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Cyborg》by东帝沧阳\/东乌_沧(正剧向,架空,HE)

8.
老楼里已经没人住了,都搬迁了出去。已经全部是规划中要拆的废弃危房。看上去很少有人来,到处扑欶着掉粉掉灰。蜘蛛网看过去也是陈年的。
停下来是因为我前面被一堵墙挡住了。灰白的墙大约是两米五的高度,使劲爬一下还是可以翻得过去的。但是我并不想浪费这个体力。
于是我调头往回走,才发现这里几乎是荒的。我到底是多走神才能走到这种地方。老楼很有迷宫的感觉,我就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路走到里面,走不出去了。我不是什么魔法少年,破除魔法之类的不可能会。
刚走出两步,前面走过来两个影子,我出门没戴眼镜,这个距离上面我不怎么看得清来人。心说难道有人和我一样迷路了?或者上天听到我的祈祷给我转运,也许问他们我能问得出出口。
来人走进了,再看发现是一男一女,说不定是来这种空无人烟的地方约会的,我在这儿打扰了别人亲密。想着有些不太好当这个电灯泡,还是找其他人问路比较好。
还没走到那两个人旁边,就见着那个女人从腰包里抽出一把枪,冷冷地看着我。
他娘的雌雄双煞来打劫吗?我刚想举手投降,那个女人连对话的余地也不给我就开了枪。
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动了起来,几乎是本能性地避开了第一发子弹。
躲过去的时候我心脏几乎停跳了,根本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确信自己还能思考的时候心中大骂天下最毒妇人心。他娘的这人脑子有病吗,我见过她吗?上来就一枪。
那女人啧了一声,喀啦一声再把子弹上膛,我刚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躲得没上次快了,手臂上中了一枪。
那痛得我感觉要死了,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真枪拿着打。我他妈惹谁了我。
旁边男人看女人两次没打中,反手抄刀扑上来一刺。我下意识地转了一圈躲过去了,刀子刺在墙上,看着没进去了近10厘米。我冷汗浸透了半身,这俩人要杀我。可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他们要杀我。难道是变态杀人狂吗,专杀迷路的单身人士。
那个男人又过来一刀挥,我避了避闪开了,仔细看发现男人是欧洲人,那个轮廓应该是美国那边的混血人种。加上他一身的肌肉,我觉得被他捅中绝对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我知道我手无寸铁,他们真的要杀我,就不会允许我继续这样和躲猫猫一样玩,气急了肯定五马分尸。根本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那干脆来个痛快的,好歹死也让我死个明白的。
我伸手做防御状,在他们准备下一波攻击时大喊一声
“等一下!STOP!”
这举动那两人是万万没料到的,动作到一半生生止住了。有些警惕又好笑地看着我。警惕是怕我此时有什么招数暗算他们。
女人那枪指着我额头开口了,声音还挺好听的。她道
“有什么临终遗言?我们听完你说。放过你不可能,其他的看情况而定。”
我咽了咽唾沫,看着枪指着我心里很是恐惧,往后退靠到了后面封死我去路的墙上。很无辜地问道
“反正我在这儿死也死定了,也让我死个明白吧。我不问你们真名叫什么籍贯哪里的,就只是想知道,你们杀我做什么?我就是一大学生,没财没势。”
女人跟着我退往前走,枪还是指着我脸上的。我想等下她枪能不能准一些快一些,让我一下子就找我爷爷去。
这种小手龘枪直接打要害也不会马上死,还得流一阵血,疼半天才断气。如果能对着我心脏崩一枪也是好的。
不过很多死刑犯受刑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会造成心脏移位,一枪下去不一定中。我听说最多的是九枪才死,那不疼死早也吓死了。我一背冷汗浸了个透。
我死了只可怜闷油瓶暂时没了去处,父母倒是得伤心好半会儿。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声,答道
“解连环和你见过了吧?”
