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怪不得那个冷血的FBI会被迷得颠三倒四。
一遍遍打量着缩在角落里安静得像娃娃一样的大男孩，这是此时Gin心里唯一的想法。
居高临下地站在安室身前，一身黑色风衣的影子被排风口透进来的月光拉得老长。
果然如自己所料，他现在分明醒着，却不再像起初那样不屈不挠地狠狠瞪过来。往日里那浑身上下的锐刺被削平了不少，愣愣的眸子里黯淡一片，看不到一丝光彩。
赤井秀一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卧底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践踏，看样子这般打击真是胜过万千酷刑。
自尊要强过了头，是很容易折断的。
你定是知道被毁掉的组织核心资料没有到手，安室是杀不得的，对吧？他不愧是专业情报特工，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还能将唯一一份被层层密码封锁的资料稳稳丢给守在外面策应的国安局同伴——让想获得组织在海外巨额资产与重重集团网络的我棘手至极。
另外这还确实是个保全性命的好法子。
我确实不会杀他，可并不意味着Gin不会做别的事情。
FBI先生，我不信你就真的那么无动于衷。
不如来试一试？正好也想看一看，这个平日里高傲的小家伙流着泪哀求会是什么样子。男人唇角玩味地上扬，进一步拉近两人距离，语气却意外地变了，“Bourbon，咱们好歹同事一场，我也着实佩服你，你又何必固执地坚持这副模样？”
安室着实想回敬他一声冷笑，却力不从心地发现，连扯出一个笑容来都会消耗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在男人刺激下，原本无神的眼眸缓缓抬起，在绝望的灰暗中强行添加了一抹顽强，惨白的唇角微动，“何必假惺惺，尽早杀了我便是。”
有意思，你还剩多少无谓的顽强可以硬撑？男人兴趣愈浓，丝毫没有受到这恶劣态度的干扰，缓缓俯下身子。
看眼前这被黑暗包裹的恶魔向自己伸出了手，安室自知又逃脱不了一场酷刑折磨，便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自后背涌向全身。
因为那轻轻摩挲着自己冰凉唇瓣的手指，动作太过于暧昧。因为那如炸雷般响在耳边的一句“可是看得我很心疼啊”又太过于邪魅。
安室从未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不清楚眼前男人的意图所在，心头不由隐隐发慌，下意识扭头躲开他。
然而下一秒，略带尖削的下颌便被狠狠扳住。
Gin手上加力，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一样，逼迫青年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着自己。
安室痛得一声闷哼，只得忍痛仰起头来，被迫看向那一头银发下一双闪着精光的狭长眼眸。
仔仔细细打量着这副孩子般的俊秀面容，男人继续用手指抚向他的脸颊，动作轻柔中带着些许不怀好意，“冻得嘴唇都发青了，很冷吧？”
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双紫色眼眸中透出来的慌乱和失措，放大的瞳孔中不可避免溢出了剧烈的排斥与厌恶。
“手拿开！别碰我！”青年开了口，虽然当下的身体状况只得勉强支撑这样有气无力的话语，但异常坚决的口气却表现出了他着实的愤怒。
“为什么还在抵触，让我给你暖暖身子不好吗？”男人毫不在意地继续拉近两人距离，那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已经向下探入了那凌乱的薄衫领口。
就算在这方面再过于愚钝，也至少清楚眼前Gin这带着几分色情的举动意味着他即将对自己做什么。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惊惶，安室身子一缩，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地发颤，“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真需要我说出来？”本来就低沉的男声被压得愈显喑哑，“替他——好好疼爱你一晚啊。”
生生倒抽一口冷气，青年就算平日里再处变不惊，如此被动的情景下也彻底乱了阵脚，紧紧束缚着双手的锁链被挣得哗哗直响。
“你，***变态！***再碰我一下试试！！”
“嚯，”Gin似乎很喜欢看眼前大男孩张皇失措的样子，听着他口不择言地开骂，眸色愈加发沉，“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骂这么难听，一会儿可是会后悔的——”
说着一把将那单薄的衣衫粗暴地扯开，因为先前一刻不停的折磨，那件布料早已是破破烂烂，小麦色的皮肤上印刻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大片裸露在干冷的空气中。
感受着那副身子止不住颤抖的幅度，男人一声冷笑，“怎么？就只许他碰你不成？”
恐惧、恶心、愤怒、绝望。
在那双满是茧子的大手触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所有激烈的情绪交织着奔涌着冲上大脑，一时间令自己几乎窒息。
恨我，想杀我，再烈再狠的刑罚，你尽管来就是了！
哪怕你现在痛痛快快杀了我！
这般侮辱又是做什么！！
安室透从来不是被辱没被践踏的！！
身下的青年似乎猛然发了狂，剧烈挣扎着想要摆脱近在咫尺的禁锢。看样子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双纤细的手腕甚至被冰冷的链子勒出了血，身上的新旧伤痕也因挣扎幅度之大而又一次开裂。

