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同人】貘

…………48小时前…………
“……进去了……啊,是这么多!”
实验室的电脑前一坐一站两个人。内海移动鼠标,一份份文档表格复制黏贴下来。
“……一共是……嗯……10年左右的案子,其中由草剃前辈全权负责的就有……嘶……”数目庞大。
“犯罪嫌疑人的定罪有波折,最终是被执行最高刑罚或是由于其他原因不在人世,而且周围有关系密切感情深厚的人。”汤川沉声在她身后道。
“复仇?”
“最浅显的就是这个推理。而且目前也只好先这样了。”
“诶?”内海边应声边迅速敲打键盘。
“一般而言诬陷的原因是泄愤报复。”
“年龄呢?”内海飞快扫描完一份刑事档案,因其不符合条件而关闭窗口,“这次的罪犯老师你想到什么?”
“……不知道。”
“哈?”内海后背一僵,“不知……道?”
“无法看透手法,年龄段便无法起到过滤排除的作用。所以查档案只是辅助作用,关键的关键是这次案件的详情。你这里有审讯记录吗?”
“前辈的?”
“不是。目击证人的。”
“哦,那个酒保——有!在这里!”
内海点开一个文件夹,一份文本文档打开在两人面前。汤川趋前细看,内海嗅得到他身上神经绷紧的气息。
“……只是看到侧面,而且距离相隔3米?”科学家脑中闪过几个念头,一个主意开始显现轮廓,但是不确定居多。
他含住杯沿。
“是啊。如果是看错的话,那么之前的钱包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到前辈袋子里?那个酒保很肯定地说是看着罪犯将钱包掏走的。”
“口供。”
“啊?哦!在这里。”
新的文本文档,看得出塩野谷输入得很细心。大概是为着有谁看的缘由,在敏感地方特意分色标出。其中就有汤川关注到的一行:
回公寓的路上曾与陌生人发生碰撞。
——钱包……便利店口袋……侧面……复仇……碰撞……
科学家抱住双肩,闭上眼睛。
“老师?”
“年龄范围,搜索30和40之间。”
“诶?”
他摘下眼镜,指尖按摩两眼眼睑部分,不再言语。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2:00 +0800 CST  
…………48小时后…………
法庭。
很热吗?还是他的错觉?草剃俊平刚觉得很热,忽然又觉得感知不真实。
他没有听到公诉律师发言的结尾,而是反复回忆刚被捕时的情景。那个没有胡须的警察用一种职业性的眼神说着流利的言语:
“你是草剃俊平。我们这里有你的逮捕证,罪名是你在今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以警用手(百度)枪枪杀了“貘”的酒吧老板吉村宽。我必须警告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并且成为呈堂证供……”
流利得让他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恐惧。之前的之前,他也曾这样说过。如今,他像是被玩弄的猎物,而他所面对的猎人,狡猾地隐没在层层浓雾之中。
——是谁?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
他再次看向汤川,后者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读不出任何内容——又仿佛,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45小时前…………
“找到了!”
深夜的实验室只有两个人。内海浑然不觉时间的点数,兴奋地将一份档案字体放大数倍给一旁的汤川看。
“重点。”
“哦。呀!”刚要读发觉有点诡异。科学家强忍住疲惫:“什么问题?”
“死的也是一个酒吧老板!当时作证证明这个人有罪的,正是……那个酒吧的酒保!老师,这件事……”
石板脸有些松动的迹象:“……果然是复仇,”荧光屏遮住了他的眼瞳,“而且是很深重的仇恨——具体情况?”
“是一家名叫‘零点’(注:英文名为Towards Zero)的酒吧。酒吧老板天海睦朗被罪犯甲斐佐鹤枪杀,被窃去钱包,后经当值的酒保中村英树指证,警方顺利抓到甲斐……”

雨水清洗过的路面闻得到大气的腥臭味。暮秋初冬的空气让人心头发冷。
两人站在零点酒吧的故址前,现在,这里已经改造成一家24小时书店。据资料显示,目前这家书店的老板正是被害人的弟弟。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们为什么还要……”
书桌一端的天海卓朗被触及伤心事,有些不愿提。
“是这样的,不久前发生了和这件事有很大关联的案件,使得我们重翻到这里。虽然很抱歉,但是,作为当事人——当然这很失礼——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好吗?拜托了!”
内海深深行礼,大概是被她哀婉的面容打动,天海叹了口气:“你们问吧,只要我还记得。”
汤薰默契对视一眼,内海打开预先准备的记录本,上面是汤川和她在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问题:“……请问当时的案犯甲斐佐鹤在认罪时是矢口否认是他杀害您的哥哥吗?”
“是的。态度激烈,像是被冤枉似的。”天海换了个手支撑额头,“我记得很清楚,审讯当日,他指着陪审团大呼冤枉——但是,关键的证人和证物指出他有罪。”
“当时的那个酒保是……您认识吗?”
“哦,是阿树。当然记得,多亏他的指证,才将凶手——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请问您还和他联(百度)系吗?我们按照当年的记载寻找过,那里已经被城市规划改造了。”
天海摇摇头:“那件事后就没有再联(百度)系过他,毕竟有点那个……”
内海点头,瞥见汤川一副沉思的姿势,清清嗓子,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么,请问您对甲斐佐鹤的妹妹甲斐丽子怎么看?”
天海迷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聚焦眼神:“……哦,是那个小女孩啊——她当时——我记得在得知哥哥被判死刑后曾在法庭外遇到我,什么都不说,那副神情很可怕——听说后来就被人收养了。”
“是这样啊——好,我们知道了。”几个关键问题都得到了想象中的答案:不好不坏。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6:00 +0800 CST  
“老师在怀疑是甲斐丽子报复?方式呢?”
“我没有这样说过。”
“但是一切不正指向这一点吗?”
两人在深夜的街道上并肩行走着,不时被落叶打到肩膀。内海被他关到行人道里侧,面对他这时不温不火的神态,有些愠怒。
——那个密码竟然是你的生日。难道说……
“现在去哪里?”
“案发现场。”
“不去找那个中村的吗?”
“户口已经被更改,大概政丨府对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在意。因此要借助专业人士帮忙搜寻节省时间。”
“专业人士?”
那头已经拨通一个电丨话:“……是,我是。哦——好的。非常感谢您!稍后我会登门致谢!”
内海收回跺脚的情绪,目视他挂了电丨话:“……难得听见老师用敬语。”
他看过来,莫名的注视似乎在说明什么,她忽然怕了:“……我是说难得。走啦!”
科学家瞪着她急吼吼的背影,有点不解她怎么今天忽然变得烦躁起来。

