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来世你可愿渡我·桃花为盟> ·古风·bg·心疾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慕容来敲门,顾南鸢才醒过来,竟是贴沈明辞身边睡着了,她开了门以后,慕容瞥见了床上躺着的沈明辞,嘴角动了动并未说什么,便又走近一些,“殿下……”试探的轻声叫了一声,慕容有些差异地望着顾南鸢,随即手指搭上沈明辞的脉门,继而目光灼灼,语气里都是气恼,“小姐你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嫡女,不必像个青楼女子一般,纠缠个没完吧。”
顾南鸢看着慕容竭力克制的微微颤抖的手指,笑着点了点头。
慕容蓦然愣住了——
任他千想万想,怎样也想不出她听完这番话,竟然点点头?!
她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缓缓退了一步,看着顾南鸢那明若朝霞的脸。
这慕容散发出一身圣气,紫衣森冷,脸色凝然如山,直视着顾南鸢,让她觉得自己此时十分的“十恶不赦”。
她开始仔细研究他的表情,只见慕容那细腻的眼角微微的皱着,凝思的神态和他平常那种俯仰千古的气度全然不同,他一定在想着什么具体的事。
“你在想什么?”她突然冷冷的问。
慕容怔了一怔,眼神还残留着刚才凝思的神韵,宛若死水突然颤动了一般,虽然并不想回答,他却仍如实回答,“红颜祸水。”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1 16:58:00 +0800 CST  
“何谓……红颜祸水?”只见沈明辞眉头微蹙。
慕容张口结舌,没想到沈明辞突然醒过来,“那个,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个说法,好看的美人儿,都是红颜,红颜误国,误国……”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沈明辞看起来神色略有不解,却也并不深究,又点了点头。
这也是“慕容所言有理”的表现之一了吧?顾南鸢恶念又起,冷冰冰的道,“你的殿下也挺美的,怕不是也是个祸水。”
慕容微微一顿,也没说什么。沈明辞在身边突然开口,语气却是柔和平静,仿佛根本不曾受到过什么病痛,“你怎么在卧房里。”
慕容的语调又和平日里一样,阴阳不济的说道,“某位小姐的父亲亲自过府来讨要女儿了。”
她蓦地听清,皱着眉头,记忆里这个父亲是很爱自己的。
沈明辞此时已经脸色如常,眼神也变得澄澈起来,心平气和的说,“那便见见这位将军大人。”他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大概也正说明他对这“讨要”之事早有准备。
那说明——也在他计划之中。
故而他也与昏死床上时有所不同,顾南鸢也看不透,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爱女被掳”,总会有父亲来讨要这一说。
慕容去前厅招呼将军府的一行人,她坐在那里梳洗打扮,沈明辞也将自己穿戴整齐,与往日时光里一身白衣并无什么不同,两人一直默默无语。
她心情还好,但就是不想说话,沉默良久,斜眼看了沈明辞两眼,发现他居然是若有所思。
一个人心如止水和若有所思毕竟是有区别的。她怨恨沈明辞,“之前”的岁月里每一寸喜欢都让她萌生出刻骨的怨恨,那和他想杀人的念头不同,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怨恨,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就从觉得这个人有趣,到恨不得这个人走路摔跤,吃饭噎到,出门遇仇敌,过河会沉船,他想做的任何事都一一失败,并且要失败得灰头土脸,最好惨不忍睹。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2 21:32:00 +0800 CST  
但她在满怀恨意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个人……居然若有所思。
他在想什么呢?
她开始仔细研究他的表情,眉头微蹙,倒是没有生气,但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他此时是不快乐的,即使……他盛装准备去前厅见这个将军大人。
“你在想什么?”她问。
他道,“在想怎么安抚你父亲。”
她蓦地听清,皱着眉问,“要是安抚不了呢?”
他脸色如常,冷静的凝视着她,“尽力安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沉吟着,没有再追问
沈明辞要娶她为妻必然别有所图,但她现在并不怎么抗拒,因为她迟早也是要嫁给他。
她胡思乱想的空档,沈明辞已经走了,那道白影,衣袍飘荡,姿态安然,他只道,“等我回来。”
“喂!”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见那行云流水一般的白影消失在院子里,她呆了一呆,对着那边广阔的院子喊道,“沈明辞!你就说咱们睡了!”
院子寂静,林木沙沙,沈明辞自然不会回头。
她木然站在屋里,“这个时间”的沈明辞,还是个傻子,她冷静的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他到底是会被她爹打死、被她爹谩骂一通?或被他自己的爹骂一通?或者是……她爹把她抓住带回去?