（三十八）
如血的夕阳透进窗，为一屋死气沉沉的惨白镀上了一层绯红。
当病床上裹着白大褂的青年有了一丝动静时，冰凉的液体还在输液管中一滴一滴有节奏地往下坠着。
安室微微睁开灰暗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头顶一片刷得煞白的墙壁。
也许是光太亮了，青年重新眯上眼睛，然后带着几分艰难伸出了没有缠绕输液管的左手。缓缓撕开每一条粘在手背上的医用胶布，然后慢慢拔出了针头。
动作很轻，但是坚决。
几个无比简单的动作已经使他喘得有些厉害。
手背上蔓延开来的鲜血似乎无痛无觉。空心的针头还在不停往下滴着药液，液体缓缓滴淌过手臂，再滴淌过胸前，白色大褂淅淅沥沥湿了一片。
最后，尖锐的针头停留在了那小麦色的脖颈上。
青年忍着晕眩探向自己的脖侧，几乎耗尽心神才勉强感受到传向那冰凉指尖的颤动——尽管微弱，但皮肤下的大动脉仍在不屈不挠地一下下跳动着，似乎尽忠效力的可靠伙伴。
太好了。
终于可以，结束了。
表情平静如一潭死水，青年捏住针尖的手指加了向下的力。
在冰冷的金属如愿以偿刺穿皮肤的时候，一个外来的力量阻住了自己。“孩子，别做傻事。”
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竟然一直没发觉身边有人……吗。
“你不只是在为自己活着，”那苍老声音的主人轻柔取走了那险些成为凶器的输液细针，安抚似地拍了拍青年的额头，“就算为了在乎你的人，活下去。”
……在乎我的人？
真正在乎我的人都去了那个世界。我要去找他们，有什么不对吗。
还有……那个男人。
呵。
这是那一头失了光彩的凌乱金发在重新不省人事前，唯一闪过的念头。

夜幕如期而至。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给人极度不安的。
当伏特加走进那间漆黑的屋子时，看到那一身黑风衣的高大男人正倚在窗台边擦着手枪。
屋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那双闪着精光的狭长眼眸和手中被擦拭得泛着寒光的金属，却一度让伏特加一时有了光芒闪闪的错觉。
“是预感，他要来了。”
那专注而兴奋的神情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了吧。“大哥，照您的安排布置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Gin缓缓抬起了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去实验室，看看那小家伙死没死。要是还剩口气，送他上路。”
事到如今，什么资料情报我都可以不要。因为对于我来说，杀了那个FBI就是赢了全部世界——想想看，如果不顾性命安危、拼死拼活救出来的只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赤井秀一会是什么有趣的表情？
拭目以待。

