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狐狸追妻记


“寒暻,当年你说‘君宿,我不是你姐姐,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回家去吧’,我以为你是接纳了我的提议才会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未曾想过,你是真的生了气,想赶我走。”君宿还是笑着,笑容却带了些苦涩,接着又道:“直至处理君禾的时候我才知道,天真善良的阿暻姐姐居然因为傻瓜君宿学会了撒谎。”

寒暻眨了眨眼睛,她不明白君宿对自己的称呼为何总在变化,不等她去询问,听到君宿似是控诉,就愣愣接话:“我不曾与你说过谎。”

君宿抬眸看向寒暻,难得表露出几分柔弱,蹙了蹙眉,问道:“我生辰那日,可有下雨?”

寒暻很快摇了摇头,小爪子翻过君宿的手掌,腾空比划了比划,似是有些苦恼,回答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日的气候甚是古怪,下了冰雹也下了雪,待我走了会不会下雨,我就不知了。”

君宿闻言一震,她没有想过那样多变的气候竟是寒暻所为,更想不到君禾在那般情形下还会设计自己,心下冷哼一声,也就不再去计较当年之事牵扯到的旁枝末节,只要寒暻还在,她皆不在意。

她的情绪收敛极快,已看不出当年之事对她可有丝毫之影响,神情温和,眼中尽是期待,又问:“那我的生辰礼物,可还在?”

寒暻翻过身背对着君宿,当作不曾听到君宿所问,她虽然不讨厌君宿,但还是不想与君宿再有交集了。

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一如当年犹豫再三才选择相信君宿,可相信之后,尽管一直以来君宿确实是值得相信的,她却不敢再信了。

她们是不同的,不该有所牵绊,当年很清楚,现下更清楚。

她表现出来的冷淡和排斥,只是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再任性罢了。

朝不保夕,无牵无挂,凭什么任性呢?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8 19:47:00 +0800 CST  
君宿知道寒暻会逃避,若是三万年前的自己会考虑寒暻的心情,而不与寒暻为难。可现下的自己,三万年来只执着了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她往寒暻身上靠了靠,虽无接触,可她的气息却是一点点渗透过去,她音调很缓,带着难以忽视的难过,却无埋怨,只说道:“阿暻,你舍得让我再寻你三万年么?”

寒暻猛地翻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宿,脱口而出:“怎会,你是青丘少帝,决计不会。”

君宿抬手点在寒暻的额心,笑的明媚,见她还是懵懵懂懂,不由叹声说道:“傻阿暻,纵是狐帝,也可离开青丘的。”

寒暻不喜欢君宿这样说话的语气,也不想自己一直处于劣势,灵力一经运转便化作了人形,她与君宿四目相对,忽而稳重起来,凑近君宿耳畔似是打趣般说道:“你现下明白了么,我为何待你不同。”

“因为补偿?”君宿只惊讶了下,很快就恢复平静,伸手搂住寒暻的后颈,察觉她身体一僵,便放柔了嗓音,说清她的意图:“我根本不在意你的长相,既然寻到你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三万年前,我就不该放你走。”

寒暻不是不曾留意过君宿的消息,却从不刻意打听,故而只知君宿身上发生过的大事,至于君宿素喜云游的理由竟是为了自己,她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

只要伤口愈合,灵力恢复如常,她想离开是轻而易举之事。这时见君宿毫不掩饰的霸道傲然,也不恼,甚至有些欣慰,便摸了摸君宿的面颊,感慨说道:“阿宿真的长大了,去做自己该做之事吧,莫再寻我了。”

君宿抓住寒暻的手,神情固执而坚定,也不在乎自己在示弱,道:“我长大了,很清楚我所做之事。而你说过,你不是我姐姐,既是如此,我答应过阿暻姐姐的承诺,就做不得数。这是君宿最后一次任性,也是最后一次求你,阿暻再纵容一回,可好?”

寒暻摇了摇头,不留余地说出了拒绝之言,“不可,你我之间,三万年前就了结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8 19:48:00 +0800 CST  
君宿笑的温柔,松开了寒暻的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双手抱膝,偏头看向寒暻,轻声说道:“三万年前,你说我性子里的霸道不好,我听你的,学会了淡然温和。可你看,碰到你,我还是霸道的。三万年前,我喜欢你的可靠强大,所以我苦苦修行两万年,突破了上神之境。可是,在你这里,我还是输了,甚至留不住你。三万年前,你说阴谋诡计最是可怕,于是我学会了如何破解,到头来怕是要设计你才能如愿以偿,可我不会也不舍那般去做。如此一来,我所经历的三万年,就像一场天大的笑话,笑过了便该散了,可我舍不得,只想紧抓不放。这般的我,阿暻只会讨厌吧。细细想来,还不若当年就死在西荒之泽,也好落个干净自在,没得苦恼。”

“阿宿。”寒暻坐在君宿身边,两人只隔了一拳的距离,她以亲近的称呼喊了君宿,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还是不会照顾人,还是不懂得复杂的情感因何而起,仍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君宿特别,哪怕她时而可说成熟稳重的言语,却还是难以遮掩性格当中的缺陷。

而寒暻不明白的,不懂得的,君宿早已花心思琢磨出了答案,只是踽踽独行,不知何处安放罢了。

君宿留意着寒暻,见她不知所措,似是内疚疼惜,又似为难苦恼,不由心下一软,终是舍不得逼她了。

她朝寒暻伸出手,待寒暻抬手握住,就往寒暻身上靠了靠,更是偏头枕到她的肩上,以退为进,说道:“我不强求你留下来,那你莫要避而不见,好不好?”

