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质兰心☆小说】《先生贵性2》之记得忘记
邓炳权：“人家有老婆的，只是不是在香港。（方思虹要插嘴）他跟你说他离了婚嘛，根本就没有……”
方思虹站起来：“你胡说！”
邓炳权：“现在不信？以后你就知道了。小女孩儿，长大一点吧。”
方思虹转身愤怒地走掉。邓炳权摇摇头。
……
下午放工后，邓炳权走出公司大楼就看见方思晴一身便装地站在门口。
邓炳权快步走过去：“你是在等我吗？”
方思晴挽住他：“去你们家吃饭。”
邓炳权笑：“你记得。”
旁边有来往的公司人员惊讶地看着他们。
方思晴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他一起朝小巴在站走去。
邓炳权：“坐小巴？”
方思晴点头：“在梦里，我只能坐小巴。”
……
小巴上，方思晴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命运真的是太有趣了。把你带来了我身边。”
邓炳权握住她的手：“在梦里的时候，我就幻想过，这样和你在一起。”
方思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邓炳权：“你走以后。”
方思晴：“那是你发现自己喜欢我的时候。不是问题的答案。”
邓炳权笑：“那就不知道了。搞不好是因为你先爱上我，然后在上我身的时候影响了我对你的感觉呢。”
方思晴笑起来：“你少臭美。肯定是你先爱上我的。”
邓炳权莞尔，他看着车窗外自己越来越熟悉，但方思晴却越来越陌生的新界区：“思晴，不管有多难，我们一定不要放弃。”
方思晴默然地点点头。
……
围村，新界。
邓母看着邓炳权牵着方思晴的手走过来的时候，表情复杂，正要说话的时候又注意到儿子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还穿着一身帅气的新装，又被迫挤出笑容：“回来啦？”
邓炳权：“妈。我们先把东西提上去。马上就下来吃饭。”
方思晴微笑着：“伯母。”
邓母看着她，勉强点点头。
邓炳权：“家里做饭了吗？我跟思晴在路上还买了点熟食。”
邓母：“做了。”
……
邓炳权房间。
他换下新装，把新衣服挂进衣柜里。
方思晴看他衣柜里的衣服，少也很简陋，而且品味也真是不好评价。看来这些生活细节以后还有得慢慢熏陶。
邓炳权察觉到什么，回头朝她笑笑：
“乡巴佬的衣柜就是这样。这两套新衣服看起来倒像是借的了。”
方思晴体贴的：“你喜欢就好。”
邓炳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楼下传来邓母的声音：“快下来吃饭！”
……
邓炳权家，饭厅。
邓炳权忙前忙后地端汤、盛饭。邓母和方思晴坐在餐桌旁。
方思晴：“伯母平时有什么消遣啊？”
邓母：“打麻将。”
方思晴：“麻将？”
邓母：“你会吗？”
方思晴：“会。只是不常打。”
邓母：“那你放工后做什么呢？”
方思晴：“陪陪家人，看看书。”
邓母：“会不会做饭、煲汤啊？”
方思晴一愣：“读书的时候会做饭给弟妹吃，现在工作忙，又有菲佣，很多年没进过厨房了。”
邓母扁扁嘴，不置可否。
方思晴陪着笑。邓炳权端着饭菜走出来：“在聊什么？”
邓母：“你呀，以后好好学习做饭吧。”
邓炳权：“做饭？我盛饭没问题的。做饭……不知道。”
邓母：“方小姐不做饭，我死了以后谁做饭给你吃啊？”
邓炳权：“有菲佣嘛。”
邓母：“我们家请什么菲佣啊？自己又不是不能做？难道你要去他们家住啊？”
邓炳权愣住，方思晴保持着笑容：“伯母希望我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的。”
邓母看着她：“是吗？”
邓炳权：“开什么玩笑，你下班后都累坏了。工作压力又大。”
邓母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邓炳权龇牙咧嘴地看了母亲一眼。
方思晴：“没关系。做饭而已嘛。很简单的。”
邓母点点头，对她的态度颇满意。
方思晴莞尔。
……
傍晚。邓炳权房间。
方思晴翻看桌上的几本书。都是些名车杂志和通俗类的读物，而且至少是一年前的了。
邓炳权：“随便看看的。”
他擦汗，幸好已经把那几本只有图片没有内容的杂志拿去扔了。
方思晴：“其实一个人阅读的内容会直接影响他心灵的内容。”
邓炳权：“你不会叫我读那些又厚又费解的名著吧？我读书的时候试过了，完全不能吸收啊。”
方思晴：“名著就罢了。其实有些书还是值得一看的。有空一起去书店吧。”
邓炳权抱住她的手：“思晴……现实中的邓炳权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啊？”
方思晴：“没有啊。很多事，我早就有预备了。”
邓炳权：“我很怕你嫌弃我。”
方思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
邓炳权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你，我第一次反思自己浪费了念书的时候。”
方思晴：“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
邓炳权沉默，就是不想学习啊。
方思晴：“我走了。”
邓炳权：“你今天不给我补课啦？”
方思晴：“昨天的你都还没消化呢。”
邓炳权：“就在这里睡吧。我把床分一半给你。”
方思晴笑：“你想得美。走了。别送我。”
邓炳权看着她走出门。
……
围村外的小巴站。方思晴在上车前往后望了一眼，她看到邓炳权站在不远的地方目送她。她微微一笑，转身上车。
的确，梦和现实是有差异的，现实的人和人差距更大；但现实的关心也爱意也更加真实和贴心。
方思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17岁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心境，幸福而雀跃。
