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背诵英文的，又被吞掉了😭，我也是醉了啊

文曦长大了，这里的文曦马上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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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二章【相亲】（1）
秋日午后，上官虹拨通了曹余的电话。
“老余呀？最近怎么样？”
“师兄我挺好的。”
“身体怎么样？”
“嗯，也挺好。”
“天气要转凉了，你自己也注意一些。”
“……”
“怎么不说话了？信号不好？”
“……”
“喂？老余能听见吗？”
“……”
“喂？哎，这正经事儿还没说呢，怎么信号断掉了！”
电话未及挂断，听筒忽然传出曹余的戏谑声：“那就说吧，跟我绕什么弯子？”
“你？”上官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咳咳，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曦儿出事了？”曹余坐直了身子。
“没有，盟里的事情他处理得很好，我现在可是乐得清闲了。”
“那你跟我商量什么？”上官虹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曹余深深的不屑。
“嘿！你来劲了？怎么跟师兄说话呢？那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毛病都是跟你学的吧？”上官虹靠在椅背上，假模假式地端着师兄的架子。
电话那端却半点儿也不配合：“感情师兄是来消遣我的！你乐得清闲，我可有的忙。”
上官虹听曹余要挂电话，连忙说了实话，“嗳！是小曦的事情。”
“嗯，师兄我听着呢。”一听是儿子的事儿，曹余立刻严肃了不少。
“他这眼看就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不着急呀？”
曹余倒是一点儿也不扭捏，“着急！”
“真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哪里着急？”想到自己一直为文曦的终身大事操|心，曹余顶着爸爸的头衔却半点儿不插手，上官虹就觉得气闷。
“去年我连着给他介绍了三个女孩子，他都看不上，我还能怎么办？”
“什么？你也给他介绍了？”上官虹吃了一惊。
曹余捕捉到了有用信息，“也？看来上官盟主也做过红娘。”
“嗯，之前也有过几次。”上官虹模糊地应付一句，他可不好意思说他已经给儿子介绍一沓姑娘了，“这臭小子都没跟我讲，你给他介绍的姑娘，他什么时候见的？”
“嗯……”听筒里传来曹余翻东西的声音，“去年6月12号见了一个，18号见了一个，嗯，月末30号又见了一个。”
听了时间，上官虹觉得不太对，“什么？在哪里见的？”
“还能在哪，你那边啊，你整天把弄的儿子那么忙，去年他整个六月份都没来看我！”
上官虹根本不理睬曹余的抱怨，皱皱眉问道：“S市？去年六月份？你没记错吧？”
“嗯？没错啊！”曹余感受到上官虹语气的变化，“怎么了师兄？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上了那臭小子的当了！去年他五月末就去了柬埔寨，呆了将近两个月才回来，怎么可能在六月中旬去相亲？”
“柬埔寨？”曹余思忖片刻，想必当时玄翼盟有重要的事情要文曦处理，事关机密，曹余没有再问，“不会呀，他还把人家姑娘的照片给我看了呢。”
“现场发给你的？”
“对呀，我怕他糊弄我，就让他把电影票根，合影，吃饭的照片，统统发给我看。连电影场次我都去查过，没问题呀？怎么回事？”
上官虹暗叹曹余做事周全，可是这小混账真是青出去蓝，“还能是怎么回事，他总不可能会分身术吧？相亲肯定是找了别人替他去的，至于合影嘛，应该是合成的！”
“什么？！”
一声暴喝传来，上官虹忙把听筒往拿得远了一些，接着电话那端传来茶杯碎掉的声音。
上官虹等电话那头平静了片刻，才开口劝道：“小余小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气？”
“是啊！我|曹余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个小兔|崽子玩儿得团团转，我还有什么脸面发火！”上官虹可以脑补出曹余暴跳如雷的样子，憋着熊熊怒火几乎要从电话里钻出来。
“过了过了，你先消消气。”
“师兄！我早就说过孩子不能惯，得收拾，可是你偏不信！现在怎么样？蹬鼻子上脸了！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都规规矩矩的，这才多长时间就被你惯成这副样子？再这么下去，儿子非毁在你手里不可！”
“这？”随着年纪渐长，曹余的脾气也好了不少，上官虹已经有几年没有见曹余发这么大的火了，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可是曹余的火气就像火山爆发一般，很快殃及池鱼，“对了，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去冒充我儿子？真是活|腻了！”
上官虹自然知道，畏于流光会会主的手段，帮儿子干这种事的，一定不是唐黎。那么，就只剩下十二生肖了，听着曹余这语气，活像儿子被同学欺负了，来擒|拿凶|手的学生家长。
而他，活了大半辈子，也做了一回“肇事者”的爸爸，“这个……小余呀，你消消气，我肯定去查明白了，给你个交代。”
曹余听师兄这么说，心火略平，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哼！你们玄翼盟的规矩都是用来看的是吧？还能纵容门下的人干出这等事情！查到是哪一个马上给我送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敢来戏弄老子！”
上官虹素知曹余言出必行，有仇必报，这回的事情触了他的底线，必然不能善了。即便是文曦都不好过关，更不用说是交情平平的十二生肖了。无论查出是哪个做的，都要吃顿苦头了。

想想曹余的手段，上官虹心下不忍，赔笑道：“是师兄没管好那群兔|崽|子，等师兄查出来了定给他们一顿狠的！那群孩子你也见过，要不是因为心疼小曦，也不敢去做这讨打的事，小曦到底叫他们哥哥呢，是吧？”
“嗯~”曹余发|泄了这么一大顿，也逐渐消了火气，想到十二生肖平时对儿子的回护照料，也就不再追着不放，转而问道：“刚才师兄要跟我说什么？”
“哦，差点儿让你的火爆脾气吓死！”上官虹嗔怪了一声，接着说道：“依我看，这小子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玄翼盟和流光会的生意上，根本不想结婚，这怎么行？得想个法子才好。”
曹余转转眼珠，暗骂上官虹是老狐狸，“师兄这么说，肯定是想到法子了，说吧，让我怎么配合你？”
上官虹哈哈一笑，“到底是师弟了解我，这不小曦快过生日了嘛，趁着这几天再给他安排一场相亲，女孩儿我见过，年龄模样都不错，关键是性格好还孝顺……”
“好，师兄挑的儿媳妇，我很放心。”曹余不待上官虹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有几分无奈：“可是，你说的天花乱坠，那小东西就是不愿意，怎么办？总不能为了这事儿再抽他一顿吧？”
“所以师兄才要找你呀！这事儿，只有你出马才行。”
“嗯？”曹余握着听筒，边听边皱眉，沉默半晌，犹疑道：“这行得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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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假扮文曦去相亲的是谁呢？