长时间在这个黑色组织的卧底生活，已经使男人完全熟知作为一名最底层手下应有的态度。
于是他压低帽檐，熟练地侧身让开过道，这已是恭恭敬敬行出的第三个礼。
的确前所未有地憎恨这个地方，憎恨这里每一个装腔作势的恶人，但临出发前那小侦探一遍遍带着担心的嘱咐又回响在耳边——“赤井先生，千万记得，你是去救人，不是复仇。”
当然记得。
对于此时的自己而言，能将他安安全全带回去，比一切的一切都重要。按了按怀中蓄势待发的手枪和摸上去隐忍到炙热的弹夹，男人不动声色地继续向深处走去。
熟练地应付着一路层出不穷的小状况，终于成功尾随着几个步履匆匆的研究人员步入了地下实验室。
刺鼻的消毒液味道扑面而来。
想必Gin已经布置好了一张大网，只等自己主动来送死吧。
这么想来，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情，不如干脆一些。男人直接从藏身的角落迈步出来，冷静地取出了一把精湛的匕首，抵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轻松问出了安室此时的位置所在。
顺利得就像被人精心安排好的剧本一样。
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跟无形的人一同合作演出的错觉——诺大的舞台上只有一个不知作何感想的自己，一边按照剧本推进着剧情，一边耐心等待着那个无形主角的出场。
于是赤井秀一也就按部就班，有模有样地伪装、潜入、袭击、开枪。
在最后成功闯入活体实验室的一瞬，男人甚至疲倦地叹了口气——无论是Gin还是自己，都太熟悉作为长久宿敌的对方，那怎么还会在前面安排这么冗长繁杂却无趣至极的开场？
简直像是在大笑着嘲讽自己，明知道这些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阻碍，可无论哪一个地方都错不起，于是不得不忍着焦急一枪一枪地应付下去。然后在自己费尽力气终于见到安室，欣喜地误认为行动成功时，Gin再得意洋洋站出来，大声宣布Game Over？
真是有够恶劣的对手。
然而，男人收起手枪，轻轻掩上门，“Just beginning.”
话音还未落，人先僵在了原地。
那双不习惯带着感情的墨绿眼眸难以置信地瞪大。一瞬间五脏六腑像坠入了寒冷的冰窖，四肢僵硬得无法动弹。
在这之前，自己曾经做出过无数种预测，但眼前的一幕超出了所有可知的预测范围。
眼前是一件染了血的白色大褂——像一件巨人的斗篷般，轻松地将一个小小的身躯完完全全遮盖住。
那个瘦小得宛若一只玩具宠物般的身子……
就是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大男孩？！
那只软绵绵搭在外面的小手微微蜷着，纤弱得连自己手掌的一半都不到。
看那头金发……不会错。
若不是知道组织那种毒药的存在，男人简直宁愿相信自己身处在科幻片中。看着病床上这个年龄不超过六七岁的小孩子，头脑嗡嗡地有些发乱。
为什么会给他灌下那种药？哪比得上直接杀了省事？
带着一个轻巧的小孩子逃脱岂不是更容易？
这样费劲心思究竟对Gin有什么好处？
一向不能再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最后一粒解药给了工藤新一！
宫野志保现在美国，要尽快联络到她才好！
似乎发觉了自己思绪的片刻混乱，赤井秀一皱眉，迅速冷静了情绪。
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他是安室透啊。管那个发疯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先救出安室要紧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解决。
身子变小后的青年眉目愈发精致，若不是被那一身血淋淋的伤痕刺痛了眼，男人一定会忍不住再多看看那可爱的面容。
注意力从身上的累累伤痕转移开来，这才有些惊恐地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孩子安静得有些过了头——安静得连胸口都失了哪怕是最轻微的起伏。
没有呼吸…？浑身一悚，男人急忙伸手探向他的鼻翼。
鼻息间还带着一丝残留的温热。
不剩多少时间了！
突然明白了这场剧自己根本演不起。因为自己这边还牵连着一条奄奄一息的性命，因为自己这边根本没有用来无谓应付的时间。
右臂将安静的小孩子紧紧箍在怀里，让那一头金发轻轻倚靠在自己肩侧，然后左手握紧了枪。
真想不到会有一天这样抱着你。说好了，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好好看着我为你而战，透。

