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薄樱鬼新选组奇谭 —— 三木三郎传

庆应三年六月二十二日,在坂本先生和中冈先生的引导下,萨土同盟于京都三本木料亭吉田屋正式缔结。数日后,与长州藩相邻的安艺藩也趁势加入了盟约的行列。伴随着日渐炎热的天气,变革的火种逐渐发展为燎原之势,新时代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跟随着伊东先生和三木他们不停出入各个场所、与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会面,节奏快得让人有些跟不上。平助君和斋藤他们出现在屯所的时候也变得相当少,更多时间里他们都停留在坂本先生身边。


伊东:"不过,还真没想到西乡先生和大久保先生会那么爽快地同意大政奉还的提案……原本他们一直以来都热衷于战争的准备。"

中冈:"现在也还是一样的。让幕府主动交还政权本身不那么容易,而如果幕府不愿接受议案武装讨幕就有了正当的名目,他们十有八九是这么想的吧。"

又一次拜访西乡先生等人后,我们卫士与坂本先生等一行人缓步走出萨摩藩邸门口。在皎洁的月色映衬之下,京都纵横交错的街巷显得格外安静,我们不由得也放低了说话声。

藤堂:"诶,真的?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中冈先生?"

中冈:"因为我自己也这么想。既然龙马这家伙坚持主张大政奉还这种理想化的方案,去试试也无妨,到了失败的时候就该轮到我登场了。"

坂本:"中冈,又开始说这种危险的话了 —— 同为日本人继续自相残杀又对谁有好处呢?"

中冈:"你还是太心软了,江户时代也好室町时代也好不都是在战乱中取得和平的吗……没关系,你就当成是后顾无忧尽情去大闹一场好了。"

坂本:"这么说倒也是,只要你到时候别对大闹一场的结果闹别扭就行啦!"

千鹤:"阿梅和中冈先生,虽然意见不同关系却非常好呢~"

三木:"而且从萨长同盟到萨土同盟也好、帮助我们脱离新选组也好,虽然你们总是在拌嘴,行动上这不是完全一致吗。"

中冈:"谁要和这个笨蛋关系好了?只不过各个雄藩应当团结一心聚集力量这部分我和龙马意见相同而已 —— 喂,放手!"

坂本:"不是挺不错的嘛!中冈从小时候就是表面一脸不高兴但其实很热心的类型,还记得上次他提起的’陆援队’吗?这家伙可真的着手去组织了哦。"

千鹤:"哎 —— 那不是在开玩笑吗?"

中冈:"龙马!陆援队的事别用这种方式去宣扬啊 —— 你这是逼我把你小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故事也讲给伊东君他们听吗?"

坂本:"啊哈哈哈哈 —— 中冈,只有这个拜托你还是饶了我吧……"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步调一致地笑了起来。

中冈:"好了,我们接下来还是分开走比较不容易被监视。我和龙马各自返回藏身之处、伊东君你们也就这样回月真院去吧。"

伊东:"没关系吗?就这样一两个人在街上转悠,万一被幕府方面的过激派盯上……"

坂本:"我好歹也算是逃跑经验充足、还有藤堂在这边,没问题的,至于中冈那边交给绯村君也用不着担心。"

中冈先生身边一位身材矮小的剑士微微欠了欠身,依然一语不发。我稍稍打量了一下那人,是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眉清目秀的少年,目光却沉郁得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少年肩上披着淡紫色的围巾,一头鲜艳的红发高高束在脑后,左侧面颊上刻着醒目的十字形伤痕、但并未破坏他秀美的容颜。
绯村……红发的剑客……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人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伊东:"这么看倒也确实令人心安,不过以防万一,二位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期待改日再会。"

坂本:"喔,改天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时也能看到小美人元气满满的模样呐!"

坂本先生临走时还大笑着朝我的方向挤了挤眼睛。这家伙也未免太悠闲了点吧……我一边跟随伊东先生和三木往回走一边暗想道。
对了,那名红发剑士……那种隐约的熟悉感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千鹤:"那个,刚才中冈先生身边那个叫绯村的剑客……是大家认识的人?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的样子……"

三木:"长州藩士绯村剑心,原属于奇兵队,是木户先生大约在长州征伐结束前后那段时间、作为保护在京志士们的游击剑士召回京都的。绯村是位剑术达人,使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特殊流派、以速度和拔刀技闻名,有‘人斩拔刀斋'的称号。
他似乎曾经作为攘夷派刺客和新选组交过手,你听说过也有可能……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是我们上京加入新选组之前的事了。"

千鹤:"啊,我想起来了!我刚进新选组那段时间听队士们议论过有这么个厉害的红发杀手,可后来一直都没有类似的消息也就慢慢忘了 —— 大概是池田屋之前的事吧?"

伊东:"是吗?我们只从中冈先生和木户先生那里了解到些许关于绯村的信息,更早的事就 —— "

伊东先生突然顿住话语停下了脚步,用有些警惕的视线投向前方被黑暗笼罩着的街道。
我数秒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 黑暗之中三个人影正沿着街道缓缓向我们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怀好意、令人不由自主地发颤的视线投向身上的感觉……或者说,杀气。

千鹤:"那……那是……!"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09 19:10:00 +0800 CST  
那三个身影我绝对不会记错。是风间、天雾和不知火,三个鬼族带着不祥的笑意站在我们前方道路中央,衣着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发黑的血迹。

伊东:"哦呀,这不是萨摩的风间君、天雾君,以及长州的不知火君吗……这么晚的时间还真是巧遇,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是用不露锋芒的平稳语气询问着,伊东先生警惕的态势完全没有放松,仿佛对方一有动作立刻就会拔剑出鞘那般。我身旁的三木微微向前靠了一步将我略掩在身后。

风间:"本大爷找你们身边那个女鬼有事,和你们两个没关系。闪开,应该用不着我多费口舌解释吧。"

千鹤:"啊……"

我在风间的凛冽视线下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对了,现在风间等人与我们是盟友关系,他并不能出手伤害我们……

伊东:"还在执着于雪村君吗,这种执着倒也值得称赞了……但没关系吗?对于强夺女子的事,木户先生之前可是对你发过火的哦。"

风间:"‘同志和睦'吗……那就直接收拾掉你们带走雪村、当作是幕府走狗所为,在这如同迷宫的夜晚的街巷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对了,就当作是你们过去的伙伴新选组所为如何?"

三木:"那样一来恐怕萨长投入大量精力构建的盟约与计划也会受到妨碍,尽管你也许不在意这些,但宗主受损最终损害的还是你自身与族人的利益。这笔账大概并不划算吧。"

风间微微眯起双眼、正打算继续说什么,他身边的天雾先开口了。

天雾:"住手,风间。萨摩仍然十分需要御陵卫士的支持,无论出于同盟之义还是出于他们所作的考虑都不应攻击他们,而且强人所难也有失家主的风度。"

风间斜着眼看了一眼天雾,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风间:"哼……原本也没有跟这些杂碎浪费力气的打算,我只是来说明‘脆弱的人类压根没有力量保护吾妻,赶紧把她交出来’这件事的。"

千鹤:"我才不是你妻子!……而且这,这不是力量的问题……!"

风间:"本大爷没有问你的意见。"

我努力稳住发抖的身子正要接着说什么,但随即三木便用镇静的轻声低语使我退了下来。

三木:"不必勉强自己……这里交给哥哥就好。"

我顺着三木的目光望向伊东先生,他略微眯着双眼,似乎并没怎么被风间的挑衅激怒、依然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伊东:"你的忠告我们心领了,雪村君的事她自己和御陵卫士会好生考虑。没什么其他的事要说的话,就此别过吧。"

依然是和方才一样平稳而疏离的语气。

不知火:"与那些动不动就咬人的幕府走狗不同、引以为傲的‘冷静’,抑或是纯粹的缺乏拔剑的骨气吗……呵,算了风间,反正刚刚也和新选组那些人玩够了今晚就先告辞吧。"

伊东:"…………!"

伊东先生和三木的身形明显僵住了一瞬。新选组……这些人身上的血迹莫非是新选组的大家……!

三木:"你们究竟又擅自捣了什么鬼……!
"

风间:"哦?你们不是早就与新选组决裂的、萨长的盟友吗,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呢……不该欢欣庆祝一下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新选组私下制造鬼的冒牌货,看不过去的我们就替萨长把冒牌货清理掉了。暂且饶了那帮人类一命,感谢本大爷吧。"

冒牌货……是说罗刹队吗?……一个在阴暗的房间中隔着镜片优雅微笑着的面容从我记忆中浮现了出来。

千鹤:"山南先生 —— 山南先生怎么样了!?"

风间:"山南?那是谁来着?本大爷可不会一一去弄清那些冒牌货的名字……因为完全没有价值啊。"

千鹤:"你……!!"

谁的名字没有价值……山南先生的?哪些人的名字没有价值……被"清理"掉的那些吗?
难以言喻的愤怒夹杂着不安从我心底涌出、仿佛要冲破身体一般,这股愤怒使我连害怕几乎都忘记了。在视野的一旁伊东先生一只手搭上了刀柄,但我已经无暇去注意 ——

(选项:
→必须要忍耐!
忍耐不了了!)

不行,我答应过三木要冷静地保护好自己的……!可是……!!

三木:"哥哥,先动手就是我们不义了!"

就在我迟疑的那一瞬,从身旁不远处传来的三木的声音让我猛地回过神来 —— 他按住了伊东先生准备拔剑出鞘的右手。
对了,如果动手的话攻击盟友的就是我们,风间就有充足理由进攻了……如果我刚才冲出去,三木大概没办法同时拦住我和伊东先生吧……(好感增加)

风间:"哦,说的挺好听的嘛……对旧日同伴可能被干掉无动于衷就不是‘不义’了?"

风间冷笑着朝三木面前逼近了一步,作势要将他扯开。下一瞬间,伊东先生的佩刀终究还是出鞘了 —— 一声金石交接的脆响伴随着扬起的浅色衣角在风间面前响起。

伊东:"擅自挑起冲突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从三郎和雪村君面前消失,你这无礼又无知的野蛮暴徒。"

隔着相交的剑刃,伊东先生带着异常可怕的目光对风间低声说着,那冰冷的愤怒让数步开外的我都能够明显感受到一阵寒意。
僵持数秒之后,风间冷哼一声退了回去,将佩刀收起。

风间:"我们今天只是来提个醒,就到此为止好了。
意识到了吧?即使身在萨长近旁你们也仍旧是新选组的人,而对于新选组来说你们则是萨长的同伙……背弃同伴之人又要如何去坚持‘信念’?本大爷会好好期待的……"

说完,风间等三人便从我们身边走过,缓缓消失于街道尽头的夜幕之中。伊东先生将剑收回刀鞘,面色依然冰冷的可怕。

千鹤:"……山南先生…………"

正在我仍沉浸在风间他们带来的深深的不安中时,一道令人镇定的柔和视线投到了我面庞上。我抬起头看了看俯下身来将脸凑得很近的三木。

三木:"没事的……山南先生应该会受到新选组其他干部们的保护、而且他自身也是北辰一刀流的达人,如果风间和他战斗了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哥哥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些鬼的挑衅,专心于我们面前的事业是最关键的……"

冷静分析出来的也好、为安慰我们说的也好,此时我都毫不犹豫地想要相信三木的话。

伊东:"……无论事实如何,现在的我们都没办法去找新选组确认、也没有这么做的意义了……如你所说,三郎,还是继续专心推进大政奉还的进程吧。"

三木:"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除练习的场合外你上次拔剑出鞘是什么时候呢,哥哥?"

伊东:"是什么时候呢……呵呵,已经记不清了吗……"

伊东先生凝望着夜幕发出了一声轻柔悠长的喟叹。之后的片刻我一直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夜色之中一黑一白两道单薄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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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浪客剑心》的友情出演的剑心童鞋终于登场,不知有多少人认识他呢~虽然并非真实历史人物,可以剧透剑心童鞋不是个龙套角色,后期随着赤报队的出现还会有更多浪客剑心相关的故事(*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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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09 19:18:00 +0800 CST  
于是由于校园网傲娇+后几天出远门本周更新不能,土下座一个放几张登场客串、有重要戏份的浪客剑心角色暖个贴刷一下脸(咦)
图源来自浪客剑心吧@ding_dong的帖子,同人图册“月冈津南锦绘集”






刚刚登场的剑心童鞋







即将登场的相乐总三童鞋,虽然会用剑心设定写但这位赤报队一番队长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16 17:23:00 +0800 CST  
在遭遇鬼族攻击后,西本愿寺的僧人对新选组在寺庙中行为的忍受到达了极限,于是新选组迁出了居住两年多的西本愿寺、前往不动堂村的新屯所。
而在维新阵线一方,土佐藩主山内容堂在坂本先生和后藤象二郎的劝说下开始起草将要交给将军庆喜公的大政奉还建白书,而西乡、木户、大久保等人也开始将萨长的兵力调往京都附近。随后,在是否向幕府开战的态度上山内容堂与西乡先生等人发生了争执,开始部分的独立行动。
在纷乱的信息与意愿交织的漩涡之中,夏季过去,时间推移至庆应三年九月……

………………

斋藤:"稍等一下……你的佩刀,可以让我看看吗?"

三木:"嗯?没关系……有什么在意的吗?"

这天傍晚三木和斋藤一同在房间里进行着刀剑的例行保养,我因为随后还有事要和三木一起出去也坐在一旁等候。斋藤边在自己的佩刀上打着粉边盯着三木手中那柄卸去护手的利刃仔细端详了一阵,忽然这样说着朝他身边凑了过去。

斋藤:"‘备前长船兼光’,即使在备前的优秀刀匠所打造的名物中也属于精良之作,‘说到刀的话就是备前刀、说到备前刀的话就是长船’,有这样一句话……三木,你对刀的眼光相当出色。"

千鹤:"哎 —— 三木先生的佩刀是‘备前长船’吗?斋藤先生以前也这么说过,巡逻路上在刀具店窗边看到这把刀就停下来了。"

三木:"是吗?这把刀的确是在京都买到的,用了相当久了……虽然对刀剑并不是很在行,‘备前长船’之名也还是听说过的。"

斋藤:"这把刀本是良匠精心打制的名物,你也将它保养得很好,用了相当久还是依然如同刚出店的新刀一般锋锐光洁、处于极佳的状态……但有些过于崭新、锋芒也过于纯净了,你大概几乎未曾将它用于实战吧。"

三木:"确实是这样,我本身比较倾向于文职工作,以前巡查中抓捕不良浪士也总想着尽可能地生擒,几乎没怎么斩过人……由我这相比剑术更擅长学问的半调子剑客来使用,感觉还是有些对不起这把好刀呢。"

斋藤:"也不至于如此……‘刀如其主’,有这样一种说法。由你这般心地温柔之人挥舞,这把‘备前长船兼光’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了。"

三木:"‘刀如其主’吗……或许确实是这样吧……"

三木说着略有些自嘲地望着那柄银光闪烁的利刃笑了笑,但那笑容仍旧十分轻松。

三木:"……你真的很喜欢刀、也很擅长鉴刀,斋藤。"

斋藤闻言略微翘起了嘴角,低下头出神地望着手中的刀。

斋藤:"被刀本身所吸引是一方面,我也被刀所蕴含的意义所吸引……
刀剑是夺敌性命的工具,仅此而已,再单纯好理解不过的存在。我喜欢这般纯粹专一、历久弥新的事物……也相信着那些任由沧桑变幻而保持不变的事物。"

三木:"但如同这把‘备前长船’,即使是锋锐的名刀,在不入流的剑士手中也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同样的,再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如果没有合理地去运用也就无法发挥出应有意义……
相比化身为刀剑,我更希望成为指导持剑之人的教尺。但如刀剑般纯粹而恒久的事物确实很美丽,我也同样这么认为。"

斋藤:"……是吗……"

斋藤的目光在剑刃的反光中微微闪烁着,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一段时间之后,结束了例行保养的三木上好刀柄目钉,将佩刀收回鞘中。

三木:"这样就可以了……走吧千鹤,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千鹤:"嗯,萨摩那边的人特别强调要等到太阳落山……"

今天早些时候从萨摩藩来了使者、指名要带我去见某个人,而且还要求等到日落。
原本大家觉得可能是风间他们捣的鬼准备拒绝,但传信者否认了这一点,而且那名传信者似乎是伊东先生和三木他们认识、觉得可信的人,所以最后还是拜托了三木陪同我一起去。

斋藤:"……此事还是有些蹊跷,雪村、三木,务必小心。"

三木:"没关系,虽然大概不至于出什么特别大的差错,我们会留意的。"

我与三木一同走出了房间,斋藤也起身目送着我们离开。虽然带着一丝莫测的意味,我能感受到他关心的神色仍是十分真切的。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0 16:54:00 +0800 CST  
千鹤:"三木先生,为什么认为不会出太大差错呢?"