番外第二章【相亲】（2）
“这行得通吗？”
“行得通，行得通，这几年有你嫂子在，我的地位算是再难东山再起了，所以这件事，还得靠你。”相交数十载，上官虹自然知道曹余爱听什么，几句话说完，见曹余没有反驳他，看来成功有望，又接着说道：“那臭小子这几年胆气壮了，主意也正得不行，可是他对你一项是最孝顺的，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生气。你只要吓吓他，肯定能行。”
曹余不置可否，上官虹只得再出一招，“再说，你不是也着急抱孙子吗？去年过年的时候，你看见我那大孙女了吧？心里不急？”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嘛！”曹余口是心非地嘀咕了一句。他见过玄鼠的女儿，小丫头三岁了，白白嫩嫩的，逢人便笑，曹余很多年没抱过孩子了，见了喜欢得不行，从文曦怀里接过就不舍得撒手，那小姑娘也不认生，骑在他脖子上咯咯直笑。
“哈，你就嘴硬吧！是谁给那‘丫头片子’包了十万块的红包？”
“那不是看着文曦的面子嘛。”曹余嘴上不肯认输，心里却败下阵来，沉吟道：“也罢，我就试试吧。要是成了，你说话可要算数！”
听曹余终于松了口，上官虹忙说：“当然算数，我上官虹一言九鼎！”可是想到曹余的脾气，立刻又有些担心，踌躇半晌，试探着说道：“那个……小余……文曦他最是孝顺，但凡知道你动了气，立马就老实了，根本不用你动手……”
“怎么？人还没过来呢，师兄就先心疼了？”
“没没没，这不是怕你心疼嘛……”
曹余收起调侃的强调，沉沉叹了口气，“他也大了，我有分寸。要不是心疼他整日奔波没个贴心人照顾，我即便再想抱孙子，也不舍得这样逼他。”曹余语气一顿，怅然道：“这孩子，太累了……”
曹余的话一派慈父心肠，上官虹觉得眼眶发热，点点头应道：“你我是一样的心思。”

一个礼拜后的周末，便是文曦的三十岁生日。
近两年玄翼盟事务繁忙，年初上官虹又大病一场，盟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一下了，十二生肖一个月之前就计划着要趁文曦的生日，好好回家聚聚。
玄鼠和玄虎一直陪在上官虹身边，其他十个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可是直到下午，曹余却还是没有来，打电话过去，明|泽都只是说老爷子在忙，让少主过一会儿再打过来。
望望挂钟，快四点钟了，文曦盯着电话，有点儿坐不住了，几次到别墅门口去张望，却都是失望而归。
“师叔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往年文曦生日，他提前一天就到了，今年这是怎么了？”玄珠在玄马耳边轻声说。
“嘘！小点声儿！”玄马忙看了文曦一眼，见人正陪着玄鼠家的小闺女玩洋娃娃，才放下心来嘱咐道：“你没见少主一下午坐立不安的吗？他本来就担心师叔，你别再添油加醋的了！”
“知道了，我这不是跟七哥说呢嘛！”玄珠撇撇嘴，见三哥玄虎从义父房里出来，忙凑了过去，笑嘻嘻地问道：“三哥，师叔什么时候到？廖阿姨刚才还问什么时候开席呢？”
玄虎原本心中有事，此刻见玄珠这么问，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额……应该一会儿就到吧。”
玄珠自小在三哥跟前长大，自然看出了玄虎言辞间的躲闪，凑到人身边小声说：“怎么了？师叔出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玄虎白了玄珠一眼，将人拉到墙角，盯着人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帮文曦去相亲了？”
“哪有的事！”玄珠没料到玄虎问这个，立刻矢口否认。
“你还不承认！”玄虎一巴掌拍在玄珠身后，“快点儿跟我说实话，免得待会儿皮肉受苦。”
玄虎掌管刑堂，对玄珠闯祸的本领很是了解，这个弟弟虽然年纪见长，调皮的心思却一点儿没减。
“别打！让人看见了怎么办？”玄鼠年逾而立还被人打屁股，一下子就臊红了脸，慌得四下里看看，侧头问道：“怎么？义父他知道了？”
“你呀！”玄虎恨铁不成钢地点点玄珠的额头，恨恨骂道：“你以为你那是在帮文曦吗？你是给他招祸呢！”玄虎见玄珠一脸吃惊的表情，无奈地叹口气：“师叔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不，生文曦的气了。”
“啊？”玄珠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一年多，还会东窗事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朝文曦的方向努努嘴，“是不是小曦儿还不知道呢？”
玄虎点点头，“我也是刚才听义母说的，先吃了饭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上官虹和妻子下楼了，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来，囡囡，到爷爷这儿来！”上官虹蹲下身子，朝孙女伸开手臂。
“爷爷！”小姑娘听到上官虹叫他，立刻撇开小叔，抱着洋娃娃，就扑到爷爷怀里撒娇。
“跟小叔玩儿的不开心？”上官虹见孙女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发笑：“小叔做的不称职，爷爷替你打他！”
小姑娘偷眼看了看爸爸玄鼠，贴在上官虹耳边嘀咕道：“我想爷爷陪我玩儿。”
“为什么呀？”上官虹刮刮孙女的小鼻子。
“爷爷从来不会让Lucy摔到地上去。”小姑娘抱着那个被她叫作“Lucy”的洋娃娃，回头看看文曦，一脸嫌弃：“小叔一直看手机，把Lucy都摔疼了。”
“珩珩，不许没礼貌！”玄鼠板着脸斥道。
上官虹瞪了玄鼠一眼，对着珩珩笑逐颜开，“你小叔不乖，爷爷一会儿收拾他！囡囡饿了吧？咱们吃饭去~”

