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寻死觅活》（架空灵异 校园现代 悬疑 清甜 HE）
七
失忆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当你得知你生前可能是个杀人犯，但是你自己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的时候。
虽然说吴邪已经死了，但就算是个鬼，他也是个有良心的鬼。一天不能搞清楚那女鬼的死因，吴邪就必须接受来自良心和道德的拷问。
“小哥，你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吴邪追在张起灵身后，不依不饶地问。
“跳楼。”张起灵头也不回地往阶教走，今天要上大课。
“我知道是跳楼，那为什么跳楼？”吴邪根本没意识到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
张起灵不再回答，转头冷冷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并不确定张起灵到底知不知道，但他越是这么不说，吴邪就越觉得他像是在藏着掖着。跟着张起灵步履匆匆地走进教学楼，吴邪还没进教室，忽然就觉得一阵胸闷。
一抬头才发现，这里是阶教。
偌大的教室里坐着大概快一百来号学生，这会儿又是下午第一节课，本来阳光就挺强。吴邪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走向讲台的张起灵，犹豫了半天，咬着牙绕到后门进了教室，挑了个人最少的一排坐下。
吴邪身为一个刚出村没多久的新手，只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觉得开始头晕眼花胸闷气短。难怪刚才过来的时候张起灵不让他跟来，上大课也不早说。
伏在桌子上，吴邪感觉自己快要被太阳晒化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张起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吴邪还是头一次感觉有些犯困。
自从发现自己是鬼之后，吴邪没有觉得饿也没有觉得困过。虽然有时候闻着张起灵吃饭会觉得很馋，但并不是活着时那种饥饿感。困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张起灵晚上睡觉浅，不许吴邪弄出什么动静，估计吴邪也不会休息。
这么一说，吴邪才忽然意识到他好像跟张起灵现在是同居关系。
也是挺奇妙，他一个鬼竟然和一个天师住在一起，而且还能相安无事。这么一想，死了之后的这些天，其实也挺有趣。
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生前有哪些朋友，父母亲人现在又在哪里？
想到这儿，吴邪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呢。否则怎么会让学生因自己而死，又怎么能如此道貌岸然地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
浑浑噩噩地看着远处的张起灵，吴邪感觉自己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洋洋洒洒地照进教室，风轻轻地吹着，像是有淡淡的花香。
总觉得身上越来越软，越来越没力气，吴邪瘫在桌面上，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过去。
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在身边响起，紧接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像云朵一样飘飘忽忽地动了起来。
“自习五分钟。”耳边是张起灵的声音。
吴邪努力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整个人都靠在张起灵身上。
学生们好奇地看着张起灵急匆匆地从后门走出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立马响起了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不过这些吴邪都听不见，他只知道自己跟着张起灵走了一会儿，身上那种融化似的感觉终于慢慢缓解了一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厕所的隔间里。
张起灵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哥……”吴邪还没说完，嘴忽然被堵住了。
本来还有点迷糊，当吴邪发现堵上自己嘴的竟然是张起灵的嘴时，瞬间就清醒了。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吓，吴邪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起灵，完全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
这是吴邪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张起灵，不光皮肤很白净，眼睫毛也挺长。鼻梁挺高，鼻尖略微地蹭在吴邪的鼻子上。嘴唇很软，凉凉的，薄薄的。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变得很舒服，刚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了。
慢着，张起灵这是在和他干嘛？接吻吗？！
猛地回归过神来，吴邪刚想推开张起灵，却被张起灵先松开了。
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吴邪一边抹嘴一边瞪着张起灵，“小哥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起灵淡淡瞥了眼生龙活虎的吴邪，没说什么，推开了隔间的门。
“你等等！你刚才是在干嘛？”吴邪赶紧追上。
“别跟来。”张起灵淡淡道，“在这里待着。”
吴邪原本想问为什么，但一想到刚才在教室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大概也能猜到张起灵的意思。这人简直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目视着张起灵走出厕所，吴邪郁闷地退了回去。
可是这跟刚才的吻有什么关系，张起灵好端端地是要干嘛？
坐在马桶上百无聊赖地想着，吴邪下意识地摩挲着嘴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要是活着的时候，估计吴邪还会尴尬一下。但他连自己是鬼这么大的事儿都平静的接受了，两个男人亲个嘴儿，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谁知道张起灵到底是几个意思，也许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是接吻。但至于是什么，吴邪也不知道。
耸耸肩，吴邪决定把这事翻片儿了。
经过在阶教的经验教训，人多阳光又强的地方吴邪是再也不敢去了。一直在厕所憋到下课，等学生差不多都走了，吴邪才赶紧出来。
结果刚到教室一看，张起灵早走了。
吴邪感觉自己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他想调查很多东西，但是因为失忆不知从何下手。而且他是个鬼，一般人都看不见他，他想找人问也没办法被人听见。所以他只能靠张起灵，偏偏张起灵对他又爱答不理。
还有一个办法。
吴邪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有了主意。
他可以直接去找那个女鬼问个清楚。
虽然想起昨天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没有什么办法能比当面对质来的更直截了当。
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走，结果吴邪差点迎面撞上经过的学生。下意识想躲，但一想自己反正是鬼，吴邪干脆就没避开。
结果倒是那学生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嘀咕了一句，“靠。”
头也不回地往出走着，吴邪也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直到走出教学楼，吴邪才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果然，脚底响起了撞击声。
嗯？他一个鬼，走路竟然有声音吗？
下楼的时候吴邪就发现楼道里有走路声，当时还没注意。现在一想，那时候楼梯上除了他又没别人，哪来的脚步声？
又跺了两下，依然有声音。
奇怪，以前有声音吗？
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看地面又看看自己，吴邪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管它呢，正事儿要紧。
回忆着昨天的路线往那片小树林走去，这会儿大概是下午四点，一路上学生依旧不多。走下树荫下吹着小风，感觉还挺惬意。
“兄弟，职工宿舍怎么走？”
吴邪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等等啊，请问职工宿舍怎么走？”
吴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个大箱子。转回头刚要走，吴邪却听见身后的人又说话了。
“不是，你都看见我了，就不能说一下吗？”
吴邪一愣，四下看了看，路上没别的人，就只有自己跟那个胖子。还在疑惑他究竟在跟谁跟说话，那胖子已经走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卧槽？！
吴邪惊得差点跳出去，他竟然被人看到了？还拍了肩？
“你、你能看见我？”吴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废话，这么大一人杵这儿，胖爷我这都看不见我瞎啊。”
“你是在跟我说话？”吴邪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然呢？”
吴邪上下打量了这个胖子好几遍，警惕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一个张起灵已经足够让他心累了，吴邪可不想再多认识几个天师。
“职工宿舍楼在哪儿？怎么走？”
“在那边，沿着路左拐然后再右拐，有个岗哨的就是。”吴邪给他指了指大致的方向，说完就想走。
“你这说的也忒不清楚了，有时间吗，带我去吧。”
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胖子，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说话怎么跟下命令似的。“你是新来的老师？”
“不是，我是警察。”胖子说着，艰难地单手抱着箱子，腾出手来从口袋里摸出证件，“你叫我王队长就行。”
吴邪盯着证件上的照片看了看，确实是面前这人。难怪说话是这个调调，估计是平时下命令习惯了。
“走呗？跟这儿站着你不嫌晒啊？”胖子催促道。
“那走吧。”吴邪无奈地点点头。
说起来感觉也挺奇妙，吴邪还以为只有张起灵一人能看见他，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而且还是个警察。那要是跟他搞好关系，是不是就能调查自己和那个女鬼的死因了？
而且目前看来他也没要动手的意思，或许，他没打算抓自己？
“奇怪，胖爷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走了一段，胖子冷不丁地看着吴邪，打量道，“咱们之前见过？”
“没有吧？”吴邪有点心虚，各种意义上的。他既担心自己生前被这个警察调查过，又担心自己现在还是会被盘问。
“嘿，怪了。”胖子挠挠脑袋，“你是这儿的老师？”
“嗯，老师。”
“看着还挺年轻的。”这胖子明显是个话痨，没话找话。
吴邪笑了笑，只想赶紧把他带到地方就撤。
“诶对了，你们学校上周死了个老师，你认识吗？”
“啊？”吴邪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到胖子一脸莫名，又赶紧边走边说道，“我不是很清楚。”
这太奇怪了，不管这人是警察还是天师，他都不应该不知道吴邪就是他口中上周死的那个老师。吴邪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由得加快脚步。结果一个没注意，差点又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幸好胖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
“不好意思。”那人对吴邪点点头，说完便走了。
吴邪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问道，“他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难不成跟我？”胖子抱好箱子，疑惑地看着吴邪。
“那什么，王队长，您除了警察，没别的副业吗？”吴邪犹疑着问道，“比如抓个鬼什么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胖子莫名其妙。
“你不是天师？”吴邪干脆直接问了。
“什么天师？胖爷我还天使呢。”胖子被问的一头雾水，“不是，你这人咋了？”
“你没有阴阳眼？”吴邪还不死心。
“你好歹也是个大学老师，你怎么这么迷信啊？”胖子很是费解。
吴邪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两步，眼前的这个胖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那他怎么能看见自己？还有刚才经过的人，对了，还有之前在教室门口的那人，难道他们都能看见自己？
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吴邪却忽然发现，在他的身下，有一道影子正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着。
吴邪挥了挥手，影子也挥挥手。
“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又玩儿起影子来了？”
是啊，吴邪也想知道，他不是个鬼吗？那为什么他会忽然就能被人看见了？还有了影子？
用力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吴邪几乎不敢相信大脑传递给他的痛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有实体了？
TBC
失忆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当你得知你生前可能是个杀人犯，但是你自己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的时候。
虽然说吴邪已经死了，但就算是个鬼，他也是个有良心的鬼。一天不能搞清楚那女鬼的死因，吴邪就必须接受来自良心和道德的拷问。
“小哥，你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吴邪追在张起灵身后，不依不饶地问。
“跳楼。”张起灵头也不回地往阶教走，今天要上大课。
“我知道是跳楼，那为什么跳楼？”吴邪根本没意识到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
张起灵不再回答，转头冷冷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并不确定张起灵到底知不知道，但他越是这么不说，吴邪就越觉得他像是在藏着掖着。跟着张起灵步履匆匆地走进教学楼，吴邪还没进教室，忽然就觉得一阵胸闷。
一抬头才发现，这里是阶教。
偌大的教室里坐着大概快一百来号学生，这会儿又是下午第一节课，本来阳光就挺强。吴邪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走向讲台的张起灵，犹豫了半天，咬着牙绕到后门进了教室，挑了个人最少的一排坐下。
吴邪身为一个刚出村没多久的新手，只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觉得开始头晕眼花胸闷气短。难怪刚才过来的时候张起灵不让他跟来，上大课也不早说。
伏在桌子上，吴邪感觉自己快要被太阳晒化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张起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吴邪还是头一次感觉有些犯困。
自从发现自己是鬼之后，吴邪没有觉得饿也没有觉得困过。虽然有时候闻着张起灵吃饭会觉得很馋，但并不是活着时那种饥饿感。困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张起灵晚上睡觉浅，不许吴邪弄出什么动静，估计吴邪也不会休息。
这么一说，吴邪才忽然意识到他好像跟张起灵现在是同居关系。
也是挺奇妙，他一个鬼竟然和一个天师住在一起，而且还能相安无事。这么一想，死了之后的这些天，其实也挺有趣。
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生前有哪些朋友，父母亲人现在又在哪里？
想到这儿，吴邪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呢。否则怎么会让学生因自己而死，又怎么能如此道貌岸然地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
浑浑噩噩地看着远处的张起灵，吴邪感觉自己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洋洋洒洒地照进教室，风轻轻地吹着，像是有淡淡的花香。
总觉得身上越来越软，越来越没力气，吴邪瘫在桌面上，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过去。
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脚步声在身边响起，紧接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像云朵一样飘飘忽忽地动了起来。
“自习五分钟。”耳边是张起灵的声音。
吴邪努力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整个人都靠在张起灵身上。
学生们好奇地看着张起灵急匆匆地从后门走出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立马响起了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不过这些吴邪都听不见，他只知道自己跟着张起灵走了一会儿，身上那种融化似的感觉终于慢慢缓解了一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厕所的隔间里。
张起灵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哥……”吴邪还没说完，嘴忽然被堵住了。
本来还有点迷糊，当吴邪发现堵上自己嘴的竟然是张起灵的嘴时，瞬间就清醒了。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吓，吴邪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起灵，完全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
这是吴邪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张起灵，不光皮肤很白净，眼睫毛也挺长。鼻梁挺高，鼻尖略微地蹭在吴邪的鼻子上。嘴唇很软，凉凉的，薄薄的。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忽然变得很舒服，刚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了。
慢着，张起灵这是在和他干嘛？接吻吗？！
猛地回归过神来，吴邪刚想推开张起灵，却被张起灵先松开了。
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吴邪一边抹嘴一边瞪着张起灵，“小哥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起灵淡淡瞥了眼生龙活虎的吴邪，没说什么，推开了隔间的门。
“你等等！你刚才是在干嘛？”吴邪赶紧追上。
“别跟来。”张起灵淡淡道，“在这里待着。”
吴邪原本想问为什么，但一想到刚才在教室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大概也能猜到张起灵的意思。这人简直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目视着张起灵走出厕所，吴邪郁闷地退了回去。
