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质兰心☆小说】《先生贵性2》之记得忘记
……
一周后，仁爱医院。
当邓母抽泣而愤怒地告诉方思晴，冯群娥瞒着自己去做了人流手术的时候，方思晴并不意外。她只紧紧地握住邓母的手：
“炳权会醒过来的。伯母您盼望的一切都会有的。”
邓母：“思晴，我们两母子只有你了。”
方思晴：“您放心，即使炳权有任何不测，我也会照顾好您。”
邓母惊讶地看着她：“我……我那样对你，你都不介意？”
方思晴：“你是炳权的母亲，对我来说就是亲人。如有不测，我会代替炳权为您养老送终。”
邓母的眼眶红了：“……你吃不吃橙，我帮你剥一个吧。”
方思晴莞尔：“谢谢。”
……
当日夜。
方思晴长久地坐在书房里，没有回卧室睡觉。之前半小时，她已经联系好梁祖荫牵线搭桥的那位美籍医生立刻到港。到了这一步，她才感到该做这件事。
她看着电脑显示器屏幕上自己的影子，她叹了口气。
母亲端着牛奶走进来：“Christine，喝杯牛奶吧，帮助睡眠。”
方思晴回过头来：“妈咪，已经那么晚了。你早点睡。”
母亲：“你也是啊。这段时间公司、医院两边跑，我多担心你的身体啊。”
方思晴：“妈咪，我是一个坏人吗？”
母亲：“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方思晴：“最近处理了一些人一些事。我感到自己狠自私。”
母亲：“你中弹醒来后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你以前才是真的很强势，不容任何人反对自己。”
方思晴笑：“我知道。”
母亲：“都怪你跟你Daddy不好。我们的婚姻没有处理好，让你那么小就要扛起照顾全家的责任。所以无论你做人做事多么专横霸道，妈咪都不会怪你。”
方思晴：“我其实在中弹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通过那个长梦，我了解到了很多事和关系，也看清楚了很多人，包括自己。我已经尽量地修正了自己了。但我最近发现，面对我特别想得到的人事，我还是残酷且不择手段。”
母亲走过去：“晴。妈咪相信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分寸，都会尽量地保护自己，保全别人的利益。你在妈咪心中永远都不是坏人。”
方思晴喝完杯子里的牛奶：“谢谢。”
……
那位蜚声国际的脑科医生Freeman是三天后才出现在仁爱医院的。之前梁祖荫和方思晴都做了大量的工作。
方思晴站在病房走廊上，看着Freeman医生走进邓炳权的病房。
半小时后，Freeman走出来：“建议立刻做一个开颅手术。”
方思晴：“风险概率是多少？”
Freeman：“50%。但是手术成功的话，他有极大机会醒来。”
方思晴望向邓母。邓母搓着手：“手术失败呢？”
Freeman：“手术失败要分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当场死亡，后一种就还是维持这样，第三种是脑组织受损，人能醒过来，但智商和记忆都会受影响。当然，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况出现的概率较低。”
邓母：“也就是说还是有下不了手术台的可能。”
Freeman点头。
邓母拉着方思晴的手：“思晴。你决定吧。我也没主意，我相信你不会害炳权。”
方思晴蹙眉：“……我倾向于动手术。Freeman是这一科的权威，相信手术失手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炳权老这样睡着也不是好事。”
Freeman：“对。邓先生的情况是越早醒，对他以后恢复正常的生活越有利。”
邓母：“手术费要多少钱？”
Freeman：“五万美金。”
邓母：“那……那么多啊？”
方思晴：“伯母你别担心，费用方面我会负责。”
邓母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她。
方思晴：“Freeman医生，我知道你下个礼拜在这边还有个医学会要开。那么事不宜迟，这个礼拜还有三天，请立刻安排时间手术。”
Freeman：“Okay。”
……
邓炳权的手术安排在两天后的下午，而同一天的上午张浩华被控两项意图谋杀罪名成立，入狱十三年。
方思晴是在早餐时的电视新闻里听到的这个消息。听说警方没有落案起诉苏丽莹，而她在张浩华判决结果下来的同一天也买了去澳洲的机票。也对，张浩华在那边还有年迈的父母。苏丽莹大概是真的很爱他。
方思晴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豆浆：“谢谢Daddy。”
父亲是两周前搬回来的，经过这两周的各种磨合，终于能自然地和子女们相处。方思晴微笑着看着他，也看着其他家人，她感到自己的人生终于重新开始了。
……
{待续}
《记得忘记》（最终话）
下午，仁爱医院。
邓炳权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五十，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方思晴走向Freeman医生，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病人颅腔里的淤血已经清除干净。脑活动在三天内会很快恢复正常。”
方思晴微笑起来，邓母的眼泪流下来：“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思晴。”
方思晴：“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顺利的话，就这两天。只是……”
方思晴：“只是什么？”
医生：“因为人脑的事比较复杂，这一次毕竟涉及到脑组织的震荡和轻微出血。病人苏醒后如果出现短暂性失忆也很正常。”
方思晴怔住。
邓母：“短暂性失忆？”
医生：“也许是遗忘车祸前几个月的事。也许是短暂的失去一部分过去的记忆。”
方思晴：“能复原吗？”
医生：“什么可能都有。”