“好！”珩珩满脸笑意，把怀里的Lucy捏得“吱吱”作响，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控诉小叔的。
文曦对祖孙二人的打趣浑不在意，听到上官虹说要开饭，有些局促地问道：“爸，**爸爸还没到，咱们再等等……”
“不用了，他刚才告诉我他有事脱不开身，不过来了。”
文曦一愣，父亲抱着珩珩已经落座，而妈妈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招呼其他哥哥们吃饭了。
有事？文曦心中很是疑惑，这几年曹余已经将流光会大半的事物都交给他打理，平时着实不算忙，而且，就算真的有事不能来，他打了那么多电话过去，爸爸为什么都没接？
难道爸爸是出了什么事吗？不会，他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懵懂少年，他自信以他现在的手腕，流光会没有什么大事能瞒过他。
那爸爸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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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拍谁？

番外第二章【相亲】（3）
那爸爸是生气了？
文曦还在胡思乱想，玄马过来拍拍他的肩，“吃饭！”
“是！”因着十年前事情，玄马在他心中当真是积威深重，平时和大哥三哥都敢嘻嘻哈哈的文曦，对这个七哥却多了三分敬畏。
饭菜是罗真和廖阿姨准备的，全是文曦平时喜欢的东西，可是他只吃了两口，就觉得饱了，之所以迟迟没有放下筷子，只是怕坏了哥哥们的兴致。
上官虹把儿子的不安都看在眼里，强忍了立刻跑过去告诉他事实的冲动，若无其事地逗弄怀里的小孙女。
酒过三巡，吃过甜点，罗真和几个儿媳妇到客厅去聊天，屋里只剩下上官虹和儿子们。
文曦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才问道：“爸，**爸爸那边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上官虹见文曦还是一脸不信任地盯着他看，暗暗为曹余的缜密点赞，装作全不在意地把手机递了过去，“自己听！”
文曦点开一条微|信，曹余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兄，我在福利院看孩子们表演呢，今天不去了。”
声音里夹杂着音乐声和孩子的笑声，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如果说刚才还有几分怀疑，那现在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曹爸爸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否则绝不会快到晚宴的时候才说不来了，也绝不会只告诉上官虹一个人。
上官虹将儿子的表情尽收眼底，给珩珩喂了一口果汁，“囡囡，爷爷问你个事儿。”
“嗯！”珩珩摆弄着面前的蛋糕，点点头。
“你平时要是撒了谎，爸爸怎么罚你？”
“啊？”小姑娘立刻警觉起来，大眼睛咕噜噜地看着爸爸玄鼠，瘪瘪嘴道：“珩珩没有撒谎，小叔真的把Lucy摔到地上了。”
“爷爷当然知道囡囡没有说谎，你只要告诉爷爷，撒谎要怎么样？”
得到了特赦令，珩珩顿时有了底气，脆生生地说道：“打屁股！”
文曦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父亲这口气，分明就是要算账呀。
一起脸红的还有玄珠，不同于文曦的困惑，他可是知道底细的，现在看义父这般架势，身后神经质般一跳一跳的，偷眼看向文曦希望能给人一点儿提示，无奈文曦只是低着头，将他所有的信号屏蔽在外。
“哦！原来撒谎要打屁股的呀！”上官虹抬眼扫视了一圈，对怀里的小人儿说道：“那囡囡去给爷爷找个工具来。”
“爷爷要打爸爸吗？”珩珩感知到了饭桌气氛的变化，糯糯地开口问道。
上官虹摇摇头，捏捏孩子的小鼻子，宠溺地笑道：“不是。”
珩珩放松地一笑，跑出三四米，又转了回来，拉拉上官虹的衣角，“那爷爷是要打十二叔吗？”
玄珠听到小侄女儿叫他的名字，“蹭”地抬起头，正对上上官虹似笑非笑的眼睛，慌地低下头去。
“嗯~囡囡真聪明！囡囡怎么知道是你十二叔呀？”文曦听上官虹这么说，联想到刚才曹余的微|信，立刻就猜出了问题所在，暗暗着急。
“十二叔不乖，刚才珩珩还看到三叔打他了呢！”
玄珠听了小侄女儿脆生生的话，直恨地上没有地缝让他钻。
“你三叔从来都徇私枉法，这次爷爷亲自来。”上官虹瞥了玄虎一眼，接着吩咐道：“到爷爷书房去，找个结实的东西过来。”
珩珩抬眼见玄珠红着脸瞧着她，忽地想到十二叔平日里带她玩、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的场景，满脑子都是十二叔平日待她的好处，伸手拽拽上官虹的衣角：“爷爷~不打好不好。”
“不行！”上官虹忽地严肃起来，吓得小姑娘往后一躲，乖乖往楼上跑去。

珩珩才出餐厅，玄珠立刻起身在屋子当中跪好，“义父，玄珠知罪！”
“十二哥！”文曦见状，连忙走到玄珠身边，贴着人身侧跪好，对上官虹道：“爸，都是文曦的错，十二哥只是被小曦缠的没了办法，才答应帮小曦的，求您别怪他！”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都看向大哥玄鼠，玄鼠也是刚才匆忙直接听玄虎说了个大概，还没来得及思量对策，上官虹就先发制人了。
“好有本事啊！”上官虹晃晃酒杯，对眼前的两人淡淡一笑：“你哥哥们都还不知道你们的把戏吧？来，给大伙儿讲讲，你们是怎么自编自演这出偷梁换柱的大戏的！”
听了这话，文曦看看玄珠，玄珠看看文曦，都觉得尴尬无比，双双低着片刻没有作声。
很快，更尴尬的事情来了，珩珩抱着一个大大的鸡毛掸子回来了。她身材娇小，这鸡毛掸子几乎和她一般高，若是平时，玄珠看到这般滑稽的场景准会抱着小侄女逗笑一番，现在却半分这样的心情都没有了。
“嗯，囡囡乖！”上官虹伸手要去接鸡毛掸子，小姑娘却往后一躲，费力地将鸡毛胆子调转过来，将毛茸茸的一端冲着爷爷，糯糯地说道：“爷爷，三叔都打过了，爷爷轻点儿，用这头儿打吧？”
玄珠闻言苦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良心，等你十二叔这关过了，一定带你去迪士尼玩玩儿。可是，傻丫头，你以为有鸡毛的那端就不疼了吗？
“行呀，既然囡囡都开口求情了，爷爷就听囡囡的，就用这头儿打。”上官虹对着孙女儿一派慈祥，“去找婶子们玩去吧，一会儿罚你小叔给你说故事。”
见珩珩跑远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纵然是玄珠这种没皮没脸惯了的，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挨打，更不用说文曦这向来怕羞的了。
上官虹用鸡毛掸子点点脚下的位置，沉声吩咐，“玄珠过来！”

