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薄樱鬼新选组奇谭 —— 三木三郎传

三木之章

庆应三年十一月

………………

不知就这样在冰冷的夜幕中互相倚靠着瑟缩了多久。完全没有起身的愿望……已经找不到栖身之处了,除了三木的身边……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至进地传来,我推了推三木,可他连抬头确认一下是敌是友的意图都没有。

绯村:“三木先生、雪村君!没事吧!”

千鹤:“绯村先生……?”

我望着面前的红发剑客一时间有些愣神。三木总算是一脸苍茫地抬起头来。

绯村:“桂先生托在下过来找你们 —— 快到萨摩藩邸去,待在这种地方不安全,两位没有受伤吧?”

三木:“……是木户先生他……?我们没事……”

绯村:“你们没事真是万幸……桂先生今晚刚好在藩邸同西乡先生议事,你们的伙伴 —— 似乎是富山和加纳吧 —— 突然就找了过来……
桂先生气得差点连刀都拔出来了,在下很久都没看到他那么生气过……真的非常遗憾,伊东先生的事……”

我们站起身跟随着绯村朝萨摩藩邸的方向走去。大石所留下的细小却触目惊心的伤痕仍刻在三木身上,但他完全没有去在意。

三木:“……竟会为我们这些人动怒吗,木户先生……”

绯村:“生气的不只是桂先生,西乡先生也发火了 —— 今晚你们遭到过萨摩藩士的伏击是真的吗?”

三木略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望向绯村。无论怎么看……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千鹤:“怎么回事……?确实天雾、不知火带着萨摩的人围攻我们和新选组,还……将平助君他们……”

绯村:“西乡先生似乎根本不知情,就在在下出来找你们时,他也带着中村半次郎说是要去找大久保先生核实什么……”

千鹤:“哎……那些人攻击我们不是说因为萨摩的藩命……?”

绯村:“刚才加纳他们、以及陆续返回的萨摩藩士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在下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

对着绯村困惑的神情,三木只是虚弱地轻轻摇了摇头。

三木:“……算了……谁下的令都是一个结果……已经怎样都好了,那种事情……”

无心再去细想什么了……我垂下头,完全理解三木的心情,无论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已经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与幸存的卫士们,包括第二天前来的篠原和因出城打猎“幸运”地避过了惨变的阿部等人,在萨摩藩邸暂且安身下来。伊东先生和服部他们的遗体被弃置在原地,数天后才由新选组草草收葬,我连靠近再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参与油小路混战、以及同时随风间袭击了新选组屯所的部分人似乎认为指令是大久保向鬼族三人发出的,但大久保坚决否认这一点,而鬼族又确实有过想趁机带走我、还攻击了己方人员的动作……最后,那晚的事被判定为鬼族三人擅自行动,他们因此被逐出了萨长的队伍……

………………

又是一个无所适从的夜晚。近江屋和油小路的悲伤、为武力倒幕而准备的紧张终日不散地笼罩着萨摩藩邸,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但大家仍未摆脱消沉……

加纳:“今天刚听说,陆奥正在召集在京的海援队和陆援队成员……准备为坂本先生和中冈先生报仇。”

篠原:“他们想找谁报仇 ——新选组吗?”

阿部:“他们好像认为是之前沉船事故和坂本先生结怨的三浦休太郎主使的……不过三浦最近也委托了新选组护卫,结果也还是一样……”

陆奥……那个朝气蓬勃总是一脸阳光的青年……我又开始心痛起来,无言地缩了缩身子。

篠原:“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也该想想办法为伊东先生和服部他们雪恨了,萨摩是怎么回事不清楚,但是新选组……”

阿部:“啊,想想办法吧……可恶!要是那几天我没出城的话,要是我在的话……!”

千鹤:“哎 —— ?可是,就算报仇什么的……”

篠原:“我也知道就算报仇也没用了!!……但除了恨,我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

……虽然没办法这样去恨新选组,追究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恨谁……但是,我们又该如何……我默然望向大家哀伤的面容。

千鹤:“……三木先生,他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

加纳:“嗯……最难过的大概就是三木先生了……毕竟失去了亲生哥哥,而且他一直以来所耗费的苦心也……”

好担心三木……想陪在他身边,哪怕能稍稍安慰到他也好,尽管完全没有自信去体会他的心情……


千鹤:“失礼了……”

在三木的房间门口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我还是索性拉开了隔扇。
三木斜倚在房间一侧了无兴致地抬起头扫了我一眼,他面色潮红、身边横七竖八地堆了很多空酒瓶。

三木:“喂,干什么啊……不是说过很多遍不用管我吗?”

千鹤:“可是我……我还是想待在三木先生身边,就因为是这种时候……”

我转过身轻轻将隔扇合上,在三木身边自顾自地坐下来。

三木:“来看我这副难堪模样?现在还在这晃悠也只有这点用处了……我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这种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千鹤:“三木先生难堪什么的没有那种事!而且,我也不是为了 —— ”

三木:“你是笨蛋吗,雪村千鹤?分明连管好你自己都不容易了,还偏要在这里自讨苦吃?”

三木冷淡地翘了翘嘴角,仿佛完全没在意我一样喃喃自语起来。

三木:“……哥哥也是个笨蛋呢,自顾自地做了什么蠢事又自顾自地去挽回什么……平助、服部和毛内他们也是笨蛋,不是说过只要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吗……新选组那些人也是笨蛋,原本和我们好好商量就能全部解决了……
坂本先生也是笨蛋啊,明明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呢……大久保先生他们也是,就算想挑起战争也不必无事生非吧……幕府也好萨长也好都是笨蛋,一个个都这么热衷于两败俱伤吗……还有我也真是笨蛋呢,竟然除了在这说大话什么也做不到……
这种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组成的国家,谁要去管它啊!!”

三木咆哮着抓起身边一个空瓶朝面对的墙壁扔了出去,将那瓶子砸碎在墙上。
喝醉了吗……?虽说知道三木酒量很好,但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他以前即使喝酒也从不至于这副模样……

三木:“……我受够了…………怎样都无所谓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混乱,已经不想再卷入了……千鹤,我们走吧。”

千鹤:“哎……?”

说着说着,三木突然将视线投向了我,目光中含着异样的热切。

三木:“我累了……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想去做了……千鹤……你不是想待在我身边吗?我也想要你在身边啊,一直……
我们走吧……千鹤……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混乱的京都,不再过问世事……千鹤……你会和我一起走的吧?”

我感到自己脸唰地红了。三木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朝我面前凑了过来,几乎快要趴在我身上了,没戴手套的那只手抚上我的脸颊、使我抬起头来……
好近……望着近在咫尺那张泛着红晕的精致面容,感受到他略带酒气的呼吸喷在脸上……快要晕眩了……
我……

(选项:
一起走吧……
→还不能走……

选择一起走会触发BE:三木与千鹤留下书信趁夜离开萨摩藩邸,却在出城途中撞上了大石带队的巡夜的新选组,千鹤为掩护三木死于新选组刀下……)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01 23:01:00 +0800 CST  
千鹤:“我……还不能走……”

我静静望着三木露出几分茫然的面孔,那张脸美得让人窒息,却一点也不像他……
这样的三木,实在是看不下去……

三木:“……千鹤……?”

千鹤:“三木先生……你是真的认为已经没有走下去的意义了,还是觉得没有信心走下去了想要逃掉呢……?”

三木:“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千鹤:“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我想要待在三木先生身边,如果真的已经没关系了,我也想和你一起走……
可是如果还有在意的事的话,离开也还是会遗憾,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遗憾……这样不是太可怜了吗?”

三木:“……怎么可能不觉得遗憾啊……可我就算留在这也什么用处都没有了!哥哥他不在了,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了,反正我这种没用的人 —— ”

千鹤:“三木先生没用什么的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这种话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 因为,我所认识的三木先生真的很强!”

我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出来。三木愣住了,瞪着我的脸半晌都没有反应。

三木:“……我?很强?哈哈……千鹤,别说笑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我的事情……”

他缩回身子瘫坐在榻榻米上,颓然地干笑了起来。

三木:“我们铃木家……原本经营着一所汉学塾,在常陆,我在那里长大……父亲去世后我接管了私塾,可我想着用直观些的方式教导孩子们忠义之道、就举着‘多闻丸’的旗子和孩子们玩打仗游戏,结果引起长辈的不满……学生越来越少、结果私塾不得不关闭了……呵呵,很差劲吧?
我在藩里也做过其他工作、还当了别人家的养子,却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工作也和养父断了交……后来脱藩参与攘夷活动,照样是搞砸了,从常陆到江户东躲西藏……我就是这么不中用的家伙哦,千鹤……”

含糊不清地说着说着,三木的嗓音抖了起来,睁得大大的双眼红了一圈。

三木:“……在那种状况下一直给予我安身之所的是哥哥……为我指明了方向的也是哥哥……我那半吊子剑术、国内外的见识、思想、救国之道,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从哥哥那里学到的……从江户到新选组再到御陵卫士,我一直都是仰望着、追随着那个人走到现在的啊!……
可我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到……那个一直指引我的哥哥惨遭杀害,我却连像平助和服部那样为他挥剑都做不到!……我这种人……究竟哪里强了啊……”

那种说法,无论如何都没法认同……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像他刚才那样凑上前去轻捧起他已经沾满泪痕的脸。

千鹤:“不是的,那种事情原本就不能怪到三木先生头上……而且我是知道的,三木先生根本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啊!
一直以来,每次我不安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三木先生总会让我安心下来……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三木先生也总会为我点明方向……即使是在离队那时、佐野他们切腹那时、甚至是阿梅和伊东先生离开的那时,无论多糟糕的状况下……我也是一直依靠着三木先生才走到现在的!
而且我、还有篠原和富山他们能够从油小路活下来,是因为有平助君和服部的舍身援护、但也是因为有三木先生明智的决断不是吗?伊东先生能够冷静下来、维持本心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也是因为有你在……木户先生会那么在意我们的事,也是因为有你在……三木先生什么都没做到那种事,我绝对不承认!!”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注视着三木的眼睛,他就这样回望着我愣在那里,好像难以置信一般。

千鹤:“三木先生真的很强……不是打败、破坏什么的那种强大,而是支持和引导、建设起什么的那种强大……所以,不要再说自己‘不中用’什么的那种胡话了……”

三木默然地凝望了我很久很久。之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泪眼朦胧地笑了。

三木:“……啊啊……真是不得不服了你了……对明明是这么难为情的样子的我,却觉得很强、信赖到这种程度……千鹤,你还真是……”

说着,三木环抱起我、一点点越搂越紧,将脸埋在我的一边肩膀上。

三木:“我……明白了……有没有被你相信的资格,我不知道……不过抱歉,现在,只是现在……就让我再稍微不中用一会吧……”

我也静静地抬起双手搂住了三木,感受着他的肩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颤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落下,将我肩膀的衣衫浸湿了一片。

不知不觉,在柔和的寂静中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注意到三木已经趴在我肩上睡着了。
轻扶着三木在房间里躺好、默默收拾起周围的空酒瓶和碎片之后,我坐到他身边,安静地望着那和兄长有几分形似的清秀容颜。这略显柔弱苍白的面庞,背后却承载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沉重心事,而且今后也还会承载下去……
我……能够一直支持着他吗……?

………………

“……哎,千鹤……醒醒……该起来了哦,天都已经大亮了……”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眼前出现了三木温和的笑脸。啊,好像不小心也在他房间里睡着了……我瞪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毯子窘得一脸通红。

千鹤:“哎、哎哎!对不起,三木先生 —— ”

三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还有谢谢你,千鹤……我已经没事了哦。”

平日那宁静柔和令人安心的声音回来了……我眨了眨眼,望向三木,忽然注意到他一只手中轻持着一件熟悉的物品 —— 那把素白色的折扇,毫无疑问是曾属于伊东先生的。

三木:“那天晚上在哥哥怀里找到的……或许是幸运吧,没有沾上血痕……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再去碰它,但或许我应该……
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确实很有限,但应该去做的事情还是存在的……也还需要有人继续为篠原他们引路,虽然不知是否能够胜任,但也必须去尝试一下了。”

千鹤:“三木先生,你打算……”

三木:“千鹤,先去洗洗脸吧 —— 等会可以帮忙去召集一下大家吗?我有些话想要说明。”

我望着神情平静的三木不由得一阵心绪翻涌,恍惚数秒之后,我对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01 23:02:00 +0800 CST  
首先还是关键的BGM~


医術-転結- - 髙見優




我和三木将所有幸存的卫士们都集合了起来。看到三木手握折扇神色平静地出现在面前,大家几乎都是满脸困惑面面相觑。

富山:“…………?”

篠原:“这是怎么了?没事吧三木,你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屋里 —— ”

三木:“让大家担心了实在对不住,整理情绪多花了一些时间……叫大家过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我有些话想要说明。”

说着三木从容地朝大家略微欠了欠身。

三木:“我们的确损失惨重……失去了哥哥和平助他们、作为残部的我们没有足够影响力,坂本先生也不在了,只靠木户先生和土佐藩等余下的稳健势力已不足以压制住诸藩的愤怒……就和平维新这部分而言,我们大概已经失败了……
但至少目前,大政奉还、以朝廷为中心建立新政府的格局依然存在 —— 我们一心所向的新时代还尚未完全消亡,依然有着需要继续维护的部分。
既然无望阻止战争,要使哥哥和坂本先生的理想不至彻底付诸东流,恐怕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在异国趁虚而入、或者各藩间横生枝节之前,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规模和损失,结束这场战争。我从今以后……将以此为目标去行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谁也没有做声,都如同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般直直地望向三木。

阿部:“……三木……你……”

阿部嘴唇颤抖着、双眼张得大大的。

三木:“不知幸或不幸……现在的我们都已经不再能称为是御陵卫士了。从今以后,希望大家能够各自遵循自己的意志、自由地去生活……
而如果有人觉得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的话……就随我来吧。”

我向四周望了一圈,大家之中不少人眼眶都已经湿了。而三木只是报以一道沉静的目光。
第一个有动作的是篠原。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缓缓走近一步,深深地躬下身去。

篠原:“三木 —— 不,三木先生!!这点余力我想为你而使用,请一定要让我同行!”

加纳:“我也是,三木先生!我还想继续战斗下去!”

阿部:“多余的话不必说了,还没有结束是吗?也务必算我一个!”

房间里顿时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大喊着朝三木身旁围了过去。

富山:“……那个……‘自由’,是什么意思……?我随便怎么做都可以吗……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吗……?”

三木:“富山君……?”

富山揉着自己蓬松的头发、仿佛在困惑着什么,而片刻后他便舒展眉头笑了起来,也和大家一样迈开步子朝着三木身边凑了过来。

三木:“……大家……还真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样一来我也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好大家的责任了呢……”

三木望着周围的大家慨然地舒了口气。站在一旁的加纳已经冒出了眼泪,拿袖子使劲擦着眼睛。

加纳:“三木先生……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三木:“步入了歧途的话,就从面前能够触及的地方一步步去修正,仅此而已……哥哥已经不在了,总归需要有人将哥哥所坚守的信念延续下去……我,是伊东甲子太郎的亲生弟弟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木抽出胁差、将自己挽在一侧的墨蓝色发束利落地斩了下来。
虽然恢复昔日的镇定,但我意识到,三木变了 —— 他的面容依然优雅宁静,曾经常驻唇角的微笑却收敛了许多;目光依然柔和如水不露锋芒,却像是深冬的泉流一般寒意浸人……
这一天,便是名为三木三郎的利刃的出鞘之刻……

加纳:“三木先生……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三木:“首先向萨摩明确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会和中村半次郎联络,若战争开始萨摩的前线指挥官应该就是那个人。
此外,暂且关注萨长的动作吧……虽说制止战争已经不太可能了,但至少不应去推进之,木户先生也交代过我们谨慎行事,还是尽可能稳住阵脚避免多余的争端为上。”

篠原:“避免多余的争端吗……不过三木先生,有件事我们还是必须要在真打起仗来之前解决吧。”

三木:“你指的是……?”

