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致这个完全崩坏的世界(未来设定,实验体瓶×人类邪?HE)

“还没找到么?”
枯朽的指尖轻轻掸了掸即将燃尽的烟灰,然后将半截香烟摁灭在透明的烟灰缸中。
“一开始并没有,负责追查的人跟丢了”
阿宁微微颔首,王八邱那个废物,最后还不是得自己出手,她不由得冷哼一声。
“不过我从当时那个休息站查起,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他们上了一辆货车。”
阿宁轻轻拢了拢耳鬓的发丝,一字一句的开口。
“已经顺着那辆车的沿途查下去了,几个地方都是通连的,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跑不掉的,您稍安勿躁。”
“你从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5-14 18:59:00 +0800 CST  
坐在椅子上得耄耋之人悠悠的开口,声音里却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
“是的,请您放心。”
tbc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5-14 19:00:00 +0800 CST  
下次更新我就会把它切换回主题贴,这个字数限制简直操蛋。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5-14 19:01:00 +0800 CST  
(41)
吴邪觉得这大概是他在狼狈的跑路过程中过得相对悠闲的一段时间了。
也毋须再操心那么多事情,也没有思考接下来要去哪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太多。
就如他现在脚踏在积压的皑皑白雪之上,看背光的松叶尖锐的刺入空气中,而耳畔猛烈的北风渐停后,世界突然间安静的不像话。
只剩下透过浓密松树的光斑和脚下碾压过雪地的窸窣声。
惬意的不可思议。
尔后他回到住处,换掉沾了雪的鞋子,喝掉为他准备好的热汤。回过头去,边看到那双一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
深沉的像是海洋,却莫名的令人心安。
——“去哪里了,这么久?”
—— “没只是随处逛逛,下次带你一起去”
这样挺好。
“你应该知道的罢。”
豆蔻红的指尖轻轻抖了两下烟灰。
“因为你愚蠢至极的头脑和错误的指挥以及你手下一群倒是与你相衬的喽啰,导致我们还得再去一次。”
女人慢条斯理的回头,眼中尽是戏谑和鄙夷。
坐在车后座的王八邱并不言语,只是紧握双拳,额角青筋暴突,表情甚是狰狞。
隔了好久,他却又释然一般嗤笑一声,开口道:
“他妈的说的好像你就会万无一失一样。”
阿宁也笑,她捋了捋脑后的短发,一字一句的说:
“我他妈的可不会让人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王八邱还未来得及讲出口的话便被噎在口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中郁结了一团无名业火,燎得甚是熊烈,却也无处发泄。
他看这个女人不爽很久了,对,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蔑视一切的嚣张气焰,明明就是个娘们,却又摆出一副了不得的样子。总对他冷嘲热讽,以各种手段打压。明明他的能力根本不次她多少,却像个喽啰一样被她差遣,恨不得把他贬低的如同蝼蚁一样一文不值。她凭什么?她怎么能?想到这里王八邱只觉的牙关发痒。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还是凭着一己之力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办不到的。等他的权利大过阿宁那天,他绝对往死里整这女人。话又说回来,本来这次这个实验品的事,是一个大机会。可偏偏他还失手让那“东西”给跑了,啊,还有个帮凶在掺和不是吗?还是隶属于一个公司的,真是讽刺啊,要说这人不帮忙,那实验品也不会跑那么远……不对,要是这人不帮忙,这个实验品早就会被发现,事情也不会纠纠缠缠拖拖拉拉搞成今天这个地步。啊,真是愈想愈不爽啊。要是让他逮着这个人,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要说现在阿宁他还干不过,那实验品又动不得,可这个人就随他处理了。没办法,谁叫他只是个普通人呢?
王八邱打开终端机看着阿宁传过来的资料,就是他罢,吴邪。长得还是蛮清秀的,人如其名,一看就是整天待在恒温室室里养养花择择草的小实验员,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果然温室里也能培养出带刺的植物吗。
不过,还真是不幸啊,他最不能允许别人和他作对了,这个“吴邪”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好事,真是不值得原谅。
想着,他的脸上又挂起那副诡吊的笑容,森白的牙配上那张扭曲的脸孔,阴戾的很。
而车上的人都再不讲话,各怀鬼胎,压抑的气氛属实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意味。
路越走越偏,一开始还能看得到零星的屋顶与远方连绵着的靛青的山。后来就都被道路两边浓密而又黑压压的松树遮盖,什么也看不到了,天色渐渐昏暗,后来太阳彻底湮没到山的侧傍去,浓郁的夜就顷刻之间便压抑的覆过来。
于是便只剩下几辆机车发动机的低吟和碾过雪地的咯吱声。
明亮而刺目的车灯照亮十米开外的路,车内却是漆黑成一片,只剩导航仪的屏幕冷岑的亮着,而还未彻底消散的香烟余味令人混混欲睡。可是王八邱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瞪着眼睛笑,感觉周身都在战栗,脖颈上的脉搏突突的跳,像是要挣脱皮囊的束缚一样。他感觉血脉贲张,体温也上升。越往前走,他便越是兴奋。
他马上就能雪洗前耻了,想想上次从他眼皮底下溜了这件事就愤怒的令人发笑啊,不过这次想都不要想,因为他会在那之前就弄断他们的腿。
后来车停下他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拉开车门,力道极不含糊,寂静的夜里那一声保姆车的车门被甩开沿着滑轮撞向另一端的声音格外巨大,也无比清晰。坐在前排的阿宁厌恶的皱眉,可是他哪里去理会,他扭开手电光束瞬间窜出去好远,然后他迫不及待的往前走,神经亢奋的不像话。
后来几个伙计陆续下来,打着照明就也跟了上去。
有的松树枝很是低矮,穿过去难免会刮落上面的雪,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减速。王八邱觉得有点疯狂,疯狂的令人想要大叫。可是他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所以当冰冷刺骨的雪掉落在他的衣领里时,他甚至笑的更扭曲,连拂也不拂,一脚狠狠踩进积雪里然后铿锵的往前走。
“把灯光灭了。”
一直都不曾言语的阿宁突然开口,几个伙计一怔,便纷纷摁灭开关。
道路终于开阔,能够隐约看到几幢房子的轮廓,王八邱毫不停歇的从背包里难处热感反应的夜视仪就朝四周看去。
“那边没人,这边有一些,呵呵,中间这幢民宿挺特殊的嘛,二楼的房间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的热感反应很不明显显然体温很低,有这么巧合的事?”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05 17:57:00 +0800 CST  
王八邱回手把仪器丢给伙计自顾自的就往前走,笑的愈发诡异,而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不曾间断,甚至完全无视身边还有一群人的存在。
孰知一个很强劲的力度狠狠摁在他的肩上一下子把他拽了回来,那力量大的出奇 ,他甚至无法站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你他妈的干什么”
王八邱盯着阿宁,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急什么?”
