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被吞了？我直接在回复栏用手机打的啊，没有备份啊，谁知道被吞了的贴子到哪里才能找回来？

怎么又被吞了，。我这章没写那啥啊。。。都不知道该改哪些地方才不被吞

顾明希点开报*道中的视*频，正是昨天晚上他刚被送到医院时疼得满*床*翻*滚*辗*转的视*频，时长接近十分钟，他黑着脸看了两眼就愤愤地将手机扔了出去，砰一声砸到墙上又啪地掉到龙煜脚边。
龙煜弯腰捡起手机，还好，没摔坏，还能接着看。
但他也是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强忍着又看了两分钟，终于艹了一声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地面。
顾明希本来耐不住腹*痛已经躺下了，此时也摁着*肚子坐起：“那是我的手机！”
小蕊赶紧将手机捡起还给顾明希。
他摁了摁又划拉两下，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扔：“坏了。”
“坏了？”龙煜拿过去摆弄一会儿，见顾明希正看着他，遂换了一副讨好的口吻，“我给你买新的！”
顾明希还是一直盯着他。
“我都说了我给你买新的了，你还拿眼睛*戳*我干什么？”
“龙总。”顾明希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龙煜一阵恶*寒：“叫我龙煜。”
“龙总，我跟你还没熟到直呼其名，还是叫龙总比较合适。”
龙煜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想听这让人牙疼的龙总，也不想让顾明希像三年前刚见面时叫他龙先生，“那个，你要是不想叫我名字，你就喂一声也行，喂一声我就知道你在叫我了。”
“龙总。”顾明希还是叫。
这人，成心恶心他是吧？
龙煜抬手捏了捏眉心，好吧，好像……顾明希叫出来也不难听。
“干嘛？”他最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他最反感的称呼。
“被偷*拍的人是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废话！他能不激动吗？
他顾明希是他的人！怎么能被偷*拍到最脆弱最让人心疼的一面呢？偷*拍的视频怎么还能被放到网上被众人评头论足的呢？
见龙煜沉默了，顾明希面色一凛：“能进我病房的人除了医护人员，就只有你和小蕊，小蕊肯定不会做这种无聊还无耻的事儿……”
“哎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偷*拍的？我特么*傻*缺啊？偷*拍你肚子*疼？……”他见顾明希的双眉越拧越紧，额头的薄汗又在不停渗出，手虽然埋在被子底下，却也能看出正在往肚子上使*劲，停了一下想要不要再次上手给他揉*肚子。
但还是忍住了没伸手，继续说：“依我看，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个姓裴的女医生了，她对你的关心远远超过一个医生对病人的范*畴，她还不是你的主治医生，而且她还……”他本来想说她还最有作*案条件，因为在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小蕊还没到，他跑上跑下办手续，有好长一段时间是裴湛湛单独陪着顾明希。
但他的下文还是被自己截住了，因为裴湛湛已经进来了。
裴湛湛一边给顾明希检查一边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啊！昨天半夜主任打电话问你病情的时候，我就跟他申请了，他同意了。”
龙煜闻言微怔，继而往门外走去，在走廊上打了一个电话：“查一下顾明希那个视*频的事儿，我要知道是谁偷*拍了发到网上的。还有，赶紧买个新手机送过来，型号和颜色我发到你微信。”

好像终于可以了，短小了点儿，亲们别嫌弃

视*频的事儿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先将视*频发在了一个视*频网站，标题就叫《肚子疼》，又是半夜上传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引起网友的注意。
但很快有人在两个不同的贴*吧里分享了这个视*频，一个是“帅哥肚子疼吧”，一个是“病弱美男吧”，一大早就有无数回贴。
紧接着就有人认出了视*频的主角是演员顾明希，又在微博上分享了这个视*频并着重突出了顾明希的演员身份。
仅仅一两个小时，这条微博就火得一塌糊涂，评论和转发量都大得惊人。
龙煜对顾明希笑得意味深长：“你知道这个视*频是从哪儿发出去的么？你知道在那两个莫名其妙的贴*吧分享这个视*频的贴子又是从哪里发出的么？”
顾明希扭过头没理他，他知道他总会绷不住自己先说的。
果然，龙煜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自己先咳了两声开口了：“总之，百分百是裴湛湛和鲁雁两人中的一人。”
顾明希微微动了动，还是没理他。
龙煜转到另一侧，还是盯着他问：“你觉得会是谁？”
“鲁雁吧！”他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他，因为他特别不希望那个人是裴湛湛。
“我觉得就是裴大夫。”龙煜弯下腰，双手撑在顾明希的床边，“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是裴大夫，我赢了，如果是鲁大夫，那就是你赢了。”
顾明希抬眼瞟了他一下，再次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龙煜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也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当龙煜忍不住开始想进行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顾明希却突然开口问：“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我要是输了，罚我在这儿全程照顾你，直到你出院我还继续照顾你。如果我赢了，你更得乖乖被我照顾，更不能不搭理我。”
顾明希很想翻个身再给他一巴掌，却不自觉地笑了，还笑出了声。
“你这意思，是同意了？”龙煜唇边带着笑意。
“想打赌可以。如果你赢了，你爱留多久留多久，如果你输了，请你马上从我的病房滚出去。”
龙煜的笑意瞬间冻住又立马解冻：“好，成交。”

裴湛湛进来跟顾明希说：“你的手术时间确定了啊，下周二早上第一台手术，白主任亲自做，你就放心吧！白主任在这方面可是全国最权威的专家。”
龙煜将手机递给裴湛湛：“裴大夫，给你看个视*频。”
“什么？”裴湛湛有些诧异地接过。
视*频的内容让裴湛湛大惊失色。
她惊问龙煜：“这视*频哪儿来的？”
龙煜从她手中拿回手机，翻出那个视*频网站上的账号，伸给裴湛湛看：“你看看这个账号你认识吗？”
裴湛湛茫然地摇头。
龙煜又弄出贴*吧里的那个发贴账号问她：“这个呢？认识吗？”
裴湛湛这次变了脸色，她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是我的贴*吧账号，怎么会……”
顾明希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捏紧，不动声色地在被子上抓了两把，然后语带讥讽地说了一句：“裴大夫，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变*态的恶趣味呢！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要当外科医生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这种恶趣味吧？”
裴湛湛现在脑子里完全是懵的，但顾明希最后一句话还是把她激怒了：“顾明希！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怀疑我当医生的目的！而且有事说事，就算这种喜好算是恶趣味，也不至于就被你说成是变*态了！怎么变*态了？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的爱好和趣味，只要不害人害己就都是可以的！”
话一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事情很明显，明明是那个有恶趣味的人栽赃陷害了她，她还为了他（她）如此义愤填膺？这种极力为发布视*频的人辩解的态度，不是更会让别人认定发视*频的人就是她么？
顾明希果然笑了，笑得很有深意：“如果不是你干的，我就说了变*态两个字，你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
他说完却忍不住皱了眉，埋头调整呼吸。
怎么又开始绞着疼了？
裴湛湛想翻白眼，让她反应强烈的原因明明是他质疑了她当医生的目的！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成了她的罪证之一了呢？
她还竭力想要理清思绪，看到他忍痛的表情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怎么？哪里不舒服？”
他烦躁地推开她：“没怎么！你是不是又想摸手机拍下来啊？”
裴湛湛气结，又不好对这个刚有好转的病人发火：“哪里不舒服就说话！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还得管你！”
他沉默了几秒，缓了缓气息：“你们这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就那么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乐趣吗？当时的我完全是惨不忍睹的状态，就算你要拿这个取乐，拍就拍吧，看就看吧，你为什么还要传到网上去呢，还嫌我不够丢人是吧？”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丢人的啊！而且你还红了……”
“我特么的通过这种方式来红，还不够丢人么？”那人又开始咆哮，还没咆哮完就一阵猛咳。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给他拍了拍背，他却反手就对着她的手一拍：“你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是吧？”
裴湛湛也负气地松开手，退后两步站定：“你说完了是吧？那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说？”
顾明希瞥了她一眼，然后抬眼看天花板，不置可否。