一瞬间我有些晕,解连环是谁。我认识的人里面有叫做解连环的吗?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他即使见过我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这到底关我什么事?我这二十多年人生难道就要完在这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手里?死就算了,好歹让我死得没那么后悔。
当时脑子就抽了一下,心说刚才怎么不问她能不能让我谈完一次恋爱再死。
“遗言说完了?”她挑挑眉毛道。
我几乎认命了地垂下头,准备听子弹打穿我身体的声音时,我看见一个体型很大的人在后面出现了。
那个人从二人的缝隙之间也看到了我,很惊奇地眨了眨眼。我不敢动,一动他的存在就会被发现。
娘的这个死胖子在这儿干啥的,看戏吗,看完跑路?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不多。
胖子小眼睛转了一圈,和我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小心翼翼地举起两只手,踏着熊猫步悄悄靠近了。这下我有希望涌出来,天不亡我在今日。
就怕我把这希望在脸上写的太明显了,那个女人手指一动我就完蛋,等着胖子也遭殃。或者那个美国大汉手抖一抖,也能送我去阎王殿。
可表情还是有点明显,女人猛得回头,我心一下坠下来,闭眼暗喊完了!
意外的是我没感到疼痛和枪声,只听见啪的一下,一声低促的呻吟,抵在我头上的冰冷的枪管已经换了地方。和重物倒地声一起摔了下去。
我还是没敢睁开眼,想有人喊我声,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我已经安全了。
“小吴同志你他娘还眯着眼干啥,你家娘子倒地上了,还等着她给你啵一下?”胖子大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那张油腻腻的脸。他脚下倒着两个人。
我送了口气,拍拍胸口蹲下检查两人。道
“你没弄死他们吧?”
“谁知道。胖爷我啪啪两下砍后颈的,也许力度重了点。”
“我龘操你这…”我听见胖子的回答有点背气,立刻伸手到两人鼻子下探。还好是有呼吸的,只是晕过去了。
那个女人安静下来我才感觉到她很漂亮。凹凸有致的身材,五官透着些英气。很像是那些美国电影里的女英雄。我挺喜欢这个类型的,只可惜她的目的是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试着问她电话。
胖子在一边捣鼓,把枪和刀还有子弹全都扒了下来。我忍不住骂道
“你他娘是来偷还是来抢的?”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2 21:02:00 +0800 CST  
====TBC====
今天的吞了八次,实在不行,分成了两次发,还带了张图片。
这篇文可以改名了,叫做《每次发都会被吞系列》
也叫做《度娘的宠儿》…【手动再见
@刹那永恒终不悔@flower雪阡陌@闷了个瓶@Candystella@fannyzcw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2 21:24:00 +0800 CST  
9.
要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七八成的。刚才我们迷路迷了那么大半天的时间,约着胖子如果下手没太狠,那两个人体质好一点,他们也应该醒过来了。胖子没下杀手,仅仅是将两人打晕过去。等他们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没有了,肯定会气急。马上就出来寻人了。
也许刚才我上车的时候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了,如果想跟踪,开车跟在公车后面等我下车是完全可行的。
现在我是彻底被他们盯上了,谁他娘会被打晕搜刮干净了还笑着说没关系的?除非疯了。但是他们没看到胖子的脸,只认得我,那这新仇旧仇定一并在我身上报了。
胖子往后挤了挤,这个店就是一家小小的糖烟酒店,没多大的地儿。他这体积一要藏起来太困难了。一挤我就被逼进角落了,店老板神色警惕地望着我们,那眼神告诉我他当咱们就是非法分子。
胖子大概真是,可我还是个好青年。
他又退了一步,我挤在角落有点透不过气。小声骂道
“别退了,我快被你那身肉挤死了。别光顾着多,你看人老板准备想赶人。”
“呿,胖爷我神膘自有大用处。买点东西看他还敢罗嗦个鸟。”胖子又向外看了一眼,低头倒真很认真的开始选东西。
我心说那身脂肪能做什么,炼成滚油烫死人吗?
我刚想抬头看看情况,一抬头正看着那一男一女脸色铁青地从店门口走过。我吓得立刻低头,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看见我。
又站了一分钟,胖子顺了一包白沙买了瓶二锅头堵住了店老板的嘴。然后我们才从那个窄小的店里面出来。心说那个解连环到底是谁啊,那个女人的前男友吗?这狗齤娘养的倒霉家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当下我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现在回家是否安全。首先我得自己保命,如果他们安排了另外的人跟踪,那我现在回家很可能连带着小哥一起害死。
我遭霉运就算了,总不能连带别人。我很想联系一下闷油瓶,看看他情况怎样。但是陈皮阿四给的租屋这边没电话,我无法打去家里。即使有电话也他也不一定会接我的。
“小吴你想啥呢。可惜那个妞跑了?还是说怕家里那个跑了?”胖子看我心不在焉地,开玩笑地用手肘捅捅我,道“前面一个就别想了,后面那个又不是姑娘,想啥?”
