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平生》(铁三角,原著,结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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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5 20:32:00 +0800 CST  
13
【解雨臣】
这天眼看着是热起来了,吴邪院子里头的老槐树底下也开始阴凉不少。胖子是最怕热的,所以骨灰埋的时候最往里,也埋的最深。
我原以为他能在北京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把自己好好葬了,或者去巴乃找他的云彩姑娘,但是他都没有,没留在故乡,也没去找姑娘,就随口把自己留在这儿了。
他倒是没遭什么罪,也没和吴邪一般操心那么多,可能人要是真活的够久,身上多少就都带了禅意。
佛活着的时候也是人,人行走在世间,也未必成不了佛。
张起灵面对他的离开显得很淡然,身上已经没有吴邪离世那段时间的那种浓重的倦意。我觉得他本就应该是麻木的,只是麻木的久了,突然就有了些知觉。但是人对这种事情面对的多了,也许就连那些微微苏醒知觉也可以不在意。
胖子到最后想的明白,该交代的事儿也应该和他交代好了,他的状态很好,甚至还能与我多多少少说上几句。他已经许久不太说话,说起来的时候就难免多了一些人情味,身上带着些吴邪还没离开时候的影子,他已经完全看得开了。
胖子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我并不是很清楚,张起灵对此闭口不谈。我只知道那天小石起的早,上学的路上去那儿看了一眼,就发现胖子人没了。
我去的时候张起灵还守在他身边,人还是温的,就是已经没了气息。
胖子算高寿,人走的舒坦,一点儿罪也没遭,像睡着了一样。我想他也许真的睡着了,只是黄粱一梦,不见梦醒,便分不清了庄周梦蝶孰真孰幻。
他的后事处理的十分简单,张起灵对于这些事情已经很熟练,胖子的葬礼我们并没叫其他人,就聚了剩下这些老家伙们在一起喝了顿酒。
吴邪的葬礼那么吵,吵的我们都头大,胖子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走,也是福气。
毕竟吊唁的人那么多,生前真心想见的又有几个?
王盟的孙子都会说话了,他给我们看照片和视频,一脸分享的喜悦和自豪。
吴邪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叫到了二爷身边,不过这些年他也经常回来,收拾收拾打扫打扫。人都是念旧的,他在这个铺子里呆的时间比我们任何人都要长。
这次胖子的葬礼,他专程回来看看,这些人身上都不带着什么悲伤的情绪,吴邪离去时的那些痛苦似乎已经被时间淡化成尘埃。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老了。
“哑巴?”瞎子拎着瓶酒,对张起灵遥遥的举了举:“来点儿?”
他看了瞎子一眼,瞎子就心神领会笑嘻嘻的给他斟满,然后他又来挑唆我,我老了,要养生,告诉他以茶代酒。他笑着拍了拍我,也不勉强。
“干一个?”他举杯,张起灵一饮而尽。
他也走了个干净。
急酒伤身,我不得不劝着他少喝点儿。他不是张家人,这些年已经出现了不少衰老的预兆。这三十几年的光阴对于张起灵来讲并没有多漫长,但是对于我们来讲却已过半生。
他只是为人间的好风景驻足了一刻,不过风景已经衰败,他也已经失去了所有留下的理由。
我想,半辈子能带给一个人的改变终究是太大了,无论是于我们,还是于张起灵,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改变,然后用自己的改变扭曲成各种各样的人生。
有段时间吴家的盘口不是很稳定,我因为一些状况也折损了不少人马,那段时间他被他二叔搞的名声狼藉,但是吴家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根基他还是不忍心毁于一旦。
我这个嚷嚷着这辈子老死山中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的发小总共躲了不到三年,最后还是被自己家里的事情给逼回去了。
不过那时候张起灵已经回来,他虽然不问世事但是也不可能真放着吴邪不管,所以整合盘口的时候吴邪没吃到什么大苦头。
张起灵是真管他。说实话,当时我都懒得管,他总是希望所有的东西的好好的,完整的,齐全的,但是人世不如意十有八九,他要的太多也活的太累。
他总是想要圆满,但是这个鬼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圆满。