三木:"因为你并不算是名士,会特意关注到你身上的人很有限 —— 新选组,风间他们,千姬和君菊,坂本先生他们,你父亲,目前了解到的就是这些了。
而新选组不会通过萨摩的途径找过来,风间按他性格会直接找上门而非躲躲藏藏,剩下的可能应该就没什么危险性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我没考虑到的可能性,所以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我是该庆幸还是该觉得郁闷呢……

千鹤:"如果是千千或者坂本先生他们,应该也会先让我们知道吧?这么说莫非是父亲……?"

三木:"或许……"

我们两人走出月真院的大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还未完全入夜。带来消息的那人正靠在门边等候,是位身姿挺拔、身着黑色洋服的英俊男子,留着短发,与木户先生相似的遮右眼的前发在他额上却显得十分清爽干练。

三木:"久等了,小岛君,我陪雪村一起去见那人。"

相乐:"是‘相乐君’,三木先生,我现在的名字是相乐总三。想见雪村君的那位嘱咐只见他一个人,但你可以和我一起在外面等待。"

相乐说着相当富于朝气地对三木笑了笑,看起来他似乎是个性情开朗阳光的人。

三木:"抱歉,是我忘了……说到这里相乐君,提出见千鹤的人的具体状况还是不方便说明吗?"

相乐:"抱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涉及到萨长不希望透露的秘密,我只是被安排向你们传达消息、不允许直接接触对方。"

千鹤:"是这样吗……那个,三木先生,大家之前就认识相乐先生吗?"

三木:"相乐君和你一样是江户人,之前的名字是小岛四郎,从多年前就一直作为攘夷派志士在关东地区活动、近一年多开始跟随萨摩藩。
我和哥哥上京之前也和相乐君有些许往来,他是位热情、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哥哥才放心答应这次的事。"

相乐:"啊哈,就算你这么说……说实话我一直以来也只是认为不能任由夷人和无能的幕府胡作非为,伊东先生和御陵卫士们的远见我远远比不上,在关东‘慷慨组’游荡那段时间也几乎是一路都在吃败仗、输得我都快习惯了。"

三木:“正是屡败屡战而且每次都能短时间内重整旗鼓才让人佩服,参与水户的尊攘活动时察觉到那边目标迷失、毅然抽身回江户也是呢……”

相乐:“水户的事也是迫不得已 —— 尽管是最早举起尊攘大旗的藩、斗志也十分旺盛,但队伍太过良莠不齐、陷入无聊的自相争斗而忘记救国初衷的话,也就和普通的土匪强盗没什么区别了。”

在多年前黑船来临之后一段时期,全国各地都产生了大大小小的尊攘活动和组织,而水户藩是其中最早举兵反幕的地区之一,刺杀幕府太老井伊直弼、掀开乱世帷幕的“樱田门外事变”主使者正是水户的脱藩浪士。伊东先生和三木他们、以及曾经的浪士组局长芹泽鸭最初接触尊攘思想似乎也是在水户藩。
然而如同很多早期的尊攘组织一样,由于过激和缺乏眼界、加上队伍中混进了很多打着“尊攘”旗号烧杀掳掠的暴徒,水户藩的尊攘活动迷失了方向,在幕府镇压与党阀争斗的混乱中逐渐式微。
过去新选组一直以来所对抗的那些浪士,有多少是真正的尊王志士、多少是打着"尊攘"名号的土匪、又有多少是在救国之路上迷失方向之人,大概……无从知晓吧。

相乐:"……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三木先生,你们御陵卫士选择脱离新选组,也是因为他们迷失了目标吗?"

三木:"某种角度上……但将新选组和那些被冲动与无聊的私欲瓦解的小团体混为一谈可不行。虽然坚持的方向有所偏差,但他们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或者说‘真正的武士’,用他们自己的话。"

三木带着有些复杂的沉静笑容回答,听到这个答案的相乐也流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相乐:"是吗……我们到地方了。三木先生,我们在这里等候吧,希望见雪村君的人就在面前这间房内。"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0 16:54:00 +0800 CST  
这是一处有些偏僻的角落,位置距离萨摩藩邸相当近,面前的小房屋显得有些年久失修,大概是近几年间被遗弃的。

千鹤:"嗯……"

我点了点头,有些怯生生地走上前去踏进那座在夜幕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小屋,拉上了身后的门。屋内只有昏黄的一点灯光,比外面明亮不了多少,更让人觉得有些渗人。

"好久不见了,千鹤……"

从房间内的暗处传来了一个温厚的声音,那是我非常熟悉、却在这几年间都未曾听到的声音。

千鹤:"……父亲…………!"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个从阴影中逐渐走出的身影、那张和蔼的面庞毫无疑问是属于父亲的。
在上京三年多后的今天终于再次看到他的面容,一股温热的暖流不由得从心底涌出、让我忍不住想要落泪,但并没有激动到想象中那种程度,不如说是感到心情有一丝复杂……

纲道:"没错,千鹤,是我……一直没有联系、这样唐突地见面实在对不起,但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一见你……"

千鹤:"我一直都好担心,父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微扶着胸口向着父亲温厚的笑脸走近了一步,但终究没有扑向父亲的怀抱。

纲道:"看到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千鹤,还有一个人想让你见见面。"

另一个身影从父亲身后的暗影中走了出来。虽然只见过寥寥几次,我还是认出了那张与我的相貌几乎相同的脸。

南云:“终于又见面了,千鹤……”

千鹤:“薰……小姐?这是……”

我看了看南云的装束,她 —— 不,他此时身穿无疑是男式的带披风的黑色洋服,留着只及脖颈的短发。

南云:“这就是我原本的样子哦。我男扮女装来到这个京都,是为了寻找亲爱的妹妹 —— 就是你呀,千鹤。”

千鹤:“哎……?”

纲道:“千鹤,不记得了吗?薰是你的亲生哥哥啊,就算看相貌还不明白,看到他那把和你手中相配的小太刀也应该明白了吧。”

亲生哥哥……?我望着南云从自己腰间抽出的那把小太刀略微愣了一会,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像闪过记忆,似乎是火光之间一个很小的孩子的背影,看不真切。

南云:“纲道叔叔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们雪村家的本家在你很小的时候因为拒绝倒幕而被毁掉了,你被分家的纲道叔叔收养,而我则被寄养在了土佐藩的南云家……过得很不好。”

千鹤:“是这样吗……哥哥?”

我很小的时候,说的大概是黑船来临后的那段时间吧……毁掉雪村家的是当时的过激攘夷派吗?可那些人又是哪来的情报和武力……我七零八落地这样想着。
或许是因为当时太小没留下什么印象吧,除了些许的哀伤我没感到更多的什么。

南云:“就是这样,千鹤,我的妹妹……我一定要从人类的手中将你救出来。”

千鹤:“哎……?”

纲道:“我们家人总算是又聚在一起了 —— 千鹤,回到我们身边一起复兴雪村家吧!”

父亲的声音兴奋的有些发抖,一旁的哥哥向我伸出了手。

千鹤:“复兴我们的家族……父亲现在正在为萨长工作吧,是为了雪村家?”

南云:“没错哦,千鹤……幕府也好萨长也好,人类什么的都别去在乎,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我们的家哦。”

千鹤:“研究罗刹也是为了雪村家……父亲现在也正在进行罗刹的研究,对吗?”

纲道:“对,对,你还真是明白很多事啊!萨摩的人醉心于罗刹威力支持我们,海援队应萨摩要求为我们带来西洋的最新技术,克服罗刹最大的弱点也已经指日可待 —— 有了这支不死的军队,我们一族的复兴也已经指日可待了!”

几个月前陆奥和格洛弗的那桩秘密生意,或许就是……但为了和平维新倾尽心血的坂本先生不会愿意支持父亲,大概是为了和萨摩交涉、以及应对幕府和异国威胁才迫不得已……
我望着父亲和兄长异常兴奋的面容,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果然,隐约担心着的事情被证实了……

千鹤:“……父亲,哥哥,虽然也许是任性的要求……请你们住手吧。”

我微微深呼吸镇定了一下心绪,抬起头迎向父亲和兄长略显困惑的目光。

纲道:“……住手?千鹤,你这是……”

千鹤:“罗刹的事情,请你们住手吧……被变若水夺去心智和正常生活的人们有多痛苦先放在一边……调动的士兵和军队还可以遣回去做其他的工作,刀剑枪炮还可以入仓封存,但罗刹不行。
必须要鲜血才能生存的罗刹数量少的话还可以用有限的血液维持、无需夺走生命,但组成军队的话就只有靠战争和杀戮存活下去 —— 而我希望阻止战争!”

南云:“千鹤,为什么要关心人类的死活呢……?建立我们的国度、向残害我们一族的人类复仇,战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千鹤:“才不是理所当然!要复兴雪村家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方法,不需要去怨恨和伤害他人、与人们和平共处的方法……拜托了,请住手吧!”

南云:“和平共处……你说和平共处?人类杀害了我们的亲人,毁了我们的家!为什么要这样去包庇人类,千鹤……明明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千鹤:“不是这样的,哥哥 —— 不是这样的!毁了我们的家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人类,只是在那个时期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过激派 —— 还有很多人为了守护他人的幸福尽心竭力,而更多的人是无辜者,和原本的我们一样只想安宁生活下去而已!
人类和鬼族,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和感情的生命啊……父亲,哥哥,做出和当年攻击雪村家那些人相同的暴行真的好吗?”

一阵沉默笼罩了小屋,我的两位家人都有些面色不善,尤其是哥哥,他又惊又怒地瞪大双眼、浑身都在发抖。尽管如此我也完全没有退让的念头,仍然握着拳站在原地。

纲道:“……千鹤……这几年受新选组和御陵卫士那些人照顾,被他们的想法同化了吗?真的……和在江户时的那个女儿完全不一样了……”

千鹤:“父亲,有一件事您弄错了……我现在不是‘受御陵卫士那些人照顾’,而是御陵卫士的一员。
推进大政奉还、引导这个国家和平步入新时代,这是我们的使命……我没办法和现在的父亲与哥哥一起走,对不起。”

父亲再次沉默了一阵,随后轻声地笑了起来。

纲道:“……呵呵……哈哈哈……看样子,我们今天是没办法说服你了。没关系千鹤,我们会给你时间慢慢考虑的……”

南云:“等等,纲道 —— ”

纲道:“薰,没关系……不过我们的工作也算是机密,可不要多嘴哦,为了你亲爱的人类伙伴们着想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小屋拉上门,毫无犹豫地将父亲和兄长留在了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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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透中提到过相乐总三童鞋人设来自于《浪客剑心》,他旧名小岛四郎、组织“慷慨组”在关东地区屡败屡战、不满水户尊王派党争回江户等均为史实。相乐总三和卫士众的旧识纯属剧情需要,不过双方上京前都是先后活跃于水户藩和江户的勤王志士,见过面的可能性大概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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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0 16:55:00 +0800 CST  
三木:“这么说……纲道并非你的亲生父亲,而之前你和平助他们在巡逻途中碰到的那名‘女子’,实际上是你的亲哥哥?”

千鹤:“嗯,制札事件那时妨碍了新选组的大概也是哥哥吧……父亲和哥哥现在正在萨摩手下研究罗刹,但并非为了萨长,纯粹只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军队……”

走出小屋的时候夜已深了,相乐简短地向我们道了个别便返回萨摩藩邸。在回月真院的路上我将父亲他们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三木。

三木:“难怪会要求在日落后见面,如果你同意跟他们走,纲道大概会直接带你去见那些罗刹吧……千鹤真是很辛苦呢,家园被毁、好不容易见到养父和兄长却是这副样子……”

三木望向我的神色夹杂着忧虑和关怀,如平日一般温柔却显得有些凝重,让我不由得反担心起他来。

千鹤:“我没关系的,只是……我有点不安,父亲和哥哥敌视所有的人类,这样下去的话……”

三木:“制度经济文化乃至支持者什么都没有、想凭一支罗刹队建立一个国家是不可能的,无论纲道和南云是否意识到事实都是如此。他们被悲伤蒙蔽了双眼……仅此而已。
所幸你刚才真是做了件有意义的事。他们两人尽管想法危险、作为亲人对你的感情依然深厚 —— 至少你的哥哥是这样 —— 被亲近之人点醒的话,他们多少也会冷静一点重新审视道路吧。”

千鹤:“哎,我……我的话真的……?”

三木:“会有作用的,以目前经验来看的话……毕竟我也有个哥哥呢。”

千鹤:“啊哈哈~像伊东先生那样优秀的哥哥大概没多少人会有吧?”

三木:“呵呵,这么一说倒也……不过急躁沉不住气的毛病我还是希望哥哥能稍微改一下,不知能不能顺利影响到他呢?”

不知不觉中就轻松地和三木对视着笑了起来。真是的……明明刚才自己也是一副不安的表情,还要这样安慰别人……
如果不是担心父亲他们威胁人类,不知他担心的是什么呢?

三木:“诶,在那边的是……”

稀稀拉拉的四五个穿着浅葱色羽织的人影乘着夜色从前方的路口街角转了出来、朝着另一边的街道走去,队伍中央是一张十分熟悉的文静面孔。

千鹤:“山南先生!”

我们连忙三两步凑上前去。听到我声音的山南先生起初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带着和过往一样的温柔神色转过身来。

山南:“哦呀……这不是雪村君和三木君吗?这么晚在街上转悠,碰上嗜血的怪物可不妙哦。”

三木:“说的也是,之前那些在夜间被破坏的不成形状的浪士残骸,大概至少有一部分是罗刹队的杰作吧……
但嗜血的罗刹中也有通情达理之人存在,与此人见面并不是什么困扰,不是吗?”

千鹤:“山南先生没事实在是太好了……风间攻击新选组那时候大家真的好担心你……”

山南:“担心我?为什么呢,我明明在你们离队前就已经干脆表明和你们不是同路人了。”

三木:“你是为成全哥哥的志向故意那么做的吧,我们包括他本人都明白……新选组遭攻击那时哥哥生气得朝风间拔刀相向了呢。”

山南先生的镜片微微闪动了片刻,随即他微微低下头淡然一笑。

山南:“……如你们所见我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新选组这边也基本算是一切顺利。
如三木君所说,我们罗刹需要鲜血支持才能存活,所以借击退不良浪士之机饮血之后不得不毁尸灭迹……现在倒是暂时不用了,罗刹队基本处于毁灭状态,二位目前看到的就是全员了,托那些‘鬼’的福呢……
到了天地即将倒转的现在我依然是这副毫无建树的狼狈模样,还真是有些难为情……伊东君和诸位御陵卫士,应该正在一展才华吧?”

