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bg《塞下曲》被迫和亲绿茶小王子x西域彪悍铁直小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0 01:17:00 +0800 CST  
祁连粗暴地拽起晕倒在雪地里的沈云谏,一把甩在肩上扛回屋里,将人扔在床上。沈云谏重重地撞上床板,发出咚地一声,薛济怀听着都疼,可沈云谏却仍是人事不省,凌乱地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睫毛和眉毛上也都结了霜,像个被丢掉的布娃娃。
“哎哟你轻点,他可受不住!”
薛济怀于心不忍,细心安顿好沈云谏躺好,给他盖上被子。探上他的脉搏,果然…
“快!叫人烧点热水,仔把碳盆点上!”
这人本来就病中虚弱,受不得半点寒,现在倒好,穿着单衣光着脚在雪地里走了一圈,一会儿的高热是躲不过了。肩上的伤口全裂开了不说,全身这么多的新伤旧伤本来就没好透,这下以后遇到阴天下雨,只怕会更难熬。
然而这些都还不算最严重的,顶着高热,又吹了凉风,恐怕会伤了气道,落下咳喘的病根。棍能更糟糕的还有这心疾……沈云谏本就思虑重,郁结已久,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能激得他吐血,而他还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等你醒了,可有你受的!”
“呃…咳咳……”
沈云谏很配合地呛咳起来,偏头吐出一口血。迷茫地半睁开双眼。祁廉一直冷着脸站在旁边,并没有去烧水,见沈云谏又要醒的迹象,便一个箭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床边,行军中之礼:
“王爷,北狄公主对我们还有设防,该如何行动,但凭王爷指示!”
可床上的人已经听不见他讲话,此刻又闭上了双眼,不知是太冷还是太痛,全身都在发抖,半点血色也不剩的薄唇开开合合,凑近了才能依稀听见微弱的气声。
“咳咳…好冷……”
薛济怀探上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疯了?他都烧糊涂了!你还跟他说这些!”
祁廉不屑地冷哼一声,并没有正眼看薛济怀一眼。“呵,薛先生觉得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疯话吗?也对,叛逃之人,又如何能将王朝大义放在心上?”
薛济怀被他说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床上的人又咳出一口血来,薛怀济才一边将沈云谏扶起来施针,一边对冷脸旁观的祁廉道:“那也等他醒了再说吧,要是他死了,还不是什么也干不成?”
祁廉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默默烧水去了。
薛济怀也算是个通透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祁廉的心思。祁廉少年从军,极度遵守规则,被培养得极度愚忠,再加上生性耿直赤诚,看事情难免非黑即白。想来也不能接受运筹帷幄,丰神俊朗的沈云谏,居然为了一个敌国女子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薛济怀不清楚沈云谏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小子怕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这次也就是他病糊涂了,不然以这人的性子。这辈子也别想看见一点端倪。薛济怀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开始烧了,正准备起身去给他配药,却迎面撞上了刚进来的拓跋雁。
“薛先生,他还没醒呀?”
“他刚才…”
“一直没醒。”薛济怀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进门的祁廉打断,祁廉放下水盆,背对着拓跋雁,不动声色地冷着脸,阴沉地瞪着薛济怀,像是在警告。
“啊对…刚才他心疾发作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
了。”
“啊~严不严重啊?让我看看他。”
拓跋雁露出心疼的表情,急切地到床边蹲下,握住沈云谏无力垂在床边的手。
“呀,他的手好冰啊~”
“发高烧都会手脚冰凉的,等会儿给他用热水擦擦身子,再把药喝了就好了。”
拓跋雁摸了摸沈云谏的额头,烫得吓人,转身拿起水盆里的帕子拧干,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云谏的脸。
他怎么能白成这样啊?拓跋雁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人,不禁这样感慨,从自己第一次见他起,他就是煞白煞白的一张脸,现在变得更没有血色了,整个人无力地躺在这,无知无觉,脖颈软软地仰在枕头上,这人昏得太死,依稀能从睫毛间看见一丝眼白,连呼吸都是微弱优势。拓跋雁帮他调整姿势躺好,不知不觉就抚上了沈云谏的脸,轻轻拨弄他鸦羽般的睫毛。