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结果,因为他要娶她,他便去了。他遵守约定,希望娶她为妻,所以即使他应要面对的,不在他掌控之内,他也并不放弃。
娶她做妻子这件事,当真有这么重要么?她无端的觉得脸上有些微热,看着满院的花草,她盼着沈明辞感觉到她爹的威力就赶快回来,其实娶不娶她……也不是十分紧要,反正她“已经”嫁给他了。
她根本不值得谁去争取。
她等着他回来。
院子里两只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牙上趴着,阳光渐渐炙热,晌午来临,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地上。
沈明辞还是不回来。
四面八方一片寂静,唯有气若游丝的虫鸣之声,她感觉不到有人气儿的存在,院子里格外安静,这让她分外清晰地感觉到她是独自一人。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3 14:44:00 +0800 CST  
“从前”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让沈明辞开心,而此时此刻,她是独自一人。
直到夕阳西下,星辰渐显,她觉得沈明辞应该是被他爹吓死了,否则他为什么不回来呢?她觉得他已经死了,灰飞烟灭了,但她还是坐在这里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不在意。
夜色越发浓郁,她衣兜里有样东西逐渐的发出亮光来,顾南鸢突然全身一震,“慕容慕容,你快点出来,我要摔戒指了。”
她探手入怀,握住那枚温润的戒指,沈明辞大概真的已经死了?连慕容也好像死了……可能老天觉得他们俩是“祸水”,于是天意便杀了他俩,以免他俩乱世害人。她一步一步往院外走去,正是要去前厅,戒指的光在黑暗中越发明亮柔和,心里淡淡的有些担心——早知道她爹并不好对付,就该和他一起去的。
若是她爹勃然大怒,她希望……至少可以说两句安抚老爷子情绪的话。
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希望看到沈明辞,却也希望一直什么都不曾看见,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就在顾南鸢走到距离前厅不远处时,骤然听到一声爆然巨响,轰隆一下,一团狂艳的火光就低矮之处喷薄出来。
她愕然抬头——
是烟花!
是一场烟花雨!
她变了脸色,烟花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是谁?是谁在放烟花?
就在大团烟花点燃的同时,爆响声声传来,火花自天上飘落,就如下雪一般。
做出这等……与众不同,突然行为的,这等——这等绝无仅有的人,正是沈明辞。
烟花的火焰在飞舞。
漫天的火花与飞烟之中,黑烟与灰烬之中,他自宁静中走来。一头黑发,白衣宽大,沾染了几点火星在夜风里飘拂。
她手握他的戒指,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落在他衣上发上。
火星燃烧殆尽的姿态很美,点点消逝在他衣上发上,来人神情自若,负手而行,晚风吹动衣袂飘扬,她恍惚看到了旷绝山河的落寞。
是孤横峰峦的气势,是旷世绝尘的姿态。
他走到她的面前,唇角微微一勾,右手往前一递。
手中是一朵苍白柔弱的小花,花瓣颜色惨淡,将凋未凋。
“这是什么?”她低声问。
来人无声的笑,五指一握,那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是送你的小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喝道。
他笑而不答,那一身衣袍、那一张俊朗的面容——旷世的绝色。
“嫁给我。”他回答。
她怔了一怔,她只当这个人是仇人,却不料这个人这么恶俗的求起姻缘来,“所以,这烟花是何人让你燃的?”她心中温暖,嘴上却冷冷的问,“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慕容?”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低笑。她看了地上的残渣一眼,那残渣无声自燃,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灰烬“你怎么突然这么香?”她笑着看她,眼里也忍不住笑意,“——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吗。”那人居然反问了一句,目光中全是笃定和柔和。
她未再说什么,与他直视后,强忍住要逃走的冲动。似乎是怔了一怔,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当然不喜欢你。”
他仰天长笑,“哈哈哈……”那笑声空旷遥远,“——无关紧要。”说完以后,一股冰寒至极的气息弥散而出,四周的树木瞬间结了冰霜。
她变了脸色,这人与“之前”的沈明辞如此不同,他的脾气也不好琢磨,而且他有极深的内力,甚至,能力远在她所掌握之上。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3 14:45:00 +0800 CST  
“顾南鸢。”那人双手负于身后,“你虽然是将军嫡女,生来容貌倾城,但在将军府也是不受待见的,也听来你爱之人不爱你……这人间有负于你,而你想不想——让负你之人——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呢?”他的尾音略略的飘了起来,带着那低沉的旷笑声,仿佛云层地下都在低低回响他的一字一句。
他这般说。“人人都害怕我,人人都讨厌我,连我都恐惧我自己,而旁人人人都那么快乐,旁人仿佛都没有忧愁,所以……这人间去死好了,人人去死,那就谁都不会快乐了。”
她的确这么想过,在不久之前。但她现在不觉得这人间有这么坏,至少她父亲知道来讨要她,小瑶还十分关心她,阴阳怪气的慕容也很有意思,博远那个傻瓜暗卫也很无辜。
所以她冷冷的回答,“不想。”
一只手掌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人森然道,“你不恨吗?”