篠原:“当然是为抱憾而终的伊东先生他们报仇了!一开战局面混乱起来一切都不好说,要是丢了机会可怎么受得了!”

千鹤:“可、可是,报仇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无论是伊东先生和服部他们,或是坂本先生,都不会希望看到吧……但未等我反应过来说出口,阿部他们便激动地纷纷附和了起来。
我不安地望向三木,他皱着眉抱起手臂,一时间也未能回答……

………………

庆应三年十二月七日,在位于油小路周边的旅店天满屋,陆奥阳之助率领十余名海援队与陆援队士袭击三浦休太郎、并与斋藤和大石等在场护卫的新选组队士激战,双方各有伤亡。
也是在此前后,萨长与旧幕府双方军队也分别进驻京都和邻近的淀城展开对峙,以西乡、大久保、岩仓为代表的武斗派在朝廷会议中压制稳健派,逐渐掌控了局势……
天满屋事件的两天后,庆应三年十二月九日,以萨摩为中心的倒幕诸藩举兵进驻御所,明治天皇发布《王政复古大号令》、宣布废除幕府并命令德川庆喜辞官纳地,京都守护职等一切原幕府职位也一并废止……
我们也在萨摩的安排下从中京调往伏见,开始为行军布阵进行准备,战争的号角,即将在我们身边吹响……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07 19:23:00 +0800 CST  
一个纷纷扬扬飘着雪的午后。我跟随着三木返回月真院整理卫士所遗留的物品,他黑色的衣衫在风雪中猎猎飘扬,有种凛然之美。
从伊东先生的房间向外望去,庭院中一片银装素裹,交错的梅枝与白沙园景依然静谧如故,但八个月间大家在此相聚欢笑的场景已经恍若隔世……

千鹤:“啊,这本书 —— 这是之前伊东先生托我们从海援队那边带过来的……”

三木:“看样子是很快就要用上了……不过,真希望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派上用场啊……”

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淡笑,三木摇摇头将那本《西洋兵学训蒙》收进了包裹。随即,他将视线朝我投了过来。

三木:“之后还有件事,我打算和千姬、君菊小姐那边联系一下,为你安排好去处……千鹤,你已经不必再跟着我了。”

千鹤:“等、等下,三木先生 —— ”

三木:“你最初选择跟随御陵卫士,是为了创造出新选组和尊王派能够安宁共存的未来……但如今我们与新选组已彻底成为敌对关系、武装倒幕也无法回避……
千鹤,对不起……之前所说的还有应该去做的事是对于救国之路而言,或许是我们能力不足吧,你所托付的理想……已经无法触及了。
而且,对于萨摩来说只是随时可舍弃的棋子的我们,战争开始后大概会作为先锋部队被派遣到最前线去吧……我也没有足以继续保护你的力量。”

我所想要看到的、珍视的大家能够一同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已经看不到了,这种事我明白的……可是……

千鹤:“我……我想要的不是那样……!我不想离开,还希望继续为三木先生和大家帮上忙 —— ”

三木:“可就这样留在我们这里,只会使你卷入不必要的困境和危险中吧?”

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向我露出的笑容,依然一如既往地温暖而令人镇静……在我面前出现的,依然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三木,并没有改变。

三木:“千鹤,理想失落了,但你的人生还远未结束……你是个拥有强大内心的姑娘,今后依然可以遵循自身意志骄傲地生活,放开手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抑或是下一个理想……我如此希望着。”

这个人一直是这样……只知道为其他人、为大局考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感受……我望着三木柔和的面容,静静抓紧了自己的袖口。

(剧情分歧点,若此时好感度不足则进入NE:千鹤遵照三木的意愿与他分别,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在千姬照顾下安身、后来返回故乡开办了一所私塾,相信着三木还在世上某处而开朗地生活下去,数年后她偶然间在报纸上看到了“铃木忠良”这个名字,但没有认出这究竟是谁……)

千鹤:“下一个理想,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想留在三木先生身边,追随着你的理想继续走下去。”

三木:“千鹤……?”

三木有些意外地皱起了眉。我毫不退缩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千鹤:“我不后悔当初选择了御陵卫士这边 —— 我看到了这个时代中很多原先无法看到的东西、很多最美丽的东西,也看到过我所想要的未来,并且为之尽我所能去追求过、几乎近在咫尺地触及过……
而且,能够和三木先生在一起,从你那里获得力量、也在你需要的时候用上我的力量,真的很幸福,我今后也还想要这样幸福下去……你,以及伊东先生、阿梅、大家所指引的这条道路,无论如何、哪怕是多一分一秒也好,我都想要见证到最后!”

三木:“可是,继续留在我这里,之后会进入很危险的状况,我也没办法保护好你 —— ”

千鹤:“没关系的,我也是个鬼族,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三木:“会再次被萨摩当成棋子利用也说不定 —— ”

千鹤:“三木先生和大家能够接受这些,我没有不能接受的理由。”

三木:“可能还会在战场上和新选组兵戈相向 —— ”

千鹤:“……我……已经作好觉悟了!”

三木一时间望着我愣住了。我对他笑了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沉重的事情……

三木:“……啊哈……又败给你了,千鹤……真是每次都会超出我的预料啊,你……
我也真是,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很清楚这样下去只会给你带来困扰、没有资格再被你信任,却完全不想放手啊……我是不是也在依靠着你呢?”

千鹤:“所以说那种事 —— 哎……?”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三木忽然走到我面前,张开手臂将我轻轻搂在了怀里。

三木:“一定要继续跟着我的话,有一个条件……我大概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已经再也不想失去珍爱之人了……”

随着那温柔得几乎融化的声音,一个吻落在了我的眼角下方,如同门外飘扬的雪片一般轻盈,却又凝重悠长得让人想要落泪……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倚靠在三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幸福的氛围笼罩着四周,让我不禁沉浸其中……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07 19:24:00 +0800 CST  
决定留下来之后又度过了几天。包括新选组在内的旧幕府军以伏见奉行所为堡垒驻扎了下来,而以萨长为主的新政府军则在其周围几处高地布下了阵势。

千鹤:“唔……这么紧的衣服果然还是有点不习惯……”

或许是为作战而准备,周围的人们大多都先后换上了洋服,我也不例外。贴身的黑衬衫和长裤外加衣领绣着精巧纹理的红色阵羽织,依然是男装款式,轻便利落但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

三木:“不愧是英姿飒爽的江户女子,相当适合你呢~之后状况变得混乱起来的话,这样的着装也更加便于行动,适应一下就好。”

三木也同样换上了洋服,内侧印着墨绿色暗纹的长长的黑风衣将他的身姿衬得格外挺拔、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在我走出房间时他的面色仍有些凝重,但在看到我的一刻他便抬起头明朗地微微一笑。

千鹤:“三木先生,刚才在考虑什么事情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木:“是今天早些时候从中村君那里听到的消息……萨摩也真是的,原本执意挑起战争就够多余的了,竟然还指示在江户的相乐君召集浪士抢劫纵火制造骚乱……那些商人和江户民众原本完全不该被连累的,也不怕将来影响新政府的威信吗……
对了,千鹤,篠原、阿部他们还是在回避着你商量什么吗?”

千鹤:“嗯,自从到伏见这边就一直那样,虽说倒不觉得是对我有什么坏想法……今天上午也是找借口叫我走开。”

三木:“是吗……不如说大家是因为不想伤害到你才回避的……篠原他们依然没有放下为哥哥报仇的想法,之前一直告诉他们谨慎行事看样子也没什么效果……”

千鹤:“报仇……向新选组吗?可是,对面不也是因为听到伊东先生起了那种念头、觉得我们要对近藤先生和新选组不利才会变成这样 —— ”

三木:“无论如何设计杀害哥哥的是新选组、刺杀坂本先生的也可能是新选组,想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这种心情我也明白……而且也确实有大石那样恶意践踏哥哥和大家的意愿的家伙存在。”

千鹤:“可即使这么说……大石暂且不提,明知道是没办法的误会还硬要去报仇什么的,不只是把悲伤胡乱发泄在别人头上吗?”

三木:“是啊……责任的话新选组、萨摩、我们自己等等很多人都有,真要追究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而且也没有意义了……那种无谓的纠纷哥哥和坂本先生要是知道,大概会生气的吧……”

三木微微抬起头轻柔地叹了口气,好像自己在说服自己一般合上眼、随后又睁开。

三木:“……也只能注意着篠原他们别做出什么傻事了吗……”

千鹤:“三木先生……没关系吗?”

三木:“没关系的。千鹤也是,关注现在所应做的就好,不必再去在意那些只会让人困扰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不去在意啊……我曾经那样深爱着新选组的大家,直到现在也实在没办法恨他们,但对于三木和卫士们来说……我无言地望着再次向我扬起了唇角的三木。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萨摩藩士从外面走廊朝我们走了过来。

三木:“别府君,过来的正好,你有看到篠原和阿部他们吗?”

“刚才还在藩邸院内好像在讨论什么……铃木君,先看看这个吧,好像有什么人要见你。”

三木从那个萨摩藩士手里接过一张折成了一团的字条,在展开来阅读的一刻,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三木:“……我知道了……拜托你帮忙留意一下篠原他们,如果有什么消息尽快设法告诉我。”

“这倒是没关系……有什么问题吗?”

三木:“现在还不好说,总之多谢了。千鹤,跟我过来,是有必要让你知道的重要的事情。”

千鹤:“哎……?”


我困惑地跟在三木身后、随他急匆匆地走向藩邸一角原本作为仓库使用的偏僻区域,对究竟怎么回事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几个人看守在厚实的木门前,面容在军装斗笠的阴影下看不真切,只有一人例外,那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暗红色头发 ——

武田:“嗯哼,这不是三木和雪村吗?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的时候可不要说不记得了哦。”

三木:“武田观柳斋……!”

三木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上次见到这个人是在佐野等四人切腹之后,逃出新选组的武田想投奔卫士被伊东先生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 可现在他却叉着腰、用一种看笑话一般的傲慢眼神盯着我们。

武田:“这世上还有人比你们更懂得欣赏我的才华,就是这么回事 —— 不,倒不如说,当初没有跟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更幸运一点……你说对不对呢?”

三木:“卫士成为余党就让你觉得这么得意吗,武田?留书要见我的不是你吧,让开,我没有闲工夫陪你这样只知道计较个人得失的井底蛙纠缠。”

武田:“呵,不过是远吠的丧家犬还真说得出来……算了,那位大人等着要见你我也不好碍事,进去吧。”

武田冷哼了一声转身拉开木门走了进去,三木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带着我跟着走进了屋。
屋内相当昏暗,只有窄小的窗口、地面上堆放着各种杂物。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一身笔挺的黑色洋服、披着宽大而棱角分明的黑披风,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非人间一般的压迫力。
我熟悉这个背影的主人。但过去总会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对比鲜明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中冈:“好久不见了,三木君……还有雪村君也是。”

中冈先生转过身来,朝我们露出一个淡漠而毫无暖意的微笑。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26 20:28:00 +0800 CST  
三木:“中冈先生!见到你平安无事实在是万幸……”

千鹤:“太好了……!自从近江屋那晚之后就再没听到过中冈先生的消息了,真是好让人担心 —— ”

还未等话音落下,中冈先生便低声轻笑了起来,将我正要稍稍欣喜起来的心情压抑下去。

中冈:“平安无事……?你们在说什么……平安无事?”

中冈先生猛地张大双眼,瞳仁刹那间变成了不祥的血红色,原本乌黑的发丝也霎时变得雪白。

中冈:“陆援队队长中冈慎太郎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新政府军罗刹队总指挥中冈慎太郎!”

虽然过去的中冈先生也相当严肃,但如此冰冷的语调我从未听到过。那白发赤瞳的容颜在他漆黑衣着衬托下简直如同冥府的鬼怪。
我惊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朝三木旁边缩了缩身子,三木也一时间愣在原地,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三木:“罗刹队总指挥……也就是说,对于外界中冈先生现在……?”

中冈:“已经和那家伙一起遇刺身亡了,没错……还真是了不起,赶在我们将刀放在一边讨论国事的时候冒充熟人登门、完事离开时还吟着小调当作信号,小瞧幕府无人,可要吃大亏啊……
巧得离奇的是纲道研究白日行动的罗刹也正好成功,萨长的人自顾自将我抬回去当成了实验体、又自顾自丢下了那个人……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油小路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现在能够看到三木君和雪村君安然无恙,才实在是万幸。”

中冈先生用漠然平静的口气述说着,发色和瞳色无声恢复了回去。三木再度抱起手臂沉默了起来。

中冈:“写信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三木君,只是作为一直以来的盟友,我和罗刹队的实情理应让你知晓……事到如今你大概也明白了吧,想要和平改变日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便向萨摩请命、代替不熟悉军务的纲道和南云接管罗刹队,从原先队员中找到修习过兵法的武田任参谋,让纲道他们专心于研究上……如此一来罗刹队便能够真正成为一件让旧幕府恐惧的武器,在之后的战场上发挥作用。”

千鹤:“这、这种事情……可是武田怎么会在新政府罗刹队里面的……?”

站在我们身后门边的武田冷哼了一声,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一道让人脊背发麻的视线。

武田:“这个问题不是得问你们自己吗?新选组容不下我、你们御陵卫士又把我赶了出去,我试着投靠萨摩麾下,结果在离开的路上被斋藤给暗算了,靠着纲道的变若水捡回一条命留在这种地方……
是谁下的令呢……你们?新选组?斋藤那家伙似乎是间谍对吧……”

三木没有理会武田,只是紧锁眉头带着十分严肃的神情继续望向中冈先生。

三木:“……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明白,存活的卫士们也已经确定会在萨摩军一番队接受中村君的调遣……
但罗刹是种什么样的武器,中冈先生应该已经有切身体会了……这把夺人心智、依靠着鲜血和苦难而存在的剑,日后你打算如何收回鞘中?”

中冈:“难道还有收回的必要吗?今后将是旧幕府与维新派你死我活的较量,全力以赴调用一切力量去击败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出身新选组的你们应该最清楚对面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行动 —— 都已经有这么多人牺牲了,也该让你认清现实了吧?”

三木:“然而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这个国家会需要重新建立稳定的秩序,但罗刹队只要存在一刻便必定会伤害什么,对原幕府与维新派双方、对普通民众……内战造成的任何多余伤害都要由战后的国家来负担,和坂本先生共事已久的你应该也很清楚这点了才对 —— ”

中冈:“别再向我提起龙马和他的天真想法了!”