山南先生……真是生活得非常痛苦。但为了继续支持新选组他早已决心这样生活下去,我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点……

三木:“我们这边一展才华吗……谁知道呢,西乡大久保他们表面上倒是很配合,但是……哥哥和我们或许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不怎么被信任的‘参谋’罢了,对象从新选组变成了萨长而已。”

三木也和山南先生一样带着几分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他神色有些严肃了起来。

三木:“山南先生,我们曾经承诺了解到纲道的消息会告知新选组……纲道现在正在为萨摩工作。很抱歉其他情况以我们的立场不便透露,但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也不需要更多说明了。”

对了,打听到父亲的消息之后会告诉新选组,这是之前离队时我拜托伊东先生和大家约定过的。可是没想到实践这个约定会是在这种状况下……
刚才父亲也威胁过了,现在将这件事告诉山南先生会不会给卫士和新选组带来危险?我有些担心地抬起头望向三木,但他似乎完全没有犹豫的样子。

山南:“…………萨摩的武装倒幕计划从一开始就完全没动摇过……是这样吧。”

山南先生用轻柔低沉的声音说道,他的神情被隐藏在眼镜的反光之下。三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山南:“我知道了……冒着失去立场的危险来告诉我真心感谢。相应的准备,我一定会提醒近藤君和土方君及时进行的。”

三木:“御陵卫士这边依然会尽全力促成和平演变,若能让局面及时稳定下来,萨摩方面也不会完全不顾大局……但也必须要做好万一失败的考虑。
山南先生,就算是我替哥哥和离队的大家拜托你,今后也请继续成为新选组的眼睛……无论看到的事物是否被承认,这双眼睛对于大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山南先生静静地向我们露出柔和清新的微笑,虽然什么也没有回答,但熟悉那副笑容的我明白那是答应和认同的意思。

千鹤:“……也帮我向大家问个好,山南先生,我也会继续加油的……还差一点点,只需要再稍稍等一段时间,我们的愿望一定会……!”

山南:“这份心意我会好好向大家传达,雪村君 —— 我很期待。”

带着平静的笑容,山南先生转过身和那几个罗刹队士一同朝着另一侧街道走了过去。我和三木两人静静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随后才开始继续说话。

千鹤:“……三木先生,刚才说到父亲的事时你就一直在担心吧……萨摩的计划完全没有动摇过是怎么回事?”

三木:“你真的很敏锐,千鹤……我确实有些在意,会启用罗刹这种无法放下的武器或许是一个信号 —— 萨摩不只是像中冈先生那样‘如果失败便取得武力讨幕的大义’,他们根本就没做过大政奉还成功的打算。
相乐君也是表明这点的一个信号,刚才他在离开之前告诉我,他依西乡先生和大久保先生的指令即将率部前往江户……为了‘推翻旧时代’。”

千鹤:“怎么会这样……!西乡先生和大久保先生完全不准备支持大政奉还、一心想要挑起战争吗?而且连相乐先生也……”

三木:“恐怕就是如此……相乐君终究是名斗士,心思很单纯……对抗幕府在他眼中是场正义的战争吧。
但我刚才也提到过,西乡先生和大久保先生并非穷兵黩武不顾大局的愚人,如果奉还成功、国家的新格局及时稳定下来,他们必然会重新权衡利弊……纲道和南云影响力很有限,一旦失去萨摩支持便作不出什么大事了。相乐君更是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理解形势的需要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最关键的时刻就是现在,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 如你所说,还差一点点,只需要再稍稍等一段时间……”

虽然还在为照顾我尽可能用着日常时平稳柔和的语气,但三木并没能完全压抑住他心绪的激动,他的声音正和他环抱起来抓紧手臂的双手一样在微微颤抖。

………………

就这样,大家翘首以盼、为之奋斗了不知多少日夜的时代交替在这一年秋季趋近末尾时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等待在这个国家前方的是和平,还是战争?坂本先生的理想,我们的理想,究竟能够实现吗?
庆应三年十月十三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了月真院的宁静。

加纳:“伊东先生 —— 伊东先生!大家!!将军庆喜公接受了山内容堂递交的大政奉还建白书,召集全国四十藩重臣在二条城议事,虽然暂时没有动静 —— 决议很快就要下达了!!”

因激动而有些步履蹒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喊的加纳在屯所中掀起了一阵低声但汹涌的波澜。广间中央,伊东先生环视着围坐在身边的御陵卫士们缓缓站起身,如临存亡关头般深吸了一口气。

伊东:“明天……明天,庆喜公应该就会完成对日本命运最后的决断……我们目前所能做出的努力就到这里了。明天早上我会在坂本先生他们那里打听消息,静心等待结果吧……”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3 20:48:00 +0800 CST  
十四日清晨、天空刚刚微亮的时候,我便跟随着伊东先生等人一同前往海援队在京都的据点,一家名为“醋屋”的木料行。虽然时间还相当早,屋中的人们却早已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是起得很早还是一夜未眠并不那么容易看明白。
一整个上午我们都与坂本先生他们围坐在房间内等待,虽然知道已经到了尽人事后听天命的时刻,我的心绪依然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伊东:“…………接下来通过积极的对外贸易吸收异国知识将成为必经之路,但如果没有公平的交易环境和律法,结果就会和幕府的卖国行为一样了。坂本先生的先例也为我们如何处理贸易中的纷争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例证。”

坂本:“伊东君,前几天你寄给我看的‘大开国策’建白书草稿上也记有这些内容……可我不记得有做过些什么能让你这么评价的事?”

千鹤:“哎……伊东先生前几天把自己的政论寄给阿梅看了吗?”

伊东:“嗯,我希望能够在大政奉还、建立新政府后及时将我们的理念传达给朝廷,但在此之前还是想要听听坂本先生的意见、尽可能完善这份文稿。”

坂本:“就算这么说你的建白书也基本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啊……除了‘国民皆兵’那条我有点没理解你是怎么想的,战争这种不祥之事没必要把安静生活的平民百姓牵扯进来吧?”

伊东:“那是针对于目前的状况所作出的考虑,日本是小国、人员稀少,如今又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要聚集足以维护自身的力量不得不尽举国之力……当然如果能够以其他方式积累足够实力也就不必出此下策了。”

伊东先生和坂本先生在一旁讨论起了他们的政见,我稍稍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这时,一个脑袋从二楼的楼梯口冒了出来。

陆奥:“Hey,everybody!御陵卫士的各位真是好久不见了!”

千鹤:“啊,陆奥先生 —— 好久不见!”

上次看到这个一脸阳光灿烂满口跑英文的人还是在好几个月之前。陆奥此时依然穿着海援队的白衣、外披一件天蓝色外套,显得充满活力。

三木:“之前伊吕波号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是场灾难……不过之后几个月海援队似乎一切顺利实在是太好了。”

坂本:“哈哈哈,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呐~现在想想还觉得全体船员平安无事真是太幸运了,陆奥当时指挥船员们应急也是功不可没哦。”

藤堂:“记得那次海援队好像是和纪州藩的船相撞了吧……当时我们听说都觉得‘呜哇,这么和幕府干仗也太大手笔了吧!’这种感觉。”

三木:“不,这么感叹的只有平助自己吧。”

藤堂:“诶 —— 好过分呐!用不用每次都拆台啊你这家伙!”

平助君鼓着脸颊朝三木抱怨道。我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

陆奥:“But!藤堂也没说错啦,那次龙马可真是大活跃 —— 足足让纪州掏出了八万三千两赔偿金,差不多是伊吕波号和那些货物价格的两倍,纪州公用方三浦休太郎当时脸都青了 —— 幕府也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吧!”

中冈:“之后那个三浦好像还雇人尝试行刺龙马,结果被他干脆利落地打跑了。输了谈判就玩弄这种下作伎俩,某些幕府官员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不过龙马今后也要小心为上,想对你不利的人物已经非常多了。”

坂本:“那种事情现在怎样都好啦!撞船的责任原本就在纪州那边,海援队谈判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八万三千两那是弥太郎的主意……连我都被他吓了一大跳。”

伊东:“总之,坂本先生当时援引《万国公法》、委托英国领事进行仲裁,给今后贸易冲突的处理方式所开先河实在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这一课今后我也希望能向外界传达。”

坂本:“等等,伊东君,你刚才提到的我的‘先例’……你关于开国贸易的秩序那部分该不会是从撞船的事想出来的吧?”

伊东:“一部分上……确实可以这么说呢。”

坂本先生和陆奥他们都眨了眨眼,然后一齐开怀大笑起来。伊东先生自己也用折扇掩着嘴角轻声笑了。

坂本:“一起事故也能带动这么多想法和转机吗 —— 哈哈哈哈!可真有你的啊!”

藤堂:“这么说来,伊东先生前些天写的那份建白书草稿,坂本先生收到后认认真真读完了、还拿着到处晃悠叫大家看来着。”

陆奥:“其实伊东先生和龙马很多观点几乎完全一模一样,若不是龙马一直在忙着和各藩交涉我简直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互相照抄着一起写的。
That's it!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就趁现在也把龙马的想法拿出来让你们看一下吧!”

坂本:“等下、陆奥 —— ”

未等坂本先生反应过来,陆奥起身便像一阵风一样三两步冲上了楼,随后不到半分钟便捏着一卷文书以同样速度跑了回来。

千鹤:“那是阿梅所写的……?”

陆奥:“Right!这是龙马在促成萨土同盟时奔波的路途中所构想的、新时代的姿态,‘新政府纲领八策’!”

陆奥激动地将手中的文件摊开在了最近的矮柜表面,我和大家一同凑到了文件旁边,将视线集中在纸面上那短短数行字上。

坂本:“原本打算等大政奉还成功后拜托后藤先生转交给各个新格局的建立者的,现在拿出来还太早了点嘛……算了,我也只是试着将过去从各个地方学到的事情总结下来而已。”

坂本先生微微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也跟着一起凑了过来。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5 22:22:00 +0800 CST  
坂本:“第一,‘天下政权奉还于朝廷,政令宜出朝廷’……将政权奉还给天皇,这是大政奉还的基本理念。伊东君的建白书也提出了这条呢。”

伊东:“对于从尊王论出发的所有观点,政权归于朝廷公家都是基本理念……回想起来,我们最初接触到大政奉还之路也是坂本先生所教导的。”

坂本:“而我最开始是从桂先生,哦不,木户先生那里听到的 —— 他虽然一直对此抱着谨慎观望的态度,其实心里还是更希望能用和平方式改变这个国家哦。”

我回想起了在萨摩藩邸第一次见到的、半掩在淡绿色长发下那张清秀稳重的面容。那位用沉重神情痛斥着腐朽幕府的木户先生,其实内心期盼看到一个和平的新时代吗……?

中冈:“第二,‘设上下议政局,置议员参赞万机,万机宜决公议’……和大英帝国一样设立两个议院,由众人一起共商国家大事吗……”

坂本:“这是以前跟随胜老师时、从一位名叫横井小楠的先生那里学到的,后来格洛弗先生也教给我了不少。”

三木:“‘Democracy’吗……能够实现的话,曾经尊攘派志士信念无从伸张、禁门之变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了。”

藤堂:“像山南先生和之前的伊东先生那样想法遭到忽视的状况,应该也就可以避免了吧?”

持不同理念不同想法的人互相商议、共同决定政策方向……不由自主地,我面前浮现出了山南先生苍白但清新的笑容。

伊东:“第三,‘有材之公卿、诸侯、及天下之人材,备为顾问,赐以官爵,宜除以往有名无实之官’……广纳天下人材,这是保持新政府生命力所必需的条件,对吗?”

坂本:“没错,即使身份卑微,像土佐勤王党的武市半平太先生那样的睿智之人,也应当让其参与国事……这是以前的土佐藩参政吉田东洋教给我的。
不拘出身不论虚名,海援队一直以来坚持着这一方针,你们曾经所在的新选组也是这样呐。”

三木:“嗯,建立了新选组的近藤先生、土方先生等人最初也是平民出身,秉持纯粹的武士道义却几经周折、顶着幕府官吏的排挤才在时代更替前夕勉强获得承认……哥哥也将这一条写入了大开国策建白书之中,或许是从新选组所学到的吧。”

我回忆起了池田屋事件那天晚上,土方先生孤身拦在京都守护职的队伍之前、守护大家用鲜血换来的功绩的背影。倘若有真才实学之人能够不拘身份地得到任用,新选组所遭受的歧视便不会再投向更多的人……

三木:“第四,‘与外国交际,广采公议,新立至当之规约’……日本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必须与其他各国处于对等地位进行外交,使国家免遭侵略之虞,这是从黑船以来所有思潮和行动的最初目的。”

坂本:“长州的高杉晋作曾经在清国游学、看到那里沦为西方列强殖民地的状况,摆脱同样命运与异国平起平坐,这是高杉先生所希冀的日本 —— 或许也是所有献身救国的人们所希冀的。”

藤堂:“对啊,现在想想,这个乱世所有的一切最初都是从‘攘夷’开始的呢!”

对啊,尊王也好佐幕也好、新选组也好维新志士也好,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最初愿望都是从异国手中保护这个国家……我最初开始考虑国事,也是因为从三木和山南先生那里知道了这些……

藤堂:“第五,‘置亲兵,使之守卫帝都’ —— 天子与皇都作为一国象征必须好好保护,无论作为新选组还是御陵卫士,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工作啊!”

坂本:“各位御陵卫士、新选组、乃至幕府方和尊王方诸多志士都以守护天子为己任,武市先生和勤王党也是其中之一……我绝对不会让这份心意白费。”

中冈:“对天子与帝都进行万全的保护,这是维护整个国家稳定的重要前提,伊东君在建白书中提议将畿内五地区归于帝都直辖也有部分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吧?”

近藤先生每每谈论起职责时的自豪,大家一次又一次的巡逻和行动,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守护京城的安宁,这是新选组过去、也将是未来的职责所在……

陆奥:“第六,‘宜扩建海军’ —— No doubt 这是胜麟太郎老师在海军塾教给我们的!要在世界范围拥有和异国相抗衡的力量,海军是必不可少的嘛!”

坂本:“没错 —— 日本是个狭小的岛国, 要想在这狭窄的土地上与世界各地通过海上前来的异国对抗是做不到的。有了船我们才能够迈出国门周游世界各地,而有了海军日本才能够在世界范围内与列强相抗衡!”

和三木一起前往神户那时,停靠在港口边映着夕阳的宏伟的蒸汽轮船、坂本先生和陆奥意气风发的身姿、还有格洛弗先生随风飘扬的金发与优雅微笑,这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我接着将视线投向了下一行文字,有些情不自禁地向前靠近了一步。

千鹤:“第七,‘金银货物宜与外国设平均之法’……要富国强兵必须积极开国贸易吸收异国知识,而平等的贸易条件不可或缺,伊东先生和三木先生几乎天天都在宣扬这一点……”

坂本:“就如伊东君所伸张的那样,‘大开国、大强国’,积极开国师夷长技的重要性多年以前佐久间象山老师便已经强调过。
而是否能够以公平的条件与外国贸易,这是富国强兵的开国与幕府那样无谋开国决定性的不同,这一点,是长州的久坂玄瑞所教给我的。”

三木:“禁门之变的领导者久坂玄瑞吗……之前在木户先生口中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原来他与坂本先生也有过这样的交集……”

禁门之变时我也跟随着新选组的队伍参与到与长州的交战之中,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位在战火中殒命的长州领袖除了兵荒马乱和一场大火之外,也曾留下过如此的灿烂思想……
我静静地抬起头,坂本先生正带着和煦笑意凝望着他所写下的那几行文字,目光微微有些闪动。

坂本:“第八,‘折衷古来之律令,新撰永恒之大典’,日本要想成为堂堂正正的独立国家,就必须制定新的规定,武士与民众没有身份之别都能参与政事……这是土佐的河田小龙老师教给我的,哈哈,真是让人怀念的事……”

伊东:“通过立法,将之前不拘身份广纳天下之才共商国是的模式正式立为制度,即使最初的建立者不在了,新政府日后也能够继续步入正轨……吗……?”