她怒目相向,“你是谁啊?我恨不恨谁,关你什么事?”
“我是谁——……”他低声而笑,“你不是最清楚我是谁吗——”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同样是怪物,对同类你没有一点亲密感么?不认同我么?”
她一扬手,将他的脸与她隔开,面无表情的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南鸢。”他一字一字慢慢的道,“别假装单纯无辜了。”
“胡说八道!”她怒了,“我什么时候假装单纯,什么时候假装无辜了!”她手里还握着那枚戒指,作势要扔。
那人并不畏惧,眼睫缓缓抬起,平淡无波的看了她一眼,“不必执着于死物……终归是个物件儿罢了……哈哈哈哈——”他再度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毫无欢快之意,倒是充满了难以描述的恶念,“你也知道,这世间,情阿爱阿最靠不住了……”
“我知道!”她冷冷的看着他,“但我仍旧相信有爱!”
“你知道——那你倒是说说爱是怎么回事?”他眯起眼睛,似乎起了兴致,“今天我倒是想听一些废话。”
她不耐烦的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说与你听!”
“哈哈哈——”他笑了,“既然如此……你便不用说了……”他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姿态虽是一动不动,不知何故却充满了种讥诮的味儿。风很快凝住,因为他的四周涌起了一层比云雾更浓厚的黑色阴影,顾南鸢看着那奇异的变化,在浓郁到仿佛有形的阴影之中,那人仿佛说了一句什么,而她并没有听清。随后阴影散去,天空明月高照,眼前人还是眼前人,一身清风朗月,眼神明澈,还是那个沈明辞。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3 16:16:00 +0800 CST  
她心里全是恐惧,眼帘抬起,极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他并不再说什么,却站着不动,月夜星辉之中,他的眉目温柔,眼神诚挚,眼色也变的好看了几分。
她脸上微微一红,不知何故低下头来,咬了咬牙,“算了,我嫁给你好了。”
折腾了这么久。她想她既然当初说出要求,既然他也真的做到了,那她自然不能翻脸不认。
也知道——他只是个不需要爱,目的性特别强的人……
也知道——他无论过去未来,都只有他的江山……
也知道——如果他离开她,他便不会再执着她,他也不会用心去记住她,他只会记住他的权势。
即便如此,她也希望他回来?
果然,人不经历过程,便不知道什么是恨、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幻灭。
而这个人,正等着她比他更恨,等着她比他更绝望,然后——她便会和他一起,笑看这人间。
天下皆兵,人如蝼蚁,三尺之外,举目荒芜。唯有你是同类。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3 16:17:00 +0800 CST  
那次恶俗的烟花盛会之后,顾南鸢便被送回将军府等待成亲的日子,成亲要准备的事情也有很多,纵然顾南鸢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了,一切都要从简,顾南鸢那个做护国将军的爹还是要将沛海所有能找到的宝物都给她做嫁妆。
这等待出嫁的过程中,沈明辞一行时常不走正门的与她私会,至于做些什么,也无非就是斗斗嘴,吵吵架,喝喝酒。
“沈明辞。”这日云王府的一行人正在翻墙头,顾南鸢突然站在墙下,“你就没有一个像王爷一样的出场方式吗?”她略略抬了抬下巴,看着他们。
沈明辞停下来,凝目望去,顾南鸢穿着大红色的罗裙,头发随意的挽着。
“也没有。”沈明辞道,嘴角微微一撇,有点委屈巴巴,“没有。”他又目望慕容,波澜不兴。慕容瞧了他一眼,“殿下你看我做什么?”沈明辞眼帘微阖,“我是王爷,你不能给我找到正确的出场方式,是轻辱我。”慕容斜眼看他,“这也能怪到我身上?”沈明辞颔首,神色坚定不移。
慕容恨恨的瞪着他,突然对墙下的狗洞一指,“殿下你看,我已经是找到了最万全的进府之策。”沈明辞转目去看,回过头来,五指并拢,打在慕容的后脑勺上,这二人终于有了点少年人的模样,慕容发出一声哀嚎,表情撕心裂肺。
顾南鸢皱眉看着他们二人,“请问二位还要在这墙上打情骂俏多久?”她的言下之意是,“到底是下来还是不下来?到底什么时候下来?”
沈明辞跳下高墙,衣袖拂过,她嗅到空气中扬起了一股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清新气味。
“哎哟,云王殿下这心情甚好阿!”她冷嘲热讽的计较起来,他慢步走过来,语调平静无波,“确实不错。”他望着她,目光沉静坚定,有一股稳然的执着之意。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觉得有些好笑,耸耸肩,“是不是又要痛饮一番阿?”
