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来世你可愿渡我·桃花为盟> ·古风·bg·心疾

那两名男子从墙头飞身下来,落在顾南鸢的身旁,看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将军府的二夫人,二夫人的脸色甚是难看,一时间也不知作何感想,但她从未遇到过类似情景,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顾南鸢嘴角尴尬微微一扬,随即又摇了摇头,看了看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顾攸,温言道:“既然是云王过府,理应好好招待。”虽说她嘴上已经说了这好好招待,但躺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云王一行也没想到顾南鸢会如此行事,似乎也觉得十分有趣。只负手站立望着她。
那白衣人什么都没有说,就直直的看着自己,顾南鸢又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个时候,要么应该行大礼,要么应该送走不速之客,姑娘竟然都不是。”那云王随从模样的人,忍不住开口,这个将军府的嫡女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话,那他该提醒一下她。
“阿?”顾南鸢故作震惊的样子十分可爱,眼前人是与她成过婚,许过她余生的人,并且也带给她彻骨的恨与寒冷。
“这样阿。”顾南鸢有些哑然,二夫人想,这个丫头是不是被吓傻了,“那我既没有行大礼,殿下和公子还不知自己此时应如何吗。”顾南鸢朗声反问道。
这两个“不速之客”看着顾南鸢,也不知她是装傻还是真傻,“将门虎女,果然是名不虚传呢,殿下我们走吧。”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衣袂翩飞,又从墙头飞出去了。留下一众人等,无言以对。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6 11:43:00 +0800 CST  
顾南鸢指着西沉的太阳,“二姨娘,你看那是太阳,已经落下去了,若要是想要没事找事,今天这时辰也不太好了,不如散了吧。”
那二夫人此时面色难看至极,想了想,接着说:“今天姑且看在云王的面子上放过你这小蹄子。”说完灰溜溜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南鸢起身绕过顾攸,回了内室。他还是和当初她遇到他时一样,并不知道照顾自己,也并不表现出十分有正经的样子。历过曾经伤害的顾南鸢,再见他,还是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心口。
顾南鸢只见小瑶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连忙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小姐,今天二夫人欺负你,你是不是难过了,小姐不难过。”
顾南鸢没有说话,只自顾自的想着,这两次相遇,都和“原来”的相遇有所不同,第一次她本应撞他满怀,与他一见钟情,而这一次“活”她并未钟情,第二次,她本来柔弱谦恭需要人保护,他来保护,而此次,此中情节完全没有,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日后其他事情有所改变。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6 17:39:00 +0800 CST  
那二人回到府中,眼中都是玩味的气息,“殿下,你觉不觉得,这将军府的嫡女十分有趣!”想到之前他们也四处乱串的偷酒喝,这沛海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家里都去了,这个没什么反应的将军府小姐,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
“殿下,依我看,咱们不如把这个丫头偷来吓唬吓唬,看看她震惊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说道这里,那鹅黄色衣衫的男子强忍住笑,“我去将她偷来,殿下你再来一个佯装英雄救美,说不定还可以成就一段好姻缘。”
“慕容,你此时应该回房准备一下。”白衣人声音很好听,此时的表情,竟也透出玩味儿的神色。
“好殿下,我可不做这种毁人名誉的事情,我不是殿下你,我还要一身清誉的。”被唤作慕容的男子将手搭在白衣人手腕上,又将头附在他好殿下的胸口,“还活的过今日。”
说完这些,突然被什么打中额头,想要再说什么,又忘记刚才要说什么。气急起来,“博远,你真是不知死活,连我的头你也敢打了。”
这个被他叫做博远的不现身的高手,正是白衣人的暗卫,此时的慕容摇了摇头,松开了殿下的手臂,缓缓的说道,“今天我要是不扒了你的皮给殿下做双鞋,你真是不知道公子我的好手段。”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6 18:24:00 +0800 CST  
“不要胡闹。”
“我们的好殿下,总能莫名伤害到我这善良淳厚的好人,怎么就我被欺负不许还手。”
慕容暗暗咬牙,等他功夫练到了境界,一定抓住博远这个小子让他好看。
“博远孩子心性,手上没有轻重,忘了上次断手的教训了。”白衣人说罢,眼帘微阖。
“殿下,你就不能公正一回吗?”慕寒问。
“公正?”白衣人的眼睫缓缓抬起,“公正二字的笔画都不同,哪来的公正。”
慕容看着这眼前人,他与这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人相貌秀丽绝伦,本应乱世舞弄风云,偏偏又生了淡漠眸子,仿佛什么事都看透了一般。慕容想着想着,对视上他的眼眸,轻咳一声,也不再说话。
白衣人眉头紧蹙,慢慢端起桌上的清茶,缓缓喝了一口。过了许久,突然道,“不如娶了将军府那位,娶回来慢慢玩儿。”
慕容一怔,点了点头,才道,“殿下,你这才是十足十的恶人,恶念。”
“我娶了她,勉强还配得上。”
慕容哑然,“是她勉强配得上殿下你吗?”