坂本先生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微微停顿了一下。

坂本:“我想要创造的是一个没有上下之分、平等祥和的国度,如果人被人所支配、人与人相抵触的话,一定会生出怨怼与仇恨……我过世的母亲曾这样教诲过,仇恨是不会产生任何好的结果的。”

千鹤:“……仇恨不会产生任何好的结果,建立平等祥和的国度……‘一和同心’,吗……”

下意识地轻声喃喃自语之后,我感受到几道柔和温暖的视线投在了身上,分别是来自三木、平助君、伊东先生和坂本先生的。

坂本:“是的,‘一和同心’……我相信如果实现这八条纲领,便能够将日本建设为一个人人都能够笑着生活的国家。”

我再度将目光转回了那张薄薄的纸面上寥寥数行字。在这多年之间,不同身份、不同立场、不同信念甚至互相敌对的许许多多人的思想和经验跨越藩篱交织在一起,藉由坂本先生之手凝聚成了此刻面前这寥寥数行的锦绣篇章。
坂本先生所著的政论“新政府纲领八策”,也就是后世之人所称的“船中八策”,这是投身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超越矛盾冲突所留下的、对脚下这片故土共同的真挚意愿……

千鹤:“……阿梅……大政奉还成功、这八策顺利实现的话,这世上一定会变得非常美好吧……可要是万一失败了,又应该怎么办呢……?”

房间中稍许沉默了一阵,但气氛依然是柔和温暖的。数秒后,中冈露出了微笑。

中冈:“……失败的话就如之前说过的那样,该轮到我登场推动武装倒幕了。但即使付诸一战,只要还政朝廷建立新政府的格局还在,龙马的构想就依然能够大部分地实现。”

伊东:“但人终究并非只为理想而活的单纯存在……覆水难收,一旦开战的话,所造成的伤害与损失、掀起的仇恨和对立、以及所遗留下来的局面的混乱失衡,这些后果便难以或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坂本:“仇恨不会产生任何好的结果……而且就算打倒幕府、列强不趁虚而入,没有不同意见制衡只由萨长掌握的新政府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即便存在战争的可能,我也会为避免这种可能不惜一切代价。中冈,武装倒幕是不可以的。”

中冈:“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从来只考虑该是什么、不考虑做不做得到也不考虑后路……不过说真的,龙马……我这次宁愿相信是你赢了。”

坂本:“哈哈哈哈哈,中冈,这不是输赢的问题 —— 我们两个不就是一直做着这种胡来的事走到现在的嘛!”

就在此刻,从房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不规则、仿佛连滚带爬一样的脚步声。在一瞬间还以为是敌袭的大家纷纷起身握紧了佩刀,但下一刻推开房门出现的是一个身着海援队白衣的身影。

“坂本先生 —— !从,从永井大人那里听到消息了……!庆喜公……庆喜公他……”

那名海援队成员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着,不知是因为他一路飞跑过来还是情绪激动。

坂本:“怎么 —— 庆喜公他下决断了吗?”

“……大政奉还……庆喜公他,决定进行大政奉还了!!”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5 22:23:00 +0800 CST  
于是关键的BGM君~


Ryomaden - 佐藤直纪




在听到这句话的最初几秒我愣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心绪全无波动地站在原地。身边的一切显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让我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是身处现实还是梦境。

坂本:“……终于下决心了……庆喜公终于下决心了……!”

坂本先生有些奇怪地发着抖的声音将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好疼……不是梦呢。

伊东:“成功了……实现了呢,我们的梦想……”

伊东先生的声音很轻、却似乎使足了力气,他的身形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对了……大政奉还成功,我们的理想、我下决心离开新选组所追求着的那个未来,终于到来了……

千鹤:“太好了……太好了!!”

并不宽敞的房屋瞬时被迸发的欢呼声淹没了。我完全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就这样大叫着和大家同样扑上前去紧紧相拥在一起。

陆奥:“万岁!Unbelievable!!做到了 —— 龙马你真的做到了!”

中冈:“真的……完全败给你了呢,龙马……!”

坂本:“不,陆奥、中冈,不是我……是我们大家真的做到了……!”

三木:“改天换地的一步终于完成了……哥哥,千鹤……大家……虽然让新局面稳定下来还需要些时间……”

伊东:“没错,三郎 —— 维新还没有结束,一切从现在开始,就从现在……!”

在大家因含着热泪而闪闪发亮的目光中,坂本先生转过身大步迈向房屋的门口、将大门彻底拉开。

坂本:“黎明来了……新日本的黎明到来了!!”

灿烂的阳光从空中投下将整个屋内照的通明,坂本先生就那样沐浴在熔金般的阳光中伸开双臂开怀地大笑着、仿佛要融身于光辉中一般。
我和大家也纷纷走出门站到坂本先生身边,置身于一片光明之中。深秋的天空蓝的透明,就如同苍茫的大海。

藤堂:“伊东先生!我们赶快回月真院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家!”

伊东:“嗯,改日再会,坂本先生 —— 走吧!”


那一天,京都的街道上正在举行着盛大的庆典,打扮的五彩缤纷的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载歌载舞、彩纸漫天飞扬,一派热烈喧闹的景象。是在庆祝大政奉还本身、还是因为临近岁末或是什么节日我不清楚,不过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藤堂:“喂 —— 快点跟上来啦!哈哈哈哈 —— ”

平助君像个孩子一样跟着人群在前面连跑带跳地跑着,长长的马尾甩来甩去。虽然想着赶快回屯所去,但情绪高昂的我也禁不住被周围的人群带动、开始一路边唱边跳起来。

千鹤:“有何不好~有何不好~~有何不好~~~”

三木:“哎 —— 千鹤!”

千鹤:“啊!对不起,三木先生,我太得意忘形了就 —— ”

我望向跟着人群凑了过来的三木,他同样满面阳光,手中还拿着一串似乎是从周围拿到的五彩风车。

三木:“千鹤,我是说,庆祝的话少了这个可不行啊。”

三木笑着将风车递到我的手里,随即用手也跟着周围庆祝的人群打起了节拍。我接过风车,一边继续跳一边朝着他开心地笑着。

伊东:“在享受着庆典吗?你们两个还真是相当合拍的样子呢。”

三木:“什么,哥哥不是也很高兴吗 —— 哈?我说哥哥,那个东西可不太适合你啊……”

伊东先生满面笑容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手中捏着一把绘着色彩艳丽的花卉图案、显然也是庆典物品而且还是女式的折扇,他自己的那把素白色扇子似乎被收进了怀里。

伊东:“花纹挺精美的不是吗?反正也是在庆祝之中,没关系的……可不要到处宣扬哟。”

伊东先生说着用那把花里胡哨的扇子和平时一样掩了掩嘴角。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人群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惊呼,随即迅速地向道路两边散开了。我们也跟着人群一同退到了路边,我踮起脚从人头攒动的缝隙中看清是怎么回事。

千鹤:“……哎…………”

从忽然被清空的街角转过来的是一排穿着熟悉的浅葱色羽织的身影。不同于平日里的巡逻,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亲自穿着队服走在队伍前面,跟在一旁的还有原田和永仓。
与方才的我们与周围人群不同,新选组的大家脸上完全看不到阳光,只有满面的苍凉和茫然。
这令人尴尬的反差让我生生地压住了走过去和大家打招呼的想法,只是默然目送着他们从眼前走过消失在街道另一边。

三木:“……新选组的大家并不理解大政奉还后的新格局,对他们来说,武士之名和一直以来立誓效忠的幕府消失了,大概很困扰吧……”

我抬起头望向三木那张清秀柔和的面容,他只是略微思索了一阵,便低下头向我明快地笑了起来。

三木:“……所以必须尽快稳定局势、为大家确立新的安身之所,不只是新选组,对于旧幕府、萨长、全国各地处境改变的人们来说都是如此。
千鹤,关键的时刻从现在开始哦……”

我带着信心满满的笑脸向三木点了点头。对不起,大家,但请再忍耐一段时间吧……即使幕府和武士消失,大家也可以和过去一样愉快地生活,只要再过一段时间……


庆应三年十月十四日,统治了日本两百六十余年的德川幕府就这样静静落下了帷幕。
这一天的伊东先生、坂本先生、中冈先生和陆奥、御陵卫士们,在我身边的大家那欢欣鼓舞的神情是前所未有、或许未来也没有的……这一天的大家的笑容,我将一生也不会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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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忍不住还是把船中八策连带着伊东的政论码上来了~关于船中八策和大政奉还的这段取自大河剧《龙马传》,伊东的政论主要总结自wiki上的资料,双方的同步率之高当时让查资料的楼主都被吓了一跳……虽然未能看到理想的新时代,龙马和伊东能够看到大政奉还完成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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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25 22:25:00 +0800 CST  
庆应三年十一月

………………

随着冬季悄然而至,天气一天天变得寒冷起来。大政奉还过去了一个月,但月真院内外并没有因此清闲下来,大家仍在为协助新格局的建立而忙碌着。

三木:“……听说了吗?大概是为了协助建设新政府,前不久坂本先生召集了三百名海援队成员上京呢。”

千鹤:“哎 —— 真的吗?那可真是不小的人数!”

三木:“嗯,如果坂本先生身上发生了什么……海援队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管吧。”

千鹤:“也许会演变成大规模的骚乱呢,希望还是别出这种事……”

三木:“是啊,希望别发生那种事……这家店的油豆腐不错呢,来试试吗?”

千鹤:“嗯~给我一份!”

这天中午我和三木一起在某家热闹的饭馆里坐下,一边吃午餐一边用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音量这样交谈。闲聊?不,这是在工作呢。


千鹤:“哈哈~真厉害啊三木先生 —— 那表情语气也太自然了,连我都快信了呢!”

走出饭馆、避开来往的行人之后,我们马上悄悄望着对方笑了起来。

三木:“千鹤的反应也是~中冈先生从大政奉还之后不久就拜托我们一直散布这样的消息,这样一来他也会满意了吧。
现在是建立新时代的最后的收尾阶段,坂本先生对这个国家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绝不可以让他发生什么意外。”

千鹤:“而放出消息的话,那些冲动的旧幕府人员和过激派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下后果,是这样吗?
不过实际上又是什么情况呢……好想去问问阿梅啊。”

三木:“那不妨去问问他如何?正好我稍后也有事想去请教一下坂本先生,关于前些天他寄到月真院的那份文书的事。”

千鹤:“可是他已经躲藏起来一段时间了,现在会在哪呢?”

三木:“现在的话,应该是在河原町的近江屋……?”

………………

我们在近江屋二楼向阳的房间里找到了坂本先生,他正坐在案边写着什么。一并坐在屋里的平助君一看到我们就兴奋地招起手来。

藤堂:“哎哎 —— 千鹤、三木,中午好呀!”

坂本:“喔,这不是小千鹤吗?这么早跑过来难道是想我了 —— 阿嚏!”

坂本先生似乎是想笑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几乎把面前的纸张掀飞了。

千鹤:“呃,那个……阿梅?”

坂本:“啊哈哈,抱歉抱歉,今天好像有点感冒 —— 真是不走运呐,明明是生日还这样……不过能见到小美人这个生日也不算差吧!”

千鹤:“喂……真的够了啦!!”

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痛又无力吐槽啊,坂本先生……

三木:“哈哈……今天是坂本先生的生日吗?这么晚才知道真是抱歉,我们就先代卫士的大家道个贺吧。”

藤堂:“不过千鹤先不算,按三木的性格绝对不是只为了聊天跑到这来的吧?毕竟是连吃个饭都能认真起来、某种意义上的工作狂嘛。”

三木:“‘工作狂’ —— 被你反将了一军啊,平助……我们确实是有点事想问问坂本先生。”

吃饭都能认真起来好像也正中目标了吧……对平助君的观察力真是要有些改观了。

千鹤:“那个……阿梅,虽说中冈先生散布消息说你召集三百名海援队上京,实际上又是怎么样呢?”

坂本:“啊哈哈哈哈 —— 阿嚏!原来是想来问这个?中冈那家伙也真够能吹的,实际进入京都的海援队成员嘛……三个人哦。”

……至少也凑够能称之为“召集”的人数好吗!我无言以对地瞪着坂本先生那张悠哉的笑脸。

藤堂:“噗 —— 是、是这样么……难怪伊东先生这些天总在为护卫的问题着急……”

坂本:“所以说你们也紧张过度了呐。”

三木:“比起这个……前些日子坂本先生将详述了一遍的新政府纲领八策寄往各处,当然我们也很早收到了……上面‘由○○○领导议会共商万事’那个‘○○○’是什么意思?”

坂本:“这个‘○○○’嘛 —— 过来,我有些有趣的东西想给你们看看。”

坂本先生说着将面前正写着的那份文件拽了过来,摊开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包含着公卿、幕臣、各藩藩主与重臣、志士等许多活跃在时代浪尖的人物的名字。

三木:“……力推倒幕的岩仓具视、稳健的山内容堂、佐幕的松平容保,连哥哥和近藤先生的名字也……这是?”

坂本:“我草拟的新政府名单,由这些来自各方面、意见不同的人才辅佐那位‘○○○’先生引领政局建设新日本,你们觉得如何?”

藤堂:“虽说让各种不同意见都能伸张是很重要啦,可真的不会在议会上打起来嘛……那个‘○○○’到底是谁呢?”

坂本:“哈哈哈哈 —— 阿嚏!这个‘○○○’我也不知道会是谁 —— 目前来讲或许是在国内仍颇具威望的庆喜公,但日后这个人将由所有人一同推选、像美国那样投票去决定。如果被大家选上的话,三木君、藤堂君、或是小千鹤也可以当总裁哟。”

藤堂:“哎、哎哎哎哎哎 —— !?”

三木:“‘万机宜决公议’……吗……还真是坂本先生风格的理想主义的方案啊。如果能够顺利实施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愿……”

啊哈哈……再怎么说也应该不可能是我吧……我默默想着再次读了一遍面前那份名单。

千鹤:“哎……?阿梅,名单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呢……忘记写了吗?”

坂本:“不,新政府建成后我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并没有去做官的打算。”

坂本先生只是爽朗地笑着摇了摇头。三木微微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阵,随后慨然地轻笑了起来。

三木:“这还真是……坂本先生,那等到新政府成立后你打算去做什么呢?”

坂本:“当然是干点世界海援队嘛!我想与海援队的大家、还有我的家人一起驾驶着轮船畅游世界的海洋,去见证各个国家不一样的风景和文化,将世界各地美好的、杰出的、令人惊奇的事物带回这个国家,让这里成为一个充满希望的国度!
你们呢?等新时代降临之后,你们又有什么打算?”

对了,我们所期望着的、大家能够安宁地共同生活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到那时我想做什么呢?望着坂本先生明朗的笑脸,一个清晰的答案伴随着溢出的幸福感很快浮现了出来。

千鹤:“虽然不知是不是任性……我想回到新选组,回去大家身边继续和大家在一起。
等到新政府建立完成,大家应该也有了新的位置和任务,和尊王派的冲突也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了……到那时我们回到新选组去,应该也没关系了吧?”

三木:“嗯,其实我也这样想……哥哥也是这么计划的。如坂本先生和哥哥所设想、让庆喜公在新政府中继续发挥作用的话,新选组的各位响应庆喜公号召也会乐于在新的职务下安身,到那时大家自然就能理解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所在……我们御陵卫士便可以无所顾虑地回到新选组,作为大家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呢。”

藤堂:“哦哦 —— 真不错啊!我也想回去了,好久没见到新八和左之,那两个笨蛋没有我在旁边肯定是一团糟了吧?等不及要看看大家见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了!”

坂本:“哈哈哈哈 —— 这还真是让人期待的画面呐!”

我们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欢笑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停下。

坂本:“……真正推动时代的不是武力和思想,而是利益和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果然是这样吗?”

千鹤:“怎么了,阿梅?好像是在哪听到过的说法似的……”

坂本:“或许是吧,这句话一部分是佐久间象山老师所教的,另一部分……是新选组的山南先生所说的。”

藤堂:“哎哎 —— 山南先生吗!?”