（四十一）
今天的任务耽搁了时间，男人一路飙车赶回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匆匆忙忙进屋，却没有寻到他的身影。
男人喊着他的名字，翻遍了房屋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男孩……不会趁着晚上屋里没人跑出去了吧。赤井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迅速翻出来家门口的监控录像，飞快浏览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小孩子的身影。
最后，男人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发现了他。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扇通往地下室的小门。
那小小的身子已经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松了一口气的男人神情稍显黯然，默默走上前。
门外的灯光打进来，将男人的影子投射得老长。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小孩子抬头。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遮挡住了门外照进来的光亮，笼罩在自己身上。
小安室瞪圆了瞳孔。
纯黑的噩梦。
赤井因他下一秒的反应愣住了。
两个月没有过一丝声音的小孩子，竟没有任何预兆的，骤然从那小小的身子里爆发出急促而窒息的尖叫。男孩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然后死死往墙角里退缩，似乎要把自己嵌进墙缝中才肯罢休。
男人心中悚然，急忙上前，想探勘他的情况。
高大的黑影在继续靠近，然后不由分说向自己压了下来。
漆黑，不见天日。
那双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带着血腥味的大手，正缓缓地向自己伸来，然后将自己推向燃着熊熊业火的地狱。
铺天盖地的绝望情绪不知为何淹没了那小小的身体。
只是一瞬间，尖叫声陡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小孩子开始疯狂摇头，手脚并用歇斯底里地攻击那片黑影，混杂着住手停下救我不要的凄厉呼喊。
赤井秀一僵硬了身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到家后还未来及更换的，黑色的风衣、夹克和皮裤。
晓得了。
但自己永远不能晓得那个黑漆漆的魔鬼究竟给他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也许身为双重卧底的青年，可以把心中的恐惧和绝望掩盖得密不透风，伪装成一个幸福快乐的普通人。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却永远学不会。
他是真的对生命没有任何盼望了，才会如此固执地封闭自己，然后放任灵魂一次次被黑暗包裹。
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男人飞快贴近他，大力禁锢住那小小的身子，防止他发疯般冲撞到墙壁上弄伤自己。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发疯的男孩更加失控。小小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浑身激烈地发抖，发觉无法从黑色的包裹中挣脱，便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咬住来人的手腕，像极了视死如归的困兽。
任凭血渗了出来，男人似乎毫无痛觉地抱紧他，迅速离开了地下室，并下决心以后一定将通往地下室的小门锁死。
一面制住怀里失控的小孩子，赤井同时将屋子所有的光源打开。
一时间灯火通明。
小孩子被安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时，还在一遍遍痉挛着身子，眼神中一片恍惚。
看小安室不再剧烈抗拒，男人将卧室角落的羽绒被取来，轻柔地裹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迅速向后退。