她闭上眼睛，然而，这样的心境能经受住现实的磨砺多久呢？
她睁开眼睛，看窗外的夜景越来越繁华。
……
晚上九点。方思晴家。
她刚一进门就被方思虹一把拉进她的房间。
方思晴：“怎么了？”
方思虹气鼓鼓的：“我的未来姐夫啊。今天中午在员工餐厅教训我呢。”
方思晴：“是吗？愿闻其详。”
方思虹：“他说我朋友的坏话。”
方思晴：“哪个朋友？（她刚一问完，就意识到了）是啊，是这个时间了……”
方思虹：“姐？”
方思晴严肃了：“他是对的，你该听他的。”
方思虹：“什么？”
方思晴：“那个Mattew嘛。姐姐知道他的事，他的确是在骗你。炳权没有乱说。”
方思虹惊奇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到底知道些什么啊？第一，这是我的私事，也是Mattew的私事；第二，你们凭什么那么肯定他就是在骗我？”
方思晴：“思虹，有的事我们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但是相信姐姐，姐姐绝对不会害你。”
方思虹闷声地坐下来：“……奇奇怪怪的……我不相信。”
方思晴沉了口气：“你现在不信我们也没办法。反正你凡事留个心眼就好。”
说完，她走出房间。
……
夜。邓炳权房间。
邓母推门进来：“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在中环上班很辛苦吗？”
邓炳权：“不辛苦，只是自己要补课的东西太多了。”
邓母：“我去给你煮碗甜汤吧。”
邓炳权：“不用了，妈。我以后都不吃宵夜了。你早点睡。”
邓母：“那个姓方的逼你上进吗？连宵夜都禁止你吃？”
邓炳权有些无奈的：“没有啦。思晴对我很好。不吃宵夜好，有利健康。”
邓母：“这两次她来吃饭，我也感觉到她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适合你。我怕你镇不住她，以后要被欺负啊。”
邓炳权：“别胡说。思晴才不会欺负我。”
邓母叹了口气，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炳权这样努力也无法达到方思晴的标准，以后分手，对他的自尊心和感情都是太大的打击。只是她也书读得不多，很多事，只能在头脑里胡乱地想想，没办法理顺了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得体，见得人的好母亲，所以知道儿子现在正度过着怎样的尴尬和艰难。
邓母：“别熬夜啊。对肾不好。”
邓炳权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邓母走出去，担心地摇摇头。
……
{待续}
《记得忘记》第十八话
两天后，傍晚。邓炳权在方思晴家的书房里接受“考试”。他在电脑上处理过去一季的销售数据，速度很慢，对表格软件也很不熟练。方思晴在一边喝茶，很耐心地等着。她看着他的脸，面容有些憔悴，眼下也有黑眼圈。她知道他大概已经尽力，但无奈基础太差，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方思晴:“好了，可以了。”
邓炳权转头看着她：“还没完成。”
方思晴：“是熟练程度的问题，以后在工作中反复运用就能掌握了。”
邓炳权忐忑的：“那我做得怎么样？”
方思晴谨慎的：“思路是对的……方法也是……对的……”
邓炳权松了口气。
方思晴：“但是，不够细致。七月和九月的数据统计错误。”
邓炳权讨好地笑着：“那是小问题吧？”
方思晴：“对于数据资料来说，一个小数点都是大问题。”
邓炳权低落了，拉着她的手：“思晴，我知道自己是个蠢人。”
方思晴：“不是。你已经很棒了。”
邓炳权：“那我过关了没有呢？”
方思晴：“及格吧。”
邓炳权跳起来：“太好了，成功了！”
方思晴莞尔。
邓炳权：“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睡你房间了。”
方思晴笑：“当然。”
邓炳权看她那么爽快反而愣了愣：“真的？”
方思晴：“当然，我承诺过嘛。”
邓炳权一把搂住她：“Yeah！”
……
夜，方思晴卧室。
邓炳权半躺在床上，笑嘻嘻地朝方思晴招手。
“快来吧。”
方思晴从衣柜里多拿多一个枕头出来：“你很心急吗？”
邓炳权笑：“不急，迟早的事嘛。”
方思晴：“你知道就好。”
她坐上床来把枕头递给他：“早点睡吧。”
她躺下来闭上眼睛。
邓炳权：“太好了。我妈终于快有孙子抱了。”
方思晴笑：“你不盼望当爸爸吗？”
邓炳权搂住她：“当然想，最开心的是那是和你的孩子。”
方思晴微笑。
邓炳权动手动脚：“今天晚上就制造一个吧。”
方思晴抓住他的手：“你想得美。我还要研究一下时间表的。”
邓炳权可怜巴巴的：“但是人家需要嘛。”
方思晴：“你再动手动脚就去客房睡。”
邓炳权消停了，抱着她不吭声。
方思晴陷入沉思。
……
次日傍晚，新界围村。
邓炳权下班后回家，打算和母亲商量一下搬出去住的事。走到门口就感到气氛有点异样。
他走进去，看见邓九也来了，正在和母亲轻言细语地说话。
邓炳权：“二叔来了？”
邓母看见他进来了，眉头立刻皱起。
邓九：“我们上楼谈谈。”
邓炳权笑：“怎么了？”
邓母：“我告诉你啊。我肯定是不会放弃我孙子的。”
邓炳权：“我正要跟你说呢。思晴跟我说她结婚后不再只顾工作，会计划要个宝宝。”
邓母一愣。邓九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邓炳权：“你们怎么了？我和思晴的孩子一定又聪明又好看。”
邓九：“我们上楼再说。”
……
二楼，邓炳权房间。
邓炳权：“怎么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邓九：“阿娥下午来过。带来了医院的证明。”
邓炳权：“怎么说?”