坂本先生的笑容变得平静悠远了一些,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纸片。“拜托了”……写在纸片上的短短词汇,分明是山南先生清秀细腻的笔迹。

坂本:“这是三年前的冬天他托人交给我的……那句话,也是在三年前的冬天他所告诉我的。
那时因为池田屋事件的牵连神户海军操练塾被关闭、我正在为未来道路而迷茫,帮助我找回道路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土佐勤王党的武市先生,另一个就是山南先生……
啊呀!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回忆起陈年旧事来了。”

三木:“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山南先生知道你这么说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木神情十分轻松地回答着,而听到回答的坂本先生似乎有些恍惚。对了,三年前的冬天的话,山南先生应该还没有成为罗刹……他仍然在世上的事坂本先生知道吗?我歪了歪头,没有细想。

三木:“……那我和千鹤就先不打扰了,坂本先生,过几天再来打招呼吧。”

三木说着微微颔首,起身准备离开。

坂本:“喔,过几天再见!藤堂君,你也先和他们一起回月真院吧。”

藤堂:“可是,伊东先生拜托我跟在坂本先生身边作为护卫 —— ”

坂本:“我这边不用多余的担心啦!明天岩仓卿在萨摩藩邸要召开一场关于今后治国方针的会议,伊东君应该也收到邀请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对国家命运这些问题有些感兴趣了’之类的吗?好好准备一下跟着一起去吧,多在这些场合走走多些见闻会很有好处的哦。”

三木:“你那样说过吗,平助?还真是稀奇了 —— 既然这样回去和哥哥商量一下会议的事好了。不过真的没关系吗,坂本先生?”

坂本:“没关系没关系,还有什么事比年轻人的好奇心更重要的呢?明天我也会去会议上露个面,到时候再见吧 —— 还有千鹤,希望明天也能看到你呐!”

千鹤:“嗯 —— 明天见,阿梅!”


我带着愉快的心情和三木、平助君一同离开了近江屋,梦想的一切如此触手可及,就连明天的会议都让人觉得有些期待。

藤堂:“既然坂本先生都那么说了,不回去想想明天会议的事可不行 —— 呜哇,怎么感觉有点紧张啊!”

三木:“反正我们的见解主要也是哥哥去阐述,也没必要太紧张吧?对了,阿部今天带着一部分卫士去京都外围打猎了,过几天大概会有口福可享。”

千鹤:“真的吗?不知道会猎回些什么 —— 阿部君运气一直都很好呢!”

藤堂:“事先说好,到时候不许抢我的份!”

三木:“…………你还是回去和筱原商量吧,我和千鹤大概都不会有这种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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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的史实梗作品梗各种梗真是非常非常多,楼主节省字数就不一一指出了,这些梗的描述基本来自《新选组》、《龙马传》和《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有兴趣的童鞋可以一一统计一下~
前方持续高能预警,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向楼主扔砖头……菜刀也不行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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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5-12-30 12:48:00 +0800 CST  
当天晚上。虽然没有下雪,冬季的夜晚也冷得让人微微有些发颤,庭院中的白梅静悄悄地在寒风中开放着,让整个月真院氤氲着隐隐幽香。
不知是怎么回事,伊东先生突然紧急集合身在月真院内的所有卫士。原本还在想着明天会议的事、完全没弄清状况的我和其他人一样一脸茫然地匆匆来到广间,在那里等待着的伊东先生面色严肃得可怕。

伊东:“就在方才从萨摩的大久保先生那里寄来了急信……新选组正在谋划袭击坂本先生。”

…………什么?

藤堂:“这是 —— 怎么回事!?不可能吧!新选组的大家又不是傻瓜!”

平助君立刻就喊了起来。我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瞪着伊东先生拿出的那张便条。

伊东:“嗯,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坂本先生不在的话萨长会迅速转向武装倒幕,到时受害最重的是幕府自身,就形势而言新选组没有攻击坂本先生的理由。”

三木:“相比而言这封信本身倒更可疑一些……现在最有谋害坂本先生的动机的反而是大久保先生、以及萨长的武斗派,对想要彻底击垮幕府的他们而言坂本先生显得有些碍眼吧。”

伊东:“不过,也会有认不清形势的幕府方人员因为大政奉还而怀恨在心,其中也不能完全排除新选组……”

千鹤:“新选组还有那位山南先生在,不至于连这一点都……啊啊!这么说来 —— 我们和阿梅的想法是一致的,该不会我们自己也被人盯上了吧?”

篠原:“萨摩不会背叛我们吧,大久保先生只是作为合作者通知我们而已,如果想对我们不利的话当初成立御陵卫士时又怎么会帮助我们呢?
比起新选组,怎么看都是萨摩更值得相信吧!”

藤堂:“我……还是更相信新选组!”

大家……都因为这封来的毫无预兆的信焦躁不安了起来。伊东先生的两条眉毛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伊东:“……无论如何现在务必要确保坂本先生的安全。平助、服部,你们马上到近江屋去,有人袭击的话无论是谁都必须不惜一切阻止他们。”

藤堂:“我们马上就去!可恶,早知道我应该留在坂本先生那里的 —— ”

篠原:“我也去!一定要赶在新选组那些家伙前面!”

服部:“嗯,人多会比较好处理,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平助君他们三人说着起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我下意识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千鹤:“我 —— 我也一起去!”

为什么呢?明明对战斗完全没有自信……明明可能会拖累到大家……我抬起头迎上了大家的视线,但谁也没有打算阻止我,一个人也没有。

三木:“……注意安全。”

伴随着三木简短的嘱咐,伊东先生默默点了点头。我也点点头作为回应,转过身随着平助君他们的背影冲出了房门。
……坂本先生…………

………………

(剧情分歧点,若此时好感度最高者为龙马则情节有变化、进入龙马线)

通向近江屋的这段路,明明下午走回来时还显得很短,此时却令人感到如此漫长。我拉着平助君的手才勉强跟上速度一路奔跑着,奔跑的时间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千鹤:“哈啊……哈啊……赶上了吗……?”

服部:“嘘……!”

终于再次回到近江屋门口,我因为急促地奔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弯下腰喘息着。但没过几秒服部便警觉地望向虚掩着的房门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屋里……也太安静了吧……?

篠原:“怎么回事……完全没有任何人的动静……”

服部:“嗯,状况似乎不妙啊……都已经全部结束了也说不定……”

千鹤:“…………!!”

不行,我好担心!!

藤堂:“哎,千鹤,等 —— ”

顾不上平助君伸出半截的阻拦的手,我一头冲进了近江屋门口。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01 22:41:00 +0800 CST  
于是……最近刷新率变高了点的BGM君
想望 - 佐藤直纪




房屋里除了闪烁的微弱灯火一片昏暗,没有半点声响,我顾不上查看四周直奔上楼梯、一边喊着一边朝那间下午才刚刚拜访过的房间冲去。

千鹤:“阿梅!阿梅你在哪里!?阿 —— ”

……骗人……的吧……?

千鹤:“啊……啊啊…………”

血……到处都是……宛如池田屋那晚的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我晕了过去,并不宽敞、下午还很整洁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飞溅出的鲜血……
中冈先生倒在了靠近楼梯口的地方,仿佛是想要爬出去求救一般,血迹从我脚边顺着楼梯延伸了下去。而在房间内侧,那个下午还在开怀欢笑着的人倒在靠墙的地方,鲜艳夸张的衣着被腥红色染成了斑斑驳驳……
我恍恍惚惚地挪动脚步朝倒下的坂本先生凑近过去,在他身边终于双腿一软跪倒了下来。身后传来的平助君和篠原他们声音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坂本:“…………千……鹤……是你吗……?还能……留下不错的回忆呢……”

游丝一般微弱的声音。坂本先生似乎只是眼皮颤了颤就已经耗尽力气,鲜血仍在从他额角深深的伤口不停地涌出来。

千鹤:“阿梅!振作些!大家来帮忙了……求求你……!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究竟是谁……?”

我跪坐在那里,惊慌失措,就连组织好词汇也做不到。

坂本:“……啊哈哈……抱歉…………我们两个只是……在房间里摔倒了而已……”

……都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啊!!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地瞪着坂本先生,他的嘴角颤了颤、划出稍许弧度,似乎是想要向平时那样对我露出笑容。

坂本:“……没能让你看到……对不起了…………千鹤,保重…………”

千鹤:“……阿梅?阿梅 —— !!”

伴随着那句“保重”,为了日本的黎明奔波一生的坂本先生,在我面前静静地合上了眼睛。
就这样在原地不知跪坐了多久,我才一点点地开始意识到……我,大家,以及这个国家的人们,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千鹤:“呜……呜呜……”

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我一边呜咽着一边挪开了视线,可另一件物品闯入了我已经有些模糊的视野。
那是下午刚刚看到过的那份新政府名单,似乎被刺客当成擦拭刀刃的手纸揉的一塌糊涂、胡乱丢弃在它的撰写者身上,那些罗列出来的、各个身份立场的名字都被血迹和折痕分割的支离破碎。

服部:“…………看那边……那把刀鞘,那种纹理绝对没错 —— 那不是原田的东西吗!?”

藤堂:“不可能、这不可能……!!骗人的吧?左之……”

篠原:“那些不知深浅死活的杀人魔 —— !!他们竟敢……竟敢把大家所有人的希望……!!”

平助君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身后传来。究竟是谁干的……新选组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无法自制地捧起那张名单、将脸埋了下去,泪水将纸面上的墨迹和血迹晕开了一片。

“…………唔咳……呃……”

一阵沉闷的呻吟声从楼梯口附近传来,大家慌忙纷纷朝声音来源聚集了过去。

藤堂:“中冈先生!!坚持住!”

中冈:“…………呜……”

中冈先生含糊不清地呻吟着,似乎没有恢复意识。
大家手忙脚乱地试着照料中冈先生,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声也开始从近江屋外传来。我放下手里的名单、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望了一眼坂本先生安详的面容。
抬起头,一副画卷悬挂在面前的墙壁上,那是下午拜访时还不在这里的东西。一枝白梅在画纸上凛然绽放着,疏影横斜,仿佛在傲视着冬日寒风。属于坂本先生的血痕飞溅在画卷上,将那枝白梅也染上了点点殷红。
不知怎的,这幅挂轴让我忽然生出一股十分害怕和讨厌的感觉,我转过脸不去再看那幅画。

之后,来自萨长、土佐的人员纷纷赶到,重伤的中冈先生在一片混乱中被送走……还有,匆匆赶来的陆奥那惨白的脸……
之后的事情,头脑一片空白的我没办法注意到更多了……

………………

伊东:“可恶 —— !!”

我们的报告让整个月真院陷入了一片沉重阴云。伊东先生完全失去了平日风度,重重地一拳砸在面前的书案上,那面容简直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三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篠原:“我们看到原田的刀鞘掉落在那里了!!新选组!是新选组那些恶棍干的!!”

服部:“……确实是那样……虽然更多情况还是不清楚,坂本先生最后也没有透露凶手是谁……”

在听到篠原的怒吼的瞬间,静静侍立在一旁的斋藤目光刹那间变得骇然,但仍旧是一言不发。
我仍然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也注意不到自己的眼泪有没有停下,直到三木默然地将一小块布料递了过来。

三木:“……坂本先生已经不在了……偏偏是在稳定旧幕府和萨长的最关键的时候……偏偏是在这时候……
虽然也许不合时宜……我们现在恐怕没有太多工夫去消沉吧。”

伊东:“啊啊,没错……局面会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也说不定,不赶快想办法做些什么的话……!
三郎,帮我整理一下大开国策的相关文稿吧……明天岩仓卿那场会议,真的不能儿戏对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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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写完近江屋事件……本段主要参考《幕末恋华—新选组》,名单被当成擦刀纸的细节取自大河剧《龙马传》。遗留在现场的刀鞘和梅花挂轴为史实 —— 关于那幅挂轴百度百科等地写的是山茶花,但wiki上写的是《梅椿图》、两部大河剧里出现的也是梅花,加上想顺手插个flag(喂!)于是还是取了梅花的说法。这幅画现今依然存世,希望有条件的小伙伴透露下到底画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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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01 22:45:00 +0800 CST  
第二天上午。公卿岩仓具视所组织的会议仍然如期地召开了,伊东先生,以及跟随的三木、平助君和我也如期地出现在了萨摩藩邸的会场。
或许是因为近江屋的惨变,藩邸内的氛围比之前还要紧张很多,浮在空气中、写在四周人们脸上的愤怒与不安几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原本……今天在这里应该也会见到开怀欢笑着的坂本先生……

千鹤:“……阿梅…………”

三木:“……千鹤,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守护好坂本先生的理想,让局面重新回归正轨。安心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吧。”

我顺着那柔和声音抬头望向身边的三木。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疲惫,眼眶周围带着一圈薄薄黑影 —— 昨夜我在房间里因心痛而辗转难眠、不知何时才渐渐入睡,而直到我睡着的时候,隔扇外伊东先生和三木所在房间的方向依然亮着灯火。
伊东先生双眼旁也写着同样的倦容,但他仍一如平日般仪容端庄,自然地与周围的人们行礼交谈、带着我们在会场一角落座。


岩仓:“……庆喜公想要靠返还政权抢先我们出手的话,这次就轮到我们先下手为强了 —— 大久保君。”

身着黄袍端坐在会场前方的是公卿岩仓具视,在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强硬的倒幕论者。而坐在他身边的目光精明之人则是萨摩藩另一位领导者,大久保一藏。

大久保:“返还政权就等于是承认了现今局势,因此,德川庆喜应该辞去一切官职、归还领地。若不愿这么做,就应将其视为反贼,打倒德川!”

大久保的宣讲将会场中涌动着的不安瞬间点燃了,聚集在会场中的各藩志士们或激动或焦躁、七嘴八舌纷纷大声叫嚷起来。

“打倒德川!!”

“辞去官职!!交还领地!!”

“叫幕府和走狗们尝尝厉害!!”

整个会场都被火药味填满,就像要爆炸了一般。在我身边平助君当即就瞪着眼愣在了原地,伊东先生捏着折扇不安地扫视着四周、欲言又止,三木只是抓着手臂端坐在原地眉头深锁。

千鹤:“不对……不应该是那样的!现在要做的不是……”

难以平息慌乱的我忍不住喊了出来,但我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在人群杂乱无章的叫喊声中。
大概是对这几近失控的混乱场面感到不耐烦,岩仓一脸恼火地甩起袖子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榻榻米上。

岩仓:“够了!别凑到一起说,不嫌吵吗!我一个一个来听。”

焦躁的志士们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在这安静下来的瞬间,坐在我们身前的伊东先生猛然站起身来,这让岩仓和四周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他。

伊东:“无论如何,请岩仓卿务必给予发言机会让我阐明见解 —— 在下御陵卫士,伊东甲子太郎!”

凛然不容抗拒的神采,掷地有声的利落言辞,甚至唇角还带着几分淡淡的自信微笑,完全看不出半点疲倦或是失落影子。和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面前伊东先生的姿态让我几乎难以置信。这就是……作为文士与论客战斗的姿态吗……?

伊东:“对于现今日本来说当务之急不是沉溺于内乱,而是富国强兵!积累国本、增强军力,以此为目的在大政奉还的基础上尽快稳定国内局势,与先进异国积极开展贸易,这才是 —— ”

面对着这样的伊东先生,坐在会场前方的岩仓一时间露出了惊异和困惑的神色,随即转过脸和他身旁的大久保窃窃私语了起来。
接着,他用几声击掌强行打断了伊东先生的发言。

岩仓:“……你说的还是算了吧,明明是新选组的人在这凑什么热闹。”

伊东先生闻言愣了一下,但仍保持着方才的仪态,并无退让的迹象。

伊东:“我如今早已离开新选组了,原本我伊东便是心怀勤王报国之愿上京 —— ”

岩仓:“哼,德川爪牙的话用不着听!”

岩仓一脸恼火地用力甩了甩袖子。我能够看到伊东先生垂下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但他仍旧直视岩仓维持着优雅的面容。

岩仓:“你呀,能被允许坐在这里就该知足感恩了。你名字叫什么来着?”