“我说四点。第一，视*频那事儿确实不是我做的，但账号指向是我，所以我也不强求你相信我，但我会努力查清这件事情的。”
“第二，如果我真的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我作为医生，不愁渠道和资源，我一定会拍很多、发很多类似的视*频，但你看看我的那个账号，发过类似的视*频么？我就算要发，肯定也会弄个小号，专门发布这一类视*频，怎么会傻到上自己的主号呢？还有我如果真有那种癖好，第一次见你我就会很兴奋，就会想办法拍你了！那么多次见你肚子疼，我也没拍过你啊，干嘛非得等到你住院了再拍？”
顾明希动了动喉结，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得你好像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激动一样。”
……
好像确实也是。他俩第一次在诊室见面的时候，她就对他的病情很上心。
难怪顾明希会把她的那种关心错误地理解为她发现了猎物的那种兴奋。
“那好吧，我们来说第三点。我，绝对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但我也不认为那些有这种癖好的人有什么不对。是，你可以谴责那个拍了你视*频并发到网上的人，但你不能因此将所有同类人都一竿子打死，说他们是变*态的恶趣味。谁没有个比较特殊的兴趣爱好啊！”
“第四，你觉得你演戏没红，却通过这种方式火起来了，你认为丢人，其实有什么丢人的呢！现在的娱乐圈，大家只管你红不红火不火，你红了火了大家就来捧你，你没红起来或者过气了大家就来踩你，根本没有人会计较你是怎么火起来的。但你一没有被动地被别人潜，二没有主动抱谁大腿，虽然红的方式有些特别，但总归是靠自己红起来的。这怎么丢人了？”
“哦最后还有一点，平心而论，那个视*频里的你……其实真的挺帅的，完全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惨不忍睹，而是帅出了另一种味道，还特别让人心疼。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你看看那些转发和评论就知道了。你能说这么多转发和评论的人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么？”
“我想说的话说完了，你要是还生我的气，我可以不再担任你的主治医生。”
顾明希拱了拱被子，将脑袋缩到被子里，偷偷笑了笑。
他本来就不相信是她。
但他还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在避重就轻。你一直试图让我接受这个事实，却拿不出证据证明发视*频的人不是你。”
“我证明。”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鲁雁。