我摇摇头,闷油瓶拿来和姑娘比好像不太对味儿。他小子和姑娘这个词八杆子打不着一处。我想的问题有些乱,理不太清楚,就也没和胖子说。只是站在原地想现在怎么办。
也只能先放下闷油瓶那边的情况暂时不理会,性命之事赦关重大,我相信他还是通情达理的。
胖子建议我先在人多的地方溜达溜达,确认没人跟着再回家。相信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可我想到,人群活动高峰期大约是从下午6点到晚上10点半。过来这个时间,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如果他们稍微有点耐心,我这么做是根本逃不掉的。
“要不,我去警局里面待着?”我望着大街问胖子。
他摇摇头,道,局子里也不见得安全。里面不知道有些什么样的人,给个小钱收买收买,一下就会把你双手供上了。我打了个寒颤,想不到就算是司法维法的地方也能那么乱。不过想想也是,连胖子这种身份在那儿晃悠也还没被抓起来。
我是被关在象牙塔中的,根本不了解暗里面这些东西。现在才是亲身体会了社会阴暗一面。
“你这名字和你人真配。”胖子嘿嘿笑道,招呼来路边的出租车,一脚踏进去,“你小子见着胖爷我是运气,我呢也不能见死不救。老子就好人做到底,上来。”
我诧异了一下,犹豫地上车。心说死胖子不会打算把我卖了吧,不可能啊,老子这没财没色的。难道还能把我拆了买?我全身一颤,别说胖子还兼职器官买卖。
“咱们这去哪?”我问道。
“人民医院。先把小吴你那伤整整。”胖子边说边往后面看,确认有没有跟上来的车辆。
胖子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脸的嫌弃样,道
“碰上你小子够他娘的倒霉的。五月霉席子也没你霉。”
我心道这他娘能怪我吗?我哪知道怎么惹上那些孙子的,难道我真的霉到人人诛之了?
还好我遇上了胖子。如果不是他,那估计我就成了继老痒和他妈之后第三个不明不白死的人了。然后就给他们母子作伴去。三缺一,不然可以搓盘麻将。现在只能来个斗地主。
我们停在一家小诊所,那个上年纪的赤脚医生问这问那,问我手上枪伤怎么搞的。我答不出来,又被问着烦。编了一个打靶场枪走火的原因,老头信了才闭嘴。
包扎完后,我的手几乎动不了。一直垂着像断了一样。但还好是左手,不会太影响活动。
之后胖子带我去他住的酒店。这家伙搞军火贩卖还真他娘赚了不少,也不亏待自己,住着豪华套房。像我这种穷学生,是想都没想过住这种地方的。
我身上没有钱,也不好意思和胖子睡一间房。心想着今天就在走廊上熬一晚上算了。可能我根本睡不着。
一路上胖子像开玩笑似的说被追杀的可能性以及被杀的各种可能方法,听得我心惊胆颤,开车司机几次差点手滑了。后视镜中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滴着冷汗。我哪还来心情去睡觉?
被人追杀或者暗杀,我是这辈子也没有想过的。我有个很微妙的预感,这事儿没有那么快平歇。
电梯边有张供等电梯的人休息的沙发,我从胖子房间出来就坐在那上面歇着。
摸摸口袋,还有半包红塔山。平常我很少会抽烟,只有极为烦闷或者必须做事却很想睡觉的时候抽一两根提神。这时候已经够烦了,想着就叼了一根点上。
想想这事好像得和家里说一声,但是我不敢告诉老头子,他非疯了不可。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和三叔说。他让我来长沙的,所以导致了我差点挂了,找茬肯定找他的。
我把手机拿出来,还有一半的电,扯个两三小时肯定够。便找到三叔的号码拨了过去,就等着那里。
吴三省你看在你侄子小命不保的份上就接个电话吧。我默念道,接个电话要不了你的命。
六十秒后手机中传出“您所拨打的电话无应答”的机械女音。我挂了电话狠狠吸了口烟,又往他店里打。
这次很快有人接了,不过接电话的人是潘子。
“小三爷?怎么了,你在那边闹啥事了。”
我弹了弹烟灰,道“我三叔呢?”