可是这跟刚才的吻有什么关系，张起灵好端端地是要干嘛？
坐在马桶上百无聊赖地想着，吴邪下意识地摩挲着嘴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要是活着的时候，估计吴邪还会尴尬一下。但他连自己是鬼这么大的事儿都平静的接受了，两个男人亲个嘴儿，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谁知道张起灵到底是几个意思，也许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是接吻。但至于是什么，吴邪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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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在阶教的经验教训，人多阳光又强的地方吴邪是再也不敢去了。一直在厕所憋到下课，等学生差不多都走了，吴邪才赶紧出来。
结果刚到教室一看，张起灵早走了。
吴邪感觉自己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他想调查很多东西，但是因为失忆不知从何下手。而且他是个鬼，一般人都看不见他，他想找人问也没办法被人听见。所以他只能靠张起灵，偏偏张起灵对他又爱答不理。
还有一个办法。
吴邪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有了主意。
他可以直接去找那个女鬼问个清楚。
虽然想起昨天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没有什么办法能比当面对质来的更直截了当。
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走，结果吴邪差点迎面撞上经过的学生。下意识想躲，但一想自己反正是鬼，吴邪干脆就没避开。
结果倒是那学生往后退了两步，低声嘀咕了一句，“靠。”
头也不回地往出走着，吴邪也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直到走出教学楼，吴邪才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果然，脚底响起了撞击声。
嗯？他一个鬼，走路竟然有声音吗？
下楼的时候吴邪就发现楼道里有走路声，当时还没注意。现在一想，那时候楼梯上除了他又没别人，哪来的脚步声？
又跺了两下，依然有声音。
奇怪，以前有声音吗？
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看地面又看看自己，吴邪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管它呢，正事儿要紧。
回忆着昨天的路线往那片小树林走去，这会儿大概是下午四点，一路上学生依旧不多。走下树荫下吹着小风，感觉还挺惬意。
“兄弟，职工宿舍怎么走？”
吴邪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等等啊，请问职工宿舍怎么走？”
吴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个大箱子。转回头刚要走，吴邪却听见身后的人又说话了。
“不是，你都看见我了，就不能说一下吗？”
吴邪一愣，四下看了看，路上没别的人，就只有自己跟那个胖子。还在疑惑他究竟在跟谁跟说话，那胖子已经走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卧槽？！
吴邪惊得差点跳出去，他竟然被人看到了？还拍了肩？
“你、你能看见我？”吴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废话，这么大一人杵这儿，胖爷我这都看不见我瞎啊。”
“你是在跟我说话？”吴邪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然呢？”
吴邪上下打量了这个胖子好几遍，警惕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一个张起灵已经足够让他心累了，吴邪可不想再多认识几个天师。
“职工宿舍楼在哪儿？怎么走？”
“在那边，沿着路左拐然后再右拐，有个岗哨的就是。”吴邪给他指了指大致的方向，说完就想走。
“你这说的也忒不清楚了，有时间吗，带我去吧。”
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胖子，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说话怎么跟下命令似的。“你是新来的老师？”
“不是，我是警察。”胖子说着，艰难地单手抱着箱子，腾出手来从口袋里摸出证件，“你叫我王队长就行。”
吴邪盯着证件上的照片看了看，确实是面前这人。难怪说话是这个调调，估计是平时下命令习惯了。
“走呗？跟这儿站着你不嫌晒啊？”胖子催促道。
“那走吧。”吴邪无奈地点点头。
说起来感觉也挺奇妙，吴邪还以为只有张起灵一人能看见他，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而且还是个警察。那要是跟他搞好关系，是不是就能调查自己和那个女鬼的死因了？
而且目前看来他也没要动手的意思，或许，他没打算抓自己？
“奇怪，胖爷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走了一段，胖子冷不丁地看着吴邪，打量道，“咱们之前见过？”
“没有吧？”吴邪有点心虚，各种意义上的。他既担心自己生前被这个警察调查过，又担心自己现在还是会被盘问。
“嘿，怪了。”胖子挠挠脑袋，“你是这儿的老师？”
“嗯，老师。”
“看着还挺年轻的。”这胖子明显是个话痨，没话找话。
吴邪笑了笑，只想赶紧把他带到地方就撤。
“诶对了，你们学校上周死了个老师，你认识吗？”
“啊？”吴邪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到胖子一脸莫名，又赶紧边走边说道，“我不是很清楚。”
这太奇怪了，不管这人是警察还是天师，他都不应该不知道吴邪就是他口中上周死的那个老师。吴邪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由得加快脚步。结果一个没注意，差点又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幸好胖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
“不好意思。”那人对吴邪点点头，说完便走了。
吴邪僵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问道，“他刚才是在跟我说话？”
“难不成跟我？”胖子抱好箱子，疑惑地看着吴邪。
“那什么，王队长，您除了警察，没别的副业吗？”吴邪犹疑着问道，“比如抓个鬼什么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胖子莫名其妙。
“你不是天师？”吴邪干脆直接问了。
“什么天师？胖爷我还天使呢。”胖子被问的一头雾水，“不是，你这人咋了？”
“你没有阴阳眼？”吴邪还不死心。
“你好歹也是个大学老师，你怎么这么迷信啊？”胖子很是费解。
吴邪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两步，眼前的这个胖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那他怎么能看见自己？还有刚才经过的人，对了，还有之前在教室门口的那人，难道他们都能看见自己？
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吴邪却忽然发现，在他的身下，有一道影子正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着。
吴邪挥了挥手，影子也挥挥手。
“不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又玩儿起影子来了？”
是啊，吴邪也想知道，他不是个鬼吗？那为什么他会忽然就能被人看见了？还有了影子？
用力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吴邪几乎不敢相信大脑传递给他的痛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有实体了？
TBC
(# 罒╭─╮罒 #)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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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吴邪琢磨着，自己有实体这事儿，八成跟张起灵的那个吻有关。
但仅仅是有实体，并不是活过来。
吴邪在脖子手腕和胸口摸了半天，静悄悄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依然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虽然不是鬼，可也不是人。
加快速度朝职工宿舍走去，吴邪得赶紧把胖子带到地方然后去找张起灵问个清楚。
“到了，就是这儿。”吴邪把人领到地方，转身就要走。
“谢了啊大兄弟。”胖子低头看着箱子上的具体门牌号，问道，“先别急着走，三栋在哪儿？”
吴邪瞄了眼岗哨，保安这会儿不在。“进门左手第一栋楼就是。”
“三栋在——”胖子边说边抬起头，满脸疑惑地四下看了看，“诶这人，怎么这么会儿就不见了。”
不见了？胖子看不见他了？
吴邪伸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然而胖子根本没有反应。试着叫了他几声，胖子也完全听不到。低头朝身后看去，之前还有的影子，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
实体又没了？
吴邪已经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就再次回到了没办法被人感知到的状态，这简直比龙卷风还来得快走得快。
没再管胖子，吴邪直奔办公楼而去。他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起灵作为一个天师竟然能让他一个鬼魂有了实体，他这也太牛逼大发了。
进门的时候又忘了穿墙，结果坐在门口的女老师吓得都快哭了。环视了办公室一眼，张起灵并不在。凑到他桌子边看看他的课程表，发现他今天已经没课了。
难道已经回宿舍了？
吴邪郁闷，早知道刚才应该先过去看看的。
“你说咱们学校是不是真的闹鬼了？”刚才快吓哭的女老师脸色煞白，对邻桌的同事道，“这两天咱们办公室的门老是自己就开了，这又没风，关死的门怎么会自己开啊？”
“可能是锁芯坏了，明天找个人修好就行。别自己吓自己。”
女老师搓着胳膊，放低声音道，“我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你没听学生说么，她们看到小吴回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学生说的你也信。”
“你还别说，就小吴跳楼的那地方，自从他们班那女生跳楼之后不就一直有闹鬼的传言吗。而且那地方本来就阴，保不齐是真的呢，不然学校怎么把楼都封了？”另一个闲着没事儿的同事加入了讨论。
“那楼十年前就停止使用了，那女孩儿跳楼是多久前的事儿？四年前吧？这能扯得上关系吗？”
“那不也是跳楼后才封的嘛，之前只是停用，也没禁止出入啊。”
“要我说，光是师生在同一个地方跳楼，就够奇怪的了。”
吴邪坐在张起灵的桌上听着其它同事的讨论，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设想有些出入。那女鬼既然是四年前死的，吴邪这四年来一直都在学校工作，为什么她要等这么久才来向吴邪复仇？还是说，吴邪这四年来一直被她骚扰恐吓，最终不堪重负才跳了楼？
这么说的话，似乎倒是能和新闻里那套抑郁症的说辞对上号了。
所以，这就等于证明了人确实是吴邪害死的？
郁闷地回到职工宿舍，站在树荫下抬头看了眼窗口，吴邪心情颇有些沉重。走上楼正要敲门，却见门上贴了个纸条。
“您好，请于XX警局XX分局领取您的物品。”
警局？
脑中猛地闪过端着个大箱子的胖子，刚才他问的三栋，难道指的就是这里？可是为什么张起灵的东西会在他那儿？
“小哥？”吴邪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张起灵给这屋子下了个结界，吴邪没办法穿墙，进出只能走门。取下纸条来回看了几遍，吴邪靠在门口等张起灵回来。
五点半，安静的小区里终于渐渐响起了老师们回来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散起饭菜的香味，引得吴邪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闹腾。
说起来也挺怪的，他明明不饿，可就是会馋。
正猜测着张起灵今晚会带什么吃的回来，拎着饭盒的张起灵便走了上来。吴邪赶紧起身，拿着纸条凑了过去。
“小哥，你下午干嘛去了？”
张起灵掏出钥匙开门，没理吴邪。
“对了，刚才有个警察来找你，说你有东西在他们那儿。”吴邪跟着进门，把纸条递给张起灵。
瞄了眼上面的字，张起灵淡淡道，“诈骗。”
“不会吧，我还遇到那个警察了，好像是真的。”吴邪急切地看着张起灵放下饭盒，馋，真的非常馋。
张起灵转头看了他一眼，拧开饭盒盖子，“你几点回来的。”
“下课我就出来了……”吴邪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张起灵，他现在能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不让他出厕所了，估计是怕他吓着学生。
果然，张起灵皱起了眉头。
“小哥，我还想问你呢！我下午竟然有实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吴邪先发制人，要是被张起灵抢了先机，那他就只有等着挨训的份儿了。
张起灵端着饭盒，没表情的脸上就四个字：明知故问。
“真的是因为你…那什么了我？”吴邪没好意思说吻这个字。
“嗯。”张起灵点点头。
“你也太厉害了吧？随便亲一口就能让鬼有实体？那要是跟鬼打一炮，鬼是不是就能复活了？”吴邪非常好奇。
张起灵差点呛着，咽下嘴里的食物，冷冰冰地看着吴邪道，“你想试试？”
吴邪发誓他刚才那句话纯粹是好奇没别的意思，看张起灵好像是当真了，赶紧后退一步道，“我就是问问，问问。”
张起灵继续低头吃饭。
“那小哥，其它的天师也都这么厉害吗？”吴邪小心翼翼地凑近。
张起灵不置可否，依旧说道，“你可以去试试。”
没劲。
吴邪撇撇嘴，张起灵就是这点不好，不爱说话也就算了，问他点儿什么还老喜欢藏着掖着。“那你告诉我原理总行吧？要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亲我？”
“那不是亲。”张起灵正色道，“是渡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给我吹了口气，我就有实体了？”吴邪惊讶地看着张起灵，“你这比孙悟空还厉害啊？”
张起灵继续吃饭。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有实体？”吴邪打破砂锅问到底。
“万不得已。”张起灵的回答跟他的语气一样不情不愿。
“万不得已？”吴邪疑惑地盯着他，回想着下午的事情，似乎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你是说，下午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嗯。”张起灵点点头。
“万不得已应该都是指很危险的状况吧？我都是个鬼了，难道我还会死？”吴邪作为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小白，对于很多状况还不太明白。
“会死。”张起灵毫不犹疑。
“鬼也会死？”吴邪还是头一次听说，惊诧地问道，“那我下午那会儿，是快死了吗？”
“比死还危险。”张起灵云淡风轻地说着。
吴邪坐在沙发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这会儿更难看了。他本来只以为那会儿就是难受犯困，没想到竟然会比死还危险？而且鬼竟然还会死？
“那鬼死了之后是什么？”吴邪虽然后怕，但还是好奇。
“魙。”
“这是个什么鬼？”吴邪还是有点不太理解。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张起灵说完，便放下筷子进屋了。
闻着饭菜的香味，吴邪瞥了眼里屋，赶紧端起来就往嘴里扒拉。他知道吃起来是没有味道的，可馋虫就是闹腾个没完。鬼的世界还有太多事情是吴邪不知道也不理解的，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些孤魂野鬼到底是怎么日复一日的在人间游荡。
三两口扒拉完了饭菜，吴邪抹抹嘴，总算觉得那种馋得不行的空虚感缓解了一些。
“对了小哥，那警察应该是真的，你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吧。”吴邪边说边走到卧室门口，只见张起灵背对着他坐在床上，迅速搭在胳膊上的外衣穿好。
“嗯。”张起灵头也没回。
“小哥，你——”吴邪话还没说完，卧室门就自己嘭的一声关上了。
拉倒，谁稀得看啊。
吴邪转头走回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张起灵的肩胛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傍晚，夕阳把整片天空都渲染出一层淡淡的粉色。抱着大箱子无功而返的胖子回到办公室，整个脑门上全是汗。
“你怎么又抱回来了？”潘子抬起头，“不是还回去了吗？”
“还个屁，屋里根本就没人。”胖子气喘吁吁地放下箱子，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累死胖爷我了，也不知道这里面都是啥，死沉死沉的。”
“还能是什么，遗物呗。”潘子耸耸肩。
“遗物？遗物怎么又寄回咱们局里了？”胖子抢过潘子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
“你前阵子出差不知道，这个死者生前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当初我们调查的时候，他家人来认了个尸就走了，遗物都没拿。后来给他们寄过去，没想到又寄回来了。”潘子咂咂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能这么狠心。所以这不是让拿回学校，看看有没有死者生前的朋友留下。”
“难怪有抑郁症，跟家里关系这么糟。”胖子边说边打开了纸箱子，随手翻了翻，却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潘子见他拿出了一个相框。
“这人，就是死者？”胖子不敢相信地指着照片中间的那个男生，这是一张全家福，左右站着的应该是父母。
“是啊，你之前不是瞥过一眼档案吗。”潘子点点头。
“我去，这不可能啊？！”胖子惊叫一声，几乎把照片贴到了脸上，“这人死了？这怎么可能？！”
“胖子，你怎么了？”潘子一脸疑惑。“这人都死了快半个月了。”
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胖子瞪着照片上的男生，虽然看起来有些青涩，但这无疑就是今天下午给他带路的那个人。
环视了一圈办公室，胖子咽了口唾沫，凑到潘子耳边低声道。
“潘子，我见鬼了。”
TBC
吴邪琢磨着，自己有实体这事儿，八成跟张起灵的那个吻有关。
但仅仅是有实体，并不是活过来。
吴邪在脖子手腕和胸口摸了半天，静悄悄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依然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虽然不是鬼，可也不是人。
加快速度朝职工宿舍走去，吴邪得赶紧把胖子带到地方然后去找张起灵问个清楚。
“到了，就是这儿。”吴邪把人领到地方，转身就要走。
“谢了啊大兄弟。”胖子低头看着箱子上的具体门牌号，问道，“先别急着走，三栋在哪儿？”
吴邪瞄了眼岗哨，保安这会儿不在。“进门左手第一栋楼就是。”
“三栋在——”胖子边说边抬起头，满脸疑惑地四下看了看，“诶这人，怎么这么会儿就不见了。”
不见了？胖子看不见他了？
吴邪伸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然而胖子根本没有反应。试着叫了他几声，胖子也完全听不到。低头朝身后看去，之前还有的影子，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
实体又没了？
吴邪已经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就再次回到了没办法被人感知到的状态，这简直比龙卷风还来得快走得快。
没再管胖子，吴邪直奔办公楼而去。他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起灵作为一个天师竟然能让他一个鬼魂有了实体，他这也太牛逼大发了。