方思晴倒吸了口凉气，也许，也许他醒来以后又会忘记她，哭着求着去和阿娥复合。她后退两步，闭上眼睛，至少他能醒过来，只这一点，就已经够了。
……
两天后。夜。方思晴家，书房。
她趴在书桌上，没有睡着，也没有做事。方思虹推门进来：“姐。”
方思晴：“你还没睡啊？”
方思虹：“炳权那边术后情况稳定吗？”
方思晴：“还好。脑活动已经趋于正常了。”
方思虹：“那就是说快要醒了。”
方思晴：“快了。只是，他可能会忘记我。”
方思虹：“啊？”
方思晴：“毕竟是脑损伤，毕竟开过脑，有点后遗症也很正常。”
方思虹走过去：“姐……你不要伤心。”
方思晴：“机关算尽。结果也许还是把他带回阿娥身边。”
方思虹：“不会的。炳权一定会记得你的。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方思晴沉默。
她的手机响：“伯母？啊？真的啊？我马上过来。”
方思虹：“炳权醒了吗？”
方思晴：“是。我马上去医院。”
……
仁爱医院，邓炳权病房。
方思晴颠颠撞撞地冲进去，邓炳权扭头皱着眉看着她。
方思晴笑了，眼泪却滚落。
邓炳权转头问母亲：“怎么假洋鬼子也来了？”
方思晴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邓母笑，摇摇头。
方思晴盯着他看：“……炳权。你不记得我了？”
邓炳权：“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拍广告，掉泳裤，中子弹，鬼上身，扮女人，查案子……”
方思晴听到这几个词时，她微笑了。她走近他。
邓炳权继续：“找真凶，再见面，定终生，出车祸……最重要的是，我爱你。思晴，我爱你。”
他伸出双手拥抱她。
方思晴抱紧他：“……我也是。”
邓母欣慰地看着他们。
……
次日晨。
方思晴请了假在医院陪着他，她坐在他身边慢慢地削苹果。
邓炳权半躺在床上看着她，他的脑压还不是很稳定，还要留院观察。他微笑地望着她。
方思晴：“Freeman医生明天就离开香港了。下午我请他过来再看看你。”
邓炳权：“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方思晴：“我还好，伯母才是真的辛苦。我也是两周前才知道你还活着。”
邓炳权：“说起来。我妈也真是的，居然那样瞒着你。”
方思晴：“我可以理解老人家的心情。”
邓炳权：“我知道你懂事。”
方思晴：“那段时间，我居然看到你的魂魄了。”
邓炳权皱眉：“……是吗？不会吧。我没有死啊。怎么会有鬼魂呢?”
方思晴：“我太难过了吧。”
邓炳权：“以后不会让你这么伤心了。”
方思晴朝他笑笑。
邓炳权莞尔，头脑里似乎有些其他画面，但是他不确定是什么。
……
一个月后，酒楼厢房。
邓母：“中餐好。”
方母：“西餐好。”
邓母：“中餐好意头，每个菜的名字都很喜庆。”
方母：“西餐简洁，不怕菜凉。”
邓母：“冷冰冰的。一点气氛都没有。”
方母停顿了一下，望向方思晴和邓炳权。
邓炳权：“二十桌，中餐西餐各十桌。客人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桌子入座。”
邓母点点头：“也好。”
方母：“确实很有新意。”
邓母：“但是新娘子穿什么喜服呢？”
邓炳权扭头看她：“你可能不会想穿裙褂或旗袍吧？”
方思晴：“简单一点。教堂里肯定是婚纱，吃饭的时候随意点，换套装吧。”
邓母：“但是，不穿裙褂怎么行啊？”
邓炳权：“妈。听思晴的。”
邓母眨了眨眼：“对……听思晴的。她不会错。”
方思晴莞尔。方母看着女儿，终于松了口气。
邓炳权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的头脑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他一怔，望向方思晴。
……
当天晚。
邓炳权打电话给她：“我今天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我在你面前抱怨过肚饿。”
方思晴：“什么时候?……啊，你昏迷的时候？”
邓炳权：“我昏迷的时候做梦梦见我去医院找你，还跟着你回家，跟着你去黄大仙庙……”
方思晴：“怎么会这样？”
邓炳权：“那个老人，他说我不该在这里，其实说的是，我应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方思晴：“那我就不是幻觉了？”
邓炳权：“不是。我应该是真的去过你身边。”
方思晴笑了：“我们的故事再离奇都正常了。”
……
婚礼前一夜。方思晴家。
方母：“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之前我多担心你被亲家为难啊。”
方思晴微笑：“经过了炳权的车祸和手术，他们已经绝对地信任我了。”
方母舒了口气：“以后再发生什么事，你也有话事权和决定权。”
方思晴笑：“他们家之前一直挺大男人主义的。最后也得听我的。”
方母：“这样我就放心了。妈咪相信你，一定可以经营好自己的幸福。”
方思晴点点头。
……
另一边，酒吧。
邓小凤：“早知道我们也不会帮你妈骗方小姐。她早点知道，你大概早就醒了。”
乔睦：“小凤，别说那些不开心的。炳权明天可是他的大日子。”
邓小凤：“这一次才是娶对人了。”
邓炳权：“你们两个明天醒目点。别乱说话。”
乔睦：“对了，我昨天下午在铜锣湾看到阿娥和她表哥在一起逛街。她也算是有了归宿。你可以安心啦。”
邓炳权：“我早就知道了。我跟她本来就已经缘尽了。”
邓小凤：“你结婚后还会在围村住吗？”
邓炳权：“思晴跟我商量过，会在城里买房，一来方便上班，二来有两个人的空间。”
乔睦：“那就是搬走？”
邓炳权：“没关系的。现在交通那么方便。我们会每个礼拜回来跟我妈吃饭的。”
乔睦：“也好。”
邓小凤：“你还是会在贝沙黛工作？”
邓炳权点头。
乔睦和邓小凤默默地看着他，他变了很多，不是这次车祸后，而是从他中弹苏醒再拍广告后，他就和以前越来越不同了。嚣张跋扈、粗野自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平和待人。是方思晴改变了他？
……
婚礼结束后。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