阿宁挑着眉静静地看着他。
“就因为一强一弱的热感反应,你就急着去抓人,是不是体温低的就都是目标啊。”
王八邱狠狠地吸了两口冷气,压抑下心中强烈的怒火,然后近乎粗暴的把夜视仪塞进阿宁手里。
“你他妈的思考一下,右边房子门前雪地发黑,房屋热感比一般的都高,显然里面是锅炉,那些人都是烧煤的。后面的房子热感很低,不用去考虑,温度不够,那里根本就不能过夜,不过有人在搬东西,应该是仓库。就中间这幢房子是民宿,我们都知道,二楼一般都是客房,现在客房里有人,可这个季节谁来旅游。而且最主要的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个人的热感反应竟然不同。感觉寒冷,也许能说明热感反应低的原因,可是在同一个温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差?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待在温暖房间里的人,热感反应竟然比在室外作业的人的还要低。这就说明他并非寒冷,而就是单纯的低体温。”
王八邱扯开嘴角笑了笑。
“至于体温低,我就不用解释了吧,毕竟你是亲身参与制造实验的人,你应该比我还了解他的特性。”
阿宁听完后悠哉悠哉的抚了抚指甲,抬头看了远处那个房间一眼。
“行,不过你的话,也不能全信,我去确认一下,你在这给我老实呆着。”
“什么?我他妈凭什么在这……”
“有疑义吗?”
阿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咄咄逼人。
王八邱紧紧攥着拳,关节甚至都被掐出了咯吱的声音,过了半晌,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声带震动,然后吐露出两个字的词语。
“没有。”
阿宁一步一步悠闲的向那幢建筑走过去,仿佛她并不是去抓人而是去参观某个景区一样,大衣的衣摆随着步伐晃出好看的弧度,鞋子碾过雪地发出窸窣的声音,她渡步到那幢建筑下,然后用手推了推门。
轻阖的双眼骤然睁开,那一丝的迷蒙顷刻间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警觉与锋利。
张起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太熟悉,几乎是铭刻与骨髓与血肉之中的清晰,像是滚烫的铁签烙烫在肌理之中的那种痛觉,不需要大脑思考,便可以被身体铭记,被感官铭记,被神经铭记。你甚至不需要看见,不需要去想,你就能够确定,就是她。
那双腿交错迈出的步伐的频率,由脚跟向脚尖过度的脚步会碾过多大面积的雪,现在她正在推门。
来不及了。
“吴邪,快醒过来。”
她没有推开。
“快穿上衣服,他们来了。”
她转到一楼客厅的窗户下。
“还来得及赶紧走。”
她翻进来。
“踩着外面的平台跳下去”
她走上楼梯。
“你下去之后我就下去。”
她踹开了门。
然后,尖锐的鸣响和红色灯光的闪烁充斥了整个房间,他看到,那个上一次来抓他的男人用过的探测仪正对着他,以及那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形同梦魇一般存在的熟悉的脸。
那个女人。
“你先走,我一会就去找你,我会没事的。”
“我保证。”
然后他指尖发力,将那个依旧死死攥着自己不放手的人推了下去。
而在远处的浓密的松树下的男人,猛地抬头,露出一个恐怖而诡异的笑,隔着两百米的距离,他甚至都能听见那声他期待着,怀念着,盼望着,留恋着,无比陌生却又格外熟悉的鸣响之音。
毋庸置疑。
他像是离线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tbc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05 17:59:00 +0800 CST  
@晓落Rina@可小梦@不哭要笑ing@smile血色修罗_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05 18:00:00 +0800 CST  
我发不上去文了
我没写不适的内容也没法广告,为什么就是发不上去?
