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下了高速路，文曦探身在兜里掏出一把流光，黑暗中，刀刃闪闪发亮，寒气逼人。
“我数三下，强哥若再不说，文曦就要得罪了。”
“少主！”
“一！”
“……”
“二！”
“我……我……”
“三！”文曦话音一落，左手依旧握着方向盘，右手流光轻动，血迹登时喷薄而出。
强子只觉得指尖一凉，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剧痛，“啊！！”

文曦瞥了一眼滚落在脚边的一截手指，继续开车，顺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以掩盖这深夜里这瘆人的惨呼。

“一！”
“二！”
文曦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伴着车内沉重的重金属音乐，显得清脆异常。
“我说！我说！”强子听文曦继续数数，身子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抖得更甚，“是张弛集团，他们看上了这批货，让……我给他们做内应，没想到……没想到，被唐黎识破了，他们就开了枪……”

文曦心头一紧，“唐哥他们人呢？”
“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是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让我骗少主去J市，说是路上有安排。”
文曦一脚刹车踩到底，“你们在哪里出的事？”
“钟家村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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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朋友们，暖风之前想写文曦的儿子和七哥的故事，但是，写了一点儿觉得，无论怎么塑造这个“小包子”，都觉得不太对头，所以，就很没原则地默默放弃了。
暖风深刻检讨……深刻检讨……检讨……讨……
这篇番外权当做暖风的反省成果吧，还是流光会少主时期的小曦儿，可能，会有点儿虐吧，但是大家放心，暖风亲妈。
还有就是，暖风默默地说，暖暖这阵子比之前要繁忙一些，所以，无法像之前那样日更，只能隔天更文了，抱歉亲们，鞠躬鞠躬~

盆友们，暖风的文，已经更了，可是，提示我：需要审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审核结束。。。大家等等哈

番外第四章【禁地】（2）

“少主，你不能回去，太危险了！”
“苗哥，你带着他们两个走！”文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语气中更添了几分坚定："这次的事情有蹊跷，而且唐哥生死未卜，我不可能放下兄弟们回去。”
“少主！万不可因小失大！”苗哥按住文曦的手，“这批|货不过是几十万的生意，何况我们车上还有一半。”

“所以，苗哥你要马上回总会，这一半的货物可千万不能有闪失了。”

“少主！货，你押送回去！那一半我去追回来！”苗哥见文曦倔强得厉害，只得退而求其次，毕竟是丢了货，还是丢了少主，这个选择并不算难。

“这次的行动是文曦负责的，苗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让苗哥再冒险的规矩。”文曦语气坚决，带着不容商量的气魄。

苗哥几乎急得跺脚，语气也硬了起来：“行动有失，舍货留人，这也是规矩！”

文曦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动，“文曦就是要去救人！唐哥一直跟着我，我怎么能把他扔在这儿？”
文曦望了眼有些泛白的天际，更何况，舍货留人，那是你们的规矩，我的规矩，从来都不止如此……

“苗哥，这里的情况，我已经禀告给名则，天一亮，我父亲就会知道，路上会有兄弟接应，不用担心。”

不待苗哥再说什么，文曦推门下车，关车门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又添了一句：“烦苗哥禀告我父亲，文曦没事儿，让他不必担心。”

强子的话，今晚的遭遇，双方交|易的场景，都在文曦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对方人手足够，为什么选择在路上拦截，而不是直接和强子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是行动的负责人，为什么是唐黎的车子出了问题而不是他的？除了强子，唐黎哥那边，是不是还有叛|徒？双方火|拼，如果是为了货|物，为何要扣人？