“既然主人如此盛情,我也不好推辞。”沈明辞答道,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便不醉不归吧。”
她心里一乐,这人一向麻木不仁,就如个拉线的木偶一样,现在居然会开点玩笑了?她转过头哼了一声,东张西望四处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瑶,你去吩咐下去,拿最好的桃花酿来。”
慕容眼里闪过一丝诡然之色,探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系列的下酒小野菜来。
她整张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这两个奇葩,真儿真儿的怪透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4 12:24:00 +0800 CST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5 12:25:00 +0800 CST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5 12:27:00 +0800 CST  
慕容眼里的关切,那眼神差点让他忘记自己是个要做无心无情之人的怪物,慕容抬手擦去他嘴边的血,擦去他面上溅落的血点,却并不动,仍然维持着揽他入怀的姿势。
他很想笑——告诉他,我不是你的什么殿下了,我只是个死了以后又重生在这个时间的怪物,而且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就连那将军府的顾南鸢,也是在“前生”早已遇到过的女子了……
他只是觉得冷,这具躯壳只是觉得冷,“前生”他受自己心魔蛊惑,一直以为他的“鸢儿”背叛他,爱之深,恨之切,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最后她喝了“所谓”的忘情散,就死在他怀里。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忘情散”怎么就变成了落胎药,而且药性那么霸道,让她肝肠寸断的痛死在他怀里。直至她死后很久,他才冷静下来想了个清楚,便挖空这四海八荒找到秘术师来,用他的时间来换他们两个“重新相遇”的机会。
但秘术总会有不能言说的弊端,如此看来,这蚀心的疼痛和寒冷、还有性情大变的顾南鸢,怕就是这秘术的后遗症。
“鸢儿……”他低声呼唤。
慕容觉得很可怕,因为他家殿下此时的精神状态,仿佛即将要死的人回光返照一般,眼角眉梢神韵非凡,但面色苍白,慕容面露惊讶之色,沉默了一阵,然后柔声说,“殿下,莫怕。鸢儿姑娘还在府里等您。”
怕?他更想笑了,怕什么?
他生平哪有怕过什么?
哦……他想起来了,他怕过一样,他怕到了骨子里……
他怕……那个……能把他和他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顾南鸢……
他仍然一动不动,看慕容的样子,仿佛以为他马上就会死,他微微张了张嘴,终于蕴足了力气低声说了一句话,“你别怕,我……死不了。”随即微微闭上眼睛,心口仿佛受到万千虫蚀,他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
又过了一会儿,博远才拿着药冲过来,这药可以缓解一时的感觉,并不能治愈病症。吃下药以后,他沉沉睡去,慕容不再说话,静静地拥着他,他的气息渐渐沉稳,身上也恢复了一些温度。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5 12:27:00 +0800 CST  
宫宴当日,沈明辞一身素白,脸色也很苍白,唇色也苍白,如果不是他那如凝脂的肌肤,还有点弹性,慕容会以为他是僵尸成精了。
慕容盛装打扮了一番,柳眼生情的看了他半晌,沈明辞被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背后仿佛被刺中了,莫名其妙,皱起了眉头。
慕容见他皱起眉头,右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殿下,这宫宴要是我去不了,我也活不过这端午了。”沈明辞乍然领悟——这宫宴上的“红颜祸水”对慕容这个色胚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许你去。”
慕容听到他如此说,觉得十分开心,又言笑晏晏的去准备些旁的细节。
沈明辞眼神仍是清澈宁定,低声喘息,却也唇角带笑,他微微侧过头,陷入某种深思。
他突然想起顾南鸢来,他想起她柔声说,宫宴之日要少饮酒。他“前世”便知道她与普通女子不同,但哪里不同他却不知道。那一日她柔声叮嘱过后,他才发觉,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甚至也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心思究竟可以深到什么地步,她如果真是普通女子,如何能知道他在这宫宴之日丢了半条命的事?又如何能知道他在这来日可以一步登天呢?
顾南鸢不是普通女子,也不知这是沈明辞的运气,还是她自己的运气?
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他的身上渐渐暖了起来,血也有些温热,这股暖意在他身上,让他浑身都舒适了起来,他有点昏昏欲睡……
博远在暗处,看到沈明辞的眼色澄澈而温柔,仿佛倾注了他的全部关注和心血。
博远全身一颤,稍微的……愣了一下。
这世上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待之。
博远这失智的脑袋瓜,怎么也想不出……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5 13:56:00 +0800 CST  
碧潭如墨,白花点点。
风吹水上三分色,月入菩提了无痕。
沛海皇宫里在这端午之日,祭祀神灵之后,便大兴宴饮之俗,沈明辞并不端坐,倚在树下,斜举着一盏浅浅的酒杯,树上白花点点飞飘,点点映入杯中,更添酒色流丽,举杯而饮,他饮一口,花便似飘零得更多些。
“风寒露重,三哥穿这么单薄,也不怕着凉。”身后有人柔声道,“听闻三哥最近新获美人,不知当弟弟的有没有一赏芳泽的幸运?”