我不想发图。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8 18:00:00 +0800 CST  
不发了。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8 18:51:00 +0800 CST  
发文前我先说两句。
我必须承认我昨天晚上真的非常愤怒,可能昨天晚上来过的朋友都看到我最后自暴自弃的不发了。大家都知道我这个尿性,更文难产,每次都是用几周乃至大半个月的时间吭哧瘪肚(让我说句东北话谢谢)挤出一两千字的东西然后发上来,所以昨天我是难得的有了思路,就顺着往下写了八千多字。然后这难得码出来的内容就是发不上去,换了多个敏感字词测试器也不好使,而我并不想发图,于是后来我人工一段一段试出来的这个敏感词(我很佩服自己的毅力),至于这个词,嗯我并不晓得它哪里有什么敏感可言,它并非身体器官的名称,也非隐晦的xing ai动作,它是什么呢?嗯,它就是命ling的ling。

(42)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
可吴邪其实是明白的,虽说他内心并不愿意承认甚至极力逃避这个事实,但是他知道,这是会必然会发生的。
但这一切却那么像一场荒诞无稽的梦。
不,它却不是梦。他甚至还在迷蒙便被张起灵推出来,从二楼翻下来然后跌落到雪地上的疼痛,午夜里刺骨的冷,以及原本包裹在温暖的棉被中却突然披上凉的外套然后如今被冷空气填满了的躯体,朦胧的双眼意识却清明。
为什么?
但是吴邪却又很快清醒过来,他一下子从冷硬的地上爬起,极其焦虑的看着窗口处张起灵明灭的身影。他能听到二楼打斗的声音,那么激烈,而自己却只能原地焦灼。
“你快走。”
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张起灵的话语,吴邪咬了咬下唇。
好。
他知道他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如果说屋里的人真是那种张起灵都不能懈怠的类型,那他就更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别让自己的处境也岌岌可危,别叫张起灵担心。
于是吴邪带上外套的帽子,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窗子,毅然决然的转身迈开脚步奔跑起来。
他会没事的,
他们都会没事的。
也许这便是长时间培养出的默契,也许说它是羁畔也不为过。
他们都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由谁来做什么样的事,不是说彼此并不担心,而是他们更为理性的选择更好的保护与信任对方的方式。
于是吴邪向前跑着,没有停下。
他听得到那房间里传来玻璃的迸裂声,也听得到耳畔呼啸着的猛烈的风声。
他深呼吸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一个他始料未及的强劲力道撞翻在地。
凶狠的,不留余力的,像是要把人攫杀一般。
侧脑狠狠磕在冰冷的地上,吴邪甚至能感觉到脑内血管翻涌的血液与耳畔漫无边际的轰鸣。疼痛和眩晕像是潮水一样笼罩了他的头颅,而肩膀还死死的被箍住。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手的每一个指尖都深深掐进自己的皮肉中,像是恨不得贯穿过去一样。
吴邪敢保证,刚才的那一下就真的如同两辆高速行驶的车狠狠碰在一起一样,撞得他骨头近乎散架,而现在他双眼发黑也无法看清什么,但他确定自己正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又是什么?
事实上吴邪与这个人的冲突是根本无法避免的,因为王八邱就是冲着他来的。就在吴邪从二楼的窗口磕磕绊绊翻下来是,这个男人就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从很远以外的雪地的另一边蹿了过来,他根本就无视了阿宁原地待命的指ling,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亢奋的程度,他一秒也忍不下去了,他的手一直都激动的颤抖,他真的太渴望与人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于是他就疯了一样的奔跑着,愈来愈快。冷风呼呼灌进他的衣服里,他却笑的越发开心,他甚至觉得他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桎梏,直至他离那个戴上了帽子显然对这边毫无防备的人越来越近,于是他伸出手,一把按在吴邪的肩上,狠狠把他撞翻。
……
吴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扼住了。
侧脑也痛,
胸腔也痛,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
然而在震惊之余他竟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胸腔里郁结了一团火,熊熊燃烧,难以控制。
这算什么?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自己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3:00 +0800 CST  
吴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扼住了。
侧脑也痛,
胸腔也痛,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
然而在震惊之余他竟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胸腔里郁结了一团火,熊熊燃烧,难以控制。
这算什么?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自己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于是吴邪也不管不顾的伸出手,用全力就冲着上方那个人影狠狠挥了下去,那个人影闷哼一声,吴邪也没有停手,曲起膝盖直接踹上去。其实吴邪根本就不会打架,他只是毫无章法的乱挥着拳,手脚并用。他挣扎的厉害,动作幅度太大,那混账一时间也制不住他,竟懈了几分力气。吴邪便一下子挣脱了那双箍住自己脖颈的手,一个翻身便爬了起来,踉跄了几步就又迅疾的奔跑了起来。
孰知那个人并不死心,利落的跳起来然后又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吴邪冲来,就像一只狩猎的狼一样,不擒获他眼中的猎物绝不善罢甘休。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便连骂出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休憩站碰到的王八邱。而吴邪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并且相当危险,像是磕了药一般的偏执和神经质,这种人必须远离,越远越好,可是自己脚下的速度几乎到达了极限,体力也开始支撑不住。奈何吴邪怎样加速也无法拉开他和王八邱的距离。
可是与吴邪内心的震惊与恐惧相悖的是王八邱的亢奋,他着实是没有料到刚才吴邪的反应会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4:00 +0800 CST  
那么激烈,不过这更好,这简直不能再和他意,这比起麻木着束手就擒要好得太多,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他越发乐在其中。
而吴邪撑着力气跑到河岸边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过王八邱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可那变态即使是这样还在笑。吴邪觉得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下一秒一个力道便触碰到自己的背上,不过并没有之前那么强劲,大概是奋力够到的,但这也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吴邪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知道他刚才能够从王八邱手里跑掉纯属侥幸,如果这次自己再落到那变态手里就一定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差太多了,自己根本毫无胜算。但是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刻,吴邪越能出奇的冷静下来,他的大脑里又浮现出张起灵那张素净淡漠的脸,他现在肯定还在奋力坚持着吧,自己就更不能放弃。那就拼一拼吧,来博弈一局,他不畏惧。
吴邪稍微侧了侧身,不耐烦的避开那只伸过来手,他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猛地回身狠狠甩在近在咫尺的那人脸上。
“什么?见鬼!”