鲁雁看向顾明希，眼眶微红，说话也带了几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鲁雁承认，自己确实有着这种特别的癖*好，从小就很喜欢看影视剧中的帅哥美女肚子疼，用她的话说，是从看《西游记》看到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开始的。
这次顾明希入院，她莫名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一是他当时肠绞痛的厉害程度，是她行医这几年见过的病人中最严重的，二是他长得特别帅，更让她觉得心疼，真的是最大程度地满足了她的恶*趣味，她觉得她以后可能都碰不上这样的人了，所以才忍不住偷偷*拍了他腹痛*难*忍的画面，并且，忍不住拍了脸。
她本来只打算留着自己慢慢看*慢慢享*用的，但半夜白主任打电话询问顾明希保守治疗的情况时，裴湛湛提出要当顾明希的主治医生，白主任痛快答应了，这让她大为不满。
她的猎*物成了别人的了。
昨晚是她值班。医生办公室的电脑是不能连外网的，只有医生休息室有一台电脑可以连外网，而这台电脑，几乎每个医生都用到过。
她先将那个视^频上传到了视*频网站，本意只是想多个地方保存视*频。随后她想用那台电脑浏览贴吧，发现账号竟然是裴湛湛的。裴湛湛也玩贴吧，关注了她喜欢的演员和球员的贴吧，可能之前登陆过后忘了退出。
想起裴湛湛抢着当了顾明希的主治，她索性直接用了裴湛湛的账号，在几乎每天必上的“帅哥肚子疼吧”和“病弱美男吧”分享了那个视*频。
她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会这么大。
她不知道顾明希是演员，因为他的病历上写的是自由职业。
如果知道，借她多少个胆儿她都不敢把这发到网上。
她这会儿来顾明希的病房，也是打算要跟他承认错误，向他道歉的。结果一走到门口就听见裴湛湛在为她的恶*趣味辩解，还解释了两次，说不认为这就是变*态。
完全想不到被她陷害了的裴湛湛还会帮她说话，她真的有些感动。
所以在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她诚恳地向顾明希和裴湛湛道了歉。
两个当事人还没来得及表态，一旁的龙煜先冷笑道：“你这种人，纯粹就是医生中的败*类！你当医生，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这种恶*趣味吧？你的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的受*害者？”
“不不不！”鲁雁慌慌张张地解释，“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偷*拍病人！如果我真的是为了恶*趣味才当医生，那我完全可以当个消化内科的医生，干嘛非得在外科整天对人开*膛*破*肚的呢，这样不是让我想象中的美好完全幻灭么？我从来没有偷*拍过病人，这是第一次，我面对这种能最大程度满足我这种恶*趣味的病人，我没能忍住，但我发誓我这绝对会是最后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偷*拍任何病人而且把视&频发到网上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是不是最后一次，跟我们都没有关系！”龙煜冷眼看着她，“我只知道你这次犯了大错，这样的人是不配当医生的，你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明希向龙煜投来一个眼神，一个在龙煜看来谜一样的眼神。
他不知道他眼神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意味。
鲁雁闻言白了脸色，裴湛湛看看龙煜又看看顾明希，拽了鲁雁一把：“我出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待两人出去后，顾明希瞟了龙煜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经纪人了么？我这个受害*者都没开口，你……”
“你都知道你是受害*者了，当然不能放过她了！最轻的惩罚，也得让她当不成医生吧！”
“关你什么事儿呢？我们打了赌，就算你赢了，我要怎么处置她，也是我的事儿，何况你还输了。我们当时说，你输了的话应该怎么来着？”
“哦，你不记得了？我也忘了。”龙煜摸了摸鼻尖，讪讪地笑道。
“龙总不会想耍赖吧？”
“谁耍赖了？不就是滚吗？我滚就是了。”他弯腰撑在他床边又谄媚地笑了笑，“不过我要真滚了你别太想我啊！”
“滚！”顾明希真的没好脸色了。
“好好好！滚滚滚！在滚之前我也得先提醒了一句，别心太软，对坏心眼儿的人太心软，就是姑息纵容他们继续坏下去！”
没想到顾明希竟然听得频频点头而且笑意满满：“对对对，龙总说的是，我一定谨记。我不会对坏人心软，尤其不会对你这种坏人心软。”
龙煜收起了一脸没正形儿的笑，目注心凝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见龙煜滚得这么干脆利落，顾明希还真有那么一丝不习惯。
不过他也没工夫考虑他的事儿，因为他还需要想想要不要追究鲁雁的责任。
龙煜前脚出门，裴湛湛和鲁雁后脚就重新进了门。
鲁雁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犯了错理应受惩罚，但求他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将她这次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不然她不仅在这家医院待不下去，别的医院可能也不会再要她了。
顾明希皱眉不语，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抬眼看向裴湛湛：“裴大夫，你的意思呢？”
“我只想说，鲁大夫在业务水平和能力上没问题，医术绝对精湛。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以后都当不了医生了，太可惜，也是一大损失，而且她也确实知错了，要不，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不走寻常路地火起来了之后，公司对外的口径都是他因为肠梗阻入院，需要做手术，手术过后会休养一段时间再恢复工作。
大多数网友都对他表达了祝福，也有少数人质疑这就是他和公司自己一手策划的炒作。
倒不是质疑他患病的真实性，而是认为他和公司是借着他这次患病的机会，趁机炒作一把。
如果就这样原谅鲁雁，那么对外就只能对视*频一事保持沉默，那岂不是更会被误解，大家会认为他这是默认了全都是自我炒作。
“那可不行！原谅她？不对外公布？那谁来背锅？这个锅我们坚决不背！”龙煜再次推门而入。
顾明希忍不住扶额。
他不是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我们？谁跟他是……我们？
“我不是让你……”
“我照做了啊，但你又没说我出去了就不能回来！”龙煜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却也还是没好意思在两个女士面前说出那个“滚”字。
是的，他是立刻滚出了病房，但又立刻滚了回来。可以，这很龙煜。
顾明希嘴角抽了抽，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对他，他无话可说。
他转向鲁雁：“我可以答应你，不对媒体公开——”
龙煜差点要跳起来：“你这是……妇人之仁！”
顾明希根本不理他，继续跟鲁雁说：“我只是说不对媒体公开，但是这事儿你们医院还是得处理。我会找你们白主任，也会让他上报给你们院长，你也可以主动找他们坦白。”
见鲁雁脸色唰一下又白了，顾明希笑了笑：“放心，看在有人替你求情的份儿上，我也可以让医院不对你做全院通报批评。至于医院愿意找个什么别的罪名来处分，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鲁雁千恩万谢之后拽着裴湛湛出了门，龙煜这才瞪着顾明希冷冷地开了口：“你不对媒体公开，就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是在炒作。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她？只是因为裴湛湛帮她求了情？”
顾明希没有吭声。
龙煜的脸色越发阴沉：“我觉得你对这事儿根本就没多生气，要么，你就是喜欢那个姓裴的女医生，要么，你就是觉得通过这样的方式红了也挺好……”
喜欢裴湛湛吗？
顾明希不是不知道裴湛湛对自己有好感，其实，要不是他心里早已有人了，他还真不介意跟她试试。
想到心里装了很多年的那个人，突然觉得心里怦怦乱跳，随之脸色也有些微红，他轻哼一声：“随你怎么想吧！”
龙煜闻言心里一紧。
他这是……默认了吗？
这怎么行？！
他默认的是哪种可能性？
他才无所谓顾明希乐不乐意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炮而红，但如果他默认的是喜欢裴湛湛……
不行！他不能接受。
他一步跨到他床边，紧盯着顾明希：“你说，你是不是喜欢裴湛湛？”
顾明希也抬眼看着他。
龙煜的眼睛很漂亮，不算圆大有神，也不算细长魅惑，但大小适中黑白分明眼神纯粹，似乎一眼就能直达人心。
可这双眼睛还是不能真的直达人心。
顾明希盯着他的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不是。”
龙煜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那你对她就是不一样！”
顾明希一边拽着被子躺下一边说：“我有喜欢的人，不是她。”
什么？
顾明希有喜欢的人？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被他藏得那么好！
也不对！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也就是说，对方并不喜欢他，或者对他的喜欢并不知情？
“那个人是谁？”他紧张地抓住他的被子问。
顾明希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艹！他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果然是不能认真看他眼睛！
他一把将被子扯了过去：“我累了，我要睡觉！”
“你先说那个人是谁，说了才能睡！”
靠！什么时候他睡觉还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了？
他拿眼睛剜了他一刀，闭上眼睛装睡。
这一装还真睡着了。