那是最后关头的吴家年会,去的都是些刺儿头,我那时候手头生意不忙,就过去给他镇场子。张起灵虽然暗地里使了不少动作,但是明面儿上的他还没过多插手,吴邪和胖子怕给他招惹麻烦,很少将他往外带。
但是过去才发现他光明正大的做在另一个主位上望天,我十分惊讶。就连瞎子在解家的事里都会避嫌,他这么干,等于昭告天下哑巴张管吴家。
依他在道上的身份地位,也只有用管这个字合适。
也等于,他把自己和吴家明目张胆的捆绑在了一起。
胖子在道儿上肯定低他几头,所以正搁吴邪旁边站着,这种年会上江湖规矩是很重的,我虽然是个当家,但毕竟是外家,在下首坐下和吴邪打声招呼就开始准备了。
今天是场大阵仗。
但是现在的吴邪毕竟已经是老江湖,早就没了年轻时候一副羊入虎口的青头样儿,张起灵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坐着,无声的证实了最近关于吴家的所有谣言。今儿个这场本来唱的就是闭幕戏,既然出面了,就必须打的这群刺儿头翻不了身。
所以事情也就这么不出所料的出了。
起事儿的叫铁老四,是吴邪手底下最大的喇嘛盘。喇嘛盘多是负责出货的,所以也只有喇嘛盘敢不那么忌惮张起灵。
这人虽然是叫老四,但是实际上并不老,三十来岁,人是那种皮包骨的劲瘦,一脸斯文气。虽然这人滑溜的我并不是很喜欢,但是我还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起茬子的能是他。
这人一发子弹就往吴邪的脑袋上钉,还好张起灵反应最快,甩出去一茶杯给吴邪挡住了。
其实想一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几个筷子头在背地里搞动作,但是这些人明里忌惮张起灵,不敢动手,便拽了喇嘛盘当替死鬼。
道儿上真摆明面上做人的时候还是很少的,这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背地里的手段在下作,明面上也得好的像亲兄弟。
但是以为这条规矩能在张起灵手里也行的通就太可笑了。
我虽然不了解张家,但是他能在那种家族里坐在族长的位份上过了这么多年,绝不是白活的。
这件事情他处理的干净利落。
那个铁老四在干了这事儿之后没活过三秒。人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动不动的摔在了地上。
一颗子弹从他眉心穿过后脑,地上炸起了红红白白的一片。张起灵单手持抢,紧跟着又一枪钉在了吴邪手里头最大的铁筷子脚边,那个铁筷子被这么一吓,直接瘫在了地上。
张起灵抬手,又瞄准了他的脑袋。
他当场嚎的不成人样,被吓的手脚不听使唤。吴邪办事一直温吞,不到迫不得已不会闹出人命,就算是以前有人想要过他的命,废了双手脚也就算了。他一直不喜欢见血,就算是后来脾气没那么好了,也依旧很少大动干戈。
但是张起灵不一样,这个人狠辣果决,戾气重。不过他这种人我一直很敬佩,这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行动力。
吴邪回过神出来出面调停,他最擅长打一棒子给颗枣。那个铁筷子头嚷嚷出了不少事,被张起灵废了一条腿。
子弹飞过去的时候,他抱着那条腿,在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里撕心裂肺的打了个滚。
后来吴邪和我感叹,原来用武力强行解决问题真的可以这么快,我笑他,张起灵就算是拿枪顶在张大佛爷头上也没人敢说什么,你可和他不一样。
年会就是先查账,然后开场子,一轮一轮敬完了当家的在发红利,布置下来年的规矩,这么多年来九门的规矩已经被做成了习惯,这一场查完帐也得沾着血往下来。
而张起灵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
“如果在发生一次,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这些年是没出山的,所以道上的小辈大多只听了个名头。前些年他和老九门共事的时候,手段怕是比现在要铁血的多。
毕竟,这个人我从小就知道。
他早些年在九门中的凶名实在不浅。四阿公的那双招子就是他废的,大佛爷的势力也被他洗过不少。不过这些事情的时间点跨越的实在是长,也只有二爷爷在我小的时候当故事在给我讲。
在九十年代初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在道上活跃的厉害,那时候哑巴张的名号还没有出现,更多的人知道的是活阎王。
他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找不到就杀,死的大部分都是九门中人,但是却连大佛爷也是默许的。那个年岁我唱花旦,还在为我长出的胡须和喉结苦恼不已。我问过二爷爷这是为什么,二爷爷说,这是九门的孽。