进门的时候又忘了穿墙，结果坐在门口的女老师吓得都快哭了。环视了办公室一眼，张起灵并不在。凑到他桌子边看看他的课程表，发现他今天已经没课了。
难道已经回宿舍了？
吴邪郁闷，早知道刚才应该先过去看看的。
“你说咱们学校是不是真的闹鬼了？”刚才快吓哭的女老师脸色煞白，对邻桌的同事道，“这两天咱们办公室的门老是自己就开了，这又没风，关死的门怎么会自己开啊？”
“可能是锁芯坏了，明天找个人修好就行。别自己吓自己。”
女老师搓着胳膊，放低声音道，“我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你没听学生说么，她们看到小吴回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学生说的你也信。”
“你还别说，就小吴跳楼的那地方，自从他们班那女生跳楼之后不就一直有闹鬼的传言吗。而且那地方本来就阴，保不齐是真的呢，不然学校怎么把楼都封了？”另一个闲着没事儿的同事加入了讨论。
“那楼十年前就停止使用了，那女孩儿跳楼是多久前的事儿？四年前吧？这能扯得上关系吗？”
“那不也是跳楼后才封的嘛，之前只是停用，也没禁止出入啊。”
“要我说，光是师生在同一个地方跳楼，就够奇怪的了。”
吴邪坐在张起灵的桌上听着其它同事的讨论，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设想有些出入。那女鬼既然是四年前死的，吴邪这四年来一直都在学校工作，为什么她要等这么久才来向吴邪复仇？还是说，吴邪这四年来一直被她骚扰恐吓，最终不堪重负才跳了楼？
这么说的话，似乎倒是能和新闻里那套抑郁症的说辞对上号了。
所以，这就等于证明了人确实是吴邪害死的？
郁闷地回到职工宿舍，站在树荫下抬头看了眼窗口，吴邪心情颇有些沉重。走上楼正要敲门，却见门上贴了个纸条。
“您好，请于XX警局XX分局领取您的物品。”
警局？
脑中猛地闪过端着个大箱子的胖子，刚才他问的三栋，难道指的就是这里？可是为什么张起灵的东西会在他那儿？
“小哥？”吴邪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张起灵给这屋子下了个结界，吴邪没办法穿墙，进出只能走门。取下纸条来回看了几遍，吴邪靠在门口等张起灵回来。
五点半，安静的小区里终于渐渐响起了老师们回来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散起饭菜的香味，引得吴邪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闹腾。
说起来也挺怪的，他明明不饿，可就是会馋。
正猜测着张起灵今晚会带什么吃的回来，拎着饭盒的张起灵便走了上来。吴邪赶紧起身，拿着纸条凑了过去。
“小哥，你下午干嘛去了？”
张起灵掏出钥匙开门，没理吴邪。
“对了，刚才有个警察来找你，说你有东西在他们那儿。”吴邪跟着进门，把纸条递给张起灵。
瞄了眼上面的字，张起灵淡淡道，“诈骗。”
“不会吧，我还遇到那个警察了，好像是真的。”吴邪急切地看着张起灵放下饭盒，馋，真的非常馋。
张起灵转头看了他一眼，拧开饭盒盖子，“你几点回来的。”
“下课我就出来了……”吴邪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张起灵，他现在能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不让他出厕所了，估计是怕他吓着学生。
果然，张起灵皱起了眉头。
“小哥，我还想问你呢！我下午竟然有实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吴邪先发制人，要是被张起灵抢了先机，那他就只有等着挨训的份儿了。
张起灵端着饭盒，没表情的脸上就四个字：明知故问。
“真的是因为你…那什么了我？”吴邪没好意思说吻这个字。
“嗯。”张起灵点点头。
“你也太厉害了吧？随便亲一口就能让鬼有实体？那要是跟鬼打一炮，鬼是不是就能复活了？”吴邪非常好奇。
张起灵差点呛着，咽下嘴里的食物，冷冰冰地看着吴邪道，“你想试试？”
吴邪发誓他刚才那句话纯粹是好奇没别的意思，看张起灵好像是当真了，赶紧后退一步道，“我就是问问，问问。”
张起灵继续低头吃饭。
“那小哥，其它的天师也都这么厉害吗？”吴邪小心翼翼地凑近。
张起灵不置可否，依旧说道，“你可以去试试。”
没劲。
吴邪撇撇嘴，张起灵就是这点不好，不爱说话也就算了，问他点儿什么还老喜欢藏着掖着。“那你告诉我原理总行吧？要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亲我？”
“那不是亲。”张起灵正色道，“是渡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给我吹了口气，我就有实体了？”吴邪惊讶地看着张起灵，“你这比孙悟空还厉害啊？”
张起灵继续吃饭。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有实体？”吴邪打破砂锅问到底。
“万不得已。”张起灵的回答跟他的语气一样不情不愿。
“万不得已？”吴邪疑惑地盯着他，回想着下午的事情，似乎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你是说，下午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嗯。”张起灵点点头。
“万不得已应该都是指很危险的状况吧？我都是个鬼了，难道我还会死？”吴邪作为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小白，对于很多状况还不太明白。
“会死。”张起灵毫不犹疑。
“鬼也会死？”吴邪还是头一次听说，惊诧地问道，“那我下午那会儿，是快死了吗？”
“比死还危险。”张起灵云淡风轻地说着。
吴邪坐在沙发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这会儿更难看了。他本来只以为那会儿就是难受犯困，没想到竟然会比死还危险？而且鬼竟然还会死？
“那鬼死了之后是什么？”吴邪虽然后怕，但还是好奇。
“魙。”
“这是个什么鬼？”吴邪还是有点不太理解。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张起灵说完，便放下筷子进屋了。
闻着饭菜的香味，吴邪瞥了眼里屋，赶紧端起来就往嘴里扒拉。他知道吃起来是没有味道的，可馋虫就是闹腾个没完。鬼的世界还有太多事情是吴邪不知道也不理解的，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些孤魂野鬼到底是怎么日复一日的在人间游荡。
三两口扒拉完了饭菜，吴邪抹抹嘴，总算觉得那种馋得不行的空虚感缓解了一些。
“对了小哥，那警察应该是真的，你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吧。”吴邪边说边走到卧室门口，只见张起灵背对着他坐在床上，迅速搭在胳膊上的外衣穿好。
“嗯。”张起灵头也没回。
“小哥，你——”吴邪话还没说完，卧室门就自己嘭的一声关上了。
拉倒，谁稀得看啊。
吴邪转头走回客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张起灵的肩胛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傍晚，夕阳把整片天空都渲染出一层淡淡的粉色。抱着大箱子无功而返的胖子回到办公室，整个脑门上全是汗。
“你怎么又抱回来了？”潘子抬起头，“不是还回去了吗？”
“还个屁，屋里根本就没人。”胖子气喘吁吁地放下箱子，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累死胖爷我了，也不知道这里面都是啥，死沉死沉的。”
“还能是什么，遗物呗。”潘子耸耸肩。
“遗物？遗物怎么又寄回咱们局里了？”胖子抢过潘子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
“你前阵子出差不知道，这个死者生前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当初我们调查的时候，他家人来认了个尸就走了，遗物都没拿。后来给他们寄过去，没想到又寄回来了。”潘子咂咂嘴，“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能这么狠心。所以这不是让拿回学校，看看有没有死者生前的朋友留下。”
“难怪有抑郁症，跟家里关系这么糟。”胖子边说边打开了纸箱子，随手翻了翻，却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潘子见他拿出了一个相框。
“这人，就是死者？”胖子不敢相信地指着照片中间的那个男生，这是一张全家福，左右站着的应该是父母。
“是啊，你之前不是瞥过一眼档案吗。”潘子点点头。
“我去，这不可能啊？！”胖子惊叫一声，几乎把照片贴到了脸上，“这人死了？这怎么可能？！”
“胖子，你怎么了？”潘子一脸疑惑。“这人都死了快半个月了。”
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胖子瞪着照片上的男生，虽然看起来有些青涩，但这无疑就是今天下午给他带路的那个人。
环视了一圈办公室，胖子咽了口唾沫，凑到潘子耳边低声道。
“潘子，我见鬼了。”
TBC
(# 罒╭─╮罒 #)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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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一大早，吴邪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其实他也没睡着，就是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小憩。毕竟长夜漫漫，他不睡觉也没别的事儿干。
“来了来了。”吴邪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手刚摸上门把，吴邪猛地被拽了回去。转头看着张起灵，吴邪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又犯二。
张起灵似乎也是刚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脸色看上去比平日里要苍白了很多。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吴邪，凑到猫眼看了一眼。
“您好？有人在吗？”
吴邪一听，拽了拽张起灵的衣袖，“是昨天那警察。”
张起灵皱皱眉，神色似乎有些不悦。打开门，只见除了胖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便衣跟他一起。
“您好。”胖子出示证件，“方便进去吗。”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两人几眼，“什么事。”
“是这样的， 请问您认识这间公寓之前住的人么？”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吴邪凑过去一看，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不认识。”张起灵说着就想关门。
“诶等等，”胖子一把按住门框，“你现在任教的班级就是他之前担任班主任的班级，你说你不认识他？”
“我有义务认识他么。”张起灵冷冷道。
胖子估计也是没想到张起灵的态度这么的冷漠，一下子有点儿噎。
吴邪本来还在盯着那照片看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眼熟，结果一听胖子这话，脑袋里一下炸开了。
完了完了完了，照片上那人就是他自己啊！现在胖子摆明了是知道吴邪就是死者，还清楚了吴邪的长相，那昨天自己给他带路的事儿要怎么解释才能说得通？
“小哥，那什么，昨天有个事我没告诉你…”虽然知道除了张起灵其它俩人听不见，吴邪还是不由得放低声音凑到张起灵身边说着，“这个警察吧，昨天来找你的时候，是我带的路…我当时不知道我有实体了，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天师…”
“张老师，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潘子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张起灵这样的，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我是在他死后应聘的。”张起灵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没什么好配合的地方，也没办法提供什么线索。
胖子和潘子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张起灵说的情况符实，但他们想知道的，却并不只是这些。倘若昨天胖子遇到的真是吴邪的鬼魂，那张起灵作为接手他班级的人，而且还住在他生前住的地方，有可能一次都遇不到吴邪吗？
“张老师，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跟吴老师长得挺像的老师？”胖子拐弯抹角的问道。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张起灵。
“我不清楚，我来不过半个月，并不认识办公室之外的老师。”张起灵说完，不动声色地冷冷瞪了眼吴邪。
吴邪被他瞪得差点一哆嗦，可是转念一想，尼玛这不对啊，又不是他自己要有实体的，还不是张起灵干的好事？
“我该去上课了，不送。”张起灵抢在胖子发问前关上了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胖子和潘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入行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到过硬茬儿，但像张起灵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这个张起灵，肯定有问题。”胖子摸着下巴低声道。
“得了吧，我看人觉得你才有问题。”潘子拍拍胖子的肩膀，“走吧，别跟这儿杵着了。说不定你就是认错人了。”
“绝对不可能，胖爷我这双眼睛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就是那吴邪，绝对没错。”胖子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昨晚上发现不对后，首先他就去确认了尸体。吴邪的尸体没被家人领走，所以头七之后就已经火化了。但文件上家属确实签了字，确认就是吴邪没错。可如果昨天那家伙是鬼，不光是胖子看到了，当时他还差点撞上一学生，人还给他道歉了。
这要是鬼，能青天白日的出来乱晃悠，还有影子，还能被人撞到？可如果不是鬼，那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
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胖子隐约感觉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屋子里，吴邪有点尴尬。
“小哥，我昨天不是故意不说的，我就是忘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张起灵身后申辩着，吴邪还是挺怕张起灵又掐他脖子的。
“怪我。”张起灵竟然一反常态。
“啊？”吴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起灵冷冰冰地看了眼吴邪，那表情根本就没有自责的意思。
吴邪算是明白了，张起灵这话是说怪他昨天多管闲事救了自己。本来吴邪还觉得有点心虚对不起张起灵，给他添了麻烦。现在可好，吴邪只嫌自己给他添的麻烦还不够多。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吴邪一把拽住张起灵的手腕，凑上去就朝着他的嘴狠狠来了一下。
张起灵竟然也没躲开，任由吴邪的嘴这么贴着他。眼睛也没闭上，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吴邪。
本来吴邪因为愤怒还有点胆子，结果被张起灵这么近距离的盯着，立马又有点怂了。松开他后退了两步，吴邪强装镇定地瞪着他。
张起灵压根没理他，直接开门出去了。
就这么走了？不怕自己出去给他找茬儿？
吴邪赶紧跟上，走了两步才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影子，楼道里的其他老师，也依旧看不见他。
靠，不是亲一下就能有实体吗？难不成自己主动和张起灵主动还有区别？
三两步追上前面的张起灵，吴邪伸手想拍他的肩，又忽然想起那什么三把火的理论，只好硬生生收回手。“小哥，为什么这次我没实体？”
张起灵头也没回，自顾自地往前走。
吴邪刚才其实就因为生气所以冲动了一下，倒也不是真想有实体去干什么。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他就算有了实体，除了把他们吓破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除非，他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猛地一个激灵，吴邪愣在原地。
这是他做鬼这么些天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想活过来，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不想当鬼，他想做人。
下意识的，吴邪感觉这是种很危险的想法。
抬头看去，张起灵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潮中，面前的道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有老师，也有拿着早点的学生。早晨的阳光看起来明媚又通透，亮堂堂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笑着说着话，他们的眼里满是对生活对未来的希望。
而自己，自己有什么呢。
吴邪低头看着他毫无血色的手，缓缓握成拳头。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实体，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因为，他没有生命。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可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怨愤却变得难以遏制。捏紧拳头慢慢往教室走去，吴邪现在急需张起灵在他的脖子上掐一把，好让他冷静下来。
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整个教室里都是各种早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吴邪从后门溜进来，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
张起灵还没来，应该是在办公室拿教案。学生们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聊天，食物的香气暂时缓解了吴邪一路上危险的念头，馋虫闹腾个没完，总算让他没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说没，吴老师他们办公室也闹鬼了。”说话的是之前那个玩笔仙时候的短发女生。
“让他们不信咱们的话。”马尾辫愤愤道，“张老师还说是我们看错了，怎么可能五个人都看错。”
“别说了，大清早的。”披肩发女生小声道。
“可吴老师到底为什么会自杀？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短发女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跟谁说的一样？”
“你们没听那帮男生说吗，四年前，吴老师班上死了个女生。”短发女孩儿压低声音，“就是那栋楼的学姐。”
“不会吧？那个跳楼的学姐竟然是吴老师的学生？”马尾辫惊讶道，“那吴老师会去那里跳楼……”
“我听他们说，吴老师跟那个女生，好像是恋人关系。”短发女生三两口咽下食物，含糊不清道，“就是因为她死了，吴老师才得了抑郁症。”
“那她为什么要跳楼？而且我记得大一的时候，听学长说她是为情自杀啊？”披肩发女生也忍不住说道。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师生恋被发现了。就算是大学，师生恋传出去也不好听吧。”短发女生说的头头是道。
其他几个女生听得连连点头，但吴邪听的是胆战心惊。
他跟那个女鬼竟然是恋人关系？还是师生恋？那如果是这样，吴邪为什么要害死自己女朋友？慢着，她们说她是自杀，那这跟吴邪又有什么关系？