“这里。”
凄冷的秋风中警方的黄色警戒线瑟瑟发抖。两人直接无视弯腰进入。整条街被拦截,汤川掏出眼镜戴上,朝手中呵了口气,接过内海递过来的、之前让他特意准备的手电。
先是路面。
再是手丨枪被发现的下水道。
最后是酒吧。
血迹没有全部褪掉,暗夜中瘆人恐怖。内海下意识抖索了牙关节。
“律师完全可以在目距3米的事实上大做文章。为什么这么快就被送审?就一件一般的案子而言,这一点——目击证人的证词还是有质疑的。”
“可是加上钱包的证物就难抵赖了,而且上面也有草剃前辈的指纹,更带着被害人的血——这样即使目击证词有些模糊,也变得有力了。”
“就和当年的案子一样。”汤川的手电光划向血渍,抵抵眼镜,“也是距离远的证词,但是因为钱包的有力证据便一锤定音。”
“是这样没错。”
“两个疑点:1,如何使草剃的指纹到被害者的钱包上;2.既然钱包上有指纹,为什么凶器上没有。”
“老师你想说什么?”
“那个碰撞上来的人。”
“啊?”
“没。只是猜想,还要证明才可以。”
“喂!都什么时候……”
“正是因为是特殊时段,更加要过硬的证明。否则,一着不慎,草剃的罪名就难洗脱了。”
汤川冰冷道。
内海被他强大严肃的气场弄到噤声。这时,适时响起的铃声缓和了横亘的尴尬。
“我是汤川……”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7:00 +0800 CST  
…………44小时后…………
“请问你案发时在何处?”
“我正在临街的那一桌收拾杯子。”
“当时店里有哪些人?”
“就只有我,老板,还有这个草剃先生。”
“你确定是这个被告席上的草剃先生吗?”
“是的,我确定。”
“当时是几点?”
“六点半过头一点,具体我记不清了。”
“你当时看到被害人和被告人争吵了?”
“是。”
“很激烈?”
“是。”
“然后被告就离开了?”
“是。”
“接着又返回了?”
“是。”
“然后你就看到被告举枪杀人?”
“是。”
“那是什么时候?”
“七点三十四分。”
门胁转身朝法官鞠躬:“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轮到宫地律师发言,他站起来朝法官行礼。
“请问证人,根据你的证词,案发当日,你见过被告两次,是不是?”
“是。”
“在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曾对他有过正面印象?”
“有。”
“第二次——也就是案发那一次,你可曾正面看过凶手?”
“没有。当时我们相距一段距离。”
“那么你为什么确定甚至咬定,凶手就是被害人呢?要知道,相隔3米又是侧面,根本不能完全看清一个人的长相。”
门胁立即站起来:“我反对!法官大人,针对这个问题,我的委托人可以不回答!”
法官商量了一下得出结论:“反对有效。”
宫地很有涵养没有做评:“请问证人,你为什么对案发时间如此精确?”
“因为正好看了一下酒吧的钟。”
“为什么是正好?”
门胁又跳起来:“法官大人!”
又是一番争辩。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7:00 +0800 CST  
…………30小时前…………
“甲斐丽子已经更名为久本莉香,现为长野县长野市一家对外贸易公司的OL。”
胭脂色的帕杰罗急速行驶划过寂静的夜色。
“案发那天不在这里……会是谁?”
原以为只是一桩复仇案件,谁知根本就是找错方向。两人顿觉重头再来的头疼和沮丧。
“……全部错了……”
“不一定。”
“啊?”
“熟悉当年这个案子的人,除了几个不在世的人,就只有当时的法官,陪审团成员,以及证人和经手警员。凶手似乎有一种偏执,很奇怪。”
“你是指手法和当年的一样?”
“没错。除了间接向草剃示丨威,我想不到其他这样做的理由。如果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草剃,就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杀鸡儆猴。”
“目标还是草剃前辈咯?会不会是有谁对前辈有仇,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联的人,然后看到这个案子的构造,就依葫芦画瓢——不过这样一来……”
“之前的推理要全部重来了。”汤川直接指出这样一个揪心的事实。
“重来?!”内海要翻手机,汤川体贴报时:“离开庭还有40小时。”
内海一急,差点把刹车当成油门。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横亘在两人狭小的距离中,内海忽然有种深深的绝望。
“案发之前草剃去过什么地方?”
汤川在沉思良久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
“需要一份日程安排表。”
女警似懂非懂。