白衣人眉目清正,一衣一发无不坦荡空灵,柔声说道,“是我勉强去与她般配,是我不如她。”
“殿下,你要是钟意人家姑娘,你就去请旨意让皇上赐婚,可别话里话外说的好像是在下觉得她不凡,你要娶来看看哪里不凡一样。你娶了这位,那将军府里那个小的呢?”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6 23:10:00 +0800 CST  
“本也许诺不了她什么,她心思太重,不纯净。”
“哈?心思重?不纯净?我看明明是喜欢殿下喜欢的都要投怀送抱了,大庭广众之下都能不顾名节,扑进殿下你的怀里,虽说这美貌不如那位,但身段也还可以,再过个三两年,出落的愈发美好,往殿下这怀里一扑,保不齐真还让人把持不住……”
“我要找的是干净女子。”
“哦?干净女子,这可是帝王臣子之家,还能容得了殿下你找个干净女子……”这冷嘲热讽之下,也不见那殿下生气,慕容轻咳一声,“不过既然殿下你是要娶妻,自然也还是要问那女子可愿意!”
这位云王殿下神色端凝,想起白日里,那位素色衣裙不施粉黛的姑娘,光润细致,唇若涂丹,虽是美极,却并不见寻常女子姿态。
“殿下,你这副表情,就像思春的少女,你要是不能请下来旨意,我扮成媒婆,帮你提亲说媒可好,哈哈。”
沈明辞眼睫一睁,似笑非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微微一怔,“殿下,你这是作何心境?”
沈明辞提起酒壶,自斟一杯,以卷轴轻敲桌面,意态悠闲。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6 23:43:00 +0800 CST  
这日,顾南鸢托腮静静的坐在房里,目望窗外,风景宜人,从她这边窗口看去,窗外是一片碧桃,花开灿烂。
她坐在避开阳光的地方,红衣黑发,肤色雪白,微略缺了一些血色,然而美艳异常,身边空空如也,桌上一壶清茶,斟了一杯,却也并没有喝,只是静静的放在桌上,倒影着窗外的阳光。
沈明辞究竟是什么样子?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他都与众不同,他不喜,不怒,不悲,也不会多说半句话,只是时常饮酒,他身边那个多嘴的随从,虽然人是仪表堂堂,但从来不会少说一句话,尖酸刻薄,又出手狠辣。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是因为他的这些与众不同而被他吸引,她沉迷于他的冷漠,他的无喜无悲,她好奇他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不怕生病,不怕死亡。
为什么?
自己又是究竟喜欢他哪里呢?
“笃笃笃”三声轻响,有人叩门,这叩门的声音轻而稳定,来人很有礼数,从容不迫。
顾南鸢回过头来,这将军府没人会这样叩门的,如果她的房里来人,小瑶都会直接禀报,过了许久,房门蓦地打开,“既然在屋内为何不开门?”来人淡淡的道。
门开了。
顾南鸢也并没有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一股令她窒息的香味扑面而来,只听门外之人用一种温和却不带感情的声音说话,“我来是要问你,可否嫁给我为妻的。”
顾南鸢看着门外,门外站着一袭白衣的沈明辞,一如很多年前,他说要娶她为妻的时刻,温润慈和,雅正端然,全身上下弥散着一种好闻的香味儿。
看着门外的男子,她既没有吃惊,也没有生气,只淡淡的道,“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娶我回去,有一天杀了我?”