似乎是为方才的对话愤怒起来,中冈先生突然间提高了声音。

中冈:“那家伙失败了,到最后连他自己的生命都搭了进去,幕府也好萨长也好根本不想要和平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算了……都结束了……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他只需要当成是后顾无忧尽情去大闹一场就好,如果失败的话,就该轮到我登场推动武装倒幕了……”

中冈先生喃喃自语着,望着我们目光却并不落在我们身上。 我忽然间意识到,被十一月的冬风改变了的并不只有三木和御陵卫士,现在的中冈先生眼底同样透着彻骨寒意,而且比三木目光中曾传来的还要寒冷、黑暗……

中冈:“他们唾弃仁慈?那他们就得不到仁慈。他们想要战争?那他们将得到比曾索求的还要多的鲜血。既然这是现在的幕府和萨长所希望的……我当然要好好回应这份期待才是。”

三木注视着中冈先生的脸目光闪烁了片刻,将手里的扇柄微微捏紧。

三木:“……你……仍然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吧。”

中冈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微微翘起嘴角。

三木:“我没办法否认现在只能付诸一战,萨摩也是早已作此准备才会使用这种非人道的力量……但是中冈先生,到了这种力量不再必要的那一天,你能够将其妥善安置好吗?”

中冈:“无需多虑……在充分发挥出力量之后,我终究会让这支罗刹队找到合适的去向。
萨摩正想尽各种办法向幕府挑衅,就看对面什么时候沉不住气了……三木君,我很期待将来和你们并肩战斗的日子。”

武田:“还有雪村,你来的正好,纲道有份口信给你 —— 意识到之前对人类的幻想有多可笑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到家人身边去。
嘛,人类不人类的我管不着,但看看你们的凄惨样子……过来罗刹队这边更贤明一点也说不定哦。”

千鹤:“我不会到父亲那边去的!父亲那种想法我绝对不会支持的,可笑什么的,那么过分的说法才没有 —— ”

中冈:“不用着急武田,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无论出于何种动机,现在我们同处于推翻幕府的阵线上,这就足够了。”

中冈先生用那没有温度的浅笑回应着。带着不安的心情我回过头望了望三木,他没有再去争论什么,但那严肃凝重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

直到离开那阴暗的房间,三木依然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重面貌。

千鹤:“三木先生,那种样子去使用罗刹队……真的没问题吗?”

三木:“现在暂时是没关系……毕竟大战在即强大的武力确实有用,中冈先生也是熟知轻重的人,指挥权在他手上亦可避免纲道他们滥用罗刹作乱。
不过相比罗刹队,我更担心中冈先生……虽然以前他也一直主战,但那是作为维新志士为大义而战,而现在……”

我默默咬了咬嘴唇。现在使用罗刹和这场战争本身一样已经是迫不得已的事,但将来又会如何,难免有些令人不安……
还有和我们一样失去了重要的亲友、却并不像我们一样仍有人在身边可以依靠的中冈先生……大概相当痛苦吧……

还未走出多远,之前向我们传递消息的那个萨摩藩士急匆匆地朝我们一溜小跑过来。

“铃木君!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你了,没人见你出去又到处看不到人 —— ”

三木:“别府君,怎么回事?”

“就在不久前篠原他们急急忙忙离开了藩邸,阿部还带着步枪 —— 我听到了其中几句谈话,他们似乎昨夜就去市内的民家准备袭击过谁、但被对方从密道逃跑了,但他们并不打算放弃……”

千鹤:“怎、怎么会 —— ”

三木:“竟然完全没有向我说明就去做这种事……!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有什么头绪吗?一点点线索也可以!”

“有人看到他们朝着伏见墨染附近的方向去了,但具体是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 —— ”

三木只是短短思索了一瞬,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连忙小跑起来才勉勉强强跟上他的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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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不便拖更实在抱歉~中冈的台词参考了宝玉酱帖子里的资料、以及魔兽小说《战争之潮》,打酱油的萨摩藩士别府晋介在花柳剑士传中表现萌萌的于是给了露名字的戏份。就是委屈真改反派役、正史此时已死的中冈和武田再来接个锅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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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2-26 20:29:00 +0800 CST  
我们两人离开藩邸径直奔向墨染一带,刚一落脚,三木便立即沿着道路搜寻起篠原他们的去向来。

千鹤:“三木先生,你知道大家在哪里吗?那个人也没告诉我们具体位置……”

三木:“大致上吧 —— 墨染是连接伏见与京都中心的要道,近日幕府和会津那边也在为备战每日议事、近藤先生也参与其中,篠原他们带着枪来这里十有八九是打算趁他经过之机在路旁伏击 —— 沿着道路边易于藏身之处寻找应该不会有错。”

千鹤:“大家要把近藤先生 —— 这不是会让对伊东先生的误会坐实吗!?不赶快阻止他们的话……!”

三木简短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四周的居民打探起来。借助附近民众的话语,他很快便将目的地锁定在了一处空置的民居内。
就在我们穿过稀疏的村落即将到达那所房屋门口时,屋内传出了一声刺耳枪响。

三木:“……!”

我们两人都一怔。他们已经动手了 —— 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还未等反应过来更多,那所民居内一片骚动,卫士们一个接着一个从门口冲了出来。

篠原:“追上去!给他最后一击!”

最先冲出房门的篠原高声指示着,眼看大家就要奔下山坡,三木上前数步朝众人大喊了起来。

三木:"你们,适可而止吧!!"

在听到三木的声音的一瞬,众人不约而同愣在了原地。

加纳:"三木先生……为什么在这里……?"

三木:"这也是我想问的,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想挑起事端继续油小路的厮杀?难得逃脱一劫存续的生命就是用来这么挥霍的?"

三木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来回扫视面 前仍握着武器的卫士们,话语中鲜有地含着怒意。

篠原:"……三木先生,仅有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要妨碍?不为伊东先生和坂本先生雪恨的话,我就算死也无法安心瞑目……!"

千鹤:“不,伊东先生不会为这种事而高兴的,阿梅也不会 —— 住手吧,求求你们!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但这也不是去做同样的卑鄙之事的理由……!”

阿部:“可是,即使违背了伊东先生的意愿……看着他们被那样残暴杀害、多年的心血也毁于一旦,还要若无其事地忍耐下去的话,那种事做不到啊!”

三木:“就算如此也弄错报复的对象了吧!前因后果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还想让那些坐收渔利的武斗派继续看猴戏?
以及你们昨夜的擅自行动,能成为目标又不在伏见奉行所的,是那个卧病在床根本不可能参与暗杀的人吧……我真希望是我想错了。”

篠原:“昨晚的事我没什么可辩解的,三木先生……但既然我们已经是新选组的敌人了,这么做也……!”

富山:“……呜呜……啊啊啊………!”

在大家激烈的争论之间,站在后方的富山不断来回望着三木和篠原等人,双手抓着头发痛苦地呻吟起来。
我明白他痛苦的原因……是为伊东先生复仇、还是贯彻伊东先生的遗志,富山的头脑已经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应当做什么了……

三木:“这种傻话别再说了!!”

三木终于朝着篠原吼了出来,目光凌厉得像是发怒的老鹰一般,和平日那个性情温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三木:“为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无所谓、将碍事的事物全部斩除这种方针真的正确吗,很久以前山南先生还未脱离人世时就曾经如此说过 —— 坂本先生也曾经说过,仇恨是不会带来任何好结果的!
坂本先生他们所教导的话语、我的哥哥所教导的话语,回想起来吧!你们最初挺身而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想起来!
哥哥直到最后一刻仍坚守着的信念……‘一和同心’的信念,回想起来 —— 我们一直以来尽心竭力所追求的,不是去为谁报仇吧!!”

篠原和阿部他们一时间失了神,视线从三木的面容移开,渐渐落在他依然握在手中的那把折扇上。

篠原:“……我知道了……但是……三木先生自己也告诉过我们,事到如今要想继续维护我们的信念,已经唯有一战了……”

三木:“我没有收回这点的打算,也并不想去强求你们完全抛下芥蒂这种我自己也做不到的事……只是,我们究竟是为何而战,只有这点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要忘记。”

三木稳了稳气息、神色渐渐重归平静,但目光中那不容抗拒的气势丝毫没有消退。篠原望着他沉默了片刻,终是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略微垂下头来。

三木:“那么,情况如何?看你们刚才的样子,袭击并未成功吧。”

阿部:“……失手了,只是打伤了近藤的右肩,还取不了他性命……不过之后近藤大概很难再挥剑了吧。”

阿部微微握了握那支与他身高相衬显得特别长的步枪,带着不知是懊恼还是庆幸的复杂表情抬眼望向三木。三木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三木:“……哈、哈哈……没有夺走近藤先生性命、而是夺走他斩人的能力吗……‘强运的阿部十郎’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阿部:“三、三木先生,什么啊 —— ”

在大家困惑的目光下,三木停住笑声,优雅地微微抬起头。

三木:“到此为止了……过去的种种纠葛,恩义也好、仇怨也好,这样一来就全部清算了。从今以后,新选组是旧时代的守卫者、而我们是新时代的建立者,仅此而已 —— 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就此斩断羁绊、和新选组划清界限了吗……从我内心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锥刺般的疼痛,却并没有丝毫犹豫或动摇的感觉。
我抬起头望向三木,却无法读出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 并非他有意掩盖,数不清多少种纷繁的心绪在他眼底交织着、无法一一辨明。只是那双深紫色瞳仁依然如同清泉般平静明澈,就和我这数年间所熟悉的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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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段引用了《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的相关情节,该作中三木去了袭击地点但是为阻止篠原等人去的,不过真改的三木油小路后直接黑化追着每个新选组砍了……历史上三木是否参与袭击近藤说法不一,较普遍的记载是并未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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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04 17:46:00 +0800 CST  
当天晚上。当我跟随在三木身边再次行走在京都的街道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千鹤:“可是,就这样两个人随随便便出来,不会有些危险吗……?”

三木:“或许是有些……真是抱歉了,让你这样陪着我任性,但今晚实在有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篠原他们会挑今天行动也有个原因,算起来刚好一个月了呢,距离哥哥和服部他们离开的那个晚上……我如今所选择的道路是不是正确,自己也不太明白,但还是想去向哥哥他们传达……”

我默默点了点头,继续沿着夜晚的街巷朝光缘寺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不时尚有行人经过,到了寺院内则是一片空旷的寂静。可意外的是,在参差不齐排列着的墓碑之间,已经有两个人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千鹤:“……山南先生……平助君……!”

我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那两人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来。

三木:“平助 —— 原来你加入了罗刹队吗?我还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藤堂:“三木、还有千鹤 —— ”

叫出我们名字的一瞬平助君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脸,可他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那笑容下一瞬便消退了下去。

山南:“这样毫无防备没关系吗,三木君?如今你们已是新选组之敌,我们随时会拔剑肃清二位也毫不奇怪呢。”

山南先生用一如既往平静柔和的口吻说道。而三木只是向他报以淡淡一笑。

三木:“山南先生也是,不做好迎敌的准备没关系吗?我们随时会挥剑为兄长复仇也不是不可能哦。”

藤堂:“……那个,三木……复仇什么的,你们也去袭击了总司和近藤先生吧 —— ”

千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来得及,三木先生是想去阻止篠原和阿部他们的,而且 —— ”

平助君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阵,还是默默低下头来。

山南:“是吗……不过如果三木君打算用我的血来告慰伊东君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呢。
……原本应该阻止土方君的,如果能阻止就好了……可我竟然直到藤堂君满身是血被抬回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被你拜托过‘成为新选组的眼睛’……”

山南先生也向三木淡淡地一笑,转过脸重新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墓碑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朴素的石碑上刻着伊东先生的名字,而一旁的另一座已经开始剥落的墓碑上,山南先生自己的名字正刻在那里。

山南:“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在我‘死去’之后,那个人是如何倾尽心力代替我去为大家指引道路、而在无法前进之时那个人又是如何尝试着亲手将道路开辟出来,我一直都在看着……
所以我才在那晚出现在他面前,只要能让他从新选组的束缚中解脱、回到本应属于他的天地中去就好了,我原本这样以为 —— 可结果……他就这么默不作声地消失了,就像我当年默不作声从他面前消失一样……”

山南先生静静凝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积在他眼底那深刻的悲伤,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山南:“春风拂山樱,飘散引人怜;山樱随风散,花散勇犹存……原本应该是你为我所咏的,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我不由得垂下了头。一阵寂静笼罩在我们周围,只有夜风悠悠拂过树木所发出的声音。

山南:“…………三木君,杀害坂本先生的凶手并不是新选组。”

听到山南先生突然冒出这句话,立在我身边的三木略微愣了一下。

千鹤:“诶……?”

三木:“山南先生,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特意来告诉我这些……?”

山南:“听闻卫士散布‘新选组暗杀了坂本’的传言、又得到伊东君计划暗杀近藤先生的消息,土方君判断伊东君和诸位串通萨长要陷害新选组,因而计划了油小路之事……
但细想起来很奇怪,既然已经散布谣言抹黑新选组,又何必特意去计划暗杀、反使外界横生疑虑,这实在说不通……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卫士的各位误以为新选组杀害了坂本先生呢?倘若如此,以伊东君的个性情急之下会生出刺杀近藤、夺取新选组之力挽回局势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后来从藤堂君那里了解到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藤堂:“嗯,我们当时确实在近江屋看到了和左之的一模一样的刀鞘,而之前大久保先生也写信过来说新选组要袭击坂本先生什么的……千鹤也在场可以作证的,对吧?”

三木:“而且之后哥哥在会议中遭到主战派的恶意羞辱,大久保先生又刚好赶在那时向他提出了刺杀近藤先生计划……回想起来,大概这一切都是大久保先生为使新选组与御陵卫士两败俱伤所设的计策吧。”

山南:“即便明白如此,三木君……你和卫士们也还是选择了依附于萨摩麾下吗?”

三木:“虽然我也希望从大久保先生那讨回公道,但没办法……现在倒幕战争爆发已经无从阻止,如果此时萨长联盟内部又生出什么变故的话,日本会变成战国时代那样一片混乱……不能让哥哥和坂本先生的努力白费,对吧。”

山南先生沉下眉微微抿紧了嘴唇,凝望着仍然紧抓着自己袖子的三木,轻柔地叹息了一声。

山南:“……如果伊东君还在,他大概也会这么做吧……看着现在的你感觉就像看到了那个人一样呢,三木君……
总之……幕臣永井尚志特别叮嘱过新选组不得对坂本先生出手,近藤先生也如此向大家再三声明过了,彼时坂本先生与他所代表的稳健派或许是德川家最后的希望,近藤先生和我都明白这一点……究竟是谁下的手,我们也不知道。”

藤堂:“啊,对了 —— 三木、千鹤,还有件事你们一定要小心……是关于纲道的。”

千鹤:“关于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平助君?”

藤堂:“新选组的大家设计暗杀伊东先生还有一个原因,大家似乎还得到情报说御陵卫士将罗刹队的事情泄露给萨长、打算公诸于世……可我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啊。”

山南:“会履行约定、冒着失去立场的风险特意将纲道的事告知新选组的你们根本不可能作出泄密之事,那个晚上我也这样向土方君发了脾气……而能够向萨长泄密罗刹之事的还有一个人、而且可能性比你们要大得多,不是吗?”

千鹤:“难、难道说 —— !!”

我猛然间想起那天见到父亲时他诡秘的话语。该不会……是父亲他为了将我带回去而做了这种事……做了这种过分的事,对我最重要的大家……!

藤堂:“唔,不过……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毕竟大家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不太清楚、纲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更不清楚……但多加小心总没有坏处啦!”