似乎是寻到了安全的气息，男孩倏地钻进宽大的被子中，像一只垂死的小动物寻到了避难所一般，扎着头小声啜泣，再也不肯出来。
趁这个当下，赤井迅速换上了浅色的家居服，再三确认房间里不会有什么刺激物的出现，弓着身子轻轻唤他。
“透，是秀一哥哥。”
“哥哥不会进入你的小城堡，我也不是坏人。”
“你是安全的，小透。”
“小透，没有坏人了，不会再发生可怕的事了。”
“相信我，透。”
明明可以直接掀开被子捞他出来，但男人明白此时此刻耐心的重要性。
温柔地唤了许久，就在男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羽绒被里的小小一团终于有了动静。
一颗金发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点，稚嫩可爱的脸庞上满是泪痕。与多日以来的行尸走肉不同，那双看向自己的漂亮眼睛里终于显现出了一点灵气，虽然溢满了恐惧与无助，但至少是属于人的、鲜活的情绪。泛红的眼角处，还挂着一两颗可疑的晶莹。
小天使。
他的天使，要回来了。
说不出心脏又酸又涨又疼是什么感受，赤井秀一双腿跪在地上，将那具软绵绵的幼小身体，连同着被子拥进了怀里。
然后大力抱紧。
当晚，男人收拾出了自己所有的黑色衣服，包括那顶最喜欢的黑色针织帽，统统丢进了地下室，然后加上了两道锁。
激烈的情绪之后，男孩困倦得十分明显。
赤井决定借着机会，继续尝试着再离他近一些。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逐渐阖上眼睛的小孩子一下睁大眼眸，看着轻轻躺在自己身边的、身穿暖黄色睡衣的熟悉男人，惊得下意识地往床角缩去。
这个每天自称秀一哥哥的人轻轻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小安室盯着他看。
似乎在判断是要狠狠咬上去还是重新躲到房间角落里。
“以后不要在墙角睡了，哥哥也有座小城堡，可以陪你。”说起来连男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赤井秀一能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
男孩眨了眨眼睛。
平日里持着狙击枪连手都不会抖的FBI王牌，此时手心里有了汗。这个自我封闭的小孩若是真的抗拒得厉害，之后怕又要花大力气重新接近他了。
小安室一声不吭，用绒被把自己裹了两层，翻过身子背对着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后脑勺。
男人屏住了气息。
不一会儿，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在静悄悄的夜里十分清晰。
小孩子在他身旁睡着了。
男人攥紧的手掌一下子松开。
感谢老天。

就这样，小安室晚上蜷缩进房间角落的日子越来越少。
小孩有的时候甚至发现，早上醒来时，自己会在秀一哥哥的怀里，虽然连同着自己的小城堡，却都被他一起护得严严实实。
前几次男孩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要么挣着从他的臂弯中逃出来，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要么把身子蜷成团一动也不敢动，连小心翼翼的呼吸中都发着颤。后来慢慢发觉他从来不动自己的小被子，眼眸里更是柔和得没有半点威胁感，也便渐渐随他去了。
慢慢地，一步步接受了男人的小安室，也逐渐开始在饭桌上伸手去够自己爱吃的菜，坐在沙发上挑选自己喜欢的动画片，趴在地毯上尝试玩高级拼图。
一切正在悄悄地步入正轨。
热心善良的高中生侦探有时会来家里探望。
然后我们可怜的年轻侦探因这个身着橘色猫咪polo衫的FBI王牌所给的视觉冲击而怀疑人生。
这个全身散布着温暖气息的笑眯眯的男人是谁？？？
喂喂不是吧……昴先生扮多了连画风都回不去了吗？
听到屋外的动静，卧室里的小孩子向外看了一眼，发现是时常来家里的校服哥哥（新一：？？），然后继续低头安安静静地看画册。
……不得不说，小小的安室哥哥，真的……太可爱了。好想捏捏他的脸蛋，再揉揉他的头发。
高中生瞬间变成了星星眼。
男人哼了一声，将椅子挪了角度重新坐下，挡住来者的视线，丝毫没有寒暄意味地开口，“现在学业怎么样？”
？？？
赤井先生？？
我是来探望小病人的您这样不由分说挡住算什么探望？？以及这是什么不走心的明显搭讪打岔话题？？
FBI先生你变了。新一在心里开启了吐槽模式。
不过，他在一天天好起来。
真的太好了。