事情太过蹊跷，于情于理，他一定要留下来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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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余的作息极为规律，睡眠也一直很好，今天不知为何，竟然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培养出几分睡意，就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一动，披衣起身，推门正对上名则踟蹰不前的样子，“出事了？”
“是少主跟的生意，韩子强收了张弛集团的好处，反|水了。”
“什么？”纵然有几分心里准备，曹余还是有些吃惊。
“老大，听苗信说，这张弛集团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咱们流光会的主意。”
曹余没理名则的话，“苗信人呢？”
“正在往回赶，车上还有一半的货。”
得知苗信安全，曹余顿感几分轻松，他记得文曦出发前曾在他这儿汇报过，苗信和文曦是在一辆车上的。
曹余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淡淡问道：“你们少主呢？这次的人手是他自己挑的，他怎么说？”
“这……少主他……”名则不知道该如何向曹余说明情况，文曦的事情，实则违了流光会跟货的规矩，按照曹余对儿子的一贯态度，只怕又是一场大祸。
曹余皱皱眉，语气里添了冷意，“怎么？照直说！”
“因为韩子强反|水，唐黎的货出了差错，少主让苗信他们先回来，他自己去救唐黎了。”
“什么？！”曹余"噌"地一下子站起来，“你是说他一个人回去救人？！”
“……是！”
“混账！”曹余一声暴怒，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水花飞溅。
名则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半晌没敢说话，空气里都弥散着曹余的怒意。
曹余眯着眼睛，恨恨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一串号码。
随着听筒里传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曹余“啪”地一声摔了电话，“没长脑子的东西！这么莽|撞，是嫌|命|长吗！”
“老大，苗信说，少主让他转告您，请您不要为他担心，他没……”
“闭嘴！”曹余不待名则说完，就已经怒火难耐，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打电话给苗信，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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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四章【禁地】（3）
“唐哥，我们该怎么办？”鼠标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好不容易将粘在嘴巴上的胶带脱去了一点儿，连忙小声问身边一样待遇的唐黎。
自从他们两个寡不敌众，失手被擒，就被蒙了眼睛，扔进车里，在狭小的位置窝着，滋味着实不好受。
好不容易等到开车的人下了车去方便，鼠标才找到机会问唐黎。他虽然跟着唐黎跟了几次货，可是像这样马失前蹄的事情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心里实在慌的厉害。
唐黎的嘴巴被胶带封着，腿上的枪|伤还在叫嚣着疼着，额头上尽是冷汗，想要张嘴说话，却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嘴唇，挣扎半晌，车门声响，对手回来了。
“妈的！腿断了还不老实？！”
那人冲着唐黎又是一脚，唐黎就势栽在鼠标身上，脸上的汗又下来了。
那人又斥骂了几声，回到驾驶座开车去了。
唐黎的手触到了鼠标的手，他心念一动，艰难地挪挪身子，握了握鼠标微微颤抖的手指，在鼠标的手掌上慢慢写道：“说——我——是——少——主。”
鼠标轻轻“嗯？”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指不松开。
唐黎知他是没“听懂”，随即又一笔一画慢慢写道：说我是少主。
鼠标在唐黎耳边轻轻说了声好，唐黎方才如释重负。
刚才交手的时候，他虽受了伤，脑子倒是清醒异常。他这几年跟着文曦学了不少功夫，也着实长了好多见识，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强子，心思自然深沉了几分。
联手中对方的寥寥数语，加上这个把小时的思忖，他就明白了七八分，这张弛集团背后的势力，意图根本不在这批货，而是看中了天齐集团的生意，想捉了流光会少主作为要挟，否则，直接做了他们俩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如何对付文曦。
唐黎很清楚，以流光会的实力和文曦的本事，只要拖个一天半天，文曦就能安全无虞了。
那这“一天半天”，就只有靠他了。
唐黎捏了捏鼠标的手心，随即栽倒下去。
鼠标听到声音，先是一慌，瞬间又明白了唐黎的意思，含糊不清地叫道：“少主！少主！”
鼠标感觉车子猛地一颤，一个急刹车，计策得成。
嘴巴上的胶带被撕下来，贴的太久，嘴唇一下子被撕掉一块儿表皮，“嘶~”
“你叫他少主？”
“啊？”鼠标年纪不大，脑子转的倒快，闻言连忙摇头，显出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不是不是！是邵叔……”
“妈|的！”那人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鼠标的鼻血瞬间涌了出来，“还他|妈叔叔，你怎么不喊爷爷呢！”
“真的，真…他真的是，不是，他真的不是我们少主！不信你打电话问强哥啊？他真的不是！”鼠标故意作出几分忐忑不安的样子，唐黎躺在边上，忍住腿上的剧痛，心中竟有几分畅快，这小兄弟果真是可造之材。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少主吉星高照，没和我们在一起，他真的不是少主。”鼠标还在煞有介事地澄清。
“闭死你的嘴！”
他们的车子这一迟疑，后面的车子就赶了上来，一伙儿人叽里咕噜地商量了一阵，唐黎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似是又打了几个电话。
很快，唐黎被扶起丢到座椅上。他埋头装晕，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知道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再次启动，唐黎微微舒了一口气，他们多半相信了这"偷梁换柱"的把戏。
又过了好一阵子，唐黎只觉得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车子终于停了。
两人被架进一间屋子，除去了嘴上眼睛上的阻碍，唐黎只觉得一阵眩晕，四周安静极了，看样子像是农户的仓房。
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过来给他腿上被胡乱上了些药，包扎的手法倒是纯熟。
“多谢！”唐黎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弟，勾了勾嘴角，学着文曦的口气说道：“有劳了。”
“你就是旋风小飞刀？”那小弟模样的人年纪尚小，眼神里全是好奇。
唐黎回忆着文曦平素面对恭维的反应，淡淡开口道：“不过会些粗浅的入门功夫罢了。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嗯？”那小弟竟有几分意外，“双响。”
“啊？”鼠标在一旁几乎笑出声来，黑道上的名字多半是代号而已，一般也比较随便，可是随便到这种程度的，倒是不多。
双响微微皱眉，语气也冷了下来，“怎么？爷爷的名号不好听？”
唐黎见这双响还是小孩子的脾气，心中又淡然几分，开口赔笑道：“兄弟别怪他，他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我们会里也有个类似的名字，他觉得有趣罢了。”
双响瞥了鼠标一眼，觑着唐黎问道：“什么名字？”
“炸雷。”
唐黎自上一句话开始，就埋了伏笔，心中暗笑，这小娃子还真的太嫩了些。
他从小跟着文曦，曹余一早就教过，这“看堆”的活儿，最忌讳的就是这般扯家常，文曦六七岁上，就在鞭子棍子的教训中学会了的道理，这双响十六七岁了还不知道，真是挨打挨得少！
“哦？”双响粲然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有趣，有机会我去会会他。”
“好呀！”唐黎舔舔嘴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双响起身到门后拿了瓶矿泉水过来，送到唐黎嘴边，“喝吧。”
鼠标恐那水中有问题，连忙挪蹭过去，满脸堆笑道：“我渴得厉害，我先喝吧？”

随着鼠标大口大口地将半瓶水喝下，唐黎暗暗观察四周的环境，房门紧闭，四面是墙，靠右侧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先不说窗子比寻常的窗户高了许多，只是那只能钻猫钻狗的大小，就让他觉得灰心。
门外似乎有说话的声音，想必院子里也有人照应。
唉，这“插翅难逃”的处境，难怪张弛集团如此放心地将他们交给一个毛头小子看管。
“哥们？你能不能给找个人，帮我们少主把子弹取出来啊？”鼠标喝完水，对着双响乞求道。
“不行！”双响这次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做不了主，先等等看吧。”
“这可是枪|伤呀，万一拖得久了，神经坏死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兄弟，求你跟你们大哥说一声，少主他身子金贵，万一……”
“哼！”双响的脸上立刻显出鄙夷的神色，“金贵？当我不知道呀？曹少爷在流光会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唐黎一怔，刚想反驳，随即想到自己此刻不是唐黎，而是曹文曦。
想到曹余对文曦的诸多苛刻至极的要求，再想到文曦这次即便安全回去，肯定也得脱层皮，心疼得狠狠一抽，略略定定神，苦笑道：“兄弟从哪里听来的？”
“我听玄翼盟的人说的。”双响的神色中有几分得意。
“玄翼盟？”
“对呀，他们说流光会规矩严苛得狠，你这个少主过的……”双响似是想找个委婉的说辞，“……不大自由。”
唐黎心中暗惊，原来张弛集团竟和玄翼盟有往来！行动之前，秦恒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唐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故作不信道：“玄翼盟和流光会从来没有往来，他们的人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流光会上下一心，无论是我，还是普通帮众，都是一样的规矩。”
双响撇撇嘴，不悦道：“普通的帮众怎么能引起上官玄珠的注意？上官玄珠对曹少爷可是垂涎……关注已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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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需要，委屈玄珠来打个酱油。。。