寒暻没有回答,君宿也不催促,只耐心等候。

果不其然,寒暻还是当年那个舍不得君宿受委屈的寒暻。只在内心挣扎了一番,便抬手搂过君宿,郑重答应了下来,“好。”

君宿得到想要的答案,笑的真心,抬手就施了昏睡咒,更是安抚着寒暻,声音极轻极柔,“阿暻乖啊,好好养伤,我陪你。”

寒暻看着君宿的眼睛,虽然不太会笑,却也尤为放松地勾了勾嘴角,没有用灵力去抵抗,很快就睡着了。

阿暻,就是因此,我才不会放过你啊。

君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寒暻的额头,便取出一张新的薄毯,将寒暻安置躺下后,随之一并躺下,她搂着寒暻,很快便睡着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毋庸置疑,与数个时辰之前已全然不同。此后,也自是因缘际会所致,再无其他。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8 19:48:00 +0800 CST  
第五章事出有因

君宿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这般轻松肆意了,醒来之时,腰际温热的触感是属于寒暻的体温,她想到此处,眉眼弯弯,轻轻一笑,便低头挨着寒暻,往她怀里靠了靠。

只是,她心下还是在意的,却舍不得去问寒暻,究竟是因何事才会断了一截手指。

这时,她抬手覆在寒暻的左手上,食指断了一截,抚过自是空荡荡的,她心疼不已,不由去想这三万年来,寒暻独身一人该是如何的不易,又是如何的寂寞。

可纵是心疼,她又是那样的愉悦。只因寒暻与她一样,是不愿旁人近身的,除了彼此,不容其他。这样的特别,如何不让她动容。她不是寒暻,该知道的,尽数知道了,放在心里,缠于心间。现下,终于不需再忍了。

“阿暻,你说过你是天煞孤星之命,可我不同,我与你究竟为何特别,你不知,亦不懂,那便由我来教会你。”

君宿曾与寒暻相处过一段时日,深知寒暻对待自己尤为随意,吃食不讲究,衣着不讲究,似是无事过心。可因为自己,却在慢慢改变,仅仅因为娇气的青丘少帝吃不得苦。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性格简单,心性单纯,明明像是为天道所弃的弃子,却活得比她见过之人都要纯粹。

若是能见到灵魂的色彩,那么君宿可以肯定,属于寒暻的灵魂绝对是干净剔透的纯白,凶狠冰冷的气息,不过是在遮掩她的单纯无害。

也是因此,哪怕三万年来每当寻人有所踪迹,忽而消息近乎断绝,惹得君宿心生疲倦,可在想到寒暻温柔得有些傻气的性子,终究会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还是护着你吧,若不然……

这样的念头,早已于君宿心里深深扎根,此时轻抚寒暻的面容,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18:00 +0800 CST  
“阿暻,你这般好看,藏起来也好。”君宿不是不好奇寒暻的长相,只是寒暻不愿摘下面具,她也就不去强求,此番见到,惊艳之余便是心觉好笑,她轻轻刮了刮寒暻的鼻子,笑道:“原来我们长得挺像的,难怪你当初让我唤你姐姐。其实我不喜欢,只是见你喜欢,又期待地看着我,不愿你失落才答应与你。往后有我照顾你,不会让你无家可归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很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几分羞赧,待她回过神便从榻上起了身,临走前不忘掖了掖薄毯,摸了摸寒暻的额头,这才放心离开。

寒暻睡得很沉,对此毫不知情,只在醒来时,猛地坐了身,睡眼朦胧里有着迷糊,揉了揉眼睛才慢慢回过神来。

君宿忍住了笑声,不能去轻抚寒暻的脖颈以示安抚,不免有些遗憾,她神情柔和地看着寒暻,递过一只茶盏,温声说道:“阿暻,这是花蜜茶,可清目明神。”

寒暻眼睛亮了亮,很快又垂下了眼眸。她喜欢喝花蜜茶,第一次喝到的也正是君宿给的,可好似那花蜜茶是青丘特有,后来她喝过很多种,却始终没有当初的味道了。

她接过君宿递过来的茶盏,茶盏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她抿了抿唇,捏着茶盏的指尖有些发白,还是喝完了盏里的花蜜茶。

果然是那种甜而不腻的味道,很好喝,她却觉得不该喝的,递还茶盏时认真说道:“莫再浪费灵力,煞气与我不碍事的。”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19:00 +0800 CST  
君宿接下茶盏放到一旁,抬手落在寒暻的肩上,轻笑说道:“不是浪费,我知煞气与你无碍,可终究会让你难受。与我在一起,阿暻合该与常人无异的。”

寒暻视线落到肩上的手掌,明明那么纤细,却似难以折断的锁链在自己猝不及防之下锁住了自己的心脏,闷的有些难受,却也能够承受。一种未知的恐惧,随之而来,她抬头看向君宿,眼里尽是挣扎,隐约有着痛苦不安。

君宿无奈又好笑,她还没开始教呢,她的阿暻倒是自己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她的手掌从寒暻的肩上挪开,直接落到寒暻的后颈,轻轻摸了摸,柔声说道:“可是伤口疼了?我助你疗伤,好不好?”