玄珠不敢磨蹭，膝行过去，端正跪好。
“爸！”文曦见玄珠要挨打，语气中添了急切，“爸，错在文曦，真的不怪十二哥的，求您打小曦吧！”说完，就要往前凑。
“跪好了！谁让你动了？”上官虹一声断喝，抬手一掸子却抽在玄珠的肩上，直盯着文曦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着，再乱动，吃苦的可是你哥。”
玄珠略略偏了偏头，朝文曦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上官虹又是刮风一掸子抽下，“嗖——啪！”
“腰下去！手撑地上。”上官虹用鸡毛掸子规矩着玄珠的姿势。
“是！”玄珠红着脸一一照做，俯身撑好，虽然他从小挨打受罚惯了，可是当着这么多哥哥弟弟的面，总还是有些忸怩。
规矩好了玄珠，上官虹冲文曦抬了抬眉毛，吩咐道：“你的故事呢，开始吧。”
“我……”文曦咬咬嘴唇，看看羞得满脸虚汗的玄珠，望着上官虹的眸子里满是乞求，“爸，撒谎的是小曦，求您饶了哥哥，打我吧。”
诚挚的话语透着哀哀的委屈，玄龙玄虎几人听了都觉得心疼。
“嗖——啪！”掸子不偏不倚地落在玄珠撅起的臀上，清脆的声音在餐厅里环绕，不知是有鸡毛的阻隔还是上官虹手下留情，掸子落下并没有很疼，玄珠在挨打上极有经验，就这两下，他就知道义父没有太大火气，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说！”
上官虹声音严厉，手里的鸡毛掸子虚张声势地来回摆动。
“是！”文曦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是，知子莫若父，爸爸知道他最重兄弟情义，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牵累哥哥，所以才用这样的法子审他，咬咬嘴唇，开始招供：“爸让我去相亲，我……我实在不愿意去，就央求十二哥替我去的。”
“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这……”文曦看了看玄珠，咬咬嘴唇，“有过几次。”
“嗖——啪！”
“嗖——啪！”
“嗖——啪！”
又是虚张声势的三下。玄珠没有太多痛感，可是这声响着实羞死人，玄珠朝文曦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坦白从宽。
“五次~”文曦不敢看上官虹，轻声吐出这两个字。
“几次？”上官虹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曹余明明告诉他只有三次呀，难道？上当的不只是曹余？
“小曦不敢骗您，真的只有五次。”
“混账！”
上官虹一掸子抽在桌子上，“咔嚓”一声，掸子断了。
玄珠看着那断掉的刑|具，为自己的屁股暗暗庆幸了一把。
前几天上官虹知道文曦用小把戏骗曹余的时候，还觉得有几分好笑，并没有太动怒，否则当天就发落了他们，断不会等到今天。现在知道自己也着了儿子们的道儿，不禁怒火中烧，羞愤的情绪挤压在嗓子里，堵得他接连吸了两大口气才平复下来，心中暗暗骂道：“老子之前还有些庆幸，文曦耍小心思逗弄曹余，对我这个亲爹还是多了几分尊敬的，谁知道这臭小子还真是一碗水端平！”
想到这儿，上官虹按住文曦的背，不等人反应就是几巴掌招呼到臀上，边打边骂：“小**，翅膀硬了是吧？敢骗老子！”
玄鼠和玄龙几个站在一旁觉得有几分无奈，这几年文曦逐渐接手盟里的事务，在外杀伐决断意气风发，居然背地里做出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也难怪义父会动怒。
文曦早就羞得想要昏死过去，自己都三十岁了，还被爸爸打屁股，还当着这么多哥哥的面，真是，真是没脸见人了~
生挺着又挨了几下，文曦抱住上官虹的腿，软软地求道：“爸，是小曦胡闹了，爸别气坏了身子，让三哥替您打吧。”
上官虹直起身子，腰上的确有些酸麻，玄鼠忙过去扶人，柔声劝道：“义父息怒，是玄鼠没管好他们，纵得他们淘出这般花样来，儿子回去定替您好好收拾他们，今天是文曦生日，您就饶了他们吧。”
回到座位，环视侍立一旁的儿子们，上官虹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踢踢玄珠的腿，“你这兔|崽|子呀，是真不让老子省心，那姑娘是你师叔费了不少心思给你弟弟物色的，现在西洋镜拆穿了，你师叔能不生气？不抽你两下可怎么跟你师叔交代？”
玄珠跪直了身子，“玄珠让义父为难了，玄珠该死。”
“你们呀！”上官虹口气里满是无奈，“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却还跟孩子似的！”拉过玄珠，大手在他身后揉了揉，“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自己弄个女朋友谈了七八年也不结婚，还想教坏你弟弟！”
玄珠红着脸又羞又感动，这么语重心长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上官虹说起，哽咽道：“义父……”
“好了！”上官虹挥挥手，让他们都回到座位上坐好，“莫当老子不知道你们几个的把戏，要不是怕累着你们师叔，你们几个兔崽子，出主意的、做照片的、安排酒店的、做替身的，就都该到流光会去请罪！”
话音一落，除了玄珠，玄猴玄狗两个也不由得低下了头。
上官虹喝了口水，指着地上断掉的半截鸡毛掸子，对文曦说：“曹余的脾气你知道，明天把这个带去，兴许还能少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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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珠这一段的胡闹，来自楼里小伙伴们的共同脑洞，谢谢大家！
下章就要见到曹爸爸了，大家想让曹余如何表现？