番外第四章【禁地】（4）

“十二生肖？”唐黎有些意外，曹余对流光会一直下有严令，帮众不准和玄翼盟有任何往来，对待文曦更是严苛到提也不许提的程度，连玄翼盟的总部S市都不许文曦踏足半步。
这玄翼盟的义子鹰犬们怎么会注意到文曦呢？
“对！也不怕告诉你，上官虹家的小少爷就爱个鸡鸡鸭鸭的，道上都说你曹少爷长得不赖。所以嘛，他就顺便托我们的兄弟……嗯，了解了一下。”
“什么？”唐黎听完，不怒反惊，心道不好，既然特殊了解过，这张弛集团自然有人识得文曦的相貌，这可如何是好？
双响见唐黎神色有异，倒是想差了，笑笑道：“不过曹少爷放心，我们是讲规矩的，绝对不会有上官玄珠那般龌龊的心思，放心放心，哈哈。”
鼠标在一旁觉得既尴尬又心惊，唐黎哥和少主长得可是一点儿不像啊，再说像唐黎哥这样勇武剽悍的身材，也实在不容易让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唐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掩饰道：“探听消息，想不到张弛集团还有这样的本领，是文曦眼拙了。”
“张弛集团之前都是与秦堂主联系，曹少爷对我们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
“秦叔叔也麻烦过贵公司？”
“这……”双响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低头摆弄对讲机不再说话。
唐黎知道事关道上规矩，也不再追问，转而问道：“不知都了解到兄弟我怎么个"不自由"法儿？”
“曹少爷还是不信？”双响似乎有些无奈，“等这笔买卖成了，曹少爷再给些辛苦钱，自己去打探一下，很多人对您的身世，嗯……很感兴趣呢！”
“身世？什么身世？”鼠标好奇心起，不待唐黎开口，立时问道。
说实话，对于少主的身世，他也曾听过不少传闻。流光会上下，都知道曹余对夫人爱之弥深，每逢诞辰冥祭，不仅全会上下都会有银钱赏赐，孤寡贫众的捐款也是成倍地增加，曹余嘴上不说，流光会上下却都看得明白，知道会主这是给夫人培福田呢。
但是，老大对少主，却着实不怎么好。
鼠标跟在唐黎身边，或多或少也听闻一些文曦挨打受罚的事。
练功夫，但凡有半点让老大不满意了，丢到刑堂就是一顿鞭子；会里的事务处理得不合心意了，关上门就是一顿捶楚；吃耳光挨飞脚更是家常便饭。平时的晨昏定省，晓行夜宿，少主从来都小心谨慎得很，却常常是动辄得咎。
虽然曹余下手从来都是避着人，伤处也多在看不见的地方，鼠标还是能在少主偶尔行动坐卧之间微微皱起的眉头中窥测一二。
在他看来，少主少年老成，行事让人看不出半点儿差池，对曹余恭敬孝顺，半分也不曾违逆，任谁看都是干练沉稳的佳儿，可不知怎么就是入不了他老子的眼。甚至有几次任务完成得很是漂亮，回来之后，却非但没有赏赐褒奖，反是被鸡蛋挑骨头一般吃了顿鞭子。
他记得唐黎都愤愤不平，少主却反过来安慰他们说，父亲是怕他年纪轻，吃不住夸奖，这鞭子为的是戒骄戒躁，父亲是在催他砥砺上进呢。
他当时只觉得少主是愚忠愚孝，却背地里听会中兄弟们议论说，夫人是因为生少主的时候难产，失了性命，老大才把怨气都算在儿子身上了；也有人说，少主根本不是老大亲生的，哪个爸爸会因为指甲大的小错就把儿子吊起来打个半死？少主分明就是从孤儿院里抱出来承继香火的；更有人说，少主其实是老大和别的女人生的，夫人怀着孩子，知道了丈夫与他人有染，才一气之下举枪自尽了……
这些林林总总的猜测，鼠标听了不少，如今听双响说出来，也觉得很是好奇。
唐黎却瞪了他一眼，转而笑道：“文曦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年幼福薄，母亲逝世多年，靠父亲一手带大，所谓身世，不过是道上兄弟们以讹传讹罢了。”
“不信？”双响皱皱眉头，凑到唐黎身边，低声说：“你且问问你老子，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你母亲的忌日又是什么时候？”
“生日？”唐黎微微一怔，文曦的生日他知道在九月，夫人的生日在三月，可是夫人的忌日是什么时候他却不知道了，这么多年，曹余一向讳莫如深。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看着眼前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娃子，唐黎竟有几分信了，“你到底知道什么？”
“哈哈，等这笔买卖成了，文曦少爷自然有的是机会和兄弟聊，不急不急。”双响笑盈盈地看着唐黎，“折腾了这么久，饿了吧？有忌口的没有？我去给你叫点儿吃的。”
“没……”唐黎刚要说没有，忽地想起文曦肠胃不好，平时是不吃辣椒的，忙改口道：“没特别的，就是别太辣就好了。”
双响似是没想这么多，开门吩咐人买饭去了。
唐黎这才发现，双响右腿似不敢吃力，缓了几步才正常了些。
“兄弟，腿上可是不大舒服？”
“呃……”双响似乎有些窘迫，掩饰道：“蹲久了，有点儿麻。”
唐黎不理他的话，只是淡淡说道：“藏红花加生姜热敷，早晚各一次。”
双响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右膝，“多谢！”
“兄弟我久病成医。”唐黎随口敷衍，他伺候文曦日久，罚跪罚站对文曦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曹余又不准上药，只能寻些偏方来试试看了。
听唐黎这么说，双响竟有几分同情的意味，脸上一副我懂的表情，直看得唐黎哭笑不得。

“兄弟我久病成医。”唐黎随口敷衍，他伺候文曦日久，罚跪罚站对文曦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曹余又不准上药，只能寻些偏方来试试看了。
听唐黎这么说，双响竟有几分同情的意味，脸上一副我懂的表情，直看得唐黎哭笑不得。
“砰！”房门被推开，进来三个壮汉，为首的一人几步走到唐黎面前，提着衣领将唐黎拎了起来，又狠狠一贯将人摔在地上，大喇喇地骂道：“妈|的，敢他娘|的骗老子！你活腻了！”
身后的两个人也随之上来对唐黎一阵踢踹，唐黎本就有伤，很快脸上又挨了几脚，鼻子涌出血来。
鼠标吓了一跳，他虽知道他们的伎俩早晚会穿帮，但是还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嘴里连忙叫道：“别，有话好说，兄弟有话好说！”
“他|妈的，我差点儿把你忘了！”鼠标很快吸引了一部分怒火，鼠标蜷缩在地上，心中暗暗庆幸，能让唐哥少挨几脚也算值得了吧。
“涛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双响手足无措了半晌，见领头的人发泄够了才凑过去问道。
“上了这小子的当，曹文曦现在已经离开H市了！这他妈就是一个狗腿|子！先卸了他的腿！再废了一双招子！”
“啊？”双响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看涛哥几乎要喷火的脸，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往唐黎的方向走了几步。
唐黎面目青肿，听到文曦已经顺利脱险却是心中畅快，也罢，这番折腾总算没有白费，对着双响惨然一笑，毫无惧色地道：“来吧！”
不知是双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还是刚才和唐黎聊的太投缘，子弹上膛，先是瞄准了唐黎的左膝，再是瞄准了唐黎的右膝，可是几个转换下来，却迟迟下不去手。
“真他|妈|的**！”涛哥一把夺过手枪，将双响踹倒在地，枪口随即对准了唐黎的膝盖。
“砰！”
接连四响，鼠标闭上眼睛，心知死期将至，忽觉得有人直挺挺地压在他身上，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
“唐哥！”鼠标想到该是唐黎为了护自己周全而送了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熟悉的白色跑鞋。
“少主！”
————————
铺垫了这么久，文曦终于出现了，可是，暖风有些犹豫了，大家说说文曦接下来要怎么办？

番外第四章【禁地】（5）

鼠标睁眼，见屋里那三个壮汉已经倒地两个，涛哥似是受了伤，身上溅满了血迹，夺门逃出。
见文曦利落地收起枪，去解唐黎身上的绳索，鼠标才惊魂稍定，忽地注意到，砸在他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双响。
伤在胸口，片刻间，衣服已经看不出底色。