寒暻听君宿这样问,也觉得应是伤口疼,她皱了皱眉,也不抗拒君宿的亲密举动,语气略有不解,回答道:“无需你助我,我静养几日就好。只是有些奇怪,我这处的伤好了许久,可还是会疼,想来是封印有些开了。”

君宿见寒暻指了指心口,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只略有好奇问了起来,“阿暻,你说的封印是何意?”

寒暻只摇了摇头,不愿再说,更是拉下了君宿覆在自己后颈的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道:“鲮蘅说有人设计与我,我是不信的。昨日她忽而与我作难,说什么一试便知,只待我遇见了谁,答案自会揭晓。阿宿,她说的可对?”

君宿看着寒暻若有所思,鲮蘅此人甚是传奇,早在她出生之前已然名扬四海,据说鲮蘅当年辞去西海霸主之位后,余威不减,时至今日只要王位更替,新王都会亲迎。纵是鲮蘅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给面子,也乐此不疲,可谓四海之内的一桩奇事。

且此人性情尤为古怪,只喜窝在天水湖避而不出,纵是天帝拜帖相请也不当回事。故而曾有神将以鲮蘅不敬之罪想去捉拿,险些祸及族里,若非鲮蘅心情极好而手下留情,可不是休养千年这般简单了事了。

这样的人,怎会与阿暻相识?她到底是在帮阿暻还是在害阿暻?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0:00 +0800 CST  
寒暻不知君宿因她与鲮蘅相识而思索走神,可想到鲮蘅笑的恶意,心中有些发寒,伸手拉了拉君宿的手,急急问道:“阿宿,你不曾那般做,对不对?”

君宿见寒暻明明又惊又怕,却还是信任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麻,有些痒,又微微发疼,笑了笑就伸手搂住寒暻,更是抚了抚她的脊背,说道:“阿暻莫怕,此事听我细说,当中可有阴谋利用,你自可分辨。”

寒暻慢慢放松了身体,犹豫了下还是回抱君宿,往她身上靠了靠,应了一声:“好。”

君宿微微倾身,与寒暻隔的很近,声音轻缓柔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出来:“我不曾设计与你,也不曾想过利用你。当年之事我并不知情,阿暻你是知晓的,故而你并未拒绝我赠给你的面具。那张面具所制的图文是你喜欢的样式,我虽会炼器,却只懂皮毛,故而花了数月才勉强炼化出来。较之你先前所有,自是不及。只是,我在其上附了引玉,那面具便不同于往物了。鲮蘅帝君定是察觉出面具当中隐藏的引玉,便误认为有人设计与你。实则,此物……”

寒暻只觉等了许久,可君宿就是不再往下说去,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君宿,这一见就为之愣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君宿。

只见君宿松开了搂住寒暻的手臂,她面色微红,灿若桃花,神情似是欲言又止的娇羞,又似心下委屈的怨诉,抬眸嗔了寒暻一眼,便垂眸静坐,抿唇不语。

寒暻被君宿抬眸看的心头一跳,颇有些不自在,却也知道不好再问,便用手指把玩着垂放跟前的发丝。她本就相信君宿,这般得到了印证更是放心,完全信任的放松状态,让她越发单纯无害起来。

君宿见寒暻如此,只得无奈笑了笑,既有些怅然又有些心酸,却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引玉,乃青丘皇族嫡系子嗣所有之物,可谓身份之象征。而少帝的引玉又有不同,若用心头血炼化赠予旁人,便是托付终身之意。

这是古时传承下来的约定俗成,时逢战乱纷纷,青丘不可独善其身,故而少帝出征亦有不得归,那时其伴侣取引玉可寻少帝之踪迹而引归。然寻回者多为遗体,甚是悲情,少帝之妻为之殉情者十有八九,令人动容。所幸战乱终将平息,赠玉之故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定情之约,且尤为慎重,轻易不得毁。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0:00 +0800 CST  
君宿年少失恃,狐帝哀痛亡妻便闭关不出,青丘帝党为了少帝安危,商议之后就将少帝锁入帝陵,少有出世。如是君宿常与玉简书籍为伴,少见外人,又无长辈教导,于少帝之事自是知之甚少,是以才会无意中将自己最为珍贵的引玉赠给寒暻。

若非某日狐帝相问,君宿仍不知情。而知情之后,便是无奈好笑。只因她的引玉,被她生生扭转了功用,难怪炼化之时太过困难,她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成功,使得本该由寒暻寻她,变作了她寻寒暻,实是阴差阳错。