番外第二章【相亲】（4）

“小曦儿，我跟你一块儿去。”第二天一大早，玄珠等在文曦车前。
“不怕被打断腿，你就尽管跟着来。”文曦和玄珠平时玩闹惯了，除了昨晚那样郑重的场合，像“十二哥”这种称呼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玄珠伸手给了文曦一个爆栗，“我是怕你被打断腿，没人背你回来。”说完就要进驾驶座。
“小哥~”文曦侧着身子挡住车门，还是顽皮的语气，眸子里却有几分羞赧，“昨天害你挨的鸡毛掸子，今天过去可能得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了，你总不想现场观摩我挨揍吧？”
“我过去，还能帮你分担点儿火气不是？”
“曹爸爱面子，要是你在，我还得多挨几下。”文曦冲玄珠眨眨眼，眸子里满是真诚，推开玄珠只身坐到座位上，片刻间车子就启动了。
“你就嘴硬吧！”玄珠跺跺脚，叫了两个身手好的弟兄，开车跟在文曦座驾的后面。
高速路旁麦香阵阵，秋意浓浓，文曦见玄珠的车子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心头一阵暖意。近六个小时的行程，直到文曦安全抵达流光会的地盘，那辆车子才掉头离开。
市区里的车渐渐多了，车速也慢了下来，曹余的别墅在市郊，本来从南边走更近，文曦却不由自主地走了北面。
看着一点儿堵车痕迹都没有的马路，文曦竟有几分失望，交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畅了？想到这儿，文曦不禁脸红，要不是上官爸爸拦着，自己不是昨天就要来负荆请罪了吗？一大早地出了门，现在怎么又近乡情怯了？文曦啊文曦，你还真是没出息！
平心而论，曹余这几年脾气着实好了很多，平时文曦处理会中事务，他的全力支持，让文曦少了少年时的束手束脚。许是觉得文曦大了，曹余连训斥都很少有，更不用说动手了。
但是，这次的事儿，着实让文曦有些忐忑不安。
文曦知道曹余最恨他扯谎。十岁那年，他为了帮唐黎遮掩过失而撒过一次谎，曹余暴怒之下生生抽断了皮鞭子，打那以后，文曦的家法就变成了钢鞭。
这十几年的父慈子孝，几乎让文曦忘记了狠厉的鞭子，撕心的疼痛，以及隐藏在父亲眼眸中的深深失望……
随着车程渐近，文曦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明显，直到那熟悉的房子出现在视野里，文曦心中一下子镇静下来，如果挨顿打能揭过，就是皆大欢喜了。
车子停在家门前，文曦看了眼腕表，下午一点半。
爸爸，应该在睡午觉吧？
进了院门，保姆韩阿姨立刻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小少爷可回来了，老爷等了你一上午了。”
“额……”文曦一怔，腿上肌肉竟不自觉地一紧，等了一个上午，这是多大的怒火呀？
韩阿姨没看出文曦的踯躅，笑着引文曦往里走，“这一路饿了吧？去吧，老爷等你吃午饭呢！”
“额……我爸他……还没吃饭？”文曦又是一怔，曹余的生活一向极其规律，这么晚还没吃饭定是在等他了。文曦心中的不安更甚，急忙两步走到书房门口，朗声道：“爸，曦儿回来了。”
“先去洗手换衣裳，一会儿直接去餐厅吧~”曹余的声音传来，温和中甚至透着几分慈祥，竟是没有半分怒气。

餐桌上，两副碗筷。
文曦看着满桌的菜有些手足无措，都是他爱吃的。
抬眼见曹余满眼笑意，“吃吧，韩嫂特意给你下的长寿面。”
“……谢谢爸……”
“过生日补给你的。”曹余拍拍文曦的肩膀，“愣着干什么？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文曦只得机械式地将面条往嘴里吞，打卤面生生吃出了馒头的感觉。
小时候，文曦很少有机会和曹余一起吃饭，后来父子二人的心结解开了，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多了起来，但是曹余到底是觉得当爹的就该端着威严，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体贴也是不常见的。
更何况，这身上还担着错呢！
曹余突如其来的“慈祥”让文曦很是不安，刚才若不是韩阿姨出来迎，他恐怕早就乖乖跪祠堂去了。
“怎么吃这么快？饿坏了吧？上官虹也真是的，怎么舍得让我儿子自己开车回来。”见一碗面眨眼见了底，曹余忙给文曦夹了一筷子鱼肉。
“爸~”看着父亲满眼的宠爱，文曦只觉得这满桌的菜肴尽是苦涩，放下筷子，抬眼对上了曹余的眼睛，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爸~我……”
“怎么？这鲤鱼刺太多吗？来爸爸给你挑挑~”曹余伸手就拿走了文曦的盘子，真的用筷子去挑鱼肉里的毛刺。
“爸~曦儿哪里这么娇气了，这种小事儿不用劳烦您。”文曦哪里受得了父亲这般服侍，慌地站起身来，就要去拿回盘子。
曹余却只是默默推开文曦的手，眼睛都没离开盘子里的鲤鱼肉，自言自语一般，“小事儿好，小事儿好，上了年纪，也就只能给你挑挑鱼刺了。”
文曦的手瞬间僵在半空，父亲语气中没有火气，竟是几分悲凉。
“眼睛不中用了，不知道挑干净没有，慢着点儿吃。”曹余将盘子推到文曦面前，“站着干什么？坐下吃吧。”
“谢谢爸。”文曦冲曹余躬了躬身，才试探性地坐回椅子上，拿着筷子却食不知味。
在来的路上，他本已做好挨打受罚的准备，他甚至想着，如果父亲不让他进家门，或者进门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他该怎么收场。
可是，幻想了几百种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风轻云淡”。
窗外秋叶泛黄，午后阳光正好，屋里安静温暖，暖得文曦不忍打破。