“在去酒吧之前有到商店逛过,是男士用品专柜……”
内海精神亢奋地咽下一杯咖啡,浑然不觉汤川微蹙的眉头。
“男士用品?”
“你不会是实地考察的打算吧?”
“正是如此。”
“等等——老师领悟到什么?”内海想先透口气搞清楚点事情原由,“怎么忽然换了方向?”
“换个角度。我们一直在考虑谁是凶手,这个范围太广,最重要的是费时。那么就换个方式——那个钱包上有草剃的指纹,而之前的证词又显示,他称没有碰过。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种可能性。”
“啊?”
“事先准备就是一种。”
“售货员?老师是指那天前辈有可能遇到售货员,然后……然后……然后……你别说让我来……对,就是这样!”内海恍然大悟,指住科学家,“在那时候让前辈在某个相同的钱包上沾上指纹……”
“就带出一个假定的事实。”汤川瞥瞥手表,“就是这个凶手预谋已久。”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8:00 +0800 CST  
确实有皮质钱包出售专柜。可是店长说正好值班,原先的店员已经走了。内海赶紧问他要来这几天所有值班店员的地址。未几,两人已前往最近的一处。
“天快亮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唉!”
“早点结束。”
“诶?”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内海眼皮一跳:“……老师还会读心术啊……”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喂!”
汤川不置可否摇下窗户手柄,清亮的晨风刮进来,精神一振。

…………30小时后…………
临到宫地发问。
“……案发当日被害人使用的钱包和这个样品对比结果是什么?”
鉴证人员答:“系同一制造商的产品。”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这个钱包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
“你能再仔细考虑一下吗?比如钱包的内袋破损之类的。”
“没有。案发当日我们所找到的钱包,系这个品牌的旧品,但是是全新的。”
“你确定吗?”
“确定。”
没有交叉询问。

接着被传讯的是死者的邻居。宫地继续发问:
“请问你还能回忆案发当天的上午,被害人和你之间的对话吗?”
“吉田老板说他想换一个钱包。”
“他有提起过里面的原因吗?”
“有。”
“是什么?”
“有一个内袋因为使用时间长被磨破了。”
“那天当天有提到要去重买的意愿吗?”
“有。他和我提到利用节日打折去商场重新买一个。”
“说这句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就在十一月五号上午,他上班之前。”
“你确定吗?”
“确定。”
没有交叉询问。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49:00 +0800 CST  
接下去是经常出入“貘”的一位客人。向法庭汇报自己的姓名、职业、住址与和死者的关系后,同样面对宫地的询问。
“在案发前一晚,也就是十一月四日晚上,你和往常一样与被害人聊得很晚?”
“是。”
“他有提到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事情?”
“有提到五号那天会有一个朋友来,所以正在考虑要不要提前关门和对方去喝一杯。”
“他有明示或是暗示他这个朋友的身份吗?”
“说是警界高层。”
“为什么会告诉你?”
“是他不小心说漏嘴的。他说‘没想到这个大警察也有要我这个小市民帮忙的时候’等。”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没有。”
“那你清楚他们之间的帮忙指的是什么?”
“不知道。”
没有交叉询问。

当宫地致意后,周围的骚动声还是没有停歇。法官不得不再次提醒注意当庭秩序。
草剃头脑里有种神秘的力量渐渐苏醒,但是整个人还是像悬在半空中不得要领。他下意识看向汤川,后者还是紧抿嘴唇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中。他再看向内海,她的脸上明显的释然。
——案子……案子破了?
那头又是宫地的声音:“……下面这位证人是……”
——宫地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态度变得这么……正直?
传唤的是一个拾荒者模样的男子。因为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局促不安的兴奋。
“你于十一月六号凌晨在工作时,有没有发现这种奇怪的烧焦物?”
“有。我在翻一个垃圾箱的时候发现的。”
“是在哪里的垃圾箱,还记得吗?”
“记得。”
“能够当庭为我们在这张地图上表示出来吗?”
“……啊,这里……对!就是这幢公寓下面!我确定!”
“你确定吗?”
“没有错!”
接着是一份鉴定文件。
宫地清清喉咙:“……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的成员,经过化验这些烧焦物的组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其一,这团物质中有和被害人钱包质地相同的物质;其二,这团物质中有和被告当天所穿外套相同的物质。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我们随后从相邻两个街区的某栋公寓中找到了沾有血迹的墙角,经对比,证实是吉村宽的血迹。”
观众席明显像被扔下一个炸弹般哄闹起来。法官和陪审团似乎被懵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要重申秩序。
草剃看向门胁,后者瞪住宫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汤川,汤川,是你吗……一切的大白……是你吗?
他失神地回头,观众席上已经不见科学家的身影。内海有些夸张地呼出一口气,有些许泪光闪动。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0:00 +0800 CST  
…………10小时前…………
在律师事务所里,宫地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表情暧昧,精明的灰色眼睛似乎在深思两人的身份关系。
“T大Y副教授的名字我听说过不少次。但是这位先生,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在此案中的立场。”
“律师先生,”汤川一板一眼道,“我代表你的委托人的利益。”
“是吗?哪一个告诉你们我的事的——哦——你是通过那位塩野谷警官?”
内海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克制没表现出那种吃惊和……怅然若失?那头汤川继续道:“正是她委托我们两人来的。”
宫地挑眉:
“是吗?可是这件案子的辩护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没有看出有什么地方需要外援。汤川先生,你这样做,是非常不符合原则的。非常,非常不符合……”
“那么从原则上讲,”石板脸有些嫌恶他的律师做派,直接打断,“您的委托人的清白可以得到轻易的证明了?”
“……这个……”宫地被反将一军,脸色又片刻的狼狈,随即镇定应付,“一切要到开庭时才有分晓。”
“也许你希望得到一些新的证据。”
“什么?”
汤川双手递给他一份化验报告和证词。宫地有些愣,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原来你们的立场是……”
“雄辩和动情的诉求挽救不了你的委托人,要救他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汤川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您有什么高见?”
“真相总是存在的。”
宫地似乎要微笑:“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
汤川直接单刀直入:“我还想知道几个问题。”
宫地还来得及摆出律师的口吻:“当然,我不能保证在没有委托人的情况下回答您的问题……”
“已故的吉村老板有仇人吗?”
宫地讶异,回答得很直接很本能:“没有。”
“他平时性情怎么样?”
“很直接很坦诚的一个年轻人,相处融洽。”
“他有什么人是警方背景吗?”
宫地像是被冒犯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这是秘密,汤川先生!”
感觉像是又有一个谜团解开的轻松,内海看到他一直绷紧的肩膀松垮下来。没来由的,她的心情也跟着松下来。

