也是听同事八卦来的。”
方思虹：“Mattew怎么了？他挺好的，对我又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