到此全部正文就完结啦，后面还会有一个万字的番外

【番外】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深色的大伞上。
那步履明显失了稳健的身影带着几分犹豫，徘徊在街道拐角的阴影里。干净的裤腿上沾了些许刺眼的泥泞，主人却浑然不觉。
……还是没有回来吗。
伞下的金发青年深深皱起眉头，再抬起的眼眸中已是难以掩盖的忧虑。
大雨中那个孤零零的身子选择了缓缓走近宅前。
那个**命那么大，也许现在正安心地睡着大觉吧。青年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自己为什么还要冒着雨神经一样再来探看一遍！
摇着头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不受控制地停下来。
……可若是平安回来了，又为什么联系不上。
犹犹豫豫来来回回，在耐心按了许久门铃无人应答后，青年终于选择了翻墙闯进院内。
也许是大雨的冲刷，院中并没有新脚印的迹象。房门也完好无损地牢牢锁着，连主人在家时一向拉严实的窗帘都放心大胆地敞开着。
丝毫没有任何人回来过的样子。
这个混账男人……难不成真的出了事？
紧紧攥着手中伞柄，金发青年被自己脑间一闪而过的想法惊得怔在当下。
同他一起设计好的行动方案，本就是凶险万分——
先是真真假假合伙演戏骗过朗姆，在成功枪杀朗姆后，再上演一出赤井秀一被波本追杀而亡的好戏。
可为了男人最后的死法设计，两人争执了整整一个下午。
安室坚持要求找一名死刑犯作为假死替身，在大桥上将两人同样型号的车调换过来，可最终也没能拗过那固执到九头牛也拉不回的男人。
“替身的话太过于冒险，若是他有半点闪失，我们就失去了对局势的操控，所以必须由我亲自来，”这是王牌先生冷静留下来的话，“我相信如果换作你，你的选择一定和我相同。”
大段大段的劝说都不是使青年最终让步的理由。本是一下午寸步不让的争执，结束起来却异常简单——
眯眼看着那背身立在窗边、赌气想着法子的大男孩，王牌先生全身换上了少见的危险气息，然后上前，没有任何征兆地将那腰身圈进自己双臂中。
成功听到怀中的小金毛一声变了腔调的惊呼。
薄唇吻在那金发遮掩下的耳边，一声压低声线的轻笑中带了几分说不明的邪魅。
“透，舍不得我出事？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嗯？”
接着同预想中完全一样——那瞬间耳根红透的大男孩一把搡开自己，炸着毛怒吼一通“舍不得个屁鬼才会在意你这个混账变态东西爱怎样就怎样妈的最好给老子赶紧死永远也别活过来”之后，一副气满胸膛的模样推门就闯出了屋。
在砸上门的前一刻还不忘怒吼着补充，“以后再乱叫我透你试试看！！！”
于是在一片亲切友好安宁祥和（？）的气氛中，最终决定由FBI中车技最为高超的卡迈尔先生负责驾驶那辆“肇事”的大货车，精准控制撞击位置与力度，能够使得驾驶小车的赤井秀一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由在汽车翻滚坠落前一刻抢先跳河的男人按下车中炸弹控制按钮，制造车祸爆炸惨案的假象。
然而这一切只是理论。
金发青年单薄的身子在凄风冷雨中有些摇晃，他垂着眸子默默坐在了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
只是理论而已。
因为之前肋下偷袭那一刀，自己着实下了狠力气。
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稍稍一点失误就会被困在车内，葬身于那场恐怖的爆炸。
亦或者是体力已不足以支撑他迅速自水中游开，然后尸体伴随着急速坠下的金属钢材永远沉入河底。
换句话说就是，我……真的杀了他。
等一阵猛然袭来的头晕眼花稍缓时，才发觉手中的伞已不知什么时候坠落在地上。
无情的大雨顷刻间便将那头金发浇得湿透，肩上背上已有了大片大片的氤氲。
坐在台阶上的青年没有要将雨伞拾起的念头，只是有些惊恐地瞪着茫茫的雨夜，看眼前哗哗的雨珠连成了串。
一颗心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却不是因为担心赤井秀一这样死去——
只是敏锐察觉到，在猜测男人因为自己的追杀最终出事的一瞬，自己本应感到轻松的心却开始铺天盖地惊慌起来。
这不对。
这太不对了。
颤着手捂住心口，那一阵一阵酸楚的抽疼明明白白告诉自己，真的害怕他死去。
明明恨透他才对，明明巴不得他早点死才对啊。
可这样大半夜淋着雨坐在他家门口胡乱猜测着担心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疯了。
青年伸手胡乱捶着额头，任那一缕一缕粘黏在一起的金发胡乱甩着水滴。
胡乱发泄了一会儿，终是颤着手臂环住双腿，失力地将头埋了下去。
似乎永远都赢不了他，从头到尾输的人都只是自己。
输得好惨……啊。
头上雨停了。
缓缓抬头，眼前是一条纯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却有力的双腿。
“半夜睡不着觉，跑到我这里来淋雨？”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冲击着耳膜，紫灰色的明媚眸子骤然缩紧，安室抽一口气迅速抬头仰视，对上了一双闪着温柔笑意的深邃眼眸。
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相信自己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很简单的一幕而已。
头戴针织帽的男人一手揣兜，一手将黑色大伞倾斜在自己头顶，微微弯着腰朝自己笑。
依旧是冰山一样的脸上并没有扬起嘴角，可那漾着笑意的墨绿色眸子却在雨夜中闪闪发亮。也许是错觉，也许是一时发疯的神经没能停下来，只觉得那犀利眉目中此时的温柔已溢满了整个雨夜，将自己层层包裹住、束缚住，体无完肤。
他还活着。
他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成功逃出来却不联络我？
为什么我会缩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还被他看到？
为什么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朝我这样笑？
虽然选择了短暂的合作，可我们终究是仇人啊你知不知道！
一瞬间鼻头发酸，泪水差一点便涌出眼眶。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出事？”清楚看出了那双漂亮眸子中的激烈情绪，男人马上换了一种调笑的口吻。
熟悉的欠揍语气果然使青年回过神来，剧烈的莫名情绪被迅速控制得一干二净。安室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大咧咧耸了耸肩，也平静地恢复到日常语气。
“晚上出来散步，走累了到你这里歇歇脚，”说着弯身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伞，抖落上面积起的一滩雨水，作势便要抬脚绕过眼前人，声调高高扬起，“劝你最好还是少点自恋，我就算担心街上的流浪猫打架掉了一撮毛，也不会无趣到跑来担心我们的FBI先生。”
男人心中笑得丝毫不动声色。
依旧是那么不诚实呐，带着刺的说话方式依旧是那么难听呐。
真的好可爱。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等衣服干了，这雨也小些后再走。”王牌先生站在房檐下收起伞来，继续不动声色地邀请。
青年面无表情转回身子，“不敢再麻烦您。”