“三爷出去了。有笔生意。这段时间都不在。小三爷你有事我转告他?”潘子道。
他娘的怎么这时候这老狐狸又不见了人。我摁灭了烟,想了想对潘子道
“我出了点麻烦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办。”
潘子惊讶道“小三爷你不会是搞上那个女人了吧?”
听这话我差点一口气上不了,没被那一男一女弄死也被潘子噎死。
“你他娘能想些正常的不,有人要杀我。”我低骂道。
“我齤操,难道小三爷你把上的娘们有人了?行啊,和三爷有得比。”潘子惊奇道,我真有想回杭州给他一拳的冲动。不过我没这胆,只能一字一顿地很严肃地告诉潘子道
“解子扬和他妈被人杀了,我今天也差点玩完。”
本来还带着点玩笑意味调侃我的潘子突然沉默下来,一反往常地很久没说话。我以为我手机没电自动挂了,看看手机屏幕,通话计时还在跳。
“潘子你知道些什么?”我问道,然后说了一个名字“比如,解连环?”
“你见到解连环了?”潘子道。
看来这事儿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解连环和我的确是有一些联系的。只是我完全想不起来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听潘子的语气,他应该不是很陌生。我不知道我到底见没见过这人,那女人说我见过,那就见过吧。
我嗯了一声表示确认。又问道
“那人到底是谁?解子扬的死和他也有关系吗?”
话筒里又沉默了一会儿,潘子才开口告诉我一个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解连环不是别人,就是老痒的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失踪的无影无踪的人。也是我们在电梯口遇上的那人。他和我三叔认识,我出生前后一起打拼的兄弟。所以潘子对这人有一些印象。
他失踪后,三叔找了一段时间,可这人就和人间蒸发一样,安排好了所以事,就不见了。
我总算能把事情用线穿起来了,解连环大约是招惹了什么人,复仇的找上门来没见着他,就杀了他老婆孩子解恨。
可这又关我什么事?老痒他们母子就算了,我和解连环非亲非故,不值得他们消耗子弹。我觉得我特别的无辜,心说这解连环怎么不继续失踪呢,一出现就死人,他娘的这才是真正的灾星。
“小三爷,你看情况还是早点回杭州吧。三爷联系不到,长沙我没法看着,太不安全。”潘子很严肃地说道,“和陈四爷说一声就回来吧。你自己小心点。”
我点点头说好。潘子就挂了电话。我明白问题有些严重,失踪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了是因为什么?三叔听到了这个消息应该很快会开始找他。
我很早就猜到我三叔应该也是混着黑道的人,可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很微妙的牵扯到我的身上。我是喜欢安安分分过着有点小钱但是不用想太多的生活的,碰到这事儿,简直是灾难。
胖子一会儿又从房里晃悠了出来,看我在沙发上坐了半天,还抱着手机。他大概也明白我的心情,在我旁边一屁股坐下,拍拍我肩膀道。
“小吴你别担心,习惯了就好。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我叹了口气,暗道,我他妈才不打算习惯。
甩了甩发烫的手机塞回口袋,我又点了根烟。
烟吸得急了一点有些呛,喉咙不是太好受。我咳了一下,很无力地把自己甩进沙发。今晚上我真的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情。
潘子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简单事儿。我也只能盘算着回杭州躲,那里是我三叔的地盘,至少在那儿他们不敢这么直接就出手。避过这个风头,让三叔自己处理去。
等会儿回家我就去把东西收拾了,再去找陈皮阿四,离开长沙。其实我不是太想去见陈皮,他给我一种相当不好的感觉。但是出于礼节问题,我还是要见他的。
不过如果回杭州的话,闷油瓶要怎么办?出去一趟就莫名其妙带了一个人回来,这得如何解释?
