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未迟】番外

从刑堂出来,曹余揉揉额角,见天就要亮了,吩咐了句直接去公司,就疲惫地靠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司机半点儿声音也不敢出,坐在副驾驶的秦恒却收到曹家眼线的消息,冗长的短信将文曦在书房的举动和对话描述得分毫不差。
秦恒心底涌起一阵|快|意,“曹文曦,捉到你的痛处还真是不容易,要不是拿帽子做诱饵,秦叔还真当你是至纯至孝呢!”
手指轻动,一则短信,公事公办地口吻发给了名|则: 老大直接去公司,早晨不必少主问安了。
留在主宅的名|则一贯尽职尽责,电话直接打了过来,秦恒将通话音量调到最大才装作诚惶诚恐地按了接听键。
“秦堂主,少主在书房罚跪,请示老大,什么时候可以起来?”
车内安静,明|则的声音清晰无比,曹余立刻清|醒|过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余哥,少主怕是有些小孩子脾气,您别生气……”秦恒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说!……什么?跪玻璃?!……多久了?……”秦恒看到曹余的脸色越来越差,额上的青筋都看得见。
“他要跪就让他跪!饭也不许给他准备!!老子看他还敢耍脾气!!”电话狠狠摔在座位上,“妈|的!欠抽的畜|生!”
“余哥!余哥!消消气!少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难免有些叛逆,您是亲爹,最了解少主的性子,消消气……”
听秦恒提到“亲爹”,曹余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寒意,“叛逆?!老子扒了他的皮!!”
胸口一阵气闷,曹余摇下车窗,似乎想让冷冽的寒风吹散他心头的怒意,耳畔是呼呼的风声,闭眼却全是那小畜|生忤逆倔强的模样!先是咬死了不肯说实话,再是半夜里闯到刑堂拦刑,现在竟然敢赌气去跪玻璃!都他|妈惯的!就是他|妈欠抽!!
“会主……少主的膝盖有旧伤……”一直没说话的司机犹豫了半天还是忐忑地开了口,少主对他不薄,曹余脾气暴躁,有好几次几乎要迁怒他了,都是少主出言化解。
见曹余忽地睁开眼,秦恒暗骂司机坏事,只得假意劝道:“亲父子哪有隔夜仇,等少主气性过了就又是孝顺孩子了。”
曹余并未理会秦恒的话,眼睛盯着司机,冷冷问道:“什么旧伤?”
“就是……去年为了劝会主同意给胳膊做手术,少主跪的久了……”司机受不住曹余凛冽的逼视,一番话说得结结巴巴,却听得曹余一愣。
他们父子在缅甸都是一身伤,文曦中了疟疾,他那几天一心都在那小冤家身上,自己手臂上的子|弹|伤只是胡乱处理了一下,回到流光会才发现感染得厉害,不仅肿得大腿一般粗,大夫还几次建议截肢。
“我是练飞刀的人,宁愿丢了命也不能没了胳膊!”他发疯般掏出了枪,大夫和一种手下立时做鸟兽散,文曦却死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求他:“小曦要爸活着!爸没了手臂,小曦就是您的手臂,小曦以后片刻也不离开爸,时时刻刻伺候爸!”
曹余当时气疯了,只觉得流光会上下都等着看他曹余的笑话,听到自己千辛万苦护着的儿子也这般说辞,不禁怒火上涌,拉开保险枪|口就对准文曦的额头,“你他|妈再说一个字,老子崩|了你!!”
面对黑黝黝的枪|口,文曦却半点儿俱意也没有,跪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曹余:“小曦的命是爸给的,爸要拿回去,小曦心甘情愿,小曦只求爸活着!”
整整三天,文曦就一直跪在父亲病床前,恭谨孝敬却倔强无比,最后从脊背到大腿抖得筛糠一般,面白如纸冷汗淋漓却还是不肯起来。
曹余也是天生的犟种,自诩是从没对谁妥协过的,鞭子都举起来了,却还是生生败下阵来,恨恨地把小兔崽子拽到床上,心里却道:算了,这小**还小呢,没了胳膊,老子还能看顾他几年,等他娶了媳妇,老子再去陪云朵吧……
哪料到,就在他一面配合大夫的术前检查,一面又死马当活马医地把缅甸带回来的草药都吃了的时候,肿胀的伤口居然渐渐消退了,那条胳膊也就保住了。
可曹余并没发现文曦的腿有什么问题,这半年多为了教授枪|法,父子相处的时间着实不短,为何半点儿不见端倪?
曹余坐直了身子,“你听谁说的?”
“……帽子。”
曹余微微一怔,慢慢摇上车窗,心头的怒气不知何时消了,竟有几分抱怨,难怪一到下雨阴天,这兔崽子就脸色不好,他|妈|的!瞒老子做什么!!
“让名|则告诉少主,老子晚上查他拳脚,让他吃了早饭就去练练,免得到时候惹老子生气!”曹余合上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秦恒,晚上请个骨科大夫来家里。”
“是……”秦恒拉拉领口,愤恨的目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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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的叛逆是不是很让人心疼?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06-03 18:29:00 +0800 CST  
番外第十章【叛逆】(6)

曹家演武场。
超负荷的运动,让文曦的腿再一次抽筋,一个简单的回旋踢,长腿僵立,发出去的力道来不及收回,汗湿的身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文曦!”唐黎几乎看不下去,将文曦半抱起来,小心地替人掰脚趾。
腿上的绞痛慢慢消了,文曦轻轻吐出口气,双手一支又站了起来,重新开始活动手脚,“谢谢唐哥……我没事儿了~”
“声音都发颤,还说没事!”唐黎将水杯递到文曦跟前,“喝!”
文曦大口大口地灌了几下,也不理会唐黎恨不得捆了他的眼神,又摆起架势抬腿出拳,无奈胳膊大腿都硬邦邦的,熟练至极的动作都难免走形,额上冷汗自来水一样往下淌,一个回身都能甩出来。
三十招不到,一个俯身横踢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别练了!!”唐黎一把按住文曦的肩,胸膛一起一伏,“一口饭都不吃,又练了七八个钟头,你想直接累死在这儿吗!!”
文曦却执拗地挡开唐黎的手,语气淡淡的,“好不容易身上的伤都疼麻木了,再打七八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疼,唐哥去休息吧,这套南拳我还没练熟。”
“你总得留着些力气等老大考差功夫吧!”唐黎实在没了主意。
见文曦自|虐般跪在碎玻璃上,他把能想的办法都试了个遍,才讨来了会主的命令。没想到文曦的确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了,却转身来了演武场,较劲般地练了一天的功夫。
“老大快回来了,你先去洗个……”想到文曦的伤,唐黎咽回了后面的话,“你这手都抖得不成样子还怎么伺候老大吃饭?”
“大不了就是一顿打,刀刑鞭刑烙铁烫,我……早就习惯了。”文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真把我打死了,也算对得起帽子。”
说完便吃力地站起来继续活动手脚,眼神里尽是和年龄不相称的隐忍悲凉。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06-05 11:12:00 +0800 CST  
番外第十章【叛逆】(6)