“文曦！你没事吧？”唐黎刚解开手脚的束缚，忙上下打量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少主。
文曦摇摇头，“我没事！”看到唐黎腿上简单包扎的纱布上透出的血迹，文曦很是懊恼自责，“对不起，文曦来迟了！”
“乱想什么！”唐黎最看不得文曦这种万事都往自己身上怪的性子，忙岔开话题，"估计他们还有人在附近，听了枪声很快就会赶过来，咱们得快走。”
“好！我背唐哥走！”文曦半蹲在唐黎身前。
唐黎却转头去看鼠标，鼠标年纪不大，功夫虽不如文曦，力气和身子骨却比文曦要好得多。
鼠标却还盯着双响，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模样很是痛苦，心下不忍。
虽然是刚认识的人，还是对手，可是这个小兄弟除了嫩了点儿，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躺在他面前奄奄一息了。
文曦三两下给鼠标解开绳索，看出他的不忍，蹲下身子去看双响的伤。
贯穿伤，眼见出气多进气少，知道已经伤及心脏，文曦朝鼠标摇摇头，“活动一下手脚，咱们得快走。”

唐黎见双响睁大双眼，目光中满是戚然，想到这小孩子刚才给自己包扎喂水，心肠着实不坏，片刻间就救不活了，心下黯然，险些落下泪来。
文曦见状有些诧异，鼠标年纪小有些恻隐之心倒也正常，可是唐哥在道上混迹多年，一向果敢心硬，怎么也如此伤感起来？
文曦不知原委，却见唐黎将地上的那瓶水放到双响手边，忍着腿上的剧痛，艰难地蹲下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对不住，我们没想伤你，刚才那个拿你当挡箭牌的人，他日我唐黎见了，一定给你报仇。”
唐黎的话说得坦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名字，不是因为双响濒死，而是对刚才欺瞒的交待。
鼠标这才明白那个涛哥是如何躲过文曦的子弹的，原来是拿自己兄弟的身体给自己挡子弹！这种禽|兽，人人可杀！
文曦猜出了个大概，见双响目光中似有疑虑，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今天的情况，若有机会和你们老大说个清楚，文曦一定替你辩白，绝不让你身后受人污蔑。”
唐黎听了暗暗点头，文曦想得周全，那涛哥能让兄弟替自己挡枪|子，自然也可能在死人身上搬弄是非，若因此上了双响家中亲眷，可是不妥。
混黑道的，再如何刀尖舔血，杀人如麻，却还是顾及家中父母妻儿的，更何况，这双响还不是个断爱绝情的人，家中牵绊想必更多吧？
双响听了果然释然一笑，张张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眼见双响命在须臾，唐黎不忍见他咽气，起身要走，双响却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嘶哑着声音道：“你们……少主……不是亲生……像玄……”
话没说完，唐黎手腕一松，双响溘然长逝。
唐黎联想之前的话，闻言大吃一惊，忙抬头去看文曦，只见人眉头微蹙，面色冷峻异常。
文曦盯着双响看了半晌，退到唐黎身边，矮下身子，示意唐黎趴到他背上，“不能再耽搁，快走！”
“好！”
感觉到文曦语气不善，唐黎和鼠标齐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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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定位到少主了！”秦恒接到属下的汇报，立刻来告诉曹余。
自听了苗信和韩子强的话，曹余一夜未眠，此刻临近中午，早饭却还摆在桌子上，眯了眯眼睛，沉声问道：“那**在哪？”
“H市的市郊！看样子很快就能进J市的地界，属下这就派人去接应！”秦恒说完，见曹余没有反对，心念一转，接口道：“余哥放心，派天雷堂、仁义堂、精忠堂三个堂的兄弟过去接应，一定能让少主平安归来！”
曹余听了这话反是皱起了眉，“那**不顾流光会的规矩，用人不查，丢了货物，私自救人，这么兴师动众的，难道他还是功臣不成！”
秦恒暗笑，这老东西果然好面子，一听说要弄得人尽皆知，立刻就拿起严父的款儿来，真是不知所谓！低下头，假意劝道：
“少主年纪轻，那个唐黎又是从小伺候少主的，少主对他自然亲近一些，属下猜测，少主也不是故意要坏了您的规矩的……”
这么多年，曹余养着仇人的儿子，秦恒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
这话一出，曹余果然大发雷霆，桌案拍的噼啪响，“为了一个副堂主，就这么目无法纪！混账东西！翅膀还没硬呢，就敢和老子对着干，反了他了！！”
曹余一指秦恒，“他不是不肯和苗信他们坐车回来嘛，他不是要救那个唐黎嘛，等他们到了J市，就把唐黎给我捆了送到刑堂去！让他亲子去监刑，老子就是让他看看，丢了货坏了规矩的下场！！”
秦恒见计策得成，也不再多言，“是！属下告退！”
————————
看到小语大人的正文里说，秦恒经常在曹余身边给文曦下绊子，于是暖风写了这一段，不知道大家觉得，这样写，秦恒够不够坏？

盆友们，这里是伪更，最近几天，暖暖有点儿小忙碌，能用来写文时间有点儿少，接下来的文写了几次都觉得不太对，所以，大家等暖暖几天，让暖暖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再补如何？
对不起朋友们，暖风先行致歉
等暖风的灵感回来了，立刻更文，发誓

番外第四章【禁地】（6）

文曦三人是沿着乡路走到J市的。
蓝海国际影城是流光会在J市的分舵，三人赶到的时候，早已经是疲惫不堪。
鼠标看着影城包间里流光会特有的标志，忽然生出几分死里逃生的幸福感，“可算到家了！”
分舵的兄弟见了文曦忙上前见礼，J市离总舵远，这个影城一年的收益也是有限，平时曹余几乎从没踏足过这里。如今少主莅临，很多兄弟早就听闻少主年少有为，进退有据，都想要一睹少主的风采。
一时间，包房里很是热闹。
文曦对这场景是见惯了的，同分舵主龙江寒暄几句，就立刻吩咐人给唐黎看伤，他自己避开众人，躲进卫生间里，找了个方便插孔。
数据线才一连接，短信就噼里啪啦地传了过来。
“失踪”这两天的短信，大多数是秦恒发过来的，用都是道上的暗语，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让他立刻和总舵联系。
文曦握着手机细细地翻看收件箱，直到最后一条已读消息看完，也没找到他期望的那个人，爸爸，您，一点儿都不担心小曦吗？
等了十五分钟，电量见足。
文曦握着电话的手却是松了又紧，紧了再松，踌躇良久，才默默拨出一串电话号码。
黑道上的规矩，为了彼此的安全，电话的通讯录里都是空的，而曹余的电话号码，是文曦打记事起就倒背如流的。
手指在绿色的按键上犹豫片刻，刚要拨出，门外却传来鼠标标志性的嗓音：“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带走唐哥！少主！少主！”
文曦一愣，拉开卫生间的门，几步走到客厅，见鼠标正同两个小弟撕扯，开口道：“住手。”
声音不高，也不如何严厉，却让人声嘈杂的大厅霎时安静下来。
二十几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文曦。
文曦扫视一圈，见人群中比刚才多了个人，秦黑虎，秦恒的侄子，会里人都叫他黑狐。
“少主！”黑狐冲文曦微微鞠躬，“会主下令，唐黎用人失察，损货伤身，一到J市，即应立刻交于刑堂，按会规处置！”
文曦闻言一惊，以他对父亲的了解，曹余对他这个儿子虽然严厉，但对会里兄弟的性命向来看得比货物重得多，寻常即便丢了货物，要问罪责罚，也会等到兄弟伤愈之后，绝不会人还未及安稳就棍棒加身。
文曦微微蹙眉，“秦大哥此话当真？”
“少主，黑狐怎么敢假传会主的命令？”秦黑虎眼眸中透出几分得意，“会主还特意吩咐了，处置唐黎的时候，请少主去——亲自监刑。”