每次吴邪以为获得了新的线索，可结果却是发现了更大的谜团。他和那女鬼生前的关系让他们的死因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吴邪想破头也想不通，既然是恋人，为什么却弄成了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
难不成是自己始乱终弃？不会吧，要真是这样，也没见新欢来吊唁他啊。
上课铃毫无防备地响起，闹哄哄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张起灵拿着书走向讲台，刚把书打开，却见他抬起头朝教室后面看了一眼。
吴邪还以为他是看自己，可前面的学生也都跟着他往后看。吴邪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突然又有实体了，正想开溜，却发现他们看的并不是自己这个方向。
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教室后门，胖子正笑眯眯地站在那儿。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也丝毫没什么不适，大大方方地就走进来在后排坐下了。
“开始上课。”
张起灵收回目光，翻开了点名册。
吴邪侧头看着刚巧坐在他边上的胖子，发现他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拿着的是个档案袋，时不时瞅瞅张起灵，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文件。
第一张是张起灵的，第二张是吴邪的。
第三张，吴邪瞄了眼上面的名字——霍秀秀。
正疑惑着这人是谁，吴邪却在看清文件上的照片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档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是四年前跳楼的那个学生，那个女鬼。
学生口中的，吴邪曾经的恋人。
TBC
一大早，吴邪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其实他也没睡着，就是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小憩。毕竟长夜漫漫，他不睡觉也没别的事儿干。
“来了来了。”吴邪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手刚摸上门把，吴邪猛地被拽了回去。转头看着张起灵，吴邪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又犯二。
张起灵似乎也是刚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好，脸色看上去比平日里要苍白了很多。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吴邪，凑到猫眼看了一眼。
“您好？有人在吗？”
吴邪一听，拽了拽张起灵的衣袖，“是昨天那警察。”
张起灵皱皱眉，神色似乎有些不悦。打开门，只见除了胖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的便衣跟他一起。
“您好。”胖子出示证件，“方便进去吗。”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打量了两人几眼，“什么事。”
“是这样的， 请问您认识这间公寓之前住的人么？”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吴邪凑过去一看，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不认识。”张起灵说着就想关门。
“诶等等，”胖子一把按住门框，“你现在任教的班级就是他之前担任班主任的班级，你说你不认识他？”
“我有义务认识他么。”张起灵冷冷道。
胖子估计也是没想到张起灵的态度这么的冷漠，一下子有点儿噎。
吴邪本来还在盯着那照片看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眼熟，结果一听胖子这话，脑袋里一下炸开了。
完了完了完了，照片上那人就是他自己啊！现在胖子摆明了是知道吴邪就是死者，还清楚了吴邪的长相，那昨天自己给他带路的事儿要怎么解释才能说得通？
“小哥，那什么，昨天有个事我没告诉你…”虽然知道除了张起灵其它俩人听不见，吴邪还是不由得放低声音凑到张起灵身边说着，“这个警察吧，昨天来找你的时候，是我带的路…我当时不知道我有实体了，我还以为他也是个天师…”
“张老师，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潘子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张起灵这样的，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我是在他死后应聘的。”张起灵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没什么好配合的地方，也没办法提供什么线索。
胖子和潘子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张起灵说的情况符实，但他们想知道的，却并不只是这些。倘若昨天胖子遇到的真是吴邪的鬼魂，那张起灵作为接手他班级的人，而且还住在他生前住的地方，有可能一次都遇不到吴邪吗？
“张老师，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跟吴老师长得挺像的老师？”胖子拐弯抹角的问道。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张起灵。
“我不清楚，我来不过半个月，并不认识办公室之外的老师。”张起灵说完，不动声色地冷冷瞪了眼吴邪。
吴邪被他瞪得差点一哆嗦，可是转念一想，尼玛这不对啊，又不是他自己要有实体的，还不是张起灵干的好事？
“我该去上课了，不送。”张起灵抢在胖子发问前关上了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胖子和潘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入行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遇到过硬茬儿，但像张起灵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这个张起灵，肯定有问题。”胖子摸着下巴低声道。
“得了吧，我看人觉得你才有问题。”潘子拍拍胖子的肩膀，“走吧，别跟这儿杵着了。说不定你就是认错人了。”
“绝对不可能，胖爷我这双眼睛多毒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就是那吴邪，绝对没错。”胖子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昨晚上发现不对后，首先他就去确认了尸体。吴邪的尸体没被家人领走，所以头七之后就已经火化了。但文件上家属确实签了字，确认就是吴邪没错。可如果昨天那家伙是鬼，不光是胖子看到了，当时他还差点撞上一学生，人还给他道歉了。
这要是鬼，能青天白日的出来乱晃悠，还有影子，还能被人撞到？可如果不是鬼，那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
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胖子隐约感觉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屋子里，吴邪有点尴尬。
“小哥，我昨天不是故意不说的，我就是忘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张起灵身后申辩着，吴邪还是挺怕张起灵又掐他脖子的。
“怪我。”张起灵竟然一反常态。
“啊？”吴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起灵冷冰冰地看了眼吴邪，那表情根本就没有自责的意思。
吴邪算是明白了，张起灵这话是说怪他昨天多管闲事救了自己。本来吴邪还觉得有点心虚对不起张起灵，给他添了麻烦。现在可好，吴邪只嫌自己给他添的麻烦还不够多。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吴邪一把拽住张起灵的手腕，凑上去就朝着他的嘴狠狠来了一下。
张起灵竟然也没躲开，任由吴邪的嘴这么贴着他。眼睛也没闭上，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吴邪。
本来吴邪因为愤怒还有点胆子，结果被张起灵这么近距离的盯着，立马又有点怂了。松开他后退了两步，吴邪强装镇定地瞪着他。
张起灵压根没理他，直接开门出去了。
就这么走了？不怕自己出去给他找茬儿？
吴邪赶紧跟上，走了两步才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影子，楼道里的其他老师，也依旧看不见他。
靠，不是亲一下就能有实体吗？难不成自己主动和张起灵主动还有区别？
三两步追上前面的张起灵，吴邪伸手想拍他的肩，又忽然想起那什么三把火的理论，只好硬生生收回手。“小哥，为什么这次我没实体？”
张起灵头也没回，自顾自地往前走。
吴邪刚才其实就因为生气所以冲动了一下，倒也不是真想有实体去干什么。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他就算有了实体，除了把他们吓破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除非，他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猛地一个激灵，吴邪愣在原地。
这是他做鬼这么些天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想活过来，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不想当鬼，他想做人。
下意识的，吴邪感觉这是种很危险的想法。
抬头看去，张起灵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潮中，面前的道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有老师，也有拿着早点的学生。早晨的阳光看起来明媚又通透，亮堂堂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笑着说着话，他们的眼里满是对生活对未来的希望。
而自己，自己有什么呢。
吴邪低头看着他毫无血色的手，缓缓握成拳头。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实体，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因为，他没有生命。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可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怨愤却变得难以遏制。捏紧拳头慢慢往教室走去，吴邪现在急需张起灵在他的脖子上掐一把，好让他冷静下来。
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整个教室里都是各种早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吴邪从后门溜进来，依旧是坐在最后一排。
张起灵还没来，应该是在办公室拿教案。学生们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聊天，食物的香气暂时缓解了吴邪一路上危险的念头，馋虫闹腾个没完，总算让他没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说没，吴老师他们办公室也闹鬼了。”说话的是之前那个玩笔仙时候的短发女生。
“让他们不信咱们的话。”马尾辫愤愤道，“张老师还说是我们看错了，怎么可能五个人都看错。”
“别说了，大清早的。”披肩发女生小声道。
“可吴老师到底为什么会自杀？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短发女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跟谁说的一样？”
“你们没听那帮男生说吗，四年前，吴老师班上死了个女生。”短发女孩儿压低声音，“就是那栋楼的学姐。”
“不会吧？那个跳楼的学姐竟然是吴老师的学生？”马尾辫惊讶道，“那吴老师会去那里跳楼……”
“我听他们说，吴老师跟那个女生，好像是恋人关系。”短发女生三两口咽下食物，含糊不清道，“就是因为她死了，吴老师才得了抑郁症。”
“那她为什么要跳楼？而且我记得大一的时候，听学长说她是为情自杀啊？”披肩发女生也忍不住说道。
“我怀疑，可能是因为师生恋被发现了。就算是大学，师生恋传出去也不好听吧。”短发女生说的头头是道。
其他几个女生听得连连点头，但吴邪听的是胆战心惊。
他跟那个女鬼竟然是恋人关系？还是师生恋？那如果是这样，吴邪为什么要害死自己女朋友？慢着，她们说她是自杀，那这跟吴邪又有什么关系？
每次吴邪以为获得了新的线索，可结果却是发现了更大的谜团。他和那女鬼生前的关系让他们的死因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吴邪想破头也想不通，既然是恋人，为什么却弄成了一副血海深仇的样子。
难不成是自己始乱终弃？不会吧，要真是这样，也没见新欢来吊唁他啊。
上课铃毫无防备地响起，闹哄哄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张起灵拿着书走向讲台，刚把书打开，却见他抬起头朝教室后面看了一眼。
吴邪还以为他是看自己，可前面的学生也都跟着他往后看。吴邪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突然又有实体了，正想开溜，却发现他们看的并不是自己这个方向。
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教室后门，胖子正笑眯眯地站在那儿。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也丝毫没什么不适，大大方方地就走进来在后排坐下了。
“开始上课。”
张起灵收回目光，翻开了点名册。
吴邪侧头看着刚巧坐在他边上的胖子，发现他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拿着的是个档案袋，时不时瞅瞅张起灵，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文件。
第一张是张起灵的，第二张是吴邪的。
第三张，吴邪瞄了眼上面的名字——霍秀秀。
正疑惑着这人是谁，吴邪却在看清文件上的照片后，瞬间明白了她的档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是四年前跳楼的那个学生，那个女鬼。
学生口中的，吴邪曾经的恋人。
TBC
(# 罒╭─╮罒 #)甩文
明天要陪老公去他老家过端午，停更一天。
大家端午节快乐，高考党们辛苦了，中考党加油(๑°3°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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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下课铃响起前，胖子便拿着档案悄悄地溜走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起灵一眼。
吴邪跟着胖子把三个人的档案也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对于张起灵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跟霍秀秀是同伙，现在他知道了，是因为张起灵一早就清楚吴邪和霍秀秀之间可能存在恋爱关系。
但关于这点，张起灵却始终没有向吴邪透露过半分。
吴邪一直看得出张起灵并不信任自己，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张起灵远比他想象的更不信任他。
默默地注视着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男人，吴邪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原本很感激张起灵昨天在危急之际救了他，但现在看来，或许张起灵的救，只是不想吴邪给他带去更多的麻烦。
更重要的一点是，张起灵也在调查霍秀秀，或许，他留吴邪在身边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诱饵而已。
那么，张起灵为什么要调查霍秀秀？是因为学校里闹鬼的传说，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察觉到吴邪的注视，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吴邪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里的失望和探寻。
他本以为自己和张起灵就算不是朋友，最起码也是同一边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吴邪自作多情了。
张起灵换了只手拿书，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另一边，胖子在离开教室后并没有回警局，而是直奔向学校里最有名的那栋鬼楼。
吴邪自杀的这个案子当时并不是他负责，原本他昨天来还遗物只是帮二队的同事跑个腿，却没想到会遇见这么诡异的情况。
当警察这么多年，各种耸人听闻匪夷所思的案子也不是没听说过，但像眼前这种，人都死了半个月尸体都火化了，结果竟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还给带路的，胖子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但是，胖子并不认为他遇到是什么灵异事件。
昨天遇到的吴邪摆明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既然他好端端地活着，为什么要制造出死亡的假象？他的目的是什么，代替他死了的尸体又是谁的？吴邪既然把案发现场选择在这么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鬼楼”，很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他既然已经成功制造出自己死亡的假象，昨天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他难道不怕被学生认出来吗？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证据还留藏在学校里，即便是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吴邪也要把它找回去。
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胖子看着面前那片茂密的小树林，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日上三竿，天空中一片云也没有，正是敞亮的时候。路上没几个学生，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莫名其妙的，胖子忽然打了个激灵。
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胖子沿着小路，钻进了小树林。
林子里比大路上要凉快的多，胖子也搞不清这都种的是什么树，明明树干没多粗，但都长得挺高，而且还枝繁叶茂。往里走了几步，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还能看见刚才进来时的大路。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胖子偶尔踩到落叶时会发出一两声轻响。阳光从枝桠间稍许漏下一些，但整个林子还是比外面要阴暗了很多。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大路已经完全被身后的树木遮挡住，能看见的就只剩下似乎没有边界的树林。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胖子越走越觉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四下望去，周围除了树什么都没有。按理说那栋鬼楼起码也是个五层小楼，这小树林虽然是长得挺茂密，但也不像是能长到十五米那么高的高度。可为什么自从进来之后，压根就没在视野里发现过那栋楼？而且按照同事的说法，这片林子约莫五分钟就能步行穿过，为什么他走了这么半天，还是在这林子里打转？