有人血债不偿,失信于人,要遭报应的。
二爷爷告诉我,他全盘信任的托付过,甚至是以命相救的人,却在他重伤失踪的年岁里,围剿了他全族。
这怎么可能让人罢甘休,他怎么肯。
这些事情我是没有和吴邪说过的。我知道这没有必要对他讲。
我只记得那几年九门动荡,人人自危,我很好奇过这个人的存在,却在后来在接管了解家后才感觉到了一些悲凉。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5 21:30:00 +0800 CST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5 21:47:00 +0800 CST  
有些地方写的有些流水,但是通篇都是回忆……实在是没办法像现在进行时一样写的那么细腻。
其实这篇一开始,就是打算写俩跟吴邪相似,又因为出身性格被分裂成两种人的小辈讲述上一辈的故事,就像吴邪讲述老九门一样。但是原定线是很短的,就那么几个点,一个结局,想着万八千字完事。

这篇人称本来就应该两个人叙述,一个是解字石,一个是齐八。原本我定的是苏万黎簇,但是写不好容易OOC第一叙述者,最主要的是,他们是局内人。他们是故事里的人,当不了旁观者。
所以我就直接捏造两个人,这两个人身上都和吴邪有些相似的地方,又分裂的比苏万黎簇极端,他们虽然也和主角有牵扯,但是毕竟已经是下一辈,写到这些就是感叹一下,我都扯成中篇了叙述者之一还没上线。
花爷儿子负责开头,吴邪徒弟负责收尾,苦兮兮。
其实原本叙述者就有三个人,俩小辈负责想,花爷负责穿线。但是很多情节写到了就刹不住车……
说多了说多了,祝大家食用愉快。
大家可以想想即将上线的齐八的属性哟!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5 21:49:00 +0800 CST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5 22:22:00 +0800 CST  
今天的我死了 明天…或者半夜…更…太困了困的开不开电脑了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6 21:51:00 +0800 CST  
更新!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7 13:27:00 +0800 CST  
14
【解字石】
今天我回院子里上了炷香,又去潘家园看了看盘口,这些都是胖叔留下的东西。爸这些年搭理的精细,和当年半点儿变化都没有,但是景色还是当年的景色,人却是不一样了。
胖叔生前在这儿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潘家园那小铺子,听说那是胖叔在潘家园的第一个铺子,他一直宝贝的很,后来的好些年他大部分的盘口都放给了爸打理,但那个铺子他却还是要自己收拾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铺子还是挂着胖叔的名儿的。
这里很少有人知道胖叔过世了,大都以为他躲在什么地方颐养天年。有的时候路过,还有人问候着胖叔的近况。
我都告诉他们,挺好的。
有的时候也有人问胖叔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样,有人问伙计,有人问儿孙,想的大抵不同,但是问候都是善意的。
胖叔的人缘一直很好,我记得胡同里的小孩儿都喜欢找他玩,这四九城里头的院落珍贵的很,特别是对于孩子们,更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那里权贵多,但是可以随意出入的院子只有胖叔的。早年听说这是爸盘下的房产,但是后来经了小哥的手,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胖叔的了。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久的闭上眼睛我依旧能想象的出他们的样子。胖叔坐在树荫下泡脚侃话,小哥坐在桌子旁听,有的时候也会有小孩子找胖叔玩儿,一副承欢膝下的画面。
胖叔一辈子没有孩子,但是到老了过的都很快活。
但有时候他喝了点儿酒,就会对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些话断断续续的,有些听起来很伤情,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胖叔这个人心大,什么话说了第二天都会一股脑忘到了脑后。

有一次,他指着院子里的树,问我:“这丫怎么是枣树啊?”