曹余回到家,却不见儿子在门口迎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平时但凡文曦回来的比他早,定是会等在门前伺候他换鞋脱帽的。
“小曦呢?”曹余将衣裳丢给韩嫂,眼神却向楼梯看去。
“少爷他……”韩嫂想着唐黎的嘱咐,不禁有些犹豫。
眼前的老|爷|子对儿子一向严厉异常,平时少爷出任务受了伤,非但得不到半点儿安慰,反而会再被收拾一顿狠的,若是知道文曦练|功累晕了过去,多半又是一顿好打。
“那畜|生还在闹脾气?!”见人犹豫,曹余的语气霎时凌厉无比,阴着脸径直往书房走去,“去准备钢鞭和盐水!”
“少爷他练|功太累,晕过去了!”知道瞒不住,韩嫂有些紧张地搓手,她并不知文曦这一日拼命练|功的原委,只以为是曹余罚的,忙替人解释道:“少爷很听话,一整天都在练|功,一刻也没歇着,刚才给您摆了碗筷,在门口候着的时候才昏过去的……”
“一整天?”曹余眉头紧皱,往文曦的房间瞥了两眼:“大夫瞧了?”
“说是血糖过低,曲大夫给打了一针。”
血糖过低?曹余脚步一顿,一根手指直指文曦房门,厉声问道:“他一天没吃东西?”
“是……”
“反了他!!”曹余挽了挽袖子,推开躬身行礼还欲解释什么的唐黎,一脚踹开了儿子的房门。
“哐!”房门摔得震天响,只听得唐黎和韩嫂汗毛倒竖,床|上的小人儿却只是缩了缩身|子,兀自打着轻轻的鼾声。
曹余一愣,这小畜|生睡觉一向安静,什么时候有了打呼噜的毛病了?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曹余又往床边走了两步,见儿子趴在床|上,一张小|脸比平时苍白许多,额角还有薄汗,皱着眉头睡得正熟。
“小畜|生!”扬起的巴掌就要落在人头上,文曦却含含糊糊叨念了声:“爸~”
不同于往日的怯懦生疏,睡梦中的音调竟有几分轻快,曹余的胳膊一下子顿住了,这样撒娇一般的语调和他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手指碰了碰孩子额上的湿发,“小曦?”
小身|子忽然紧绷起来,脑袋在枕头上不住摇晃,声音含混不清:“小曦不敢抽|了……爸饶了帽子……不敢了……”
“诶~”见文曦差点儿蹭到脸上那道明显的鞭痕,曹余轻拍了他额头一下,小人儿果然不动了,片刻又传来轻轻的鼾声。
“这小畜|生没蜷着睡,想必是屁|股上疼得厉害?”感觉到自己的心疼,曹余下意识摇了摇头,这混账东西就是讨打的货!老|子是他爹,扒了他的皮都是应该的,怎么还娘们唧唧的?
虽这样想,却一边伸手掀被子,一边自我安慰:“老|子就是想看看这畜|生敢不敢私自上药坏了规……”
被子掀了一半,曹余的手忽地顿住了,这是……
忙试了试文曦的脖子处的动脉,又在小人儿的额上摸了摸,确认只是温度略高并无异常,这才一把掀掉了被子,重重一巴掌直接盖在人臀上,“滚起来!”
“啊!”先前屁|股上挨得最多,哪里禁得住曹余的铁掌,文曦一下子就惊坐起来,眼神片刻迷离之后,就看到父亲正站在床尾,不辨喜怒地看着他。
“爸——”大脑一片空白,见到曹余的反应却是不需要考虑的自觉,文曦翻身就要下地,无奈胳膊大|腿已经被他这个不体贴的主人折腾了一天,此刻硬|邦|邦地毫不配合,支撑的右臂酸|软一片,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冲地上摔去。
“哼——”曹余一把接住儿子,手上稍一用|力就把人推回床|上,上下打量文曦,并不说话。
虽然和父亲赌气了一整天,可是如今真对着曹余,文曦还是惧怕起来,且不说那些忤逆犯上的举动,单单是没经吩咐来休息就足够屁|股开花了,见曹余只是打量他,忙撑起身|子跪在了床|上,“文曦该死。”
声音平静,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微微颤|抖,只见父亲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他身前的被子上。
文曦顺着父亲的眼神看过去,一下子怔住了,身下的被子湿哒哒一片,果真像极了书上说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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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已经准备好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06-06 12:33:00 +0800 CST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06-10 18:37:00 +0800 CST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06-17 12:08: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1)

“叮……”又一枚飞|刀落地,远处靶位上的苹果安然无恙。
玄珠懊恼地跺跺脚,“妈|的!昨天还中了一次呢!今天是犯了什么邪?”
文曦站在身后的树影里,丝毫没理会他的抱怨,“再来一组。”
“啊?还来呀?珠哥我胳膊都快折了!”玄珠夸张地撇嘴,满脸的可怜,“明天再练吧,今天养精蓄锐,明天再战,如何如何?”
“不行。”
“小曦儿……”玄珠见文曦一改往日同他逗趣的模样,板着脸真如开馆授徒的师父一般严肃顶真,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练飞刀这么苦,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哼哼哼~
“嗖——叮!”
“嗖——叮!”
“嗖——叮!”
练了一上午,手臂早就没了力气,伸直的时候都直哆嗦,怎么可能打得中。
十二把刀柄无一例外地落在地上,连苹果皮都没碰到。
玄珠晃晃酸痛的胳膊,“小曦儿,你看,小哥我真的尽力了!”
文曦没说话,径直走到玄珠身前,一把钳过人的右手,在人的指关节上打量一番,皱眉道:“小哥,你至少有一个星期没碰飞刀了。”
“嘿嘿,哪有哪有!小哥我可用功了呢,一直都听你的吩咐,每天飞刀不离手的。”被人一语拆穿,玄珠依旧嘴硬地胡扯。
文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拆穿,“我下午学生会有活动,先走了。”
“诶?不吃了饭再走?”
“反正爸妈都不在家,我去学校吃。”
“唉,义父义母不在,我在呀,就不能陪我吃个午饭么?”看着文曦的背影,玄珠不甘心地撅撅嘴,“黎哥,小曦儿这是……生气了?”
“你说呢?”唐黎白了玄珠一眼,“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学飞刀的?文曦为了你求了会主好几次,撒娇讨巧耍赖的功夫都用上了,会主才点头的,现在你就这么个态度?换作是老七呀,你还能这么舒服地在这儿站着?”
“这不是……划破了手,疼嘛!”玄珠被人说得脸上讪讪。
他自小练武,跟在玄马上官虹身边,也算不得娇气,可毕竟十指连心,飞刀刃又轻薄锋利,力道稍有不对就是一道口子,既深又长,偏偏又在指节上,最开始的那几天,他连筷子都拿不了,每次吃饭都被玄狗他们嘲笑。文曦不比义父的严厉,更不像从前许嵩那般不近人情,所以时间一长,玄珠难免心生惰意。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学飞刀可是苦功夫,可你十二少不听呀。”唐黎撇一眼他的伤口,“就你那点儿伤,放在文曦从前学飞刀的时候,根本不值一提。”
“飞刀刃伤手是学飞刀的人必须要过的一关,只要勤练苦学,不出一个月,手指节上生了茧子也就好了。”
玄珠摸摸自己的手,脑补手指被反复割开愈合直至起了茧子的惨状,不由得打个冷战。可是想到文曦修长细嫩的手指,又不禁疑惑,“小曦儿的手上,好像没有茧子啊?怎么回事?”
“文曦的体质不但不留疤,茧子也留不下。”忆及往事,唐黎摇摇头,“为了这个,文曦多吃了多少苦头。会主从前不晓得,只当文曦在他不在的时候偷了懒,发了好大的脾气。”
“小曦儿挨打了?”
“何止是挨打啊!手指肿得丝毫弯不下,那一个月都是趴着睡的,夜里时常疼醒。会主每天早晨拎着鞭子考教功夫,那架势,我看着都紧张,可文曦倒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反而挺开心的。”
“开心?”玄珠只见曹余发过一次脾气,却丝毫不影响他推测自家师叔教训文曦的力道。
“是啊,无论头一天会主打得多狠多重,第二天一早,文曦都是早早起床,利利落落地在练武场等着,好像挨打受罚都是福气似的。”说到这儿,唐黎的脑海里又出现文曦幼时的乖顺模样。
“少主,昨天G市分会出了点儿乱子,会主连夜赶过去了,今天上午不能教授飞刀了。”传话的是曹余身边的阿胜。
文曦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胜哥,那……下午呢?”
“下午会主有新星辉的应酬,不会回来。”阿胜看出了文曦的情绪,问道:“少主有事情要向会主禀报?”
“没有。”文曦规矩地冲阿胜道了声谢,抿抿唇回到靶位旁边,手指上的伤又疼了起来。
昨天那招凤凰三点头他使的不好,曹余抽了他几鞭子骂他不成器,他忍着疼练了一整天,左手食指刺得血肉模糊都不敢停下歇一歇,最后总算能一刀刺破三个硬币了,本想着演练给曹余看,好让父亲消气,哪料到会中事务繁忙,曹余分身乏术了。
“文曦,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老爷子不在,你去补个觉吧!”唐黎见阿胜走了,过去劝道。
“我不累。”文曦盯着靶位动也不动,“爸爸这么辛苦,我得更努力一些才行,这样才能早日能给爸爸分忧,不给他老人家丢脸。”

“从前会主帮务繁忙,只有教飞刀的时候能跟文曦说说话,还多半不是训斥就是打骂。可是即便罚得再狠,文曦都甘之如饴,那份儿心思,我看着都觉得心酸。”唐黎叹了口气,看着若有所思的玄珠:“若是会主当年有文曦教你十分之一的耐心,文曦都能在梦里都笑出声来。”
“唐哥——”玄珠心头酸涩一片,握着飞刀的手紧了紧,下定决心般站在靶位前,“就算为了小曦儿,我也一定好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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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圣诞快乐!暖风捂脸冒泡泡……更文可能龟速,大家不要打我😜。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12-25 00:52: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2)