吴邪当然知道这么冷的天气里被什么东西抽中脸颊的感觉有多糟糕,但是他现在却无比庆幸。他晓得刚才那一下自己有多用力,他甚至能够听清衣服抡过冷空气时发出的岑岑风声。而现在那件衣服死死地罩在王八邱的头上,那该死的家伙在奔跑的过程中突然被来了这样一下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趔趄了好几步。他下意识要挣脱头上蒙住的东西,可是吴邪哪里会给这家伙这样的机会,吴邪揪着王八邱的衣领,抡起胳膊挥开拳狠狠打在王八邱的脸上。一下,两下,他睁着眼睛,感觉神经都要崩溃,而他用尽力气挥出的拳像是发泄一直以来的他的、张起灵的仇恨。王八邱暴虐的伸出双手想要还击,无奈看不见方向只能一通乱抓。最后吴邪把他踹翻在地上狠狠踢了好几脚,然后再没有看一眼又继续向前跑去,他明白内心那难以按捺怒火因何而来,但他亦知道现在绝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那家伙只是没缓过来,若等他恢复了体力事情就绝对没那么简单了。于是他只能向前跑,不能回头不能停下,哪怕现在他筋疲力尽,也要支撑着瘫软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跑。
王八邱暴躁的一把拽开头上蒙着的衣服狠狠摔在一旁,气急败坏的大骂一声。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然后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他抬起头,泛起那双阴冷暴戾的眼,透过垂落的发丝去看远处渐行渐远的吴邪,看着看着又突然笑了出来,嗤笑,最先只是勾起唇角那样无声的嘲讽,最后变成了咧开嘴大笑出声。他慢慢直起了身,无比惬意而自然的从衣服的里怀掏出一柄冰冷的,漆黑的枪支。
其实他一开始他并不想使用这些东西,他更喜欢自己亲手制服,不过这个吴邪太过顽劣,难以遏制,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可能更有趣一些。
那柄枪在他指尖打了个璇,然后那黑洞洞的枪口便径直对准了远处跌跌撞撞的,脱力的,但仍旧拼了命往前跑的吴邪。
真像个垂死挣扎的人啊。
王八邱下意识把另一只做出食指中指并拢状的手举到面前,低头瞥了眼才忽然意识到指间并没有烟。
这个时候没有烟真是遗憾。
他惋惜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指间,然后毫不犹豫的,没有片刻迟疑的扣下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在远处群青色的山中呼应,有如扑簌震落的雪一般空洞透明,可沉重的却像是枝头惊蛰而起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5:00 +0800 CST  
的乌鸦黑羽,暗的ling人心惊。
它被一遍一遍的荡漾,回应,惊扰本不应该有它存在的夜里。一下一下的回应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镐,硬生生的敲在人的心里,ling人发指。
远处那幢房子里的激烈的打斗声有那么一瞬间的暂停,如同被定格一样的寂静,然后张起灵猛地回头望向窗外,喊出了一声带着从不曾拥有的恐惧与颤抖语气的名字。
“吴邪。”
然而阿宁的攻击再次而来,还带着戏谑的语气。
“没想到王八邱这人还挺有判断力的。”
张起灵没有去理会,暴躁的一把挥开她的手,然后兀自飞快的向窗边走去。他翕动的嘴唇如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吴邪……吴邪……”
他一下子从二楼的窗户翻了下来,然后迅疾的向前走,可是阿宁哪里肯放过他,冲上来用肘弯勒住张起灵的脖颈,锁住他的喉咙。
张起灵被她拽的向后踉跄几步,然后不胜其烦的拧开她的手挣脱,转身向她狠狠挥出一拳,眼眸里尽是极致的愤怒。
“滚开!”他大吼一声,攥紧关节吱咯作响的拳就那样挥了下去。
阿宁必须承认此刻的她非常震惊,她甚至连行动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慢了一拍,所以她堪堪躲过那一拳。耳畔的风声喧嚣卷起她的发丝,而张起灵手上的骨节就近在咫尺的擦过去,过后她都不敢置信她自己的冷汗竟然涔涔划过额角。阿宁相当清楚刚才张起灵那一拳的力度,极具爆发力与侵略性,暴虐的近乎诡异,如果那一拳正好落在她的脸上,那么她的整个颅骨都瘪下去也不一定。她心有余悸的后退几步,调整了下呼吸,戒备的盯着张起灵。
可是张起灵根本没再看她一下,他死死的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然后怔怔的向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积雪里。先是艰难的走,尔后便开始奔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阿宁站在原地有些震惊的盯着远处那个踽踽独行的身影,半天没动一下。她是完全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麻木的像个木偶一样的实验体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拥有情感,会做出判断,会思考,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也是她从来不敢去想的。如果本身就拥有这么强大能力的物种,再拥有了过多的思想和人类的情感,这会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而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实验品会对吴邪的感情这么深厚,深厚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地步。很难想象这个一直都对人类抱有强烈敌意的东西会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
这算什么?依赖?亲近?信任?雏鸟情节?不可能。阿宁不能理解了,她也想不明白,她只能皱着眉头困惑的盯着张起灵消失的方向,眼中尽是迷茫。可是过了一会,她又像是突然间什么都看开了一样,再也不去纠结这些事情。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然后是一脸的得意和狡诈。
她不再担心这件事情有多么棘手和难办了,不管怎样,吴邪的存在都让整个事情简单化了,她已经想到了最好而又最省力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打开终端机向王八邱交代了几句而后毫不犹豫的迈开腿也冲着那个枪声响起的地方而去。

远处的山是青色的。
冬日里的山无疑都是荒秃而肃杀的,只是墨色的夜将万物笼罩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那暗色的有如要将一切都吞噬的背景之中了。
只是现在他的世界蓦地倾覆了,灰暗的天一下子便颠倒过来,突兀的跌宕在自己的眼中,像是倾斜的水杯,那些深沉的云都要化为流动着的色彩争先恐后的涌向大地。
怎么世界都变了模样。
他现在是站立着,还是仰卧着。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6:00 +0800 CST  
是存在着,还是泯灭了。
他还活着?