“前辈……有救了,是不是?”
跟出来的路上,内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汤川没回头,只是放慢脚步:“……为什么这么说?”
“……”她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良久才回答,“直觉。”
意料的嘲讽没有听见。汤川继续往停车场走:“……或许。”
“诶?”
“或许这次的直觉告诉你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飞快地把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说完,他又恢复惯常的步调。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1:00 +0800 CST  
…………9小时后…………
“佐野真一,你认识邻居山本义道有多久了?”
“……十五年。”
“你能认出这张照片上这个只有侧面的人吗?”
“不认识。”
“据你所知,山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百货商场男士用品专柜工作的?”
“大概在两年前。”
“他有和你说起过这样工作的理由吗?”
“有。”
“是什么?”
“他说有便宜货可以拿,而且工丨资不错。”
“也就是说,他可以轻易拿到非当季新品的库存产品了?”
“……我想是这个意思。”
“那么再请你回忆一下。十一月五日晚,山本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他下班后大概六点到家,然后又出去了。直到九点才回来。”
“你有注意他当时的样子吗?”
“没有。我只是听到开门动静,并没有去看。”
“然后又发现什么?”
“然后我闻到一股烧东西的气味。”
“你怎么会闻到?”
“因为是一种烧皮革的臭味,我家的猫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所以把我们都闹醒了。起来看,正是山本房间里传出的。”
“你当时采取什么措施没?”
“当时没有。不过在早晨上班时我有问过。”
“他当时怎么回答?”
“他说是没用的一些旧东西,不知道怎么垃圾分类,怕麻烦索性都烧了。”
“对上述回答你都确定属实吗?”
“是的,我确信。”

宫地转身递交一份材料:“法官大人,这是我们查到的山本义道和吉村宽的各自社会关系人脉。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了两次。他就是……”
草剃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名字是……

…………7小时前…………
“究竟是怎么回事?”
内海终于忍不住问了。
“一切还只是假设。要到法庭上才能理顺成为证据。”
“喂!老丨师你……”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还要上法庭。”他拢拢刘海,眼神温和,“养精蓄锐。”
女警梨涡明显:“又是这样……”
汤川看着她因熬夜明显的眼圈,没有说话。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2:00 +0800 CST  
…………7小时后…………
辩护方的结案词:
“陪审团的各位,现在责任在你们的肩上。草剃俊平是否能以无罪的身份走出法庭,这有你们的决定在里面。如果,你们听到了证据以后,认为被告杀害吉村宽的罪名成立,那你们有责任宣布他有罪。
但是,如果在你们看来,同样存在着强大的、有力的证据证明被告无罪,且这种证据比证明他有罪更充分,那你们的责任便是宣告他无罪。
现在为止,你们可能已经了解到本案一开始的事实与后来证据间接指向的并不相同。
刚才,在宫地先生提交的两份证物和传唤的四位证人后,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被视为本案铁证的钱包被告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过。相反,在一位名叫山本义道的售货员的家中却发现了作为行凶者所具备的一切物证。加上之前山本义道的邻居,佐野先生的证词,证实山本在案发当天是有机会往返案发现场和所在寓所的。那么问题是,被告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只被作为证物的钱包上来呢?
经过查询山本所在专柜的销丨售记录,我们发现,其中有一只钱包的买家无可考证。之前佐野先生的证词暗示,这只库存钱包——和被害人的钱包一模一样的新货,完全有可能是山本利用职务之便顺手牵羊带回来的。至于这样做的目的,相信各位不难想象。
根据对被告的审讯,可以得出在案发前三天,被告曾到过山本工作的专柜,当时值班的正是山本——这是预谋还是巧合,各位请自己斟酌——据那日当值的另一位店员反映,当日山本曾将该款钱包展示给被告看,并使被告与之有过接触。而且,被害人邻居有这样的证词,就是被害人的钱包内袋是磨损的。但是从现场发现的钱包来看,根本没有这种问题。这就说明,这个沾有被告的钱包,根本不是受害人的。之后山本回到公寓焚烧真的钱包和假扮用的皮衣等工具证实了这一点。
我将向你们强调另外一点:在山本寓所中发现被害人的血迹,以及两个人社交圈中重复的名字。被害人之前透露会有一个警界高层来找他,而山本是一名店员,加上本案涉及到警用手丨枪这个凶器,所以牵扯到第三个相关人士。巧合的是,这个相关人士正和我们被告这段时间经手的贪污风化案有莫大的牵连。
宣布不利于另一个人的证据不是我的工作。我的上述发言只是为了向各位表明:有另外一个人,有着比被告更有力更合理的动机组织这场犯罪。
综上所述,陪审团的各位,我提请你们注意:起诉草剃俊平的案子失败了。”