胖子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周围。树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具有参考价值。除此之外，整个林子里似乎没有其它活物。不管是鸟窝还是爬虫，胖子一个没看见。
这林子，好像还真有点邪性。
后背的寒意越发强烈，即便是在再惨烈的凶杀案现场，胖子都不曾有过这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多年的现场经验让胖子敏锐的从空气中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定了定心神，胖子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在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继续往前走去。
又过了五分钟，胖子终于意识到这个林子确实有问题。
他已经在里面兜圈子兜了十分钟了，一个大学为了绿化种的小树林能有多大，他快步走了十分钟都没能走到头，甚至连自己走了多少都不清楚。
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记号，胖子怀疑这片林子的磁场或许有问题，能影响人对方向的判断和认知，进而一直在里面绕圈子。沿路边做记号边走，胖子越走心里也就越不安。
他一个记号也没看到，从划下的第一个到现在，鞋尖上都已经蹭了厚厚的一层泥土，但他却一个记号都没再看见。甚至转过身往回走，地面上依旧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层淡淡的雾气不知从哪个方向朝四周弥漫开来。雾气越重，空气里的寒意也就越强，而光线也越发的昏暗。胖子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决定在事态彻底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前，给潘子打个电话。
大概是收到了小树林里的磁场影响，手机的信号忽强忽弱。胖子边走边不断播着潘子的号码，在不断地忙音和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后，电话终于通了。
“大潘，胖爷我现在在D大的小树林里，你赶紧来学校一趟，但别进这个林子，胖爷我怀疑这个林子有问题。”胖子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连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带着喘。
信号依旧不好，听筒里滋滋啦啦的电流音听得胖子一阵心烦意乱。
“喂？大潘？听见我说话没？”胖子加大音量，反而更显得这四周静谧得诡异。
“呲……呲呲……”听筒里只有刺耳的电流音。
胖子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是接通的状态，又放回耳边道，“我现在在D大的林子——”
“胖子。”
听筒里忽然响起了声音，就着电流声虽然显得有些不真实，但却清晰无比。
胖子愣愣地拿着手机，忘了说话。
“胖子，是我啊。”
猛地一个哆嗦，手机从耳边滑落在地。胖子惊恐地看着地上亮着的屏幕，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谁的声音。
“你忘了我吗？是我啊。”
伴着电流音响起的，根本就不是潘子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一个胖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全身僵直地呆在原地，胖子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手机，那上面显示的正在通话中的对象明明是潘子，可为什么，为什么响起的却是云彩的声音？！
“看来，你真的忘了我。”幽怨的声音像是在叹息。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忘了你！”胖子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手脚都变得冰冷。他慢慢弯下腰，颤抖着的手想要捡起手机，却又根本不敢触碰。听筒里的电流音还在吵闹不休，林子的白色雾气终于铺天盖地地充满，彻底遮蔽了阳光。
“真的吗？我好开心。”
“云彩？云彩真的是你吗？”胖子瞪着手机的眼睛已经张到最大，冷汗从额头上一滴滴地滑下，脸上的肉因为恐惧和紧张不住地抽动。
“胖子，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我也很想你啊！”胖子终于拿起了手机，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又绝望地对着那头喊道，“云彩，云彩…”
“我知道，所以我来见你了。”
听筒里的女声轻轻笑着，然而这笑意却无比的冰冷。
“你在哪儿？！”胖子拿着手机撑着地站起身，视线依旧丝丝地盯着亮起的屏幕，“你在哪儿？！”
听筒里的电流音忽然变得无比强烈，刺耳又吵杂地盖住了那女声。紧接着，一直亮着的屏幕，毫无征兆地灭了。
“云彩？云彩！”胖子不断地按着按键，可手机却再没亮起。“云彩！！”
白色的雾气像是能吞噬一切声音，胖子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可整片林子却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胖子。”
蓦地，有声音在身后响起。非常近，近得仿佛她就在耳边，甚至还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吹在脖颈处的吐息。
“我在这儿呢。”
胖子刚想转身，却从镜子般的手机屏幕里，瞥到了身后景象。
那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像是帘幕般遮挡住她的脸，只露出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的嘴唇非常红，即便是被黑色的屏幕映出，也红得让人胆战心惊。
方才凝固的血液猛地开始逆流回心脏，胖子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僵硬地绷着身子绝不回头。尽管他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智，但他近乎本能的知道，如果回头，那就完了。
“你不是很想我吗？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云彩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泣如诉般的在耳边萦绕。胖子紧紧咬着牙，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迸出。他知道，虽然是云彩的声音，但这个女的，绝对不是云彩。
身后那凉到刺骨的寒意几乎要把胖子的皮肤划破，就这样僵持了不知道多久，胖子忽然觉得，后背的凉意消失了。屏息静气等待了片刻，胖子缓缓抬起头，视线在却在瞬间，被千万缕黑发填满。
满目令人头皮发麻的黑发中，是一张惨白凹陷的脸。她笑吟吟地盯着胖子，仿佛非常得意于自己成功的恶作剧。
“你是……”胖子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在认出她是谁后，恐惧终于到达了顶峰。
“我是云彩呀。”霍秀秀轻笑着，发丝密密麻麻地缠绕住胖子。
整个人仿佛坠落进一张很柔软的网中，胖子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可他无能为力。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神智也慢慢涣散。
“你给我放开他！”
忽然间，胖子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混沌之中，他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眼看就像是要能飞起来的瞬间，突然，又沉沉坠地。
“喂，胖子，胖子你没事儿吧？！”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胖子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脸，愣了半分钟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小子，终于让胖爷我逮住了——”
吴邪抱着昏过去的胖子，半天也没能把手挣脱出来。着急又莫名地看着一旁事不关己的张起灵，吴邪整个鬼，一个大写的懵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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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泣如诉般的在耳边萦绕。胖子紧紧咬着牙，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迸出。他知道，虽然是云彩的声音，但这个女的，绝对不是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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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五分钟前。
吴邪站在小树林的入口处，有些犹豫。
虽然他跟霍秀秀曾经可能是恋人关系，但看她上次下的那狠手，完全是一点儿都没念旧情。吴邪现在主动去找他，无异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点儿张起灵估计才刚刚下课，吴邪走的时候也没跟他说自己要去哪儿。对于张起灵，吴邪现在的疑问要多于信任。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吴邪只是块案板上的鱼肉，张起灵才是轻而易举就能灭了他的刀俎。
正在犹豫，忽然迎面吹来了一股冷风。按理说吴邪是感觉不到温度的，但这风，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树林，吴邪猛地发现似乎有雾气在林间蔓延开来。转头看了看身后，大路上却依旧是阳光明媚。
难道霍秀秀就在林子里？
握紧拳头正要往前迈开步子，吴邪却忽然被拽住手腕往后拉了两步。回头一看，是神色有些严峻的张起灵。
“下课了啊。”吴邪干笑着，想从他手里挣开。
“别进去。”张起灵说着，又把吴邪往后拽了拽。
“她现在可能就在这林子里，我能感觉到。”吴邪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还没过去，本来还有点怕，现在被张起灵一阻拦，那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了。
“不行。”张起灵面无表情，明明不让吴邪进，可看他那样子，倒像是要进去一探究竟似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吴邪紧追着张起灵的步子，“我必须得跟她问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死跟我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你要灭了她，也得等我知道真相。”
张起灵转头看了眼一脸固执的吴邪，没再说什么。
林子里确实和往常不大一样，才刚走进去没几步，吴邪就有种莫名的阴冷感，后背上凉飕飕的直冒寒气，鸡皮疙瘩也开始往外蹦，简直就跟人见鬼的时候一样。可问题是，他一个鬼，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看了眼一旁的张起灵，吴邪硬是忍着没问出口。
越往里走，周身的雾气便越是浓重。白色的雾像是变成了霾，几乎要把人的视线全都遮挡住。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上午十点的天色看起来却比吴邪上次下午四五点来的时候还要晦暗，光线根本无法穿透这厚厚的迷雾，能看见的，就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云彩——”
浓重的雾气里，吴邪忽然听见了胖子的声音。求证似的看向张起灵，只见他停下脚步，像是在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小哥，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吴邪完全没想到胖子竟然会在这儿，还以为他早就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在喊着的是什么意思，但吴邪很确定，这是胖子的声音没错。
“别急。”拽住吴邪的手腕把人拉回来，张起灵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凑到吴邪面前对着他的嘴就贴了上去。
吴邪毫无防备的愣在原地，但很快就感觉到确实有股温热的气流，正从张起灵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体内。上次应该也是这样，只是当时吴邪就快嗝屁了，根本没意识到而已。
“走吧。”张起灵松开吴邪，朝左前方走去。
跟在他身后抹抹嘴，吴邪着实是不能理解张起灵到底是想干嘛。明明冷冰冰的还不信任吴邪，可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像是在担心吴邪的安危一样。盯着张起灵的背影，吴邪只觉得身体里那股温热的气流正在四肢百骸慢慢游走，气流经过的地方会有种说不出的充实感，好像整个人都被填满了一样。
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果然，他又有实体了。
张起灵在这时候给他渡的这口气，到底是担心他的安全，还是有别的目的？
正当吴邪疑惑之际，张起灵停下了脚步。
低着头的吴邪没注意，差点撞在张起灵身上。一抬头，却正对上面前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霍秀秀正对着他们站立着。黑色的长发密密麻麻地在地面上蔓延，而在她脚下，是被头发紧紧纠缠着的胖子。发丝层层叠叠地包裹住胖子，像是茧一样把他缠在中间。霍秀秀笑吟吟地看着他，俨然是盘踞在蛛网中心的猎食者。
“你给我放开他！”顾不上那么多，吴邪怒吼着就想往前冲。
张起灵及时拽住吴邪，“别动。”
“小哥，那里面是个活人！是胖子！”吴邪虽说跟胖子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那毕竟是条人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就这么死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霍秀秀轻笑着抬起头，视线掠过吴邪，停在张起灵身上。“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急着又来找我了啊。”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如利刃般冰冷。
“你先别急，上次为了对付你我也损失不小。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不要命的，让我先补补再说。”霍秀秀说着，发丝缠绕胖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漆黑的茧也越来越厚。
“小哥！”吴邪想冲过去，却被张起灵死死按着手腕。
“吴老师，你也别着急。等我一个一个解决你们。”霍秀秀边笑边看向吴邪，眼神里全是怨毒。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挡在吴邪身前，一手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贸然行事，另一手掌心朝地，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吴邪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就见张起灵的手里忽然多了把闪着寒光的黑金古刀。明明林子里的光线并不亮，刀也没有完全出鞘，可在吴邪眼里，那刀却泛着一股幽冥的光亮，让吴邪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恐惧。
不光是吴邪，霍秀秀的脸色也霎时间变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张起灵，似乎对那把刀也有所忌惮。
“放了他。”张起灵单手提刀，声音冰冷得像是来自地底。
霍秀秀不甘心地看了眼茧中的胖子，恨恨道，“别以为我会怕你。”
张起灵瞥了眼地上依旧密密麻麻的黑发，缓缓举起刀，拇指慢慢推开刀鞘。
“明明我才是冤死的！我才是！”霍秀秀怨恨地看着被张起灵挡在身后的吴邪，尖叫道，“你身为鬼差，凭什么只针对我？你身后那个鬼明明就是害死我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抓他？！”
吴邪错愕地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张起灵的背影。
“你话太多了。”张起灵冷冷说着，手中的刀在瞬间出鞘。闪着冰冷的寒光，直直朝霍秀秀刺去。
地面上的发丝顷刻间竖立起，盾牌一般挡在霍秀秀身前。刀鞘狠狠撞击在发墙上，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你们都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霍秀秀凄厉地尖叫着，收起长发，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树林中。与此同时，雾气也悉数散尽。
张起灵收回刀鞘，手腕朝下一甩，古刀便在瞬间沉入了地底。
吴邪这才发现张起灵早已经松开了他的手，顾不上研究古刀到底去了哪儿，吴邪三两步跑到躺在地上的胖子身边，伸手掐他人中。
“喂，胖子，胖子你没事儿吧？！”
费劲地抱起胖子的上半身，吴邪试了试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幸好还有。正想叫张起灵帮忙把人弄回去，吴邪就觉得手腕又被人抓住了。一低头，只见胖子睁开眼，气若游丝。
“你小子，终于让胖爷我逮住了——”
说完，胖子彻底晕了。
逮住？胖子为什么要逮他？难道自己真的是杀霍秀秀的凶手？对了，刚才霍秀秀还说张起灵是鬼差？
鬼差又是什么？张起灵，不是个天师吗？
疑惑不解地看向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张起灵，吴邪弄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小哥，现在怎么办？”吴邪实在是扛不住胖子这个吨位，只能抱着他的脑袋。看着事不关己的张起灵，吴邪强烈怀疑他刚才让自己实体，只是为了现在好把胖子给弄出去。
果然，张起灵压根就没要帮忙的意思。他蹲下身两指搭在胖子的咽喉试了试他的脉，确认没事儿后就站起身转头走了。
“张起灵你给我站住！”吴邪急了，胖子现在完全没有意识，整个人就跟尸体一样死沉死沉的，虽说吴邪不是弄不出去，但问题是等他把胖子弄出去了，万一到时候路上全都是学生把他认出来了，那岂不是又得给学校的灵异传说增光添彩？
“你就不怕我这么出去被学生认出来？不怕我给你找更多麻烦？”
张起灵停下脚步看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吴邪，无可奈何地回过身，帮他把胖子背起来，托着胖子的屁股跟他一起走。
吴邪走在前面看不见张起灵的表情，不过能让他妥协一次，吴邪已经颇感欣慰。心情一好，自然话也就多了。
“小哥，你刚才那把刀是怎么变出来的？”
张起灵没搭理他。
“对了，你之前跟霍秀秀交手了？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张起灵依旧不搭理。
“霍秀秀说我是凶手，真的是我杀了她吗。”想到这茬儿，吴邪不免又有些低落。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
把昏迷不醒的胖子往上颠了颠，吴邪终于没忍住还是把憋了一路的问题给问了。
“小哥，霍秀秀为什么说你袒护我？你明知道我跟她的关系，你为什么从没告诉我？还有刚才你给我渡气又是为什么？对了，还有鬼差是干嘛的？你是鬼差吗？”吴邪有太多的问题想跟张起灵确认，但他最想知道的是，“小哥，你到底是哪边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树林的边缘。没有了瘴气迷惑的小树林其实并不大，吴邪已经能看到树林尽头的大马路了。这会儿第四节课应该还没下课，抓紧时间的话，应该不会被人撞见。看着面前的明晃晃的阳光，吴邪有些心有余悸。
愈发敞亮的光线下，始终沉默不语的张起灵的终于开口了。