门外的男子极认真的对她行了一礼,“姑娘误解了,我诚心诚意,期盼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是否应允。”
她眉头微蹙,衣袖一抖,一把金簪握在手中。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问,“娶妻?”
白衣男子颔首,眼神清澈安然,毫无欺骗之意。
她看了这位白衣男子许久,柔声说道,“你——一定别有所图,但如果你能为我做三件事……”她沉吟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我就答允。”
“何事?”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0:03:00 +0800 CST  
“这第一件,便是掏出你的心来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她一笑之后随即冷了脸,白衣男子略一颔首,顾南鸢直扑他胸口,随即便将金簪刺进他胸口二寸,袖风徐拂,风中传来一阵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清新气息,白衣人一双眼眸清澈认真的看着她,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但他并未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躲开?”顾南鸢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人,以她对他的了解,以这个人的武功修为,怕是可以躲开一百次,但她也了解他,不达目的,他也不会罢休的,“你就那么想娶我。”微微一顿,她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喜欢。”
过了一会儿,他道,“不知是我将心掏出来给姑娘看,还是姑娘自己来掏。”
顾南鸢冷冷的看着他,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随即只觉肩膀一热,并未看清动作,便已经被他的暗卫抓起来扔在一旁,她突然觉得有趣,他开口说要娶妻,一派泰然,她想要他的命,他的暗卫却显然不愿意,虽然不知他来了什么坏主意,但看他此时痛苦之色,倒也聊胜于无。
她笑了笑,“姑且就当你是对我掏心掏肺了吧。”
他也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只是拔出簪子,胸口有个血窟窿,隐隐的流出血来,她了解他,这个人几乎不笑,从不吃惊,她站了起来,不知道从这张脸上看到惊恐或者绝望的表情,会是什么感觉?
“第二件,是我要你将我从这将军府背到你的府邸,今日便娶我。”
“没有…过府提亲的程序…怕是有损姑娘名节。”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0:24:00 +0800 CST  
他背起她的时候,顾南鸢才看到自己今日竟恰巧穿了一袭红衣,在重生以后的大部分时候,她想,其实还不如直接就死了,这样也可以再也不必见到他,不必再思考人世的恩恩怨怨,不必再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爱上这样的人,不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深深恐惧自己将会被抛弃。
他们很快出了将军府,大将军出外征战不在府里,一众家丁奴婢也不敢阻拦这位什么事都敢做的王爷,二夫人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叫人不要拦着,这将军府的嫡女伤风败俗的跟着云王殿下私定终身怕是很快就会传遍这沛海城了。她手附在沈明辞的脖颈上,一路上没有说话,沈明辞一路上也都很安静,只能听见他由轻转重的呼吸声。
除了他的呼吸声,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她抬起头看看日光,还是上午,这一点挺让她满意,说不定,她可以赶在晌午之前就到他的府上,还可以早一点和他拜堂。
太阳越升越高,她默默的趴在他背上,想起他的那个随从,一向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今日竟然分开了。可能是他们一行实在太诡异,渐渐路边有人列队围观,他脚下步子也略微有些重了,“干什么?”她冷冷的问,斜眼再看了沈明辞一眼,霎时起了恶念,“我饿了。”
沈明辞柔声说道,“我府里有很好的食物。”
“我不吃你府里的食物。”她用一种戏弄的眼光看着他,“我要吃这街边酒楼的菜,我要吃酒楼的菜。”感受到他蹙起眉头,她恶毒的补了一句,“我现在就要吃。”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0:43:00 +0800 CST  
沈明辞越发皱起眉头,显然她这一句“我现在就要吃”大大的为难了他,她心里莫名的欢愉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为难的样子。
思考了片刻,他在一个酒楼前停下,缓缓的将她放在地上。
她这才注意到,他白衣上已经浸透了自己流的血,那血和他在她心目中的为人一样,殷红的有些发黑,她其实并不饿,只是想让他失礼又难堪。
“你——”他放柔和了口气,“我们进去吧。”
“进去?我突然又不太想吃了。”