拓跋雁不敢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至能握着他无力的手,在心里默念。
对不起啊小绵羊,你都这么可怜了,我还让你受这么多苦,但是没办法啊,北狄被你们魏国打怕了,也骗怕了,我虽然心疼你,但也不能不管北狄这么多的百姓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只要………只要……
只要你够听话…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0 01:18:00 +0800 CST  
拓跋雁握着他冰凉来回摩挲,可怎么焐都焐不热,床上的人也开始不安稳起来,轻轻皱眉,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身上也有些发抖,发出一阵阵轻咳。拓跋雁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到透明的人,很想做点什么减轻他的痛苦,但却不知所措。
“薛…薛先生!快来看看他,他好像不太好。”
拓跋雁急忙起身,可手腕却被昏迷的沈云谏一把拉住,床上的人被这一下猛地一拽,原本受伤的肩膀再次受力,突然袭来的疼痛让昏迷中的沈云谏下意识地去按伤口。
“唔……”
“哎!别……”
拓跋雁马上折回去,想把沈云谏按住伤口的手掰开,可床上的人紧紧蜷成一团,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心口和胃部针刺般的绞痛,还有高烧袭来的寒冷,让他抖得更厉害了。
“来了来了!快让他躺好别乱动!”
薛济怀和祁廉端着药和热水块布跑进来,就看见沈云谏一边死死拉着拓跋雁,一边狼狈地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不行!不能这么压着,让他躺平。”
祁廉会意,眼下救人心切,直接上去用蛮力掰开沈云谏的身子。
“呃……”
床上的人从终于撑不住,从紧咬的齿关中溢出一声痛呼,微弱且短暂,马上就收了回去。
拓跋雁很是惊讶
明明还在昏迷,却还是下意识地硬撑,那他平时难受的时候,是有多能忍啊。
就在这时,祁廉已经按住了沈云谏的身子,薛济怀掏出银针,对着沈云谏的虎口就要扎下去。
“啊?这是干嘛?”
拓跋雁看见这又粗又长的银针,吓了一跳,急忙拦住。
“公主,现在必须让他醒来喝药,他都烧了好几天了,再这么烧下去,就该烧傻了。”
“啊…那他会不会很疼啊。”
“肯定是要疼的,不然怎么叫醒呢。”
薛济怀捏着沈云谏的手,找准穴位正准备扎,又被拓跋雁拦住。
“哎别………等他醒了再喝不行吗?”
“你看他像能醒过来的吗?”
拓跋雁犹豫地放开,床上的人动作渐渐变弱,似乎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或是两者皆有,顺着眼角流下。
“哎!别扎!”
薛济怀吓了一跳,立马停手。
“我来吧,慢慢喂他行不行?”
薛济怀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愣住,拓跋雁此刻已接过药碗,轻轻揽过沈云谏的身子,扶他起来。
昏沉的沈云谏毫无知觉,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无力的脖颈向后一沉,发带也随之滑落,柔软的发丝凌乱散开,衬得这人愈发脆弱纤细,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拓跋雁急忙扶住沈云谏软垂的头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窝,舀起一小勺药,轻轻吹凉后,再细细调整姿势,等他慢慢吞下去。
薛济怀看呆了,他从来没想到公主竟然会这么细心地照顾人。
“喝完了,然后呢?”
“啊?”
薛济这才回过神。
“哦……就看着他就好了,用酒给他擦擦脖子,手心。哦对了,这退烧的药会刺激胃,后半夜可能要疼上一阵,别让他用力去按就行。”
拓跋雁都按他说的一一记下,盯着床上的人,一直没敢合眼。每隔一会儿就试试温度,又是擦汗,又是额头上的帕子。
拓跋雁自己也很奇怪,自己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却在对他做的时候如此熟练,明明可以让下人来,却始终不舍得放手。
一定是因为愧疚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补偿你,就一定要对你好啊。
可是看他难受,心里总是一揪一揪地疼。
拓跋雁这样想着,也许是酒的味道太浓烈,闻着就醉了,她就这样趴在沈云谏的身边睡着了。
后半夜,拓跋雁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吵醒,摸索着去点灯,竟发现手边一阵湿热,借着月光一看,才发现沈云谏身子正一颤一颤地咳,嘴角不断涌出献血,为了抵御疼痛,双手死死掐住胃,指节都泛白了。
拓跋雁大惊,想起薛济怀说的话,急忙把手掰开,可沈云谏已经疼得意识不清了,还是止不住按向腹部,向一起蜷缩。