伊东:“……在下伊东。”

岩仓:“嗯?‘疙瘩’?”

人群里传出了几片零零散散的嘲笑声,但在原本安静下来的会场里已经足够刺耳了。伊东先生仍在尽力保持原先的冷静,嘴角抽搐着,手指关节绷紧得僵硬发白。
太过分了……!!怒火忽地窜了上来,我几乎想要冲上前去教训那个公卿还是什么的家伙。可身旁的三木抓住了我的手,用那张清秀又有些苍白的面容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伊东:“…………是‘伊东’,岩仓卿。”

伊东先生终究还是没有失态,平稳地回应这显然是故意嘲讽的问话。

岩仓:“叫什么都行,给我收敛一点!好了,请大家发表意见吧。”

岩仓一脸不耐烦地撇过脸去和其他人交谈了起来,不再搭理伊东先生。伊东先生浑身发抖在原地站了数秒方才缓缓坐下。
之后,一直到会议结束,御陵卫士们都再未找到出声的机会……

………………

“…………喂喂,听说了吗?关于坂本先生被暗杀的事,好像是新选组干的啊。”

“没错,听说现场留着新选组的原田的刀鞘呢,我是在下京的店里听说的,他们好像是从御陵卫士的篠原那里……”

“那些可恶的幕府走狗!……可说起御陵卫士,他们自己不也是从新选组跑出来的吗!……”

“是啊是啊,那些家伙也不愧是走狗,两面三刀出卖同伴还腆着脸皮说什么‘和平’……”

“别理那些家伙了……喂喂,纪州藩的那个三浦休太郎好像因为沉船事件和坂本先生有私怨,你们说会不会是他雇佣的新选组……?”

我们带着沉重而不知所措的心情离开了萨摩藩邸的会场,一路上旁人的窃窃私语不时从身旁飘过。
在身旁的人流中,我偶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红发身影……是绯村剑心。在转身离开前他默默地望着我们,目光中蕴含着的不是轻蔑、而是敬重与哀伤……

………………

伊东:“……那群蠢材!除了喊打喊杀什么都不懂的野蛮人!都这种时候还像笼子里的斗鸡一样自相残杀又对谁有好处了?只有侵略者和投机分子吧!……”

伊东先生直到避开了人流才在我们面前骂出了声来,他因一直压抑情绪微微喘息着、面色铁青。

三木:“坂本先生的事把人们的不满和怒气都刺激到,连土佐藩都坐不住了,这样下去情况真的不妙了……都到这种时候了,岩仓卿和萨摩怎么偏偏还是不愿意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呢!……”

伊东:“这不就又变成和在新选组一样的状况了吗!可恶……已经没有和以前一样慢慢去转化的时间了啊!……”

藤堂:“该怎么办 —— 伊东先生,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伊东:“总之还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稍后就去求见大久保先生,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将维持和平局势的意义向朝廷传达出去 ……!”

三木:“而且今天的会议西乡先生和木户先生都没有参加 —— 我去和木户先生谈谈吧,如果能说动那个人的话一定还可以做些什么!”

千鹤:“没关系,一定还会有些什么办法的……先回月真院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

三木:“不……现在就去。现在这种状况下随时都可能发生一些难以挽回的事件,还是尽快着手比较好。”

我担忧地望向三木,像这样失去镇定姿态着急起来、仓促行动,对他来说几乎是前所未见的。
虽然我也很明白此时的形势确实刻不容缓,但三木、还有伊东先生,从昨晚坂本先生遇害之后就一直没能平静下来过……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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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段出自大河剧《新选组》,虽然大河剧倾向于描黑伊东、还把设宴席暗杀的锅扣他头上了,但想到那些背后的故事依然觉得伊东三三和卫士们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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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05 17:18:00 +0800 CST  
木户先生这天似乎并不在萨摩藩邸里。稍作休整、甚至未曾返回月真院,三木便带着我匆匆前往木户先生的隐藏居所,原长州藩邸附近一家名为“丹藤”的料亭。

木户:“…………果然是这样吗……在你们来之前不久绯村也报告了类似的内容,不过岩仓卿做的真是比想象中还出格……”

三木:“木户先生……你是已经预见到会议上会是这副场面因而没有参加吗?”

木户:“是的……我没多少兴趣去听岩仓卿和大久保的战争动员,西乡大概也认为此时再来这套没什么意义吧。”

木户先生一只手轻持着肩头羽织的前襟,神情比之前见到时还要沉重肃穆,面容显得稍稍有些苍白。
伴随着交谈的进行,原本便心情低落的我们愈发感到四周空气几乎凝固了,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三木:“拜托了,木户先生,如果你出面的话或许还可以让朝廷和萨摩藩重新考虑 —— 新政府建立已成定局,此时再掀起内战只是制造无谓的混乱和牺牲、给列强趁虚而入增加机会而已,无论如何请一定要阻止这种事发生!”

木户:“虽然对御陵卫士诸位或许有些失礼,三木君……现在想要阻止战争,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千鹤:“怎、怎么会……!”

面对急促地恳求着的三木,木户先生只是带着忧伤目光轻柔地摇了摇头。

木户:“其实在两个多月前萨摩便已通过岩仓卿从明治天皇手中取得了讨幕密诏,只是大政奉还让讨幕失去了正当理由,他们才至今为止按兵不动……
若是就这样让双方稳定下来,或许朝廷和年轻的天皇还可能转变想法,但是现在……或许坂本君的事既是结果也是导火索吧,无论是维新诸藩的愤怒还是旧幕府方的愤怒都已经达到极限了……人们毕竟不仅仅会考虑怎样结果最好而行动。”

三木:“西乡先生和大久保先生他们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德川家都已经主动交还政权了,如此一门心思挑起战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 就这样让国家承受无谓的伤害和危险真的好吗?”

木户:“……西乡内心终究是个武士,不完全是出于整个日本的角度考虑……他需要背负身后萨摩藩的利益。而唯有在战争中击溃幕府、排除对立者并取得军功,才能够确保萨摩在新政府中的地位。”

千鹤:“为了一个藩就要让整个国家受损失……不是太过分了吗!?”

木户:“那毕竟也是对故土和追随着他的人们的责任……而且也不仅如此……
或许旧幕府中一部分开明者确实是出于国家前途考虑支持大政奉还,但还有相当大一部分人只是打算借此自保等待时机复辟、或是根本就不愿接受此事。
大政奉还后德川家仍是最具势力的大名,要让这一庞大势力融入新政府完成变革十分艰难、甚至存在旧日统治卷土重来导致维新前功尽弃的可能……这些是大久保的考虑。他倾向于用最直截了当的手段解决问题,是个会为了维新化身厉鬼的人。”

结果……执着的信念也好、偏执的作风手段也好,无论是新选组还是萨摩哪边都是一样的……我望着木户先生默然无言。

三木:“……冲突诞生出仇恨、仇恨又诞生出新的冲突,永远都会是这样,他们真的以为‘直截了当’就能永绝后患了吗……况且未来的艰难尚可设法应对,而已造成的恶果永远无法弥补,为什么他们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呢!?”

木户:“或许确实是这样……我也不希望看到如今这种局面,但是如三木君所言,有些已经产生的恶果……是无法弥补的。”

三木:“木户先生……打算就这样继续观望下去吗?能够弥补到什么程度,不至少尽可能去朝这一方向做出努力也无法判明吧……?”

木户先生闻言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愁思。

木户:“观望吗……?还真是不客气的责备,或许我之前这些日子确实是在观望吧……
一方面我对于坂本君的构思能否顺利进行下去持怀疑态度,旧幕府和萨长双方的困难你们想必也都有所了解,另一方面……我承认自己对幕府有私人怨恨,安政大狱时我的恩师吉田松阴无端死于幕府之手,还有久坂他们……所以能够大政奉还和平维新固然可喜、如果失败了就这样举兵打倒幕府也不坏,我之前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自从昨晚坂本君遇害之后我就一直在恨自己,如果我能够早些下定决心的话、如果长州能够早些像土佐那样支持他的话……结果就算改了名字,我也还是成了‘逃跑的小五郎’啊……”

说着,木户先生转过身去将视线投向房间角落的置物架。我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注意到有件熟悉的物品放在那里 —— 那份坂本先生所拟、被刺客当做擦刀纸染满鲜血揉成一堆的新政府名单,此时被重新展平、折叠整齐摆放在置物架的一角。

千鹤:“那、那是昨天的……!?”

木户:“我从萨摩的善后人员那边大致了解了昨晚的状况……坂本君最后的愿望、你们的行动,还有这份名单……在上面留下那片泪痕的是你吧,雪村君。”

木户先生突然转过脸径直望向我,我不知所措、一时间什么也没有回答上来。

木户:“……松阴老师……久坂……高杉……现在连坂本君也……我所亲近和珍视着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我身旁消失……如果我也可以像这样无所顾忌地去悲伤就好了……”

虽然在那片刻间凝视着我,木户先生的目光却好像落在我之外的什么东西上。他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三木:“……木户先生……你……”

木户:“……我会尽可能让萨长保持理智,尽管无法保证会有什么成果。在目前躁动局面下我能做到的也很有限,在反战之前必须优先维护整个维新阵线的统一。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以桂小五郎的名义向二位保证 —— 坂本君、御陵卫士诸君、以及所有在世或不在世的为建立新时代献身的人们,这份意愿绝对不会白费……绝对……”

木户先生带着异常认真的眼神如此回应道,而站在一旁的三木也用同样认真的眼神望向他。数秒之后,三木合上眼欣然地淡淡微笑起来。

三木:“……看样子想要来说服你是我一时情急费了多余的心了呢,坂本先生早已经把一切都交待好了……
哥哥现在也在和大久保先生交涉,如果能顺利影响到萨摩和朝廷,也许……那么我们便不多打扰了。谢谢,木户先生。”

说完,三木优雅地向木户先生欠身行了个礼,转过脸准备带着我离开。

木户:“等等,三木君,记得代我向伊东君转告一声……既非佐幕、又反对武装倒幕的诸位现在和坂本君一样正处于十分危险的立场,这段时间行事请务必小心谨慎,即使不那么积极活动也没关系。
过于锐利的锋芒有时会招致危机,坂本君也是、新选组也是,以及诸位御陵卫士也是……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们郑重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离开房间之前我静静望了一眼木户先生俊秀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我对这位长州藩领袖的印象已经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

我和三木回到月真院时已经相当晚了。伊东先生似乎比我们更早结束会面一些,我们返回时他正端坐在自己房间里、默默望着庭院中白沙堆积成的园景发着呆。

三木:“……和木户先生的见面还比较成功,虽然对结果不保证但木户先生答应尽可能设法稳住萨长。哥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伊东:“大久保先生这边也还算顺利吧,他同意重新将我们的意见转交给岩仓卿查看……”

虽说是好消息,可伊东先生却似乎并没有打起精神来,反倒隐隐约约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异常……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三木:“这样就好,能从多个方向的努力或许还有转机 —— 木户先生提到了关于萨摩和朝廷动向的一些事、也提醒我们要……哥哥?”

伊东:“详细的情况稍后再谈吧,三郎……我现在有些要考虑的事情……”

伊东先生带着略显无力的淡笑摇了摇头。三木有些困惑地望了他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12 19:38:00 +0800 CST  
又是一夜过去。或许是因为昨日的忙碌、或是木户先生的承诺让我稍稍放松了些,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
不知伊东先生和三木有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呢……虽然会面总归还是有进展,但仍然忍不住去担心,毕竟这两天来事态的急转直下实在有些令人不知所措……

和三木一起打算去与伊东先生详细交换一下昨天会面的情况、经过中庭时,忽然看到了神色匆匆正朝屯所门外走去的斋藤。

千鹤:“斋藤先生?要去哪里呢?”

斋藤:“……方才伊东先生拜托我……出去办一些事情。”

三木:“哥哥拜托的工作……?”

斋藤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三木,数秒都没有答话,目光犹犹豫豫地闪烁不定。随后,他微微欠了欠身。

斋藤:“是的……我接下来还有任务,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斋藤便低着头继续朝月真院的大门走去。在离开我们视线之前,他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好奇怪的态度……

(选项:
去追斋藤问问看
→还是去找伊东先生吧

若选择去追斋藤则会被他强行带回新选组,进入斋藤线)

还是等下去问问伊东先生是怎么回事吧……我回头看了看三木,他也正有些困惑地望着斋藤离开的方向。

三木:“怎么回事?哥哥完全没告诉我有任何其他安排……
也不知是不是我想的太多,自从坂本先生遇害之后感觉所有事情都变得莫名诡异起来了……”

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能完全接受坂本先生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但此刻相比难过我感到得更多的是困惑和不安 —— 原本我们应该是在平稳进行着大政奉还后的收尾工作,可突然间四周所有事情都变得让人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和三木走进伊东先生的房间时,他仍然是和昨天一样默默地望着园景发呆。伊东先生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即使是在他脱离新选组前那段时间我也未曾见到过。

三木:“哥哥……怎么从昨天开始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会面不是还算比较顺利吗……
刚才在中庭碰见斋藤,说是你交给他了什么工作,可我们也完全不清楚哥哥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伊东先生转过脸来,原本俊美精致的面容有些怪异地扭曲着。

伊东:“抱歉……昨天没有和你们说明,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大久保先生,他希望我们去……刺杀近藤先生。”

什……什么!?

伊东:“方才早些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斋藤,之后他便出去了……可能他认为这是个指示,也可能是我让他这么认为了,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因为我们御陵卫士曾经是新选组的人员,如今坂本先生遇害、维新诸藩包括土佐的志士们都在憎恨着新选组,此时若重用我们难以服众,昨天大久保先生如此告诉我……他想让我们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立场。”

千鹤:“伊东先生你……你做了什么!?”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伊东先生……那个秉持“一和同心”之念、希冀着和平的新时代的伊东先生……打算谋害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这种荒唐的事怎么可能……!!

三木:“哥哥你 ——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袭击近藤先生这种事再怎么说也 —— 总之马上把斋藤叫回来!我去也行!!”

三木顿时因震惊而瞪大了双眼,转身便要朝房门外冲出去,可伊东先生起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伊东:“……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三郎……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可是又该怎么办才好……!坂本先生不在了,不尽快被接纳的话我们的理念就无法传达,无法传达的话很快战争就会爆发 ——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伊东先生用几近于哭腔的颤抖的嗓音说着,瞳仁中刻着深深的绝望。

伊东:“我不想这么做的……可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新选组终究是少数人,如果和战争中成千上万人伤亡的代价相比较……”

我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为了大局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千鹤:“可是、可是就算这么说也不能 —— 伊东先生就这么不在乎近藤先生和新选组的大家吗?就算不在乎……至少也为平助君他们想想啊……!”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没办法很好地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三木:“是啊,哥哥 —— 至少为平助和千鹤、为依然眷恋着新选组的大家考虑一下吧!哥哥所希望的是让世人放下无谓的互相冲突一起生活下去不是吗?那为什么又要无端对新选组拔刀相向呢,明明不久前还是尊敬的想要再度携手的同伴……!”

伊东:“我说过不想这么做的 —— 可事到如今感情用事解决不了什么了!如果不能尽快获得萨长信赖的话我们便什么都做不到,而且,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法确认暗杀坂本先生的凶手是不是新选组 —— ”

三木:“感情用事解决不了什么这句话应该对你自己说,哥哥 —— 你以前就是这样,一旦事态超出预料就冷静不下来,可现在真的不能再这样不冷静下去 —— 山南先生的事情哥哥难道忘记了吗!?”

三木猛地凑上前去双手紧抓着伊东先生的肩朝他喊了出来,那一反平日柔和语调的喊声让伊东先生顿时愣在了原地。

三木:“哥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受冷遇是因为来自新选组的原因吧……既不属于佐幕、又不支持武装倒幕的我们和坂本先生一样正处于十分危险的立场,木户先生昨天这样向我们嘱咐过 —— 他特别提醒我们即使不那么积极活动也没关系、近期务必要格外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
我们不是因为新选组被排斥的、而是因为反对武装倒幕被排斥的,新选组最多只是个借口和辅因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平时的哥哥不可能想不到吧!”