周六晚上,罗真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文曦爱吃的拿手菜,一家人围坐桌前,晚风徐徐,很是温馨。
“哒!”玄珠本想夹个春卷,奈何手腕抖得厉害,好不容易夹到了,却掉在了桌上。
“珠儿这是怎么了?”罗真微笑着递了把勺子。
玄珠连忙双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最近练飞刀,膀子总是酸……”
“这筷子都拿不稳了,休息一天吧。”上官虹说完却看向文曦,大有学生家长征求班主任意见的样子。
“换作七哥或者十哥,休息两天肯定没问题。”文曦看看爸爸,又看看可怜巴巴的小哥玄珠,“可是,小哥的臂力本来就不足,停一日可能就要退三天。”
“啊?”玄珠的表情立刻暗下来,有些灰心地嘀咕道:“我也努力练臂力了啊,可是这一个多月下来,飞刀的准头还是不行,我这么差劲儿么……”
看着玄珠脸上少有的沮丧,文曦心里涌起几分无奈,唉,事倍功半,也难怪玄珠灰心丧气。
玄珠这段时间的确很努力,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文曦安排的任务量都基本不打折扣地完成,可是却往往收效甚微,准头上,总差了那么一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吃了饭,文曦躺在浴缸里,反反复复地琢磨,一个念头忽地跳了出来,“我当年学飞刀的时候,并没出现这样的瓶颈期,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教的方法不对?”
想到这儿,文曦带着“不能误人子弟”的信念拨通了曹余的电话。
“小曦,今天这么早呀。”曹余的声音慢悠悠的,儿子平时都是睡前打给他,今天提前了两个钟头,准是有事。
“爸~”文曦乖巧地叫了一声,“您忙着吗?”
“臭小子,还和老子打太极!”曹余轻骂了一声,嘴角却浮起笑意,儿子打电话求助于他,准是上官虹那老东西搞不定,一想到能碾压师兄,曹余顿觉神清气爽,“说吧,什么事儿?”
“爸,我不是教小哥练飞刀嘛,之前都挺顺利的,他进步得也很快,可是这一个月以来,小哥的准头总是没法再提高,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松针射得中吗?”
“不行。”
“那柳条呢?”
“也不行……”
“啧啧……”曹余似乎有些嫌弃了,“那柳树叶呢?”
“行,能射中。”文曦连忙替人说话,“小哥真的没偷懒。”
“这和偷不偷懒关系不大。”曹余幽幽地点了根烟,“要我看呀,是那小子天分太差。”
“爸~~”文曦拉长了声调,学着曹余的口气道:“小曦小时候,您不是说,飞刀容易得紧,母猪都学得会,练不好就是偷懒欠揍嘛……”
“呦呵!敢跟老子记仇了?”曹余板起脸。
“小曦哪里敢……”文曦故意嘟起嘴,装作委屈的样子,“爸爸是怕我有畏难情绪,小曦知道好歹的。”
儿子的话如此暖心,曹余心里瞬间敞亮起来,笑骂道:“跟着你上官爹,好的不学,净学的这些油嘴滑舌的功夫!欠打!”
“嘻嘻,爸爸才舍不得~~”文曦又撒了几句娇,回到正题道:“爸,依您看,小哥的准头不见长,是怎么回事?”
“是你这个师父,狠不下心。”曹余一语道破。
“我?我……也挺严格的呀……”文曦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哼,我上周还看他跑到H市来找唐黎闲逛。”曹余练武至诚,最看不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
“小曦是怕……欲速则不达嘛……”被爸爸拆穿,文曦只得弱弱地解释着。
其实曹余说的一点儿不错,他的严格都表现在态度上了,板个脸,看着玄珠多做几组训练就算是惩罚了。到底是成天和他打闹的哥哥,文曦纵然明白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也狠不下心把曹余管教他的那一套规矩用在小哥身上。
“还知道欲速则不达?”曹余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我问你,哑铃双臂前平举,他练了多久?”
“嗯……两周。”
“你当初练了多久?”曹余明知故问。
“……三个月。”
回想起那段初学飞刀的时光,文曦不由得觉得胳膊发酸。他当时不过五六岁,每天曹余开始处理会里事务,他就在父亲身边“坐空凳”,扎马步并双臂前平举,什么时候曹余处理完了,他什么时候才可以起来。
皮鞭就放在曹余手边,文曦的动作稍一走形,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下,屁股高了就抽屁股,手臂低了就打手臂。一两个钟头下来,两条胳膊酸胀的直想哭,半天都回不过劲儿。
有一次曹余和会里兄弟讨论的事务太过冗杂,文曦生生扎了两个多小时的马步,腿上没了知觉,一下子摔倒在地。曹余声色俱厉地骂他没小子骨头吃不得苦,拎到隔间里就是一顿狠打,拖着血迹斑斑的裤子,还得回来接着扎马步。文曦几乎咬烂了舌头,却再不敢动,因为曹余告诉他,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就不配学飞刀,更不配做他曹余的儿子。
如此的苦痛,文曦哪里忍心让玄珠去受?
听着儿子的语气,曹余狠狠吸了一口烟,“你以为老子当年,是故意苛责你?咳咳咳!”
“爸?不是不是的!”文曦立刻从往事里回过神来,急急解释,“小曦从来没这么想,从来没有!”
过去的事情他本就不介意了,更何况他深知曹余自教他功夫起,就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的,严厉苛责也是唯恐他学艺不精,反受其害,绝对未曾有半分保留或私心。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12-27 15:25:00 +0800 CST  
听曹余没答话,文曦又试探着开口,“爸?”
“嗯。”
听到曹爸爸应他,文曦心里有了底儿,正所谓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于是摆出几分理直气壮的样子,“爸是不是又在抽烟?”
“哪有?!”这回没底气的是曹余,像被抓包的小偷似的,连忙把烟头按灭。
“我不信。”
“臭小子!老子跟你视频看看!”罪证已消,曹余大大方方地发出视频邀请。
“爸~”文曦顿时有些窘迫,他还躺在浴缸里呢。
“傻东西!跟老子害羞个什么劲儿!”曹余看到儿子耳朵都羞红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爸~小哥的事儿,到底要怎么解决?总不会接着举哑铃吧?”文曦冲着屏幕撅撅嘴。
“这样,你让他暂时放下飞刀,这一个月都只练枪法。只要他天分过得去,一个月之后,再勤加练习,准头就会提高。”
“还是爸爸有办法!小曦记住啦!”文曦笑得见牙不见眼,调皮道:“小曦替上官玄珠拜谢师叔!”
“别贫嘴了!”曹余敛起笑容,嘱咐道:“飞刀上的规矩,你都交待清楚了?如果做不到‘伤得狠,打得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万不可儿戏!”
飞刀不比拳脚手|枪,克敌制胜的法门除了出其不意,更要紧的是分厘不差,否则轻则伤人,重则伤己。是以飞刀最忌学艺不精,这也是曹余最初不放心文曦将飞刀传授给玄珠的主要原因。在曹余看来,文曦稳重果敢天分又高,天生是学习飞刀的好材料,可那个玄珠,聪明有余韧性不足,实在是差强人意。
文曦知道曹余的心思,郑而重之地点点头,“是,小曦一定叮嘱小哥,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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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余对猪哥哥不大待见呀😄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8-12-27 15:30: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3)

玄珠靠在沙发背上,百无聊赖地喝了第三杯酒,瞟一眼腕表,愈发的不耐烦:“怎么叫个人需要这么久?五爷平时没让你们吃饱吗?!”
“不敢!不敢!”一旁服侍的小弟更加紧张,给人倒酒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云天酒吧是玄翼盟在S市郊的会所,受玄龙的管辖,只不过盘子太小,玄龙除了查货之外很少过来,倒是玄珠,自从看上了一个叫于渝的服务生,隔三差五地就来消遣。有时只是喝喝酒,看今天这架势嘛,多半想云雨一番。
下头的人都知道这小少爷不比五爷好说话,仗着在盟主面前得宠,行事作风很有些随心所欲的狠厉,每次玄珠大驾光临,都是加倍小心地伺候着这位太子爷。
可不知为何,管事的力哥催了半天了,于渝却迟迟没上来。