没办法,退烧药药性太强,只能他自己挺过去,拓跋雁心一横,贴着沈云谏的胸膛,把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样就按不到了吧,乖,不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拓跋雁一边轻抚着沈云谏汗湿的发丝,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安慰。这样似乎很有效,怀里的感觉似乎安慰了一些,拓跋雁能感觉到他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雁儿…”
“啊?你醒了?”
听见怀里微弱绵软的声音,拓跋雁还以为他醒了,马上去看,可怀里的人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喊她的名字。
“雁儿…别丢下我…”
“好~我不走~”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0 01:49:00 +0800 CST  
沈云谏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意识正在逐渐回笼,眼前的光明明灭灭,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抱着熟睡的拓跋雁。自己还枕在她的怀里…
沈云谏吓得猛地坐起身,可奈何初醒虚弱,还没起来就直直地倒了回去。没想到这一番动作惊醒了拓跋雁。
“别乱动,你要干嘛呀?”
“我……”
沈云谏用手臂抵着额头,忍住一阵眩晕。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回到他的记忆里。
她不信他,她给他下毒,试探他,还打算废了他以绝后患。
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否则,就连这些虚假的温暖都没有了…
然后,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昏迷了三天了,我前两天在忙,昨天才有时间来看你。”
拓跋雁清脆明朗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你别怕,我是怕你乱动,按坏了胃扯到伤口什么,这才抱你的。”
沈云谏有些不知所措,垂着眸,并未做声。
“让我看看还烧不烧。”
拓跋雁突然凑近,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沈云谏的额头。
沈云谏瞬间忘记了呼吸,看着拓跋雁贴近的脸,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
可她现在在想什么?
沈云谏还是止不住地去想当天晚上听到的话,就像是一场噩梦,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承受不住这样耗神的思虑,沈云谏心口又传来刺痛。
这次,他咬牙忍下了。
不能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堪的样子……
不能让你更讨厌我了…
沈云谏纵使再能忍,也不可能毫无破绽,拓跋雁见沈云谏突然呼吸一滞,皱眉别开脸,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舒服吗?哪里呀?”
“不舒服要说呀,不然病怎么能好呢?”
“薛先生说,病中的人心情就是容易不好,我叫他们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样?你没力气的话我可以喂你,你多少吃一点嘛。”
沈云谏看着日光笼罩下,费尽心思哄自己高兴的拓跋雁,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她。
够了,有你这样就够了,哪怕是南柯一梦,哪怕是粉身碎骨。
是我奢求得太多,有你这样在我身边,就应该满足了。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0 01:54:00 +0800 CST  
好~搬完啦~明儿继续更~大家晚安哦~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0 01:55:00 +0800 CST  
看见眼前的人突然流下泪来,拓跋雁有些傻了。
她平时见的可都是北狄粗犷的铁血真汉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瓷娃娃一样的沈云谏,软软地在靠在床上,白着一张脸,含泪盯着自己的样子,心马上化成了一滩水,伸手去给他擦眼泪。
“别哭别哭,你怎么了,哪里痛啊?”
沈云谏刚醒,还有些迷茫,看着拓跋雁慌乱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别过脸躲开,闭上眼睛沉了沉,还是硬撑烧得绵软的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拓跋雁见他力气虚浮,连忙过去扶,可却被沈云谏微微侧身避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拓跋雁心里一紧:该不会知道些什么了吧?怎么办?按道理绝对不能留,可是…………