顾明希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一身轻松。胃管已经拔了，肚子也不疼了，只需要安安心心等着做手术就可以了。
更主要的是，龙煜并不在病房里。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他在病房的时候他会有压力呢？
他拿起手机上上网刷刷微博，有关他的视*频已经被删除，但他依然还矗立在微博热搜榜上，无论是媒体还是网友，依然津津乐道于他的病弱美男形象。这让他有些不爽。
龙煜接完电话后正要推门而入，听到病房里传来顾明希不满的声音：“病美男就病美男，干嘛非得加个弱字儿，我有那么弱么？”
小蕊的声音紧随其后：“是是是，不该加那个字儿。”
龙煜咬了咬牙。在他看来，美男就美男，那个病字他都觉得碍眼，尤其是一想到他是癌症，还转移了，他就更觉得心脏处疼得一阵阵发紧。
但他还是捏了捏自己的脸，将嘴角拽出一个弧度，一边进门一边说：“哟！谁啊？自恋的呢！不带脸红地收下了病美男的称号？”
见到又一次去而复返的龙煜，顾明希却微微红了脸。
龙煜一瞅他也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这人，刚说完他不带脸红的，他还真就脸红了，而且，他脸红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他挪不开目光？
见龙煜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顾明希也有些烦躁，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这次看到龙煜会脸红。
他正要说话，龙煜的手机再次响起，他赶紧按了音量键，又去了走廊上。
等他再次回来，顾明希开口了：“龙总日理万机的，天天在我病房杵着，多耽误挣钱啊！”
“不耽误不耽误，何况我有比挣钱更重要的事情。”龙煜对着他嘻皮笑脸。
顾明希微一挑眉，并没有接茬。
龙煜敛起笑，往他床边一坐：“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你，哪儿都不去。”
顾明希闻言却是一声轻笑：“照顾我？为什么要你来照顾我？”
“因为你身边没有什么亲人了，你又不想让你那些朋友知道你的病情，所以……”
“所以你是可怜我？”
龙煜盯了他半晌：“顾明希，我真想揍你一拳！”
顾明希又笑：“是吗？因为我三年前打了你？”
“你何止三年前打了我， 你进医院那天还给了我两巴掌呢！”
“哦——加起来一共三耳光是吧？”顾明希点点头，“可以，有仇必报是应该的，这样我们也两不相欠。”
他把脸伸到龙煜面前：“给，三巴掌，一口气全还了！”
龙煜是真想给他三巴掌。
第一巴掌，在从裴湛湛处得知他详细病情的时候就想给他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有结肠癌的家族史，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确诊了，却还为了那个破话剧硬拖到转移了。
想给第二巴掌的时候，是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的时候。
还有就是现在，他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他想好好照顾他，他却在质疑他是在可怜他。
特么的从他住院到现在，他就没有跨出过医院的大门半步！连洗漱用品都是助理给他送到医院来的！
他夜不归宿食不知味衣不解带地待在他身边，他却认为他仅仅是在可怜他！
他被气笑了：“你的意思，还你三巴掌我们就算扯平了吗？那我就偏不跟你两不相欠，我就是要让你欠着我！”
顾明希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往他两*腿*间瞟了两眼：“那个……坊间传言说……你……那个……”
“说我被你废了？”龙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废没废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明希再次红了双颊，却也顿觉如释重负。
三年前毕竟是他害得龙煜受了伤，说他是正当防卫也好，说龙煜是自作自受也罢，但顾明希心里始终还是有愧疚和不安的。
尤其是传言越听越多，他也就越来越不安。
他是有错在先，但若因为这个毁了他的性*福，他也总归过意不去。
一直就想知道他后来到底有没有障碍，但这几年和他从无交集，也就无从问起。
现在见他还能腆着脸让他试试，他也把心咽回了肚子里。
顾明希将自己滚烫的脸扭到了一边，龙煜却没打算就此罢休，他俯下身子叫他：“明希——”
“顾明希！”顾明希不耐烦地纠正他。
“好好好！顾明希！顾先生！顾老师！”龙煜嬉笑着叫了几声之后正色道，“我跟你说真的，等你养好身体之后我们试试？”
没有得到回应，龙煜等待几秒钟之后将头探得更低去瞅他。
顾明希恰在此时蹭地翻身爬起来吼他：“龙煜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不丁被顾明希一头撞上，龙煜只觉得鼻子处一疼，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摸，就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真不经撞。”顾明希嫌弃地皱眉看他，还是伸手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龙煜接过纸巾止鼻血，不仅没生气，反而眉开眼笑。
心上人主动递纸巾给他了啊！啧啧，这待遇，让他鼻血流成河也情愿啊！
他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说：“你看不出来我想干什么我在干什么吗？我在追你啊！”
“嗯。”顾明希当然看出来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大喜，这意思，他 有戏？
“你你你的意思是……”龙煜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儿变调，鼻子都顾不上捂了。
“我是问你，追到了又怎样？追不到又怎样？”顾明希又拍了一张纸巾到他脸上，“捂着，看着恶心！”
龙煜很想瞪他，这鼻血再恶心还不是他撞的？但他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止不住的温柔：“追不到就一直追，追到了就好好宠着呗！”
说完自己也恶心了一把，这话听着真肉麻，真的是自己说出来的么？
顾明希却面露讥诮：“是吗？你确定？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追个一两天两三天，或者真的不是追到了就立刻马上潇洒地转身拜拜？”
“我当然是真心的！我特么哪儿有那个功夫跟你瞎捣乱！”
“真心的？”顾明希呵呵了两声。
他很想问他，难道三年前说要用优厚的条件上他一晚的时候也是真心的么？
但他没问出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我现在这身体，做完手术可能死得更快，你确定现在要对我真心？”
“你瞎说八道什么！”龙煜变了脸色，几乎要跳着脚地跟他吼，“所有的医生都说结肠癌是腹部肿瘤中治愈率最高的，你凭什么这么没信心？”
正吼着呢，白主任带着一大帮医生进来查房，把龙煜挤在了外围。
他愣愣地看着一群人围着顾明希动手动脚指指点点，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明希那句“做完手术可能死得更快”真的吓到了他，以至于他忘了自己要表达的重点：他不是现在要对他真心，他是早就已经对他真心了。
两天后顾明希的手术如期进行。
手术前龙煜一个劲儿跟顾明希强调：“别紧张，就是睡一觉而已，一觉醒来手术就已经成功了。”
顾明希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话你留着说给你自己听吧！”
他本来觉得自己不紧张，被龙煜这翻来覆去地念叨别紧张别紧张，反倒有些心里发慌了。
而且明摆着，最紧张的就是龙煜。
在帮忙将顾明希往手术室推的时候，他俯身在他耳边走一路说一路：“明希，三年前的事情怪我，而且我还一直错了三年，我道歉，你给我个机会弥补，我不求你马上接受我跟我在一起，你只要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别老想着让我滚就行了。真的真的，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
“家属别进去了！在外面等！”医生一张冷漠脸阻止了他的絮絮叨叨。
“我三年前就真的喜欢你了！”他抓紧时间说完这一句，顾明希就已经被推了进去，而他则被挡在了门外。
天知道他听到最后这句了没有。