一楼酒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酒鬼醉醺醺地拽着于渝,眼神里俱是迷离挑逗:“来来来!再陪小爷走一个!”
于渝看了看身后冲他使眼色的经理,努力压下胃里的酸胀,咬咬牙接过酒杯,仰头干了。
这人名叫明克文,是明义道的少当家,道上的人看在他老子黑帮大佬的份上都得给几分面子,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了。
于渝在酒吧讨生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明白哪些酒是不得不得喝的,即便是认识了玄翼盟的少爷,他于渝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家不过当你是个玩物,你若是真把自己当盘菜,指望人家给你撑腰出气,那就是给脸不要了。
“痛快!小爷真没看出来呀,看着是个娘货,喝酒倒不含糊哈!”明克文在人脸颊上拧了一把,语气轻佻。
于渝赔笑,“谢谢明少爷的酒,小渝还有活儿没干完,先下去了。”说完就要往后走。
“诶?!”酒杯重重顿在吧台上,明克文瞬间变了脸,“谁他|妈让你走了?!大姑娘呀不懂规矩?”
力哥从楼梯间出来,正听到这话,忙上前解围,“哪个不开眼的惹明少爷不顺心了?还不滚下去!”
明义道和玄翼盟多有往来,力哥纵然看不惯这个二世祖,也不敢得罪。
“阿力啊!你们这儿怎么着?”明克文蝙蝠见血似的来了兴致,脚尖儿点在吧凳上,“这兔子涨价了?”
力哥暗暗皱眉,既是出来找乐子的,说话竟如此挑衅,真不知明义道将来交到这小子手里还能威风几时。
面上分毫不露,“明少爷这是打我脸,得罪谁我也不敢开罪您呀!咱们店里的酒水不都指望明少爷照顾呢!要是把没调教好的人送到您跟前,我不是太没良心了?”
说着,一边示意于渝退下,一边给明克文倒酒,“知道您这两天会过来,这上好的白兰地,早就让他们预备着了!”
“是吗?小爷我今天心情好,这白兰地——”明克文眼珠一转,朝于渝扬了扬下巴,“就喂兔子了!”
“明少爷,小渝他酒量不……”
“啪!”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明克文身旁的小弟一个耳光抽断,酒杯立时碎了一地,“有你什么事?!”
明克文若无其事地斟了杯酒,冲于渝勾了勾手指,“来呀!小兔子,小爷给你尝尝鲜~~”
于渝心中冷笑,这样的戏码,又来了。
“谢谢明少爷。”
手指才碰到酒杯,明克文的脚便倏地抬起,鞋尖儿在人胯下不轻不重地一点,“兔子哪有两条腿走路的?”
“跪下!跪下!”周围的小弟起哄。
于渝嘴角微微抽搐,努力挤出几分笑容,跪了下来。
“不高兴?”明克文捏着于渝的下巴。
“……高兴。”
“高兴就喝吧!”明克文扬手将酒倒在地上,一脚踩在于渝肩膀上,玻璃碎屑立时刺破人的胸膛,“喝!给老子舔干净了!!”
“明少爷,手下留情!”力哥看不下去了,想要拉于渝起来,可他才一动,明克文身边的人就立刻炸毛似的警觉起来,唰地将两人围住。
虽然这里是玄翼盟的地盘,可对方到底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力哥真不好为了个小服务生和人翻脸。
于渝背上的脚力道更重,明克文像是在炫耀一般跺了两下,于渝知道,这个二世祖就是个混世魔王,再这么僵下去,自己的脊梁被踩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明少爷息怒,息怒,我喝,咳,我喝就是了。”于渝呼吸有些不畅,咳喘着低下头,看着那滩被鞋底碾过的水渍,本能地一阵反胃。
“喝!”
这一脚直接踩在脖子上,于渝动弹不得,微微张开嘴,舌头却像冻住了似的,半天也伸不出去,耳畔是明义道众人调笑的声音,呼和声,侮辱声充斥着耳蜗。
于渝嘴里一阵发苦,不是酒精,却是眼泪。
明克文见于渝这么乖顺地服从了,似乎也没了兴致,随意掏了一沓钱往人脸上一砸,“滚吧,小兔爷,给你买草的!”
洗手池边,于渝狠狠冲了冲脸,关掉水龙头才听到口袋里手机“嗡嗡”的振动声。
手指一滞,回身抽了张纸,狠狠抹了抹鼻子,这才一边往安静的地方躲,一边恍若无事地按了接听键,“爸!”
“渝渝啊,刚才上课呢吧?我打了两遍了。”
“啊对,刚下课。”于渝装作有些苦恼的样子,“老师留了好些作业,今天又得熬夜了。”
“那你吃点儿好的啊,下个学期的学费爸给你预备着呢。”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3-20 10:13:00 +0800 CST  
“我平时打打工,有钱的,你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一次也不能耽误,别怕花钱。”于渝猛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问道:“靶向药,是不是快吃完了?”
“没,没呢……”电话那头不自然地撒谎,“还有好些呢,你别操心我了。”
“怎么可能还有好些?爸——靶向药不能停,否则癌细胞一旦扩散,就……”于渝尽量平缓语气,“我明天给你邮回去,你千万按时吃啊!”
“渝渝……”
“砰砰砰!”力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渝,珠哥催了几次了!快些!”
于渝生怕被父亲听到,忙拧开水龙头掩饰,“爸,我得去打工了,迟到要扣钱的。”
“你注意身子啊!送报纸路上小心些,觉得热也别忙着脱衣服,别吹风……”
“知道了。爸再见!”于渝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挂掉电话,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妈|的!这兔爷是谁啊?
“小渝,珠哥那儿……”力哥见人恍若无事的样子,反而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小子到情人那儿添油加酱一番,自己的位置怕是不保了。
“放心。”于渝抚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一紧,“做这行的规矩,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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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对于渝还是很同情的……大家久等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3-20 10:14: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4)

“怎么才来?不知道我有多忙吗?”玄珠见人来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脸色虽不太好看,倒也没发小爷脾气,“这几天累散架了,胳膊成天酸溜溜的!”
“珠哥可有日子没来了,都忙什么呢?”于渝熟练地给玄珠放好洗澡水,伺候人换了衣服。
“练飞刀呢。”玄珠比划了一下,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文曦那严肃的小模样,伸手捏捏于渝的脸,“遭老罪了!今天可得松快松快!”
于渝挡住玄珠伏在他领口的手,推辞道:“珠哥先洗吧,小渝准备东西去。”
“怎么还害臊了?一起洗一起洗!”玄珠继续手上的动作。
“珠哥,小渝学了点儿新花样,得去准备准备……”于渝笑起来的样子竟和文曦尤其的像。
“学?你从哪儿学?”玄珠忽地冷下脸,“你他|妈|见过别人了?”
“没啊!”于渝讨好地笑,“怎么会……珠哥!”
“甆啦!”衬衫被撕破,胸膛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你!”玄珠一把捏住于渝的下巴,眼神里满是杀气,“你还敢说没伺候别人?!”
由于近来练习飞刀的缘故,玄珠的手劲儿极大,于渝疼出了眼泪,却说不出话,只能兀自摇头,见人依旧不信,心里忽地生出几分悲哀,做这一行的,都他|妈天生***吗?
伸手,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个枪的姿势,一滴眼泪倏然而落。
玄珠没想到居然把人弄哭了,送开了手,“你什么意思?”
“在珠哥心里,小渝就这么***么?是不是珠哥觉得,你不来的时候,小渝都在撅|着|屁|股伺候别人?”明克文的话到底伤到了他,于渝不知哪来的勇气,站直身子一字一顿道:“珠哥不信,就给我一枪吧,心里也就干净了!”
“哎呦呵!”玄珠怔愣半晌,在他心里,于渝一贯是个奴颜婢膝的玩物,让他往东,都不敢往西的主儿,哪有半点儿骨气可言,可现在看他把“贞洁”看得这么重,竟生出几分好感来,拍拍人的肩,“挺有刚啊你!珠哥喜欢!哈哈哈!”
于渝长舒了一口气,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黑道小爷,他还是怕的。
“珠哥先洗澡吧,一会儿小渝好好伺候您。”
“***|伺|候啥?你这不都受伤了嘛!”玄珠坐回到沙发上,从外衣兜里翻出一管药膏,冲人招招手,“可能有点儿疼哈,不过很管用,我这阵子练功弄伤了,小东西都给我用这个。”
说完,不太温柔却很仔细地涂在人胸前的伤口上,“这两天别碰水。”
玄珠的手指有些凉,语气也不如何和缓,却让于渝至此沦陷,玄珠笨拙地给他涂药的场景,哪怕在他生命最后的记忆里,依旧清晰温暖。
于渝忽地跪下来,紧紧抱住玄珠的腰,“珠哥,以后叫我渝渝吧?叠字的,渝渝。”
“诶诶诶?还没弄完呢!”玄珠不得不停下手,“为什么?”
“我爸,还有我过世的奶奶,都这么喊我的。”
“嗯?那你妈呢?”
“渝渝是捡来的,没有妈。”
“哦……”玄珠的情绪也被人渲染得有些悲戚,拍拍于渝的背,“别矫情了!以后跟着珠哥,没人能欺负你了!说吧,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珠哥不问了行吗?”若说之前不说是出于混生活的无奈,现在的于渝却是真的不想给玄珠惹事,“就当渝渝不小心,摔了一下。”
“啥?”玄珠有些不耐烦,手指在人大腿上掐拧两下,“骗鬼呢你!!”
于渝倒是不躲不闪,反而极乖顺地靠在玄珠身上,心甘情愿的样子让玄珠不禁更为恼火,手指向人腿|间|探|去,在腿根内侧肉皮最薄的地方轻轻拧住,嘴巴凑到人耳边,“说不说?”
腿间的细肉既敏感又脆弱,于渝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却又怕惹恼了玄珠,只能咬牙忍痛,闷闷的并不出声。
“说不说?”玄珠暗暗稍加力道,就明显感觉到于渝的呼吸加重,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人的求饶声,“疼……珠哥……饶了渝渝……呃哈……”
“说!”玄珠再不留力气,手指陡然用力,于渝立时疼出了眼泪,大腿根儿上像是被捏去了一块儿肉,“啊!珠哥!”
“你不说,我去问阿力!你这是新伤,还怕我查不出个水落石出?”玄珠说着就要往门外走,于渝慌地挡在门口,“他没把我怎么样!真的!真的!”
“谁?”
知道实在躲不过了,于渝反锁了房门,“明克文。”
“Cao!是他!”玄珠果然动气了,“仗着他老子,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就是喝了两杯酒,真的没怎么着!”于渝急急解释,“他不知道我是珠哥的人!”
于渝很清楚,一旦玄珠为了他同对方起了冲突,盟主对义子不过是抽一顿鞭子滚一次刑堂,可对他这个祸水源头,必然是除之后快的。
“不知道就能来玄翼盟的地界儿撒野了?!妈的!当小爷吃白饭的呢?!”玄珠越想越气,把人拉开就要开门。
“珠哥别生气!渝渝以后躲着他就行了!”于渝哪里拉的住玄珠,不由急得直跺脚,“为了个兔爷跟道上的人过不去,你疯了吗?!”
“啪!!”
玄珠一巴掌将于渝掀翻在地,眸子里烈火熊熊,“再让我听见从你嘴里说出那两个字,抽|烂|你的嘴!”
于渝有一瞬间是懵了的,反应过来的时候,鼻血都流了下来,看着眼前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竟雀跃无比,那是他的男人,不许他自轻自贱呢!
乖顺地站起来,凑到人身边道:“都是渝渝不好,渝渝以后再不说了,珠哥别生气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3-21 14:23:00 +0800 CST  
看着人脸颊上肿起来的指印,玄珠有些歉然,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只道:“别腻歪了,我先收拾了他!”
“珠哥——你别露面!”于渝一点儿也不觉得疼,脸颊在人手臂上磨蹭,“你不是学飞刀了么,吓走了他就好嘛!也让渝渝见识见识珠哥的本事~~”
玄珠朝楼下看了看,忽然觉得于渝说的有几分道理,摸了摸腰间的飞刀,一时竟有些技痒难耐,“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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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不是都忘了前文啦?捂脸捂脸,前文大概就是:文曦教珠哥练飞刀。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3-21 14:24: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5)