一阵寒风掠过，浑身被大雨淋透的安室颤了颤，然后十分不争气地连打了两个喷嚏。
男人敛起了眉。“要是病倒了，还怎么回组织继续行动。”
几步上前抓住安室的手臂，那大手的力气显然比话语的口吻严厉了许多，根本不等青年有什么抗拒动作，将他半拖半拽拉进了屋。
眼睁睁看着男人不由分说地锁上门，安室有些丧气地将滴水的伞往墙角一扔，不满地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臂，口中开始了不依不饶的冷嘲热讽。
“赤井先生你这‘温柔’的邀请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男人似乎丝毫不在意眼前金发青年赤裸裸的愤怒，满意地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每次都像是狠狠一拳揍在空气里。青年神情愈发沮丧，头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流进衣衫里，又冷又难受还要受这种气！抱着报复的心理，安室有些幼稚地斜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中想着把他家里的沙发地板全都弄脏弄湿才好（给小柯童鞋抹抹泪）。
正在饶有兴致地进行着恶意报复，男人一本正经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大男孩在沙发上恶作剧般“打滚”，悄然暗了眸色道，“热水给你调好了，来洗澡。”
“……哈？”
一瞬间确实有点懵。“我自己公寓又不是没有热水，等会儿回去自然会洗，你还是省点心吧。”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男人依旧正正经经不像是在开玩笑，安室警惕着眸子拒绝道。
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奋力挣扎逃脱他的束缚。
直到浑身湿冷的不爽感觉被团团热气驱赶殆尽，安室还是没有想通刚刚是怎么被那个男人“丢”进浴室来的。
罢了罢了，管他作甚。
自己也是有手有脚一身本事，都是男人，还真怕那FBI怪人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成。
……不得不承认，被大雨淋透之后，冲个热水澡还是蛮舒服的。青年有些怡然地扬起修长的脖颈，随意抹了一把脸颊上不断淌下的水珠。也许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吧。毕竟，此时的我们，还算是半个搭档呐。全身神经随着无尽的舒坦而松弛下来，放松的念头也不禁冒出脑海。
叩门声很应景地响起。
好容易松弛的可怜神经又一次绷紧。
听那叩门声一下一下，倒是沉稳得很。
“给你拿了一套新浴衣，不要再裹湿衣服出来了。”
从外面只能听到浴室内哗哗不停的冲水声，寂静两秒后传出了那带着些许僵硬的年轻声音。“放门口，不许进来！”
男人倒是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自然地应了一声，将手中崭新的宽松浴衣放下来，悠闲着步子转身离去。
似乎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听着脚步声渐远，安室暗暗松了口气，重新欢快地揉起了一头金发上的泡沫。
嗯，洗发液的味道还不错。
只可惜浴室里的人并不知道，门外的男人口上应着、身上动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在一直紧紧盯着屋里隐隐约约透映出的颀长身影，目不转睛。
小家伙看上去又瘦了不少，最近真是累得没了样子，这可不行。男人悠闲着步子转身离去时，心中如实想着，戒备心那么重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他。
……呃，也说不准。
难道自己就真的长了一张让人如此戒备的脸？做了这么久的搜查官，至少也不像个坏人吧。一边耐心地刷着酒杯，王牌先生还是忍不住一边用湿漉漉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面瘫脸。
端着一瓶刚刚开启的波本酒重回客厅时，那个刚刚从浴室钻出来的大男孩还在一脸怒气地同浴衣的纠结带子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安室此时的心情有些崩溃。从来没有发觉自己的身材跟那个男人相差这么大，这件新浴衣松松垮垮套在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像套在衣服堆里的小丑。
将衣带系紧也还是该死地裸露出了大片胸膛，青年最终恼火地放弃了挣扎。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拿着酒瓶的男人，却没有看懂刚刚那一瞬他古怪的神情。
安室下意识将火气撒在了这个横竖看不顺眼的男人身上，“你这都什么鬼衣服？！万年不变的针织帽、黑夹克！连件浴衣都透半身的风！”
责难又一次被当做了耳旁风，赤井十分自然地将波本酒摆放在桌上，平平淡淡开口道，“我觉得挺好。”
这倒是实话，确实挺好。
没有完全擦干的水珠调皮地自金色发梢上弹跳下来，在那精致瘦削的锁骨上留下一道道晶莹的水色印记，再滑过那平坦的小麦色胸膛，最终隐没进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看似波澜不惊的男人内心早已是层层巨浪。
如果浴衣再松一点就好了……
如果没有衣服……
“难道你家只有这一种酒不成？”安室并没有从那表面不动声色的FBI身上发觉一丁点的不对劲，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瓶波本上面，话语中的不满愈发明显。
“啊，”男人一本正经回答着，“我只喜欢Bourbon。”
……怎么听怎么奇怪。
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回答却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随意地给杯中倒着酒，那大男孩一瞬间的僵硬悉数映在眼里，赤井很识趣地继续开口，“因为波本酒的甜度很合我的胃口，你也来一杯驱驱寒，一会儿便会暖和起来的。”
虽然有着Bourbon的代号，但安室还是很少会选择喝波本酒。
青年皱着眉咽下半杯深褐色的清透液体，饴糖的气味很重，味道有些甜得过分，不禁在心里吐槽这男人的怪爱好。
吐槽归吐槽，向来细心的安室还是极为认真地与合作伙伴将随后的行动计划梳理了一遍。
目前来看，这计划看似风险极大，实际执行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青年给出了评估结果，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四杯酒下肚。
身子确实暖起来，还蔓延出了一丝怪异的烧灼感。安室随手扯了扯浴袍，一面感慨着自己如此心大，竟然能和毕生宿敌对坐品酒；一面看窗外夜色已深，准备起身更衣离去。
“这么晚了，喝酒之后开车恐怕不安全吧？”男人眼眸里带着笑意，问道，“不如留下来休息一夜？”
只是刚刚一个起身的动作，酒劲便涌了上来，眼前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恍惚，身上也开始呼呼冒火。安室继续不耐烦地拽了拽浴袍本就敞得很大的领口，恶狠狠给了男人一个白眼，“呵，自以为车技还用不着您劳神费心！”
说着便从沙发边迈步向前。
赤井勾起嘴角。他放下酒杯，向走过自己身边的青年伸出了手。
只是轻轻一拉，大男孩便失了力一般重新摔回了沙发上。
……！
安室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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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大家！！！