“疼…”
思绪被低哑虚浮的声音打断,拓跋雁有些惊讶地看向沈云谏。
“哪里疼?严重吗?”
“这里…”
沈云谏抚上心口,刚刚的泪还未干,盈在眼眶,抬眼看着她,满是依恋。
“疼得…快要死了…”
拓跋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习惯性逞强硬撑的人如此示弱,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水。
“你别怕,我这就去找薛先生…”
“别去…”
拓跋雁正准备离开,却被突然起身的沈云谏紧紧抱在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
沈云谏虽然现在病着,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可拓跋雁却还是无法避开这个真挚滚烫的怀抱,她想伸手想要推开,想了想,却轻轻拍了拍沈云谏的头,慢慢顺着他披散的头发安抚着。
他这样,好像个没断奶的小狗啊。
等一下!他这么不正常?该不会真烧傻了吧?
拓跋雁狠了狠心,把沈云谏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沈云谏也终于彻底冷静,向里挪了挪,垂着眼,又恢复了以前清冷的语气。
“抱歉…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嗯?怎么又突然变脸了?
拓跋雁有点摸不着头脑,既然他不知道那些事,怎么刚才还软软地撒娇,下一秒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是因为我推开他了吧?
拓跋雁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他身子这么弱,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光累也要把自己累死。
拓跋雁笑着扳过他的脸,摸了摸额头。
“哎呀,我就是想看看你还烧不烧~你别想那么多嘛~”
沈云谏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笑脸出神。
真好,她还在。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真挚,身上浓烈的玫瑰香还残留在枕边,怀抱里的温度也留在自己胸口。
这些都是真的,都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什么要苛求的呢?
沈云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就在这时,一个随从从门口进来、挡住了照进来的阳光。
“公主,大皇子请您过去议事。”
“啊~等一下!”
“公主,大敌当前,大皇子劝您以国事为重,断不可……”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拓跋雁真的要烦死了,她这个大哥永远都把自己当小孩子,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安一双眼睛监视着。
“我真的没事了,雁儿去忙。”
“嗯~你还是有点烧,记得好好吃药,等我空了再来看你啊~”
“嗯~”
沈云谏乖顺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拓跋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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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的很烦!”
“大敌当前!你还忙着沉迷男色!有没有点皇女的样子?”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
拓跋雁虽然不想承认,但脑子突然冒出了沈云谏泫然欲泣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虚。
“要………要不是你多此一举跑去欺负他,我……我也不用去哄他啊…”
拓跋韬不屑地冷哼一声,指着地图严肃道:
“根据最新线报,南梁会从三昌口这里夜袭,最迟七天,最少三天,一定会在我们南迁之前攻下黑水城!”
“南梁?不对啊,南梁上次不是已经遭到重创,死伤惨重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来打三昌口呢?”
拓跋韬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拓跋雁一脸单纯的样子。
“你忘了合纵连横之术吗?正是他们死伤惨重,才会去依附势强的大国。”
“说得再浅显一些…他们没有本事,可身后却有有本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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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谏在自己的寝殿,披着拓跋雁派人送来的狐裘,靠着窗边向外望。
门口,祁廉默默走进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劝沈云谏别吹风,而是一言不发地行军中之礼。