邓九：“她怀孕了。”
邓炳权：“你说什么？”
邓九：“阿娥有了你的骨肉。”
邓炳权：“神经病。不可能的。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最近会发生什么，绝对不会发生这件事。”
邓九：“为什么不可能？你们之前结婚，度蜜月。发生这件事很正常。除非你们一直都做好了安全措施。”
邓炳权沉默了。
邓九叹了口气：“真是没有想到。”
邓炳权失魂落魄地坐下来。
邓九：“我下午跟你妈谈了很久。她很坚决。一定要那个孩子。阿娥那边我也去过电话。她更坚决，她说如果不能跟你复合的话，她一定会拿掉孩子。”
邓炳权：“几个月了？”
邓九：“刚刚两个月。之前因为你们闹离婚，她也没留意生理期不正常。”
邓炳权痛苦地闭上眼睛。
邓九：“你想一下，也和方小姐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邓炳权为难地喘着气。
邓九：“方小姐为人做事要求很高，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好好跟她说。”
邓炳权默然地点点头。
……
夜。方思晴家。
她睡觉前发现妹妹方思虹还没回来，她刚要拿起电话拨号，就听见门那边有开锁的声音。她松了口气，朝门走去。
门打开了，方思晴刚要说话。却被一把拉出门外。
她惊讶地看见开门的人居然是张浩华。
方思晴：“Andrew。你怎么还有我家的钥匙？”
话音未落，她感到腰间有硬物抵着自己，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刀。
方思晴一惊，但立刻冷静下来。她把身后的门关上：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任何事你也没必要用刀子对着我。”
张浩华红着眼：“现在警方到处通缉我，一定是你跟他们说我最有嫌疑。”
方思晴：“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浩华：“之前Sophia你不控告她。让那些条子怀疑，结果越查越深……”
方思晴：“Andrew。自作孽不可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浩华：“付出什么代价？我这些年来还不够作孽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只能做你身边的一条狗！”
方思晴：“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张浩华：“我要一千万。现金。我要离开香港。”
方思晴：“你疯了。”
张浩华：“我还要带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欧洲。我们从新开始。思晴，我是不能没有你的。”
《记得忘记》第十九话：
医院，医生办公室。
方母绞着手，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翻看片子：“方小姐的子宫里有一块很大的阴影阴影。目前还不是很明确是什么。还要照一次才知道。”
方母：“阴影？”
医生：“有极大可能是子宫肌瘤。”
方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不癌变就不会，但会影响生育。怀孕后也有很大机会流产。”
方母面色凝重了。
医生：“如果是良性的话，建议立刻做手术切除。”
方母：“做手术就可以了？以后还能生吧？”
医生：“这个要看手术情况。”
方母捂着嘴，不再说话。
……
邓炳权坐在病房边削苹果。方思晴半躺着养神：
“昨天晚上刀子捅进身体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难道还是逃不过跟你阴阳相隔。”
邓炳权：“不会的。如果你出事，我就去陪你。”
方思晴笑：“不用了。我会变成鬼缠住你的。”
邓炳权莞尔，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方思晴结果来，看着被削得坑坑洼洼的果肉：“你果然是大少爷。”
邓炳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第一次，第一次。”
方思晴看着他：“等我养好伤，我们就结婚吧。”
邓炳权一愣：“……真的？”
方思晴：“昨天我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脑子里就反复在想这件事。有的事不能等，等待中变数太多。”
邓炳权的眼眶红：“好……好……”
但是他想起阿娥的事，立刻就低落了。
方思晴注意到：“怎么了？”
邓炳权沉了口气：“没什么。”
他没有勇气跟她坦白。
方思晴感到他心里有事隐瞒着，但她没有追问下去。
……
下午，围村。冯群娥家。
邓炳权刚走进院子就被一盆水泼了出来。
冯群娥的母亲叉着腰站在门口：“你这个陈世美还敢到这里来？”
冯父走出来：“你冷静点。总要解决问题嘛。”
邓炳权：“伯父。阿娥在不在？”
冯父：“在卧室。你们好好聊。”
冯母还想骂什么，冯父拦住她：“你让年轻人自己解决。”
……
冯群娥房间。邓炳权推门进来。
冯群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邓炳权：“我已经知道了。我们谈谈吧。”
冯群娥：“我要说的已经跟九叔说了。要么复合，要么拿掉孩子。”
邓炳权：“就没有第三个解决办法吗？比如，生下孩子我们可以一起抚养。”
冯群娥冷笑：“哈。你那个方小姐可以容忍吗？”
邓炳权沉默了。
冯群娥：“要么是我和孩子，要么是方思晴。你没有别的选择。”
邓炳权闭上眼睛。
冯群娥：“你妈怎么说？”
邓炳权不答话。
冯群娥：“我只给你三天考虑。三天后如果你和方思晴分手了就来接我吧。否则，不要再见面了。”
邓炳权沮丧地起身离开。
……
同时，方思晴睡完午觉后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妈咪没有回去休息嘛？”
方母嗫嚅着：“Christine。有些事想跟你说。”
方思晴理了理头发：“说啊。”
方母：“医生说你的子宫里有一块很大的阴影，初步怀疑是子宫肌瘤。”
方思晴皱眉：“子宫肌瘤？”
方母：“思晴，你别担心。妈咪也不想跟你说，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应该跟谁说。”
方思晴：“我理解。妈咪你别担心。肌瘤的话，切除就好了。”
方母：“医生说……”
方思晴接过话：“可能有机会导致不育？”
方母沉重得点点头。
方思晴狠狠地沉了口气：“没事儿。第一步，先等医生确诊；然后看手术能做到哪一步。只要不危及生命就已经是赚了。”
方母握住她的手：“思晴……”
方思晴：“看来这一刀还真是因祸得福，至少有很大机会可以控制住不癌变。妈咪。马上请医生过来做深度检查吧。”
方母应允着走出病房。
方思晴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不育？她摇摇头。不能发生这种事。