对,他还活着,因为痛,火辣辣的痛从右腿蔓延上来,一会冰的,一会又是热的;一会麻木着,一会又痉挛着,还能清晰地感知到小腿上一片温凉的潮湿。
他尝试着站起来,可是刚刚撑起一半上身,便又立刻跌了回去。
现在哪怕是动一下,伤口也会钻心的痛。
痛得他说不出话。
可是下一秒,一双手就粗暴的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站不稳,磕磕绊绊狠狠波及到了伤口,那种难以言喻的痛便蔓延到了全身,直接让他惨叫出声。
但是王八邱哪里管这些,他径直拽着吴邪的衣领就大步向前走。
吴邪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好几次近乎脱力要摔倒,可那双手却又不肯松开。于是他只能这样狼狈的被拽着半推半就踉踉跄跄走了好几十米。
吴邪痛的近乎窒息,张着嘴呼吸,却又上不来气。
他已经没有了外套,失血过多,如坠冰窟,却因疼痛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最后拉着他的王八邱终于松手,吴邪近乎是昏厥一般狠狠倒在地上。
又有大片的暖流从伤口涌出,洇湿更多的衣物。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而是耳畔还传来王八邱骂骂咧咧的话语。他在说什么?对谁说?吴邪却无力思考。
“这一趟真没白来,真是有趣的不行。”
有趣?哪里有趣?看着别人顽强挣扎负隅抵抗有趣?还是凌虐他人践踏尊严有趣?或是单纯的喜欢杀戮所以觉得施暴有趣。为什么会觉得有趣?不,不知道,腿好痛,好冷,难以忍受,好困,但是不能睡,要快点止血,可是没有力气起来。
而后他听到远处起伏扑朔的脚步声。
谁?是谁?谁在向这里靠近?
吴邪伏在地上,脸的一侧全都埋在雪里,细碎的流海斜垂下来挡住半边眼睛。而他半盍着眼,用迷蒙的视线费力的去看。
此时天已经半亮,东方泛白,于是青白的天与漫地的雪交融在一起而后丝丝缕缕的天光模糊那人颀长的身影。只见他风尘仆仆的来,一步一步随光阴明灭。吴邪愈发困倦,意识开始昏沉,没有再去思考。
张起灵紧抿着唇线,绷紧全身上下的神经。猛烈的风,卷起的雪,冬日的肃杀,气温的寒冷,都无法掩盖他身上那份凶戾的气息。
他的眼神凌厉而又冰冷,像是此时冰冻三尺的水菱。寒气头骨而又咄咄逼人,仿佛那冰菱一旦断裂便可不费吹灰的刺透你的颅骨,顷刻之间便可要了你的命。
他是在愤怒着,也是在恐惧着。他熟悉那声音,记忆深处,在那个盛满浅蓝色液体的容器里,每每他浅眠时,都会被这罪孽的声音惊醒,然后次日,他便又少了一个同类。
他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正因知晓,
所以恐惧;
所以担忧;
所以怒不可遏。
他们怎么能?
他们怎么敢?
他么怎么会如此残忍?
人类都是罪恶的,他早就知道。可是吴邪教会他太多,所以他就觉得暂且尝试着相信一下吧,毕竟吴邪本身便就是一个动摇了他认知的例外。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7:00 +0800 CST  
可是现在看来,多么的荒诞无稽。
于是他狠狠地踏过洁白的雪,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冲向不远处的人影。可是当他真正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最后一丝仅有的理智也彻底迸裂。他睁着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目光里尽是愤怒和绝望的愕然。他已然忘记指尖掐进掌心的疼痛,因为他的大脑,早已被深红的颜色填满。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红,那洁白落雪上蔓延开一大滩的红,汇流成诡异的图腾,像是妖娆的花瓣,也像是伸出的利爪,光影蔓布间那鲜艳的颜色网罗成锋利而压抑的背景铺天盖地的充斥的他的视线,像是要把他卷进挣不开的梦魇,带着咸涩的腥甜,交错缠绵,漫漫无边。
吴邪就倒在那滩鲜红的血液之中,他腿上的伤口依旧汩汩的流着血。他还活着,可是那张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他无力挣扎,也动弹不得。
而那个施暴者,他风轻云淡无动于衷的站在一旁,笑的猖獗。
张起灵用力的攥着拳,狠狠的咬着牙关,痛苦的闭上双眼。
不能容忍,
不可饶恕,
不值得原谅。
于是他迈开步子,向他走去,再次睁开的双眼里再无杂念,只有全然的杀意。
对,是他,他还记得这个男人。上次在休息站的时候已经交过一次手了,果然那次就应该把他杀掉的不是么?