咬咬嘴唇，文曦终于鼓足勇气，兀自放下筷子，“爸~曦儿去年相亲……”
曹余夹了一口凉拌秋葵，“相看了不少姑娘吧？前两天还听你上官爹说了。”
“是！”终于说到了重点，文曦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头。
“哈哈！”曹余放声大笑，伸手使劲儿揉了揉文曦的头发，“都没看中吧？”
文曦微微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其实他根本不想这么早就结婚，所以也就无所谓看中看不中，现在听父亲这样问起，倒让他有些尴尬。
“都不喜欢？”曹余觑着文曦的脸色，有些好笑地问道：“莫不是你遇到中意的姑娘了，人家不理你？”
这次文曦倒是干脆：“不是的！”
“没什么可害臊的，老子当年追你云朵妈，也是……”提到云朵，曹余的笑容染上了些苦涩，调转话头，“你呀，和你老子|一个脾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文曦觉得心头酸酸的，这么些年过去了，那泛黄照片中的低眉浅笑的娇小女子，还是爸爸心里唯一的爱人。
曹余拍拍文曦的手，语气淡淡的，“不着急，一辈子那么长，总要找个喜欢的。”
一句话让文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几年，对于文曦的婚事，曹余虽然没有上官虹那么热衷，但是文曦多少还是感受到了一些期待。每次有老下属来探望曹余，曹余总会问问人家是否抱上了孙子；去年唐黎结婚，曹余竟给了他三个月的“婚假”，其目的不言而喻。
“爸~您不是……”
曹余摆摆手，笑骂道：“罢了，你平时够累了，还要想法子糊弄我，累坏了吧？”
文曦忐忑了一整天，现在听曹余这样轻轻松松就点破，面色一红，站起身来低头认错：“曦儿不孝。”
曹余放下筷子，“算了，是你娶媳妇，又不是老子娶媳妇！”见文曦的模样还是怯怯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心，你上官爹那里，我去说，免得他成天催你。”
不待文曦反应，曹余起身就往卧室走，“上岁数了，吃了饭就犯困。”
文曦呆愣半晌，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疼的，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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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曹余要干嘛？

番外第二章【相亲】（5）

“爸，这个娃娃怎么会在您这儿？”文曦随曹余进了卧室，一眼就看见他小时候抱着入睡的人形玩偶，端端正正地坐靠在爸爸的大床上。
“入秋了，夜里凉。”
文曦正给曹余盖被子，闻言手上一滞，嗓子紧得发疼，如果真的嫌冷，爸爸什么样的被子寻不来？
看着父亲带着疲惫的睡颜，文曦忽然想起幼时自己抱着那玩偶入睡的情景，鼻子一酸，默默退出房来。
“明|泽，我爸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文曦回到自己房中，心中疑虑重重。
“啊？挺……挺好的。”
明|泽语气中明显的躲闪让文曦的不安更甚，直视着明|泽的眼睛，徐徐问道：“那上次抓的药，我爸吃完了吗？”
明泽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气场，这少主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平时对他也很是亲和礼貌，但他清楚地知道，少主眼中不揉沙子，十五岁就敢只身对抗十几人的刀|枪，杀伐决断的气魄绝不输乃父。如今大了，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场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吃完了。”
文曦挑挑眉，“明|泽，你没记错吧？”
“没，我成天跟在老大身边，怎么会记错。”饶是知道有曹余做后盾，明|泽还是有几分不安。
文曦轻轻靠在窗台上，逆着的光将他的愠怒隐藏起来，语气不疾不徐，“上次抓的是一个月的药，即便是每天吃六次，到现在……”文曦勾唇一笑，“也不可能吃完。”
明|泽不敢直视文曦的眼睛，暗暗叫苦，骗人真是比杀|人更难！
“这……”
文曦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过身子，望着窗外淡淡的秋色，语气中带了几分萧索怅然：“你跟我说实话，那些药，我爸是不是都没吃？”
“最开始，吃了几副，后来就不让韩嫂煎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有半个月了吧，老大咳嗽得厉害，打了几针才好。”
“咳嗽？！”文曦回过身子，直盯着明|泽，“病例拿给我看！”
文曦最怕的，就是曹余咳嗽。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曹余挨了一|枪，虽然事后曹余没有因此苛责他半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觉得对不住父亲。
最近几年，可能是曹余年纪大了，每遇季节变换，夜里总会觉得气闷，白天更是咳嗽不断，文曦为此遍访名医，求来各种滋补肺气的名方，只盼着能为曹余减轻些痛苦。
曾经有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告诉文曦，曹余肺部病灶多发，千万要小心养护，否则病情一旦加重，随时有病变的危险。
“少主，病例在老大房里，他自己收起来了。”
“好，你出去吧，别告诉我爸。”
晚上，趁曹余洗澡的工夫，文曦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病例袋，检验单上赫然写着：原发性支气管肺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爸爸脾气变得这么好，难怪他没有责怪我骗他，难怪他说只能给我挑挑鱼刺，难怪……
那爸爸，还能活多久？
文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病例放回原处，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中。
靠坐在浴室冰凉凉的墙壁上，文曦抬手给了自己两记耳光，“文曦你混|蛋！你明知道爸爸想看你娶妻生子，你还推三阻四地玩花样！你知不知道？太迟了……”
水龙头的声音掩住了文曦压抑许久的哭声，眼泪汩汩而下，他有多久没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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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袋上的泪痕还没干，曹余就笑盈盈地走出浴室，拉开抽屉瞥见病例袋上的水渍，曹余勾勾嘴角，拿起电话就给上官虹拨了过去。
“怎么样？小东西联系你了吧？”
“嗯，他刚跟我打过电话。”上官虹听出了曹余语气里的得意，有些不满，“你这招儿用来对付儿子，狠了点儿吧？”
“心疼了？不是你告诉我的，吓唬吓唬他，别动手吗？我这回可是一个指头都没动他。”曹余喝了口茶，“不信你问问他，戏弄老子这种事儿换做以前，不打断他的腿也要让他趴个十天半月的长长记性！”
“唉~”上官虹摇头苦笑，“你是没听到那小东西的声音，可是哭得不轻，他在你跟前时间长，你可曾见他什么时候掉过眼泪？”
曹余调侃归调侃，听上官虹这么说，也能想象到文曦心痛难当的模样，那孩子从小隐忍坚强，被打得皮开肉绽也强忍着不掉眼泪。
抚了抚病例袋上的泪痕，曹余也有几分心软，“曦儿跟你说了什么？”
“还不是说你快死了！”上官虹没好气地答道，“他说他这段时间就不回S市了，要留在流光会陪你。”
“真的？”曹余喜上眉梢，人越老越喜欢热闹，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孩子的好处，到了这个年纪，曹余恨不得日日都能看到宝贝儿子才好，“曦儿最近都累瘦了，留在我这儿好好歇歇。”
“你！”上官虹哼笑一声，恨恨说道：“他以为你病了，自责得不行，怎么可能好好歇着？”
“这就不劳师兄操|心了！”曹余胸有成竹，“相亲的事儿他跟你提了没有？”
“他说明天就去。”
“明天？太仓促了吧？”虽然知道文曦肯定答应去相亲，曹余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那有什么办法？”想到儿子刚才语气里藏不住的抽噎，上官虹的心疼都化作对曹余如此“不择手段”的不满，“孩子以为你快死了，自然是越快越好！刚才还哭着骂自己不懂事不孝顺，要是去年乖乖相亲结婚，这会儿都让你当上爷爷了。”