龙煜在手术室外足足等了七个多小时。
顾明希出了手术室就立刻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龙煜看着全身插满各种管子的顾明希，满心都是担忧和焦灼：“不是说手术非常成功吗？为什么还要进重症室？”
裴湛湛答：“这种大手术之后都要进去观察一两天的，你别太担心了。”
龙煜本可以趁这段时间回家拾掇拾掇自己，他却在顾明希病房那张空空的病床上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顾明希就被送回了病房，迎接他的是龙煜胡子拉碴略显憔悴的脸和布满红血丝顶着乌黑眼圈的眼睛。
面对他一迭声关切的询问，顾明希只是虚弱含糊地回应了一个“疼”字，龙煜当场就红了眼眶。
从未照顾过任何人的龙大少爷开始了对顾明希小心翼翼的护理。
但他也只能做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诸如用棉签蘸水给他擦拭干裂的嘴唇，用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一旦是要帮他翻身、扶他坐起、帮助他下床这一类事情，他就只能让给专业的护工来做了。
他不敢上手，生怕碰到哪根不该碰的引流管，生怕动作不得要领反而帮了倒忙，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的伤口开裂……
对他来说，现在的顾明希是一碰就能碎的，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倒是顾明希对他温柔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手术前听清了他说的那些话，对他态度有所改变，还是因为术后元气大伤太过虚弱，导致没有力气跟他凶。
术后第三天，顾明希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精神也好了很多，龙煜一直紧绷的弦儿才渐渐放松下来。
可是他还没有排气啊！不排气就不能喝水不能进食，得想办法帮他尽快排气。
他问过裴湛湛和白主任，都说可以给他适当按摩腹部，以帮助排气。
但他顾虑到他的伤口，不敢贸然上手在他肚子上按过来揉过去，又不愿意让护工那粗糙的手在他白嫩细滑的腹部摸来摸去。
要不，给他按摩按摩足三里穴吧！能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排气。
他不由分说就掀开顾明希的被子，将手伸到他的膝盖下方。
顾明希明显腿一颤：“你干嘛？”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放松！我给你按摩足三里穴，保证按摩十分钟之后你的肚子就能有感觉。”
前两天顾明希总是昏睡的时间居多，他跟在护工屁股后面学到了很多护理方法，也学了这招按摩手法，而且，还在自己身上试验过，自认为手法还是不错的。
顾明希一开始很不自在，全身都绷着，后来慢慢也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他按摩得还挺舒服。
龙煜专心致志地给他按摩了好长时间，直到顾明希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你别管我，你只管闭上眼睛休息就行！”龙煜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
顾明希望着他发了一会儿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果然听到噗的一声轻响。
龙煜停下来，望着他笑：“排气了？”
顾明希微红着脸嗯了一声，继而笑道：“我得谢谢你让我放屁了啊！”
龙煜看着他的笑怔住了。
这是手术后顾明希第一次笑。
不，准确说这是两人重新见面之后，他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他也跟着他大笑。
从来想不到，一个屁竟然也能让他们这么开心。
龙煜伸手按了呼叫按钮，又给顾明希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一会儿吧！我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喝水了，正好把记录的东西给医生。”
“记录的什么？”
“记录你的这些引流液的颜色、性状和量啊，还有记录尿量啊什么的。”
顾明希听得直皱眉：“你别记了，真恶心。”
“这有什么恶心的？”龙煜随口答道，“你肚子里切下来的东西我都看了，还拍了照呢。跟那个比起来，这些引流液算什么！”
顾明希脸色大变，猛地坐起来，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又倒了回去。
“你干什么？你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吗？你不知道你现在想坐起来必须我们扶着你慢慢起来吗？你急什么？”龙煜冲他吼，两手已经迅速伸过来扶住了他，动作轻柔地帮助他躺了回去。
顾明希打开他的手，赤红着眼也吼：“谁让你看的？”
“啊？”
“谁让你看那么恶心的东西的？你还拍照！你特么是恶心你还是恶心我？”他毕竟还是气血不足，吼不了两句就喘得不行。
“好好好，我删我删，我把照片删了还不行吗？”龙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哄着。

"给我看一眼。"
龙煜拿出手机翻给他看，顾明希瞄了一下就闭上眼：“删了。”
“好！删！”
在龙煜埋头删照片的时候，顾明希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恶心，那么血肉模糊恶心巴拉的东西你也下得去手拍照？”
“我恶心？”龙煜哑然，继而也冷笑，“这要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会看？”
“谁让你看了？”顾明希又开始低吼。
“什么事儿啊？”裴湛湛一进病房就感觉出了别扭。
“他排气了，我就想问问你他能不能喝水吃流食了。”龙煜跟裴湛湛说。
同时顾明希也在问裴湛湛：“是你把我手术切除的那些东西给他看的吗？”
裴湛湛愣了一下：“是啊！”
“谁让你给他看的？你怎么能不征求我的意见，就随随便便给别人看？”顾明希气急败坏。
“他不算别人啊，他是你签了授权书认可他代表你家属签字的啊！”裴湛湛也有些诧异他的反应，“再说这给家属看一眼很正常啊，你这是怎么了？”
顾明希顿了顿：“别人谁看都可以 ，就他不行！”
龙煜脸一沉，裴湛湛赶紧跟他交代：“我现在给他撤胃管，然后先喝一点儿水试试，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反应，从明天开始可以吃点儿流食……还有把你记录的那些东西给我。”
等裴湛湛一走，龙煜接了一杯水，一声不吭地给他放到了床头柜上。
顾明希是真渴得不行，即便现在龙煜没给他好脸色，他也打算自己伸手端杯子喝水了。
这点儿力气他还是有的。
可一碰到杯子他就猛地缩回了手。尼玛，再有仇也不至于拿水烫死他吧！
他默默地白了龙煜一眼，默默地躺倒，默默地转过身留给龙煜一个后背。
龙煜也一眼瞪了回去，沉默片刻还是起身帮他兑了一些凉水，重新放到床头柜：“可以喝了。”
他没动。
这次真的是有心无力了，头很晕，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真是……怎么看了一眼恶心的东西，就把自己恶心成这样了？
龙煜又抛过来一句冷冰冰的话：“我说，可以喝了，你到底喝不喝？”
顾明希忍不住伸出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在上腹抚了抚，想压下胃里的翻涌，但恶心感却越发清晰，而且开始了一阵一阵的心悸。
这感觉……不太对。
龙煜还在表达不满：“什么叫别人谁看都行，就我不行？你就这么恨我？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矫情？”
矫情吗？真不是他想的那样。顾明希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的状况越来越糟，不经意间就出了一身虚汗，眼前也开始发黑。
“我以为你已经不排斥我了，结果我还是太蠢。顾明希，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顾明希只觉得龙煜的声音时远时近，他不得不艰难地开口打断他：“龙煜……我……我难受。”
龙煜顿时住了嘴，站起来扒着他被子看了看他的脸，立刻慌了：“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手伸到他身下想帮他翻个身，惊觉他满身都是汗，而且，全身冰凉。
他猛地又一阵心慌：“你说话啊？你到底哪儿难受？”
顾明希没有回答，他已经说不上自己到底哪里难受了，好像……哪里都难受。
龙煜按了呼叫铃，掀开被子见他手杵在上腹，“是胃疼吗？还是肝脏动刀的地方疼？”
顾明希结肠和肝脏都做了手术，伤口从小腹一直到上腹，这也是龙煜不太敢碰他腹部的原因。
顾明希只是摇头，他没觉得有哪里疼，但那种四处蔓延的不适似乎比那种某一处清晰的疼痛更要命。
“想吐……”
龙煜将他扶起来半抱着他：“吐吧！可能吐出来就舒服一些了。”
他倚在龙煜怀里急促地喘着气，恶心想吐的感觉明明一阵比一阵来得猛，可就是一点儿都吐不出来。
龙煜手忙脚乱地一会儿帮他拍拍背，一会儿在他胸口来回上下抚摸，还是无济于事。
“吐不出来……我……想喝水……”
“好好好！”龙煜换了个方向搂着他，另一只手去够杯子，心里埋怨着医生怎么还不来，埋怨着自己不该让小蕊这会儿去买东西，更埋怨着护工出去拉个屎能拉这么久。
早知道就让护工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拉吧，好歹还能立刻把他揪出来。
他刚费劲地抓过杯子，转头就见顾明希又粗又急地狠喘了两下，后背一抽，一大口鲜血就从嘴里涌了出来！
鲜红的血！
龙煜还来不及惊骇，顾明希的第二口血也跟着来了。
这次是喷出来的，直接喷到了龙煜的衣服上。
这下真把龙煜吓了个魂飞魄散！