三木:“……我知道了……山南先生、平助,谢谢你们的忠告。”

平助君再度笑了起来,一如往日那样阳光灿烂。随后,他稍稍迟疑了一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藤堂:“那个……三木、还有千鹤,对不起……到最后果然还是没办法舍弃新选组啊,本来还想继续保护千鹤的,结果也搞砸了……哈哈,真是太逊了……
尊王、佐幕,究竟什么才是这个国家所需要的,结果也还是不明白 —— 不、不如说,这段时间跟随在伊东先生和坂本先生身边之后,感觉你们那边才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平助君握了握拳、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明澈了起来。

藤堂:“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 思想啊理念啊什么的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陪在伙伴们身边,和大家一起欢笑、一起胡闹……
所以,即使这条道路可能是错的,我也想要为守护新选组的大家战斗下去 —— 对不起,三木、千鹤……我好像已经不能再成为你们的同伴了……”

虽然早已经作好会变成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没办法释怀……我静静回望着平助君,一时间没有回答。
而站在我身旁的三木只是略微停了片刻,向平助君投去一个柔和宁静的微笑。

三木:“这并不是什么可道歉的事,平助……过去大家就一直担心时常迷茫着的你,如今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真的很让人高兴。
只是,平助、还有山南先生,我也不得不说一声对不起……今后我将会延续哥哥和坂本先生未竟的意愿,为尽早结束战争、守护这个我们大家共同创造的未来而战。下次见面的时候……大概便是在战场上了。”

山南先生轻轻合上眼、随即再度张开,也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山南:“也只能如此了……既然道路已经无法交汇,我们也都有着已经明确的方向、无悔地战斗下去的理由,那今后便全力以赴吧,彼此都不要留下遗憾……我会很期待看到你活跃的姿态的,三木君。”

藤堂:“以后可要好好加油,三木,你还一次都没有赢过我呢 —— 到时候可不要又轻易被我打败、或者随随便便在什么人手上死掉哦~”

三木:“哈哈……平助和山南先生也是,如果轻易倒下的话我会觉得很困扰呢……不过但愿到时还是不要被你们抓到,靠我这点武艺在山南先生和平助面前大概活不下来吧。”

山南:“这可不行呢,战场上一切都难以预料、而那份不退缩的勇气是很重要的……如果遇到我们你也并不会退缩吧,三木君?”

三木:“当然,这点山南先生大可放心 —— 我有着不得不坚守下去的东西,即使是在你们二位面前也不能退让。”

藤堂:“没错,三木,就是这种气势 —— 你可是伊东先生的继承者啊!”

为什么……明明是如此沉重的事情,大家却能够用如此轻松愉快的表情来交谈……我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他们的脸上都浮着无比明朗的笑容,就算是身处于敌对立场、就算是很快便要兵戎相向,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们毫无保留地互相喜爱着、信赖着……
为什么,明明是如此沉重的时候……我却发自内心地欣然微笑起来了呢……?

山南:“三木君,不知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将伊东君的墓所移至别处吧。”

三木:“山南先生……?”

山南:“我是早已决定以此身追随新选组到最后之人,将名字留于此处也是理所当然,但本应活跃于更为广阔的世间的伊东君不同……他的长眠之所,不应该是这个收容与新选组有缘无分者的光缘寺。这样的请求如今也只能拜托你了,三木君。”

三木:“……还真是让人有些消受不了的请求啊,山南先生……虽然不知哥哥是否会满意,但我会记得的,如果日后有机会的话……”

藤堂:“三木,我也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 既然我已经没办法继续保护千鹤了,那以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护她周全 —— 如果千鹤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会恨你的哦!”

千鹤:“哎哎,平助君 —— ”

三木:“如果发生那种事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吧……既然决心将千鹤留在身边,我便已经作好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的准备,即使平助没有说我原本也会这样做的哦。”

千鹤:“……三木先生,那个……”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悄悄低下了头。或许是因为看着我这幅样子,大家都轻轻笑了起来。
在这沉重而又轻松、悲伤而又愉快的气氛中,山南先生从衣袖中取出一枝白梅,缓缓放在了伊东先生墓前。深冬将过,那枝梅花已稍有些凋零之意,但仍沁出幽幽暗香……

………………

十二月底,对于相乐总三所指挥的骚扰活动忍无可忍后,幕府终于下令火烧江户萨摩藩邸,随后发布“清君侧”檄文,向萨摩正式宣战。
昔日携手并肩的友人即将为各自的信念刀剑相向,而此时的我们,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无怨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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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原作中油小路事件的因果到此便逐条补完了……龙马暗杀的真凶时至今日仍是历史谜团,较为普遍的说法是见回组,来源于其成员自述和疑似赏赐等部分物证;新选组也曾涉嫌(但大多认为是嫁祸),也有人认为是萨长主战派下手、或向幕府泄露了龙马的居所,就连主要刺杀目标也是众说纷纭,有兴趣的不妨去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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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07 16:11:00 +0800 CST  
依然是首先上BGM君
The Wars of The Last Wolves - 岩崎琢




庆应四年一月

………………

得到幕府宣战的情报后,大家便被派遣到新政府军位于桃山顶端御香宫神社的本阵,我也跟随在三木身边来到阵中。

中村:“元御陵卫士诸君能够继续信任我萨摩藩、与萨摩军一番队并肩战斗,这实在是让人感激,只是铃木君……将女人带进阵中真的好吗?且不提是否能护她周全,对士气也可能有所影响……”

在看到我的时候队长中村半次郎怀疑地向三木问道,而三木只是向他报以一道平静的目光。

三木:“不要将千鹤仅视为‘女人’对待比较好,中村君。她数年来一直与我们共同行动至今、无论经历觉悟都绝不逊色于在场各位,可以说是我如今最为信赖之人,留在此地并无不妥吧。”

说完三木便将注意力投向山脚下的伏见奉行所,不再多作解释。我不由得暗暗自豪起来,抬起头朝望着我似乎有些不解的中村回望过去。

三木:“中村君,伏见这边具体的队伍分布情况是?”

中村:“桃山阵地主要军力有长州的一千七百人和土佐的三百人,萨摩军驻扎于此的只有我们一部、大部分兵力都在鸟羽那边……西乡先生似乎还屯有一支预备队。总数而言,新政府军共计五千人,而对面旧幕府军的人数是我们的三倍。”

篠原:“但质量上就正好相反了,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指挥体系和部队的训练水平,都是我们比幕府那边领先一大截,没错吧?”

中村:“嗯,萨摩军经历过萨英战争考验、又早已接受编制改革和新武器的训练,长州军也是整体改制、数年来久经沙场的雄师,与那些养尊处优抱着旧阶级不放的幕府军不可同日而语。”

三木:“也就是说,我们的每名士兵都是绝不能轻易损耗的宝物吗……
我大致理解西乡先生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执意一战,这场战争我们会赢。话虽如此,幕府军中也仍有久经磨炼爪牙锋锐的狼群在,还是不要过于轻敌的好。”

中村:“新选组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铃木君。面对那样斗志昂扬的对手,即使装备上领先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阿部:“这样也好,原本我们便准备着和他们正面较量,认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三木:“伏见奉行所易守难攻,占据着高地的我们可以减少直接冲锋、靠火炮将他们逼出来,只要有距离在对方需付出的代价就会远高于我方……可能的话尽量在入夜之前解决这一切吧,中村君。”

我理解三木这句话的用意。入夜新选组就会派出罗刹队,不但伤亡会大大增加,而且山南先生和平助君……忽然感觉有些慌乱的我抓紧了裤脚。

中村:“还有……某个人物委托将这个转交给你,你或许也知道是哪位。”

中村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只小玻璃瓶递给三木,望着那瓶中血红的液体,三木微微眯起眼沉默了一阵。

中村:“如果形势危急而又想活下去、或是急需力量的话,就使用它吧……我也没什么更多可说明的了。”

三木:“……我知道了,中村君……”

三木将那只小瓶子收进怀中,随即抬起头,视线从四周大家的面孔上掠过。

三木:“接下来就是随机应变了,具体该怎么做想必大家自己也有数吧,我希望战斗结束后能看到大家一个不少平安回到这里。还有千鹤,你……”

那视线落在我的面孔上时略微顿了顿,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选项:
→让我也做些什么吧!
我会小心留在这里的!)

千鹤:“我也是大家身边的一员,让我也做些什么吧!”

我握着拳请求道。中村闻言稍稍愣了一下,三木倒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柔和地望着我的脸。

中村:“可就算这么说,雪村,这里可是战场 —— ”

三木:“制止她也是没用的,中村君,所以说最好不要将千鹤仅视为‘女人’对待……那说说你的想法吧,你觉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呢?”

(选项:
我可以和大家一起战斗
→我可以在后方支援大家)

千鹤:“我或许不那么善于战斗,但在后方支援大家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我曾在父亲身边学过一点医术,或许可以帮忙受伤的士兵做一些应急处理,还有,如果需要传令的话我也可以……”

中村的目光愈发惊异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三木、然后再次望向我,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中村:“雪村,真的可以吗……?我是说,有人能及时护理伤者确实会帮上很大的忙,刚才也提到过队伍中每个人都极为可贵……”

三木:“同时你待在战场后方也不至于让我过多担心你的安全呢……真是出色的想法。那么就拜托你了。”(好感增加)

三木眨了眨眼,向我露出一个欣然的清新笑容,方才我内心的少许慌乱顿时随着他的微笑平息了下来。

一声火炮的轰鸣从西面鸟羽的方向传来,就像宣告战斗的信号一样,幕府军随之从山脚下的伏见奉行所蜂拥而出、新政府军也相应开始行动,整个伏见在刹那间便沸腾起来。
三木转过身,目光深沉地望向四周队伍中整装待发的卫士们,大家也纷纷带着镇定的神情向他点头作为回应。

三木:“为了日本的黎明。”

我轻声重复着三木呢喃而出的这句话,就像此时身边的大家一样。这轻柔而沉郁的句子,其中究竟承载了多少人的意愿、承载了怎样的重量,我已经在过去数年间深深地体会到了……

战争终于开始了。


篠原等人和萨摩军一同奔赴战场前端,他们的身姿隐没在飞扬的尘土硝烟和混乱的人群间,我无法一一看到。而三木仍跟随在中村身边、协助他策划着部队的行动,他手中那把素白色折扇此时宛如指引士兵们的旗帜一般。
我追随着三木和中村的身影在新政府军半月形的阵地后方奔走,为不时被抬到后方的伤者简单包扎、或是向四周传达中村的命令。没有足够绷带、便用衣服的布料代替,没有酒精、便用之前民众所送来的酒代替,我尽力做着所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在意不时在不远处迸发的炮火。

不知经过了多久,篠原和加纳忽然间奔跑着回到阵地后方报告,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刀剑撞击的脆响。

加纳:“敌军……新选组,要冲进阵地了!”

篠原:“那些家伙还是一样完全不顾死活啊,顶着炮击和小铳队的射击就直接朝我方的阵地冲锋,打退又冲上来……

千鹤:“哎哎 —— ?”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不远处新选组的队士们迎着新政府军的枪林弹雨挥刀而上、成片倒下又成片跟上的样子。三木和中村默默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慨然。

中村:“是吗……用血肉之躯对抗枪炮,敌方的气魄也实在是了不起,这份气魄我们不好好回应也不行。”

三木:“……也就是说,果然和那些人必须要面对面做个了断才行吗……”

三木缓缓合上眼、又再度张开,收起折扇插回上衣内侧,将腰间的备前长船从刀鞘中抽出。

三木:“千鹤,照顾好自己、别离我太远,其他事情暂时不必去留意了……”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11 21:58:00 +0800 CST  
就在这交谈的片刻间,熟悉的浅葱色成队地穿过林木和零散民居、出现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之内,并且朝着我们面前急速靠近。
篠原和加纳立即转身再度投入战斗之中,作为萨摩示现流达人的中村带着惊人威势拔剑出鞘、与四周的士兵一同向这些闯入阵地的新选组队士冲了过去。

三木:“……退下,如果还珍惜生命的话……”

三木也向那些朝他靠近的队士转过身来,一边用依然柔和的声音说着,一边抬起剑尖平稳地摆出静观之势。他的面容静如止水,读不出任何表情。

“三木助勤……那是三木助勤吗?”

“确实是三木队长没错,看样子他也成了萨摩手下的……”

零星的窃窃私语从那些同样摆好架势的新选组队士之间传出。就这样对峙着僵持了片刻之后,最前方的几名队士大喊一声向三木挥剑刺去。
藏身在不远处观察着的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不禁用一只手捂住胸口,但很快我便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 那几人甚至没能撑过数十秒便全部倒在了三木脚边的地面上。
不知为何,三木挥剑的姿态和招式似乎与他过去在道场练习时有些微妙差别、少了些稳重却多了几分灵动的优雅。但与其说是三木剑术比那几人高明多少,莫不如说是他的森冷气势将那几人完全镇压了下去 —— 漆黑的身形裹挟着凛冽寒风,目光中、剑势中都没有分毫兴奋或是怒意,此刻的三木如同那个改变了他的深冬之夜一般,宁静而又无情。

“骗人……那真的是三木助勤吗?他不可能有这么强……!”

仍保持着迎敌架势的其余队士们脸上浮出了几分慌乱,一时竟未继续进攻,但他们也并未产生退意,我明白那是因为新选组的荣耀……

“……你这背信弃义的可耻叛徒!!”

一名再也按捺不住的队士愤怒地大吼着冲了上来。三木只是漠然格开剑刃、锋芒一转干脆利落地一个回击使那人的刀脱手飞了出去,随即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三木:“叛徒……吗……”

三木低头对那濒死的新选组队士抬起唇角划出一道淡淡微笑,随即剑一横将他向一侧甩了出去。鲜血溅了三木一身,而他的面容仍然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三木:“我再重申一遍,如果还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请退下……这是我对你们、对新选组诸君最后的忠告!”

感受到三木话语中透出的认真,我隐约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句单纯的威慑……
就在这时,某个我所熟知的声音从新选组的队伍中向三木回应起来。

永仓:“这种忠告我们不听你也没什么意见吧,三木,谁叫我们本来就是这种玩命的人。”

那些队士一时间稍稍放低剑刃向两旁移开。永仓提着剑穿过那些队士走到最前方,神情严肃如铁,衣着上早已布满激战留下的灰烬和血痕。

三木:“……好久不见了,永仓君。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一度喜欢上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放手呢……”

永仓:“哈哈!彼此彼此,你也是一旦坚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放手……三木,你作为男人所选择的道路我没有任何异议,现在我只是必须阻止你们萨长肆意妄为而已!”

说完,永仓便如同疾风般纵身上前、三木也如夜风般迎身而上,身形瞬时交织,刀剑相接迸射出火花,刹那后双方错身而过再度站稳脚跟。

永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北辰一刀流了?”

三木:“没什么可惊讶的,我也是伊东道场门下之人……”

我忽然明白了三木招式间与往日那种微妙差异是来自何处。三木带着依然沉静的面容重新稳住姿势,目光透过微微摆动的剑尖直视着永仓。

永仓:“果然还在惦记着那件事吗,你这家伙……”

三木:“虽然并不想惦记,但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你应该也明白的。”

永仓:“所以呢?对你们的信念我是没意见……但你们那种做法,不觉得太有损武士道义了吗?
从入队就偷偷摸摸动摇队士们的情绪、把好好一个新选组弄得四分五裂,然后翻脸就跟着萨长算计幕府,还对赏识你们的近藤先生起了邪念……到头来却反倒还记恨起我们了?开什么玩笑!!”