他显然怔了怔,“又不太想吃了……”他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道,她享受着他的惊讶和茫然,觉得甚是有趣。
他又重新弯下腰,将她背起来,“我们…可以…边走边说第三件事……”说完,他“呃…”的长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他身体上细微的变化,但又想起自己喝下滑胎散时候痛到麻木失去孩子的痛苦,便不再同情他。她冷冷的和他作对,心里的难过在一瞬间散去,她突然想到他对她如此好全然是因为另有所图,心情一下子坏了起来。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0:57:00 +0800 CST  
顾南鸢想,这是个假人,就算他还能在这辈子再感动她什么,她也瞧不起,看不上。
他背着她走着,她的手不安分的摸索着他的脖颈,果然他的脖颈上还挂着那枚玉指环,之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沈明辞还为此将她囚在房里几日不见。此时她毫无顾忌的伸手去拿,扯出来一看,正是那玩意,玉环依稀刻着几个字,但年代久远字迹古朴繁复,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字。她仔细端详了半天,沈明辞柔声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信物。”
把玉环塞回他领子里,突然感觉身子一沉,歪向一边,他的暗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咻”的将他扶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死,你陪葬。”说罢,便将顾南鸢打晕。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见是小瑶的那张脸。
她正在用沾湿的汗巾为顾南鸢擦拭额头,那专注而关切的眼神。顾南鸢坐起身来,“沈明辞死了么?”
“小姐,小姐小声一点,这里是云王府。”小瑶低声说道,“小姐,你昏倒了,云王殿下,因为伤重也晕倒了。”小瑶说着还用手在胸口比划着。“是慕容公子去府上要了我来照料小姐。”
顾南鸢眨了眨眼睛,“伤重,是多重?”
“小姐,小瑶听府里的下人说,云王殿下生来就是有心疾痛症的,不知又被什么人刺中心脉,怕是要死了。”
顾南鸢听完很满意,竟还点了点头。
很好。她在心里给他记下一笔,觉得他有心疾这件事,煞是可爱。“我们去看看这位云王殿下。”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1:21:00 +0800 CST  
顾南鸢依稀记得,以前他们曾一起去山林里,柔嫩的蘑菇在他指间折断,那是种雪白的蘑菇,娇小柔软,菌盖上聚着几点凝露状的水珠,“这是雪凝芝,是一种很罕见的……”她还没说完,他便将手里的雪凝芝,丢在地上任随从踩烂,冷冷的看着她。
她对他百般迁就,摇了摇头,“你若是不喜欢,何不留与其他有缘之人,何必毁坏?”
顾攸附和着说起话来,“既然是殿下看见了,殿下就是有缘之人,它的缘分就是让我们把它踩成一滩烂泥,这就是天意!”
她怔了一怔,显然无意反驳也无法反驳顾攸的歪理,他也不说什么,任由顾攸这种本姑娘横也有理竖也有理的嘴脸。
现在想来,她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望向卧榻之上的人,有些时候,她不讨厌这世界,也不想遗弃这世界,比如说现在。
夜晚的时候有些微凉,他身上覆了一床很厚的被子,面色苍白,嘴唇淤紫,好半天才能喘出一口完整的气息,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偶尔因为窒息的疼痛突的用力,指甲愈发青白。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劝殿下去娶一只猪或者一只狗。”说话的是云王殿下的随从慕容,顾南鸢又怔了一怔,这倒是从未想过,若是他娶了一只猪为妻,那么是否会比娶自己更好一些?“公子说得有理。”
慕容勃然大怒,“你还不如一只猪一只狗!喜欢你还不如喜欢一只母鸡!”她还没发作,只听慕容又道,“可以娶的猪马牛羊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娶你?”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01:40:00 +0800 CST  
沈明辞醒来的时候,天气很好,外面也是很晴朗,顾南鸢坐在他的床边,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顾南鸢的脸。

她好像正要用沾湿的毛巾为他擦拭手指,神情有些专注,她可能也感觉到他醒了,“你竟然没死的了,真是命大。”她冷冷的说罢,将他的手握起来,用力的擦了几下,反到让沈明辞觉得害羞又尴尬起来,毕竟这种肌肤之亲,他还没有习惯。他看到顾南鸢脸上的表情,反倒是习以为常的姿态。
“你看什么看?”她没好气的跟他说道,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示意她不要大声讲话,随即无力的放下手,表情略微有一些痛苦,她盯着他端详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你好像生了什么重病?”