听见他的回答，吴邪犹豫着不敢迈出去的步子，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在了阳光下。
“吴邪，我站在是你这边的。”
TBC
十五分钟前。
吴邪站在小树林的入口处，有些犹豫。
虽然他跟霍秀秀曾经可能是恋人关系，但看她上次下的那狠手，完全是一点儿都没念旧情。吴邪现在主动去找他，无异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个点儿张起灵估计才刚刚下课，吴邪走的时候也没跟他说自己要去哪儿。对于张起灵，吴邪现在的疑问要多于信任。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吴邪只是块案板上的鱼肉，张起灵才是轻而易举就能灭了他的刀俎。
正在犹豫，忽然迎面吹来了一股冷风。按理说吴邪是感觉不到温度的，但这风，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树林，吴邪猛地发现似乎有雾气在林间蔓延开来。转头看了看身后，大路上却依旧是阳光明媚。
难道霍秀秀就在林子里？
握紧拳头正要往前迈开步子，吴邪却忽然被拽住手腕往后拉了两步。回头一看，是神色有些严峻的张起灵。
“下课了啊。”吴邪干笑着，想从他手里挣开。
“别进去。”张起灵说着，又把吴邪往后拽了拽。
“她现在可能就在这林子里，我能感觉到。”吴邪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还没过去，本来还有点怕，现在被张起灵一阻拦，那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了。
“不行。”张起灵面无表情，明明不让吴邪进，可看他那样子，倒像是要进去一探究竟似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吴邪紧追着张起灵的步子，“我必须得跟她问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死跟我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你要灭了她，也得等我知道真相。”
张起灵转头看了眼一脸固执的吴邪，没再说什么。
林子里确实和往常不大一样，才刚走进去没几步，吴邪就有种莫名的阴冷感，后背上凉飕飕的直冒寒气，鸡皮疙瘩也开始往外蹦，简直就跟人见鬼的时候一样。可问题是，他一个鬼，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看了眼一旁的张起灵，吴邪硬是忍着没问出口。
越往里走，周身的雾气便越是浓重。白色的雾像是变成了霾，几乎要把人的视线全都遮挡住。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上午十点的天色看起来却比吴邪上次下午四五点来的时候还要晦暗，光线根本无法穿透这厚厚的迷雾，能看见的，就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云彩——”
浓重的雾气里，吴邪忽然听见了胖子的声音。求证似的看向张起灵，只见他停下脚步，像是在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小哥，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吴邪完全没想到胖子竟然会在这儿，还以为他早就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在喊着的是什么意思，但吴邪很确定，这是胖子的声音没错。
“别急。”拽住吴邪的手腕把人拉回来，张起灵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凑到吴邪面前对着他的嘴就贴了上去。
吴邪毫无防备的愣在原地，但很快就感觉到确实有股温热的气流，正从张起灵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体内。上次应该也是这样，只是当时吴邪就快嗝屁了，根本没意识到而已。
“走吧。”张起灵松开吴邪，朝左前方走去。
跟在他身后抹抹嘴，吴邪着实是不能理解张起灵到底是想干嘛。明明冷冰冰的还不信任吴邪，可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像是在担心吴邪的安危一样。盯着张起灵的背影，吴邪只觉得身体里那股温热的气流正在四肢百骸慢慢游走，气流经过的地方会有种说不出的充实感，好像整个人都被填满了一样。
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果然，他又有实体了。
张起灵在这时候给他渡的这口气，到底是担心他的安全，还是有别的目的？
正当吴邪疑惑之际，张起灵停下了脚步。
低着头的吴邪没注意，差点撞在张起灵身上。一抬头，却正对上面前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霍秀秀正对着他们站立着。黑色的长发密密麻麻地在地面上蔓延，而在她脚下，是被头发紧紧纠缠着的胖子。发丝层层叠叠地包裹住胖子，像是茧一样把他缠在中间。霍秀秀笑吟吟地看着他，俨然是盘踞在蛛网中心的猎食者。
“你给我放开他！”顾不上那么多，吴邪怒吼着就想往前冲。
张起灵及时拽住吴邪，“别动。”
“小哥，那里面是个活人！是胖子！”吴邪虽说跟胖子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那毕竟是条人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就这么死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霍秀秀轻笑着抬起头，视线掠过吴邪，停在张起灵身上。“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急着又来找我了啊。”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如利刃般冰冷。
“你先别急，上次为了对付你我也损失不小。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不要命的，让我先补补再说。”霍秀秀说着，发丝缠绕胖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漆黑的茧也越来越厚。
“小哥！”吴邪想冲过去，却被张起灵死死按着手腕。
“吴老师，你也别着急。等我一个一个解决你们。”霍秀秀边笑边看向吴邪，眼神里全是怨毒。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挡在吴邪身前，一手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贸然行事，另一手掌心朝地，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吴邪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就见张起灵的手里忽然多了把闪着寒光的黑金古刀。明明林子里的光线并不亮，刀也没有完全出鞘，可在吴邪眼里，那刀却泛着一股幽冥的光亮，让吴邪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恐惧。
不光是吴邪，霍秀秀的脸色也霎时间变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张起灵，似乎对那把刀也有所忌惮。
“放了他。”张起灵单手提刀，声音冰冷得像是来自地底。
霍秀秀不甘心地看了眼茧中的胖子，恨恨道，“别以为我会怕你。”
张起灵瞥了眼地上依旧密密麻麻的黑发，缓缓举起刀，拇指慢慢推开刀鞘。
“明明我才是冤死的！我才是！”霍秀秀怨恨地看着被张起灵挡在身后的吴邪，尖叫道，“你身为鬼差，凭什么只针对我？你身后那个鬼明明就是害死我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抓他？！”
吴邪错愕地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张起灵的背影。
“你话太多了。”张起灵冷冷说着，手中的刀在瞬间出鞘。闪着冰冷的寒光，直直朝霍秀秀刺去。
地面上的发丝顷刻间竖立起，盾牌一般挡在霍秀秀身前。刀鞘狠狠撞击在发墙上，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你们都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霍秀秀凄厉地尖叫着，收起长发，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树林中。与此同时，雾气也悉数散尽。
张起灵收回刀鞘，手腕朝下一甩，古刀便在瞬间沉入了地底。
吴邪这才发现张起灵早已经松开了他的手，顾不上研究古刀到底去了哪儿，吴邪三两步跑到躺在地上的胖子身边，伸手掐他人中。
“喂，胖子，胖子你没事儿吧？！”
费劲地抱起胖子的上半身，吴邪试了试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幸好还有。正想叫张起灵帮忙把人弄回去，吴邪就觉得手腕又被人抓住了。一低头，只见胖子睁开眼，气若游丝。
“你小子，终于让胖爷我逮住了——”
说完，胖子彻底晕了。
逮住？胖子为什么要逮他？难道自己真的是杀霍秀秀的凶手？对了，刚才霍秀秀还说张起灵是鬼差？
鬼差又是什么？张起灵，不是个天师吗？
疑惑不解地看向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张起灵，吴邪弄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小哥，现在怎么办？”吴邪实在是扛不住胖子这个吨位，只能抱着他的脑袋。看着事不关己的张起灵，吴邪强烈怀疑他刚才让自己实体，只是为了现在好把胖子给弄出去。
果然，张起灵压根就没要帮忙的意思。他蹲下身两指搭在胖子的咽喉试了试他的脉，确认没事儿后就站起身转头走了。
“张起灵你给我站住！”吴邪急了，胖子现在完全没有意识，整个人就跟尸体一样死沉死沉的，虽说吴邪不是弄不出去，但问题是等他把胖子弄出去了，万一到时候路上全都是学生把他认出来了，那岂不是又得给学校的灵异传说增光添彩？
“你就不怕我这么出去被学生认出来？不怕我给你找更多麻烦？”
张起灵停下脚步看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吴邪，无可奈何地回过身，帮他把胖子背起来，托着胖子的屁股跟他一起走。
吴邪走在前面看不见张起灵的表情，不过能让他妥协一次，吴邪已经颇感欣慰。心情一好，自然话也就多了。
“小哥，你刚才那把刀是怎么变出来的？”
张起灵没搭理他。
“对了，你之前跟霍秀秀交手了？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张起灵依旧不搭理。
“霍秀秀说我是凶手，真的是我杀了她吗。”想到这茬儿，吴邪不免又有些低落。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
把昏迷不醒的胖子往上颠了颠，吴邪终于没忍住还是把憋了一路的问题给问了。
“小哥，霍秀秀为什么说你袒护我？你明知道我跟她的关系，你为什么从没告诉我？还有刚才你给我渡气又是为什么？对了，还有鬼差是干嘛的？你是鬼差吗？”吴邪有太多的问题想跟张起灵确认，但他最想知道的是，“小哥，你到底是哪边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树林的边缘。没有了瘴气迷惑的小树林其实并不大，吴邪已经能看到树林尽头的大马路了。这会儿第四节课应该还没下课，抓紧时间的话，应该不会被人撞见。看着面前的明晃晃的阳光，吴邪有些心有余悸。
愈发敞亮的光线下，始终沉默不语的张起灵的终于开口了。
听见他的回答，吴邪犹豫着不敢迈出去的步子，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在了阳光下。
“吴邪，我站在是你这边的。”
TBC
(# 罒╭─╮罒 #)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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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心，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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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胖子？胖子醒醒？”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路上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着躺在路边长椅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胖男人。
天气明明又热又晒，胖子身上却凉的像是刚从冰柜里出来。潘子晃了他半天还是没动静，不得已只好把人扶正，照着脸就来了一巴掌。
“我去谁他妈打我？！”胖子猛地睁开眼，茫然又愤怒。
“你可算醒了。”潘子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愣愣地看了看潘子，胖子脸上的茫然忽然变成了惊恐。他一把抓住潘子的脸，来来回回捏了半天，确定这是真人才松手。
“你他娘的抽什么风呢？”潘子莫名其妙地揉着脸看他。
“咱们现在在哪儿？”胖子警惕地四下打量着，“还在学校？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阵了，一来就看到你在这儿睡得跟死了一样。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要不是有学生打电话去局里，我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儿。"
"不是学生，是吴邪。"胖子听着潘子的话渐渐镇定下来，他很确定自己昏迷之前抓到了吴邪，看来确实没错。
"你又见鬼了？"
"他绝对不是鬼。"胖子笃定地摇摇头，"走吧，回队里说。另外胖爷我还要再查查另一个人。"
潘子一脸无奈地站起身，刚想走就听见身后胖子哎哟了一声。回头一看，这家伙像是站不起来似的，仰面朝天地靠着椅背折腾。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来扶胖爷一把！"胖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的。靠在潘子肩上走了两步，胖子忽然想起来了。
他刚才看到了云彩。
骂骂咧咧地跟着潘子走着，胖子对于在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那不是云彩，绝对不是。
职工宿舍里，吴邪端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很是眼馋地看着张起灵吃午饭。
今儿张起灵打的菜比平时丰盛不少，又是红烧肉又是水煮鱼的，又香又辣的味道整间屋子都是，惹得吴邪肚子里的馋虫就一直没消停过。
"小哥，咱们就那么把胖子放那儿没问题吗？"吴邪直勾勾地盯着饭盒里的红烧肉。"这大中午的这么晒，也不知道他那个同事来了没有。"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暴晒。"张起灵淡淡道，"担心可以去看看。"
"我才不去，大中午的，而且我又没实体了。"吴邪撇撇嘴，他又不傻。他这次实体维持的时间比上次短了很多，吴邪非常怀疑这个时间也是可以由张起灵控制的。
张起灵没搭理，继续吃饭。
"小哥，你还没跟我说鬼差到底是干什么的？"馋虫闹个不停，吴邪职能靠不断说话转移注意力。
"抓鬼。"张起灵言简意赅。
"那跟天师不是一个意思？"吴邪不解。
张起灵摇摇头，却又不说话了。
"对了，你受的伤怎么样了？"吴邪咽咽口水，"需要我帮忙吗？"
张起灵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最终却放下筷子，一言不发的回房间了。
吴邪偷偷往里瞄了几眼，赶紧拿起筷子端着碗扒拉饭菜。今天张起灵留了不少，吴邪心满意足地嚼着根本尝不出味道的肉，那种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吃东西的感觉总算平复了些。
嘴上没停，吴邪脑袋也没闲着。张起灵说他是抓鬼的鬼差，但又说他站在吴邪这边，那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吴邪是清白的，最起码他没有害吴邪的意思。
那么这么一说的话，虽然张起灵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现在依旧在隐瞒，但最起码，吴邪应该是可以信任他的。哪怕他是不想让吴邪给他惹麻烦也好，最起码他救了吴邪是真的。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吴邪这几天也吃了张起灵不少饭，就算跟他说不上是朋友，饭友应该也能算得上了吧。
三两口巴拉完最后的饭，吴邪摸着肚子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吃的其实都是张起灵剩下的饭菜。
"小哥？"吴邪起身走到门口瞄了一眼，却见张起灵又跟上次一样，迅速穿好了搭在胳膊上的衣服。"别遮了，我都看到了。"
张起灵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把衣服穿好。
"小哥，霍秀秀那么厉害吗？"吴邪靠在门口问着。张起灵的卧室有结界，他进不去。
"还记得你问过我鬼死之后是什么么。"张起灵也没避讳吴邪，就这么和衣在床上侧卧下。
"魙？"吴邪努力回忆张起灵当时的话，"你说人怕鬼，就像是鬼怕魙一样。"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霍秀秀是魙？"吴邪立马绕过了弯，"可她才死了多久？她为什么会又死一次？"
"不知道。"
人怕鬼，就像是鬼怕魙，那这么推论的话，霍秀秀确实很厉害。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似乎明白天师和鬼差的区别了。"那小哥你就是专门来抓霍秀秀的？鬼差是对付魙的？"
"你死的时候没见到谁么。"张起灵冷不丁问道。
"我想想——"吴邪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对于自己的死亡这件事，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所有的意识都来自于半个月前也就是他头七那天。"我不知道，我应该见到谁吗？你是说走马灯吗？"
张起灵又不说话了。
吴邪摸着肚子，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去了那里，没有漏出来，但也不可能真的消化了。就像是在树林里张起灵的那把刀，凭空消失一样。
"说起来，我连我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吴邪喃喃着。"我父母该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起灵侧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吴邪。
"怎么了小哥？"
"我要睡觉。"张起灵冷冰冰地说完，就又转回头去了。
略。
吴邪撇撇嘴，回到客厅在沙发上躺下。之前他看胖子拿的档案里好像提到了自己的籍贯还有身份证住址，或许等以后，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爸妈。说起来自从有意识之后，他好像连学校都没出过。
算了，说的好像自己还有以后一样。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概确实是吃够了，吴邪竟然久违有种想睡觉的感觉。脑子里想着刚才张起灵问的事情，吴邪越想越迷糊，昏昏沉沉之间，感觉好像又要睡着了似的。
翻个了身，吴邪猛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应该是茶几的位置，现在竟然变成一片悬空，而原本躺着的吴邪，惊恐地发现自己正摇摇欲坠地吊在半空之中。
死死的握住手里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围栏，吴邪拼了命想攀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瞬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掉下去的话，就死了。
上了年头的围栏根本禁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锈迹斑斑的悲鸣着。吴邪低头朝下看，能看到的只有雾气。朝上看，同样什么都看不到。
挣扎了许久后，手中的围栏终于不堪重负折断。吴邪甚至来不及再去抓些什么，就这样极速坠下。