沈云谏早就察觉了身后的祁廉,也感受到了压迫的气氛,但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语气平静道。

“多穿一点吧,最近会下雪。”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1 17:53:00 +0800 CST  
今天的来啦~没被吞吧~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1 17:53:00 +0800 CST  
沈云谏在自己的寝殿,披着拓跋雁派人送来的狐裘,靠着窗边向外望。
门口,祁廉默默走进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劝沈云谏别吹风,而是一言不发地行军中之礼。

沈云谏早就察觉了身后的祁廉,也感受到了压迫的气氛,但却并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语气平静道。

“多穿一点吧,最近会下雪。”

“将军,南梁已完成部署,如何用兵如神,但凭将军指示。”

沈云谏这才慢慢转过头,正色道。

“想要攻进来,只能从贺兰山的位置突破。那里易守难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这个季节也是北狄最弱的时候,错过了这次,只会更难打。”

沈云谏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俯下身,双手贴近炭火暖了暖,火光映着他的脸,在狐裘的包裹下显得格外柔和,可目光却是刺骨的冷硬。

“和北狄打这么久,你不会不知道他们的铁鹞子吧。”

祁廉一时语塞。

铁鹞子是北狄最强的铁甲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每个骑兵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再经过严苛训练的顶级高手。人和马皆着重甲,刺斫不入,再用钩索绞联,就算是铁甲中的士兵死于马上,也不会坠马,而是会带着尸体直冲进敌营,就算死,也要让尸体踏平敌军为止。

能培养出这样的铁骑,光听着就让人胆寒,这样的北狄,就算是最弱的时候,又能弱到哪里呢?

沈云谏似乎看出了祁廉的顾虑,抬眼看了看他,安慰道,

“别担心,我说了,最近会下雪,下很大的雪。铁鹞子虽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可本身的束缚也极大,行动本身就不灵活,更何况是在冰天雪地里陡峭的贺兰山坡,就算人能坚持,马也未必听话。”

“可…贺兰山本就陡峭无比,我在的兵力本就薄弱,也一样寸步难行啊。”

沈云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明知道兵马薄弱,还一定要用骑兵去硬抗?”

“将军的意思是……”

“硬拼拼不过,那就用轻功最好的步兵,只带最轻的匕首,四两拨千斤。”

既然无法在兵力和武装上占得先机,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地形和天气,把对方的优势变为劣势,再把自己的劣势化为优势。

祁廉这才恍然大悟,猛地抬起头,盯着沈云谏。

沈云谏却默默别过头去,似是不愿与祁廉对视。只是在此望向窗外,不辩情绪,低声道。

“记得让匕首淬好毒,先砍马腿,再拉人。”

祁廉心下一阵胆寒。

果然是他,还是这般心思缜密,精准决绝。
可前些日子,这人为了北狄公主要死要活的样子,却依旧让祁廉无法释怀。一时间,祁廉竟无法确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到底是直来直去,心中藏不住事的人,祁廉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将军,此战事关大魏国本,更关乎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还请将军…………慎重考虑。”

沈云谏停下拨弄窗前落叶的手,冷笑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祁廉一时间也看不穿沈云谏的心思,所以并未回应,默默退出寝殿。可耳边却传来沈云谏的叹息。

“只是大魏的国本,还有将士的性命,从来都不在你我手里。”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5 20:0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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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马场,拓跋雁正一边擦着脸上混着血水的眼泪,一边乘着月色,向沈云谏这里跑去。

以前只听说大哥带兵严苛无比,今天亲眼看见才知道,岂止是严苛,简直不把人当人。

因为拓跋雁要学着领兵打仗,大哥就带她来看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铁鹞子。可他们已经连着两天都没合眼了,铁甲本就厚重,再强的兵也吃不消啊。

拓跋雁甚至看见有的士兵的血水,顺着盔甲的缝隙流下来,可人却被死死锁在马上,连姿势都不能换一下。

等拓跋雁把马拦下,把人拆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全身上下都被坚硬的铁甲磨得不剩几块好皮,因为铁甲冰冷,伤口中间还生了冻疮,一片触目惊心。

拓跋雁于心不忍,正想让阿蛮去拿药,可却被大哥拓跋韬发现了。

拓跋韬不等拓跋雁解释,当着她的面,一剑刺死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士兵。

“我北狄铁骑,容不下这样不中用的废人。”

鲜血溅了拓跋雁一脸,虽然拓跋雁总是嚷嚷着带兵上战场,可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打过仗,更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

上一秒还微笑着谢她的孩子,下一秒就在她怀里断了气。温热粘稠的血液仿佛带着坚硬的毒刺,直直地刺在她的脸上,窒息一般无法逃离。

“真正的战场,比这还要残酷一万倍!这就受不了了,你拿什么上战场?是凭你的眼泪?还是你那点妇人之仁?”