“姑娘…不必在意…是生来就有的毛病…”从他的眼神看来,倒是从容平和。她莫名的就怒了起来,“你明知道自己有病,还来招惹我,看你的样子也是个短命鬼,你为什么要出来害人阿?”
沈明辞显然不知她为何要发怒,却是点了点头。
很好。她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瞬间她在言语上找到了快乐,沈明辞眉头微蹙,看她起身将手边的药泼向窗外,却没说什么。她冷冷的看着他,“皱什么眉头?你喝这些药也没什么用,早晚还不是要死,这药这么苦,不喝也罢。”
他摇了摇头,“你真是与众不同,而且还是孩子心性。”
她昂起头,“既然是需要我喂你喝,我不愿意让你喝,我便倒了。”
他怔了一怔,显然无意反驳也无法反驳她的歪理,“姑娘说得也有理。”
她偏偏就是讨厌他这种姑娘横也有理竖也有理的嘴脸,偏偏要惹他生气,“我想要你脖子上那个指环。”
沈明辞却不上当,“姑娘若是要这个指环,恕我不能答应。”
“不答应?”她嗤之以鼻,“这第三件事,就是要你的指环。”
“姑娘可知道,我不将这指环给姑娘,也可娶姑娘过府。”
“当然。”她冷笑,像他这种人,自然是有好手段的。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17:57:00 +0800 CST  
她竟也没想到,之前他一直宝贝的要死的指环,竟然真的被他拿出来赠予她了。
从她拿到这个指环开始,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把这云王府上上下下全然玩弄于股掌间——比如说——
“慕容,帮我捶腿。”她冷冷的道。
慕容怔了一怔,她从怀里拿出指环作势要丢,“帮我捶腿,不捶我就摔碎它。”
“姑娘答应过我,不毁坏殿下的挚爱之物。”
她冷冰冰的道,“我本来是不想毁坏它的,但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保不齐会对它做什么。”
那“指环人质”在她手里,慕容犹豫良久,终是叹了一声,坐下来为她捶腿。
她显然很是高兴,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
“博远,去打水。”
“博远,去街上给我买五香花生回来。”
“慕容,去采十二种颜色的花回来插在花瓶里给你家殿下拿来!”
“……”
一日匆匆过去,这日是她今生过得最满意的一日,既不寂寞,也不空虚,沈明辞的那些随从让她差遣得团团乱转,差点没忙断手脚。
这是他们活该,谁叫他们当初心怀鬼胎和沈明辞狼狈为奸的欺辱她,她冷冷的想,这是他们应得的,远远还不够。

黄昏渐渐暗淡,天空由蓝紫而变为墨蓝,最后一片漆黑。
她仍然坐在沈明辞的房里,沈明辞好像天生带了一种体香,她嗅得他的味道,不知怎么的,有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他还不想杀她的日子里。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18:23:00 +0800 CST  
这个夜晚有些微凉,沈明辞穿着一件白色的儒衫斜倚在床上,衣领袖口隐约有光芒闪烁,她仔细一看,却是一些极细的水晶。
虽外人都说,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但只要看他此时穿衣的细节,也大抵可以猜到两分是怎么回事了,她脸色一沉,面色突然有些难看,原来他一向城府很深。
“不开心么。”沈明辞不懂她,他只觉得她很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她好像永远叫人摸不透,但其实又很简单,喜怒哀愁都摆在明面上。
“沈明辞。”她安静了好半天,突然说,“你为什么要娶我?你大可以娶那些仰慕你,对你有爱慕之心的姑娘。”
“因为你与她们不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既可以说是从容平静,也可以说是空洞,没有丝毫感情。
她简直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因为不同?你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吗?你竟然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颔首,并没有错,是因为她与旁人不同,他娶她也真是因为如此。
“你的随从,那个会医病的慕容,一直想问你,怎么不去娶一只猪一条狗。”她冷冷的道,“我看他倒是吃醋的很。”
去娶一只猪一只狗?他又怔了一怔,这倒是从未想过,“若是我娶一只猪,她大概不会如姑娘你这般有趣。”
她勃然大怒,“你竟然将我与猪狗比在一起。”好像全然忘了是她自己提到这个话题上来的。
“果然果然,娶妻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喃喃自语。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21:18:00 +0800 CST  
“你——你——”他在那自言自语,她已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他的意思可能觉得娶一只猪会容易一些,她张牙舞爪的扑向他,像一只巨大的鬼影扑进他的怀里,“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难处!”