曹余听了这话，心中既感动又熨帖，也就不计较上官虹语气里浓浓的鄙视，淡淡笑道：“放心好了，你当我是后爹呀？曦儿也是我儿子，我知道分寸。”
上官虹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儿子回来要是瘦了，你就自己跟你嫂子解释去！”
“好说好说，倒是咱们的约定，你先跟嫂子报备一下吧。”曹余说完，“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想象上官虹在电话那端吃瘪的样子，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五十年前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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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爸爸，谎撒得这么大，怎么圆回来？
曹余和上官虹约定了什么呢？

番外第二章【相亲】（6）

“爸，夜里凉，曦儿跟爸爸睡吧？”文曦穿着睡衣，抱着被子，站在曹余身前，故意做出几分调皮，“您让那娃娃给我腾个地儿吧。”
眼前的儿子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颀长的身材即便是穿着睡衣都不显逊色，虽然三十岁了，却还是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
文曦眼睛里的恳切让曹余一阵恍惚，五岁那年发烧，这孩子也曾这般恳求过自己，可是当时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把人赶了出去。
那样冷血无情的自己，那孩子都忘了吧？
曹余掩起失神，假嗔道：“多大了，还和爸爸睡？”嘴上这么说，却一把接过儿子的被子，在自己身边展开铺好，“去那条毛巾来，湿着头发睡可不行。”
“好！”文曦强作欢笑，拿来毛巾凑到曹余脚边蹲下，“曦儿给爸爸捏捏脚，爸爸给曦儿擦头发吧。”
曹余见儿子脱下他的拖鞋，跪坐在地板上给他捏脚，他的脚掌冰凉，儿子的手指却是温热的。
“曦儿，爸爸……”儿子这般乖顺的模样让曹余心酸异常，真相几乎脱口而出。
“爸！”文曦似乎更怕曹余说出病况，让爸爸说出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实，该是多么残忍，他连忙打断曹余的话，“曦儿明天中午不能陪您吃饭了，得去市区一趟。”
“去做什么？”曹余明知故问道。
“去相亲，女孩儿比我小两岁，是玄翼盟陶伯伯的女儿，照片我见过，一会儿拿给爸爸看看。”文曦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会儿爸爸教教曦儿怎么和女孩子聊天吧，之前相亲…都…都没成功，曦儿都不敢和女孩子说话了。”
话题总算轻松了一些，曹余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差点儿功亏一篑，他自然知道文曦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讨他欢心，儿子彬彬有礼文武双全，异性面前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哪里需要他来教？
“好呀，爸爸的法子屡试不爽，有空你问问你上官爹，当年要不是有我这个军师，哪里能有你这个小混|蛋？”
“真的？那我妈妈知道吗？”
“当然不能告诉她啦！傻小子，这法子说穿了就不灵了，等你将来有了媳妇就明白了！”
“我不信……爸爸定是在吹牛！”
“你再说一遍？”
“爸爸吹牛！”
“臭小子，躲什么？过来！”
“您先保证不打曦儿，曦儿就过去。”
“混小子，不打你，头发没擦干呢。”
“哎哟~爸~爸~您不说不打的吗？”
……
就这样，文曦去相亲，接下来将近两个月的相处，两人逐渐熟络，文曦谦和，女孩秀美，相处也日渐亲密起来，平时出双入对，任是谁看都是一对璧人。
除了模样清秀可人，这个小池姑娘很是孝顺，平时遇到好吃的东西，总会想着给父亲带回去一份；回家稍微晚一点儿也不忘打电话回去报备，生怕父亲为自己担心。
文曦由最初的欣赏慢慢变为珍惜。
很多个清晨，满心疲惫的文曦从睡梦中醒来，只要想到小池的一颦一笑，蒙在心头那深深的愁绪和倦意都会少上几分。
直到一日晚饭时分，曹余见到坐在餐桌旁给自己盛汤的儿子，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晚上约了陶家那闺女吗？怎么回来了？”
“她家里临时有些事，我送她回家了。”文曦回答得不动声色。
曹余唱了一口汤，淡淡问道：“吵架了吧？”
文曦习惯地咬了咬嘴唇，“没有……”
“呵，还说没有？这汤里都一股子酸味。”曹余瞥了儿子一眼，语气轻快，小情侣吵架纯属正常，肯吵就说明彼此付出真心了，要是不吵不闹才糟糕呢！
“人家是姑娘家，总要有些小脾气，你忍让些。”
“不是因为性格，她性子挺好的。”文曦见瞒不过父亲，也就不再遮掩。
曹余听到文曦的回答，心里很是高兴，生着气还能维护，看来儿子对这个姑娘还是很满意的，“那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有什么前女友之类的纠缠不清，惹人家闺女吃醋吧？”
“爸~”文曦哭笑不得，“哪有什么前女友。是…是曦儿和她谈论结婚的事儿，才弄得不欢而散。”
“结婚？”曹余皱皱眉头，“你们认识才两个月，人家闺女肯定觉得仓促吧？”
“嗯。”文曦点点头，眼神中既失落又无奈。
今天他和小池提出结婚的事，小池先是觉得奇怪，还以为文曦在开玩笑逗她，后来见文曦是认真的，她只推说时间太短过于仓促了。文曦无奈，只得将曹余患病的事情告诉了她，本以为以小池善良温和的个性，一定能够成全他这份孝心，谁知道局面竟一下子急转直下。
“上官文曦，我究竟是你的女朋友，还是你尽孝心的道具？！”
望着小池饮泣而去的背影，文曦有些茫然，直到回到家，脑子里还是空空的。
他流光会少主于男|女之情上，看似冷漠清高，实则诚挚坦荡，小池那么好，他哪里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爱情的确是毒|药，否则以他的涵养城府，怎么会轻易让人看出端倪？
曹余自然知道文曦想这么快结婚的原因，他甚至可以想见文曦对着女友说出“实情”的样子，“傻小子，你伤了人家闺女的心了！”
“什么？”文曦看着父亲眼睛里的慈爱，却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曹余给文曦挟了一个生煎包，循循善诱，“你是不是跟她说，反正迟早都要结婚，早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文曦点点头，眼中的疑惑更盛，他自然不知道曹余的话完全来自于信息透明条件下的“合理推断”。