在文曦的督导下,玄珠的飞刀已经练得极好了,二三十米的距离简直是探囊取物,更不用说那明克文喝得半醉,全无防备。
可是他忘了,自己是才喝过酒的。
他本想那片飞刀该是贴着明克文的耳廓射进卡座里,却没想到,刀锋过处,血花飞溅,明义道的人大声呼喝:“耳朵!少主的耳朵!”

第二天,玄翼盟总堂,上官虹以最高规格的礼遇接待了明义道当家明栗,宾主落座,玄鼠等人和明义道的手下分立两旁,一时间总堂之上落针可闻。
明义道和玄翼盟在生意场上有合作,明栗和上官虹也一直都有往来,虽算不上有多熟络,彼此见面倒也不至于太剑拔弩张。明克文还在医院养伤,今天随明栗前来的,都是明义道的头面人物,略微寒暄两句,明栗就直奔主题道:“我跟虹哥相交多年,自我还是少主的时候,家父就称赞玄翼盟上下一心治理有方,我刚接手家里生意时,也多蒙虹哥照顾提携,这么多年,明栗一直感激在心。”
这话听来冠冕,倒也厚道,上官虹点头,“栗哥客气了,明义道和玄翼盟合作多年,从无龃龉,这是咱们两家的幸事。”
“虹哥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本来家里孩子打架,也多半是口舌之争,便是真动了刀枪,到了我和虹哥这儿也就了了,说到底都是年轻人的把戏,真要拿到台面上扒开揉碎,倒显得我明栗小气计较,没个男子骨头了。”明栗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我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我再清楚不过,来虹哥的地盘寻乐子,得罪了贵帮的人,也一定有他的不是,这一点,我明栗绝不护短!”
玄鼠在一旁小心打量明栗的神色,暗暗为玄珠捏了一把汗。明栗是个不好对付的,知道理在自家,就一不护短,二不用强,只用慢刀子杀人,看似以理服人,实则招招致命。
“可是,这连句口角没有,我儿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就丢了耳朵,将来在道上传开了,我明义道丢的只怕就不单单是一只耳朵了!克文开罪贵帮的地方,等他病好了,我一定让他登门赔罪,不过,这飞刀伤人的事,也请虹哥给兄弟个交待。”
“明老板言重了,这件事错全在玄翼盟,上官虹不敢有半分推搪,且不说开门迎客就该和气生财,单单是这暗箭伤人、无端动武就断断不能饶!”上官虹语声严厉,从玄鼠使个眼色,“带那孽障上来!”
玄鼠朝门口摆摆手,两个兄弟便将玄珠用担架抬了上来。玄珠脸色苍白如纸,额上颈上俱是大滴大滴的汗水,雪白色被单下面的身躯也有些微微发颤。
明栗看得分明,这是受了刑的缘故。
上官虹起身将上头的被单掀开,明义道的人不禁暗暗抽了口冷气,玄珠仍旧是一身黑衣黑裤,只是臀上腿上的衣物湿嗒嗒粘腻腻的一片,显然是被血迹浸透了,身下的被单也淅沥沥地撒着血花,显然是这顿家法挨得不轻。
明栗淡淡看过,却是不为所动: “上官盟主治下严明,兄弟向来敬仰,只是道上的规矩向来是一刀换一刀,一眼还一眼的。”
上官虹神色不变,只摇头道:“明老板误会了,上官虹教子不严,这区区八十棍子不过是我上官家的家法,克文侄儿所受的伤痛,岂是这孽障几棍子就能遮掩过去的?”
明栗立时听出了上官虹话里的意思。
道上行刑,其实少有验伤的规矩,一则显得不信任,二则也伤人颜面。可若是对自家子侄则不然,所谓挨亲爹的打不丢人,是以无论是脸上挨了巴掌还是屁|股吃了板子,倒也不必太避讳。刚才上官虹大方地掀了被单给人验看,不谈帮规只说是动家法,话里话外又都是教子无方的道歉,明栗知道,这是上官虹的礼貌退让,也是无声的警告。
属下可以牺牲打杀,儿子却是要回护力保的,哪怕只是个义子。
明栗眼光一转,直截了当,“那虹哥的意思呢?”
“兄弟听说明家婶子要过七十大寿了,我记得十年前拜见婶子的时候,她老人家说最爱壶舟的风光。”上官虹微微伸手,玄鼠立刻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奉上。
“兄弟就将壶舟码头和第三金街的全部生意送给婶子做贺礼,至于乡杭渡口,就当是我替这孽障给克文侄儿赔礼了。”上官虹将木匣往明栗身前一推,“和气生财,明老板以为如何?”
上官虹的价码一出,不仅是明义道的人,玄翼盟里,自玄鼠之下,也皆是一怔。
乡杭渡口是玄翼盟手里的一块肥肉,平时进项极多,又是被盟里打理得很好的地盘,从生意到位置都不容小觑,之前同明义道的生意往来就大多在此,如今就这么舍了,玄翼盟的人自然觉得可惜,明义道的副堂主倒是心思活泛了,白花花的银子,用那草包的一只耳朵来换,倒也不亏。
疼得快要昏死过去的玄珠听了这话,更是既悔且愧,他的一时冲动不仅让上官虹给他收拾残局,竟连曹余的家底也糟蹋了,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壶舟码头和第三金街,都是流光会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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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不是思念曦儿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3-31 21:29: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6)