拓跋雁已经说不出话,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不明白,本来战场上就一定要死这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呢?
一片混乱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沈云谏温润的笑。

“只要是雁儿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雁儿去做。”

拓跋雁想见他,顾不得大哥的再三的嘱托,她只想见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只有他才能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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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沈云谏的寝殿门口,拓跋雁突然放轻脚步。

他还病着,现在一定在睡吧。拓跋雁放轻脚步,慢慢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烧的脸颊飞红,时不时地发出压抑的低咳,每动一下就要闭上眼睛缓上好一会儿,明明病得站都站不稳了,竟然还在———

锯木头???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5 20:00:00 +0800 CST  
我来啦我来啦~更了两楼~可以看到不?看不到我再发一遍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5 20:01:00 +0800 CST  
有木有小可爱来理理我

楼主   发布于 2020-11-15 20:41:00 +0800 CST  
终于来到沈云谏的寝殿门口,拓跋雁突然放轻脚步。

他还病着,现在一定在睡吧。拓跋雁放轻脚步,慢慢推开门,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烧的脸颊飞红,时不时地发出压抑的低咳,每动一下就要闭上眼睛缓上好一会儿,明明病得站都站不稳了,竟然还在———

锯木头???

拓跋雁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被惊得说不出话。直到眼前的人摇摇晃晃着往后倒的时候,拓跋雁才回过神来。

“诶!小心!”
拓跋雁在最后一秒,将沈云谏稳稳扶在怀里,顺势一脚踢开了掉下来马上就要伤到他的锯子。
沈云谏本以为自己也会像以前一样,倒在冰冷的地上,可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缓了缓,慢慢睁开眼睛,等眼前的黑雾散去,看到的是拓跋雁急切的脸。


“你你你……没事吧?弄这些干什么呀?我扶你去躺着。”
沈云谏耳鸣得厉害,没太听清拓跋雁的话,但猜也能猜到几分,还没完全恢复,就撑着站起来说自己没事。可沉重的呼吸和惨白的脸色却让他这句没事显得毫无说服力。其实他一点也不好,从醒了之后就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也是没过多久就全吐了出来,烧也一直都没退。可他现在,却没办法安心在床上躺着。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那你自己走回床上去?”