也恰因狐帝提及,君宿才知道引玉可以寻人,却并非如她在书籍所知那般神通广大。尽管她炼化引玉之法尤为特别,也改变不了两人天涯相隔这一事实。至于引玉寻主,并非易事,君宿见寒暻之后并未深思,毕竟她的心思尽数放在寒暻身上,此时听寒暻所言自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她与寒暻再遇竟是鲮蘅破局所引。

一时间,君宿不知该恼怒鲮蘅对待寒暻的不知轻重,还是该感谢鲮蘅优待寒暻的深思熟虑。起先她不去留意天象的诡异,只觉与她无关,此时自是明白当时定有鲮蘅的手笔。

旁事君宿不愿此时去想,便从储物戒里取出那张面具递给寒暻,见寒暻不接,以为她在意引玉,心中不免失落,稳了稳心神才温声说道:“阿暻,引玉我取下来了。”

不料寒暻疑惑问道:“我与你在此不用面具,你为何取下来?是要拿回去吗?”

君宿一怔,很快会意,笑了笑,不答反问:“阿暻喜欢?”

寒暻不明白君宿为何突然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跟着笑了笑,回答道:“嗯,它有时是暖的,我喜欢。”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1:00 +0800 CST  
第六章鲮蘅帝君

君宿听寒暻坦诚说着实话,心知寒暻不知引玉而非意有所指,却还是红了红耳根,伸手便摸了摸寒暻的眼睛,好让她不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更是哄着她说话,循循善诱:“那阿暻想要引玉么?”

寒暻眯着眼睛,看不太清君宿的神情,可温柔的嗓音实在太让她觉得放松,下意识就回答,还不忘强调:“要的,阿宿,你给我了,便不可拿走的。”

“若是我定要拿回呢?”君宿并非有意逗弄寒暻,而是有所图,一边说着一边挪开手划到寒暻的脖颈上,又问:“阿暻,你待如何?”

许是抚摸龙身颈部的龙鳞触感太过特别,尽管寒暻并非本体,君宿还是很喜欢轻抚她的脖颈,而寒暻也不拒绝似是有些喜欢,由此两人自是默契地接纳了这样的亲近。

寒暻看着君宿,见她笑而不语,脸上略显认真的神情更是看不出丝毫松动,心中既是不舍,又有些委屈。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办,左右为难之下,望向君宿的眼眸尽是希冀,无声请求着莫要与她为难。

可老谋深算的君宿哪里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尽管心疼单纯天真的寒暻,舍不得让她为难,却还是狠着心不许她避而不谈,故而只静静地看着寒暻,眼神微凉,似是催促。

寒暻讨厌极了这样的眼神,尤其被君宿这般看着,只觉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曾经让她失控的情绪翻腾而至,一声龙吟骤然响起,震的君宿不但耳鸣恍惚了顷刻,更是晃了晃神识。所幸寒暻还认得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便不要了。”寒暻冷冷说了一句话,就化作一条足有三米长的白龙破开了屋顶,竟是不惧无垢谷的束缚,腾空飞了出去。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2:00 +0800 CST  
明明是冰冷硬气的话语,君宿却听出了委屈难耐的哭腔,顾不得无垢谷的限制,飞身追了过去,急声喊道:“阿暻!”

她从未如此惊惧过,较之三万年前的逃命赴死更甚,心中之痛丝毫不亚于三万年前因寒暻之事心生绝望而心神俱伤。

可她不同于寒暻,亦来不及取走锁界灯,刚飞出结界之外灵力就开始快速被吞噬。纵是如此,她顾不得设法相抗,神情自若地忍着灵力吞噬带来的剧痛,只得拼命去追,若是错过……她不敢往下想,也决计不许!

寒暻就在眼前,可君宿很清楚,她的灵力支撑不住,一咬牙刚想破开身上的那道封印,就见寒暻怒吼一声直直从空中跌落。

此事太过突然,君宿心知必有强者突至,顾不得考虑其是敌是友,心念寒暻的安危,便彻底外放灵力更快地赶了过去,她已打算救下寒暻再解封印,将自己置于生死之外。

寒暻感觉到冰冷的灵力粘附在自己的鳞片上,意图往鳞片当中渗透,心中怒极,背上受到的那记掌击更是让她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龙身下坠的冲力极其强横,她的灵力被封锁也就只能缓而逆转,且不可化作人形。若是以人形落地,她现下的身体根本不能与龙身等同强悍,纵是从高空落地不会有事受的伤也会很快恢复,可随之而来的剧痛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她察觉到了君宿的气息越发逼近,侧目望去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她知道无垢谷有古怪,虽不明白为何自己怒极而走不受影响,可灵力会被吞噬自是不言而喻。若非如此,她的灵力才不会这般轻易就被封锁。而君宿此时不过静立平地之上,可手势却是极耗灵力大招的起势。