我头疼起来,这他妈还真是没完没了的。我摁了摁太阳穴。
难道和潘子说我捡了个人回来?可他这不会做那不会做的大爷样又得怎么算。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长沙。这么个大老爷们你也不能把他和金屋藏娇似的掖着藏着。话一定是得说个明白。
胖子闲着很无聊的模样,干脆我就问他意见,道
“胖子,我家里那朋友没地方去,我想过两天带他回杭州,你觉得要怎么和家里人说?”
“直接带回去。实话实说呗。”胖子道。
“可他是个黑户。”我无奈道,“而且,身份比较奇怪。失忆过,无亲无故。”
胖子惊异地看着我道
“靠。胖爷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小吴你还能认识这种人。你那朋友打哪儿来的?不是说他和你合租的?”
“那瞎扯的。他是我路边捡来的,你信不信?”
其实我有点想说闷油瓶是我包养的,这话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但是实际性质也差不多。
胖子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
“信。就说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我也信。”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3 21:22:00 +0800 CST  
“那我现在得怎么办?还是实话实说?”
“那还能咋。反正是个大老爷们也不碍事。救人一命,行善积德。佛祖不会责怪你的。”胖子道。
想来似乎可行的也只有实话实说了。安置闷油瓶的确是很大的问题。带他回杭州也不能给他吃白饭,要一直养着他我是养不起的,总得找个工作给他。
我问胖子他这样的黑户还失忆的人员有没有什么能去打工的地方。胖子说哪儿都行,办个假齤证爱哪去哪去。反正又不是派齤出所还查证的。
其实我想让闷油瓶去夜总会打工也许不错的,反正凭他那张忧郁的小白脸样大概能吸引不少阔太太。不过我不知道什么途径能办假齤证。
我看了一眼胖子,这家伙说得那么轻松,也许他就知道。
“胖子,你能帮办个假齤证不?”
“废话,那种东西不就随便办。”胖子得意一笑,就等着我问他这话。“你那朋友啥名字,大概多大了?”
说实话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考虑过闷油瓶有多大,看外貌应该和我差不多。谎报年龄大概也就二十三四这样比较合适。
“名字叫张起灵。估计二十三左右。”
胖子挑了挑眉,道“这名字真怪。”
随即他摸了台手机出来,翻了两下起身打电话去了。过了四五分钟后回来告诉我问题解决,就是这么轻松快捷。让我给他明天发一张闷油瓶的照片过去就成了。
果然干不正常的勾当的人野路子多,胖子这家伙可能认识会办假齤证的还不止一个。
一直坐到十点,胖子一个人回房间了。我还坐在电梯门前的沙发上抽烟。路过的酒店服务员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没理,自顾自的把半包烟全抽完了。在烟灰缸里留下一把烟蒂。喉咙已经哑了。
我有些想睡,可是睡不着。就这些挨了一个晚上过去。一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大脑精神得要命,没有一点困意。第二天大早胖子打着哈欠出来看到我还坐在沙发上,一对黑眼圈。依旧还是没睡着。
胖子立刻赶我回去睡觉。我向他道了谢一个回去了。
从电梯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抽了一晚的烟,又没睡,整个人很邋遢,有种落魄户的感觉。差点我就没认出那是自己。
胖子他大概不太能理解我的心境,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无法产生丝毫的睡意的。胖子经历了很多类似的事,和我不同,他可能认为这并没有什么。
我也不是多弱多没用,但是我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现实不是电影和动画,真出了事,那这辈子就全是玩完了。老痒没有我幸运,我被人所救,还活着。胖子的确是个挺好的人,如果忽略他的工作。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走到大学,平平淡淡过了二十年,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突然给我遇上了这种事我他妈能不怕么?
所以我是想尽办法去摆脱这些异常,也能说是逃避。
人之常情,情有可原。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3 21:23:00 +0800 CST  
11.