而在这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吴邪分明看见他从下掉落的位置，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惊呼着清醒过来，吴邪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胳膊和脑袋。摸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张起灵也起来了，正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哥，我刚才好像做梦了……"吴邪不敢确定那到底是梦，还是他临死前确切看到的景象。"我梦到我死的时候，有个人在那，从上面往下看我。"
张起灵微微皱眉，正想说话，门忽然被敲响了。
吴邪这回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着没动。
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到两点。张起灵打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依旧是那两个警察。
"张老师，咱们又见面了。"胖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不由分说地挤进屋里。"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没课，咱们聊聊呗？"
张起灵无奈地看着吴邪赶紧起开好让胖子和潘子在沙发上坐下，"聊什么。"
"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你在哪儿？"胖子笑得捉摸不透。
"在学校。"张起灵淡淡道。
"学校哪儿？"胖子不依不饶。
"回宿舍的路上。"张起灵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行，那胖爷我换个问题。"胖子咂咂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从学校借来的你的档案，张老师，你祖籍是哪里的？"
"东北。"
"嗯，档案上也这么写。麻烦把身份证上的常住地址也说说？"胖子看着手里的档案，一副人口普查的架势。
张起灵报出地址，也是东北那边的。
"张老师不愧是教书育人的，普通话说的贼拉好，一点儿东北口音都没有。"胖子笑呵呵地看着张起灵。
一旁的吴邪一阵莫名其妙，胖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张起灵准备发难，胖子却忽然收起了笑脸。
"张老师，你说的地址我已经调查过了，这户人家之前确实有个孩子，也姓张，但这个孩子很多年前就已经意外身亡。只不过他不叫张起灵，叫张坤。"
"王警官什么意思。"张起灵的眼神依旧冰冷。
"胖爷我能有什么意思。"胖子又恢复了笑脸，"我就是想问问张老师，您是想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谈谈你伪造身份的事儿，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吴邪到底在哪儿？"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一旁的吴邪，"他不是死了么。"
"你少给胖爷装蒜，就今儿早上，胖爷我明明还抓着他了！"胖子一说又有点激动，潘子赶紧按住他的腿。
"原来你记得。"张起灵低声道，"那就没办法了。"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胖子皱着眉询问。
张起灵走到两人身边，看似不经意地在潘子肩上拍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指尖轻扫过胖子的眼睛。
"你干什么呢你，说话就说话，别在眼睛上乱动——"胖子刚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沙发上。
刚才还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屋子里，此时却无端端的多了一个人。他脸色惨白地在沙发旁站着，头上是大块的血渍，身上也满是鲜血。
"你找我吗？"
吴邪弯下腰，对着胖子惊恐的脸，微微笑了。
TBC
“胖子？胖子醒醒？”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路上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着躺在路边长椅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胖男人。
天气明明又热又晒，胖子身上却凉的像是刚从冰柜里出来。潘子晃了他半天还是没动静，不得已只好把人扶正，照着脸就来了一巴掌。
“我去谁他妈打我？！”胖子猛地睁开眼，茫然又愤怒。
“你可算醒了。”潘子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愣愣地看了看潘子，胖子脸上的茫然忽然变成了惊恐。他一把抓住潘子的脸，来来回回捏了半天，确定这是真人才松手。
“你他娘的抽什么风呢？”潘子莫名其妙地揉着脸看他。
“咱们现在在哪儿？”胖子警惕地四下打量着，“还在学校？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好一阵了，一来就看到你在这儿睡得跟死了一样。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要不是有学生打电话去局里，我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儿。"
"不是学生，是吴邪。"胖子听着潘子的话渐渐镇定下来，他很确定自己昏迷之前抓到了吴邪，看来确实没错。
"你又见鬼了？"
"他绝对不是鬼。"胖子笃定地摇摇头，"走吧，回队里说。另外胖爷我还要再查查另一个人。"
潘子一脸无奈地站起身，刚想走就听见身后胖子哎哟了一声。回头一看，这家伙像是站不起来似的，仰面朝天地靠着椅背折腾。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来扶胖爷一把！"胖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的。靠在潘子肩上走了两步，胖子忽然想起来了。
他刚才看到了云彩。
骂骂咧咧地跟着潘子走着，胖子对于在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那不是云彩，绝对不是。
职工宿舍里，吴邪端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很是眼馋地看着张起灵吃午饭。
今儿张起灵打的菜比平时丰盛不少，又是红烧肉又是水煮鱼的，又香又辣的味道整间屋子都是，惹得吴邪肚子里的馋虫就一直没消停过。
"小哥，咱们就那么把胖子放那儿没问题吗？"吴邪直勾勾地盯着饭盒里的红烧肉。"这大中午的这么晒，也不知道他那个同事来了没有。"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暴晒。"张起灵淡淡道，"担心可以去看看。"
"我才不去，大中午的，而且我又没实体了。"吴邪撇撇嘴，他又不傻。他这次实体维持的时间比上次短了很多，吴邪非常怀疑这个时间也是可以由张起灵控制的。
张起灵没搭理，继续吃饭。
"小哥，你还没跟我说鬼差到底是干什么的？"馋虫闹个不停，吴邪职能靠不断说话转移注意力。
"抓鬼。"张起灵言简意赅。
"那跟天师不是一个意思？"吴邪不解。
张起灵摇摇头，却又不说话了。
"对了，你受的伤怎么样了？"吴邪咽咽口水，"需要我帮忙吗？"
张起灵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最终却放下筷子，一言不发的回房间了。
吴邪偷偷往里瞄了几眼，赶紧拿起筷子端着碗扒拉饭菜。今天张起灵留了不少，吴邪心满意足地嚼着根本尝不出味道的肉，那种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吃东西的感觉总算平复了些。
嘴上没停，吴邪脑袋也没闲着。张起灵说他是抓鬼的鬼差，但又说他站在吴邪这边，那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吴邪是清白的，最起码他没有害吴邪的意思。
那么这么一说的话，虽然张起灵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现在依旧在隐瞒，但最起码，吴邪应该是可以信任他的。哪怕他是不想让吴邪给他惹麻烦也好，最起码他救了吴邪是真的。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吴邪这几天也吃了张起灵不少饭，就算跟他说不上是朋友，饭友应该也能算得上了吧。
三两口巴拉完最后的饭，吴邪摸着肚子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吃的其实都是张起灵剩下的饭菜。
"小哥？"吴邪起身走到门口瞄了一眼，却见张起灵又跟上次一样，迅速穿好了搭在胳膊上的衣服。"别遮了，我都看到了。"
张起灵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把衣服穿好。
"小哥，霍秀秀那么厉害吗？"吴邪靠在门口问着。张起灵的卧室有结界，他进不去。
"还记得你问过我鬼死之后是什么么。"张起灵也没避讳吴邪，就这么和衣在床上侧卧下。
"魙？"吴邪努力回忆张起灵当时的话，"你说人怕鬼，就像是鬼怕魙一样。"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霍秀秀是魙？"吴邪立马绕过了弯，"可她才死了多久？她为什么会又死一次？"
"不知道。"
人怕鬼，就像是鬼怕魙，那这么推论的话，霍秀秀确实很厉害。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似乎明白天师和鬼差的区别了。"那小哥你就是专门来抓霍秀秀的？鬼差是对付魙的？"
"你死的时候没见到谁么。"张起灵冷不丁问道。
"我想想——"吴邪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对于自己的死亡这件事，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所有的意识都来自于半个月前也就是他头七那天。"我不知道，我应该见到谁吗？你是说走马灯吗？"
张起灵又不说话了。
吴邪摸着肚子，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去了那里，没有漏出来，但也不可能真的消化了。就像是在树林里张起灵的那把刀，凭空消失一样。
"说起来，我连我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吴邪喃喃着。"我父母该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起灵侧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吴邪。
"怎么了小哥？"
"我要睡觉。"张起灵冷冰冰地说完，就又转回头去了。
略。
吴邪撇撇嘴，回到客厅在沙发上躺下。之前他看胖子拿的档案里好像提到了自己的籍贯还有身份证住址，或许等以后，自己可以回去看看爸妈。说起来自从有意识之后，他好像连学校都没出过。
算了，说的好像自己还有以后一样。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概确实是吃够了，吴邪竟然久违有种想睡觉的感觉。脑子里想着刚才张起灵问的事情，吴邪越想越迷糊，昏昏沉沉之间，感觉好像又要睡着了似的。
翻个了身，吴邪猛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应该是茶几的位置，现在竟然变成一片悬空，而原本躺着的吴邪，惊恐地发现自己正摇摇欲坠地吊在半空之中。
死死的握住手里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围栏，吴邪拼了命想攀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这瞬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掉下去的话，就死了。
上了年头的围栏根本禁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锈迹斑斑的悲鸣着。吴邪低头朝下看，能看到的只有雾气。朝上看，同样什么都看不到。
挣扎了许久后，手中的围栏终于不堪重负折断。吴邪甚至来不及再去抓些什么，就这样极速坠下。
而在这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吴邪分明看见他从下掉落的位置，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惊呼着清醒过来，吴邪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胳膊和脑袋。摸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张起灵也起来了，正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哥，我刚才好像做梦了……"吴邪不敢确定那到底是梦，还是他临死前确切看到的景象。"我梦到我死的时候，有个人在那，从上面往下看我。"
张起灵微微皱眉，正想说话，门忽然被敲响了。
吴邪这回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着没动。
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到两点。张起灵打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依旧是那两个警察。
"张老师，咱们又见面了。"胖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不由分说地挤进屋里。"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没课，咱们聊聊呗？"
张起灵无奈地看着吴邪赶紧起开好让胖子和潘子在沙发上坐下，"聊什么。"
"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你在哪儿？"胖子笑得捉摸不透。
"在学校。"张起灵淡淡道。
"学校哪儿？"胖子不依不饶。
"回宿舍的路上。"张起灵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行，那胖爷我换个问题。"胖子咂咂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从学校借来的你的档案，张老师，你祖籍是哪里的？"
"东北。"
"嗯，档案上也这么写。麻烦把身份证上的常住地址也说说？"胖子看着手里的档案，一副人口普查的架势。
张起灵报出地址，也是东北那边的。
"张老师不愧是教书育人的，普通话说的贼拉好，一点儿东北口音都没有。"胖子笑呵呵地看着张起灵。
一旁的吴邪一阵莫名其妙，胖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张起灵准备发难，胖子却忽然收起了笑脸。
"张老师，你说的地址我已经调查过了，这户人家之前确实有个孩子，也姓张，但这个孩子很多年前就已经意外身亡。只不过他不叫张起灵，叫张坤。"
"王警官什么意思。"张起灵的眼神依旧冰冷。
"胖爷我能有什么意思。"胖子又恢复了笑脸，"我就是想问问张老师，您是想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谈谈你伪造身份的事儿，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吴邪到底在哪儿？"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一旁的吴邪，"他不是死了么。"
"你少给胖爷装蒜，就今儿早上，胖爷我明明还抓着他了！"胖子一说又有点激动，潘子赶紧按住他的腿。
"原来你记得。"张起灵低声道，"那就没办法了。"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胖子皱着眉询问。
张起灵走到两人身边，看似不经意地在潘子肩上拍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指尖轻扫过胖子的眼睛。
"你干什么呢你，说话就说话，别在眼睛上乱动——"胖子刚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沙发上。
刚才还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屋子里，此时却无端端的多了一个人。他脸色惨白地在沙发旁站着，头上是大块的血渍，身上也满是鲜血。
"你找我吗？"
吴邪弯下腰，对着胖子惊恐的脸，微微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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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午后两点。
开门声和脚步声接连在楼道里响起，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困意，整个宿舍楼里的教师们都在步履匆匆地往各自的岗位走去。自行车的开锁声，轮子与楼道门槛的碰撞声，一切都无比真实地响起。
而在这样的真实中，胖子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大潘，你看见没？"胖子直愣愣地盯着吴邪，用胳膊肘捅了捅潘子。
然而潘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侧过头一看，潘子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的表情机械又僵硬。
"大潘？潘子？！"胖子有些慌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紧接着又推了推他，可潘子依旧没反应。"不是，这怎么回事儿？！"
面无表情地看着愤怒的胖子，张起灵淡淡道，"他没事。"
"没事儿？没事儿大潘能跟丢了魂儿似的？胖爷我可警告你，我们是警察！你这是袭警！"
"真的没事儿，小哥不会害你们的。"吴邪估计张起灵也懒得解释，便替他说着。
结果吴邪话音还没落呢，就见胖子的脸又白了不少。
"你等会儿，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你一直躲在这？"胖子看着吴邪血了呼啦的脸，硬着头皮问道，"还有你这造型，你咋回事儿？！"
吴邪虽然知道胖子能看见自己肯定是因为刚才张起灵在他眼睛上做了手脚，却并不知道胖子眼里的他是什么样子的。茫然地看看胖子，又伸手看了看自己，吴邪刚微微笑着想示好，就见胖子往后缩了一下。
"他看到的是你死时的样子。"张起灵在一旁解释道。
吴邪和胖子都一愣，同时说道，"我死时候的样子／他真死了？"
异口同声的两人刚想对视，才把脑袋转过来，又都赶紧转回去了。
"那胖爷我看到的是啥？"胖子还有些不甘心。
"鬼。"吴邪替张起灵回答了。
"不可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有影子！"胖子愤愤地瞪着吴邪，结果瞟了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
"那是因为……"吴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说是因为张起灵给他吹了口仙气儿？
"那是幻象。"张起灵说得很是神秘。
"幻象？哪儿来的幻象？你还没交代呢，潘子到底怎么了？"胖子不敢瞪吴邪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只好瞪着张起灵。
"他没事。"张起灵淡漠地扫了眼潘子，他暂时锁住了潘子的心神，等跟胖子把话说清楚，自然就会给他解开。
"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子本以为这个张起灵是窝藏吴邪的同伙，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远比他想的还要匪夷所思。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张起灵看向吴邪，意思是你们赶紧说。
"胖警——啊不是，王警官，我真的是鬼。"吴邪总觉得自己这这话说得怪怪的，鬼都是一言不合就吓人，哪儿还用得着解释。"上次你见到我的时候纯属意外，当时你不还奇怪我为什么玩儿影子吗，因为那时候我也很惊讶。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过来摸摸我，看我有没有心跳脉搏。"
胖子看着吴邪伸过来的手，或许是因为坠落造成了骨折，手掌软塌塌地垂着，皮开肉绽的手心里全是血，裂开的肉向两边翻开，一条长长的豁口横穿整个掌心。
如果这要是画出来的，那必须给化妆师一百零一分。