“不会，你他娘的骗人！临出发的前一天，天虎唐的桦哥老娘去世了，强子是秦堂主临时派给我们的！怎么能算在唐哥身上！”鼠标红着眼睛同黑狐争辩，他真是想不明白，他们三个九死一生地逃回来，怎么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就要送刑堂了？！
“呵呵！”黑狐牵了牵嘴角，“你说什么？我骗你？你——”黑狐伸手直指鼠标的鼻尖，“像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轮不到我来费这份心思！”
这话在文曦听来十分刺耳。
流光会虽不是等级森严，却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文曦年纪虽轻，少主的地位却是不容轻慢的。
更何况文曦身为流光会少主，对待兄弟一向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曾有这种颐指气使的时候。
文曦抿了抿唇，心中暗道，莫说鼠标无错，就是鼠标真的有什么罪过，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兄弟这般奚落。
这个黑狐，秦叔叔怎么不好好调教调教？
“鼠标兄弟！”文曦走到鼠标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你拼了性命救唐哥，功劳自然有犒赏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跟着我，又有些功劳，就轻慢了秦大哥。”
众人听得分明，文曦的话虽是对着鼠标说的，却分明是骂黑狐狗仗人势。
黑狐面色微微一红，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招摇，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忙堆出几分笑容道：“少主，这拿唐黎是老大下的命令，秦堂主劝了半天也没能劝动，我也是奉命行事，想来少主也明白老爷子的心意，不会让属下为难吧？”

“老爷子的心意……”文曦立刻明白了，所谓用人不察，损货伤身，不过都是托词，这是父亲恼恨他坏了流光会的规矩。
这不是在罚唐黎，而是在惩治他。
文曦往前一步，朗声道:“这次的任务是由文曦负责的，所谓用人不察，损货伤身，罪在文曦，不在唐黎，文曦随秦大哥去刑堂。”
“不行！少主！”
“不行！少主！”
唐黎和鼠标异口同声。
“少主的货没出半点儿纰漏，会主的决断不错，丢货的是我唐黎，不就是200梨木棍子吗？来吧！”唐黎生怕文曦替他受过，支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唐哥！”文曦见唐黎腿上鲜血兀自流个不停，如果再挨了一顿刑罚，非要伤筋动骨不可。
“少主，您不要为难刑堂的兄弟们了，您身份金贵，哪里能受刑？”秦黑虎面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满是公事公办的意味，“唐哥果然痛快，请吧！”
秦黑虎手下人得了命令，几把就将唐黎按倒在影院暗室的刑凳上。
文曦眼见唐黎疼得额上尽是冷汗，目眦欲裂。忽地看到行刑的人不知从哪里抽出的钢管，抡圆了手臂就要往唐黎身上照顾。
钢管？文曦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到了大脑，那东西他也挨过，力道非梨木棍子可比，稍加力气，受刑的人就会骨裂筋折。
眼见棍子就要落在唐黎身上，文曦一步上前，死死握住钢管，盯着那行刑的人，眼睛里全是愤然:“你们想做什么？！”

那人显然是有准备，不卑不亢道:“少主见谅，兄弟只是照规矩执行家法。”
“规矩？家法？”文曦手上添了力气，只恨不能将那钢管折断，“文曦识浅，从来只见识过梨木棍子，不曾见识谁用过这样的东西行家法！”

“少主您心善，可是，兄弟也不过奉命行事，您若是有异议，不妨等回到总舵，再向会主禀明吧。想必会主对您的建议，一定会详加考量的。”
秦黑虎说完，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少主，还请您高抬贵手！”那人说完从文曦手里拽出钢管，手起棍落，朝着唐黎背上就是狠狠一下。
“啪！”纵然隔着衣服，声音依旧听得人心中发疼。
“啪啪啪啪！”
行刑的人手上丝毫不停，只片刻功夫，唐黎就挨了七八下，他虽死命咬紧牙关，额上的冷汗却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文曦手指攥得“咯吱咯吱”响，额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他从下混迹黑道，行刑的场景见过太多次，需知这伤得轻重，棍子材质是其一，打得力道又是其一，打得位置才是最要命的。他自小大多挨在臀腿上，虽然疼痛难忍，坐卧不宁，却不会丢了小命。
如今，按照眼下的打法，棍棍着背，不出三十棍子，唐黎就要没命了。
“啪啪啪！”
唐黎生怕文曦扑过来替他挡棍子，抬头见鼠标在一旁死死拉住文曦，略略放心，抽动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容，哪成想嘴角一动，喉头一甜，一口血竟生生吐了出来。
“唐哥！”
鼠标一愣神的功夫，文曦就挣脱他的手，一把攥住那要命的棍子，声如洪钟:“够了！”
那行刑的人一愣，随即又作出刚才那份神色，淡淡笑道:“少主，这还不到半数……”

“闭嘴！”
文曦飞起一脚，那人瞬间滚出三米远，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状甚痛苦。
“少主三思！”秦黑虎没料到文曦敢如此大胆，“少主这是要公然悖逆会主的命令吗？”
“今天的事，文曦自会给流光会上下一个交代！”文曦轻轻抚了抚唐黎的背，抬眼逡巡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鸦雀无声。
“烦秦大哥代为转告会主，三日之内，文曦必将丢失的货找回！”
“少主……”秦黑虎眼见文曦扶起唐黎要走，上前几步，却正对上文曦那清冷的目光。
秦黑虎不知为何，心中一凛，脚步却再也迈不出去了。

————————
大家久等了，暖风写了一小段，大家不要嫌少，鞠躬鞠躬。

这个黑狐在正文里曾经追杀过文曦，暖风在这里也用用借刀杀人的法子，借秦恒的刀，给文曦报个仇。
看看，暖风还是亲妈吧？
然后，暖风才不会承认，暖风这么做只是因为要虐曦儿而良心不安，捂脸逃跑……