此时进来一个龙煜叫不上名字的医生，龙煜对他大吼：“你赶紧看看他怎么回事？还有裴湛湛哪儿去了？”
医生一进门就吓一跳，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说：“裴大夫刚走，一会儿有手术。”
“那你们白主任呢？”
“白主任在，刚下手术。”医生一看顾明希的血压和心率，顿觉不妙，“我去叫主任！”
“再看看裴湛湛能不能回来，换别人去手术！”
顾明希还在呕血，一大口接着一大口，一直没有停过。龙煜越看越心惊，除了试图让他靠得舒服一些，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当他再一次试图用纸巾给他擦嘴，顾明希却再次吐得他满手是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明希你别这样吓唬我……”
顾明希眼前是一团又一团拨不开的黑雾，龙煜的脸在他面前越来越模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果然是乌鸦嘴，那句“做完手术可能死得更快”莫非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龙煜那张又惊又急又怕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慢慢重叠。
真的就要这么挂了吗？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呢！顾明希努力张了张嘴：“龙……煜……”
龙煜赶紧将耳朵凑到他唇边：“我在我在！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坚持住，白主任和裴大夫马上就来了，他们一来你就会没事的……”
顾明希突然又不想说了。那么多话该从何说起？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跟他娓娓道来。何况，既然是将死之人了，何必再给他徒留伤悲，有些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他张嘴又是一口血，然后挤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别怕……我……不怎么疼……”
一阵疯狂猛烈的心悸袭来，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好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龙煜只觉得他紧握着的那只本来攥紧拳头的手突然松了劲，他的心也跟着猛地提到嗓子眼又猛地跌落到最谷底……
龙煜再次被挡在了手术室外。这次他不仅又签了一张又一张的知情书，还颤抖着手在那张触目惊心的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他一直被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三天前顾明希做手术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害怕。
那天他是在早就计划好的时间醒着进去的，今天却是昏迷不醒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紧急推进去的。
白主任和裴湛湛说他是因为三天前的腹部手术引发的应激性溃疡，由溃疡又引发的胃部大出血。这种病可能发生在从来没有过胃病的人身上。
出血并不是大事，但他的应激性溃疡病发于大手术之后三天，在身体原本就特别虚弱的情况下又失血性休克，就是很要命的事儿了，而且出血量太大又太迅猛，保守治疗根本无法止血，不得已才会再次手术。
但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很可能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再想起他昏迷之前跟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别怕，我不怎么疼”，怎么听都像是在弥留之际安慰他，让他知道他走得并不是很痛苦。
不敢再往下想了，肩膀在抖，腿在抖，手在抖，嘴唇也在抖……
他站起身飞起一脚踹在椅子腿儿上：“你特么要是敢死……”
可要是顾明希真就敢死了，真就死了，他怎么办呢？
他靠着椅子腿儿滑坐到地上，无声地哭了。

今天的有点短，亲们憋嫌弃~

龙煜简直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顾明希还是活着出了手术室。
龙煜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裴湛湛说顾明希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艹！
在进重症监护室探视的时候，龙煜嫌围着顾明希转来转去的护士又碍眼又碍事，又不敢将她们支出去，怕仪器上显示了什么异常情况他看不懂，只得招呼她们：“你们在门口站着吧，时刻观察这边啊，但是不许听我说话！”
他凑到顾明希耳边，用大概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顾明希你给我听好了，赶紧给我醒过来，赶紧从这讨厌的房间滚出去，赶紧养好身体，你那么好的演技，那么好的形象条件，不拿个什么影帝视帝的，你想都别想死！还有，你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自认为很正常，每次去医院检查也都很正常，但我从那次受伤以后确实还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所以……我想我真的得跟你试试，我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到底废没废……如果你就这么一睡不起，我可能……就真的被你废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将嘴唇从他耳边移开，想抓起他的手亲一亲，但他一手输液一手输血，他只能趴在床边，将脸埋下去，在他的手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再抬起头来看顾明希，却吓得他猛地一激灵。
他正微蹙着眉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醒的？
“你你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疼不疼？”
顾明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是回应的哪个问题？龙煜愣了愣又问：“很疼是吗？”
“嗯。”他又皱了一下眉。
护士赶过来围着顾明希一通检查和询问，裴湛湛也很快赶到，一群人忙活一阵之后终于告诉龙煜：“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接下来就靠好好休养了。”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龙煜这才想起来害臊，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
“嗯。”回答他的还是这个字。
“那……等你好了，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试试？”
有本事你倒是再回我一个“嗯”！
顾明希不说话了，只是抿了抿干裂的唇。
你“嗯”啊！怎么不“嗯”了？龙煜心里嘀咕着，还是起身用棉签蘸了水给他擦拭嘴唇。
顾明希抿着唇感受这难得的湿润，心里叹着气，本来都可以喝水了啊，这下多挨了一刀，暂时又不能喝了。转念一想，刚才听裴湛湛和其他医护人员围着自己一通说，他虽然不懂应激性溃疡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自己当时情况有多危急，现在还能活着都该谢天谢地了。
他望着龙煜想笑一下，眼泪却涌了出来。
龙煜真是见不得他的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给他擦泪，一边念叨着：“你别哭啊！你是身体难受还是不喜欢我说的那些话啊？”
“你……之所以现在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你生理上需要我是吧？”顾明希的声音低若蚊蝇，但龙煜还是听清了。
龙煜给他擦眼泪的手顿了一下：“生理上的需要只是其中一方面，首先肯定是感情上需要你，然后身体才会需要你。而且那天你进手术室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没听清的话我再说一遍？”
“嗯。”
又是这个字！他等着听这个字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而且这个“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听清楚了？还是没听清需要他再说一遍？
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护士，清清嗓子：“那我再说一遍，你这次听好了啊！”
“我听清了。”顾明希小声说。
“那你这……明摆着还是不相信我！”
顾明希是不太相信。如果他三年前对他就是真心的， 为什么还会强上？他很难相信一个人真心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会来强的。
但他现在也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我是不信，我不信你这三年都没碰过任何人。”
龙煜侧头想了几秒钟：“好吧！我承认我碰过姑娘。”
顾明希猛地偏过头看他，眼里有进一步的探寻。
龙煜面无表情：“我只碰过五指姑娘。”
顾明希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扯到他胃部的刀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拼命憋着笑又太辛苦，憋笑憋得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还是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眼泪唰地又夺眶而出，既是笑出来的，也是疼出来的。