@1iangbeijing神仙大大您好！
人生第一次收获长评，还是这么高质量、极走心的精彩长评，感动和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说自己太幸运太幸福了！

您的每个文字我都仔仔细细看了，虽然没有拜读过您的文章，但仅看留言就感觉到您真的是位超级巨佬，文字功底简直绝了！很多您对于这篇文章感受的描述，一方面让我全程自言自语“哪有写这么好”，一方面令我觉得您的分析感受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到位，可能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就天马行空乱写一通，最后勉强搭起个架子来保证文没有四分五裂。真的很喜欢您关于“零的世界这种一点点的崩塌感”的表述，我自己完全想不到、也讲不出，只是看了您的文字觉得，哇这种描述简直太精准太生动了，那段文字也很感染人。看来还是自己读的书太少、功底太浅薄，再次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声！！！

我自己是一个经常挖坑但坚持性弱的人，对“感觉”要求很高，来了感觉可能通宵熬夜也得写出来，没兴致的时候空坐着也不能动笔。也经常因为这样而懊恼，自己有一篇原创的武侠，是打心眼里想完成，可35万字了也还是扔在那里，前前后后七八年了，人物都早已经快融入我日常生活了，时不时写写改改的，也不知道到哪年哪月才能完成……

说起来文章的线索，真的是无比辛酸（自己作死前面埋了一个又一个包袱和坑），码字时候觉得这里得有伏笔、那里得有呼应，结果导致两年后续文时一脸懵逼，像看别人的文章一样重头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才能完全拾起来，甚至还得专门记录下来哪里需要对应哈哈哈哈。而且回过头看，会对之前的文字和情节有很多不满，反反复复改也是相当纠结了= =最开始的文字里，关于透子过去的内容很少（无论是景光还是自己乱编的恩师形象），人物就显得十分扁平，完全侧重于后面和秀一的互动。这也是我下决心大改的一个主要原因吧。和您的感受完全一样，我也非常认可透子是一个最立体最真实的存在，人物关系网复杂，而生活经历又极为传奇，情感的压抑和碰撞也最为激烈。确实在努力将情节和文字往他本身去贴近了，虽然体现不出来万分之一，但能收获您一个“自然”的评价，简直是再欣喜不过。再次感谢您读得这么仔细！太感动了！现在各种各样的网文很多，大家看同人也都是走马观花刷刷就过了，一般也没谁会仔仔细细记得一些小细节，作者也经常会觉得忧桑，能遇到您真是超——幸福(*^▽^*)！

至于透子变小化的处理，讲真我当时并没有完全想好以后的发展，就非常草率地决定了变成了小小透，直接导致了后文一直卡下去……我个人不太能接受那种你爱我我爱你的你侬我侬，这种相处模式也绝对不是赤安应有的；且前文透子吃的苦受的伤太重太深，他也不是会将伤痛撕开给外人看的弱势性格。我实在想象不到还能有什么方式能用来治愈，唯独觉得回归到本心的童年，用小孩子的视角、小孩子的心灵才能将这份隐瞒、积压在内心深处的苦痛血淋淋外露出来，才有可能走出外表轻松恣意、内心却无比封闭的自己。是呀，谁不渴望光明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微弱荧光“notice me”，只不过在黑暗中，有的人在等待可以引路领路的他人，有的人在一一遍遍打磨手提着灯火的自己。

说起来我们两个真的好像！我基本上所有喜欢的人物，无论是二次元、三次元，都能在性格和行为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影子、亦或者说是自己对自己期待的模样，常常会有种“这里很像我，要是继续能像他这样XXX就好了”的感受。（您的那个最佳演员奖真的太可爱了啊哈哈哈哈哈！！）

关于您说的程式化情节和配角问题，真的是目前我最需要突破的瓶颈了。一直注意到自己有这个问题，但还是因为积淀太少，把握不住宏观大场面，常常写着写着就成了“独角戏”、“对手戏”，互动多了反而显得单薄无力；情节也显得极为单一，也可能是我自己对这种人与人的感情模式并不擅长相关吧，无法想象到受伤脆弱之外的相处模式……最近也在努力练习这两个方面的写作。配角真的比主角要难写一万倍，不喧宾夺主、还能每个熠熠生辉，再对主线人物关系发展起推动作用，是需要很深的功底才能把控好的。因此我喜欢两种类型的文，一是人物关系复杂多元的，让人看完后不仅仅是记住主角而已的；一是文风气度开阔宏大的，从字里行间能展现出作者格局的，这和文笔细腻并不冲突，真的令人钦羡。印象里很久很久看过一篇哈利波特小天狼星x斯内普教授SBSS长篇同人《时间的灰烬》，近30万字吧，那里面的情节发展、对各个配角的把控程度和渲染程度，是真的惊艳到我，原创众人物之生动活跃足以构成一部HP续写，这么多年过去都不能忘怀。也是自己将来努力的方向吧o(╥﹏╥)o

虽然您说自己放弃文字的表达了，但还是能看出来您的擅长和喜好，我自己真的太幸运能和您对话了！！！相信您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在所涉领域超级厉害的人，我自己恰巧也是研究生将要毕业，有幸相识，荣幸之至！！
再次感谢您！！！共勉共勉(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