“放心，我没有监视你！”曹余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问道：“人家问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你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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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关于人形玩偶和父子谈心的场景，来自楼里盆友的脑洞，@双玉木石，双玉觉得暖暖这样写可好？大家还想看到什么场景？如果触动了暖风的萌点，暖风就试着写一下。

"人家问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你怎么回答的？”
“额……”文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爸爸既然把病例藏了起来，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忍戳破；更何况爸爸那么刚强骄傲，应该不想让我看到他病体沉疴的一面吧？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两个多月来，文曦一直装作对曹余的病情一无所知。现在曹余问起，文曦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搪塞。
“除非告诉人家闺女，我快死了，否则，也太不合情理。”曹余靠在椅子上，语气平淡如水。
“吧嗒~”文曦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只觉得喉咙酸涩得厉害，眼泪也几乎即刻就能冒出来，忙借捡筷子的空当掩饰自己的失态。
“被我说中了？真是这么说的呀？”文曦弯着腰，曹余就势抚了抚他的头。
“爸~”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文曦搂住曹余的腰，泪水无声而下。
“我就说我流光会少主被上官虹养坏了吧？眼看娶媳妇的人了，还掉眼泪？”曹余拍拍文曦的背，不忍心再骗他，“好了好了，老子没病没灾，你哭什么？”
文曦跪在地上，汗涔涔的脑袋贴在曹余胸|口，听了这话，以为曹余还想瞒他，含着眼泪低声说道：“曦儿都知道了。”
“原发性支气管肺癌？”
“嗯~”文曦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个月你天天陪在我身边，是觉得爸爸要死了？”
“不是不是！”文曦连忙摇头。
“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我咳嗽的可厉害？可有日渐消瘦？可疼得睡不着觉？”
文曦忽地抬眼，都没有。
他天天陪着曹余，曹余一碰到枕头，立刻鼾声大作；每天早晨还能和他一起跑上两圈，仔细想来，的确不像是患病的样子，“那……病例是怎么回事？”
“什么病例呀？”曹余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
文曦看着父亲的神色，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本来以他的聪慧和阅历，曹余的骗术实在算不得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只是至亲之间一则关心则乱，二则从不怀疑，这才让他栽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跟头。
如今真相忽地展露眼前，一时间，这两个月来的委屈、担忧、惶恐、焦灼通通涌上心头。
怎么能这么骗我！
仿佛有一股热血冲上大脑，文曦“腾”地从地上站起，胸膛一起一伏，明显压抑着怒气，没有了往日的恭敬，直直地瞪着曹余的眼睛，似乎希望能从中找到几分歉意。
可是，他想多了。
曹余只是看着他，眸子里全都是笑意，满满的笑意！
想他流光会少主何时有这样失算过？何时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上过？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爸爸！居然骗了自己两个月！
可恶！
文曦眼眶里的泪水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恼怒，盯着那满含笑意的眼睛，所有愤懑似是从胸腔中发出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曹余没料到文曦的反应会是这样激烈，这样气势汹汹的文曦，他三十年都没曾见过。
文曦一向孝顺守礼，即便是最近几年父子二人关系亲密很多了，偶尔开个小玩笑也都是点到即止，在上官虹面前还可能有几分放肆，对待自己，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更不用说这般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了。前年春节，他见文曦打趣上官虹，心中还有些吃味儿；如今这父子“平等”的待遇，怕是上官虹也未曾遇见过吧。
想是这孩子也是被自己的“假病”吓坏了，曹余惊讶过后并没有生气，给文曦盛了一碗汤，笑着说：“好啦，爸爸没事儿了，瞧你，脸都涨红了！”
看着父亲的笑容，文曦觉得那是对他这段恋情的讽刺，更是对他这两个月来朝夕侍奉的侮辱，瞥了眼冒着热气的黄芪川芎兔肉汤，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曹余轻轻抚了抚儿子的手，假嗔道：“真是气性不小，手都是抖的……”
很多年之后，当文曦自己到了曹余的年龄，他忽然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境。父亲一辈子说一不二呼风唤雨，能这般软言软语，已经很是难得了。
只是当时，他满心的委屈羞愤，完全体会不了那份强势霸道的“慈父之心”。
“哐当”一声，汤碗应声落地，文曦头也没回，不顾屋外风雪，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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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呀文曦，闹这么大，你准备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