沈明辞手腕微抬,衣袖滑落手肘,“六弟说笑了。”
身后婷婷袅袅的粉衣女子靠入沈明辞怀中,双臂搂上他的脖子,盈盈地道:“王爷,天寒地冻,这池子边冷得很。”
沈明辞站了起来,抱起这女子,将她丢进池水里,冷风着地吹来,他身上的白衣扬起,半身清冷。
“三哥,何必呢”
沈明辞转过身,宫宴的大门轻轻打开,一行人缓步而人,正要行礼,皇帝脸现喜色,“家宴免礼,入座吧。”
沈明辞微微鞠身,便坐下了,慕容坐在沈明辞身后仆从席位上。,
“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团聚之乐诚然可贵,但朕今日也还有一事要说,沛海连年旱灾,难民成群,现已经涌入城墙中来,安抚难民需钱、购粮需钱、赈灾需钱,连如今大乱的局面也日日从库中划拨出去万把金元,临陵女国物产丰富,愿替我沛海分忧,但求与我国联姻,众亲眷有什么合适的、自告奋勇的、毛遂自荐的人没有。” 沛海皇上说完,长吁一口气,满心烦躁。
“儿臣愿意为国分忧。”泊尤语调并不急,入耳颇为温雅从容。
“朕心中的人选,也是你。”皇上微微一怔,“泊尤,便娶临陵女国和亲女子做正妻,吉日再议。”
众人讶然。
这泊尤表面上是谦谦君子,实则荒淫无度,夜夜笙歌,日日与那些朝臣外戚家中的男男女女厮混,倒不知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
酒过三巡,宴过幸时。
沈明辞温言说话,或许因为身体原因,气息略略显弱,便有种温言细语的静,“父亲,儿臣斗胆请一道旨意。”他说得委婉,但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他那不知何为廉耻的“娶亲”之事。
皇帝心中一动,“但讲无妨——”
沈明辞脸色微微发白,“儿臣深感羞愧,身为沛海之臣,儿臣不能难沛海之难事,六弟能为父亲、为沛海所做的事,让儿臣自愧不如……”
皇帝负手来回踱了两回,“说吧,要请什么旨意。”
“儿臣想要娶大将军之女为妻,望父亲应允。”
皇帝正为国事烦躁,突然听闻沈明辞有如此想法,心中大怒,“逆子!此时还在想那些儿女情长!”
沈明辞也不恐惧,仍含笑道,“儿臣不过是想跟有情人做快乐事罢了,父亲不必动怒。”
皇帝本来烦躁难安,此时听到他如是说,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爱娶便娶了吧。”
众人哗然,这大将军之女竟被皇上随随便便就下了口谕许给这不受宠不懂事的奇葩云王了,这沛海的格局怕是要变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19 15:25:00 +0800 CST  
沈明辞自宫宴退下,夜已深了,宫中来往的人不多,他的背影在疏远的华灯之下暗雅肃静,如一抹白花,没入华灯深处。
此时的沛海,这不靠谱的云王殿下沈明辞,还有那荒淫无度的泊尤,一个要娶将军之女,一个要娶临陵和亲的贵人。虽这沈明辞和泊尤都是皇上的亲儿子,但这沈明辞毕竟是西域舞姬的所出,而泊尤的母亲可是贵为皇后,众人深思以后,顿时知道应该站在何人的队伍里。
朝野上下对这两位王爷还是诸多的微词,但也并没有可以支持的人选。
沈明辞从宫内出来,登上轿撵,已是夜半三更,确是回自己府邸了。
云王府并未金碧辉煌,但一踏入便可闻到其中一股淡淡的香,香味并不浓郁,但多闻得几下便顿生沉静之感,促使深夜也愈发宁静下来了。
回廊尽头有鸟兽嘤嘤叽叽,似乎不曾入眠,沈明辞和慕容经过以后,那鸟儿也安静下来了,侍女匆匆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看到一动不动的鸟儿觉得毛骨悚然。
“殿下。”慕容淡淡地叫道,“那泊尤是想假借联姻之事……”
“慕容,这权谋和这天下,我不想要便不用放在心上。”他一人大步走在前面,空气中飘来浓郁的酒气,慕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慕容知道,他并没有醉,白衣随风微动,沈明辞回过头来,文雅从容,眼睛里却全是虚空。
那种……全然不在意的冷漠却又有颠倒众生的艳色,但他气色并不太好。
只听他一字一字地说:“大婚的事,交给你准备。”
慕容淡淡一笑,并未惊讶,却有些冷淡,“殿下,这时候不要想太多私情……”
“我这一生,也只有想起她的时候,才快乐。”沈明辞显然已喝了很多酒,却没有醉态。 他又勾唇一笑,“我不要这天下,这天下不及她一分。”
慕容眉梢微扬,神色却不动,似笑非笑,“殿下,自古成王败寇,你不要这天下,有一天我们都要死在这大争之势里。”略略一顿,他柔声道,“做奴才的自是毫无怨言,但殿下不争这天下,真能和鸢儿姑娘长相守吗……”
“……什么?”沈明辞一笑。
“生死在眼前……”慕容神色如常,“朝中昏庸无能,流民为乱,天下如何能太平?天下不太平,生在帝王家,殿下真的能保护自己和身边人吗。”他对沈明辞深深一礼,沈明辞昂然受之,随即柔声道,“当然要护,当然要争。”
慕容眼也不眨一下,“但凭殿下吩咐。”