伊东:“……木户先生他真的……是那样对你们说的吗……?可就算只是堵住借口也罢,在目前这种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危急状况下,不设法尽快去做些什么的话……!”

三木:“即使刺杀了近藤先生,我们的立场、主战派认为我们碍眼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 —— 而那些愿意参考我们意见的,木户先生、甚至包括大久保先生,即使我们不做这种多余的事也依然会愿意!
可如果真这么做了呢?正因为是危急关头,旧幕府和维新派双方的愤怒随时可能爆发,近江屋的事都还余波未平的时候去刺杀幕臣?别说阻止战争了我们自己会成为战争导火索之一也说不定!”

急促、激动地一口气说下来,三木略微低下身子喘息着,但目光依然认真得可怕地正对着伊东先生的目光。
一阵短暂的沉默从房间中掠过,一向言辞犀利的伊东先生此时只是愣愣望着三木的脸,竟一个字也没有应答上来。

三木:“哥哥……我们一直以来坚持着‘一和同心’之愿,宣扬国内同胞放下干戈团结一致的理念……因此我们自身面对现在或曾经的同伴也应当放下无端猜忌纷争,从身边开始将和睦之心传达出去……是这样吧。”

又是一阵沉默。伊东先生静静地凝视着三木停了片刻,随即如同仰望天空一般抬起头,发出了一声悠长深沉的叹息。

伊东:“…………我明白了……三郎、还有雪村君,谢谢你们……”

似乎……终于恢复往日的神采了……我不由自主地捂着胸口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好强……在如此令人恐慌的事态下依然能够像这样条理清晰地去表达想法,三木他真的好强……

三木:“……我这就去叫斋藤回来,稍后说明也交给我就好。”

伊东先生轻轻向三木点了点头。三木也微微颔首作为回应、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也转过身来打算随他一同离开。即使无论身心都不那么能派上用场,我也依然想要多少帮上些忙……

就在此时,两个人影带着凌乱的脚步声突然间冲进了房间,是篠原和加纳。

加纳:“伊、伊东先生 —— 不好了……!”

伊东:“怎么回事……?”

大家有些弄不清状况地瞪着两人。加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着、满脸惊慌,而篠原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慌,更多的是难言的失望和愤怒。

加纳:“存放着的活动资金……全部都不见了……!早些时候还看到斋藤从那边出来,今天也只有他……!”

篠原:“斋藤……斋藤那家伙!他背叛我们了 —— 不,从最开始就是新选组混入我们中的间谍也说不定!”

千鹤:“哎哎……!?”

我猛然想起了方才在中庭见到斋藤时他那完全不像是他的、犹疑不定的神情。
对了……以前在新选组时斋藤一直都对土方先生极为忠诚,直到我们离队前一段时间才开始和伊东先生来往密切……受土方先生指示的可能确实很高,即使不是这样,听到刺杀近藤先生这种事对斋藤来说也是不可容忍的吧……

三木:“……最糟糕的事态……大概会完全将我们视为敌人了吧,新选组……呜,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担心会变成这样……!”

三木垂下头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沮丧得几乎难以自制。

篠原:“真是看走眼了……不但嗜杀成性、还玩弄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新选组还真是腐烂透顶了!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去相信那种家伙就好了 —— ”

伊东:“篠原!……不用再多说了……”

篠原愤愤不平地攥着拳头正要继续骂下去,伊东先生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伊东:“事到如今,后悔也好生气也好都无济于事了……而且,我并不后悔相信了那个人。”

篠原:“伊东先生,说什么呢……!”

伊东:“信赖他人是得到他人信赖的前提,即使是对于身份想法不同的人而言……我也真是……竟然差点忘记了呢,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事情……
变成现在的局面不是斋藤君的责任……是我的……”

迎着篠原和加纳困惑的眼神,伊东先生带着仍显得苍白无力、但却异常优雅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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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久保煽动伊东刺杀近藤一事取自大河剧《新选组》。史实中刺杀近藤计划是否存在存疑,新选组方记载、和以此为基础的各种小说对此大多有记录但出入颇多,卫士方记载普遍认为并无此事,本文取了前种说法
另外,斋藤脱离卫士的时间也有是在近江屋事件前数天的记载,文中还是取了薄樱本篇和大河剧里的设定;他是否是间谍也同样存疑,有记录认为斋藤晚年曾流露出过“对不起伊东先生”的想法。从近江屋事件本身、到油小路事件发生的前因均是疑团重重,真相如何时至今日恐怕也无从考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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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19 21:04:00 +0800 CST  
伊东:“昨晚从近藤先生那里送来了书信……有事相商,希望我独自前往他的别宅一叙。”

第二天下午,伊东先生将身在月真院的所有卫士都召集到了广间,如此向我们告知道。

藤堂:“怎么这么突然就……?”

篠原:“不是明摆着是个陷阱吗!”

服部:“伊东先生……这次最好还是不要去吧?目前这种状况下也太危险了……”

三木:“我也这么认为……虽然我也仍希望信任新选组,可现在的时机很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

大家立刻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所有人都是一副沉重担忧的表情。

伊东:“我明白的……经过这一系列事件新选组或许已经将我们视为敌人了……但近藤先生是个正直的人,也有希望从我这里了解情况的可能。
无论实情如何,现在双方面对面坦诚交流确实十分必要……为此我打算去尝试一下。”

伊东先生只是波澜不惊地说着。他的回答让周围大家愈发慌乱了起来。

篠原:“伊东先生……!新选组图谋不轨已经是明明白白,面对那种家伙一个人前去太乱来了!”

藤堂:“虽、虽然没办法认同篠原的说法……可是现在真的……”

千鹤:“那个,伊东先生……我相信近藤先生和新选组的大家本意还是好的,可是……‘误会’是件很可怕的事……”

我情不自禁地捂起胸口,现状实在太糟糕,尽管反复说服自己去相信新选组的大家,也还是没办法停止担心……
御陵卫士,新选组……明明是同伴、是我从心底喜爱着的人们,这时候却在互相怀疑互相敌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富山:“……我也觉得,近藤先生是个好人……”

篠原:“富山君,说什么呢 —— ”

富山:“可是……不觉得新选组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我也希望伊东先生不要去,我希望……伊东先生能好好的活着……”

富山抓着他蓬松的头发、眉毛扭成了一团,对于头脑不太灵敏的他来说能这样说下来已经接近极限了……
伊东先生环视着周围的大家略微迟疑了一阵,随后轻柔地叹了口气。

伊东:“很感谢大家如此关心……擅自作决定真是十分抱歉,但这一次我不得不去。
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面对面与新选组方讨论,关于坂本先生的事、斋藤君的事、这一段时间的经过……还有,离队前与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再次向近藤先生详细说明我们的想法和目标所在。
就这样任由新选组抱着受威胁感下去,大概不久之后我们就会遭到攻击、甚至引起大规模冲突吧……要修复破裂的关系、避免此事发生只有这个办法。进一步,若能借此赢得新选组诸君的理解,对我们今后的活动也会成为转机。”

无法反驳……这并不是昨天那样情急失控所做的决定……我默然地望向伊东先生。

伊东:“尽管确实是很差的时间点,但这次见面也未尝不是一次表明心迹、挽回这些日子以来一系列错误的机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得不去把握这次机会。”

三木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望着伊东先生欲言又止,迟疑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

三木:“……必须要面对面交谈的话……至少也应该在由我们双方指定的中立的场所会面……”

服部:“如果做不到的话,以防万一至少也应该带上我们,以足够的人数前去……”

篠原:“对,这样就能够对抗他们那些卑劣的陷阱,至少也能在发生什么问题的时候互相掩护……”

伊东:“但在关系到卫士和新选组双方命运的决定性的交涉中,因怀疑对方而回避或毁约、显得无礼卑怯……这是不行的吧。”

伊东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微笑着。那种异常清新、仿佛所有烦恼都不存在了的笑容,我在山南先生、在坂本先生脸上都曾看到过……那是有所觉悟的笑容。

伊东:“携手至今的各位、以及我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未来,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东西。步入了歧途的话,就从面前能够触及的地方一步步去修正……请相信我。”

广间里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什么都无法说出口,就算知道前路凶险,此时的我也还是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一切会顺利……已经无法阻止了。

服部:“……说到如此程度,我也不会再阻拦了……伊东先生,请一定要小心。”

篠原:“嗯,毕竟对方可是那个新选组,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很难说。”

伊东:“多谢了,大家……”

其他卫士们……尽管仍然面带忧色,也都不再去阻止了。

三木:“……哥哥…………”

伊东:“三郎……?”

三木低着头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了很久,终于还是抬起头,也向伊东先生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三木:“……我和大家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要让我们等太久。”

千鹤:“嗯……也帮我们向近藤先生和新选组的大家问个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大家过得怎么样……”

伊东:“我知道了……顺利的话应该也不会用太长时间,安心等待就好。”

带着那令人安心的优美的笑容,伊东先生向围在身旁的我们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


在太阳逐渐西斜时,伊东先生怀揣着前几天为会议整理出的政论文稿前去赶赴近藤先生所设之约,我和大家一同目送着他那近白色的修长背影走出月真院、与门口附近看守的浪士交谈了几句、然后消失在街道彼端。直到彻底看不到那道身影,离开前伊东先生的笑容仍然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挥之不去。
在这天晚上的宴席上,伊东先生与近藤先生、新选组的大家是怎样的姿态,都交谈了些什么,不在场的我无从知晓……大概,也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25 21:13:00 +0800 CST  
这天晚上是满月。天气相当寒冷,只是原地不动片刻就会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起来,而清冷的月光让寒意更显得重了几分。
伊东先生很晚都没有回来。尽管难免怀揣着不安,我也只得和大家一同在月真院中等待、期盼着会面能够顺利。

篠原:“……果然一个人还是太乱来了,我们或许应该悄悄跟过去……”

三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毕竟答应了哥哥留在这里等着呢……不过……也未免太迟了点吧?”

藤堂:“没事的 —— 一定是和近藤先生聊得投机,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吧?”

服部:“啊,大概是这样吧……那个人一旦下定决心的话,什么困难都总能迎刃而解。”

虽然这样互相宽慰着……也还是有些坐立不安,没办法静下心来啊。

千鹤:“唔……我稍微出去走走,应该没关系吧……?”

我这样说着走出了广间。冬夜的寒风让我微微打了个颤,月光透过庭院中盛放的白梅,在地面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在中庭我看到了富山,他正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屯所门外的街道尽头发呆。

千鹤:“富山先生……在等伊东先生回来吗?”

富山:“…………”

千鹤:“在这里等会很冷吧?还是早些回屋里去……”

富山一时间没有答话,只是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口。

富山:“……我……真的是在这里也没关系的人吗……?大家、特别是伊东先生,是接纳了我的恩人,可我……却没办法回报,只是在添麻烦吗……”

千鹤:“哎……?”

忽然说了些我不太理解的话……虽说富山有些迷迷糊糊,但添麻烦什么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反倒是我自己……在御陵卫士的这大半年,我为大家帮上什么忙了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几个人急匆匆地从大门凑了进来,看打扮好像是奉行所的差吏。

“那个 —— 二位,是御陵卫士的成员吗?”

富山:“…………?”

千鹤:“是的,我是卫士雪村千鹤,这位是富山弥兵卫……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伊东先生的事……他返回途中在油小路一带和几个土佐藩士起了争执,脚受了伤,托各位抬驾笼去接回……”

怎么回事……?我瞪着差吏一时有些弄不清状况。实在是太荒唐了点,伊东先生并非容易与人争执之人,这种时候也应该没有理由去……

千鹤:“诶……?等下……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详细些……?”

三木:“千鹤、富山君?发生什么了吗?”

三木的声音适时地从身后传来。我回过头一脸糊涂地望了望三木,又望望面前的差吏。

千鹤:“刚才奉行所的人过来,说是伊东先生他……”

那几个差吏又把方才的话向三木复述了一遍。三木闻言停了停,凝眉沉思了片刻。
然后,他的瞳孔突然收紧、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千鹤:“……啊……!!”

望着三木的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情不自禁用双手堵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声。

………………

篠原:“怎么可能有那种蠢事!!”

差吏带来的消息让月真院里顿时炸开了锅。三木仍旧失魂落魄、原本便白皙的面孔变得像纸一样,富山连推带拽才将他拖回了广间。

毛内:“让我们抬驾笼去接……这、这是个陷阱……!”

加纳:“那也就是说……!伊东先生……伊东先生他,已经……”

加纳说着说着垂下头、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呜咽起来。苍凉的死寂一时间将广间笼罩其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头脑一片空白的我只能在心中重复着这些字句,就连情绪似乎都因为这三天接二连三的变故麻木了……
恍惚的不真实感又一次包围着我,这一定是梦,是个漫长的噩梦……我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可依然是除了一阵刺痛之外什么都没有变化……

篠原:“呜……所以说没有跟那种家伙解释的必要……!”

服部:“现在……对方正打算把我们引出去,恐怕已经集体动员在油小路那边埋伏好了……”

篠原:“这下该明白了吧……新选组那群人根本不值得信赖!!如果从一开始放着新选组不去管就好了……伊东先生……”

(剧情分歧,随好感度最高者不同情节有变化)

藤堂:“………………”

平助君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双肩颤抖、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表情被隐藏在了前发的阴影里。
一直沉默着的还有三木和富山。富山只是张大眼睛茫然地站在那里,而三木一直抱着手臂瘫坐在墙边,好一阵子后才缓缓抬起头来。

三木:“……我……去接哥哥回来……”

那种像是挤出来一样、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服部:“三木君……!”

三木:“……我一个人就好……没关系……是个陷阱的话,大家留下来继续去完成我们的志向就好了……”

篠原:“等等,三木 —— ”

三木轻声低语着站起身便要朝门外走去,他仍然面无血色,就像是个没有生气的陶瓷人偶一样。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

千鹤:“不要 —— !!”

我下意识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三木的手腕死活不松手。他带着几分茫然地回过头,朝我牵了牵嘴角。

三木:“……为什么阻止我……?不能就这样放着哥哥不管……也不能让大家无谓地涉险……不是吗?”

这种“理智”丢下不要也可以的……!

千鹤:“……让我……至少让我也一起去吧!新选组的大家的话,我想……应该是不会攻击我的……”

我在说什么……?明明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没办法去相信这点了……

三木:“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难道还不明白 —— ”

服部:“就是明白才必须去回应……不能就这样让伊东先生躺在街上,对吧。”

三木:“……可是,大家……!”

篠原:“阻止我们也没用的,三木 —— 大家一起将伊东先生带回来吧!”

当我回过神,才发现广间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站起身来。身在月真院的卫士已经全部聚集在这里了,三木、平助君、篠原、服部、毛内、富山、加纳……还有我。

加纳:“之前招募的浪士……也去集合一下?或许还能多出些人手……”

服部:“但是只靠这个人数前去我们没有胜算,装备好甲胄再出发如何?”

篠原:“没这个必要!以寡敌众,已经作好战死的觉悟了!以穿戴甲胄的姿态死去不难看吗?岂不是有辱御陵卫士之名!”

服部:“……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篠原:“各位,准备出阵!”

随着篠原的呼声,广间中卫士们群情激愤地动身了,三木嘴唇颤抖了一阵,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
在跟随大家踏出广间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平助君,他仍然是一言不发,垂着头将刀鞘握得紧紧的,但脚步却完全没有迟疑。

服部:“……没办法……”

踏出广间之前,如同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服部合上眼沉沉地叹了口气。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25 21:14:00 +0800 CST  
于是关键但也许不够长的bgm君


武士道 - 服部隆之




匆匆集合了零零散散几个能找到的浪人后,御陵卫士便出发了。我就这样跟随着大家的步子向油小路方向赶去,任由凛冽冬风沿着衣袖划过。
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和将要和新选组拔刀相向这种事比起来……明明夜晚的京都街巷幽暗阴森、又暗藏危险,此时的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恐惧……


加纳:“那边……那边是……!”