法官在总结之后道:
“如果是起诉方说服了你们:是被告,而不是别人犯下了谋杀,那么你们必须提出证明被告有罪的证据。
如果辩护方提出的可供选择的替代性意见是可以成立并且与证据是一致的,那就必须宣告被告无罪。
我请求你们以勇气和细心来考虑你们的裁决,只掂量已经放在你们面前的证据。”

休庭不久,草剃被重新带回法庭。
陪审团鱼贯而入。
“陪审团的先生们,你们在裁决上取得一致意见了吗?”
“取得了。”
“看着被告席上的人,说他是有罪还是无罪。”
“……无罪……”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3:00 +0800 CST  
塩野谷在庭外意外地遇到汤川。几年不见,他依然是老样子。
“好久不见了,汤川老师!”
她深深鞠躬行礼,自信如今的自己已经将当日的誓言完成了一半。
那么,是否表明可以以一种不同的身份和他对话了呢?
“……多谢老师当年的教导和培养……”
“草剃应该来多谢你顶住上面的压力。”
“诶?”
塩野谷不解汤川怎么如此了解内情:“……老师你也和当初一样……”
“汤川老师!”
内海差点滑倒——这是……
汤川回头嗔视一眼这个冒失的女警,暗想怎么还不这么小心一点。听得塩野谷喃喃道:“你是……内海小姐?”
“正是。您是塩野谷警官?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一下把气氛公事化了。
塩野谷连忙行礼,两个只在电丨话里有交锋的女警真的见了面,发现彼此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内海想到密码那一层,忽然不是滋味,某种酸涩的多余感令她说出下面一段话:“早听汤川老师提起过塩野谷警官,今天见到了果然不一样——好了,我不打搅你们的叙旧,前辈那里还有事,我需要确认一下。两位,再见了!”
干嘛缩得跟逃兵一样?
她边摸索车钥匙边埋怨自己。一看窗玻璃差点叫出来:“老师!!”
——你跟过来做什么?
“一起去看草剃。还有,”科学家似乎对女警刚才那副什么都知道实则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落荒而逃的表现很不满意,闷出一句,“你得送我回学校。”
“那个……”你把塩野谷扔了?
汤川自顾自熟络地坐到副驾驶座,一副主人的理直气壮。内海直觉一阵无力,火气窜上来又没法发作,只好猛扯安全带,半天才被汤川提醒:“你的施力方向反了。”
——呕!你必须要这样才跟我说话吗?!
他枕着靠垫开始闭目养神,其实不用看都知道,身边的她,定是桃腮带怒,薄面含嗔的动人模样。
光是想象就会忍不住从心底扬起笑。

华灯初上。半个月后,“貘”又重新开张。
汤川站在冰冷的行人道往里望,不由赞叹草剃同学的坚强。毕竟故地重游也是要一定勇气的。
内里布置有点不一样,他方向感一时没调整过来,听得身后的招呼:
“汤川?汤川?喂,汤川!”
草剃的声音:“不好意思,有件事要麻烦你。”
他听见自己是这么回答的:“麻不麻烦我,要根据你说的内容决定。”
科学家回头,对上高级刑事笑意妖娆的脸,故意皱起眉头:“这样的开场白不觉得恶心?”
“没事,重来好了。”
“好了。”他松开眉宇,“别告诉我今天就站着喝酒。”
“哪敢!”草剃指指不远处的吧台,“位子在那里。”
“怎么还到这里?”
汤川环视周围和之前迥然不一样的风格道。正好服务生递来两个高脚玻璃杯,分别倒上红酒。
“新来的老板强力邀请的。”
汤川杯子到半空停住:“这是次要原因。”
“啊~~又被你猜对了!你怎么知道?”
“直觉。”
“啊?”出鬼了,这家伙竟然还有这套理论?
“直觉并不一定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臆想猜测。我之前说过,很多科学灵感和直觉判断都是有着深厚的事实理论基础,在此基础上大脑潜意识中做好推断,因此。”
“因此?”
“因此,我的结论就是,你来这家酒吧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老板本人的关系。”
正说着,里间步出一个丽色丨女子,见到草剃和汤川,礼节性点头,正是新老板。
“我还是会正式感谢你们的。”目送佳人远去后的高级刑事晃晃杯中的液体,认真道。
“不要再吃辣。”
“你说什么?”
汤川左手按住杯座,没有看草剃:“她不习惯。”
草剃有片刻的疑惑,瞧着老友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忽然笑意上涌,不过还好憋住没外露,赶紧拿酒掩饰,结果还是呛到咳出来。
汤川眼神无奈:“看来是时候计算一下认识你这个人之后我的代价成本了。”
“喂!别这么无情嘛!我好歹……咳咳……内海呢?”
像被掐到死穴,汤川扭过脸咽下一口酒:“工作。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草剃含住笑:你也有这一天。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4:00 +0800 CST  
…………十五天前…………
帝都大学第十三实验室。
“错觉?”
内海托腮学生状看着眼前摆弄仪器的汤川:“你是说那个酒吧其实是看到的错觉?”
“我试过当日酒吧的光线,加上相隔的距离,没有办法认定罪犯偷走的就是被害的钱包。而且只要稍微会乔装,在那种条件下认错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他是怎么让人相信被害的钱包是被偷的?”
“本来就是被偷的,只是他的速度快了一点。比如这样。”他一个上抛动作,“你看那是什么?”
“诶?什么?”内海条件性抬头,发现空气里什么也没有,才惊觉上当,“老师!”
“美国魔术师协会曾经和某所著名大学的心理研究中心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不过比这个复杂。结论是,人们看到的东西,有一部分是经过大脑的有意识填补完成的。”
“啊?”
“换句话说,我们的眼睛,是选择那些我们想看的才去看。在这个案子里也是一样。”汤川把咖啡端给她,“酒保在潜意识里觉得那番争吵后草剃会再来寻仇,所以面对一个外貌打扮和他差不多的人,立即会咬定是草剃;至于钱包,山本只是玩了一个魔术里常用的手法。将真的钱包偷出的同时亮出假的,然后又将两个钱包同时收走,接着将假的钱包塞到草剃的袋子里,当然,那时候已经在里面放满真钱包里的东西。”
“好复杂~~”
“你可以不用懂。”
女警瞪过来。汤川熟视无睹地转身擦黑板,再回头时她竟然趴着睡着了。
咖啡几乎没动。
他对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睡颜,直到嘴角有舒心的微笑。展开她搁在一旁的大衣,盖好。
只有实验室的杯子知道,他的眼神有多温柔宠溺,虽然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咦?实验怎么突然改地方了?”
“就是!”
“老师也不在这里。”
“行啦!看看便条上面怎么说来着……”
“汤川老师之前可没有这么奇怪过……”
隔着一道门,内海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酣睡。