“啊……”文曦的手和胳膊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克制不住，他拼命想让自己跪好别动，可是抵御疼痛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弯了弯手臂。
“啪——！！”
果然，不合规矩的躲闪换来曹余十二分力气的一板子，“又忘了？！”
“没……没忘！”文曦吓得一抖，立刻并拢双膝，挺了挺因疼痛弯下来的脊背，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自己肿痕遍布的双手，犹豫两秒，还是将手端端正正地递到规矩的位置，眼睛里蓄下的泪水却再也藏不住，顺着冷汗，汩汩而下。
“啪——！啪——！啪 ——！！”
惩罚式的几下，文曦疼得想昏死过去，膝窝处满是汗水，蜷着的脚趾想要扎进地板，却对手掌的痛楚无能为力。
“说！最后一条是什么？！”
曹余的戒尺终于停了，只是那一指厚的侧端还搭在文曦颤巍巍的手心里。
“……”文曦脑仁疼得厉害，思维几乎停滞，听到曹余的问话，紧张得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啪啪啪！”
曹余等了三秒，戒尺接着落下。
“呃……不抽……不吸……啊！！”
“我让你忘！让你忘！”曹余将戒尺的侧边朝下抽下来，手心的肿痕立刻被划破，脓血瞬间炸裂出来。
“呃……呜……”文曦觉得手心一凉，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眼前一黑，再也跪不住，一下子扑到沙发上，他这才看到手心的惨状，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眼泪决堤而出。
“跪直了！伸平！！”
文曦哆哆嗦嗦地跪在曹余脚下，哭着把一双血肉模糊的手送到曹余面前，“曦儿……知错了……”
文曦的手伸到了方便使力的位置，曹余又扬起了戒尺。
“爸……”文曦声音里听不出委屈，都是浓浓的惧意，他望着他曹余的眼睛，“轻点儿……爸……”

两句瓮声瓮气的爸爸，让曹余心头一动，他在叫我爸爸呢！这是我儿子……
低头看看那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皮肤样子的小手，颤巍巍地举着，这小崽子疼得直哆嗦还是不敢把手缩回去，曹余将戒尺扔到沙发上，勾了勾手指，“过来。”
文曦一呆，怯怯地膝行至曹余膝下。
曹余一把捏住文曦的指尖，冲着灯光仔细查看，血肉翻卷，惨不忍睹。
“疼吗？”
文曦满脸泪花，小小的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曦儿不疼！”
曹余不动声色，心里倒是有几分赞许，他从来信奉男儿流血不流泪，对儿子自然也是这样教训，男孩子，哪能一点儿小伤就喊疼？
好在，这小畜|生倒是有几分骨气。
“最后一条，是什么？”
文曦一抖，他是真的想不出了，那篇会规他几乎倒背如流，最后一条，应该不会记错。
“去年你妈妈生日，告诉你的话都忘了？”
“没忘！爸爸告诉曦儿，曦儿永远不能去S市！”文曦一直将曹余的话都记在心里，刚才只是没想到曹余指的是这个。
“没忘就好！敢踏上S市半步，打断腿！”

生冷无情的语气，淡漠寒凉的目光，文曦一抖，睁开双眼，却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刚想叫你呢，你自己倒醒了，过福星路了，马上到家了。”唐黎见文曦额上细细一层薄汗，将纸巾递过去，“收拾一下吧，老大——一定等你呢。”
————————
知道大家等拍等的辛苦，暖风先小小拍了一下 下（群众:哼！走开！）。
原谅暖暖，写了这么久，才把“禁地”写出来，鞠躬鞠躬。
关于接下来曹余的反应，大家畅所欲言，说说希望暖暖怎么拍？

番外第四章【禁地】（9）

家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文曦推开大门，一楼除了玄关的灯亮着，就只有角落里昏暗的壁灯荧荧地挂在那儿。
文曦抿了抿唇，一步步走到楼梯处，从来平缓稳重的步子此时不免有些踟蹰，听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文曦知道今晚——定是不能善了。
二楼正对着楼梯的书房门“砰”地一声大开，一道光线带着怒火般倾泻而出，直晃得文曦有些猝不及防。
“爸……”
文曦顺着楼梯看过去，曹余站在书房门口，逆着光文曦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那个熟悉也陌生的轮廓中觉察到明显压|抑着的怒气。
看样子，父亲一直在等他。
这种情况，等得越久越是怒火中烧。
“爸……曦……”
“滚上来！”
居高临下的一声吩咐，听那口气已经和平时的警告斥骂颇有不同，文曦听得出，那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是！”
饶是再害怕，文曦也片刻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台阶，几步就到了曹余身前。
文曦慢慢抬头，整个房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
曹余的脸几乎能阴出水来，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文曦。
“爸，曦儿不孝，曦儿回来了。”文曦直挺挺地跪在曹余脚下，头垂得低低的。
“你他娘的还知道回来！”曹余说完，似是再也压不住怒火，飞起一脚就踹在文曦肩窝上，“还真是长能耐了你！”
曹余虽为一帮之主，功夫却是一点儿没有落下，这一脚含了十成的力道，文曦虽然有防备，却除了生生受着不敢丝毫躲闪。
“啊……”
连日的奔波耗尽了文曦的气力，跪在地上的腿没了往常的力道，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膝下一空，竟是被踢下了楼梯。
“咚咚咚”几声，文曦连着在楼梯上滚了三下，借着手臂的功夫才停了下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就又乖乖跪好，抬头怯怯地看着曹余，又叫了一声，“爸！”
可能是那一脚让曹余的怒气卸去了不少，怒喝一声:“废|物东西！！别在那儿丢人现眼，滚进来！”
丢人现眼……虽然曹余将家里所有的人都一股脑赶了出去。
文曦进了书房，虽然楼下空无一人，还是下意识地锁了房门，未及转身，耳边就传来鞭子划破空气的刺响。
“嗖——啪！”
文曦背上一紧，随即那钢鞭的倒刺钻进皮肉，瞬间就是一道血痕。
“跪下！”
文曦转身“咚”一声跪倒，两腿绷紧，双膝并拢，脊背挺直，姿势规矩得可以用尺子量，只有攥紧的手指隐藏着身体的苦楚。
仅这一鞭子，文曦就感觉到背上有液体慢慢渗出，徐徐滑下。
“嗖——啪！”
“嗖——啪！”
“嗖——啪！”
曹余显然是气极了，举起鞭子就往文曦身上狠抽，狠厉异常。
鞭子柔韧，又带着倒刺，即便不用太大的力气都能鞭鞭见血，更不用说此时鞭鞭都用了全力，虽然隔着衣服，两下重叠过后，便能轻易撕掉一层油皮。
“嗖——啪！”
“嗖——啪！”
“嗖——啪！”
没有数目，这场虐|打似乎没有尽头，文曦胸中闷闷憋着一口气，不敢放松半分。
文曦最初还能紧紧握住拳头，后来疼得几乎使不上力气，手指不住地颤抖，再怎么努力，也攥不上了。
“嗖——啪！”
曹余气得手不住地颤抖，鞭子失了准头，一下子抽在文曦的脖子上，脖颈上的皮肤娇嫩，根本扛不住这剥皮撕肉的酷刑，白皙的皮肤随即就是一道血印子，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文曦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一瞬间仿佛脖颈处被狠狠砍了一刀，先是没了直觉，随后便是热油泼过似的灼痛。
“嘶——”文曦紧咬牙关，狠狠吸了两口气才强|迫自己恢复到曹余要求的姿势，不避不挡不出声。
“嗖啪！”
鞭子落得多了，曹余并没注意到哪一下究竟抽在了儿子身上的哪一处，疾风骤雨般只管挥鞭子，没有以往的斥责和痛骂，有那么一瞬间，就只想打死这眼前的小畜|生。
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找最好的老师先生调|教，手把手地把飞刀的绝技都传授给了这小崽子，还想着等自己死了把流光会也一并给了他，可是……这养不熟的狼崽子居然去了……去了玄翼盟的地界！混账！畜|生！
听到文曦去了上官虹地盘的那一霎那，曹余就没有再同他费口舌的念头了。
好！老子平时没打疼，让这小杂|种还是记不住教训！你既然敢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老子就打到你记得住！
“嗖——啪！”
“嗖——啪！”
这两下又抽在肩胛骨上，那里挨得最多，衣服早已经抽破，丝丝缕缕，皮肉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血肉翻卷，轻轻碰一下都是酷刑，这两鞭子落下去，端端正正，如钝刀子割肉，伤口又生生深了半寸。
“呃啊……”
文曦实在忍不住，舌头都快咬出血来，才一张嘴，呻|吟声就破唇而出。
“嗖啪！嗖啪！嗖啪！”
鞭子着肉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文曦压|抑着的惨呼，文曦的冷汗顺着额头、脸颊、下颌流下来，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嗖——啪！”
腰上肋下的嫩肉痛感最重，文曦被这一鞭子直接抽弯了腰，“呃啊！”
他忍不住去看腰上的伤，黑色的衬衫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皮肤，像是张着嘴的小兽，不看尚且能忍耐，这一见到伤口血淋淋的样子，文曦忽地觉得眼前发黑，胃里一阵恶心。
“起来！有本事逞英雄，这会儿装死了？！滚起来！！”
“呜啊……”