顺着道路远远望过去,一个浅色影子倒伏在油小路中段交叉的路口中间,在夜幕笼罩之下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千鹤:“……我去看看情况……!”

服部:“雪村君,等 —— ”

千鹤:“没关系的!”

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我一路小跑着穿过阴暗的街巷,朝着那个影子靠近,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在想什么……
随后,脚步渐渐放缓、直到在那影子旁边停下,映着月光我看清了……

千鹤:“…………伊东……先生……”

带着优雅微笑离开月真院的那个人,此时四肢伸开仰面躺在路中间,身上布满乱刃撕扯的伤痕,原本整洁的浅色衣衫被大片大片的血污和尘土浸染得狼狈不堪。伊东先生的双眼和口唇仍然微微张着,就像是还想要申诉什么一样,可平日那灵动的目光、伶俐的言辞却哪里都找不到了……
仅仅三天之内,又一次……我身边亲近之人、我所敬爱之人,满身是血倒在我面前……新选组,我所深爱着、以至想要为之去改变时代的新选组,将剑刃指向我们……
方才丢失的恐惧仿佛在刹那间全部回来了,我再不敢去看伊东先生的遗容和四周黑暗的街巷,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落荒而逃。

富山:“……啊……啊啊……”

大家很快便抬着驾笼跟了过来。看清伊东先生的一瞬间,走在前面的富山便紧抓着头发悲鸣起来。

服部:“……伊东先生……一定十分遗憾吧……”

篠原:“竟然落得如此凄惨……不可饶恕,新选组……绝对不可饶恕……!”

在大家的环绕下,三木仍是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在伊东先生身旁半跪下来,静静伸出手将他的双眼阖上。

三木:“……哥哥…………”

看不清三木此时的表情,但他的心情即使表面看不清也足以传达到周围了……我默默捏着裤脚低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在大家稍稍整理伊东先生的随身物品、将他抬进驾笼时,纷乱不祥的脚步声突然而又必然地从四周街道的暗影中急速靠近。反应迅速的服部猛地拔剑出鞘,刚好接下一道突入的寒芒。

服部:“来了吗……!”

我抬起头望向四周。是熟悉的浅葱色……在前方指挥着队士的是永仓和原田,昔日他们温暖的关怀依然历历在目……

篠原:“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 —— 是你们杀害了伊东先生吗!?”

原田:“哼,我们只是回应找上门来的挑衅而已 —— ”

原田的回话本是满怀气势毫无迟疑的,但在目光扫向我的一刹那,他的尾音瞬间低落了下去。

千鹤:“…………为什么……”

我茫然望向依然摆着战斗姿势的永仓和原田,而他们回望过来的目光同样是茫然的。一旁的平助君缓缓抬起头,脸上也是写满了茫然。

藤堂:“……新八……左之……你们……”

一阵短暂的沉默。打破这沉默的不是谁的回话,而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

毛内:“怎么回事……!?”

永仓:“喂,是哪里来的傻瓜放枪 —— ”

打响这一枪的既不是新选组也不是御陵卫士。吃了一惊的我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那两个鬼族的身影我绝对不会认错 ——

不知火:“说‘傻瓜’可真是无情啊 —— 哟,人类,我们来找你们玩了!”

千鹤:“天雾、不知火……!”

随着不知火一挥手,更多的人影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现身,将我们和新选组都包围了起来。

原田:“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这!?”

不知火:“什么为什么啊,工作啊工作 —— 来参观一下新选组的笨蛋和比你们更笨的御陵卫士们落入陷阱的样子而已。”

天雾:“出其不意造访真是十分抱歉,但我们也必须遵从藩命。”

服部:“那些人的着装……萨摩藩士……!”

毛内:“等等!如果是萨摩藩士的话为什么要包围我们 —— ”

不只毛内,篠原和平助君望着突然出现的鬼族和萨摩藩士也愣住了,新选组那边也发出了一阵纷乱的抱怨。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并不是那么意外……?

不知火:“哈?你是那个伊东派的成员吧?坂本那件事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既然道过谢了,就赶紧闭嘴吧。”

毛内:“……!!”

又是一声枪响。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毛内胸口散出一片红雾、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篠原:“混账 —— 背叛了吗,萨摩藩!”

不知火:“哈?你们不是也背叛了曾经的同伴嘛,散布‘暗杀坂本的是新选组的原田所为’什么的。”

篠原:“你 —— !!”

篠原瞪向不知火的眼睛都已经红了。就在这时,从我身旁不远处传出了一阵寒冷彻骨的笑声。

三木:“……呵呵……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杰作啊,先是坂本先生,然后是哥哥和我们吗?……太厉害了,幕府也是、萨长也是……”

简直无法相信那声音是来自三木的。平日宁静柔和的音色完全消失无踪、嘶哑低沉,让人不禁浑身发冷。三木一边用这怪异的声音呢喃着一边缓缓抽刀出鞘,漆黑的身形似与夜幕融为一体。

三木:“……千鹤……背靠着墙,不要离开大家旁边……”

包围圈猛地缩小了,卫士与新选组双方都不得不收拢队伍作好迎敌的准备。我一边退向一侧墙边一边抽出了腰间的小太刀,在身旁不远处,平助君和服部架好刀向我所在的方向靠拢过来。

天雾:“以现在的战力差,你们还是放弃比较好。对于御陵卫士这边我有个提议……能否将那边的雪村千鹤君交给我们呢?只要这么做,念及同盟之谊我们便就此撤退、随便你们和新选组自行解决。”

“喂,天雾,可是藩命 —— ”

不知火不耐烦地一枪打倒了说话的萨摩藩士,四周顿时又安静了下来。那两个鬼族……没有任何敌我之分,就像是无法驾驭的野兽一般……

不知火:“碍事的家伙安静下来了……那么这个提议如何呢,不考虑一下吗?”

三木:“……明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还打算戏弄我们吗……呵,真是差劲的趣味……”

三木又一次冷笑了起来。而笑起来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永仓:“口舌倒还是一样犀利啊,这家伙……真是差劲的趣味,还不如平助的玩笑话可爱呢。”

原田:“无论哪边,事到如今还要靠千鹤来脱身可就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对吧?”

在我们面对的方向原田和永仓相视一笑,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们似乎也朝我和平助君投来了笑容。

不知火:“哈哈,能撑得下去就随你们便吧……”

似乎是对获得的答案感到有些意外,不知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周围的萨摩藩士一拥而上,并不宽敞的街巷顿时陷入混战之中。
御陵卫士和新选组。
御陵卫士和萨摩藩士。
新选组和萨摩藩士。
我握着手中的小太刀靠在墙边,不知所措……敌人在哪边……同伴又在哪边……已经没办法分清了……
我……

(选项:
在意平助君
→在意三木
和鬼族交涉

选择在意平助则之后会跟随平助返回新选组,进入平助/山南线;选择在意三木则之后会跟随三木与卫士脱出,进入三木线;选择与鬼族交涉,若之前千姬来访时选择没有心上人则进入风间线,否则之后会出现去向新选组或卫士的选项)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25 21:17:00 +0800 CST  
还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放下,那个不擅长厮杀的温柔的人……那个付出了太多心血、也失去了太多的人……我将目光投向身旁不远处三木的身影。
他正和一名身披羽织的新选组队士对峙着,我认出了那张半掩在黑发下的阴森面孔……是大石锹次郎。

大石:“哦呀哦呀,好久不见剑术长进了不少嘛,三木助勤……我还以为用不了两下就能解决你呢。”

大石说着又是一道凌厉的斩击,分明是要取三木的性命。不知是否因为满腔悲愤、抑或是执念,原本并不精于剑技的三木竟一时未落下风,将大石的攻击一一招架了下来。

三木:“……我还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死去,大石……”

大石:“哦,不是挺好的吗?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可就太无趣了……”

大石一时间收住攻势,带着玩味的笑容扫视四周混乱的场面。
从眼角的余光,我刚好注意到平助君朝永仓和原田方向走过去的身影。

藤堂:“新八、左之……你们从以前就这样,打架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别人状况就把人叫去……可这次也实在太过分了,你们可是连尊王派、佐幕派什么的都不管把人叫过来了呐!”

原田和永仓将注意力从卫士们身上移开、如暴风雨一般冲向了萨摩的队伍和两名鬼族,平助君也紧随其后,就如同往日一样……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又和新选组再次携手的错觉。
可新选组队士与卫士间的交锋却又还在确确实实的上演着。集合的浪人几乎全部死的死、逃的逃,仅存的御陵卫士们被迫将阵线缩得越来越小,大家几乎都是以一敌数的状态……我又将视线转回三木身上。

大石:“我啊,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明明还不是一样持剑厮杀、一样玩弄着阴诡伎俩,却偏要故作清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和平、和平……”

三木:“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石:“我想说,和平主义者什么的,还是死了才会让这世界更美……就像你哥哥那样呢。”

三木依然维持着持剑与大石对峙的架势,可那剑尖已经明显的抖动起来了。
……这样下去……

大石:“是很高兴地一边吟着小调一边往回走的哦,那个人,就连我们出现时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不过他也相当厉害呢……明明醉得连剑都拿不稳,还一人对抗我们一支小队撑了整整半条街,要不是我从背后突袭还真不那么容易得手……”

三木:“……你……!莫非……哥哥他和谈成功了,可是你……!!”

大石:“谁知道呢……作战中止命令什么的,我可是完全没有收到过哦?
大业将成而功亏一篑……在人生的顶点陡然死去……啊啊,真是太美了不是吗?兄长的表现如此令人着迷……作为弟弟也要好好让我享受一下才行呢!”

说着,大石又一次挥起刀纵身上前,三木极不自然地猛侧过身才勉强用刀背滑开这一击,剑尖沿着他胸前浅浅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这样下去……三木他……!

三木:“千鹤,危险 —— !”

侧过身转向我所在方向的瞬间三木突然惊呼起来,我这时才猛然发现有两个萨摩藩士穿过人群、径直朝着我冲了过来。三木迈开步似乎想抽身来保护我,可面前大石的无情攻势让他不得不匆忙回身招架 ——
啊,躲不开 ——

两道刀剑入肉的声音。可是……没有……痛?
我睁开眼,发现那两个萨摩藩士已经倒在脚边,而在前方、在天雾的面前,平助君保持着扔出自己佩刀和胁差的姿势,朝我笑了……
平助君是大笨蛋……

天雾:“了不起的胆量……但是太愚蠢了……”

天雾握紧拳头缓缓走近,平助君只是站在那里……躲不开……
他的身影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千鹤:“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惨呼在四周回荡。

混乱……还在持续着……永仓和原田惊慌地喊着平助君的名字朝那边冲了过去,谁也阻挡不住他们……
卫士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人孤军奋战……加纳大口喘着气退到了我们旁边,篠原和富山还在不远处与数名敌人缠斗,伤痕累累……
如同猛醒过来一般,三木一个异常优雅的回身、借着大石挥砍的力度顺势向后退去,瞬间与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三木:“住手 —— !!!”

响亮嘶哑的高喊声震人心魄,不止让余下的卫士、甚至也让周围的新选组队士和萨摩藩士一时间停了下来。三木站在那里,一边微微喘息一边高声疾呼。

三木:“这样厮杀下去,只是在白白浪费生命而已 —— 生命是最珍贵的东西!!撤退吧,活下去,继续我们的道路 —— 够了,已经够了……”

已经够了……我瞬间领会到了三木的意愿。大石的眉毛十分不满地扭成了一团。

大石:“什么嘛……要逃跑?这可不行,还完全不够呢 —— ”

说着大石便再次纵身上前、刀锋直直向三木追击过来。但这道锋芒却被从侧面突入的另一道锋芒截了下来。

服部:“撤退对吧,三木君……安心带大家沿着窄巷撤离吧,退路交给我来把守。”

三木:“可是服部……!”

服部:“既然以寡敌众,就只好由我作为掩护大家的盾牌,在出发时我就已经这样决定了……没多少时间了,快走吧。”

服部已经是浑身浴血,面容却镇静得不可思议,他说完便从容地转过身去面朝向反应过来的新选组与萨摩的人员。那种微笑……真的很美,可我却一点都不想看到……

服部:“我乃‘京洛一’,御陵卫士服部武雄!此处不容通过,有舍命之觉悟的,尽情放马过来!”

就这样,拥有着不亚于新选组干部们的武技的服部,一个人将那条小道封得严严实实。三木一把抓起还在恍惚中的我的手腕,与篠原、富山和加纳一同向战场外围冲了出去……
我一边拼命跑着一边向来路张望……原田和永仓围向了浑身是血的平助君身边,大石面色十分难看地瞪着我们离开的方向,还想追击我们的人依然在和服部交战着……
直到离开视野范围,我们所见到的服部的身姿依然是站立着的……


我们一路迎着冰冷夜风在京都街巷间奔跑,满月的清凛光辉仍然洒在身边。

篠原:“我去认识的人家避一避……大家……打算怎么办?”

对啊……月真院,也已经不安全了……

三木:“……萨摩藩邸……到萨摩藩邸去……”

加纳:“可、可是三木先生……萨摩已经背叛了,还和新选组一起围剿我们啊!”

三木:“萨摩藩邸中……并不只有萨摩武斗派在……有背叛之意,和公然攻击同盟还是两回事……我们现在只能去试一试这个可能性了…………”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让他保持冷静去思考……三木依然压着那嘶哑怪异的嗓音陈述着,简直过分得没办法看下去了……

富山:“…………明白……!”

富山和加纳缓缓点了点头,朝着萨摩藩邸的方向奔去,而篠原则跑向了另一条路。
三木起初还跟着富山他们一同奔跑,脚步却跌跌撞撞的越来越慢,我不由得也跟着放慢了步子。

三木:“……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他们走……”

千鹤:“可是,三木先生……”

三木:“……不用管我……快走!”

三木张大双眼瞪着我,眼看着又要吼出来,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这时走开……

千鹤:“三木先生 —— 三木!!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三木神色恍惚起来,脚步凌乱地撞进最近的偏僻窄巷,终是身形一软跪倒在地上。

三木:“……你在想什么……已经结束了啊,千鹤,我们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偏要跟着我这除了说大话什么都做不到的大骗子呢……!”

他弯着身子、死死抱紧自己的手臂,整个人都在地面上蜷成了一团。我跪坐到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和肩膀靠在他身上,却几乎感受不到温度……

三木:“……哥哥……不在了……平助也不在了……服部和毛内也……我们所经营的一切,所相信和追求着的……都不在了……
呐,千鹤……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三木像这样来问我、向我寻求解惑,在以前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可我却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只能这样拥着他静静流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庆应三年十一月十八日,近江屋事件的三天后,后世人所称的油小路事件在这天发生。这个同伴与同伴相残、寒冷幽暗的冬夜,直到多年以后仍会不时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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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为扔出这坨玻璃拖了好久(土下座)本段主要参考《幕末恋华—新选组》及《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也包含大量考据梗,比如服部的“京洛一”称号、比如小千鹤探路其实是顶上了《浪士文久报国记事》里花香太夫使女的位置等等(够了喂!)
伊东共向朝廷递交过四封建白书、第五封草稿及相关政论文稿在其遗体身上被发现,推测是打算以之说服近藤,离开时心情愉快亦有记载,至于是成功达成协议、还是新选组方表面逢迎的结果已经无从知晓……
历史上御陵卫士只有七人参战并未招募浪人、但也没有鬼族带着萨摩藩士翻脸,新选组参战人数有二十多人、四五十人两说,此处的浪人龙套童鞋们是为合上薄设定弥补不科学伤亡数出现的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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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1-25 21:19:00 +0800 CST  

楼主:黯色羽翼

字数:229481

发表时间:2015-10-04 06: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2 19:56: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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