犹豫着搭上吴邪的手腕，其实胖子在刚才看到吴邪时，心里就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他现在看起来确实非常符合坠楼后的样子，要说他不是鬼估计也没人信。手指传来的触感非常凉，是只有死物才有的冰冷。而初次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胖子猛地缩回手，这下他没办法再不信了。
办案这么多年，不是没听说过灵异事件，但现在亲眼面对着一个鬼，胖子一时间真的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他今年是犯太岁了还是怎么的，这才几天，为什么出的事儿全是在跟鬼打交道？
"现在信了吧。"吴邪收回手，无奈的笑着。
"你可别再笑了，忒慎得慌。"胖子有点恍惚，眼前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围。
吴邪撇撇嘴，"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胖子噎住了，他本来以为吴邪是为了隐瞒什么犯罪事实诈死，现在可好，人家的鬼魂就在眼前，胖子的怀疑可不就是完全没道理了么。
张起灵似乎早就猜到了胖子的来意，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没事儿，都是误会，误会。"胖子挠挠脑袋，这他娘的跟鬼闹出误会，估计他也是史上第一人了。"那什么，那就不耽误你们了。"
胖子并不打算掺和到张起灵和吴邪之间，尽管他知道张起灵身份有问题，但他看得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自己能解决的，而且也不在他的解决范围里。他就想当个普通的警察，这些灵异事件，他不想参与。
"你没事了，我们还有事。"吴邪拉住胖子的手腕不让他走。
吴邪的语气其实挺正常的，但问题是配上他现在在胖子眼里的那张脸，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胖子自认胆子不算小，但真的见了鬼，犯怂也是人之常情。有些哆嗦地看着吴邪，胖子重新坐下，"还有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查查我的死因么？"吴邪开门见山。
"抑郁症导致的自杀。"胖子张口就来。
和新闻里说的一样。
吴邪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能帮我查查另一个人吗？"
胖子也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霍秀秀？"
"对。"吴邪点点头，"我死了之后生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我听学生说，我跟她曾经是恋人关系，真的是这样吗？"
"死了还会失忆？"胖子跑偏了重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起灵。
"有些人会。"张起灵面无表情。
"还挺神奇。"胖子这会儿估计是缓过来了点儿，对吴邪道，"霍秀秀也是自杀，当年这案子不是我们队办的，胖爷我看报告里说的是为情自杀，但没说跟谁。胖爷我也是问了上一届的学生，才听他们说可能是你。"
"霍秀秀生前有没有什么闺蜜？或许她知道什么？"吴邪回想着霍秀秀的话，如果她真的是自杀，为什么又会认定了吴邪是凶手。
"她有个亲姐，叫霍玲，比她高一届，前两年已经毕业出国了。报告里说，霍玲只知道霍秀秀有喜欢的人，但并不知道是谁有没有在一起。而且霍秀秀的遗书里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说感情太累，就没别的了。"胖子知无不言，"所以才定性是为情自杀。"
"那当时调查我了吗？"吴邪思忖了片刻问道。
"有啊。"胖子点点头，"你是人家班主任，这么大事儿当然第一个调查你了。"
"结果呢？"吴邪追问道。
"出事儿的时候你在给另外两个班上大课，一百来号人都能给你做不在场证明。"胖子耸耸肩，"而且警方很快就找到了遗书，学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没多久就结案了。"
听着胖子的话，吴邪不由得沉默了许久。他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可霍秀秀却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并没有想象中的松了口气的感觉，反倒是更加疑惑了。
"那为什么会有学生说我跟她是恋人？"
"这个胖爷我也不知道了。"胖子摊手道，"据胖爷我调查，这个传言是你死后才有的。最起码四年前调查的时候没这个说法。"
这太奇怪了。
就好像是为了给吴邪的抑郁症一个更有信服力的理由一样。
"为什么说我有抑郁症？"吴邪愈发不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在你的屋子里找到了治疗抑郁症的药。"胖子也没打算瞒着什么，毕竟这是人死者亲自在问死因——啧，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郁闷地挠了挠脑袋，吴邪分明感觉到这整件事都不对劲，可就是不知道哪儿不对。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否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您别挠了成吗，也考虑考虑胖爷我的感受啊。"胖子表情纠结地说着，完全不敢看吴邪。本来脑袋就摔坏了，给他这么一挠，更是惨不忍睹。
吴邪看着胖子那一脸的嫌弃，转头问张起灵，"小哥，你平时看我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张起灵很是理所当然的说着。
"不是？"胖子一听急眼了，"那凭啥胖爷我看见的就跟鬼片儿似的？！"
"不然你信他死了么。"张起灵说得胖子毫无反驳之力。
"那胖爷我现在信了，吴邪同志你能换个样子了不？"胖子无奈道。
"换不了，他就这样。"张起灵一脸淡漠。
"那为啥你说你看他不是？"胖子满脸都是你特么在逗我。
张起灵没说话，直接伸手在胖子眼前又扫了一下。手拿开时，胖子已经看不见吴邪了。
"你只有看得见和看不见两个选择。"
胖子懵逼的看着刚才吴邪还在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一团空气，眨巴眨巴眼，彻底服气了。"那我除了他，还能看见别的鬼吗？"
张起灵眉梢微挑，"嗯。"
胖子攥着拳头，瞥了眼身边还是一脸神游天外的潘子，咬着牙道，"那你还是让我能看见吧。"
张起灵置若罔闻的看着胖子，没动。
"动手吧，我做好准备了。"胖子深吸一口气。
吴邪在一旁看着他俩，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鬼形态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是如此吓人。看样子，果然还是因为张起灵是鬼差，才会一直看到的都是他生前的样子吧。
"怎么了？动手啊？"胖子见张起灵没反应，催促道。
张起灵摇摇头，"你现在身体太弱。"
"胡扯，胖爷我哪儿弱了。"胖子说完就心虚了，从中午之后他确实到现在都还脑袋发晕脚底发软。但他除了记得抓到了吴邪之外，剩下的记忆就非常的模糊。隐约有印象是在林子里，然后见到了云彩。
不对，那不是云彩。
但胖子却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了。
"对了小哥，你帮我问问他，我死的时候，现场没有什么人在吗？"吴邪猛地想起之前被胖子和潘子的到来打断的话题，如果那不仅仅是个梦，自己死的时候，现场一定还有别人。
张起灵淡淡看了眼吴邪，就在吴邪以为他不想当传话筒的时候，张起灵替他问了。
胖子摇摇头到道，"要是有嫌疑人就不会这么快结案了。而且这个案子也不是我负责，具体的胖爷我还得回去问问。"
张起灵点点头，随手在潘子肩上轻拍了一下。
一脸茫然的潘子看了看胖子又看看张起灵，"张老师，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起灵漠然地走到门口，一言不发的打开门。
潘子似乎有些动怒，正要说话，胖子忽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大潘，快扶胖爷我回去，头晕，晕的不行了。"胖子浮夸的叫唤着。
来之前潘子确实挺担心胖子的身体状况，现在看他这样，犹豫了片刻后，不得不先搀着胖子起来了。临走时，还撂下一句"我们明天还会再来的。"
胖子靠在潘子肩上对张起灵挤挤眼，哎哟哎哟地哼唧着走了。
目视着胖子的背影，张起灵缓缓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告诉胖子，即便没有开眼，只要鬼希望被特定的某个人看见，那么那个人就能见到它。
除非，它不想被看见。
TBC
午后两点。
开门声和脚步声接连在楼道里响起，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困意，整个宿舍楼里的教师们都在步履匆匆地往各自的岗位走去。自行车的开锁声，轮子与楼道门槛的碰撞声，一切都无比真实地响起。
而在这样的真实中，胖子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大潘，你看见没？"胖子直愣愣地盯着吴邪，用胳膊肘捅了捅潘子。
然而潘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侧过头一看，潘子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的表情机械又僵硬。
"大潘？潘子？！"胖子有些慌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紧接着又推了推他，可潘子依旧没反应。"不是，这怎么回事儿？！"
面无表情地看着愤怒的胖子，张起灵淡淡道，"他没事。"
"没事儿？没事儿大潘能跟丢了魂儿似的？胖爷我可警告你，我们是警察！你这是袭警！"
"真的没事儿，小哥不会害你们的。"吴邪估计张起灵也懒得解释，便替他说着。
结果吴邪话音还没落呢，就见胖子的脸又白了不少。
"你等会儿，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你一直躲在这？"胖子看着吴邪血了呼啦的脸，硬着头皮问道，"还有你这造型，你咋回事儿？！"
吴邪虽然知道胖子能看见自己肯定是因为刚才张起灵在他眼睛上做了手脚，却并不知道胖子眼里的他是什么样子的。茫然地看看胖子，又伸手看了看自己，吴邪刚微微笑着想示好，就见胖子往后缩了一下。
"他看到的是你死时的样子。"张起灵在一旁解释道。
吴邪和胖子都一愣，同时说道，"我死时候的样子／他真死了？"
异口同声的两人刚想对视，才把脑袋转过来，又都赶紧转回去了。
"那胖爷我看到的是啥？"胖子还有些不甘心。
"鬼。"吴邪替张起灵回答了。
"不可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明明有影子！"胖子愤愤地瞪着吴邪，结果瞟了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
"那是因为……"吴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说是因为张起灵给他吹了口仙气儿？
"那是幻象。"张起灵说得很是神秘。
"幻象？哪儿来的幻象？你还没交代呢，潘子到底怎么了？"胖子不敢瞪吴邪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只好瞪着张起灵。
"他没事。"张起灵淡漠地扫了眼潘子，他暂时锁住了潘子的心神，等跟胖子把话说清楚，自然就会给他解开。
"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胖子本以为这个张起灵是窝藏吴邪的同伙，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远比他想的还要匪夷所思。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张起灵看向吴邪，意思是你们赶紧说。
"胖警——啊不是，王警官，我真的是鬼。"吴邪总觉得自己这这话说得怪怪的，鬼都是一言不合就吓人，哪儿还用得着解释。"上次你见到我的时候纯属意外，当时你不还奇怪我为什么玩儿影子吗，因为那时候我也很惊讶。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过来摸摸我，看我有没有心跳脉搏。"
胖子看着吴邪伸过来的手，或许是因为坠落造成了骨折，手掌软塌塌地垂着，皮开肉绽的手心里全是血，裂开的肉向两边翻开，一条长长的豁口横穿整个掌心。
如果这要是画出来的，那必须给化妆师一百零一分。
犹豫着搭上吴邪的手腕，其实胖子在刚才看到吴邪时，心里就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他现在看起来确实非常符合坠楼后的样子，要说他不是鬼估计也没人信。手指传来的触感非常凉，是只有死物才有的冰冷。而初次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胖子猛地缩回手，这下他没办法再不信了。
办案这么多年，不是没听说过灵异事件，但现在亲眼面对着一个鬼，胖子一时间真的有点缓不过劲儿来。
他今年是犯太岁了还是怎么的，这才几天，为什么出的事儿全是在跟鬼打交道？
"现在信了吧。"吴邪收回手，无奈的笑着。
"你可别再笑了，忒慎得慌。"胖子有点恍惚，眼前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围。
吴邪撇撇嘴，"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胖子噎住了，他本来以为吴邪是为了隐瞒什么犯罪事实诈死，现在可好，人家的鬼魂就在眼前，胖子的怀疑可不就是完全没道理了么。
张起灵似乎早就猜到了胖子的来意，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没事儿，都是误会，误会。"胖子挠挠脑袋，这他娘的跟鬼闹出误会，估计他也是史上第一人了。"那什么，那就不耽误你们了。"
胖子并不打算掺和到张起灵和吴邪之间，尽管他知道张起灵身份有问题，但他看得出这个问题，并不是自己能解决的，而且也不在他的解决范围里。他就想当个普通的警察，这些灵异事件，他不想参与。
"你没事了，我们还有事。"吴邪拉住胖子的手腕不让他走。
吴邪的语气其实挺正常的，但问题是配上他现在在胖子眼里的那张脸，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胖子自认胆子不算小，但真的见了鬼，犯怂也是人之常情。有些哆嗦地看着吴邪，胖子重新坐下，"还有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查查我的死因么？"吴邪开门见山。
"抑郁症导致的自杀。"胖子张口就来。
和新闻里说的一样。
吴邪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能帮我查查另一个人吗？"
胖子也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霍秀秀？"
"对。"吴邪点点头，"我死了之后生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我听学生说，我跟她曾经是恋人关系，真的是这样吗？"
"死了还会失忆？"胖子跑偏了重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起灵。
"有些人会。"张起灵面无表情。
"还挺神奇。"胖子这会儿估计是缓过来了点儿，对吴邪道，"霍秀秀也是自杀，当年这案子不是我们队办的，胖爷我看报告里说的是为情自杀，但没说跟谁。胖爷我也是问了上一届的学生，才听他们说可能是你。"
"霍秀秀生前有没有什么闺蜜？或许她知道什么？"吴邪回想着霍秀秀的话，如果她真的是自杀，为什么又会认定了吴邪是凶手。
"她有个亲姐，叫霍玲，比她高一届，前两年已经毕业出国了。报告里说，霍玲只知道霍秀秀有喜欢的人，但并不知道是谁有没有在一起。而且霍秀秀的遗书里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说感情太累，就没别的了。"胖子知无不言，"所以才定性是为情自杀。"
"那当时调查我了吗？"吴邪思忖了片刻问道。
"有啊。"胖子点点头，"你是人家班主任，这么大事儿当然第一个调查你了。"
"结果呢？"吴邪追问道。
"出事儿的时候你在给另外两个班上大课，一百来号人都能给你做不在场证明。"胖子耸耸肩，"而且警方很快就找到了遗书，学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没多久就结案了。"
听着胖子的话，吴邪不由得沉默了许久。他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可霍秀秀却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并没有想象中的松了口气的感觉，反倒是更加疑惑了。
"那为什么会有学生说我跟她是恋人？"
"这个胖爷我也不知道了。"胖子摊手道，"据胖爷我调查，这个传言是你死后才有的。最起码四年前调查的时候没这个说法。"
这太奇怪了。
就好像是为了给吴邪的抑郁症一个更有信服力的理由一样。
"为什么说我有抑郁症？"吴邪愈发不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在你的屋子里找到了治疗抑郁症的药。"胖子也没打算瞒着什么，毕竟这是人死者亲自在问死因——啧，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郁闷地挠了挠脑袋，吴邪分明感觉到这整件事都不对劲，可就是不知道哪儿不对。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否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您别挠了成吗，也考虑考虑胖爷我的感受啊。"胖子表情纠结地说着，完全不敢看吴邪。本来脑袋就摔坏了，给他这么一挠，更是惨不忍睹。
吴邪看着胖子那一脸的嫌弃，转头问张起灵，"小哥，你平时看我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张起灵很是理所当然的说着。
"不是？"胖子一听急眼了，"那凭啥胖爷我看见的就跟鬼片儿似的？！"
"不然你信他死了么。"张起灵说得胖子毫无反驳之力。
"那胖爷我现在信了，吴邪同志你能换个样子了不？"胖子无奈道。
"换不了，他就这样。"张起灵一脸淡漠。
"那为啥你说你看他不是？"胖子满脸都是你特么在逗我。
张起灵没说话，直接伸手在胖子眼前又扫了一下。手拿开时，胖子已经看不见吴邪了。
"你只有看得见和看不见两个选择。"
胖子懵逼的看着刚才吴邪还在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一团空气，眨巴眨巴眼，彻底服气了。"那我除了他，还能看见别的鬼吗？"
张起灵眉梢微挑，"嗯。"
胖子攥着拳头，瞥了眼身边还是一脸神游天外的潘子，咬着牙道，"那你还是让我能看见吧。"
张起灵置若罔闻的看着胖子，没动。
"动手吧，我做好准备了。"胖子深吸一口气。
吴邪在一旁看着他俩，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鬼形态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是如此吓人。看样子，果然还是因为张起灵是鬼差，才会一直看到的都是他生前的样子吧。
"怎么了？动手啊？"胖子见张起灵没反应，催促道。
张起灵摇摇头，"你现在身体太弱。"
"胡扯，胖爷我哪儿弱了。"胖子说完就心虚了，从中午之后他确实到现在都还脑袋发晕脚底发软。但他除了记得抓到了吴邪之外，剩下的记忆就非常的模糊。隐约有印象是在林子里，然后见到了云彩。
不对，那不是云彩。
但胖子却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了。
"对了小哥，你帮我问问他，我死的时候，现场没有什么人在吗？"吴邪猛地想起之前被胖子和潘子的到来打断的话题，如果那不仅仅是个梦，自己死的时候，现场一定还有别人。
张起灵淡淡看了眼吴邪，就在吴邪以为他不想当传话筒的时候，张起灵替他问了。
胖子摇摇头到道，"要是有嫌疑人就不会这么快结案了。而且这个案子也不是我负责，具体的胖爷我还得回去问问。"
张起灵点点头，随手在潘子肩上轻拍了一下。
一脸茫然的潘子看了看胖子又看看张起灵，"张老师，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起灵漠然地走到门口，一言不发的打开门。
潘子似乎有些动怒，正要说话，胖子忽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大潘，快扶胖爷我回去，头晕，晕的不行了。"胖子浮夸的叫唤着。
来之前潘子确实挺担心胖子的身体状况，现在看他这样，犹豫了片刻后，不得不先搀着胖子起来了。临走时，还撂下一句"我们明天还会再来的。"
胖子靠在潘子肩上对张起灵挤挤眼，哎哟哎哟地哼唧着走了。
目视着胖子的背影，张起灵缓缓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告诉胖子，即便没有开眼，只要鬼希望被特定的某个人看见，那么那个人就能见到它。
除非，它不想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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