…………十五天后…………
内海感冒了。
躺在家的几天老是不分昼夜地做一些奇怪的梦,有些好像是小时的情景片段,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在眼前闪烁擦过,流萤似的,无法捕捉。
视界晃荡。最后定格。
和风的建筑,绿竹猗猗,清泉潺潺。似乎,是小时常去的茶道社。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感觉自己的视线脱离自己的身体,摇摇摆摆升到半空,然后俯视到客厅里,一个女子面朝下倒底,脸色诡异。
——死了?死了?是死了吗?
像是电力不够的摄像机,嘶嘶刺刺断断续续的画面。警察来了——尸体走了——家属来了——围观的人散了又聚——最后这个地方寂静了,开始落灰。
——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5:00 +0800 CST  
……………………本章完……………………

第四章 重现 稍后奉上。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2:56:00 +0800 CST  
…………48小时后…………
法庭。
很热吗?还是他的错觉?草剃俊平刚觉得很热,忽然又觉得感知不真实。
他没有听到公诉律师发言的结尾,而是反复回忆刚被捕时的情景。那个没有胡须的警察用一种职业性的眼神说着流利的言语:
“你是草剃俊平。我们这里有你的逮捕证,罪名是你在今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以警用手枪枪杀了“貘”的酒吧老板吉村宽。我必须警告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并且成为呈堂证供……”
流利得让他熟悉,熟悉得让他感到恐惧。之前的之前,他也曾这样说过。如今,他像是被玩弄的猎物,而他所面对的猎人,狡猾地隐没在层层浓雾之中。
——是谁?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
他再次看向汤川,后者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读不出任何内容——又仿佛,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45小时前…………
“找到了!”
深夜的实验室只有两个人。内海浑然不觉时间的点数,兴奋地将一份档案字体放大数倍给一旁的汤川看。
“重点。”
“哦。呀!”刚要读发觉有点诡异。科学家强忍住疲惫:“什么问题?”
“死的也是一个酒吧老板!当时作证证明这个人有罪的,正是……那个酒吧的酒保!老师,这件事……”
石板脸有些松动的迹象:“……果然是复仇,”荧光屏遮住了他的眼瞳,“而且是很深重的仇恨——具体情况?”
“是一家名叫‘零点’(注:英文名为Towards Zero)的酒吧。酒吧老板天海睦朗被罪犯甲斐佐鹤枪杀,被窃去钱包,后经当值的酒保中村英树指证,警方顺利抓到甲斐……”

雨水清洗过的路面闻得到大气的腥臭味。暮秋初冬的空气让人心头发冷。
两人站在零点酒吧的故址前,现在,这里已经改造成一家24小时书店。据资料显示,目前这家书店的老板正是被害人的弟弟。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们为什么还要……”
书桌一端的天海卓朗被触及伤心事,有些不愿提。
“是这样的,不久前发生了和这件事有很大关联的案件,使得我们重翻到这里。虽然很抱歉,但是,作为当事人——当然这很失礼——请你配合我们工作好吗?拜托了!”
内海深深行礼,大概是被她哀婉的面容打动,天海叹了口气:“你们问吧,只要我还记得。”
汤薰默契对视一眼,内海打开预先准备的记录本,上面是汤川和她在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问题:“……请问当时的案犯甲斐佐鹤在认罪时是矢口否认是他杀害您的哥哥吗?”
“是的。态度激烈,像是被冤枉似的。”天海换了个手支撑额头,“我记得很清楚,审讯当日,他指着陪审团大呼冤枉——但是,关键的证人和证物指出他有罪。”
“当时的那个酒保是……您认识吗?”
“哦,是阿树。当然记得,多亏他的指证,才将凶手——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请问您还和他联系吗?我们按照当年的记载寻找过,那里已经被城市规划改造了。”
天海摇摇头:“那件事后就没有再联(百度)系过他,毕竟有点那个……”
内海点头,瞥见汤川一副沉思的姿势,清清嗓子,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么,请问您对甲斐佐鹤的妹妹甲斐丽子怎么看?”
天海迷茫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聚焦眼神:“……哦,是那个小女孩啊——她当时——我记得在得知哥哥被判死刑后曾在法庭外遇到我,什么都不说,那副神情很可怕——听说后来就被人收养了。”
“是这样啊——好,我们知道了。”几个关键问题都得到了想象中的答案:不好不坏。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0-31 13:16:00 +0800 CST  
第四章 重现