龙煜出了重症监护室，一直等候在外的戴亮赶紧站起来：“他醒了吗？”
“嗯。”
“那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能！我不是说了么，这些天你最好别出现！”
“我回来都这么好几天了，不去看看他我心里难受啊！而且他肯定也会认为我这个经纪人没把他放心上，回头该炒了我了！”
“炒了你又如何？你还愁没人跟你？”
“龙先生，我知道您的顾虑是什么。但我敢肯定，明希不会因为我回来了就赶您走的，他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我平时事情很多，而且我的工作是必须到处跑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把我留在医院照顾他。”
龙煜沉默片刻才开口：“那行吧！等他转回病房你再去看他吧！就算他开口让你留在医院，你也别……”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第二天顾明希就回了病房，果然在面对前来嘘寒问暖的戴亮时，绝口不提让他留下来照顾他。
戴亮却主动开口道：“我最近手里的工作也不是特别忙，我跟小蕊轮换着来照顾你。”
龙煜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戴亮这是找死？！
顾明希却浅浅笑道：“不用了。你得管那么多人的事儿，就别担心我了。我这儿很好，小蕊不在的时候也有护工，而且……”他瞥了两眼龙煜，“而且，龙——龙煜不忙的时候也会在这里。”
其实龙煜是一直在这里，但顾明希又不想在戴亮面前把他说得像自己的专职保姆，因此只是貌似轻猫淡写地说他不忙的时候在这里。
而龙煜关注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
顾明希刚才跟戴亮提到他的时候，是直呼其名！
最近几天，他们单独相处时，他是经常对他直呼其名的，但对身边的人提到他的时候，不再说龙先生或者龙总，而是直接说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已经不再排斥他了？
这么一想他立刻心情大好，甚至想感谢戴亮了，他带了顾明希这么些年，果然还是了解他的！
龙煜继续待在医院，跟顾明希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里，顾明希对他不再冷淡，不再疏远，却也没有变得更热情，更亲密。
但起码顾明希现在愿意听他说话，偶尔也愿意主动跟他说话了，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送他一个笑容，龙煜因此很知足了。
得慢慢来，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操之过急。
某天顾明希突然提出想出院，龙煜整个人都僵住了。
其实要按白主任和裴湛湛的说法，顾明希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出院了，在家再好好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到医院复查，复查结果还可以的话，就可以进行术后的化疗了。
大概要进行四到六次化疗。
龙煜一直拖着，就想让顾明希继续在医院住上半个月，然后直接化疗。
因为一旦他出了院，他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继续追到他家里照顾他了。
一边是顾明希坚持要出院，一边是龙煜各种理由哼哼哈哈，白主任和裴湛湛只好帮着龙煜撒谎，说还是建议他再观察几天。
这天是龙煜母亲的生日，他向护工和小蕊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回了龙家大宅。
这还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离开医院两个小时以上。
给母亲过个生日宴，龙煜也有些心不在焉。
龙睿当然知道哥哥所为何事，私底下悄悄问他：“他情况还很糟糕吗？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
“没有啊！他恢复得还可以，都可以出院了。”
“你看你这眉心，能拧个麻花了。”
龙煜抬手捏捏眉心：“我可能是跟他腻在一起太长时间了，今天突然这么一走开，心里一直不踏实，老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龙睿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几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龙煜找不到任何借口溜出家门，只好忐忑不安地在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就想往医院赶，又被父亲拽着谈了一早上的话，好不容易找个十万火急的理由出了门，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九点多。
一出了电梯就听见护士台那边吵吵得不行，似乎是有病人家属正情绪激动地跟医生理论着什么。
围观的病人和家属太多，龙煜一时看不清被团团围住的医护人员都有谁。
但他却一眼看到穿着病号服的顾明希正在使劲拨开人群往里挤。
龙煜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重病未愈的人去凑这热闹干什么？！