她看不懂,也看不出是何招式,却也知道在无垢谷中,决计不能施展。心中甚是担忧,脑海里飞快思索应对之策,但见君宿身上的灵力已往手掌涌入,当即不再犹豫直接化作了人形,因此故下坠的速度更是快了数倍,耳边可听到的风声已然凛冽了起来。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2:00 +0800 CST  
君宿急忙断开术法,腾空而起,将寒暻抱个满怀,直至搂着寒暻平缓下落抵地,她才单膝跪地喷吐出一口血来,更是轻咳不停,喘息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寒暻能感觉到君宿的后怕,被搂住的腰肢因君宿的手臂在用劲收拢而勒得生疼,她也不挣扎,只笨拙地拍了拍君宿的后背,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没事的,你…疼不疼啊?先松手好不好?我…我帮你……”

“不好!”君宿一口拒绝,低头枕在寒暻的肩上,轻声呢喃:“阿暻,你抱抱我,我好疼啊。”

要是她慢了一步,不能接住寒暻……她不敢往下想,只觉遍体生寒,身体止不住发颤。

寒暻动了动身体,跪坐在君宿跟前,伸手抱住她,眼中满是不知所措,猛地抬头望天,语气平淡而疲倦:“你满意了?”

说完这句话,她瘪了瘪嘴,抱紧了君宿,往她脖子里蹭了蹭,语气很是难过却也不哭,只闷声说道:“阿宿,我打不过鲮蘅,还害你受伤,是不是很没用?”

君宿听到寒暻说到鲮蘅,心下一松,抬手轻抚寒暻的脊背,动作极轻极柔,尽管脸色苍白,却笑的温柔,不答反问:“阿暻不气了?”

寒暻松开搂住君宿的手臂,身体往后倾了倾,抬手拉住君宿的手直直将她搂进怀里,才不好意思回答:“我没有生气,只是你那般看着我,我心下难过才跑的,阿宿……”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鲮蘅的气息,顿时手臂拢了拢,气势横了起来,怒道:“鲮蘅,你还想怎样?”

君宿听寒暻所说心下已有计较,她无声笑了笑,既不想好奇多问,也不愿插话多言,只安心地靠着寒暻冷眼旁观。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2:00 +0800 CST  
鲮蘅曾是一方霸主,如今地位仍是尊贵,又因数十万年的功德功绩,早有“帝君”的封号。只不过她对此不屑一顾,根本不去理会,也就成为了当世之中唯一一位虽未领旨承职,却也荣冠“帝君”之称的大能尊者。

少有人见过鲮蘅本尊的模样,因她素喜戴着面纱,更是以万千化身游历四海,非等闲之人难得一见。

君宿身为青丘少帝,倒是见过戴着面纱的鲮蘅,却未想到鲮蘅此番竟是直接露出真容。

不同于鲮蘅擅长的冰系法术那般冰冷,鲮蘅的气息尤为温和,像是能够包容万象的汪洋大海,却也不失深不可测的神秘。

她的长相远不及寒暻那般精致美绝,却别有一番温润清雅,眼角一点泪痣更是使她别具和善的神韵,让人见之便能心生好感。

可只有寒暻才清楚,那都是骗人的假象!果不其然,鲮蘅一开口就惹得寒暻敢怒不敢言!

“小龙崽子,你再瞪,我便剐了你的龙鳞。”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要挟与人的玩笑话,可寒暻知道并不是。

不等寒暻呛声,鲮蘅又说:“嗯,九尾狐的尾巴也是难得。”

寒暻这下是真的动了怒,半抱半拉着君宿站了起来,更是挡在君宿身前,声音极冷:“你大可试试,看我敢不敢动你的神魂灯。”

鲮蘅并不在意寒暻的威胁,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寒暻走神,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透过寒暻在看什么人。

君宿知道鲮蘅没有恶意,也听出了鲮蘅话里话外的刺激用意,心下了然又觉好笑,却不会多做什么。与寒暻的相处之道,只需她知道就好,与旁人无关,也无需他人介入,哪怕这人可算作寒暻的半个长辈。

她在鲮蘅不计较寒暻直呼其名时便笃定,鲮蘅视寒暻为同辈,只是不同于真的同辈,盖因鲮蘅既会看重放纵寒暻,更会管教指导寒暻,也就可算作寒暻的半个长辈。

这是君宿从寒暻与鲮蘅之间的相处,隐约已经得出的结论,与真实情形相差无几。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3:00 +0800 CST  

寒暻最怕鲮蘅无声地打量,往往都是鲮蘅动狠手的前兆,可这一次她绝不退让。

她站的笔直,双手握拳,认真防备着鲮蘅,许是受了伤气色很差,她越是认真反而越发显得瘦弱,若非个头不矮,真真就是个不畏强敌的倔强小可怜。

可在君宿看来,瘦瘦高高的寒暻,警惕地盯着鲮蘅,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与当年无异,只是面对的不是仇敌罢了。

她心下又软又暖,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倾身往寒暻身上靠了靠,从寒暻身后将她环抱在怀,轻声说道:“阿暻莫怕,她不打你的。”

不等寒暻适应君宿的靠近而开口相问,鲮蘅已然出现在她二人的身侧,更是若有其事地附和说道:“嗯,还是小狐狸聪明。”