文曦实在忍不住，舌头都快咬出血来，才一张嘴，呻|吟声就破唇而出。
“嗖啪！嗖啪！嗖啪！”
鞭子着肉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文曦压|抑着的惨呼，文曦的冷汗顺着额头、脸颊、下颌流下来，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嗖——啪！”
腰上肋下的嫩肉痛感最重，文曦被这一鞭子直接抽弯了腰，“呃啊！”
他忍不住去看腰上的伤，黑色的衬衫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皮肤，像是张着嘴的小兽，不看尚且能忍耐，这一见到伤口血淋淋的样子，文曦忽地觉得眼前发黑，胃里一阵恶心。
“起来！有本事逞英雄，这会儿装死了？！滚起来！！”
“呜啊……”
曹余丝毫不体谅文曦撕心裂肺的疼痛，朝文曦的脊背又是几鞭子，“讨债的|畜|生，起来！起来！”
“……是……是！”
文曦听到父亲的呵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拇指食指用尽全力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竭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半晌才跪直了身子。
曹余不满文曦的磨蹭，兜头就是一鞭子，“惯的你脾气见长！！”
鞭子贴着耳朵扫过，刀割一般，文曦只以为耳朵已经掉了。可是，面对曹余的责骂，他又不敢不答，颤抖着满是血痕的嘴唇，“曦儿……不敢……不敢……”
寻常的一句认错的话，曹余听来却更觉讽刺。
他刚知道文曦去了S市的时候，也觉得消息有误。
无论是文曦只身救唐黎，还是为了唐黎与黑狐争执，亦或是单枪匹马去张弛集团，曹余都或多或少有些心里准备，儿子是他养大的，他自然知道这小崽子看似温顺却自有一番倔强。
可是去S市，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毕竟，他曾义正词严地警告过多次，"死也不许踏足S市"，却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不敢？哈哈！不敢？”曹余怒极反笑，伸手捏住文曦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满身冷汗的人，通红的眸子里夹杂着愤恨和杀气:“你文曦少主还有什么不敢？！”
对着张弛集团几十杆|枪都安之若素的曹文曦，面对这样失控且失态的父亲有着天生的俱意，疼痛让他头脑都有些糊涂，迷离的目光满是惶恐和疑惑，为什么父亲的眼神好像要杀了我？
曹余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文曦不敢挣扎只能将目光垂下来，低得不能再低，满嘴血腥半晌说不出话来。
“跟老子装什么哑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说！”
————————
亲妈们，先别骂我哈，因为……那个……还没拍完。
暖风先跑去面壁思过了。。。。

番外第四章【禁地】（10）

“跟老子装什么哑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说！说！”
曹余手劲儿太大，文曦觉得整个下巴都好像被钳子紧紧捏住了，几乎要脱臼，他被迫抬起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好疼。。
眼泪一下子充满了文曦的眼眶，他吓得不知道该将眼神投向何处，曹余是最看不得他的泪水的。
小时候学飞刀伤了手，十指连心的疼，眼泪几乎止不住，曹余见到他流血不过是默然视之，可是若见他流了眼泪，必然会骂他懦弱无能再抽他一顿狠的。
“看着我！抬头！”
曹余手上用力，文曦的脖颈处的伤痕瞬间溢出血来。
“曦儿不敢……曦儿……知错了。。”
“知错？”曹余的嘴角漾出一抹冷笑，“老子打的就是你的‘知错’！”
“嗖啪！”
“啊！”
鞭子所到之处，衬衫即刻撕裂，背上原本就是纵横交错的血沟，如今又多了一道，又深了一分。
文曦唇上咬出血迹也未能挡住惨呼声。
“你知错？哈哈！你当然知错！你敢去S市逞英雄，就做出英雄的样子，别他娘的给老子装死！”
“嗖啪！嗖啪！啪啪啪！”
文曦额上青筋暴起，背上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这几鞭子更是凌厉，鞭峰所及，血花飞溅。
“八辈子养不熟的畜|生！老子上辈子欠你的？！老子瞎了眼！瞎了眼！老子当年就该一刀剁了你这畜|生！！白眼狼！”
曹余越生气越骂，越骂手上力道越大，疯了一般往下挥鞭子，钢鞭挥动的声音回荡在书房里，清晰异常。
“畜|生！”
“没人心的杂|种！！”
“白眼狼！”
文曦疼得大脑发晕，听到曹余这般怒骂却还是心中绞痛，他张张嘴，却根本盖不过鞭子着肉的声音，“爸……没有……曦儿没有……”
文曦拼命摇头，眼泪都好像被摇了出来，眼前父亲的轮廓也摇动起来，再也支持不住，“咚”地一下子倒在地上。
“畜|生！起来！”
“嗖啪！”
“听到没有？！给老子滚起来！”
“嗖啪！嗖啪！”
跪着的时候，鞭子多落在肩上背上，现在蜷缩在地，臀上腿上也挨了鞭子。
文曦是挨惯了打的，却也熬不住这浑身的疼痛。
鞭子抽到臀峰上，身体下意识地缩紧，鞭子又落到腿上，几鞭子下去，裤子就几乎被抽烂了。
“曹文曦！起来！”
听到父亲唤自己全名，文曦艰难地睁睁眼，手臂用力想要挣扎跪起来，累得冷汗淋漓却只是徒劳。
曹余见文曦趴在地上不动分毫的样子，怒火更是压抑不住，挥起鞭子，也不管是哪里，就又是一痛狠抽。
“呃啊！啊……唉……”
文曦再也忍不住，本能地抱住头，在钢鞭的凌|虐之下满地打滚，铺天盖地的疼痛让文曦感到了无休无止的恐惧，爸，您真的要打死曦儿吗？
“曦儿……不敢了……不……”
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上的痛感竟有些淡了，文曦狠狠缩了一下身|子，随即昏|死过去。