……
围村，邓炳权家。邓母的卧室。
邓母又坐在床上翻着自己的旧物：“阿娥怎么说？”
邓炳权：“……就是二叔说的那样。”
邓母叹了口气：“她是对的……我也不想我的孙子没有妈妈。”
邓炳权：“但是，妈。除了思晴，我不可能跟别人组织家庭，一起过下半辈子的。”
邓母一拍床沿：“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两个多个月前你还高高兴兴地跟阿娥结婚。那时候你提也不提方思晴。现在不过100天，你就跟撞了邪是的，非要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难道你跟阿娥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认识了不到半年的方思晴！炳权，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之前可以容忍你任意妄为，抛弃老婆，但你要抛弃孙子，我就死给你看！”
邓炳权疲倦地蹲下来：“妈。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开心吗？”
邓母：“开心？你要多开心。现在有老婆有儿子，你珍惜他们你就开心。你妈我，寡妇带大儿子，受了二三十年的苦，我有没有向你要过开心？你要开心就是逼我和孙子一起去死！”
邓炳权沉默了，换做以前的他还可能雄辩几句。他现在只能孝顺地闭上嘴。
邓母还在絮絮叨叨地玩弄着手中的玉：“等孙子落地，我就把这块家传的玉观音给他。”
邓炳权抱着头坐到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夜。医院，方思晴病房。
她和邓炳权一起，沉默地对坐着。他们都有心事，都在挣扎着如何告诉对方。
方思晴的正式检查结果出来了。子宫肌瘤，需要立刻做手术，术后能够怀孕的几率非常低。她知道他盼望着小孩儿，于是无法开口。
邓炳权也焦头烂额，在母亲和方思晴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思忖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决定向她坦白。
邓炳权：“我有话要说。”
方思晴：“说吧。”
邓炳权：“我告诉你是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我们一定过得了这一关。”
方思晴虚弱地笑笑：“我也希望我们可以。”
邓炳权：“……阿娥怀了我的孩子。”
方思晴愣住，她没有想到是这件事，更没有想到这件事和自己的处境刚好“对上”。
邓炳权立刻拉住她的手：“思晴，你不要生气。我会解决的，我们一起面对。”
方思晴讽刺地笑笑：“我怎会生气呢？我不会生气……”
邓炳权：“思晴你想骂我就骂，你别吓我。”
方思晴没理他：“……也许是天意吧。”
邓炳权：“你说什么？”
方思晴的眼眶红了：“……医生检查出我有子宫肌瘤，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术后很难怀上宝宝。”
邓炳权惊讶地站起来：“怎么……怎么会？”
方思晴闭上眼睛：“……鉴于此，阿娥的那个孩子……你尽量保住吧。”
邓炳权：“但是……但是阿娥的条件是要和我复合……我做不到，我不可能放弃你。”
方思晴睁开眼睛，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邓炳权：“思晴，我会陪着你的。”
方思晴：“伯母一定给了你很大的压力。”
邓炳权沉默了。
方思晴：“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一定会更加坚定。”
邓炳权起身抱着她：“没事的……我会坚持到底的……我不可能放弃你。”
方思晴叹了口气：“……我累了，以后再说吧。”
她挣脱他的怀抱，侧身睡下来。
邓炳权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
次日晨。邓炳权失魂落魄地坐在小巴的座位上发呆。他无心去公司上班，但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有又资格连着请假。
小巴在临近公司那站的前两站停下，方思虹走上来，坐到他身边。
邓炳权看见她：“Sardanna。你怎么在这里？”
方思虹：“在这附近买了豆浆饭团。”
邓炳权：“豆浆饭团（他想起梦中的事，微笑起来）。”
方思虹：“你怎么没有去看姐姐？”
邓炳权：“我这种小职员怎么敢一天到晚地请假。”
方思虹：“这倒也是。”
邓炳权：“你怎么说都比我高级一点，这段时间多去医院陪陪她。医生说等伤口结痂，就要给她做另一个手术。”
方思虹：“啊？姐姐跟你说了啊。我以为她不会告诉你呢。”
邓炳权：“我跟你姐姐之间没有秘密。”
方思虹莞尔：“真令人羡慕。……上次你提醒我之后，我留心Mattew的事，真的感到他有事瞒着我。”
邓炳权扭头看着她：“知道留心就好。以后才不会那么受伤。还有你心脏的问题，一定要听你姐姐的话，定期去做检查。”
方思虹笑：“你跟姐姐真的快是俩口子了。说话越来越像她了。”
邓炳权叹了口气：“……我们还有很多障碍。我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方思虹：“喂，你不会是嫌弃我姐姐做完手术后很难怀孕吧？”
邓炳权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即使她真的不能生，我也不会改变对她的心意。”
方思虹：“这还差不多。那你说的障碍是什么啊？”
邓炳权：“小女孩儿，不告诉你。”
方思虹扁扁嘴，也不再追问。
……
同时，医院。
方思晴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冬天已经来了，枯叶凋零。
医生走进来：“方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思晴：“还好。没有术后那么疼了。”
护士过来给她做常规检查，方母提着熬的汤走进来。
方思晴：“妈咪。”
方母：“给你熬了胡萝卜鲤鱼汤。很滋补的。”
方思晴：“谢谢。”
医生和护士走出去。
方母一边给她盛汤一边问：“你跟炳权说了吗？”
方思晴：“说了。”
方母：“他是什么态度？”
方思晴没有说话。
方母把汤递给他：“如果他在意的话，也很正常。毕竟他们那种人，特别是老一辈，对传宗接代看得很重。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分手了。”
方思晴缓慢地喝汤，不置可否。
方母：“思晴你还是适合那些受过高深教育，对生养子女抱随缘态度的男人。Andrew虽然有万般不是，但在这一点上可是完全尊重你的。妈咪不希望你为了爱情而委屈自己，勉强和一个对你这方面不满意的男人和家庭过一辈子。即使邓炳权无所谓，你还要面对他的家人。”
方思晴依旧不说话。
方母：“妈咪从来都支持你的决定。这一次也一样。只是希望你有一定要慎重。”