所以现在就像很多个月以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动手吧,再不用隐忍,再不用逃避。
他拂开额前被吹乱的碎发,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而王八邱,他太满意这种这种充满杀戮欲望的眼神,与他渴望的一模一样。可是这又怎么样,因为再怎么完美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被毁灭掉。
于是他再次举起枪。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动手。”
漆黑的枪口直至张起灵,可后者号簿畏缩,视若无睹的径直冲过来。
不过王八邱似乎已经料想到了张起灵这种不顾一切的仇恨与愤怒,他笑了笑,摊开手掌,指尖微微下压,那柄手枪就无声的滑落了下去。
“我是很想弄死你,不过那帮老家伙可是心疼你的很,我可不能开枪,而且——”
他话锋一转,表情立刻变成一副狰狞的样子。
“对付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语毕,他猛地侧身,抬起脚,狠狠的踹向吴邪小腿上的伤口。
“啊!”
原本意识已经一片奄然的吴邪被腿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的猛然清醒过来,他痛苦的蜷缩着膝盖,费力的睁着眼睛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身影颀长的人无比熟悉,可偏偏大脑又跟不上步调,全部被痛苦占据无法思考。
张起灵的眼睛蓦地正大,近乎是带着恨不得将对面的王八邱千刀万剐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对方。他的指尖因为强烈的愤懑而颤抖,而他从发紧的喉咙中生涩的挤出一句话:
“快点住手。”
王八邱嗤笑出声,他一把拽住吴邪的流海迫使吴邪把头抬起来,然后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起灵,说道:
“那你就给我老实的站在那里,你走一步,我就踩他一下,你要是不怕他残废,你可以试试看。”
“别碰他!”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7:00 +0800 CST  
吴邪绝望的瞪大眼,兀自摇着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天崩地裂,可是他不能哭,不能叫,不能抵抗。因为他知道,站在不远处孑然一身的张起灵,他的心底,该是用着比自己强烈多少倍的挣扎和悲伤。
吴邪看到那双紧攥着的双拳无声松开,可颤抖的指尖却流露出他的不甘和屈辱——他在向他最仇恨的人妥协。吴邪看见他垂下眼帘, 扑簌的睫毛像是飘落的枯叶,他深呼吸着,抿着嘴唇,在阿宁靠近他的时候依旧会绷紧全身的神经,可是这次他却不能抵抗。
阿宁笑了笑,然后将一管药剂注射进他的颈动脉。而几分钟后,他紧绷的神经,不甘的情绪,戒备的身躯,愤怒的敌视,屈辱的灵魂,在药效的作用下开始模糊不清。肌肉和神经开始强行舒张,再下一秒,他便无声的栽倒进雪地里。
晨曦的第一缕光线冲破层层流云的束缚终于洒向大地,那一刻漫地皑皑白雪被辉映成璀璨的色彩。灿烂的金,深色的蓝,转折的粉,在光与影的交错之中氤氲开来,带着ling人窒息的壮观与美丽。而吴邪怔怔的盯着这片耀眼的光景,他感到胸口泛起难以言喻的荒凉与悲伤,像是心脏硬生生豁开一个大洞,冷风疯狂而肆虐的涌入,可他手脚冰冷,寸步难行,他不知道如何填补上那阙处,只能任由它们掠夺走全身的温度,连一丝温暖也不给他留下。
tbc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38:00 +0800 CST  
@晓落Rina@可小梦@不哭要笑ing@smile血色修罗_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19 17:41:00 +0800 CST  
(43)
张起灵的神志逐渐清醒过来时是在回去的途中。
蜿蜒的山路使得车子一片颠簸,而车内的人都不发一言。
他环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吴邪,而这之后他恍惚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一把电子锁扣住牢固的拴在车座下面的横杆上。
事实上他很难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地桎梏住了,因为他的五官都麻痹的厉害。诚然,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可四肢依旧瘫软无力,很难支配它们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他不晓得阿宁给他用了什么药,导致他现在很难集中注意力,反应也迟钝的厉害。他想要动一动指尖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在产生这样一个想法的十秒钟之后才做出了反应。
他很厌恶这样的状态。
他也很担心吴邪。
䘏身处在另一辆车内,不过相比于张起灵身边那些森严的戒备,他这边要好得多。他只是被人用麻绳简单的绑了一下手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毕竟他没有什么攻击性,更何况是他现在这副惨样。
吴邪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上,不是那种消毒、取出子弹、缝合这样的包扎,只是随随便便的止了下血,别让那些鲜红的液体肆意流淌罢了。
他睁着眼睛,静静地看向前方,感到非常的疲惫。不知为何,他现在莫名的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把自己封闭进去再不出来,再不去思考任何事情,什么也不再管,只想逃避一切。
可是逃避有用吗?