曹余又恨恨地抽了几鞭子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小人儿，白皙的小脸满是血迹，身上的衣裳早已经破烂不堪，虽然是一身黑色，却还是不能掩住血迹斑斑的惨|状……
曹余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上官虹那老混|蛋的儿子！这就是违背老子的代价！云朵我给你报仇了！你当年受的苦，我要在这小杂|种的身上给你讨回来！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这小**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一点儿也不痛快呢？老子把他打晕死过去了，难道不应该觉得快|活吗？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
——————
曹余暴怒了，先让文曦晕过去吧

番外第四章【禁地】（11）

文曦不省人事，曹余若有所思，父子二人一卧一立，就这么僵持足有一刻钟。
曹余既没有像往常那样甩手离开，也没有继续挥鞭子，盯着文曦的目光里不时闪过莫名的伤悲。
“咳咳！”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曹余的灼灼目光，文曦轻咳两声，悠悠转醒，睁开万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父亲黑亮的皮鞋。
曹余多年的积威让文曦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爸？”文曦见曹余直直地盯着他，悲喜难辨，不由得朝父亲的方向伸了伸手，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羞愧和惶恐，颤声道:“曦儿真是没用，竟然晕过去了……”
曹余回过神，面上又换上那副冷漠的样子，哼笑一声骂道:“还真是金贵了啊？”
文曦急忙摇头，牵动了脖颈上的伤痕，疼得几乎一抖，“没有……爸……曦儿不敢的。”
说完，似乎深怕父亲不信似的，咬牙爬起来，吃力地挪了几步，跪在曹余身前。
“说吧，把你这次的‘丰功伟绩’都讲讲，让你老子也学习学习。”曹余拎了一把椅子坐下，“要是有半句假话，老子立刻抽烂你的嘴！”
“曦儿不敢！咳！咳！咳！”
文曦说完又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
曹余微微蹙眉，见文曦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终究还是不忍心，把茶杯递给跪在地上的孩子，“喝吧！”
“……呃？谢谢……谢谢爸！”文曦忙不迭地接过茶杯，两只手都是颤抖的，那份受宠若惊，那种欣喜雀跃，和五六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眼角嘴角都是笑意。
茶水早已冰凉，他喝得太快，嗓子一紧又激起一阵咳嗽。
曹余有些嫌弃地摇摇头，却也没有动气，骂了句:“这点子出息！不长进！”
清凉的茶水好似良药，文曦舔舔嘴唇，挪了挪僵硬的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规|矩一些，“曦儿该死，曦儿办事不利，堕了流光会的威严。儿子忤逆父亲，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实属不孝，请父亲治罪！”
说完，俯身磕了一个响头，弯着身子，久久不敢抬头。
曹余见他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样子，心里怒气平缓了几分，不动声色接着问道:“脑袋抬起来！从头说！”
“是！”
文曦将这次行动过程讲给曹余听，包括他违反规矩，只身相救唐黎、不问情由直接杀了张弛集团的人、跟黑狐起了冲突等事情，没有半分隐瞒。
曹余的面色忽明忽暗，颇有些阴晴不定。
这些事情，曹余是知道的，毕竟这次差点儿‘’丢了"少主，文曦的一切动向，都有人时时汇报给曹余。
可是，对于一些细节，曹余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既心惊又有些隐隐自豪，妈|的！这小**没白教！还真有几分胆色！
“张弛集团的人身手不怎么样？”
曹余听文曦轻描淡写地说他以一敌三的战况，有些好奇，却也有些后怕的。
毕竟，身为流光会少主，文曦挨打受罚是家常菜，像这样直面刀|枪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曹余仔细回忆，似乎只有前年他们父子同去缅甸，遭遇了一场暗|杀，文曦为了保护他与人动了手，除此之外，再无“实战”，况且，那次只用了飞刀。
“这个……”文曦沉吟片刻，“曦儿不知，曦儿胜在出其不意，若是单打独斗，曦儿不敢妄言。”
文曦的回答规矩得体，没有半分炫耀，反而透着几分紧张。
曹余点点头，心下思忖，想必是之前恐他年少轻狂，打得狠了，约束得有些过，让这小崽子少了几分黑|帮龙头的霸气，日后须得再调|教调|教。这样的事儿，换成二十年前的自己，空手套白狼地得了这么多好处，一定要在师父师兄面前炫耀一番吧？
想到上官虹和过世的恩师，曹余狠狠摇了摇头，片刻柔软下来的心瞬间阴冷起来。
“既然没把握，还敢去以身犯险？！权衡利弊得失，我之前没教过你吗？！”
“冲动行事，是曦儿的错。”
“啪！”鞭子没有甩开，鞭柄不轻不重地抽在面颊上。
“再跟老子拽文试试？”
“……曦儿观察了粮仓的环境，空旷少有人行，粮仓窗子又很少，而且他们人手不少家伙却不多，行动也不太有章法。所以曦儿觉得……出手难度不大。”
“哦？”曹余见儿子思虑还算周全，心中赞许，脸上却故意作出几分不屑，“那到张弛集团总部去呢？虎口拔牙的买卖，你怎么打算的？”
文曦揣度着父亲的语气，心中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如果说救唐黎还只是为了兄弟义气，去张弛集团总部追货就有几分义无反顾的冲动了。
“曦儿，曦儿想……追回那批货，将功折罪。”文曦话一出口，心里就先怯了几分。
“将功折罪？哼！去S市将功折罪？”
“不是！曦儿跟着那批货，发现张弛集团和玄翼盟联系虽然不浅，却绝非铁板一块，这才斗胆去了……”文曦声音越来越低。
“糊涂东西！”曹余抬手就是一鞭子，文曦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派系恩怨，利益往来是你两天就能摸得透的？！还没吃两碗干饭就敢千里走单骑，你是想让我夸你文曦少主艺高人胆大吗？！”
“嗖啪！”
曹余将鞭子抵在文曦背上，威胁意味十足:“那姓韩的给你备的晚宴，你事先知道多少？”
文曦背上一紧，老老实实答道:“曦儿知道饭桌上必有蹊跷，但是……打探不到。”
“嗖——啪！”
“嗖——啪！”
“嗖——啪！”
这三下极是狠厉，保受凌虐的肩背已经受不住这样的抽打，文曦疼得差点儿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