我看着那些树,有些疑惑。
“这……就是枣树啊。”
胖叔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他指着那颗枣树,醉醺醺的跟我讲:“不是!不对!你……你知不知道,胖爷跟你说,门前有槐,才,才百鬼夜行,这丫一枣树……能,能招来个鸟?”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劝着胖叔少喝点儿,小哥在这种时候就会过来哄着胖叔,他和胖叔的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他对胖叔比对所有人都好,我是知道的。
“小哥,你,你说。这,这是不是槐树?”
小哥单膝跪在他身边,就回答:“嗯。”
胖叔就又问:“槐,槐树能不能招天真?”
小哥便不在说话了,他轻轻敲了几下胖叔的手,胖叔就顿住了。
我记得那个手势的,小哥教过我,那个手势的意思是:“是的,我在。”
胖叔就突然抱住他,他拍着小哥说没事儿,都过去了,说胖爷还在呢,他说什么,小哥都回答,他说嗯。是的,没关系。
直到他闹累了,就瘫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着一些我们都听不清的话,有的时候拽着小哥偏要他回答,他就答“嗯。”
他说:“睡吧。”
胖叔就会听话的睡了。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7 13:29:00 +0800 CST  
没查看校对,我有时候写东西写一半喜欢往里记梗标注,所以发出来之前需要删减一下,下半章没时间看了我要上班了!
论大学生的夜班生涯……
下半章我们半夜十二点不见不散
撤了啊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7 13:32:00 +0800 CST  
更新……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8 01:40:00 +0800 CST  
大概过年前后就会结局啦,大家可以聊一聊或者猜一猜结局哟。
想的最准的万字以内赠文,盗墓以内除了肉文你叫我写啥我写啥。
也算是给陪伴了这段日子的朋友一个新年礼物。
啊哈!! 睡啦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8 01:48:00 +0800 CST  
更新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0:44:00 +0800 CST  
我去了 吞个没完啊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1:16:00 +0800 CST  
我站在院子里。那把椅子还在,它已经被风雨侵蚀的非常陈旧了,有些落漆还斑驳的挂在上面,我轻轻的拍了拍,摇椅便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它颤巍巍的摇了两下,就不动了。
胖叔是在这张椅子上去世的。
很多人都说胖叔走的安详,其实胖叔也走的的确安详,那些细碎的往事大概早就被时间吞没了,记得的人寥寥无几,忘记的人情情可终。
那是个艳阳天,早上太阳大到的扰人清梦,北京的天在三月醒的是很早的,树还没抽枝,阳光便等不及了。
那天我醒的早,梦尾是黎明。天是暗暗的,在地平线下起着几丝光,光也是零星的几点,被还没抽枝条的树挡的七七八八,那树是枣树,生的弯弯折折,这颗树结的枣子最大最甜,我年年都会去摘。然后在往下,我眼前就升起一股灼热感,照的我生疼,我便醒了。
光直直的钉在我的脸上,被这么一激,我就再睡不着。
我在桌子上留了个字条就出了门,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在东城区乱逛,从鼓楼绕到南锣鼓巷,在从胡同往里窜,走到底,地方就到了。
我上学的路离这里不远不近,其实也就是想起来拐个弯儿的问题,我常常会拐这么个弯儿,里面就会有好玩儿的地方。
胖叔最喜欢的那家炒肝儿今天开张了,我路过,就给他带两碗儿送去。这家人一到季节就要跑到南方去过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过的,最冷的时候连暖气儿都没有,胖叔说,当年他在福建的时候,过冬都要靠一身正气。
我问他,怎么个正气法?