沈云谏竟然还当真了,可没走几步,就膝盖一软,差点又跪在地上。拓跋雁急忙接住,吓得不轻。
“哎呀好了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我扶你…”
沈云谏微笑着摇了摇头,挣扎着站稳。
“我真的没事……咳咳…雁儿…这个送你。”
沈云谏正要弯腰去捡地上的弓,可体位一变,眼前又是一黑,向前栽倒。拓跋雁认命地稳住沈云谏的肩,半扶半抱地把人塞回被子裹紧。
“我的天呐,你可别吓我了,什么东西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啊?你躺着我自己看~哇!是这个吗?”
拓跋雁在地上的木屑堆里发现了一把精巧的长弩。是拓跋雁从来没见过的奇怪样式。
“稍微改造了一下,希望能帮雁儿防身。”
“防身?这东西怎么用啊?”
“我来教你…”
沈云谏又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拓跋雁一看,又冲过去拦住他。
“好了好了你躺着!我自己研究,是这样吗?”
拓跋雁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比划。
沈云谏半躺在榻上,看着认真研究的拓跋雁,露出一丝虚弱的浅笑。
从小到大,别人都只关心他做的事情,和他身上与自己利益相关的部分。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就连自己也早就开始不把自己当回事。
只有她,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对自己的所求,也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像是一个人。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没变。即使他清楚,自己与她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他也不清楚,她这里有几分真心,但他就是愿意相信,近乎执拗地迷信。
“咳……肩膀要稳,它射程可达三百步,一定要站稳…”
“这么厉害!”
“危急关头可以十箭连发。没人可以近你的身。”
拓跋雁心头一颤,手中的弩差点掉在地上。
这……分明就是魏国的秘密杀器———神兵弩?
北狄派了无数探子,去偷神兵弩的图纸和材料,可魏国军机库从来都是密不透风,这么多年都没有探听到关于它的只言片语。
“他就这么给我了?”
拓跋雁在心里发出无数疑问。
“他是想干什么?是想获取我的信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光明正大地献给我邀功才对。
可他明显没有,还特地改造得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拓跋雁想不出来,但这么难得的东西,既然到了自己手里,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事。
等等,这两天他都在做这个吗?
拓跋雁看向沈云谏,此刻的他正闭着眼,眉头微皱,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掐着被角,一只手藏在被子下面,不用细看也知道,他在死死地按着胃,明显就是在忍痛。
“云哥哥,这几天有按时吃药吗?”
沈云谏被叫得一愣,痛到迷茫的眼底瞬间有了光。
“雁儿…你叫我什么?”
“云哥哥呀~你不喜欢吗?”

楼主   发布于 2020-11-23 00:16:00 +0800 CST  
有人不?来看美男拉大锯😂

楼主   发布于 2020-11-23 01:57:00 +0800 CST  
“云哥哥,这几天有按时吃药吗?”
沈云谏被叫得一愣,痛到迷茫的眼底瞬间有了光。
“雁儿…你叫我什么?”
“云哥哥呀~你不喜欢吗?”
“咳…喜欢…我就是……就是没有想到…”
拓跋雁看着沈云谏语无伦次的样子,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被他绯红的双颊烤化了。
他怎么这么好,稍微给一点点糖就能开心成这样。温柔得总是让自己忽略他的异族身份,让人心安,也让人无比愧疚。
拓跋雁扑到沈云谏温暖的怀里,现在,也只有这温暖的怀抱可以让她平静一些。
沈云谏察觉到怀里的小公主,从进门开始就不对劲,轻轻抚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安慰。
“雁儿怎么了?”
拓跋雁听到这熟悉的沙哑嗓音,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我讨厌打仗,也不喜欢看见有人死在我面前,可大哥说我是公主,必须要面对这些,可公主就一定要别人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才不当呢!”
拓跋雁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一边把头埋进沈云谏的胸前大哭,沈云谏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已经湿了一片了。他没有动,任由拓跋雁抱着。
这样的心情,他自己也曾体会过,十几岁就被派去边关,第一次用剑锋刺向敌人的心脏时的撕裂声,和温热的鲜血溅到眼睛里的感觉;第一次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在自己怀里,抽搐着呼吸,声嘶力竭滴哭喊着“娘,我想回家”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看着远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第一次看见最信任的心腹为了保护自己,被敌人生生砍下一条手臂,忍受不住痛苦,嘶吼着求自己杀了他的样子…还有,明明拼着全身力气,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却因打了败仗被迫自刎谢罪的将士………这些残象,伴着冲锋的号角声和庆功宴上的歌舞声,已经成了沈云谏最深的梦魇,每天晚上,他都会梦到这些,十几岁的时候,他也会害怕,可现在,他缺更想让自己记住这些感觉。
朝堂上衣冠楚楚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江山,为了苍生。多可笑啊,江山被战火得满目疮痍,苍生在烽烟中流离失所。这一切的背后,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稳固地位的手段罢了。
“雁儿说得对,我也不喜欢。公主也不是要看着别人死,公主可以让别人过得更好。”