方思晴喝完汤放下碗：“妈咪，我知道了。”
……
邓九来病房看她的时候，方母已经回家去了。
方思晴正在床上看书，她听见有人走进，抬头看见他：
《记得忘记》第二十话
夜晚，医院电梯处。
邓炳权站在电梯门前，他呆呆地愣在哪里，并不按上楼的按钮。接到方思晴叫他过来谈一谈的电话后，他就一直很忐忑，不良的预感和幻想立刻盘踞住他的心。来到医院大堂已经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勇气上楼。
终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邓九。
邓九：“怎么不上去？”
邓炳权：“不知道她想跟我说什么？二叔你也来看她吗？”
邓九：“我前两天来过了。今天主要是有件伤人案到这边找医生录口供。”
邓炳权叹了口气。
邓九把他塞进电梯：“去吧。迟早要面对的。”
邓炳权看着电梯门合上，露出无奈忧虑的神情。
……
方思晴病房。
邓炳权走进去。她扭头看着他，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邓炳权：“思晴。”
方思晴：“我明天就要做子宫肌瘤切除手术了。”
邓炳权：“我会请假过来陪你。”
方思晴摇摇头：“不用了。”
邓炳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方思晴苦笑了一下：“……炳权。我们也许从来就没有逃离过会分开的结局。”
邓炳权愣住，他假装没听到站起来去一边拿水果。
方思晴：“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也知道，相比亲情和生命，爱情从来都无力抗衡。”
邓炳权站在水果篮前，背对着她。
方思晴的眼眶红了：“……有缘无分吧……炳权……”
邓炳权要转身。
方思晴：“不要回头。你转过来我就说不出话了。”
她落泪微笑了，梦中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他们始终还是同样的结局。
方思晴：“……炳权，我们能够再见面，已经是命运的眷顾了。能够活在同一个时空，能够互相触碰，甚至计划过未来共同生活，我已经很开心了。……你是一个好人，我不可能让你为了我失去亲身骨肉，失去和母亲的亲情。我更知道，要你努力适应和我一样的生活和工作，其实你也很勉强。……炳权，就到这里了。我们也只能到这里了。爱过你，被你爱过，我会记住的。以后，我们也不必老死不相往来，你毕竟还在公司做事。大家有空也可以出来吃顿饭，聊聊天。这大概是上天让我们都活过来的唯一理由。不论如何，还能再见面就已经够了。你走吧，我累了。”
她闭上眼睛睡下去。邓炳权回过身来看着她，他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她是对的，只是他无法接受，他也知道她其实也很难过。
他站在床尾，心情复杂地站了很久，几次张嘴想说话，但终于还是沉默地离开了病房。
……
夜，围村。邓炳权家。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邓母站在房间门外扯着嗓子吼：“炳权，你怎么了？出来跟妈说两句，别让妈担心啊。”
邓炳权不理她。
邓母拍门：“炳权。是不是方思晴跟你说什么了？你别理她。她甩了你更好。你以后跟阿娥好好过日子。”
邓炳权用被子蒙住头。
邓九快步走上来：“嫂子，让我来吧。”
邓母：“你有他房间的钥匙？”
邓九：“一直都有。不过让我一个人跟他谈吧。”
邓母点点头，走下楼去。
邓九开门进去：“炳权。别那么孩子气。你妈会担心的。”
邓炳权不说话。
邓九：“无论如何，你也应该尊重方小姐选择。她是那么骄傲的人，是不可能跟孤儿寡母抢男人的。”
邓炳权：“……我不会放弃她的。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再想办法离婚。”
邓九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很固执。”
邓炳权哽咽了，不说话。
邓九：“听说方小姐明天做手术？”
邓炳权：“我会去陪着她的。”
邓九：“哎……二叔没有你幸运。我没有经过真正的爱情。但是看到现在你这个样子，我想这真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邓炳权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
……
次日晨。医院病房。
方思晴醒过来，一整夜都睡得很浅，千万个画面在眼皮下涌动。
她睁开眼睛，看着医生和母亲走过来：“方小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为您做肌瘤切除手术了。”
方思晴点点头。让护士给自己做术前常规检查。
她扭头看房门的方向，邓炳权始终还是没有出现。不过也好，他要上班。而且他来也只能担心，又帮不上忙。也许，他也想开了，去找冯群娥了。
……
手术室内。麻醉师把麻药推进方思晴的身体内。她感到身体一下子失去了知觉，顿时沉沉睡去。
一个小时后，她被推出手术室。她才迷迷糊糊地恢复起意识。
睁开眼睛就看到妹妹方思虹的脸。
方思虹：“姐姐。醒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方母：“思晴，你在说什么啊？你别吓妈咪啊。”
方思晴居然露出微笑：“他会回来的。头七……头七……是几号？把我的记事本拿过来。”
方母立刻递给她：“思晴。“
方思晴在记事本上画了个圈：“十三号。他会回来的。”
方母惊恐忧虑地看着她。
方思晴抬起头来：“妈咪。你别害怕。我没有疯。我也不伤心。我不会失去炳权的。”
方母看着她，依然惊疑的。
方思晴：“你不是给我熬了汤吗？快给我喝。我要养好身体，尽快恢复。我不要他再担心我。”
方母盛好汤递给她。
方思晴缓慢地喝尽。
……
傍晚，邓九过来看她。
邓九看她的脸色还不错：“看到你这样我安心好多。”
方思晴：“九叔，最近两天有没有看见炳权啊？”
邓九一怔：“啊？”
方思晴：“你有阴阳眼嘛。也许炳权已经回来了呢？”
邓九：“方小姐……你……觉得梦中的事会出现在现实中？炳权会回来找你？”
方思晴微笑：“一定会。”
邓九：“但是鬼神之说毕竟虚幻。我有阴阳眼的事，也是我爷爷告诉我的。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方思晴看着他，沉默了。
邓九：“方小姐。你要节哀。别有那些太虚幻的希望，失望后会很受伤的。”
方思晴摇头：“不会的。他会回来的，我知道。”
邓九：“方小姐。你是受高深教育的上等人。什么会发生什么不会，你应该很清楚。九叔这么啰嗦也是希望你好。”
方思晴点点头：“我明白的。你放心。我知道。”
邓九起身：“你早点休息吧。”
方思晴：“九叔。炳权头七那天你能不能让我去他家坐坐。”
邓九一愣：“你到时候刚刚拆线。你的身体……”
方思晴：“没问题的。我会小心的。伤口不大，下床没问题。我知道伯母一定不想见我。但是我一定要去。”
邓九：“如果炳权会回来，他也会到这里来找你的。你不必去他家。”
方思晴：“是吗？”