他躺在那不动,任由她胡闹。
“殿下,你们在干什么?”门外慕容的声音很凶,显得他人也来势汹汹。
“慕容,你真是胆大包天了。”顾南鸢看着急匆匆进来的慕容,将自己身体坐正,衣衫整理好。慕容显然愣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过这殿下的房里会发生什么他觉得尴尬的场面,思考甚久,无从解释。
“这里不碍事,出去吧。”沈明辞柔声吩咐道。
“哎呀殿下,臣女的胸口好闷,你快给臣女揉一揉。”她将自己的外衣褪尽,突然起了幸灾乐祸之心,舒舒服服的钻进他怀里,诚心要给慕容一个难堪,让他不好好在门外守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反正她不是才过这一生。
慕容回身敛袖,一副“你们伤风败俗”的表情,嘴角抽搐异常,甚至容颜有些狰狞。将门从外边关好,顾南鸢“咯咯”的笑了起来,觉得十分有趣。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7 21:35:00 +0800 CST  
从前,沈明辞这人假装淡泊无欲,从里到外给人感觉空空如也,沈明辞阿沈明辞,你当真是一个听从天命无欲无求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
他只是城府太深了吧,沈明辞此时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又十分不可疑。倒是他们两个姿势尴尬,他又开口叫她,“姑娘,你我尚未有夫妻之名,这样有损姑娘名誉。”

顾南鸢凉凉的应道,“那白日里,我被你背着,城南城北的走,就没有名誉了,人活着只要快乐就行,还要那些虚名,和那些清誉干什么。”
他一怔,轻咳一声,“姑娘说的也有道理。”
她托腮看着他,“嗯,有道理,然后呢。”
“姑娘,胸口无恙了。”
“你要检查么?”她唰的一声拉开衣服,露出肩头背后,“要不要行了夫妻之实。”
撕开衣裳,她本以为会吓得沈明辞闭上眼睛,却见他十分仔细的查看她的胸和背,呆了一呆,反倒是她不自在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摩她的背,那温暖又奇异的触觉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勃然大怒,“沈明辞!你这是干什么?”
她穿好衣服,一时间不想看他的脸,“还是登徒子模样。”
“为什么要说还是……”他的声音变柔和了,那波澜不惊没有感情的声音一旦变得柔和,就仿佛充满感情,“明明是姑娘要我检查。”
她哼了一声,本想反驳得他哑口无言,却有些不想再说。背对着沈明辞,她想起从前平日里他与别人冷冷空空,和她也是这副模样。脑海里又浮现出他背着她走时,地下被他滴的血,今夜,月大而妖,她却觉得这景色很美。
安详而惬意。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8 10:28:00 +0800 CST  
身后有沈明辞的气息,窗外微风吹过两人之间的间隙,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向后挪动了一点,背脊轻轻的贴在沈明辞身上,他还坐着,她的背靠着他一侧,他没躲开,反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被他摸头很舒服,他的手掌柔软而有力,按在头顶的力道适中,她惬意的享受着他轻轻抚摩她的头,向后重重一靠,她靠在他腿上,就这样睡着了。像许多年前不设防时一样。
天慢慢亮了。
天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沈明辞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覆手站在窗边,姿态仍是那么端庄持重,徐缓而自然。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重生以后的日子,她很少睡得这么安然放心,满脑子都是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些重要节点的关键所在。她安静的蜷缩在床上,将自己缩在锦被里。
“姑娘这梦里的殿下,是何人。”他见她醒了,柔声问道。朝霞散尽了一些,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他百无聊赖的望着门口的阳光,“姑娘叫这‘殿下’的时候,眼泪滴湿了我半个衣襟。”他神色渐渐暗淡下来,不知在想什么。如果此时顾南鸢能看到他的表情,或许能看到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寒气和渴望。
“我喜欢过一个人,将自己的命这种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他了,更不要说感情和心了,还有身体发肤这种东西。”她还在锦被里,只觉得很冷。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29 11:20:00 +0800 CST  