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拓跋雁有些惊喜滴抬起头。眼角的泪花还没有干。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要我在,雁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眼前这张苍白的脸上,露出无比坚毅的神色,让拓跋雁格外安心。
这一刻,拓跋雁突然觉得,虽然他们背后的立场不同,可或许他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咳咳…”
沈云谏突然一阵压抑的咳嗽,拓跋雁这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连站都站不稳,脸色好像也比之前更差了。”
拓跋雁担忧地帮沈云谏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可想也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我没事,雁儿不必挂心。”
“那不行!”
拓跋雁佯装生气,命令道:“你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的吗?你看你虚弱得床都下不了,怎么帮我嘛~”
“我……”
沈云谏听到这话,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这错愕和慌乱,令拓跋雁顿时后悔不已,明知道他会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还这样逗他。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所以,你要快点把身体养好,好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呀~”
“雁儿放心,我一定会的。”
沈云谏勾起一抹苍白的浅笑,“给雁儿的弩,应该会有用,咳咳…可以派人多赶制一些出来,给雁儿防身…”
“嗯嗯,我知道了。”
“我会保护你。”
“嗯。”
“也不会……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
沈云谏的神志已经有些涣散了,其实,他早就撑不住了,常年征战加受刑,千疮百孔的身体落下的病根总会在这个季节一起找上来,再加上他这样劳心劳力,发作得比以前更厉害,已经有好几个晚上疼的睡不着,只有累得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能勉强休息一下。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可这次,听到拓跋雁在他耳边说“我相信你”的时候,竟然上从未有过的安心,几天来的思虑和疲惫,还有之前的种种苦难和伤痛,仿佛都在这句话里一笔勾销,沈云谏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从未睡得如此安稳。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雁儿,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楼主   发布于 2020-11-30 02:01:00 +0800 CST  
亲爱的们!这周有点忙~本周请个假~下周多更~爱你们么么哒

楼主   发布于 2020-12-07 00:29:00 +0800 CST  
来这里悄悄抱怨一句:工作怎么这么烦啊

楼主   发布于 2020-12-08 16:23:00 +0800 CST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正午。身边的拓跋雁早已经离开。殿内的火炉烧得很旺,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了两条毯子,可还是觉得透骨得冷。

沈云谏想下床,可这次竟是起身都困难。好不容易挣扎着撑起上身,手臂和腰背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如千百只毒虫在撕咬。透入骨缝的剧痛牵连着心口也开始乱跳了起来,闷闷的喘不过气。

沈云谏认命地倒回床上,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蜷缩着抵御这压迫而来的不适感。

窗外传来阵阵风声,不用想也知道,大雪已经来了。

在边关守城的时候,沈云谏就因能准确地预测天象立下不少战功。可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他早年伤病积压太久落下的病根,再加上曾经被泡在冰冷的水牢里,拷打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每到雨雪天,他的四肢百骸就会像粉碎了一般,剧痛不已。

人人都道他料事如神,深谋远虑。可谁也不知道,对沈云谏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天赐的异能,而是残酷无比的重刑。

想必昨晚自己一定是没有撑住,寒症又发作了吧。沈云谏有些懊恼,恨透了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子。自己不该睡太沉,再撑一下,或许就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虚弱不堪的丑态。

沈云谏黯然闭目,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这让他窘迫不已的事情,差点又昏沉过去,突然看见祁连端着药,挟着风雪近了屋子。

楼主   发布于 2020-12-13 04:10:00 +0800 CST  
先把这些发了,明天继续~

楼主   发布于 2020-12-13 04:15:00 +0800 CST  
我又来了,这次走些剧情,下周安排一些甜虐小番外给大家

楼主   发布于 2020-12-14 00:16:00 +0800 CST  
顺便@寒衣阵姐妹,你的评论好像又被吞了?

楼主   发布于 2020-12-14 00:17:00 +0800 CST  

楼主:

字数:70027

发表时间:2020-11-09 08: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13 00:20:41 +0800 CST

评论数:76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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