邓九：“是啊。炳权以前也说过你在梦里也是到处走的嘛。他那么放不下你，一定会到医院来看你的。”
方思晴露出甜蜜的笑容：“是哦。对……我应该是在这里等他，免得见面他骂我不顾及身体。”
《记得忘记》第二十一话
夜，医院。方思晴病房。
她半躺在床上看着门的方向，她扶着额头，看到世事的荒谬和捉弄。难道他们始终还是注定殊途？她回忆起梦中她曾来过他的病房掐住他的脖子，她微笑起来，眼泪却蓄在眼眶。
半小时前，邓九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外，他皱着眉，有些焦灼地搓着手。他想走进去跟她聊几句，但始终没能走进去，最后还是安静地离开了。
方思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能确定邓炳权的魂魄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能够来见她？只是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太多事让她原本绝对理性的世界观发生了变化。为了爱，她庆幸梦中的感情可以在现实中延续；同样也是为了爱，她愿意去相信灵魂不灭，人死后还能寓居于世的假说。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邓炳权的灵魂没有回来，她将怎样面对未来的日子？
时钟的秒针走到12点的位置。她紧紧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你一定要回来……
时间走过了五分钟，房间里没有出现任何异象。方思晴的眼泪落下来。
“哭什么？我是想早点过来的。”
突然，她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
方思晴转头看见了他，她微笑起来。
邓炳权坐到床沿上，被子没有凹陷下去：“叫不到Taxi。小巴又没办法叫司机停车。”
方思晴去握他的手，虽然握不到实体，但她可以感觉他。
方思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邓炳权：“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卧室。我连我妈都没来得及去看，就跑出来叫车了。”
方思晴：“今天是你的头七。我当时也是，头七的时候是直接出现在自己的家。”
邓炳权：“我不走了。我不去投胎，我会陪着你。”
方思晴：“可以吗？”
邓炳权：“是信念问题吧。我爱你，我绝不会离开你去别的世界。”
方思晴莞尔。
邓炳权深深地看着她：“我会陪着你。直到你不再伤心，找到别的幸福。”
方思晴一怔，她沉默了。邓炳权也沉默了。
方思晴想起自己在梦中想起他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沉默。没有结果的……无法触碰的关系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当时的自己不会和他开始，耽误他的幸福；现在，邓炳权也不会自私地霸占着她。
方思晴的眼眶红了，她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真正的结束了。
邓炳权察觉了她的情绪，也低下头。
方思晴：“九叔……找九叔……也许九叔有办法呢。或者他可以找他的朋友试试看。”
邓炳权皱眉：“有办法吗？”
方思晴：“反正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科学不可解释的事。也许还有奇迹呢。”
邓炳权站起来：“是啊！我去找二叔问问看。”
方思晴的眼睛也亮了：“我们不能放弃。我们一定可以。”
邓炳权：“我去找九叔试试。你好好睡觉。我会回来的。”然后他穿墙而出。
方思晴点点头，沉了口气。
……
次日晨。方思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看了看时间，才六点过。她恍惚地想起凌晨时邓炳权回来过，她立刻全醒了，坐起来。不是在做梦吧？
然后她看到邓炳权也睡在靠墙的沙发上，她笑着松了口气、
方思晴：“喂。鬼不需要睡那么多的。”
邓炳权睁开眼睛：“你醒了？问题是我不睡觉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啊。”
方思晴笑：“你倒是四大皆空了。说起来是鬼，其实更像是神仙。再也不用受人生的苦。”
邓炳权：“胡说八道。我多放不下你和我妈啊。”
方思晴：“你回去看她了？”
邓炳权：“我先去找了二叔。”
方思晴：“怎么样？九叔有什么办法吗？”
邓炳权皱着脸：“都很奇怪的……二叔完全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方思晴也惊讶了：“怎么会呢？他应该是能看见的啊？”
邓炳权摇摇头：“我也不明白。”
方思晴：“怎么会这样？”
邓炳权耸耸肩：“算了。你能看见我就够了。”
方思晴：“但是……对了，你能上我的身吗？”
邓炳权摇头：“我试过了。不行。”
方思晴：“其实按理来说。我也是应该看不见你的。”
邓炳权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头：“别分析了。我们的这些经历还能够按理来说吗？”
方思晴笑了笑，但仍然疑惑的。
有人推门进来，是方母。
邓炳权和方思晴对视了一眼。方母完全看不见邓炳权。
方母：“今天好些了吗？”
方思晴点点头。
方母：“人已经去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方思晴：“不会。”
方母担忧地看着她：“我给你熬了汤。你待会儿多喝一碗。”
方思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妈咪。”
方母：“只要你没事，妈咪辛苦点没什么。”
方思晴微笑。方母看着她喝汤。
方母走了以后，方思晴扭头跟邓炳权聊天。
“伯母还好吗？最近她一定很伤心。”
邓炳权蹙眉：“还好吧。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头七也没有等我。（他皱着眉）还有，我怎么觉得自己变笨了。很多事情回忆起来模模糊糊的。”
方思晴：“是不是魂魄不齐啊？回来的时候受惊了？”
邓炳权眯着眼睛思考着：“没有啊……反正觉得头脑不是很清醒。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缘故？”
方思晴笑：“要不要我起来给你上柱香啊？”
邓炳权笑：“其实现在也蛮好的。至少不用再学习温书了。”
方思晴笑着摇摇头。
邓炳权：“只是……再也没有办法跟你白头到老。”
方思晴的笑容隐没了，是啊，即使他永远在自己的身边，但也只有自己独自老去。
邓炳权有泪在眼眶：“我宁愿痛苦地学习温书。”
方思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命运吧。”
邓炳权看着窗外的人世，沉默了。