龙煜快步赶了过去，果然见一个中年女人正跳着脚指着裴湛湛和一个护士骂，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想到有多凶神恶煞。
“我可算知道医院和医生都有多混账了！治死人了反倒把责任全推到我们家属身上来了！要是我们家属什么都知道，还用你们这些医生护士干什么……反正我不管，人是你们治死的，我就要告你们，告死你们……”
“可以啊！要告的话麻烦你们按流程来，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工作！”裴湛湛推开她想往外走。
那女人抬手就想给裴湛湛一巴掌，被好不容易挤过去的顾明希一把抓住了。
顾明希好像还低声跟那女人说了一句什么，龙煜也急急地推开众人往里挤。
这个顾明希！医院这么多人，用得着他出来拉架吗？就他那身子，一个不小心被挤摔了推倒了都要命啊！
刚扫清最后一个障碍，龙煜就看到比挤摔了推倒了还要命的一幕。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寒光一闪，对着顾明希和裴湛湛就冲了过去。
龙煜大喊一声：“明希躲开——”就往顾明希的方向扑了过去。
“开”字还没完全出口，人已经扑到了他身上，还没忘伸出双臂箍住他，以免他被他扑*倒在地。
顾明希都来不及回头，只听到那声大喊以及众人的惊呼，就被扑了个趔趄，却又及时被环住了，紧接着就听到身后龙煜的一声闷哼，待他站定之后，圈住他的胳膊就立刻松开了。
他怎么了？
顾明希一转身就看到那骇人的场面，那中年男人正从龙煜的右肩上抽出水果刀，而龙煜反身先是将他的刀打落在地，随后一拳招呼到男人嘴上，这时医院保安匆匆赶到，将男人制住。
龙煜这才反手捂住自己后肩的伤口。
地上的水果刀尖还淌着血，而龙煜的衣服转瞬就被鲜血染透，惊骇之下顾明希脑子里有那么几秒钟是一片空白，随后才如梦初醒般，急急地转到他身后，伸手去捂他的伤口。
但根本就捂不住，鲜血汩汩地从他的指缝里流出，看得顾明希心惊肉跳，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像失血过多的不是龙煜而是自己。
龙煜却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没事儿，就是被捅了一下嘛！这就在医院呢，一会儿去急诊或者外科包扎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啊！”
顾明希并不言语，只是捂着他伤口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别捂了，我自己来吧！这……挺脏挺恶心的，你……”龙煜伸出没粘血的那只手拉了顾明希一下。
上次见他流个鼻血都嫌恶心，现在怎么捂得满手是血还这么执着？
顾明希白着脸冲他吼：“你闭嘴！别说话了！省省力气！”
龙煜也白着脸回了他一个笑：“你……在心疼我？”
……
一通忙活之后已经快到中午，龙煜经过紧急止血、各种检查、包扎伤口之后，被送进了外科病房。
医生说伤口捅得很深，如果位置再稍稍靠下一点点，就会伤到肺部。所幸现在没有伤到任何要害部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这还是让顾明希后怕不已。
他在龙煜床边坐下，龙煜背对着他侧躺着，听到动静微微动了一下。
他知道他来了，却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看他。
顾明希暗自苦笑，他无数次让龙煜看自己的后背，现在轮到他盯着他的后背了。
他伸出手在他后肩轻轻摸了摸，柔声问：“疼吗？”
龙煜微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要搁以前，能被顾明希如此温柔相待，他心里肯定乐得开花。
但是现在，他不能给他好脸色。
他很生气，气他这个病号不好好养病跑去多管闲事。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吃醋，他直到包扎伤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顾明希是不顾安危去给裴湛湛拉架啊！他还敢说他对裴湛湛没有感觉？说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他若只是帮一个不相干的医生出头也就罢了，他偏偏帮的是裴湛湛！这让他越想越不爽！
见他整个肩膀和后背都在微微起伏，顾明希轻叹一口气，继续小声问：
“很疼？”
龙煜本不想搭话，想想自己若是不回答就是默认了确实很疼，又怕顾明希担心，于是闷声闷气回了一句：“这点儿疼还能忍。”
“你生气了？”
龙煜只是哼了一声。
“我……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下次一定会特别注意安全的，也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再行动，你别自己生闷气！”
龙煜这次嗯了一声。
“你的意思你不生气了？那你转过来！”
龙煜没动。
“那你还是在生气是吧？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行了行了我不生气了行吧！”龙煜有些不耐烦。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
龙煜还是没动。
顾明希看着他的后背，突然笑了笑：“那你是……以为我喜欢裴大夫所以才会去劝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她没别的想法。”他往椅背上一靠：“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对她，只是一个病人对一个好医生的感情，或者顶多算是朋友的关系吧，除此之外，再不可能发展成别的感情或者别的关系了。”
龙煜还没听到最后就突然松了弦。
顾明希认真跟他说的话，他都是无条件相信的。
所以，他突然觉得这醋吃得……很没意思。
再然后，就觉得又疼又累。
顾明希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哎，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那你到底是哪点儿不满意？得，龙大爷，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你再怎么不理我，我也得上杆子理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龙煜还是不理他。
顾明希转到另一侧：“大爷，喝不喝您倒是说句话啊……”
只见龙大爷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顾明希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均匀，他也就放心地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又做贼心虚般地收回手，趴在床边盯着他的脸看。

龙煜将醒未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知道裴湛湛也来看他了，还和顾明希聊起了早上的医闹事件。
龙煜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终于恍惚听了个大概，早上去世的老太太是拿刀捅人那中年男人的母亲，夜里出现了术后严重的肺部感染，且据邻床病友说老太太还数次叫醒儿子说自己发烧、气促，但儿子觉得被打扰了睡觉完全不予理会，向护士报体温时也谎称体温正常（他根本懒得给母亲量体温），直到早上裴湛湛上班后去查房才发现情况危急，再紧急抢救也已无力回天。
他听裴湛湛跟顾明希说：“你别担心我，他告不了我，我既不是他母亲的主治医生也不是给他母亲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我昨天夜里也不上班，我只是给他母亲施行了抢救，虽然人没救回来，但我的抢救措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就算告医院，告主治医生或者主刀医生也没什么胜算，毕竟他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只是可惜他母亲一条命啊，如果早点发现肯定能救的。”
龙煜突然有些心慌，他并不关心裴湛湛会不会有麻烦，他只是突然意识到手术后并不就是真的安全了，早上去世的老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顾明希突发的应激性溃疡也差点要了他的命，那么顾明希出院以后呢？有没有可能再次出现其他的术后并发症？如果出现了，他身边没有人发现，导致抢救不及时……
他睁眼问裴湛湛：“裴大夫，像明希做的那些手术，有没有可能出院以后很长时间还出现并发症？”
“当然有可能。他结肠、肝脏和胃部都做了手术，每一种都可能出现不同的并发症，有些并发症可能出现在术后好几个星期，还有可能会有一些长期的后遗症。”
顾明希在一旁笑：“你们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
龙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插嘴！我在问裴大夫！”
顾明希嘴一撇不说话了，这人，受伤以后脾气也变大了，还敢对他吹胡子瞪眼呼来喝去的了。
龙煜拽着裴湛湛仔仔细细地问了很多问题，直到裴湛湛着急回科室，说：“等顾明希出院的时候我会详细再给你讲一遍的，我先走了！”
龙煜这才皱了皱眉重新倒回床上，一会儿又重新坐了起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出院以后赖也要跟顾明希赖在一起，不然，他真的没法放心。
顾明希将一杯温热的水送到他面前，见现在龙煜也是一手输液一手输血，只好将杯子伸到他嘴边：“张嘴！”
龙煜被咕咚咕咚灌了满满一杯水，心里有点甜蜜的小矛盾，被顾明希照顾的感觉真好，特别好，尽管他不过就是喂了他一杯水。但另一方面，又有些舍不得使唤他。
“你让我助理进来吧！”
“有事？”
“没事，就是不想看你为我忙前忙后的。”
“我什么也没干，一会儿我出去的时候再让他进来吧！”
“嗯，那你陪我坐着就好……呃，不行，你今天是不是已经在我这儿坐了很久了？你累了吧，要不要躺躺？”龙煜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上来躺一会儿吧！”
顾明希脸色微变，刚坐下去又站起身来：“我去叫你助理进来！我回我病房了！”
唉，龙煜暗自叹气，他这是生气了？可他没有别的意思啊！
“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但顾明希根本没做停留，直接就出了门。

上来冒个泡，不好意思这几天没顾得上更文。争取明天更，最晚周一一定更。。。么么，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