过了好一会,他们二人没有再说什么,沈明辞便拂袖而去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25 17:23:00 +0800 CST  
次日,沈明辞脸色难看,但姿态慵懒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了一会儿天之后,撇了撇嘴,衣袖拂动。屋里的香炉里点着香料,那浓烟被风斡旋所聚,一缕缕都拂向院子,院子里清风流转,在沈明辞嗅来,都是那股特殊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大概是闻的舒爽了,将手边的一壶茶喝了一点,便恹恹的睡去了。再醒来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这个晴朗的日子里,慕容这个讨人嫌的“蒙古大夫”却一直也没出现,不知去了哪里,他想着想着便又睡去了。
梦里……顾南鸢穿着一席红色锦缎做成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他竟然能透过盖头看见她少女艳丽娇俏的容颜,他忍着,忍着自己去摘她盖头的冲动,就那样也坐在她身边,但是他心头好像有一把火,不停地烧着。
他只是坐在她身边,就这样忍着,还得忍出一副心情平静的模样,尽管在梦里,他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他仍是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纠缠在一起,轻微的有些出汗。
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握住她的手,那手微微……颤抖,手上的的汗绵密湿润。沈明辞一抬手,将她的红盖头揭开,发现她眼睛里滴出血泪来——眼神阴冷满是杀意,她的手突然变爪,掏进了他的胸膛,好像正好抓住他的心脏,用力一攥,他觉得胸口刺痛,他的心脏被她从胸口掏出来,血淋淋的抓在手中……
他猛然惊醒,手覆胸口,艰难的喘了口气,慕容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侧。
“殿下好兴致,竟然还做梦了?”
沈明辞似乎怔了一怔,过了好一会儿,他笑了笑,“去将军府,会一会有情人。”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26 09:06:00 +0800 CST  
顾南鸢正对花园里的一株花树下的石头伸出“魔爪”,那石头颜色有些奇怪,可能是年久就在那处,它的体型格外硕大,应该可以躺一个身材不太高大的人,应该是和床差不多,这张“床”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在在树荫里,必定能让她有个好眠。
不过……
“鸢儿,你在做什么。”沈明辞端坐在墙头,朗朗的问道,仿佛那不是将军府的围墙,倒像是他家的客厅。
“你八成是个傻子无疑了。”顾南鸢一点一点摸着那石头,没啥表情的评论了一下沈明辞的这种行为,“你当这墙头是乡下的火炕喔?”她抬起头凝视着沈明辞,眼睛里是除了花树,都是他的影子。
他点了点头,仿佛是那种听到问题以后,略微有些深思的郑重回答,点完头之后,他的目中露出了极度的宠爱之色——那眼神让跟随的慕容觉得有一瞬间非常害怕,仿佛走入一个洞穴,为一个人点燃一堆篝火、两个人端坐在那里就过完了彼此的一生。
就像一种宿命。
顾南鸢慢吞吞的站起来,全身都懒洋洋的,不那么灵巧,也不那么温柔。她的心情看起来也还好,不那么高兴,也不那么激动,但也不忧郁,也不难过。
沈明辞就坐在墙头上,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这让她莫名的愤怒,一想到他也许曾经这样对待过别人,如今却用这套招数对自己—简直是令人忍无可忍,甚至有点恶心。她横卧在石头上,越想越气,右手五指深深抓住石头的缝隙,突然“咯啦”一声,那石头竟然碎裂了一块儿,她的手被人握住,她看到他关切的面容,然后身后一暖,他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里,“莫怕。”
怕?怕什么?她实在觉得好笑,为什么他安慰人的言语就是一句“莫怕”?他以为她会怕什么呢?怕死?怕痛?怕石头成精了?她只是不忿,她只是生气,为自己臆想中的情景愤愤不平,他却让她靠在胸膛,双手安静的环抱着她,“是这石头不结实。”顿了一顿,他道,“不是你力气太大。”
面无表情的慕容此时此刻满脸的鄙夷和嫌弃,这情话,也真是让人不知所谓。但是他家殿下这功夫仿佛是有大的精进,从慕容身边掠过的时候,慕容竟然没来得及察觉。
顾南鸢的心情好了一点,依靠在他的胸膛,比横卧在坚硬的石头上舒服多了,即使沈明辞并没有什么温暖。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右手拾起沈明辞的一缕头发,低低叹了口气,“喂,你以前有对人这么好过么?”