没用。
他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车子的内壁上,然后昏昏沉沉的头脑便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撞击在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奇怪的感觉不到疼痛,
大概因为内心已经痛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了吧,
所以身体上的那些感官就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王八邱坐在前排的座椅上,紧紧蹙着眉头盯着前方,他暴躁的看向远处弯弯曲曲的路不耐烦的听着耳畔一遍又一遍的有规律的撞击声,最后忍无可忍的回身一把扯住吴邪的额发把他的头从窗边揪了下来。而吴邪,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他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就顺着王八邱的力道倒向另一边的座椅上,然后他放空的精神开始回位,空洞的眼睛也有了焦距。他眨了下眼,然后慢慢翻起眼帘看着王八邱,眼眸里充斥着愤怒和血意,在车内昏沉的空间中迸发着寒凉的光。而王八邱看到后颇为惊诧,尔后他兴味盎然的揪起吴邪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说道:
“我很欣赏你的这种性格,但是你也知道吧,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能做什么?所以我警告你给我安分点,别自讨苦吃。”
吴邪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王八邱,半晌,他突的将两只捆在一起的手向王八邱挥去,不过后者敏锐的躲开了。
“就你这样子,还是省省吧。”
王八邱轻蔑的看着吴邪,一脸鄙夷。
“你不知道这个70号实验体的失踪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损失,那根本就不是你一条命就可以弥补的——”
“你现在应该庆幸的是你还活着。”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无悲无喜不知冷暖的东西教化成现在这样,你们两个这是挺有意思的,我是该说他只吃软不吃硬,还是该说你母性泛滥?”
“但你趁早醒醒吧,你们那些无聊的过家家游戏已经结束了,再没以后了,把你那幼稚的心性收一收吧,别再想着垂死挣扎的可笑行径。真是……想到一个实验体和一个人类有模有样一本正经的生活,我就…我就想笑哈哈哈……”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25 18:34:00 +0800 CST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邪闻言后指尖微微动了动,然后他一点点抬眸对上王八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你根本就不懂。”
“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明白。”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感情是什么。”
“无论欢欣,无论同情,无论善意,无论爱,你都永远不会明白。”
“所以你不可能会真正的快乐。”
“你真可怜。”




张起灵试图活动一下麻痹着的手臂。
可他却根本无法用吧微博的体力和迟钝的大脑来支配自己的肢体。
反倒是手上沉重的电子锁因为传感器接收到微弱的力量变化而发出尖锐的警报。
“别白费力气了。”
阿宁听到后回头道。
“那个药的效果足以把一个普通人的全身肌肉舒张到他整整一天不能动的地步,即使你的体质与一般人类不同,但短时间内你也不可能恢复体力。”
张起灵不置可否,只是慢慢扭头望向窗外。
“大概是你在外边呆了太久心都野了吧,不过别忘了,无论你跑的有多远,都是要回家的,我们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张起灵的面部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弱的变化,他厌恶这个说法,但他也不想开口反驳。他不想同这个女人讲话,一如他从不想回忆过去。他讲头缓缓靠在后车座上缄口不言。
“不过我们也不会直接回去——”
阿宁的话锋突兀地一转。
“因为教授想先见见你。”
张起灵闻言眼睛蓦地瞪大,他下意识想攥紧手心却又使不上力,只能抿着嘴唇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情绪。
什么都是最糟糕的。
糟糕的现状,
糟糕的人。
也许只有张起灵一人能够明白自己对裘德考的仇恨有多深,那是种即使将对方千刀万剐撕成碎片也无法宣泄自己内心愤怒的仇恨。所有关于克隆的实验全部都是因为这个人,手段残暴,方式血腥,张起灵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不想与他对话,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只是看一眼那个人的脸他都难以遏制内心的情绪,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恨之入骨的人明明近在咫尺而自己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那份屈辱。
该死。
阿宁即使坐在前排背对着张起灵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凌厉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直接刺入自己的心脏然后贯穿过身体没入前方的挡板上,她装作一副自然的样子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如果说她真的是无所畏惧那实则是在骗人,她太清楚这个实验体的实力,如果他真的过了药劲,那这个怪物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毕竟他再怎么像人类,他终究也不是人。
所以他做事也不需要想太多有的没的,不需要瞻前顾后,不考虑前因后果,不用踌躇,也没有优柔寡断。可以说他除了吴邪以外没有任何的顾虑。
幸好还有一个吴邪可以牵制住他。
她真的不想去想象如果这个实验体没有了软肋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
那他就真的可以肆意妄为,尽情杀戮。
将所有他仇视的人都毁灭殆尽。
想到这里阿宁依旧心有余悸。
于是她又回头,像是要自我巩固一下安全感一般的强调:
“吴邪就在前面的车里,我警告你别有什么企图。”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25 18:35:00 +0800 CST  
后来路边逐渐有了人烟。
车辆行驶在平缓的柏油马路上,张起灵已经依稀能够看得到远处林立着的高耸云端的摩天大楼。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他扑面而来,像是一只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而另一只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脏,胸膛里的某一个地方出来沉重而压抑的闷响,仿佛血液都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源远流长。而云雾缭绕之中那密密排列的玻璃幕墙如此冰冷,却折射着午后高温而炽热的惨岑阳光。不再有夜里扑簌的落雪;不再有林中飞舞的浮尘;不再有枝头闪烁的水菱;不再有空气馥郁的芬芳。他知道一切安逸而惬意的生活终于离他远去,而即将迎来的那段时光,没有吴邪。
他不是畏惧,
也不是惊惶。
只是他感觉身边唯一美好的东西也被剥夺走,就像阿宁说的那样——他本不应拥有自由,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又何来拒绝,何来抵抗。
张起灵默默看着窗外,而在下一个路口,吴邪身处的那辆车终与自己分道扬镳。他知道吴邪会被送去医院,这本是一件有益的事,为何他的心中却如此空荡?