昨天半夜。
曹余被电话铃声吵醒,本来十分不悦,一看来电显示竟是上官虹,不禁紧张起来,“师兄,是不是小曦出事了?”
“没有没有,你放心,我才去看过,曦儿睡觉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上官虹知道自从上次的事过后,曹余就好像留了心理阴影,生怕一个不妨儿子就又被什么阿猫阿狗给害了,听他声音紧张得厉害,连忙安慰。
“儿子没事你打什么电话啊?什么事儿不能天亮了再说呀?”提着的心才一放下,曹余的起床气就发作了,嘴皮子很是不留情,“小曦又打扰你和嫂子的二人世界了?还真是我儿子,哈哈!”
“小余,师兄有事求你。”
“啊?”曹余听人语气严肃,也立时收起玩笑话,直接按了免提,“哪有什么求不求的,说事儿!”
上官虹把事情叙述完,曹余点了支烟,径直问:“耳朵能接上不?”
“不能了,沾到了地上的酒。”
“真要是按规矩来,让你那义子割只耳朵来赔罪,小曦肯定要自责。”曹余的关注点全在文曦身上,倒也旁观者清,略微沉吟,便问道:“师兄想要哪块地方?”
“壶舟码头。”对曹余,上官虹也不遮掩客套,“得到了那儿,明义道就水陆皆通了,想必你还记得,前年,他们就动过心思。”
“嗯。”曹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当年他嫌文曦拖延时日还抽了人一顿鞭子,过后才知道文曦早就料敌在先,暗地里下了一盘大棋。
“仅仅是壶舟码头吗?”曹余吐了个烟圈,“那小子是明栗的独子,一个壶舟码头怕是只能让他消气,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就把第三金街都一并送他吧,免得他们人心不足,再来寻小曦的晦气!”
“第三街区?”上官虹犹豫了,“那不是你最开始的盘子吗?你舍得?”
曹余当年离开玄翼盟,只身创办流光会的时候,就是从第三金街起家的,现在那里还留有一批流光会牺牲弟兄的家眷。上官虹知道曹余一贯念旧,不禁有些歉然。
“舍不得啊!可你还有别的法子吗?”曹余没好气地抱怨道:“那里我费了多少心思,本来是要留着给我孙子做周岁礼的,现在倒好,为了你那个败家儿子,白白便宜了那帮孙子!”
上官虹心中熨帖,不由感叹,这就是亲手足的情分了,事情给你办得妥妥贴贴,偏偏嘴上还得骂你一顿才舒服。
“还真是打虎亲……”
“别磨叽了,从现在起,那两块地是玄翼盟的了!”话说得狠,可曹余很有些肉痛。
“小余,师兄以后百倍千倍地补给你。”
“什么百倍千倍啊?我就要我儿子,你把小曦给我就行。”
“咳咳,小余,师兄就是客气一下。”
“我可没跟你客气。”
跟师弟调侃几句,上官虹心里的阴郁也消减了几分,就听曹余提醒道:“小曦那性子呀,跟你一个德行,宁愿自己穿个洞,都不想亲人掉根头发的犟种,你这几天看好他,别让那冤家又干出什么逞能冒险的事。”
“你放心……”
“不行,还是我过去一趟吧!这两年啊,他被你惯的脾气见长,我去了他能老实些,挂了啊!”
“喂?小余?喂?权利交割的事儿,还没说呢!”

见明栗面有犹豫,上官虹连忙趁热打铁,“等克文侄儿痊愈了,兄弟定带着这孽障登门谢罪,以后你我两家生意相互帮衬,水上陆上相互照应,大家和气生财,明老板意下如何?”
明栗看向身边的副堂主和亲信,见大家面上均有喜色,心中不免气苦,自己儿子生生丢了一只耳朵,他们做叔伯兄弟的,竟然为了这几分利益就把克文的伤痛当成交易了……唉……到底是那混|账不争气,如此不得人心,要是真的跟玄翼盟撕破了脸,以后等到他当家主事了,内无人望,外有强敌,岂非寸步难行?
想到这儿,刚要开口应允,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扫了一眼便对上官虹道:“内子打过来的,请虹哥稍后。”说完便一个人往门口避静处走。
如此变生肘腋,玄鼠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知道明家太太对儿子很是娇惯,而明栗却又是道上有名的怕老婆的主儿,这个时候打电话,十有八九是来兴师问罪的。
上官虹也是同样的心思,低头看看昏昏沉沉的玄珠,心里更加不安。
玄鼠所料不错,放下电话,刚才还有几分缓和的明栗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无论上官虹再说什么,都是半步不让,一定要玄珠以耳换耳。
上官虹暗暗攥了攥拳,脸上倒仍是分毫不动,“明老板,上官虹再让一步,玄翼盟十八处线路,您看重哪一处,只管开口。”
“义父!”玄珠忍不住了,码头港口的妥协,不过是损失些财务来源,虽然可惜倒不至于动摇帮会根本,可要是动了军|火路线,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一个不慎就会引起内哄,他哪里能容许上官虹为他做如此牺牲。
“义父……玄珠犯错在先,不敢求义父宽宥,要打要罚本来就是玄珠该受的,求义父,让珠儿,按……道上规矩来吧。”玄珠疼得满头大汗,一番话自然说的断断续续。
“混账!”上官虹又急又气,扬手就是一巴掌盖在人背上,“没规矩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不,不要……”玄珠浑身火烧一般的疼,早就感觉不到上官虹巴掌的力道,竟支撑着胳膊抬起身子,腿上用力,咬牙一个咕噜摔了下来。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1 22:47:00 +0800 CST  
“呃啊!”臀侧不妨接触了地面,疼得他忍不住嘶吼出声,他一贯怕疼怕痒,平时吃个毛栗子都要装腔作势地“哎呦”半天,现在更是疼得眼前发花,可看着明栗那阴冷鄙薄的眼神,他又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生生把呜咽压在嗓子里,任凭嘴唇里甜腥满口,都不再呻|吟一声。
“珠儿!”玄龙在一旁看得心疼,伸手要扶人起来,却被玄鼠拦住,上官虹刚刚的警告分明是动了怒的,这样的场合,他们俱是小辈,确实是没资格妄自议论。
只见玄珠哆嗦着双腿,艰难地撑起身子,跪在了上官虹面前,开口竟先吐出几滴血沫来,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却也很坚决,“义父自小教诲珠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祸事是珠儿一人闯下的,壶舟码头和乡杭渡口却都是盟里多年的经营,至于十八路,更是万万动不得啊!”玄珠抬手想要拽上官虹的衣角,却发现手指上沾染了血迹,便又缓缓缩了回来,“这些生意若是因为珠儿断送了,珠儿哪还有脸面再盟里立足……更,更没脸见许叔于地下了……若真如此,义父不如一枪毙了珠儿!”
说完,竟凑到上官虹脚边,咬牙挺直了脊背,闭目待死。
“你!”
上官虹扬起了手,看着那俊气的脸上满是泪痕汗迹,睫毛嘴唇都疼得发抖,这巴掌是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玄珠自小最会讨巧,虽然调皮惹祸最多,挨的打却远不及玄虎玄龙,上官虹生性冷傲,却独独对他狠不下心来,即便是气的动家法,也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法外开恩。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再怎么气他混账胡闹也都再生不起气了。
“三哥……”玄珠缓缓睁开眼,“请钢刀来吧,我上官玄珠,亲自向明老板赔罪。”
不多时,钢刀便放在托盘里送了上来,五尺长的刀刃,映着厅上冷白色的光,更显锋利逼人。
“珠儿……”玄虎将托盘送到玄珠手边,心痛如绞,眼圈竟都有些发红。
玄珠冷汗淋漓,抬眼见玄虎握着托盘的手上青筋暴起,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谢三哥……”
“唉……”
刀柄冰凉,任玄珠如何见惯生死,手指在触碰到刀身的一瞬间都不由心中战栗,沉一口气,将刀拿起,抬眸对上明栗的眼睛,“明少爷伤的,是左耳,对不对?”
“正是。”
“好。”玄珠将刀换到左手,朝上官虹浅浅躬身,随即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手起而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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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心疼玄珠几秒钟好呢?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1 22:47: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7)