他也不躲闪,只说,“有过。”
“是姓顾吗。”
他心平气和的道,“是。”
她细看着他的那缕黑发,黑得发亮,发丝很美。
“你曾经——对她也很好吗?”她叹着气,“你这样坐在墙上的时候多吗?”
“我……”他停住了,却没有再说什么。她放开他的头发,“是顾攸吗?”
他不回答。
她笑了笑,悠悠的叹了口气,“喂……”她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沈明辞,我问你一句话。”
“嗯。”他目不斜视,神色端然。
“在你心里,有我吗?”她柔声问。
“当然。”他略一阖目,正色以答,十分认真。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阵,他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衣袂飘飘,手腕上还缠着纱绢。过了一阵,她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了。”她重新在石头上躺下,柔声说,“沈明辞,你走吧,初六见。”
他略显诧异,她只温声细语的说,“我不是你妻子么?我叫你怎样你就要怎样,否则我翻脸不认,不嫁给你了!”
他依稀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以前”他是不是也会叹气,只听他用那温和平静的声音道,“我爱你。”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26 20:20:00 +0800 CST  
天亮的时候,沈明辞还在床上躺着,他一个晚上都没变化过姿势,屋里熏着浓香,他的身上是冰冷的,清晨的微光从窗口照进来,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慕容,慕容见他睁着眼睛,眼色平静无波,仿佛很温柔,又仿佛只是大海般的寥廓安宁。
慕容刚刚进房的时候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此时仔细看了两眼,突然发现他那白皙的肌肤居然青白发紫,仿佛有什么东西污染了他那肌肤的色泽,“殿下,你不舒服吗?”
“没…”他答了一个字,然后道,“不妨事的。”
“你中毒了?”慕容愕然看着他,他阖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慕容突然有些发慌,俯下身听了听他的心跳——心跳虽然微弱——但好在是有的,慕容又伸手去摸沈明辞的额头,他的体温愈发寒冷,慕容又检查了沈明辞身上所有的伤——包括那腕子上的伤口,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殿下,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慕容将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吓了一跳,饶是慕容医术高明,也觉得这脉象十分奇怪。
沈明辞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沉吟了好久,他道,“不妨事,不是什么剧毒。”
“殿下,你最好还是说一下你最近都吃了什么。”慕容瞪眼。
“宫宴的酒有毒,我知道。”他只道。
慕容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明辞,过了好一会儿,从他房里众多的药瓶里找到一瓶,也不问他想不想吃,就捏着他的嘴,喂给他了。随即,温言道,“殿下,你自己的命,你多多少少也珍惜一点。”见他呆坐在那儿,慕容一副非常担心,非常着急的样子。奈何沈明辞只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慕容又“殿下?”
“嗯?”他理所当然语气沉稳的回问。
“珍惜这一条命的事,殿下万万放在心上,毒我会想办法。”慕容阴沉着一张脸,像个被心爱的男子抛弃的独守空房的老怨妇一样。
“不妨事。”他安然答道。
慕容阴沉着一张脸,“成亲娶妻是要有命在的,殿下,你要有命活到日子才行。”
“命这不是有吗,你无须担心。”他依然安然回答。
“成亲所需的彩礼花轿,还有聘礼,你想过在何处么?”慕容一脸关切。
他答道,“都已准备好了。”
慕容斜眼看他,“你竟然都准备好了?”随即又阴沉沉的道,“殿下倒是思虑周全。”
天大的笑话!这人竟然将那些繁复的东西都备好了?慕容震惊自己竟然不知道,他这个殿下还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事?慕容想,自己也是倒霉,跟了个这样喜欢风花雪月的主子,随即翻了个白眼。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30 17:26:00 +0800 CST  
六月初六,天还不亮,沈明辞便盛装打扮起来,仿佛他不是娶亲,而是要出嫁,日出之后,宫里来了个轿撵,从轿撵上走下来的是宫里的内事官,略做敷衍的进行了一番叮嘱,便随意说了皇上不可能为二人主持婚礼了,因为要迎接临陵女使。沈明辞也不在意,毕竟他要娶的是将军府的那位,也不是宫里的谁。
在这沛海,沈明辞自小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人,此番也没人在意他是娶亲还是出嫁了。将军府倒是也反常,这位将军嫡女出嫁,将军大人竟然也去宫里陪同皇帝迎接临陵女使,只有府里的一众妾室和小厮帮着张罗喜事。
慕容亲自督促府里的一帮丫鬟小厮布置喜房,将那些装着各种药的瓶瓶罐罐都一股脑的兜出去,香炉也吩咐拿走,又像民间风俗里一样,在卧榻上铺了红枣、核桃、花生、桂圆,还在窗上贴了喜字,督促做完这些以后,慕容仿佛耗费了毕生心血,想了想,自己还没有成亲,不由地朗声笑了起来。
沈明辞人逢喜事自是不会介意,而博远也放肆起来,用一个小石子打了慕容的头。