鲮蘅突然的靠近,寒暻手臂上的鳞片本能出现,瞳孔亦变作龙目的竖瞳,抬手就要出掌相击,好在君宿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更是挠了挠寒暻的手心以示安慰,眼睛却望向鲮蘅,诚声道谢:“前辈的一番好意,君宿铭感五内。若是君宿能力之内,前辈有所差遣,无敢不从。只是阿暻少不更事,您莫要与她计较了。”

鲮蘅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君宿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悦,本有些气恼寒暻的不识好歹,现下也就懒得计较,难得夸起人来,“嗯,你倒并非浪得虚名,比这蠢东西聪明多了。”

被骂作蠢东西的寒暻气呼呼地偏过头,若非君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她才不会好脾气地任由鲮蘅嫌弃辱骂。

她果然最讨厌鲮蘅,一百年内,不,至少三百年内,绝对不要经过天水湖!

君宿向来护短,与寒暻身上更甚,她蹙了蹙眉,直视着鲮蘅,轻笑说道:“阿暻其实不笨,只是像…她家人吧,不免有些不善言辞亦不懂得如何去表达。故而想要教她什么,需得耐心引导,不可逼迫。”

鲮蘅勾了勾嘴角,见君宿不卑不亢看着自己,便冷声吐出一词:“巧言令色。”

寒暻想到先前与君宿的相处,自己发了脾气一走了之,害得君宿受伤不说还要哄着自己,本就羞愧地捂了捂脸,这时听到鲮蘅脾气不好地说教君宿,压根不记得被鲮蘅暴揍的惨痛教训,朝着鲮蘅吼出一声龙吟,恶狠狠地命令:“不准你欺负阿宿。”

鲮蘅早有准备,待寒暻吼出龙吟,已用附声贝完整吸纳,还不忘赞赏地看了寒暻一眼,中肯说道:“不错,灵力有所长进。”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3:00 +0800 CST  
寒暻看着鲮蘅晃了晃附声贝,气的说不出话来,埋在君宿的颈窝不愿抬头,显然不想见到某个让她厌烦的坏人。

君宿哪里不知这是鲮蘅在故意捉弄寒暻,不免觉得好笑,可又心疼寒暻,便无奈喊了声:“前辈!”

鲮蘅向来不知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不过她今日心情不错,也就难得地适可而止了。

“这是小龙崽子宝贝许久的东西,你收好了,莫给她。”鲮蘅抛给君宿一只锦盒,临走前脚步一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瓷瓶,似是不舍却还是给了君宿,“龙崽子适合这里,你们可在此处养好了伤再离开。”她吩咐了一句,才真的离开。

“多谢。”君宿诚挚道谢,收好了鲮蘅所赠之物,她摸了摸寒暻的后颈,温声说道:“阿暻,鲮蘅帝君走了,我们回去吧。”

寒暻更为放松,甚至打了个哈欠,身子发软,嗓音也有点软,像极了撒娇,不解问道:“阿宿,我为何又困了?”

君宿抱起她慢慢往回走,笑而不答,只想哄着她快些入睡,柔声说道:“累了就想睡,无妨的。你睡吧,我唱歌与你听。”

寒暻听不出君宿歌声是何内容,不同于寻常说话的发音,应是青丘特有的狐语,她不懂音律却也觉得很是动听,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君宿笑了笑,不再唱了,又轻声说了句话,很快就吹散在风里。

“君有归期君有妻,妻不归兮君无期。阿暻,我们回家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4:00 +0800 CST  
第七章赠玉定情

屋顶破了大洞,本不适合再去居住,不过君宿对此处还是有所留念,毕竟是她与寒暻重逢后第一次同榻而眠的地方。

她抱着寒暻还是从正门进了房间,将寒暻安置榻上后,便控制锁界灯封闭了整个房间。

矮几上的清灵果一枚不少,君宿看了眼就收进储物戒里,随即坐到寒暻身边,细细查看起她身上的伤势。

待她脱了寒暻的外袍,解开内衫内衬,就看到了乌青青的五指印上萦绕着冷冷的雾气,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刹那间险些失去了惯有的冷静自持,暗自调息一二才恢复如常。

她知道寒暻受到了重创,却不曾想到这般严重,更不曾想到寒暻似是习以为常,忍痛忍得天衣无缝,想及此覆在寒暻脊背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却也仍是有条不紊地以灵力驱散着寒气。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君宿才彻底清除了寒暻背上附着的寒气,乌青发紫的掌印虽不曾消退却也不再那般显眼。

君宿见状心下仍是担忧,便伸手摸了摸,很轻很柔的动作还是弄醒了寒暻。

寒暻只扭了扭身子,趴躺在榻上没有转身,冷冷的语调却隐约透出几分娇气,“阿宿,痒,再挠挠。”

“好。”君宿心觉好笑,依言照做,暂不打算告诉寒暻,她是心疼而不是挠痒痒。

寒暻从未觉得伤口愈合的过程会是这样的舒服,若不是休息够了,她又想睡觉了。

想到这里,她高兴地与君宿道谢,语气尤为诚恳:“阿宿,谢谢你。”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4:00 +0800 CST  
君宿没有多想,只当寒暻因为自己帮她揉解瘀伤而道谢,便笑着反道:“阿暻,怎与我客气起来了?”