说完永仓便剑锋一转,再度和三木短兵相接。在刀锋划出的散乱的冷光之间,我看到三木的表情终于泛起了一丝波动。

三木:“这一切结果都摆在那里了,我没什么可反驳的,但我也很想问你们至今为止的那种做法……
为什么总是看着眼前表象想当然,从来不肯去思考一下因由过程呢……为什么不懂得去珍惜人心、体谅他人的想法呢……结果为什么你们什么事情都只知道用刀解决呢,明明原本靠谈话解决就可以了!意愿相违背的就杀掉,阻碍了你们的也杀掉,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武士道’吗!?”

剑刃与剑刃激烈地撞击着,两个人的眉宇间都写着毫不退让,我的眼睛几乎难以跟上他们的身形、头脑也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挥剑的觉悟上难分高下,但三木的剑术实力终究还是敌不过永仓,很快他便逐渐陷入了被动……
在又一次错身而过的刹那,永仓身侧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而三木的刀从手中飞脱落在一旁的地上。就在三木返身去取回刀的瞬间,永仓的剑尖指到了他面前。

永仓:“……结束了。”

永仓淡淡说着,他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消退了,望向三木的目光含着几分复杂。三木抬起头,脸上只有坦然的微笑。
这样下去,三木会被杀的……但我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我咬了咬牙,手默默伸向腰间的小太刀。
……对不起了……

“永、永仓队长,那边 —— ”

随着后方队士的惊呼,一发炮弹在距离我们相当近的位置炸开了、一声惊人巨响伴随着漫天扬尘瞬间将四周带入了混乱。我有些错愕地抬起头隔着尘土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富山:“……呼……呼……赶上了……!”

后方不远处的矮坡上,富山一边弯腰喘着粗气、一边挠着蓬松的头发朝我们的方向开心地笑着。站在富山后面的是一片清一色新政府军制服、额上系着红色绸带的部队,身披红色阵羽织的相乐总三意气风发立在队伍前方。

相乐:“三木君,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随着相乐一声令下,山坡上的队伍瞬间展开了攻势。借着这混乱的瞬间三木抓起一旁的佩刀纵身退开,而永仓也无暇去阻止 —— 一道绯红色身影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突入战场、迫使永仓回身应对这意外的攻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绯村剑心战斗的姿态,也让我立刻就明白了那些关于他的奇异传言是从何而来。

永仓:“切,这下麻烦了啊……!”

斋藤:“新八,先带着二番队退下,之后我来想办法。”

有援军的并不只是新政府方。几乎就在相乐的部队发起进攻同时,另外一支幕府军分队也从另一侧突入这片区域,斋藤带着一如既往沉稳的面容挥刀杀出,从永仓他们面前接下了绯村的剑锋。
周围顿时成为一片嘈杂纷乱的战场。我茫然地四下张望,幕府军士兵和新选组队士的遗骸、新政府军士兵的遗骸凌乱地散布四周,血流遍地,而更多的人仍在呐喊着互相交锋。

三木:“千鹤!在哪里!千 —— ”

千鹤:“三木先生!这边!!”

耳朵捕捉到那个令人安心的声音的一刻,我朝着三木四处张望着的身影大喊了出来,他很快便奔向我的身边。在一只手感觉到他的温度的一刻,已经浑身发抖的我总算稍稍寻得了一丝安宁。
奔向我们旁边的还有另一个人,似乎刚刚结束一场厮杀的中村停下脚步、振了振刀刃上的血痕。

三木:“中村君!你也平安无事吗?”

中村:“我没事,只是新选组这次冲锋把阵线打乱了而已 —— 三木君,先带人到附近林中规避一下、等候重新整队吧,胜机依然在我们这边。”

三木简短地向中村点了点头,抓着我的手与最近的几名萨摩士兵一同朝战场外围的森林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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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描写战争场面其实有些苦手呢……三木和新选组的交锋有部分参考《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之后让斋藤和剑心出场则是对应《浪客剑心》中“幕末最后一次交手在鸟羽伏见”这个梗,相乐一部(即赤报队)的服装也是取自《浪客剑心》的设定。资料中伏见一役幕府军曾一度占领桃山,但最终还是被打了回去,于是小千鹤也就有机会围观三木和永仓的交手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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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11 22:00:00 +0800 CST  
我们在离开战场一段路途的林中暂时落脚,下斜的夕阳将四周林木都染上一层朱色。枪炮声随着距离渐远而减弱了下来,但我的耳朵里仿佛还在嗡嗡作响。

三木:“千鹤,没关系吧?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转过脸,身侧是三木关切的目光。

千鹤:“我没事……三木先生才是,刚才真是吓死人了……”

三木:“啊,托富山和相乐的福捡回一命……永仓君果然很强,实在是比不过呢……不过这样也不错,有种了结了一桩心事的感觉。我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三木平静地对我笑了笑,回过头来眺望着方才战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和我们一同过来的几名萨摩士兵依然持枪站在旁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忽然间,其中一名士兵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异常。

“铃木先生,那边的林中 —— ”

还未等那士兵话音落下,一道凌厉的视线伴随阵风扬起毫无预兆地向我投射过来,那双令人汗毛直竖的血红色瞳孔我绝不可能忘记……

风间:“还真够悠闲的啊,人类。”

三木:“风间千景……”

在一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抬起枪口的士兵的目光间,风间带着轻蔑的笑容眯着眼望朝我们扫视过来。

“你是之前假冒藩命的 —— ”

三木:“住手。现在没有跟他战斗的理由,你们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可、可是铃木先生……”

三木:“没关系,我来处理。”

士兵们迟疑着重新放低了枪口。风间微微翘起嘴角,朝三木冷哼了一声。

风间:“呵,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那接着话便好说了,把雪村千鹤交出来,你们没有保护珍贵的女鬼的素质。”

三木:“抱歉,这一条件无法接受 —— 留在我们身边是千鹤自己的意愿,那么我们便有保护她的义务,而且现在的千鹤对于我们……对于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之人。”

三木依然平稳地向风间回答道。这样像是说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说出需要我,让我不禁从心底泛起一股暖流。

风间:“除了白费口舌什么力量也没有、连自己都无力保护、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区区人类也敢妄图鬼族的宠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事先声明,萨摩的恩情已经还清了,如今我没有任何理由对汝等鼠辈手下留情。滚开,否则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

三木:“如果想以‘没有守护的力量’为由胁迫我们,我也可以以同样的理由回应你的无理要求……‘萨摩的恩情还清了’?并不是这么漂亮的事吧,风间。”

风间的一条眉毛抽动了一下,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

三木:“从萨长同盟之前、萨摩仍处于协助幕府立场之时你便频繁与新选组正面冲突,萨长谨慎积累实力、命你监视幕府动向之时你又每每制造纷争引起无端注意,对盟友也毫无恩义动辄拔刀相向……这样任性妄为全然不顾后果的你对萨摩而言除了烫手山芋之外什么都不是,所以会借油小路一事之机将你清除出局也再自然不过,我没有说错吧。
现在萨长只是将你逐出而并未出手,不过是一方面出于道义对昔日同盟保持容忍,一方面顾虑与你族关系、倒幕开国关键时期不愿多生事端,仅此而已 —— 你真的认为靠一把刀就能保护什么了?和我一样处于自身难保的立场、还完全没有自觉的你,仗着身手稍微强一点就来嘲笑别人‘没有守护的力量’……我没有安心将千鹤托付给你的理由。”

三木语气仍然不卑不亢,带着优雅而镇定的面容审视着风间。风间的脸扭曲了起来,双眼中迸射出怒火。

风间:“……给我闭嘴……别把本大爷和你这种软弱无能的渣滓相提并论!!”

风间咆哮着上前便飞起一脚,三木还未来得及举起佩刀招架便被踹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一棵树上。

三木:“唔咳……!”

千鹤:“三木先生 !”

我慌乱地朝三木身旁扑了过去。周围的萨摩士兵们顿时愤怒起来,纷纷朝风间端起枪或是拔出刀来。

“你这混蛋 —— !!给我觉悟 —— ”

三木:“我说住手、我来处理,你们没有听到吗!?都把武器放下!”

三木支撑起身子向一旁的士兵们吼道,全然不顾唇角的一丝血痕。士兵们望着他愣了半天,犹豫了好一阵才慢慢又将刀枪放低了下来。
风间似乎更生气了,他一把揪起三木衣衫前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咬牙紧盯着他的深紫色双眼。

风间:“不过是个背弃同伴、然后又被同伴背弃的可悲棋子罢了,少给我装作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本大爷杀你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这就是你们人类和本大爷间的差距,给我记清楚了!”

说着,风间抽出刀便朝三木的左臂刺去、穿透皮肉将他钉在后面的树干上。鲜血顺着三木的左手流向他身旁的地面,他抬起头,脸上依然是镇静的微笑。

三木:“哦,没有勇气承认现实、就滥杀无辜来出这口恶气呀?西鬼的首领还真是‘高贵’呢……杀死我这件事,对在场任何一个拿着枪的人、幕府军任何一个持有火器或是剑术高明的人来说都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也没什么可值得自豪的。
而且,什么意义也没有呢……我如今不过是新政府军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下级军官而已,就算是杀了我,除了再给萨长一个对你动手的借口之外什么都无法改变。如果这样你仍然觉得有价值的话,就随你的便吧。”

风间:“……你……你…………!!”

风间圆睁着眼满脸涨红地瞪着三木,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僵持了片刻之后,风间愤愤地一把抽回刀、眼看着就要朝瘫坐在树干边的三木斩下。

千鹤:“不要 —— !!”

我纵身扑到了三木身前、紧搂着他回头望着风间,死也不撒手。风间的刀锋停在了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

三木:“……千鹤,退下……”

耳边传来三木柔和而异常认真的声音。但这种时候我绝对不会退下,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

风间:“这是打算干什么……闪开,女鬼……”

千鹤:“我不让开!请回吧,风间先生,我不会和你走的!”

三木:“你在干什么,千鹤……不是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吗……!”

身旁三木的语气中传来了几分焦躁不安。风间的视线在我和三木身上游移了一阵,随即眯起了眼睛。

风间:“好吧……好吧……那我就这样直接带你走,那边弱小的人类是阻止不了的,只有本大爷才更有资质保护你、才能配得上你的血脉,本大爷会让你们看清这一点 —— ”

三木:“抱歉,风间,我刚才已经明确声明过了……违背千鹤意愿带走她这件事我无法接受,无论如何也……”

三木轻轻移开我的手臂,用一只手支撑着身子摇晃着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散乱着,苍白但依然优雅的面容上透着不可动摇的决意。
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选项:
→保护三木!
信任三木!

若选择信任三木则三木会喝下变若水罗刹化,使后续剧情发生一些变化,但不影响达成HE)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14 19:16:00 +0800 CST  
千鹤:“住手!!”

我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是用尽全力大喊了出来。三木愣了一下、向我望过来,风间也略微顿了顿。我喘着粗气继续吼了下去。

千鹤:“风间,你别太过分了 —— 就算你战斗再厉害,你懂得怎么保护别人的心吗?在我每一次难过和迷茫的时候、在三木先生每一次在身边给予我勇气的时候,你在哪里 —— 除了不停地伤害我和我所爱的人们,你还做过什么!?
三木先生,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每一次都什么事情都想自己承担、认为自己去牺牲就可以了,也考虑一下我和大家的感受吧 —— 我也是再也不想失去珍爱之人了啊!”

三木:“千鹤……你…………”

三木一时间愣了神,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我发呆。风间也愣愣地望着我,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风间:“为什么要对人类如此执着,雪村千鹤……对这种渺小无力、从来不知道珍惜,为了金钱和权力没完没了自相残杀、为了利益昔日同伴转眼就能反目成仇的可鄙的家伙……!”

千鹤:“……你懂得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如此愤怒过。从口中吐露出的声音低沉得完全不像是我的声音,明明面对着风间这样实力悬殊的存在,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分毫恐惧的影子,只有难以言喻的愤怒充满着胸腔。

千鹤:“……新选组和幕府也好……长州、萨摩、土佐也好……人们为了为了守护各自所珍惜的事物,为了给自己或他人、乃至这个国家素不相识的人们开启一个未来,是带着怎样的信念前行下去、怀着怎样的觉悟挥剑相向……你懂得什么…………
明明一点都不了解人类,只凭一面的印象和猜测,就说人们是为金钱和权力自相残杀什么的……侮辱了所有心怀理想努力着的人们,还自说自话随意践踏人们的生命和意愿,真是最差劲的人……三木先生、阿梅、伊东先生、木户先生、新选组的大家……我见过的许许多多人,都比你要强得多、高贵得多……”

三木:“千鹤……住手……!”

三木带着些惊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第一次没有去理会三木的劝告,缓缓从腰间抽出小太刀、径直指向风间,刀尖没有分毫颤抖。

千鹤:“我不会和你走的…………就算我变得一无所有,也不会和你走……就算你用蛮力把我带走,我也会反抗和逃跑的,你再压制我一次我就再反抗一次,永远也不会放弃……这种差劲的人,一生也别想得到我!!”

风间没有任何回应和动作,只是张大双眼、像石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
沉默持续了片刻,直到另外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千姬:“说的好,千鹤真的变得很强了啊……风间,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千千带着严肃的神情从一旁的林中现身,走到我们面前。一同出现在她身后的还有君菊、以及天雾。

千鹤:“……千千……?”

风间:“铃鹿……汝这是打什么主意?”

千姬:“你不就是想要与纯血女鬼结合、生出强大的后代吗?那好,我给你生就是,获得继承铃鹿御前一族的我的血脉足够让你感到荣幸了 —— 原本广纳妻妾这种做法就毫无意义,你娶再多妻子也不可能有孩子超过我的后代,这种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千鹤:“可、可是,给千千带来这样的困扰,我不能 —— ”

千姬:“没关系的,振兴鬼族原本就是我的使命、就像你们有你们的使命一样……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即使会走上一条艰苦的道路也说不定,至少一定要守住你自己和心上人的幸福……现在的千鹤,已经将使命完成得非常棒了哦。”

千千朝我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脸,随即转过脸庄严地面向着风间。

风间:“也就是说,你要代替雪村家女鬼成为吾的妻子吗,铃鹿千姬?”

千姬:“可不要搞错了,我和你并无半点情义,只是出于鬼族的前途考虑与你合作而已……以及听好,我绝不容许你再继续妨碍千鹤和她身边的人。”

君菊:“风间先生,你应该也明白,公主大人此次下定决心和你立约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还请明白分寸为好。”

天雾:“而且作为西鬼之首你也应当谨言慎行了,风间……至今为止你与人类纠缠不清给族内造成很大困扰,此次与幕府为敌、又和萨长发生纠纷,事态已经十分严峻,再如此任性妄为下去,恐怕责任就不是你一人承担得起的了。”

风间怆然地看了看千千和天雾他们,随即又回头看了看我和三木,红眸中闪烁着极为复杂而又震撼的情绪。
在四周萨摩士兵的注视中,三木静静走到我身边,脸上依然是不变的优雅宁静的微笑。

三木:“差不多也该意识到了吧,风间君……除了肉体强大一些外,你和我、和在场的各位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都是无法左右他人意志、无法操纵命运走向,只能靠一己之力去改变外界、也被外界所改变的,渺小无力的‘人’而已……
而这个世间,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是由你我这样渺小无力的‘人’所构建和掌控的世间。”

风间望着三木的笑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阵,随即将手里的武士刀甩了甩、淡漠地收回鞘中。

风间:“切,无趣……尽管身为鬼族,你的内心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了,雪村千鹤。我不会再为你浪费工夫了,随便跟人类胡闹去吧……等你后悔的时候再来求本大爷带你走也不迟。”

三木:“多谢,风间君……”

在三木微微欠身行礼的同时,我欣然地朝着风间笑了。彻头彻尾的人类……这是多么尊贵而令人骄傲的赞美啊!