他就告诉我,最夸张的时候他们俩把屋里能找到的衣服都穿身上了,还不行,就翻小哥的,俩人能因为抢衣服打一架。小哥不怕冷,穿衣服向来四季如春,最冷的时候水管冻坏了,冰水照样洗头,我听着牙齿都打颤儿,不知道小哥的知觉感官是怎么长的。
胖叔讲故事一直厉害,他给我扯了这么多年的闲话,段子都是没重复的往外溜,说起话来就像听快板儿似的,特别有意思。
上次他给我讲到西藏,他说西藏的狗可不止有獒,有种更名贵的犬,叫獚。他说犬和狗是不一样儿的,狗是chu生,但是犬是活物,有灵的。
但是有灵的犬并不只有獚,胖叔和我说,他们以前就有个叫小满哥的,人都没它精,他喜欢和我说这些,我也喜欢狗,有的时候也会有人往这个院儿里送,都是小奶狗,黑背,一窝窝的好多只,每次胖叔他们看见了都很高兴,但是一只都没有留下过。
有一次我看着实在眼馋,就求胖叔给我留一只,但是最后还是被我爸给退掉了。
我爸告诉我,这不是我家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有主的,别家养不活。
我想着这次我自己出去找一只来,但是我又不懂狗,得拽着胖叔给我挑。但是叫胖叔帮忙就得哄胖叔高兴,我拍着两碗炒肝,我想,他每次都得被馋一个冬天,今天看着我给他带了,肯定特别高兴,只要他一高兴,就什么事儿都好说了。
但是我并没有看他开心的吃完他盼了一个冬天的炒肝儿,也再也没有寻得到那只我心目中的犬,胖叔没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就在那天早上,我经历了这十八年人生中的第一次生离死别。
我失去他的那么突然。
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有温度的。就像是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贪睡,我觉得只要我等等,他就会像往常一样。他会拍掉脸上的蒲扇,坐起来冲我喊:来啦,大侄儿!
我等了那么多年,每次都能等到。
可是这一次,我等不到了。
我撕心裂肺的摇着他,喊他,像是想把所有的难过都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他消失了,离开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再也没有胖叔了。
小哥守在他身边,任凭我怎么哭喊都不说话,他先是握着胖叔的手,然后在我的摇晃下一丝丝往下滑,我看见他的手下晕了一大滩血迹,顺着胖叔的衣角往下淌。
我愣着,突然就不哭了。
我的脑海里开始闪过各种可怕的想法,我颤抖着手,轻轻的去碰他的手腕。他开始是毫无反应的,我抓住他的手腕,直到温热的血流了我一手,他才开始有所反应,疑惑的看着我。
我颤抖着,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我问他:“你,的手,怎么了啊……”
他才似乎有所觉的低头看了一眼,我翻过他的手腕,腕侧手心划出了好几道口子,伤口不浅,但是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
我仿佛瞬间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哭了几下,又握着他的手腕,血还在往下流,但是已经流的很慢了,我哭着连滚带爬的对他喊,我去拿绑带,我去拿药,我……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出来,他像是有些反应过来了,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哭着往屋里跑,我喊着绑带,药,药,绑带,我颤抖着翻过茶几,书架,不知道摔了几次,直到差一点摔在一堆茶壶碎片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坐在地上双手发抖的处理这些碎片,那上面沾着些零碎的血迹,地板上也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已经有些干涸了。
我捂着眼睛,又伤心又难过。而这些东西却混合着我的眼泪,恶狠狠的打碎在了我的旧梦里。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1:17:00 +0800 CST  
以下是今天的,明天出门 可能爆字数,也可能断更,更完今天的就睡啦。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1:19:00 +0800 CST  
15
【齐八】
在遇到黑爷之前,我一无所有。
我只记得我生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天,那院子老旧而破烂,枯木不逢春,老树无新芽,就连乌鸦都不会进来停一停,它把那块小小的天染的乌蒙蒙的,了无生机的像是一块没扣盖的棺材。
而我在这个地方生存了许多年,它包含了我年幼唯一点还算是快活的时光。但后来那院子也被拆了迁,我在也无处可去,就流落进这个残酷而血腥的世界里。
我没有身份,没有证明,是这偌大四九城中的外围小人物,我卑微且廉价,也干过很多被人作践又作践人的勾当。
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有关的物件,就是在我脖子上挂着的这块长命锁,老常叔临死之前告诉我,以后就算饿死,也不能动脖子上这物件,这是我的命。
要是没了这个,就真的完了。
我虽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为了他走的安心,我都应下了。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我还不到十岁,失去了唯一的长辈,连温饱都是难题。
后来我才明白,人活到这个地步,命就贱了。
一无所有的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别的吗?