寒暻偷瞄了君宿一眼,扬了扬嘴角,却不愿回答,只固执说道:“你对我好,我心下感激。”

“嗯,阿暻说的很有道理。”君宿眸中笑意深了深,若有其事地认同寒暻所言,见她背后的伤竟在慢慢消退痕迹,不由惊讶出声:“阿暻,你的伤痊愈了。”

寒暻丝毫不觉惊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想了下又接着说道:“煞气折腾出来的伤,只会疼不会留疤的。鲮蘅那家伙又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总是借用帮我冻住煞气的理由打我,我真的不想她帮我,更不想见到她。”

君宿视线划过寒暻白皙清瘦的脊背,眸色暗了暗,帮她穿衣的动作不急不缓,更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可是为今日之事不想见她?”

寒暻顺着君宿的轻扶坐了起来,直接打断君宿想为自己整理衣衫的动作,神情有几分难为情,却还是开口说道:“阿宿,我自己来。”

她穿戴整齐后,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至于为何会心生紧张,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这话不可轻易去问。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分散到君宿所问之事,也就不再去想,回答道:“也不是,我与她恩怨颇多,计较起来无甚意思。反正近些时候,我们最好与她离得远远的。”

君宿也不多问,点了点头,见寒暻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一时也不知她想些什么,便温声哄道:“阿暻想说些什么,但说无妨的。”

寒暻脸上的神情竟有几分忸怩,微微握拳后朝君宿摊开掌心,却不抬头看她,说话更是细若蚊音:“阿宿,玉还我。”

君宿并不为难寒暻,取出引玉放到她的手心,此后与她手掌相贴,笑着说道:“阿暻,给你便是你的,你可要牢牢抓住。”

寒暻虽不曾听出君宿的话里有话,却也郑重回答:“好,我会妥善保管,不会弄丢的。”

君宿轻轻点头,抬手摸了摸寒暻的脖颈,忽而问道:“阿暻,若是有人想夺呢?”

寒暻正把玩着引玉,看着引玉上的图案,很是喜欢,听君宿这般说,微微拧眉,冷哼一声,霸气说道:“尽管动手。”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5:00 +0800 CST  
君宿笑了笑,往寒暻怀里靠,在她耳畔轻声问道:“若是我父君要呢?”

寒暻一愣,下意识抬手搂住君宿,握着引玉的手很是用劲,却不做答。

君宿见寒暻这般反应,心中略作留意,伸手合上寒暻的手掌十指相扣,抬眸与她对视,神情凝重而认真,声音却是柔和,“阿暻,无论何人想从你这里取走引玉,你都不许让,纵是我父君亲临,亦不许。”

寒暻不懂为何,也不去深想,只懵懂地看着君宿,愣愣应了声:“嗯。”

“你啊……”君宿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些什么,刚想取走引玉帮寒暻戴上,就见寒暻用劲扣住引玉,不由眼中带笑,轻声问道:“阿暻也要防着我么?”

寒暻下意识摇了摇头,将引玉放到君宿手里,重重呼了口气,好奇问道:“阿宿,当真会有很多人想来夺走引玉?它是什么宝贝啊?”

君宿知道寒暻并不知情,可正是这不知情说出的话,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她边给寒暻系着引玉的红绳,边思索着措辞,觉得无甚不妥才说道:“若是此物为旁人所得,而那人对我有所图谋,事情便会难了,更甚者……”

寒暻敏锐察觉到引玉之事可大可小,而君宿所言并非夸大,听君宿停顿下来不由心觉一紧,急急望向她,追问:“会如何?”

“好了。”君宿松开手,见寒暻神情紧张,便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阿暻护好引玉,自是护好我,莫要去想不好之事。纵是当真那般,父君乃青丘狐帝,又岂会轻易为人掣肘。届时我也会设法周旋,再不济,我不做那青丘少帝就是,无妨的。”

想到狐帝强势起来的果断,君宿眸光暗了暗,心下一叹,暗道:阿暻,你千万抓紧了。只要引玉不在,父君便束手无策,纵是想要强制让我回到青丘也会无法可循。

这时的君宿还不知道她的阿暻因为狐帝插手受了苦,只想着带阿暻回到青丘,还想着…给她的阿暻正式的身份,后来才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就是因为她的没有防备,不由得有些怨怼。

寒暻半是心喜半是担忧,执着君宿的手,沉声说道:“好,若是他们欺负你,我帮你出气。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做青丘少帝,不会无处可去,我可以带你回北越。”

傻阿暻,我会当真的。不过,你纵是不说,我也会促成此事。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5:00 +0800 CST  
君宿现下心中所想自是不会为寒暻所知,听寒暻这般说,她真真是好气又好笑,然更多的还是真心的愉悦欢喜,她总算听到了寒暻的承诺,也正是三万年来最想要的承诺。是以,她顺着寒暻所说,问道:“我若是青丘少帝便不可随你同去么?”