风间:“还有你 —— 同样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从本大爷手里夺走荣耀、还敢以‘人’之名来称呼我族……本大爷会记住你的,铃木三树三郎……”

风间朝着三木微微翘了翘唇角,转过身随着千千他们拂袖而去,再未回头看一眼。
在鬼族们离去之前,走在最后的天雾停下脚步回头朝我们望了过来,神情显得十分复杂。驻足停留片刻后,他无言地朝三木深深鞠了一躬。

三木:“……呼…………”

三木轻轻舒了口气,靠着树干坐下。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和仍然在流着血的左臂,我忽然感到一阵慌乱。

千鹤:“三木先生……你的伤……!”

三木:“不是什么严重问题,没关系……千鹤……拜托你别再这样乱来了,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千鹤:“别乱来这种事情……三木先生才没资格说我吧……”

我从自己衣角撕下一块布料,在三木身旁蹲下为他包扎起伤口来。他神色仍旧是一片平静,我很难想象出他方才面对风间时是如何做到保持平静的。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扭着眉头,犹犹豫豫地开口问起来。

“……铃木先生,怎么办?回头向中村先生报告此事吗?”

三木:“不必了……就这样当做没发生过吧。”

“可是,对面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就这样默不作声吗!”

“就是!那混蛋不但之前冒充藩命、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还击伤和他交涉的铃木先生 —— ”

士兵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骂了起来。三木只是合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三木:“刚才也提到过,现在是讨幕的关键时期,萨摩也没有过多精力去纠缠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别去给西乡先生他们添乱了。”

“可、可是……”

三木:“放心吧……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制造麻烦了……”

三木轻声说着靠在树干边合上双眼,似乎是在因体力流失而歇息。我无言地望着他略显虚弱的清秀容颜,这个人,结果最后还是把所有事情都自己默默承担下来了……
也就是十多分钟之后,更多的脚步声从我们来时的方向传来,是中村和篠原他们。远处传来的炮火声已经不知不觉减弱了。

篠原:“三木先生,幕府军已经败退,另外 —— 等等,你那伤是怎么回事!?”

三木:“方才不巧被零散的幕府士兵攻击了,没什么大碍,持剑有些不便但继续协助指挥还是可以的。”

三木站起身轻描淡写地说道。周围的士兵们欲言又止地对望了一阵,什么也没有说。

中村:“……铃木君,你还是暂且撤回本阵休养吧。现在新政府军已基本控制局势、前线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安心交给其他人就好。”

三木:“……真是对不住,中村君……对了篠原,方才所提的‘另外’是指?”

篠原:“唔,就在不久前朝廷的使者到达阵中,好像是岩仓卿得到了明治天皇授意 —— 总之只要出这片森林看一眼就明白了。”

篠原的语气里含着几分兴奋。三木有些疑惑地略微眯起眼睛,随着中村等人沿来路朝林外走去。
在踏出森林回到方才战斗的区域的一刻,我明白篠原语气中的兴奋是从何而来了 —— 在目光所及之处,新政府军阵列中高高升起了锦旗,艳红色缎面上飞扬的菊纹在斜阳映射下闪动着灿金的光泽。
御之锦旗,这是天子的意志的象征。

相乐:“德川家三百年的支配已经结束了,如今我军为官军,幕府军为朝敌 —— 正义在我们的手中!前进,用诸位之手去开辟崭新的时代吧!!”

相乐慷慨激昂的呼声从远处传来。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在我视野之外更多的地方,新政府军势如破竹,在强大火力与高昂的士气支持下驱赶着幕府军的部队。
鸟羽伏见一役,既是维新阵线与幕府间的首战,同时也是决战。这是一个时代的开始,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幕府失败了,因踌躇不前、人心离散,无法回应时代的呼唤而被时代所遗弃。
然而,伴随幕府走向没落的还有那些依附和相信着幕府的人们,那些曾经与我们朝夕相处、又一度与我们剑刃相向的人们……

三木:“………………”

我抬起头望向三木,他静默地眺望着凌空飘扬的御锦旗、和缀于其间的血红的夕阳,双瞳中并无分毫喜悦,有的只是复杂而深远的惆怅……

………………

之后的战斗,因伤撤离前线的三木和跟随他的我并未参加。在入夜前结束战斗的愿望终归没有实现,新政府军只得先发制人夜袭伏见奉行所,最终幕府军与新选组放火烧毁奉行所、向淀城方向撤退。
在西乡的指挥下,我们协同新政府军离开京都东方进发。但富山在伏见一役中背部被子弹击中,身负重伤,不得不脱离了队伍。

富山:“……终于,能够帮上忙……真的太好了……三木先生、大家,保重啊……”

在分别之际,躺在病榻上的富山这样说着十分明朗地对我们笑了。这个笑容,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的富山的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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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中三木和富山负伤撤离都是在开战第二天,让风间背锅真是抱歉了(笑)富山弥兵卫伤愈之后从属萨摩藩行动,于闰四月在越后侦察会津藩动向时被水户佐幕组织诸生党抓捕杀害,阵亡时十分壮烈留下了不少传闻,《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也有他的攻略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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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14 19:18:00 +0800 CST  
一月八日,在新政府指挥下挥师东进的我们驻扎于近江国松尾山的金刚轮寺,同时驻军于此的还有相乐总三所指挥的浪士队。

相乐:“虽然作为新政府军一部参战,我等依然只是临时组建的浪士队,所以我希望向东海道或中山道镇抚请命以……三木先生?”

三木:“……哦,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

相乐走过来似乎打算和三木商量什么事情,但坐在台阶边的三木静静望着远方发着呆,相乐轻推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篠原:“在考虑什么呢?虽说从以前你就一肚子心事,但最近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三木:“也没有什么,只是偶然间想到之前鸟羽那边传来的消息……”

三木并没有继续说明下去。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 我们在伏见与新选组交锋的同时,中冈先生率领着罗刹队投入战场、将驻守在鸟羽的见回组等幕府军部队杀得溃不成军。那惨状让接到消息的三木也有些怅然。
只是罗刹的事依然是少数人掌握的秘密,而这少数人不包括此时站在一旁的相乐总三。

三木:“呼,想了些多余的事呢……话说回来,相乐君是什么时候从江户回来的?都还没来得及在开战前见个面。”

相乐:“也就是在十二月底的事 —— 照旧又是一场大惨败、勉强才脱身乘船回京,在江户召集的浪士大半都没能突围,当时我都觉得肯定要死在那里了……”

相乐十分轻松地笑了笑,取下佩刀坐到了三木旁边。

相乐:“不过,回想起来……在江户那时也做了很对不起元御陵卫士各位的事情。”

三木:“萨摩在江户制造骚乱的计划我们确实不赞成,但相乐君只是受命行事而已,也谈不上什么对不起谁的说法吧?”

相乐:“不,不止如此 —— 实际上,大政奉还后那段时间萨摩向我发出过‘慎重’、暂停扰乱活动的指示,而我……没有执行。部分来讲那些骚乱也是我自行制造的。”

千鹤:“作出过停止扰乱的指示……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一阵萨摩确实有考虑过收手?”

相乐:“或许是这样吧……但浪士队的人员大多是和幕府对抗已久的脱藩浪士、或是农民、手工艺者等受压迫已久的一般庶民,良莠不齐又对幕府积怨很深,一旦动起手来我就不能再阻止他们。
虽说后来倒是被西乡先生称赞了,但……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大概也给那时意图制止战争的各位帮了不少倒忙。”

相乐略有些懊恼地轻声叹了口气。三木只是淡然地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三木:“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谈起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事到如今来告诉我们这些应该不只是为了道歉吧,相乐君莫非是在忧心萨摩、或是浪士队的作风?”

相乐:“确实是的,三木先生 —— 我们是为拯救万民而战,像在江户那样纵火掠夺损害民众的行为不该出现,尤其是现在讨伐幕府的途中更不能存在这类现象。
所以除了向总督府请命正式将浪士队纳入官军编制外,我也正在考虑今后如何约束这些浪士的行为,因此想问问三木先生有没有什么对策。”

三木:“人员杂乱只凭个人判断难以管理吗……那就制订‘法度’吧。明确的秩序比人言更能赋予人群可为不可为的标准,同为不拘身份录用人员的组织,新选组与海援队都是以此方法维护队内纪律严整。”

听到莫名熟悉的词汇,我不禁心里一动、和周围的大家一样将视线转了过来。

加纳:“原来如此,以前的经验在这里也可以派上用场吗?”

三木:“一部分而已,新政府军各部也有军规,在此基础上根据浪士队的实际情况确立规章就可以了。请命编入官军应该是很轻松的,如今幕府军新败正在乘胜追击之时,但新政府可调动的资源只来自萨长为主有限的几个藩、又在之前战争中大量损耗,必然会需要从民间征用来补足。”

相乐:“而我们便可作为先锋部队为官军筹集物资、侦察敌情来助东征一臂之力 —— 我明白了!之后官军趁着幕府军士气低落、列藩大多观望时一口气拿下中山道和东海道两翼,这场战争就胜局已定!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打算请求新政府发布今年各地征收租税减半的‘年贡半减令’,从而为这些年饱受贫困与政局动荡之苦的农民们稍尽心意,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旧幕府领地的居民对新政府也会更加支持。”

三木望了望满眼兴奋神色描述着的相乐,抚着折扇垂眸沉思了片刻。

三木:“相乐君……‘年贡半减令’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些考虑比较好。”

相乐:“怎么……?作为改天换日挽救一国命运的新政府,理应为如何改善民众生活着想,尤其是在之前动乱给平民带来诸多伤害之后……”

三木:“维新的大义上确实如此,但‘年贡半减令’这一条本身,实现起来相当困难 —— 刚才也提到过,此时、乃至建国初期新政府能够调用的只是萨长为主几个藩、最多不过全国三分之一的资源,加上之前数年大小战争的损耗,必然处于财政紧张之中……这种状况下要大幅降低赋税恐怕不容易做到吧。”

相乐:“但倘若新政府有约于民,也就必须设法去信守承诺还民众一个交待。而在‘年贡半减令’的作用下,旧幕府领地纵使有金汤之固也难免会有倒戈者出现协助我方,如此便能加快讨幕进程、也能使国家的财政困难问题不至更为严重。”

三木又一次陷入了思索中,即使很淡,我依然能够察觉到他有所忧虑的那种神色。虽然不是那么清楚,但这听起来十分令人向往的“年贡半减令”的提议,大概存在着什么隐忧吧……

三木:“既然如此……相乐君,别忘了请求下赐代表官军的御锦旗或者御朱印,如此才能使浪士队真正作为新政府承认的代表来传达这项政策。”

相乐:“那我这就去准备给总督府和西乡先生的请愿、以及重新整编浪士队,希望 —— 不,请三木先生和元御陵卫士各位一定出手协助!”

相乐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双眼闪着光望向三木和大家。三木和篠原他们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互相对视了一眼。

篠原:“希望依靠……作为御陵卫士的我们吗?”

相乐:“是的,务必请大家帮助我 —— 之前总是进行着纵火闹事之类的阴暗工作,我希望能以此重新修正自身脚步、真正去为世人尽一份力。”

三木停顿了数秒,随即带着清浅微笑也站起身来。

三木:“我知道了……虽然此身力量微薄,就让我也为此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吧。”

阿部:“没关系吗,三木先生?刚刚你还对相乐先生的想法有些顾虑……”

三木:“我们如今能做到的也唯有面前可触及的细微之事,能够推动这场内战尽早落下帷幕的话,我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相乐:“哦哦,实在太感谢了!作为新政府军先锋重新编队的话,‘浪士队’这种名号也不合适 —— 秉持赤心以报国恩,我们今后就以‘赤报队’为名好了!”

三木轻轻地点了点头。相乐热切的目光让我忽然间想起三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到三木那天,那时近藤先生的目光也是如此热切,而那时的三木也是带着这样沉稳的面容静静立在伊东先生身旁……

………………

就这样,在取得西乡和岩仓的授意之后,浪士队在公卿绫小路俊实名下重新编制,以相乐为一番队长、三木为二番队长、油川炼三郎为三番队长结成赤报队,沿中山道朝信州方向进军。
将请愿书递交给西乡先生时相乐仍显得满怀豪情,三木面容沉静一言不发地与其他人一同跟随在旁边,但从纸页上抬起头后,西乡先生的视线却更多落在了三木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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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卡了很久的一段……看过《浪客剑心》的小伙伴们大概比较熟悉赤报队吧,当年很喜欢相乐总三的楼主查到赤报队二番队长是三木桑时简直惊喜得不行= w =按照wiki上的资料赤报队原本受命在东海道总督府指挥下朝桑名进军、但相乐自作主张朝中山道进军攻打信州,而三木与御陵卫士所在的二番队是在结成时便转向东海道、还是之后才分队也各处说法不一,此处为剧情取了后来才分队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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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23 19:55:00 +0800 CST  
用之前某张图的上色顶个贴=w=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3-25 22:42:00 +0800 CST  
连续一段日子赤报队都是在行军途中度过的。我们一路翻山越岭和沿途的居民打交道、为新政府军大部队的通过进行准备,对幕府领地则是以侦察为主、冲突十分零散,虽说是行军但也不算特别不安。
在出发之前相乐和三木他们一同订下三条军规 —— 伐逆抚顺,怜愍老幼;守礼让、慎酒色,不得轻举妄动;严禁盗窃奸污、惊掠下民,不可做无道之事。队内严格执行这三条纪律,因此一路上颇受民众欢迎,这支初建立时约两三百人的队伍也随着沿途不断有人加入而逐渐扩大起来。

“这个,‘年贡半减令’什么的……这种消息是真的吗?”

千鹤:“嗯,我们是得到新政府的授意、作为先锋部队来传达这件事的,请大家相信我们。”

“哦哦 —— 太感谢了,这可真是太感谢了……!”

千鹤:“唔,这个……可不可以拜托大家协助我们和新政府军的行动呢?稍提供一些粮食补给之类的都可以 —— 啊,如果不方便的话不用勉强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会尽可能帮上忙的!”

千鹤:“那就拜托了,真是不好意思……”

或许是消息已经比赤报队的脚步更快传开了,村庄中的居民们看到我们都兴高采烈。看着周围人们欢欣的神情,我心情也跟着变得轻快了起来。
走出民居门口就能看到三木和相乐等人站在村庄中间的空地,被队士们和热心的村民围绕着。

千鹤:“三木先生、相乐先生,这边几户也没问题了~”

三木:“辛苦你了,千鹤。这些平民百姓原本便因动乱和幕府地方官员的压迫生活困苦,若能在东征中对他们有所帮助最好……能够按现在这样顺利进展下去的话,总督府和西乡先生那边也会满意吧。”

相乐:“接下来的目标是碓冰峠,只要我们协助官军攻下这道天险,中山道和关东平原这一侧翼就等同于落入官军手中了。”

幕府军虽大势已去但也并未放弃抵抗,和新政府军同样尝试控制东海道和中山道两条战略要道,分别派出甲州镇抚队和信州镇抚队守备两侧。
后来我才知道幕府甲州镇抚队的主力是新选组,但这与此时正朝信州方向进军的我们没什么关系。

“……拜托了!我也想为大家过上好日子而战斗,也让我加入一个!”