“做了奇怪的梦?”
咦,还是多啦A梦最爱的铜锣烧。内海致谢后接过。
“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吧。不过有点玄乎。”嗯,新鲜出炉的就是好,不愧是美食美女法医城之内前辈呢~~
星巴克的原味还是热的:“你还记得?”
“诶?”
“情节啊。”
“那个啊……”女警莫名冷颤,“竟然是个案发现场……”
城之内神色如常看过来:“案发现场?”
女警显出更加迷茫的神情:“啊,好奇怪的现场,有点……有点……恐怖。”
“有找伽利略老师商量吗?”
“没——哪里可以!”内海发狠咬下剩余的点心,“我总不能这种事情都麻烦人家吧!”
“我看啊,”城之内心情甚好地装完载玻片,一边调节显微镜焦距一边道,“你最好先遵循那个梦里的情节去那个场所看看。如果真有案件发生过,找伽利略老师也不迟。”她理顺淡黄色的手套,“搞不好他会比你更有兴趣。”

胭脂色的帕杰罗直接趋入内海老家。
内海的父母回来时就发现家里乱糟糟的。循着动静找过去,发现女儿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翻阅一大叠照片。
“薰?”
“啊——爸,妈。我回来了。”
“这是……”二老疑惑女儿身边的影集铺天盖地状。
“是这样的——呃,算了,还是问一问吧。”她理理刘海正坐,移开面前的杂乱,“爸,妈,小时候我们家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古式建筑?”
“诶?”内海父亲回应不过来,“古建筑?”
内海看向母亲,她知道母亲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当然仅限于周围鸡毛蒜皮的小事:“妈妈?”
“……如果说是和风建筑的房子的话,以前是有那么一座——诶,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本家开办的一间……一间……哟,什么来着?”
内海父亲顺着妻子的提示往前回忆:“……我记得那时候薰也去过……嘶,是什么呢……”
内海打量二老的神情,微微紧张:“……是什么?”
——茶道社?会是茶道社吗?不会是茶道社……
“哦!对了!就是本家开办的茶道社嘛!”父亲一合掌喊出来,母亲一副“对对对”的释然:“……诶?怎么想到问这个?”
女警手中的相册滑落,她慌忙捡起另一本掩饰心中不断扩大的惊恐和不解:“……我这几天想家了……想到以前,就……”
二老看着眼前独自到东京打拼的女儿,眼神里都是怜爱,最后是父亲发话:“好啦好啦,今天一家人舒舒服服吃顿饭——薰啊,别忙这个了,去厨房点菜!”
枯橙色的阳光,冰冷地映照玄关。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16:05:00 +0800 CST  
这天,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之后,难得地放晴了。但是,也并不算阳光明媚,天空像蒙了一层薄纸般灰茫茫的。
时值清晨。
树叶、草叶湿漉漉的,空气清凉。
薰抬头仰望这座不见生气的建筑。墙自齐胸以上的高度有雕饰,顶上覆以山檐式装饰瓦顶。这种围墙令人联想到寺庙。
空气中悬浮着无数比雾还细小的水滴。
她推开院门,随着门隙扩大才惊觉自己忘了喊“打扰了”。
——还有人住吗?
老家这里,总会有这样那样废弃的房子。并不是所有公务员都能尽责到来个房屋规划。
她鼓足勇气往里面探望,看得见院子里的情景。
满院子的草经昨夜雨水滋润,青翠欲滴。
——哇,有多少时间没有人住了?
荒野——虽说还不至于这个程度,院子的确未加修整。
正在此时,芬芳的花香钻进了内海的鼻腔,原是草丛中长着一棵经年的大紫藤,枝节上仍有一簇盛开的紫藤花。
——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这种花?
簌簌的树叶声,果然,是竹叶。依稀可以看到当初修剪过的模样。清泉呢,哦,在这里,已是一潭死水,上浮蚊蚋的尸体。
内海不由皱眉。
——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了?
她耳边响起父母的话: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案件,然后茶道社就停办了。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也就是说,我还是个小孩了?
冬日的太阳是坚冰一枚。女警敛紧大衣,呼出一口白气。犹豫了一下,踏上门廊。
……沿着门廊往前走左转,是大厅……
听见脚步的回声,空旷寂静。
……楼梯上去,是休息室……
踩上去听得呻吟的木料声。她后怕地缩回,想了想,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往上走。
咯吱……
扶手尽是积灰。纸门的残碎满地都是。看来是台风来时被刮卷的。
咯吱……
蜘蛛网横布,内海揪紧领子,担心别有什么生物掉进来。
咯吱……
鬼使神差的,她在最上面一层的楼梯止住,操纵似的转身,俯瞰楼下。
……我们就在这里开始上课……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视线出现奇怪的叠影。耳边开始喧嚣起来,是女孩子们压抑的微笑。鼻翼翕动,嗯,是茶的味道。好多人,好多人……啊,大家都走了……啊,有人过来了,过来了……是两个人?不,三个,四个……四个!
一起坐下喝茶吃点心,然后各自散开。都是女孩子,鲜嫩的少女。
只有一个坐着。良久,松开杯子,倒了下去。
是面朝下的,面朝下的。内海看见了,看见了,是……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16:06:00 +0800 CST  
“和我做的梦一模一样!!”
栗林预备敲门,被里面内海的高分贝吓得缩回了。
午休时间。鸟语花香。
“虽然之前有预知梦之类的事情发生,”内海在汤川面前正襟危坐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气虚,“但是这次很奇怪,我竟然看到过去!”
“那里发生过案件,你是目击者,时隔多年后你又回忆起来。故地重游发现一切吻合,就是这样。”
咖啡烫了她的手。
“但是我和当地的警署联系了,他们当初是接到失踪的报案,但是没有找到人。而在我的梦里,”内海深呼吸,瞪住汤川不在意的背影,“我目睹了命案的过程。”
黑板被推了上去。
“老师?”
“警方的记录是什么?”
她赶紧翻档案,读出来:“……报案人小岛义雄,于七月二十六日晚七点二十分来警署报案,声称自己的女儿小岛千寿自上午参加茶道课后一直未归。二十四小时后,警方根据证词,来到本家茶道社搜寻,没有找到失踪少女……”
“以后一直没有找到?”
“是的。后来警方怀疑女孩已经遇害,便封了茶道社进行挖掘,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然后就定为疑案。”
科学家哂笑一声:“果然是警察的作风。”
“那我的那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
“我不是……”
“具体一点。”
汤川换上严肃的表情,内海不由坐直,局促地捏住文件边角:“我……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然后,”眉头渐渐蹙起来,眼神蒙上一层回忆的朦胧,“我一直呆着楼梯角落,看着楼下的客厅……然后……然后……是四个女孩子在喝茶……接着……走掉三个……剩下的一个……好久以后倒在地上……”她哆嗦了一下,“死了……死了……”
科学家眼镜后的目光沉静下来。