“啷!”
就在玄珠的刀刃将将要碰到耳朵的时候,一个茶杯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玄珠的手腕上,玄珠只感到手腕一麻,握力竟不知消散到哪里去了,手指一松,刀柄和茶杯同时落地。
众人抬头一看,那一身轻便衣衫匆匆赶到的少年,不是文曦又是何人?
“明堂主且慢!”文曦端立堂前,虽然堂上父亲兄长俱在,他身上的那股凛然之气也丝毫不减。
上官虹眉头一紧,同一旁的玄鼠相望一眼,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客座上的明栗竟“腾”地站了起来,惊讶之中不掩愤恨:“曹——文——曦!”
前年的明义道和流光会那场冲突,明栗是结结实实地栽了个大跟头。当时还是少主的曹文曦以退为进,让他一夜之间损失了几十号弟兄,不但费力筹谋了半年的盘子没捞到,还白白搭进去一个码头的生意!当时道上都说他明栗眼拙技绌,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都斗不过,当年损失的名声直到今天还未能挽回。那件事后,他也暗地里费尽思心地想报那一箭之仇,可偏偏曹余警惕得很,再不许儿子跟他们有半点儿瓜葛,所以那一口闷气,明栗生生憋到了今天。
一旁的玄马目光全在文曦身上,见明栗面露凶光,不禁上前一步,右手已探向腰间。
文曦生怕冲突顿起,连忙冲明栗见了个礼,“刚才情况紧急,上官文曦多有失礼,还请明堂主见谅。”
“上官文曦?”明栗看向上官虹,语气不由冷了,竟直接改了称呼,“上官盟主,这话怎么讲?”
上官虹知道不能再隐瞒,便坦然道:“明老板,这是犬子。”
“原来——”明栗目光扫过文曦的脸,又定定地看了看上官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江湖上那些传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喽!兄弟恭喜虹哥了!”
这话半分不见暖意,上官虹不动声色,颔首道:“这孩子打小寄养在我师弟那儿,被小余惯坏了,从前对明老板多有得罪,还请老弟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放在心上。”
明栗不置可否,目光却还在文曦身上逡巡,“我之前还打量这玄翼盟怎么会用暗器伤人,百思不得其解,却原来有文曦少主的助力呀!”明栗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语声狠厉,“只是不知,我儿是得罪了文曦少主?还是得罪了十二少?!”
这问话非同小可,事情出自玄珠,那还可以说是一时失手,若是说是受了文曦的授意,那可就是蓄谋已久了。
玄珠使劲全身力气,哆嗦着嘴唇道:“不关少主的事,都是我一时冲动,明堂主,我上官玄珠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等上官虹再接口,文曦径直道:“不!玄珠的飞刀是我教的,这过错,自然是我担!”
“曦儿!”玄鼠和上官虹几乎一同斥道,“退下!”
文曦的眼神瞟向父亲,瞬间的怯懦一闪而过,随即索性偏过头,目光好不躲闪地直指明栗,语声铿锵,“飞刀是流光会看家的本领,这暗器一行,也自有这一行的规矩,这飞刀不比枪法、拳脚,学成之日,需得做师父的点头应允了,赐一柄流光给徒弟,徒弟才能在道上用飞刀。”
众人只道是文曦所言非虚,上官虹却是越听越气,他和曹余自小相识,曹余那样的火爆性子,伤人伤己的事情层出不穷,哪里来得这些道理,分明是这小混账信口雌黄地帮玄珠开脱!
“流光之前,是徒弟学艺不精;流光之后,便是师父教导不利。”文曦从指尖亮出一枚飞刀,摊平在手掌上,“明堂主看看,那晚伤了明少爷的,可是这个?”
明栗早就把那柄凶器打量了千百次,只瞟了一眼,就点头道:“正是。”
“错在文曦,作为师父教导不利,作为少主御下不严。”文曦丝毫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眼神坚毅地看向明栗,“文曦替玄珠受刑,明堂主意下如何?”
“文曦!!”玄马在一旁几乎要把手指捏断,一把上前扯过文曦的胳膊,“你给我回房去!!”
“七哥——”文曦觉得自己的手臂似被铁钳捏住,脚下却纹丝不动,“不行!”
“我替他!”玄马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高声对明栗道:“明堂主,我替我兄弟受刑!两只耳朵,都给你,如何?!”
“我来!”玄虎也又急又气,伸手一把将玄马往后拽了半尺,健硕的身躯冲到明栗面前,“我来!明堂主!”
“呵——”明栗谁也没理会,反而不慌不忙地坐了回去,目光转向上官虹,“玄翼盟的规矩,果然——特别啊……”
“退下。”上官虹语气淡淡,玄鼠却最明白义父的心思,定然是内心大怒了,连忙示意兄弟们退下。
“曦儿!”见别人都退了回来,文曦却依旧不动,上官虹抬手几乎要示意玄虎将人拎出正堂。
“爸!”文曦狠狠摇摇头,眼神里生出上官虹极少见到的急切,“求您!”
说罢,也不待上官虹应允,就对明栗道:“明堂主,文曦从前多有得罪,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将所有恩怨,借着这次的机会,一并了了,如何?”
“如何了结?”
“自然不能让明少爷白白受苦,文曦,一手换一耳,如何?”
“哦?”明栗眼神里透出一阵兴奋,没了耳朵的确有碍观瞻,可是对于玄翼盟或是流光会的实力,并无半分减损。可要是未来当家人年纪轻轻的,就没有手臂,这南省第一大帮的前景,可就不好说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7 15:17:00 +0800 CST  
“当真?”
“我上官文曦言出如山,当着父亲兄弟,自然不敢诓骗明堂主。只不过——”文曦语气一顿,“不知道明堂主愿不愿意按飞刀行里的规矩,赌这一把。”
“什么规矩?”
“刀见流光生双刃,关公座前两倍偿。”文曦言简意赅,“一局见输赢,我若输了,双臂换双耳。”
说着,在自己手臂上做了一个“斩”的动作。
玄马玄虎听了几乎要把人拎出来踢进刑堂,上官虹却听出些门道,紧张的心绪略略转化成疑惑,只听明栗又问:“那若是我输了呢?”
“照规矩,自然是愿赌服输,自甘倒霉。不过,明堂主和父亲相交多年,刚才父亲许诺的赔偿明堂主拿去七成,第三金街留下,壶舟码头和乡杭渡口,还是照样奉送。”
第三金街,这小畜|生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上官虹皱皱眉,怒气渐渐占了上风,掏出手机给曹余发了条微|信,“到哪儿了?”
明栗揉了下额角,正在思忖,一旁的副堂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明栗眉峰一转,笑道:“既然文曦少主做东,那这赌局赌什么,该明某决定吧?”
“自然。”
“好!”明栗霍然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三个金灿灿的骰子,端端往空茶杯里一丟,“一局见输赢,文曦少主意下如何?”
——————
文曦的赌场功夫如何呢?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7 15:17: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8)

见文曦神色如常地抬抬手,示意明栗先请,明义道的副堂主苏励不禁疑惑起来。
他刚才之所以让明栗以赌局见输赢,就是因为他早年和秦恒有些交情,他听人说过,曹余对这个儿子管得极严,烟是半点不许碰,酒水也要在他眼皮底下才能喝,有几次宴会上,苏励还暗暗观察过,曹文曦行事作风霸道狠辣,在这上头却规矩得像个世家少爷,每次举杯都下意识地看父亲,待人点头了才敢喝。苏励记得有一回,曹文曦见父亲喝得太多,就起身接了酒杯,结果曹余不顾外人在场,狠狠给人一嘴巴,嘴上骂着“哪有你管老子的份儿!”,实则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当爹的舍不得让儿子挡酒。
至于道上常见的黄|赌|毒之流,曹余更是不许曹文曦沾染分毫,秦恒半醉间曾同他开玩笑说,“我们少主快二十岁了,还他|妈|是个雏|儿,姑娘的味儿都没闻过,抽两口烟被打得死狗似的满地打滚,不过就是随口提了句牌九,嘴巴就差点儿抽烂了,现在一听到赌场的生意,都怂得直哆嗦呢!”
苏励记得当时明义道里都嘲笑曹余脑壳不清,竟想要把狼崽子养成白兔。
如今竟不知这兔子,到底会不会咬人。
上官虹盯着手机,并没见曹余的回复,心里不禁有些关心则乱的不落底。这若是玄珠玄龙,自会走路就在赌桌上混的,他自然不用担心,可对于文曦的赌术,他是真的没信心。
这道上,没有哪个不是五毒俱全的。流光会上下,赌场几十处,占了会里收入的三四成,可上官虹记得,文曦“死”去的那次,曹余隐约提过,他怕儿子养成赌|瘾,便从来不许文曦接触赌场的生意,而是将那部分事务都推给秦恒,这才让秦恒一步步坐大了。
“哒!”
明栗将茶碗揭开,不出意料的,三颗俱是六点。
文曦眸色丝毫不乱,只有些为难地看向明栗,开口竟是胸有成竹的语气,“文曦不知明堂主运气这么好,这一轮,竟是不能见输赢了。”
稚气未脱的脸上,却俨然一副他也能办到的样子。
赌场上这些实以虚之,虚以实之的伎俩,明栗再熟悉不过,瞥见苏励冲他微微点头,明栗宛然已经得胜的样子,爽快道:“那有何难?如果文曦少主也掷出了十八点,就算叔叔我输了。”
“啊?”文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那……岂不是我占了明堂主的便宜?不行不行!要不……咱们换点儿别的赌吧?”
“诶?文曦少主言出如山,怎么能说变就变?”苏励立时止住文曦的话头,抬手道:“文曦少主请吧?”
“十八点,就算文曦赢?”
“当然。”明栗喝了口茶,一副闲在的样子。
文曦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们,白皙的小脸竟晕起一片红润,让人一时间看不懂那究竟是羞愧是窘迫还是紧张。
随着文曦拿起茶杯,堂上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原本悦耳的“叮当”声竟显得有几分诡异。

玄翼盟东脚门外,两个小弟正一脸不耐烦地打发一个面容清秀却一脸泪痕的男人。
“快滚!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进的?!”
“求求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那姓明的是我伤的!不关珠爷的事!不关珠爷的事!”于渝苦苦哀求。
昨晚捡起那只飞得老远的耳朵,玄珠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火上房都不着急的个性,脸色沉得吓人,嘴里叨念着,糟了!糟了!于渝也知道自己一句凑趣的话惹了大祸,看着明义道的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一把将房门关了,把玄珠往暗室里推,“珠哥快走!那飞刀是渝渝丢过去的,和珠哥无关,珠哥快走!”于渝当时,一门心思地只想玄珠没事,只要他的男人安然无恙,他做什么都行!
可玄珠虽然慌乱,倒也脑子清楚,反手将他推在暗房,交待了句“这几天千万别联系我!”就转头跟着明克文去了医院。
于渝牵肠挂肚地等了半宿,终是忍不住担心,偷跑到了玄翼盟总堂。看着那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的法式建筑群,于渝是抱着必死之心敲门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掉头跑掉,找一份干干净净的工作,哪怕洗马桶捡垃圾,只要能和父亲相依为命就好……可只要想想胯下被人掐拧过的钝痛,想想玄珠拥他在怀的温存,他就又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我若是死了,珠哥能记我一辈子吧?
也好,也好。
“你?你他|妈灌黄汤了吧?快滚!十二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那小弟一把将人推出半米远。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于渝“咚”地跪在那小弟面前,“求大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珠爷不能有事啊!让我替珠爷受刑!求您!”
说罢,于渝干脆伏地磕头,砰砰作响。
“你?你是……”小弟显然被人的样子惊到了,互相看了一眼,抬手给人搜了身,偏头道:“去吧,不想给十二少惹祸,就安静些!”
“谢谢!谢谢!”于渝重重地给两人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往正堂的方向去了。