云王府里也是有些“贵客”的,这府里一行人去接亲的时候,“雅客名流、鱼龙蛇鼠”都聚来了,丫鬟小厮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顾南鸢穿着她娘在世时准备的凤冠霞帔,出了门子,静静的坐在花轿里,听见这沛海皇城的大街上行人跟着凑热闹的喧闹。方才迎亲的队伍到这将军府的时候,流云逸彩的红盖头并不全然能遮住外面的景象,她见了沈明辞一面,却并未交谈,沛海民间素有新婚当日不进洞房新娘子不可言语的习俗,她便只隔着盖头,看他穿了一身红衣,束着红色的发带,盖头被阳光照射的流光璀璨,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如果她此时能看见,便能看见他唇红齿白的笑着,那是一种,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笑容。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30 19:21:00 +0800 CST  
慕容的房间里……四面八方都是药柜,都是一瓶瓶一罐罐形状各异大小不等的药瓶,质地或陶或瓷,或玉或金,形状或成荷叶之形,或有鱼尾之态,或含烟柳之色,或点嫣红之媚,林林种种,奇形怪状,不可名状。
而那个不靠谱的慕容,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靠谱的光芒,屋内还摆了张正正经经的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仿佛书卷气很足,桌上放着一摞书,还铺着一张干净的白宣,一字未写。而他正手握一卷卷轴,拉开来看得摇头晃脑,十分投入。
有书不看,偏偏要开卷轴。沈明辞时常会皱起眉头,对慕容的评价除了“哗众取宠”之外,也无非就是“装模作样”“性情古怪”八字评语,他却不想,若慕容要算性情古怪,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博远,你这小家伙儿,快去看看你家殿下和那小浪蹄子入没入洞房,入洞房知道吧,去听听。”慕容摇着卷轴,对着虚空开口,便如此不正经。
一个黑影闪过,那被慕容握在手里的卷轴,便飞出去,掉在了地上,慕容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吓,故作目瞪口呆状,甚至还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甚好,甚好。”慕容语音含笑,古古怪怪的捡起卷轴,便悠悠然的负手走出去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30 20:43:00 +0800 CST  
顾南鸢坐在床上静静等着沈明辞回来,想起白日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以后,他不动声色的将她从花轿里抱出来,笑颜可爱像个少年,惹得慕容和一众丫鬟小厮面面相觑,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这个平日里惯于放空自己的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会笑了?
此时已是夜晚,晚风一阵疏一阵的吹着,算起来,这个时喜宴也开的差不多了,顾南鸢只在那里等着,想起“从前”的日子来,大概也是这样的夜晚,也仍旧是这个日子,她带着满腔的欣喜和热情,把整颗心都掏出来捧在手里等他来心疼,等他来与她欢好,可他一夜也没有回来。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绝望,悲怆和激愤。四周寂静,她突然情绪失控,哭出声来,那哭声在安静的卧房里,让人听的心酸不已,又觉得恐怖异常。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6-30 22:12:00 +0800 CST  
“不必侍候,你们也歇着吧。”门外传来轻声叮嘱,来人正是沈明辞。顾南鸢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三分紧张和七分心疼,也不知为何。
他踏着月色,推门进来,酒气扑鼻,过了半晌,没再有什么动静。顾南鸢朱唇微启问,“殿下不来揭我的盖头吗。”
她看不到他目光雪亮,也看不到他此时痴痴的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珍宝一般,听到她此番这样说,顿了顿,他的眼睛望向窗外的茫茫夜色,仿佛是怕她洞穿自己什么心思,淡淡道,“我醉了。”
“你醉了——你醉了便不必揭开我的盖头了吗?”顾南鸢双手扣紧了握在一起,语气微微一厉。
沈明辞思虑了片刻,眼神一黯,轻轻叹息又淡然一笑,“若我不是你心里的人,便不要强求了。”
顾南鸢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这言语里的失落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甚至还听出了些许的绝望,她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渴望和激动,只将两手死死地握住。她不知道,这一切微小都被他看在眼里,他蹙眉沉静,也不再言语,就这么望着她,大概是要将她印在眼里,刻在心上。
“你不是我心里的人,你与他有大不同,他不是你这样的人。”顾南鸢冷不丁的说,然后如他预料中那般,自己一扬手便摘了盖头,他也并不震惊,瞬忽移动到她身前,冷冷的目光像利刃一样逼近她的脸。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7-01 08:32:00 +0800 CST  

楼主:头型乱没乱

字数:67341

发表时间:2018-05-25 22: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02 21:40:32 +0800 CST

评论数:41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