不会的。
我十六岁那年拖着被人打断的一条腿去黑铺子,手里捏着这块长命锁的时候就在想,老子什么都不怕。只要能让我活,给我口饭吃,就算是我老娘在世,你叫我做了我就做了——你让我怎么干我怎么干。
现在想想,也就是那时候那条豁出一口气的心里,改变了我的命数。
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
黑爷。
黑爷,道上人称黑瞎子,枪法一绝,北派里头的顶尖高手,据传和九门的解当家是旧交,和杭州的吴三爷是兄弟。
那时候我仗着天不怕地不怕,干过几次这种勾当,但是我没什么一技之长傍身,身手又不够,来往几次就淡了这种心思。
不过道上的人不管是哪条道儿,都殊途同归。掘 墓的要军 火,走 私 军 火的 淘 古董,卖白 沫的 贩 武 器,干都是下九流的勾当,谁都知道谁。
所以我阴差阳错踏进黑爷的铺子里头。
这是我的运气,也是必然。
——原来这块锁真的是我的命,只不过它不是我的这条烂命,他是我的命数,是我的气运。
而这块锁也与生俱来就带了我的个长处,不过这长处说来难懂,也让人信不住。
就是预感。
我觉得什么事儿好,就一定能成。觉得事儿有变,就铁定完蛋。但是这种冥冥中的东西太玄妙,而且他能看得清别人的好坏,却看不懂自己的人生。
卜卦人,识尽天下因果,难断自身分毫。医者不能自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再说道后来。
开头我便已经记不是很清了。
那时候我就记得,黑爷拿着这锁问我名字,我几乎激动的说不了话,像我们这种连搞 婆 娘都得上大杂院的 炮儿,攀上黑爷,那以后就是鲤鱼过龙门,一辈子算成了一半。
我咬着牙磕磕绊绊的说:“齐八,姓齐的齐,第八的八。”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好名字。”
我拖着条腿,斜着身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我的目光一定是炽热的几乎能迸出火星儿来,但我只记得他就那样笑呵呵的,轻描淡写道:“既然名字不错,也让我看看人怎么样,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你。”
我哐当一声就跪地上了,我说:“只要黑爷肯赏口饭吃,就算让我 奸 老 娘 杀 老 爹 我都干!我齐八这条贱命以后就是您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是你命里带的,用不着谢我。”
“不过你顶着这张脸,说话……啧,这倒是有意思了。”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知道他说的对,他说的什么都对。
我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磕头,他蹲下身来平视我。
他告诉我:“齐家人,必须得站起来,我身边不留只会磕头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狠狠的磕下了最后一个头:“是!”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1:23:00 +0800 CST  
这是半章,所以下一次的更新第一人称依旧是他哟!不要看串了,这几天文里敏感字眼多,咳,吞了艾特我,我重发一下,以免后面漏更。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1:25:00 +0800 CST  
早 我走了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09 07:11:00 +0800 CST  
朋友们,明早双更,我,觉了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10 00:53:00 +0800 CST  
更新…

楼主 time_reluctant  发布于 2018-02-10 16:39:00 +0800 CST  

楼主:time_reluctant

字数:66858

发表时间:2018-01-27 10: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25 08:02:15 +0800 CST

评论数:81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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