……
下午。梁祖荫提着水果篮来了。
梁祖荫握着方思晴的手：“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不开心。要不要请个长假休息一下？”
方思晴：“我放假谁看着公司啊？你又会不开心了。”
梁祖荫看着她的眼睛：“邓先生的事……人事部已经派人去看过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方思晴：“不说他。Joe。我再躺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梁祖荫点头：“没关系的。如果伤口还没有恢复，你可以在家联网办公。”
方思晴：“谢谢。”
梁祖荫：“Christine。”
方思晴看着他。
梁祖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想想未来。”
方思晴点点头。
……
梁祖荫走后。
邓炳权看着她吃龙眼：“我觉得阿Joe暗恋你。”
方思晴：“胡说！他当我是半个女儿。”
邓炳权伸着鼻子闻水果的香味：“在梦里的时候。你变成Diana还差点跟他开了房间。”
方思晴：“那他也是对Diana有企图。”
邓炳权：“那是因为Diana像你。”
方思晴：“不是因为像他妈咪吗？”
邓炳权笑：“那只是外形。Joe喜欢的就是你这种聪明能干，理性坚强的女人。”
方思晴眨眨眼：“那他品味还不错嘛。不像你，一开始的时候以貌取人，说我是假洋鬼子。”
邓炳权笑：“你是假洋鬼子嘛。我到现在都还是认为你的英语比你的国语说得好。”
方思晴朝他的方向扔了一个龙眼核：“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没有身体，我就揍不了你。等我出院了，我就去学茅山术。后半辈子专学怎么治鬼丈夫？”
《记得忘记》第二十三话
方思晴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够十二点。她吩咐Maria给自己做点简单的午餐。
邓炳权坐在她身边嘀咕着：“怎么我又饿了？”
方思晴：“没适应吧。”
邓炳权：“啊？”
方思晴扭头朝他笑笑：“你还没适应做鬼嘛。”
邓炳权：“适应做鬼?”
方思晴：“……炳权，你走吧。”
邓炳权：“什么？”
方思晴：“你已经死了。我不能那么自私把你留在我身边，阻碍你的新生。”
邓炳权沉默。
方思晴：“不管我多不舍得你，我也要试着接受这个结局。”
邓炳权微笑起来：“谢谢。”
方思晴扭头望着他。
邓炳权：“谢谢理解我在这里的矛盾，谢谢你愿意先说这句话，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方思晴莞尔，眼中却有泪：“我们始终还是生死两难存。不管以后你去了哪里，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一个位置。”
邓炳权点头：“我也是。”
方思晴：“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下去。”
邓炳权的泪水落下来：“我相信。”
方思晴：“再见。”
邓炳权说不出话来，他缓慢地转身离开了。
方思晴隔了很久才敢回头看他离去的方向。她闭上眼睛，感到自己的心也和他一起走了。
……
傍晚。
方思晴和家人一起静默地吃饭。方母看到她的面色不大对劲。
方母：“Christine，你不舒服？”
方思晴：“没有啊。”
方思虹看着她，心里在嘀咕，难道是某鬼阴气太重？
方母：“叫Maria再帮你盛碗汤吧。”
方思晴：“不用了。我吃跑了。先回房了”
她起身，朝卧室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倒地。
……
同时，围村附近一家医院。
车祸发生以来，他们家就一直愁云惨雾。邓母抓住他是为了去看方思晴做手术才出事为理由，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方思晴头上，并以死要求其他人配合自己向方家放出邓炳权已死的消息。
邓炳权真实情况是手术后陷入了大昏迷。医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也许不会醒。之前，他们把他转到了围村附近的医院。主要是城里医院病房的高额费用实在无法承担。而且他做完手术后身体机能也趋向稳定，只需要一些简明的仪器。
邓母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帮他揉捏着胳膊和大腿：“阿娥真没出息，看你可能醒不过来了，就想去打掉孩子。你赶快起来骂她一顿。”
邓炳权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邓母叹了口气：“我慢慢地知道了你为什么选方思晴不选阿娥了。”
……
医院。病房。
方思晴睁开眼睛。
方母：“Christine你吓到妈咪了。”
方思晴：“我怎么了？”
方思虹：“医生说是身体和意志的突然休克。”
方母：“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邓炳权啊？”
方思晴费力的：“他已经不在了。”
方母有点气愤的：“那个人有什么好？乡巴佬一个。人都走了还想把你拖下去陪他吗？”
方思朗拉了拉母亲的手：“妈咪。别说了。”
方母叹了口气。
方思晴沉默，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方思虹：“二哥，你带妈咪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姐姐就行了。”
方思朗点点头，带着母亲走出病房。
方思虹坐到方思晴身边：“姐姐，你很不开心吗？”
方思晴：“炳权走了。”
方思虹一怔：“……他早就走了。”
方思晴：“我不会再看到他了。”
方思虹叹了一口气：“姐。你一定可以度过这段时间的。”
方思晴：“我也以为我可以。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是老实的。休克……我确实很想失去意识，什么都不想。”
方思虹握住她的手。
方思晴：“你们也太不要担心。再等我一阵吧。会过去的……（她闭上眼睛）我一定过得了这一关。我还有你们。”
方思虹点点头。
……
次日中午，梁祖荫到医院来看她。
方思晴：“Joe，又麻烦你过来。”
梁祖荫：“我很担心你啊。刚刚才做了两个手术。”
方思晴：“没事。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梁祖荫：“你还在为邓炳权的事情难过吗？”
方思晴：“再难过也没有办法。”
梁祖荫：“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担心。”
方思晴：“什么？”
梁祖荫：“现在医学昌明，邓先生一定会恢复的。”
方思晴撑起身子：“你说什么？你说炳权没死？”
梁祖荫皱眉：“谁跟你说他死了的？上个礼拜天人事部还去看过他，就是还没醒过来嘛。”