“可是,小兄弟看起来才十几岁吧?还是过几年再考虑 —— ”

“什么嘛,站在那边的扎着头发的队士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一点啊?”

“可雪村跟随铃木队长在京都活动多年、都可以做我们的前辈了,你还是……”

我顺着不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墨绿色短发的少年正在和旁边几名一番队的队士吵闹着什么。

相乐:“怎么回事?是想要入队的人吗?”

月冈:“是的是的!我叫月冈克浩,家里是做手工活的,所以对手巧还是有点自信的哦!”

还未等旁边队士开口那少年便抢先凑过来嚷道。旁边的队士望着相乐欲言又止地迟疑了一阵,看起来相当头疼的样子。

三木:“战争可不是儿戏,之后也许会很危险……想要为国效力还有很多其他途径,今后日本会非常需要知识和文化上的人才,月冈君不如趁这几年好生学习如何?”

月冈:“就这么窝在村子里也只能学到怎么编草帽之类的啊 —— 现在不就是最需要大家出力的时候吗,十几岁投身战场的人也有很多嘛!”

相乐:“哦?年纪很轻却相当机灵啊,刚才也是一眼就注意到雪村的事了……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三木:“等等,相乐君 —— ”

名叫月冈的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回想这几年来经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此时身边的景象依然让人感到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

入夜,队伍在村内扎营、我也和三木一同在一户民家借宿。安静的村庄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将四周的空气衬得更为祥和。

篠原:“三木先生?总算到了我们经世济民的心愿实现的时候,怎么还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

三木:“只是稍稍有些在意而已,至少目前而言并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也不必过于紧张。”

千鹤:“但那一定是有让三木先生担心的理由的事情吧,还是早些让我们知道比较好……唔,果然还是‘年贡半减令’的问题?”

篠原:“对了,之前和相乐君谈起那件事的时候你就有些迟疑……一直以来总是在给三木先生添麻烦,如今的我希望为你效力,如果有什么困扰不必客气说说看吧。”

三木犹疑了一下,将手中文件放回身边矮桌上微微笑了笑。

三木:“的确……相乐君的‘年贡半减令’确实能推进东征的节奏,可这是一步险棋,毕竟现在指挥新政府陆军的是那个萨摩藩。虽然征得了西乡先生等人同意,但下赐御朱印和官军旗号的请求依然没有下文,我有些在意财政紧张的状况下新政府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回应这个承诺……”

篠原闻言也微微皱起眉。我明白了三木的顾虑……萨摩惯于以什么方式来解决问题,作为曾经的御陵卫士我们都十分清楚。

篠原:“原来如此,考虑到之后可能又会出差错吗……没关系,会收留我们至今的萨摩也不算完全不通情理,即使真有什么问题大家也会一同去想办法的。”

三木:“多谢了,篠原……”

篠原明朗地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三木轻叹了一声转过脸来。

三木:“实在有些对不住呢,勉强千鹤和我挤一个房间……而且还用这种沉闷的事情打扰你休息到这么晚。”

千鹤:“没有那回事 —— 我很高兴,可以陪在三木先生身边、也多少可以分担一下你担心的事情,已经感觉非常幸福了。”

三木:“是吗……其实我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曾经几乎失去一切、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我们,依然能够像现在这样平稳地迈步,也能够为周围的人们带去一些温暖……或许人只要还在世上便总会有可追求的东西吧。”

三木神情舒展开来,唇角划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农家并不明亮的灯火映照着他的精致面容,和过去的每个日子一样,只是看着三木的笑容我便能感到一阵令人心安的平静。

三木:“没什么可担心的,篠原说的没错,我们能走到现在也是因为有萨摩的支持。如果真的想不到什么出路,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支持相乐君的主意了。”

千鹤:“嗯,我知道……因为三木先生一直是个很谨慎的人呢~”


虽然是和衣而卧、农家的被褥也有些简陋,这晚我却睡得十分安稳。沉浸在摇曳的微光中,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温和的气息,这样的夜晚真是让人一分一秒都想要细细享受……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声炮响突然将我从睡梦中拖了出来。

千鹤:“…………!?”

三木:“快起来,似乎是敌袭。”

我像是被迎面浇了一桶冷水一样瞬间没了睡意,翻身抓起床铺边的小太刀便跟着三木冲出了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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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段参考了《幕末恋华—花柳剑士传》的相关情节,而月冈克浩(即月冈津南)小朋友则来自《浪客剑心》,至于为什么只有月冈津南没有相乐左之助呢?一是人诛篇提过左之助童鞋是信州出身、所以很可能是在三木离队后才加入赤报队的,二是楼主实在懒得把他和原田区分开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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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4-01 20:15:00 +0800 CST  
成功的卡文了……让某再卡几天_(:_」∠)_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4-16 19:55:00 +0800 CST  
原本宁静的山村不到一分钟就变得一片混乱。火光伴随着枪炮声从村庄一侧迅速蔓延开来,村民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赤报队队士正匆忙组织着防线。冲出房门的我们刚好与跑着过来的篠原迎面碰上。

篠原:“三木先生!还有雪村!幕府兵在突袭村庄,也不知道荒山野岭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找过来的 —— ”

三木:“现在情况怎么样?相乐君呢?”

篠原:“相乐先生和一番队正在村子一侧组织防线迎敌、我们也正在集结二番队赶过去,事发突然也还没来得及确认幕府军的情报,至少现在还只是从一个方向过来。”

三木:“是吗……篠原,去找几个人疏散村民、以及向总督府传信,然后和其他二番队士马上去前线那边会合。”

篠原:“知道了!”

篠原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三木也掉头便朝兵戈声传来的方向奔去,我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

千鹤:“现在还只是从一个方向过来 —— 难道说我们可能被包围吗?”

三木:“应该不至于,考虑地形和新政府军控制范围本来他们能打过来的路线就有限,但事情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这种不算惹眼的前锋部队会突然被盯上……总之先和相乐君接头吧,稳住阵脚再考虑之后的 —— ”

“在冲向人类自相残杀的地狱之前能不能先来陪我们说说话呢?千鹤……”

这个声音是……!我猛地抬起头,面前是满面笑容沿着燃烧的房屋边缓步走来的父亲和兄长的身形。

千鹤:“父亲、哥哥……为什么会……!”

三木听到我的话略微眯起双眼扫视了一下父亲他们。我忽然想起来,三木应该是并没有直接见到过他们的。

三木:“哦?这么说来,二位就是纲道先生和南云君对吧……很遗憾现在是作战途中没什么闲谈的时间,能否改日再说呢?”

南云:“我们并没有打算阻拦你呀,人类?我们只是来和那边的千鹤说话的,想去打仗的话就赶快去吧,不要再回来才最好呢。”

南云带着莫名的笑意瞥了三木一眼。三木眉头略微沉了沉,依然是不动声色。
对了,父亲他们完全是冲着我过来的……三木还要去带领二番队抵抗幕府军的突袭,我决不能给他和赤报队添麻烦。

千鹤:“三木先生,快去和相乐先生、大家会合吧!不要紧的,这里是我自己的问题 —— ”

三木:“你接下来还想说‘不能给大家添麻烦’是吗?”

三木忽然回头朝着我淡淡一笑。我一时无言以对,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眼就把我的想法全部看穿了……

三木:“也稍微更相信我一点吧,千鹤。而且别忘了我们并不是孤独的,篠原、阿部他们这时候大概已经带着二番队赶到战场了……相比起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稳定因素才是我现在的优先事项。”

说着,三木将视线再度转回父亲他们身上。

三木:“我很好奇你们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 你们显然早知道幕府军夜袭的事,而同时幕府军没有原因也不会放着官军主力不顾、对偏僻山村和赤报队这样的民兵队伍如此费工夫,如果我推测的没错,是有人故意将幕府军引诱到这来的吧……
但你们应该并非叛变者,就算真的有在目前局势下还打算从新政府军叛逃到幕府军的傻瓜,也该早已被中冈先生拿下了……罗刹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南云:“我承认,是我们用罗刹将幕府士兵引过来的 —— 理由不是很简单的吗?一切都是因为千鹤啊……我想带我亲爱的妹妹回家、所以必须要为此制造一些条件,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三木:“罗刹队的指挥权并不在你们手上,只是为千鹤而私自调用是做不到的 —— 我问的不是你们打算做什么,而是罗刹队打算做什么。”

南云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我明白那恼怒神色的来源 —— 他想要借罗刹和幕府军的攻势威慑我和三木,可他失败的很彻底。

南云:“好吧……好吧……我和纲道只是借机而已,是武田那家伙出的主意,‘螳螂捕蝉’什么的、让赤报队拖住幕府军就可以轻松地从背后突袭他们 —— 明白了吗?你们被自己的盟友当作诱饵使用了,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做法啊!!”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直至大喊起来,那张和我十分相似的脸扭曲着、却又是完全认真的。站在后面的父亲阴郁地望着我,他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同样是认真的,认真得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我们……被利用了?我回头望了望三木,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了起来。

三木:“原来如此,武田的主意吗……将幕府军引向这里毫无疑问会使战火波及到村庄,特别是那些正面战场上走投无路的下层士兵会对帮助了新政府军的村民们做些什么,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吗?”

纲道:“那位中冈先生很明白哟……‘没有关系’,他是这样回应的呢。既然你们人类自己都不在乎这个村子会怎么样,我们又何必要在乎?”

千鹤:“怎、怎么会 —— !!”

三木的面容比刚才更严肃了。我明白了他所忧心的是什么,不是我们被利用,而是中冈先生的作战方式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位稳重的维新志士,完全不顾后果和代价……

纲道:“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千鹤,你曾经告诉我们人类也期盼和平、告诉我们你想和人类一起去阻止战争,可好好看看现在的你,阻止战争?一次又一次被推向战场、卷入人类的自相残杀……差不多也该认清人类是什么样的生物了吧!
回来吧千鹤,回到家人身边、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来 —— 和我们一起夺回本应属于我们的一切!”

父亲和哥哥是真心的,是实实在在地在因我的处境而伤心、为我和雪村家着想……我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心声。那种怨恨和害怕着曾经伤害自己的人的心情、想要取回昔日的生活的想法,并不可怕,只是让人感到悲伤。
但是……

千鹤:“……父亲、哥哥,对不起……我不想走。我还有没有结束的梦想,而且就算跟随此时的父亲和哥哥去扶持罗刹队、去向人类复仇,面前也只会是更多无谓的纷争和互相伤害……
即使一定要战斗不可,我也希望能够为保护更多人免遭战乱而战斗,与三木先生一起……”

父亲和哥哥双双张大了眼睛,他们目光中混杂着困惑、失望和怨愤,形成一种复杂又令人不安的神情。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4-28 00:02:00 +0800 CST  
纲道:“为什么还要坚持那种愚蠢的想法呢,千鹤?明明你都已经被人类伤害过了……都已经输得那么难看过了……”

三木:“……她比你们认为的更坚强睿智,明白自己是被什么、为何被伤害的,仅此而已。之前泄密罗刹之事又向新选组放出消息也是、还有这次引诱幕府军袭击村庄也是,我们是不是也该感谢一下二位呢?伤害过千鹤和她身边无辜者的可不只有我们这些笨拙的人类啊……
希望二位能够代我转告中冈先生,不要忘了自己是位维新志士……至于人类是不是真如你们口中这么不堪,再多去观察一些,也许还会有新的发现。”

三木面容凝重地回答着父亲,眼中写着的与其说是愤恨,不如说是深刻的遗憾。

南云:“哈!?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呢?不只是人类也罢,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那样啊 —— 弱者被欺凌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千鹤明白这些!为什么她还是没办法理解呢……?
……我知道了,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吗……因为有这个人类扮作一副温柔面孔在旁边哄骗,千鹤感觉到的痛楚还不够、还不足以让她了解我……三木三郎,我改主意了。”

南云的瞳仁颤抖起来,从喊叫转为低沉的喃喃自语。低头呢喃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猛地抽出腰间的大通连纵身便向三木突刺。
三木也在那一瞬间拔出备前长船弹开迎面而来的锋芒,不知是被南云哪一句自言自语激怒了,三木望向南云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冰冷了几分。

三木:“……我明白你们兄妹关系不佳的原因了……不能为人表率予人教导,不能对人有所担当,反倒费尽心思破坏妹妹生活、只为了向她哭诉自己有多不幸啊?千鹤真是很辛苦呢,有这样一位让人不敢恭维的兄长……”

金石交接的脆响不断在我面前响起。南云近乎疯狂地用剑刃向面前之人倾泻着怒火,全然不顾对手的剑势是否会危及自身。三木的动作则显得从容有序,但从那再度在他身边扩散开来的凛冬般的寒意中,也同样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南云:“你这人类懂得什么!!我们的家园是怎样被夺走的、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明白!那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姑娘,明明是我的亲妹妹,却既想不起那个时候、也不用和我一样在别人的欺凌中长大 —— ”

三木:“你竟然说她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被排斥、被利用然后抛弃……追求数年几乎要实现的梦想顷刻间被毁坏……敬爱之人、重要的亲友接连在面前逝去……孤立无援无家可归,在长夜中瑟缩……被迫与从心底深爱着的伙伴刀剑相向……因为留在我这无能的人类身边,那些你体会过或者未曾体会过的痛苦,她都已经清楚地体会过了!”

三木的声音也从之前的沉静凝重变得像寒冬一样冷得骇人了,他一边厉声呵斥一边用剑刃毫不留情地向南云回敬着。

三木:“而你的妹妹直至现在还在战斗,在为不让更多人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倾尽所能 —— 作为兄长、本应成为她的支柱与路标的你却自暴自弃,变成了残害无辜的施暴者!”

刹那间开始的战斗又在刹那间戛然而止。南云愣住了,原本还在疯狂进攻着的身姿突然僵在原地,三木也在他身形僵住的一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止住了动作 —— 两人的刀锋恰好停在相交的位置,发出一声清脆鸣响。
他是因为我在生气的吗……?我望着三木横剑停在原地的身姿忽然觉得鼻尖有些酸。三木一直都在为让我经历了那些事而自责吗?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过错……这是我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他也是知道的啊……

南云:“……为什么停下……你以为你停手就不算输了吗……?”

三木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了南云一眼,缓缓将刀身放低下来。

南云:“……这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有资格同情我?真恶心啊,人类的同情什么的 —— ”

南云正作势要接着挥起刀来,三木猛地将他的剑锋拨向一旁、抬起一只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三木:“……别会错意了,我只是不想让千鹤也失去哥哥而已。”

三木说着将刀收回鞘中转身走向我身边,不去理会瞪着眼以方才的姿势僵在原地的南云、以及他身后同样瞪着眼僵在原地的父亲。

南云:“你给我站住,三木三郎!!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 ”

千鹤:“没用的,哥哥……”

南云:“…………什么……!”