“啷!”
摇了快五分钟,茶杯才跌跌撞撞地扣在桌案上,文曦的手法看起来很是笨拙,哪里有半分平时用飞刀玩儿枪法时的利落潇洒?
玄虎玄马看着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铁拳握得吱吱响,两人一言不发,却是一般的心思:只待文曦一落败,管他什么赌局赌注家法帮规,都由他们一力承担,决不让文曦少一根头发!
“文曦少主,亮盏吧!”明栗笑盈盈地看着文曦,语气有几分逗弄猎物的轻快。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8 21:30:00 +0800 CST  
“……好吧……”文曦慢吞吞地掀茶杯,手抬了半寸,却又停住了,转头看向明栗道:“公平起见,还是请明堂主来吧!”
“好。”明栗只道是文曦临阵胆怯,心里暗笑,道上传闻说旋风小飞刀如何英雄了得,看来也是奶娃子一个,话说得漂亮,真到了阵仗前还不是打退堂鼓?
茶杯大大掀开,堂上众人俱是一愣,三颗骰子端端正正地排成一行,漂漂亮亮的十八点。

于渝赶到的时候,明栗正气急败坏地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离开,玄翼盟上下却都是一脸喜色,喧杂之际,也没人注意到站在南侧盘龙柱后的于渝。
“我让你作!”玄马拎着文曦的胳膊,抬脚重重踢在人屁股上,刚才还霸气外露的小孩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垂头素手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想去摸摸被踢痛的位置,就被一旁的玄虎攥住了手指。
“三哥……啊!疼……”
“疼就对了!忍着!”
“啊!!五哥……救命!救命!”
“还有力气叫呢!看来还是不够疼!”一贯最好说话的玄龙也一脸严肃,“三哥,先把小东西押到义父书房去,我去准备凉水和竹条子!”
“小哥!你说话呀!你替曦儿求求情呀!啊!疼疼疼!三哥!手指要断了……呜呜……”
“等我好了,再,再揍你,揍你一顿……”玄珠额上冷汗淋漓,嘴角的笑意却如何也掩不住。
于渝远远地看着,玄珠这样的笑容是他从没见过,甚至都从没想过的,那么轻松,那么宠溺,那么全无防备……
微风扫过鬓边,吹落一滴冰凉的泪,于渝呆呆看着众位兄弟抬着玄珠消失在大宅的拐角处,唇边露出一抹自嘲。
“世事就是这般弄人,人之低贱,竟连替人死都不能。”
————————
大家期待的拍,就在路上了……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08 21:30:00 +0800 CST  
番外第十一章【流光】(9)

见到文曦安然无恙,玄珠也保住了耳朵,玄龙玄虎几个嘴上骂得凶,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知道上官虹书房里的跪垫子还没撤,就把文曦直接“押送”到了卧室,刑具也没用藤条鞭子这种能轻易打出血来的,而是拿了根两指宽的竹板子。
不过,鉴于兄弟几个都被吓得不轻,这声势倒决不能低了。
“当啷!”条凳重重撂在地板上,玄龙用竹板敲敲凳子面,声音少有的严厉,“趴下!”
“五哥……”文曦微微嘟着嘴,可怜巴巴看着玄龙,手指在T恤衫下反复揉搓,蔫头蔫脑的样子和寻常人家犯了错的孩子别无二致,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赌桌上那运筹帷幄的样子,怯怯地往凳边挪了挪步,“曦儿知道错了……”
“趴好!”玄龙硬着心肠道。
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五哥——曦儿先去给小哥上药,一会儿再挨……行不行?”
玄龙本就是宠孩子的,如今被人这么求肯两句,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玄虎,还打吗?
未等玄虎出声,就听一旁的玄马冷冷道:“玄珠的疼是他自找的,我劝你还是操|心你自己,五哥——”说着,直接朝玄龙伸出了右手,“我来打。”
“别……”玄马有多生气,玄虎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文曦那句“双臂换双耳”的话才一出口,玄虎就听见玄马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了一万米,额上更是青筋暴起。
伸手虚拦了玄马一下,见人嫌怨地瞪着他,也只得装作不知道,径直接过玄龙手里的家伙,“掌刑自然是我来!”冲文曦晃了晃手里的板子,一语双关,“还不过来?!”
“是。”文曦知道三哥一贯最护短,从善如流地走到凳子边上,弯腰伸手撑好,嘴上却依旧可怜巴巴地讨饶:“三哥,轻点儿……啊呦!”
不轻不重的一下端端落在臀峰上,文曦本能地一个激灵,“一!”
“啪!”
“二……嘶哈……”
随着玄虎手臂的起落,文曦配合地报着数,时不时地夹杂着夸张的呻|吟求饶声。
“十六……三哥……疼……十八……”
“啪啪!”
“十七十七!呜呜……”
玄马在一旁冷眼看着,知道文曦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可刑堂堂主下手也不是拍灰的,臀上那块肉即便不是皮开肉绽,也定然是青紫斑驳了。
“啪!啪!啪!”
“呃呃!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文曦扶着凳面的手有些吃力了,太久没挨打,他忍痛的能力明显大不如前了,两只脚不住地在地上踢踏,摸不清玄马怒气消了几分,便也不敢太放肆了,只能偷偷将报数声叫得更响,希望哥哥们能早点儿心软,也好饶了身后那块儿皮肉。
玄龙看着倒是真的心疼了,正想着过了四十下就去拦一拦,房门忽地被一脚踢开。
“哐!”
曹余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周身上下明晃晃的怒火吓得文曦一个哆嗦,“唰”地站直了身子,声音里的怯懦再不是伪装,喉结不自然地滚了两下,“爸……”
曹余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扫过,竟是半分也没停留,手指朝玄虎等人一指,还不等人行礼问好,便声色俱厉,“都给我|滚|出去!”
上官虹这才进来,给几个还想要求情的义子使了个眼色,“师叔的话没听清吗?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上官虹看看一旁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儿子,再看看怒气随时都能把房顶掀开的曹余,轻声劝道:“小余,你嫂子在家呢。”
曹余躲开上官虹抚在他肩上的手,眼神却死死钉在文曦身上,“师兄放心,我会给这畜|生留口气的!”
“小余——”
上官虹还想再说什么,曹余却直接将西服丢了过去,逐客令下得一点儿也不客气,“腰身有些瘦了,麻烦嫂子给改改。”
上官虹了解师弟的脾气,此时人正在气头上,必然是越劝越糟,只得安慰自己说那小混|账确实该打,如果再不借他曹爸的手收拾一下,下次不知道还会作出多大的事儿来。
巡视一周,见房间不过是些竹板皮带之类的,也就暂且放下心来,转身出去了。
再无第三人在场,文曦只觉得从头皮到脚心都是凉意,脑袋几乎要缩进胸膛里却依旧能感受到曹余冰|刀一样的目光,再开口语声发颤:“爸……”
曹余慢慢踱步到文曦身前,一把端起人垂着的下巴,“我问你答,要是敢有半个字的隐瞒,老子抽|烂你的嘴!”
曹爸爸已经许久没这样跟自己说话了,文曦吓得慌地点头,“是,小曦……小曦不敢欺瞒父亲。”
曹余也点了下头,开门见山,“刚才赌了?”
文曦深吸一口气,“……是。”
“啪——!”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一耳光,文曦还是被打得一个趔趄,耳朵嗡嗡一响,左脸先是一麻,随即火烧一般。
不敢摸,甚至不敢表露出痛苦的神色,文曦默默吞了吞瞬间涌起的唾沫,片刻不敢迟疑地站了回去。
“赌的什么?”
“骰子……呃!”
“啪!”反手又是一巴掌,曹余一脚踹翻条凳,“你他|妈再跟老子嘴硬一个?!”
文曦的右脸也肿了起来,他是真的没想和曹爸虚与委蛇,可这实在不是该迟疑的时候,规矩地站直了身子,“赌的是……胳膊。”
“啪!”
这下尤其的狠厉,“大点声!”
“胳膊。”
“啪!”
“再说一遍!”

楼主 暖风南河岸  发布于 2019-04-14 00:56:00 +0800 CST  

楼主:暖风南河岸

字数:252446

发表时间:2017-05-30 10: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0 22:52: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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