方思晴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但是……他们，妈咪和Sardanna都说他已经……”
梁祖荫：“信息不对称吧？不过，他要是再让你这么伤心，我都想去杀死他了。”
方思晴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死？”
梁祖荫：“真的，我也去看过他。脸色都还不错的。就是一直睡着。”
方思晴：“那……”
那她之前看到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如母亲所说，那是幻觉？
她翻身起来：“我要立刻出院，我要去围村。”
梁祖荫按住她：“不行。你现在能下床出院吗？还有你赶过去他还不是没醒。”
方思晴：“但是我想见他啊。我想见他……”
梁祖荫：“Christine，你先别急。这种信息不对称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他们家瞒着你，你赶过去，人家也未必让你进门见他。你那么聪明，先想想再行动。”
方思晴望着梁祖荫，她静下来：“……你说得对。”
梁祖荫：“Christine，你是最能干的。你一定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
方思晴严肃了，她感到他话里有话。
梁祖荫：“……我上次去看他的时候，他母亲介绍另一个女人是他太太，还说她已经有了身孕。你一定也知道吧。”
方思晴：“那是他前妻。确实有身孕。”
梁祖荫：“那你和他……”
方思晴：“我们是……很复杂……但是我绝对不是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他们结婚前，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的。只是有点误会。”
梁祖荫：“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邓炳权完全不是能够做你另一半的人选。”
方思晴莞尔：“我喜欢嘛。这就够了。”
梁祖荫笑了：“理由很充分了。”
……
傍晚。方思晴约见邓九。
邓九听到她又一次入院后，也很想来看看她。
邓九：“怎么又进医院了？”
方思晴：“医生说我太伤心了。内心想放弃生命，理智本能地撑住但身体出卖了自己。”
邓九露出内疚的神色：“真没想到你对炳权的感情那么深。”
方思晴：“他死的了话，我是应该跟着他去的。”
邓九一愣：“你可千万别……”
方思晴接过话：“如果他死了的话。”
她看着邓九，眼神冷漠的。
邓九看她的神色：“你知道了？”
方思晴：“我刚刚也在想，为什么你们不也瞒着公司这边。大概是医疗费用和保险等问题吧。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邓九：“方小姐，是我大嫂太固执，坚决不想炳权跟你再有任何交集，才逼着我们说谎的。”
方思晴：“不，她的计划应该是先瞒着我，哄阿娥把孩子稳定住。”
方思虹握住她的手。
方思晴：“你们也太不要担心。再等我一阵吧。会过去的……（她闭上眼睛）我一定过得了这一关。我还有你们。”
方思虹点点头。
……
次日中午，梁祖荫到医院来看她。
方思晴：“Joe，又麻烦你过来。”
梁祖荫：“我很担心你啊。刚刚才做了两个手术。”
方思晴：“没事。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梁祖荫：“你还在为邓炳权的事情难过吗？”
方思晴：“再难过也没有办法。”
梁祖荫：“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担心。”
方思晴：“什么？”
梁祖荫：“现在医学昌明，邓先生一定会恢复的。”
方思晴撑起身子：“你说什么？你说炳权没死？”
梁祖荫皱眉：“谁跟你说他死了的？上个礼拜天人事部还去看过他，就是还没醒过来嘛。”
方思晴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但是……他们，妈咪和Sardanna都说他已经……”
梁祖荫：“信息不对称吧？不过，他要是再让你这么伤心，我都想去杀死他了。”
方思晴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死？”
梁祖荫：“真的，我也去看过他。脸色都还不错的。就是一直睡着。”
方思晴：“那……”
那她之前看到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如母亲所说，那是幻觉？
她翻身起来：“我要立刻出院，我要去围村。”
梁祖荫按住她：“不行。你现在能下床出院吗？还有你赶过去他还不是没醒。”
方思晴：“但是我想见他啊。我想见他……”
梁祖荫：“Christine，你先别急。这种信息不对称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他们家瞒着你，你赶过去，人家也未必让你进门见他。你那么聪明，先想想再行动。”
方思晴望着梁祖荫，她静下来：“……你说得对。”
梁祖荫：“Christine，你是最能干的。你一定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复杂的关系。”
方思晴严肃了，她感到他话里有话。
梁祖荫：“……我上次去看他的时候，他母亲介绍另一个女人是他太太，还说她已经有了身孕。你一定也知道吧。”
方思晴：“那是他前妻。确实有身孕。”
梁祖荫：“那你和他……”
方思晴：“我们是……很复杂……但是我绝对不是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他们结婚前，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的。只是有点误会。”
梁祖荫：“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邓炳权完全不是能够做你另一半的人选。”
方思晴莞尔：“我喜欢嘛。这就够了。”
梁祖荫笑了：“理由很充分了。”
……
傍晚。方思晴约见邓九。
邓九听到她又一次入院后，也很想来看看她。
邓九：“怎么又进医院了？”
方思晴：“医生说我太伤心了。内心想放弃生命，理智本能地撑住但身体出卖了自己。”
邓九露出内疚的神色：“真没想到你对炳权的感情那么深。”
方思晴：“他死的了话，我是应该跟着他去的。”
邓九一愣：“你可千万别……”
方思晴接过话：“如果他死了的话。”
她看着邓九，眼神冷漠的。
邓九看她的神色：“你知道了？”
方思晴：“我刚刚也在想，为什么你们不也瞒着公司这边。大概是医疗费用和保险等问题吧。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邓九：“方小姐，是我大嫂太固执，坚决不想炳权跟你再有任何交集，才逼着我们说谎的。”
方思晴：“不，她的计划应该是先瞒着我，哄阿娥把孩子稳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