阳光并不让他难受,他也和往日里是一样柔和平静。“姑娘不喜欢我,也是极好的。”
她心里一乐,瞪眼看着他,“我不喜欢你,你竟然那么欢喜吗。”
“不喜欢好,不受离别相思苦。”他温和的道。
她鄙夷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离别苦,相思苦。”
他漫不经心的,含含糊糊的道,“书上有写。”
“少骗人了。”她不耐烦的说。
“你早上惯于吃什么。”他问道,“我吩咐慕容去准备。”
她将纤细秀美的手指伸出锦被,“我早上惯于吃男人的美色,哈哈哈哈。”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竟笑起来。
她的意思就是伸手用意念把他抓进被窝。沈明辞眼帘微阖,“姑娘……”

“公子——”她声音拖得老长老长阴阳怪气的应道。
他顿住话语,改口较为柔和的声音,“姑娘,你我尚未有夫妻之名,日后,我们——”
“放屁!”她冷冷的道,“假惺惺!那不过都是托词,夫妻之名也不过是虚名,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既然我一个姑娘都不在意,你一个男子又在意什么呢,你不顾礼节要娶我时候,可不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再装,你不觉得无聊乏味吗?”
她只是随口说说,何况她说的全是实话,又没有诬赖栽赃,所以也就淡淡的回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却见沈明辞眉头微蹙,仿佛思考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她这就奇了,他怎么觉得她说什么都有道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30 09:31:00 +0800 CST  
帖子被吃了????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30 09:53:00 +0800 CST  
她只是随口说说,何况她说的全是实话,又没有诬赖栽赃,所以也就淡淡的回视,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却见沈明辞眉头微蹙,仿佛思考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她这就奇了,他怎么觉得她说什么都有道理。
他竟真的走到床边,合衣坐下了,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再疑问,闭上了眼睛。
以前,他可不常有这种表情,她给自己扇了扇风,莫非“此生”的他,脑子不大好,有短暂的发傻,“喂,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回答,风中传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她真是诧异,顾南鸢凑近嗅了嗅,鼻中都是沈明辞那非花非草的清新气味,“你怎么有味道?”之前与他相伴的那一段日子里,他明明没什么味道。
“我…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会有一点…”他沉吟道,“姑娘不吃吗。”
“吃什么?”她瞪大眼睛。
他摇了摇头,语调安静,“吃我。”
她的脑筋转了一大圈,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沈明辞轻笑了一声,一直闭着眼睛。
她原以为她已经十足了解这个人了,但现在有些受到打击。
“姑娘,这就吃好了吗。”沈明辞眼睛一睁,她乍然觉如有利器一划而过,他抖袖一负,站起身来并不说什么。那一抖一负,那寂冷的站起身,他的背影仿若宽广削瘦了许多,那是种奇异的错觉,肩宽若尘渺,他的人苍白削瘦,“以后姑娘想吃我,沈某随时准备好了。”他的背影传来极低沉的一句话。
她从未听过沈明辞用这种音调说话,声音温和平淡,不扎人也不入心,当不想听的时候他说一百句她也不会听进去,但这一句不论他站得多远说得多么虚无,她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她听见了,哑口无言。
而他已经转身离去了,不知是要去何处。如果有人在此刻看见他的表情,无声动了动嘴角,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笑。

楼主 头型乱没乱  发布于 2018-05-30 12:17:00 +0800 CST  

楼主:头型乱没乱

字数:67341

发表时间:2018-05-25 22: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02 21:40:32 +0800 CST

评论数:41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