他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来在午夜那片雪地里的所见竟是最后一眼。
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吴邪被扔进急救室后那些人就再不问津。
之后他木讷的躺在床上看医生们来来往往给自己处理伤口,他的腿被固定住动弹不得。而那些尖锐的针头,冰冷的镊子,沾血的纱布,潮湿的棉签,已经那些带着橡胶手套失去了皮肤质感的诡异双手在他的腿上反复游走。
这个视角使得所有的东西都显得异常高大,而那些在他床边俯视着他的医生们都变得格外狰狞可怖。
吴邪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啊,大概张起灵一个人躺在实验台上是就是这种心态吧。
那样的孤独,
那样的无助。
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任人宰割。
小时候打针时妈妈总会搂住自己告诉自己不用怕。
那么谁来拥抱他?
谁会在他痛不可厄之时抚上他的脸颊,
谁会在漫漫无边的黑夜中捎去一盏灯,
孑然一身面对那样可怖的实验又怎会不惧怕?
吴邪紧紧地揪着床单瞪大眼睛狠狠望着上方那片空荡的天花板,泛红的眼睛氤氲着零落的水光。
不肯落下的眼泪是他最后的自尊。
可那闪烁的泪花,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绝望。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25 18:55:00 +0800 CST  
当阿宁的车停在CRE科技集团那幢宏伟的建筑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月中旬的气温已经非常寒冷,但是这个时间段阳光十分充沛。
张起灵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尽管他的脚在接触到地面是依旧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但最起码他能感觉到下半身的存在了。
而他刚下车便被面前玻璃幕墙的反光晃得睁不开眼,他不适的蹙蹙眉,微微眯了眯眼睛。
两个伙计拽着他往里走,但张起灵却没有足够的体力来支撑身体,所以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也是举步维艰。
阿宁带着他进了大厦却没有直接向正厅走去,而是拐进了一条幽静的走廊,然后又前行了几十米,便到达了专乘电梯的门前。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骚乱我认为这样带你上去比较稳妥,如此一来便可直达教授办公的楼层,你能明白的吧,你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如果你没有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那最好,如果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那我劝你赶紧打消那些念头。”
她说完便从拿出一张卡在一旁的卡槽里刷了一下,只见那封闭着的电梯门便打开了。
因为是专乘电梯,所以里面的空间异常宽敞明亮,有一整面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既拓宽了视野,也方便观赏风景。
“你们可以走了。”阿宁对后面的两个伙计吩咐到。
然后她看着张起灵艰难的走进电梯后自己也踏了进去,按下了关门键。
“您好阿宁小姐,您今天依旧非常美丽。”
电梯开始上升后,人工智能开口道。
“谢谢”
阿宁开口答道,但声音里透着一丝敷衍的意味。
张起灵倚在后面冰冷的钢板上,看着玻璃外离他愈发遥远的地面,而随着高度的上升阳光越来越强烈,他不喜欢这样的阳光,惨白而炽热到毫无道理可言。他记得吴邪的家里也有一个Sara,不过吴邪从不向阿宁那样对它讲话。他总是无比认真的与它交谈,吴邪一直都是这样。
后来电梯的门开了,阿宁一把将张起灵拽了出来,明明整座大厦中的恒温空调一直在运作,可这一层却无比的阴冷,无论多大的暖风也驱赶不走这诡异的低温。他静静听着阿宁的鞋跟与大理石板叩击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音,而那声音在偌大的空间之中回荡开来,而后钻进每一个角落匿藏着。
这一层楼整体的装潢基调就是白,惨白的没有一丝灰尘的墙,惨白的折射光线的大理石板,惨白而明亮的长型灯管随着幽长的走廊一直蔓延着,每五米安置一个,不给这片区域任何黯淡下去的机会。
张起灵不喜欢这种白,这种令人发指的白,这种让人惶恐的白,这与之前那个罪恶的实验基地太像,一切都是噩梦一样的白色,冰冷的,肃穆的,沉重的,可怖的。而他看着这一切却并没有恐慌,而是出离愤怒。
最后阿宁停在一道玻璃自动门前,她瞥了一眼张起灵,然后对着旁边的瞳孔识别看了一眼,门便开了。
“我们进去吧。”
张起灵看着里面偌大的空间,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死死抿着嘴唇,感受着内心翻涌出来的暴戾恣睢,然后走了进去。



他看到他了。
那耄耋的身姿和眼中与之完全矛盾的精明和阴戾。
裘德考从桌上的一堆的文件中抬头,然后坐直了身。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非常精彩。”
他慢慢开口道。
“嗯,毕竟总是有些奇怪的人,譬如你很熟悉的某个没有脑子的人类,而你便很容易被这类事物所吸引过去不是吗。”
他的语速放的很慢,而张起灵能够清晰地听到他在讲到一些词汇时微微加重的语调。
张起灵攥紧双拳,戒备的看着他。

楼主 次神之子  发布于 2016-06-25 18:56:00 +0800 CST  

楼主:次神之子

字数:138590

发表时间:2015-02-07 18: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04 08:56:14 +0800 CST

评论数:745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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