千鹤:“我了解那些曾带给我痛苦的人、明白他们都看到些什么、承受着什么,所以我不会去恨……我也了解那些经历着同样痛苦的人,看到过他们如何从绝境中一点点重拾希望,所以我不会放弃……
无论你再对我和三木做什么也已经没有用了……也许我仍然会愤怒会悲伤,但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变成和哥哥一样了。”

我抬起头来,目光与走向我身边的三木的目光相接,只需这一瞬间便能够感受到一切。我完完全全地了解他的心,他也同样完完全全地了解我的……
我越过三木身边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兄长,心中是一片安详明澈的平静。

千鹤:“哥哥没办法教导我什么的话,由我来教给哥哥也可以……不需要罗刹、不需要伤害无辜而复兴雪村家的方法是存在的。”

父亲和哥哥的身形明显地颤了一下。我轻舒一口气、稍稍理了理思绪,继续述说下去。

千鹤:“日本经历了多年的动乱、急需恢复国家安宁的明治政府不会希望挑起无益的冲突,而新的战争形式也使鬼族的威胁性和利用价值都不像过去那么高了……在接下来的时代鬼族只要不去主动攻击人类,是不用担心会遭到攻击的。
首先去联络松本良顺先生,与人类携手吧……父亲作为兰方医的知识非常宝贵,若用以治病救人协助人们在战乱后休养生息,便能够很容易地在世间立足;然后向风间家和千千他们求助,历经劫难需要恢复的不只是人类,风间和千千他们也一定不会拒绝帮助落难的同胞。
有人类和幸存鬼族的帮助、再加上一些耐心的话,雪村家一定还能够重建起来。所以,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哥哥居住在土佐藩可能也知道,曾经有位名叫坂本龙马的人,他告诉我,仇恨是不会带来任何好结果的……”

父亲和兄长过了很久还是愣在原地张大眼望着我。四周安静了下来,只有还未熄灭的火焰在跳动着,连前方战场的嘈杂声似乎都已经减弱了不少。

三木:“……千鹤……我们走吧。向中冈先生转告就拜托二位了。”

我点点头转身随着三木继续朝战场方向前去。直到我们走远,父亲和哥哥依然在原地静静地发着愣。


后来当我们赶到村庄一侧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似乎是因为罗刹队突袭了幕府军的后方,幕府军匆匆忙忙丢下村庄和赤报队撤退了。但大半个村庄已经陷入火海,即使加纳等几位队士很早便开始疏散村民,我们第二天仍然从废墟中发现了一些死难者。
无法在原地耽搁太久的我们只能稍稍帮忙安置余下的村民,便继续踏上东进之路。这场战争终究会给人们带来深重的灾难,而我们能做到的事会有多少,我不知道……
中冈先生和哥哥他们……又会何去何从呢?我对今后的日子又感到了一丝不安。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4-28 00:03:00 +0800 CST  
在那之后经过了一些日子,转眼间到了一月底,我们随赤报队主力沿中山道到达美浓国附近。

三木:“……萨摩军目前所使用的‘四斤山炮’改装自法国的线膛炮,相比旧式滑膛炮明显提高了射程和命中精度,萨英战争中萨摩藩装备滑膛炮被英国的安式火炮击溃,之后便引进并统一配备了这类新式火炮。阿部君在鸟羽伏见一役中操作过萨摩的线膛炮,具体的细节他比我更熟悉,你感兴趣的话不妨去问问。”

月冈:“我明白了,所以说那时仍然在使用滑膛炮这样的落后装备的幕府军会被打败啊!”

三木:“如果说那场战役的胜败的话装备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部队训练、士气、当时的地形和战略……也包括运气的因素呢,幕府军中也有很强大和训练有素的部队在,我们能活到今天也是件幸运的事。”

月冈:“诶诶……是这样吗?”

那个名叫月冈克浩的少年随赤报队一同离开了村庄,目前作为一番队预备队士跟在相乐的身边。他确实手很巧,调制火药、使用武器都学得非常快,大家平时也乐意在训练队士之余多花心思指导他一些东西。
这天我走过去时月冈正黏在三木旁边,手上抱着从月真院带出来的那本《西洋兵学训蒙》,似乎是三木刚才正在教他那本书上的内容 —— 或许是曾经营过私塾的原因,三木真的很擅长于讲学,已经完全将月冈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千鹤:“三木先生,还在忙吗?要到中饭的时间了,今天有从附近河里钓到的新鲜的鱼……”

三木:“哦,多谢了,我稍后就过去。”

月冈:“等下铃木队长,还有千鹤姐 —— 你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呢?”

月岗忽然抬头朝着我眨眼问道。

千鹤:“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月冈:“因为总感觉你们二番队的人们很神秘的感觉……不像相乐队长那样经常会向大家宣扬我们赤报队的使命、对打仗好像也不是那么热心的样子,可感觉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三木:“什么都知道这种说法也有些夸张了,我们只是将那些曾在我们身边的人们所了解的现学现卖而已。至于我们以前……因为曾经在幕府麾下工作过,也一直认为战争并不是创造新时代的必须手段,所以大概无法像相乐君那样热情吧。”

月冈:“咦 —— 铃木队长以前曾是幕府那边的人吗?”

三木:“嗯……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详细说明起来需要不少时间,以后有机会的话慢慢讲给你听好了。”

月冈:“那为什么铃木队长现在会在赤报队讨伐幕府……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在那边发现幕府的统治太差劲了、所以倒戈过来跟随锄强扶弱替天行道的相乐队长吧!”

月冈有些困惑地偏着头想了想,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一拍脑袋笑起来。三木轻抚着手中折扇的扇柄静静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千鹤:“阿克还真是很崇拜相乐先生啊~而且就算看到了村子里那场战斗也没有害怕还是跟着我们过来了,我们当时也都被你吓了一跳呢。”

月冈:“因为我也是有好好考虑过的嘛!我家也被毁掉了,可还有村里的大家留在那里,我留在那也帮不上更多的忙……”

月冈说着说着语气安静了起来,不像方才那么兴奋了。

月冈:“是因为帮助赤报队反抗幕府而被破坏了的吧,我们村子……像我们这样的农民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当人看待,被士族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这几年税收越征越高、那些差吏也顺便找借口讹我们,好不容易盼到赤报队来了,幕府那些家伙却转头就把我们村子毁掉了呢……
相乐队长说过,德川幕府的统治已经腐朽了,因此官军要推翻幕府,建立一个四民平等、弱者不必再被欺侮的新时代,而我们赤报队是开辟这新时代的先锋……如果我只是和过去一样做一个平民的话,就没有办法去保护什么。”

三木:“是这样吗……你是因为想要保护和你们一样的弱者免遭不幸,而决心加入赤报队参与战争的吗?”

月冈:“嗯……我想要成为这样能够保护人、能为人们的幸福战斗的人,所以我……不害怕战争。”

月冈抬起头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
三木像是有所感慨一样低头望着月冈有些稚嫩的脸稍稍停了片刻,随即他眉毛舒展开来,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三木:“……月冈君,这本书你留下吧。”

月冈:“哎、哎……?”

月冈看了看手里的书,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我也觉得有些意外地抬头望了过去。

千鹤:“真的没关系吗,三木先生?这毕竟是伊东先生留下的……”

三木:“没关系,内容我已经记在心里,这本书也并非适合于哥哥的纪念物……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这场战争前方若能够建立起一个安定的新时代,我们也就不必再继续使用这些内容……而且西洋的技术革新很快,就算日后还有需要武器和兵学知识时这本书的内容也已经过时了。”

月冈:“从刚才就一直感觉到,虽然对战争的事情知道很多,铃木队长……是讨厌战争的吗?”

三木:“或许是的……相乐君说的没错,人压迫人的幕僚体制无法支持日本走向强盛,但我们曾触及到过用更温和的手段创造新时代的可能性……战争所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包括维新派和幕府双方的高尚之人,包括你的家园这般的无辜者……我们是为结束战争避免更高昂的代价而战斗到现在的。
有时为了保护重要之物、或是为了打开新的局面无法回避去使用武力,但武力本质上是用来伤人的,甚至足以伤害到我们要保护的事物本身。我们最终所追求的应该是一个不需要武力的世间。这一点,希望月冈君今后的生活中也不要忘记。”

月冈抱着书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似乎思考起了三木方才那番话。
正在这时,相乐的声音忽然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相乐:“三木先生,可以过来一下吗?从总督府那边的回复到了,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三木微微皱了皱眉,将折扇收回腰带间起身朝相乐走了过去。

………………

千鹤:“怎么会 —— 下赐御朱印的请求还是没有得到同意吗??”

相乐:“还是没有,而且这些天有些奇怪,队士们为官军开路没有前段时间那么顺利了,一些民众不知什么原因在躲着我们……三木先生有什么想法吗?你之前担忧的事也许……”

三木的神情变得严肃得有些可怕,他望着相乐沉默了一阵。

三木:“相乐君,可以让我和千鹤到附近的地区走走吗?我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相乐:“可以是可以,但你打算确认的是……?”

三木:“具体是什么情况可能要等到确认之后才有眉目,我们今晚就能回来,到时候再谈好了。”

千鹤:“等、等一下,三木先生,午饭 —— ”

三木:“没关系,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我们动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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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萨摩火炮的描述取自《新选组血风录》中关于阿部十郎的章节。三木将兵书送给月冈这段是某擅自对着《浪客剑心》的梗编排的,脑洞来自于月冈“在赤报队中学习火器知识”的设定。至于十年后月冈小盆友意图向明治政府复仇被剑心嘴炮降服、之后造福社会、乃至小伙伴用他的作品炸翻志志雄的战舰保护江户免遭攻击什么的……在这篇文里就不用多费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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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5-02 15:00:00 +0800 CST  
在路途前方队伍尚未到达的村镇,尽管空气中浸满战争的紧张气氛,形形色色的人们仍然忙碌于各自的生活。三木褪去了赤报队的头带和袖章,带着我在路旁一家来客熙熙攘攘的料亭坐了下来。

千鹤:“三木先生,那个……吃饭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跑来这里……?”

三木只是将折扇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将视线投向一旁忙碌着的店主和其他来客。
就在我们落座后不久,一个浪人打扮的人走进店里,凑到店主和最近的客人们旁边谈论起什么来。

“……喂,你们听说过吗?那个宣扬‘年贡半减令’的赤报队的事情……”

我的神经几乎立刻就绷紧了起来,连忙转过脸配合着三木作出等待菜肴上来的样子、聆听起旁边的谈话。

“听说过啊,赤报队怎么了?据说那些人纪律严明、给沿途百姓都帮了很大的忙,住在这附近的人也都在期盼着赤报队早些来呢。”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赤报队那些人……其实是伪官军。”

“什么……!这是真的吗?”

“好像是真的啊……似乎新政府并没有发布什么年贡半减令,那些人是假冒官军的名义在造谣,而证据就是……”

三木:“……证据就是我们没有象征朝廷的御锦旗或御朱印,是这样吧。”

那浪士和料亭店主顿时愣在了原地。与已经吃惊得愣神的我不一样,三木的面容和语调都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你……你是……!!”

三木:“不知这位先生是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呢,可以告诉我们听听吗?”

“呃……这、这个…………我……不是……”

那浪士已经慌张得语无伦次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三木对着那浪士淡淡地一笑,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叠折好的书信来。

三木:“算了……请劳驾将这封信交给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吧,就说是赤报队二番队队长铃木的答复。信上所写的便是我们的意愿所在。”

那浪士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接过那封信,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那封信是何时写的,就连几乎不曾离开三木身旁的我也不知道……三木早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了吗?即使如此他也几乎没有说过什么,一直都与赤报队的大家共同行动着……

“……这封信我会送到的……那么,告辞……”

浪士将信收进怀中,临走时还转过身来向三木浅浅地鞠了一躬。

三木:“……抱歉,给店家添麻烦了。千鹤,我们走吧。”

三木也点了点头、牵起我的手转身走出了料亭,将仍然目瞪口呆的店主和周围客人抛在身后。

我们刚走出料亭没几步就正好迎面碰上在路边东张西望的篠原,他匆忙小跑了过来,一脸着急的神色。

篠原:“三木先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可真是让我找了好一阵……”

三木:“发生什么事了,篠原?”

篠原:“你们前脚刚离开不久、后脚总督府的人就突然来了通知,要求赤报队全部撤出中山道、与东海道镇抚部队合流,为什么事到如今还突然要求我们去 —— ”

三木:“……果然是这样吗…………”

千鹤:“三木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赤报队会突然被当成伪官军,我们明明 —— ”

问题像肥皂泡一样接二连三地从我脑海里浮了出来,我有些慌乱地望向三木,期待着能够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三木:“果然那道‘年贡半减令’新政府实施不了,不,或许从最开始就无力去实施吧……官军急需民众支持来尽快推进讨幕进程、但又无法承担背弃对民众的承诺的责任,所以只好让散布消息的赤报队来代为承担这责任了。我们……又被当成棋子舍弃了呢。”

三木用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说着,向我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从那微笑中我生生感受到了浓得化不开的凄凉。

篠原:“什 —— 又是萨摩那些人的把戏吗!?”

三木:“啊……大概是这样吧……我们转向东海道之后应该会因伪官军的罪名受到调查,会被逮捕也说不定。”

篠原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便化作了难以名状的愤怒。他的眼角瞪得几乎都快裂开了。
我看着三木仍然沉静优雅的面容,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这是他第多少次被本应是同伴的人背叛了……明明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一直都在为其他人付出,一直都在尽心竭力地追寻着让所有人幸福生活的未来……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三木和大家去承受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选项:
快逃走吧,三木先生!
→………………)

千鹤:“………………”

我的思绪一时间纠缠不清,什么都无法说出口,只是怔怔地望着三木发呆。

三木:“怎么了,千鹤?一副很困扰的表情。”

千鹤:“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年贡半减令’的事情是为了早日结束战争,也没有办法……可大家一心为新政府和民众考虑却要被当作伪官军,这种事情……!”

出乎意料地,三木忽然间对我笑了,那笑容明朗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千鹤:“三木先生,不是笑的时候吧!!”

三木:“啊,不是笑的时候呢……你是对的,这件事前后对于我们、对于新政府都是没有办法的下策……不过没关系,我也是考虑到过会出现这种局面、认为还有出路才会支持相乐君的。”

千鹤:“还有出路……我们还有什么走下去的办法吗?就算是现在的状况下……”

三木:“总之先回去向相乐君说明情况,让赤报队按照总督府指示转向东海道吧……攻打信州的计划无法实现有些遗憾,但若失去新政府的后盾我们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篠原:“三木先生,你是认真的吗!?放弃我们本来的追求,就这样任由舍身奋战到现在的队士们被那群卑鄙小人诬蔑成罪人 —— ”

三木:“我从未打算放弃,只是到了需要再次重新来过的时候。虽然伪官军的名声大概是躲不过了,但具体会如何处置还没有确定 —— 萨摩的行事作风我们前御陵卫士应该都熟悉才对。”

篠原登时愣住了,如同猛醒过来一样沉默下来静静望着三木。
对了……过去我们确实也被萨摩利用、背叛过,伊东先生和服部他们因此失去了生命……但我们依然活着,甚至依然得以在萨摩麾下安身……我忽然间明白了三木的意图所在。

篠原:“……我知道了……回去向大家说明吧……”

三木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像是安心下来一般微舒了一口气。

三木:“谢谢你们,到这时依然相信我……”(好感增加)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了……方才虽然因这一切不公平的遭遇而痛苦着,虽然看不到未来、几乎快要绝望起来,我却仍然下意识地望向三木,相信着还会有什么办法……
这个人是如此强大,我根本不需要那样去为他担忧感伤……宁静、温柔、貌似弱小,但无论怎样的痛苦与磨难都无法击败摧折,他的存在就像是希望本身一样,无论在哪里、面对着什么都熠熠生辉……

………………

楼主 黯色羽翼  发布于 2016-05-08 20:37:00 +0800 CST  

楼主:黯色羽翼

字数:229481

发表时间:2015-10-04 06: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2 19:56: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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