寒暻现下已将君宿视为自己人,自是不会如当年那般多有顾忌,也不想违背心意委屈自己,只略有些为难说道:“可去的,就是没有天水珠,你不可久留。而天水珠,只有鲮蘅会做。”

君宿拉了拉寒暻的手,轻声说道:“阿暻,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

寒暻见君宿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纵是心下有些别扭抗拒,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语气尤为担忧,说道:“鲮蘅脾气不好,若是她不愿给,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是抢不到的。适才我拿神魂灯要挟,她也不在意,那我们……”

君宿心中别有计较,不愿寒暻费神便做起旁事,不动声色将此事揭过。她往寒暻口中喂了一枚丹药,见她听话吃下,心下又软了软。复而又见寒暻在吞咽丹药后神色甚是古怪,以为她不喜欢那股药味,便安慰说道:“阿暻,这丹药味道是差了些,药效却是极好。你若是实在不喜,可再吃一枚清灵果散散口中的药味。”

寒暻拉住君宿的手腕,看着她既是欣慰又是怅然,神情略有恍惚,失笑说道:“阿宿还是这般讨人喜欢。”

她并不羡慕,只因早就生不出羡慕之意来。

从未期求,便不会难过,这便是冷漠的世情教会她的第一件事。

君宿最怕见到寒暻安静温和的模样,哪怕与她记忆里最动人的寒暻重合,但带来的不是曾经所出现的悸动,而是一种闷疼与担忧。

她不想去问寒暻为何这样说,也不想寒暻继续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顾不得心中的矜持,倾身在寒暻的脸上落下一吻,语气甚是羞赧,嗓音又轻又柔,“阿暻,我只要你的喜欢。”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5:00 +0800 CST  

寒暻一愣,见君宿像三万年前那般一团孩子气,心下不由一软,见她柔若无骨赖在自己身上,便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奈说道:“怎撒起娇来了?莫担心,我不是难过,只是未曾想到鲮蘅待你比待我还好,有些唏嘘。”

君宿被寒暻安抚的动作带得有些晃神,只一侧身便坐到寒暻身上,伸手捏了捏她的的脸,装作气恼,控诉说道:“阿暻,你不疼我了。”

寒暻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许是与君宿在一处时笑的次数多了,她笑的越来越好看,伸手抱住君宿的腰肢,轻笑说道:“阿宿乖。”

君宿脸颊染上浅浅的一层粉色,看着寒暻的眼睛,笑的温柔,更是好奇问道:“阿暻,鲮蘅帝君给我的那只锦盒,里边装了什么?”

这回轮到了寒暻羞红了脸,心知自己不说君宿也会知道,而君宿不去看是因为自己,如此一想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只是语气颇有壮士断腕般壮烈,“是龙骨做的储物戒,也是你先前问的生辰礼物。都是因为被鲮蘅扣下,我才不说的。”

君宿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道:“三万年前你并未受伤,又不会炼器,怎会以储物戒做生辰礼物?”

寒暻决计不会说出当年苦学炼器之事,而礼物未曾送出的缘由,她也不想再去回忆一回。故而极快越过了君宿所问之事,只说道:“鲮蘅说我只会给你惹麻烦,便将龙骨戒抢走,又说时候到了会还给我。可她见了你却直接给了你,为何违背了当年的承诺?”

不等君宿为她解惑,她又说道:“在你三万岁生辰前夕,我打算将龙骨戒送给你,可鲮蘅说我只会给你添麻烦,这是为何?我只是想送你欠你的礼物,她却说我不该去。阿宿,我不明白,始终都想不明白,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你教教我,好不好?”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6:00 +0800 CST  
第八章往事因

君宿忽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心绪大乱,只得抱住寒暻才有所平静。

寒暻轻抚君宿的脊背,失笑说道:“阿宿,你可是青丘少帝,不好再这般撒娇的。”

“三万年前我也是少帝。”君宿小声辩驳了一句,面对成熟稳重的寒暻,她不愿也不舍与她针锋相对,自是退让,接着又说:“阿暻待不同之人便有相差甚远的性格,那我又为何不可呢?只是,我不喜欢你现下这般。”

寒暻紧绷的精神有些放松,她很少去深思,更是不愿表现出她的聪慧睿智,因为她很早就知道越是聪明的人,其负累越是可怖。

而她先前表现出来的懵懂单纯也并非作假,只是一层极为真实的保护色罢了。

无用考虑太多,顺着心意而走,最是肆意自在。这是鲮蘅用了一万年,才让寒暻学会的为人处世之道。

故而在君宿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寒暻便收敛了气息,变得单纯无害起来,身体也是最为放松的状态,却也是战力最强的状态。

寒暻并不在意自己被君宿近乎束缚般抱住,抬眸看向她,说道:“可鲮蘅说我很傻。”

君宿低了低头,与寒暻之间呼吸可闻,只用在靠近些就能一亲芳泽。可惜时机不对,她倾身擦过寒暻的侧脸,柔声说道:“我只愿阿暻无忧自在,旁事有我。”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19 10:26:00 +0800 CST  

楼主:萧白初尘

字数:142773

发表时间:2020-11-19 03: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8 15:14: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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