“我还是不明白,内海小姐,都悬案那么久了……小心这里……都悬案那么久了,还有必要查吗?”
警署值班的岛田看了看在庭院里晃荡的汤川,有些不乐意地向内海吐槽。
“小岛一家人?”内海忽视老警官的不耐烦摊开笔记本问道。
“早就搬掉了,谁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岛田先生!”
他对着内海年轻生气的脸注视良久,才不情愿压低声喃喃:“当然……这种登记我们还是会做的……”
内海放下半个心,虽然这个老警察有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毛病,但是本质不坏。
回头看看被放养的某副教授:“汤川老师,请问进行得怎么样了?”
科学家掸掸身上的灰尘,气定神闲再次环视整座建筑:“……现场看完了,需要目击者证词。”
“哪有什么目击者啊!”
内海有些无力,都是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扯出这么一会子事。叹口气,她硬着头皮打开一直关着的大门——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16:07:00 +0800 CST  
内海有些无力,都是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扯出这么一会子事。叹口气,她硬着头皮打开一直关着的大门——
“阿薰啊!”
“听说你带了个副教授回来了?”
“好厉害!听说你当东京的警察了?”
“哇!真是相貌堂堂!阿薰阿薰——老实交代!”
“看不出我们的阿薰……”
“阿薰……”
“阿薰听说……”
内海抵住门才没让这群精力旺盛过头的幼时玩伴以及街坊们扑上来,正在胶着着如何出门(门被围观群众堵塞了),人群后一声洪亮的疾呼:
“小薰!!!今晚带男朋友到山田大叔家来!!”
山田大叔?!
汤川观察女警像是瞬间脱水的蔬菜蔫了下去。正要开口,一个标准大叔模样的大汉拨开众人挤上来:“我就说我们的小薰回来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呢!你爸还死不承认有女婿了——唔,还是教授?”
“是副教授……啊!不是!不是大叔你想的那样……我其实……”
大叔满面红光,握内海的手用力摇晃,把话吼的要天下皆知了:“啊呀~~害羞什么!大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这位先生,请问你贵姓?”
石板脸一副无辜的表情,主动伸手:“您客气了。敝姓汤川。”
“哦……”山田赶紧抓住副教授的手,一副父亲打量女婿的模样,称心如意,“我是内海的邻居,和他们一家一直走得很近的。”
“山田先生好!”汤川露出礼节性微笑,成功引起门口萝莉欧巴桑们的倒吸冷气和跳脚。
“呵呵,好说,你……啊呀!都是男人!”汤川胸口被莫名擂了一拳,还好能顶住,“你和小薰一样,叫我大叔好了!先生太别扭了!是吧,小薰?”
“不……大叔,我其实……”
“有什么话晚饭上说!汤川先生也去?”
内海盯住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某人,拼命示意不要答应。
汤川一副很难抉择的表情,就差没托腮了:“晚饭有寿司吗?”
“啊?”山田愣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啊!那是当然!”
“松鱼和鲑鱼味道的?”
“肯定!”
“好,我去。”
这下女警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16:07:00 +0800 CST  
回复:86楼
不知道亲看的是什么电影,搞不好真的是同一部哦~~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16:09:00 +0800 CST  
回复:95楼
握手~~我就是从这里看出来的!谁让这算是中国拍的最好的探案剧集之一了~~~还有那个女法医完全符合我的憧憬~~~

楼主 rurutya  发布于 2009-11-01 20:37:00 +0800 CST  

楼主:rurutya

字数:93008

发表时间:2009-09-27 02: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09-27 00:13:21 +0800 CST

评论数:152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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