到了研究院,门卫室的门居然是锁着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里面桌子上的老台风倒是还亮着。
这帮子门卫实际上相当的闲,根本没有起什么作用。十点上班,下午六点半下班,晚上也没人守夜,照样好好的拿工资,和摆设似的。
可能研究院的人也知道,这里面除了一些仪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也没管这些保安。
不过虽然说他们闲,但上下班还算是准时的,现在没见到一个人有些奇怪。这个时间应该是有门卫在里面坐着的。
也许有事离开了,灯没关,说明一会儿之前和我打过几次招呼的老门卫在里面看报纸。
我想着要不要等一会儿,但是我也料不准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把钥匙和字条直接塞进去明显是不太可能的。
他娘的还得亲自去找陈皮阿四。
我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他一直保持着四十五度仰角向天空。发生了什么和他没任何关系。
但这事偏偏和他是有关系的,我不方便带着在这里到处跑。更加不能让他见着陈皮阿四。
权衡一下,只能让他等着我。我带着他走到办公楼附近,叫他在树下站着,我自己上去。
其实一个人去面对陈皮这种老头是很需要勇气的。他长了一副会吃人的脸皮,也怨不得我对他没好感。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踏进了办公楼。
走进去的时候,一股寒意从里至外的涌出来,我忍不住颤了一下。上次和老痒一起来还没觉得这里有多冷,现在一个人进来觉得更加不好受了。
楼中的感觉也比上次我进来感觉更加的阴森。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走过大厅往上到楼梯口,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里面似乎极为空旷。
想了很久我才知道这种不舒服和空旷的感觉的来源,那就是,没有生命。
办公楼里有一两个人,就有生命的感觉。不管是要死不活的,还是行尸走肉的。至少是活的,就不会那么阴冷。但是这会儿,我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这他妈的就和发现了一艘年代已久的幽灵船,你走进来,发现船上厕所没冲,船仓咖啡还热的。人类迹象都有,但是就是没有任何活物的感觉。这比单纯的空旷和被遗忘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原因集体消失了,而你说不定就是下一个。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了出来,我不敢待久,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往楼上陈皮办公室走。
到了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脚步声,其余的声音什么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特别是窗外头的蝉似乎要衬应气氛全哑巴了。
操。总不会这帮人做了什么不道德的研究被研究成果干掉遭报应了吧?
我脑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立刻否认了。太他妈荒唐了,那怎么可能。
走到办公室门口这段路让我觉得特别长,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脚已经有点软。全他娘是给自己吓的。
我咬咬牙在门上敲了三下,心情有些矛盾。不是去相亲看到漂亮姑娘又有了对象那种矛盾,而是希望看到活人,但是又不希望活人是陈皮阿四的心情。
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回音穿过走道,我又拍了一下门,没人回应。
不会吧,难道陈皮阿四在里面心脏病突发死了?我可不好交代,这时候应该打110还是120?万一里面空的咋办。
这空荡荡的让我很不舒服。我想早点离开,这一切太让人不舒服了。
我冷汗开始滴,不想再待下去。下一个消失的也许就是我,这种生死不明事还是不想尝试。我把钥匙压着纸条放在门口,也不管安全不安全了,跳起来就跑。
一直狂奔下楼出了办公楼,半秒钟也不敢停留。以前百米冲刺老子都没用过这速度。我对这太恐惧了,所以人莫名失踪了,恐怕,真的发生了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我再停留一定会中招。
冲出来后我看到闷油瓶静静站在树下。看到他,我心里有些宽慰,好歹有个在喘气的。
我放慢了一些脚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他走过去。好歹没闷油瓶没消失。
总算是把事做完了,马上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用回来这个该死的研究院。妈的,一星期以前我还以为我能有一次不错的经历,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噩梦。我想尽快回杭州,这里我多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离闷油瓶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伸出手想拍他肩告诉他可以走了。
话还没说出口,突然闷油瓶神色变了变,几乎没有给我任何反应时间的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就势滚到一边,又很迅速地把我拉起来扯到树后面。
刚才的动作的太快,我根本没做任何准备措施,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疼得我骂了声娘,又天旋地转地被拽到树后,一时间头有些晕。
狗日的闷油瓶子搞什么飞机。
等我稍微没那么晕乎了,我抬头看到闷油瓶靠在树边站着,视线看向办公楼的楼顶上。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发呆昏睡外其他明显的表情,一下子眼神就凌利了许多。难道这小子总算是睡醒了?
我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楼上并没有任何人,还是空荡荡的。闷油瓶发现了什么?这邪门地方莫非真的孕育出了什么怪物。
我开口道
“怎么了小哥?”
他对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了指我刚站着的地方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坑。
老水泥地有坑不奇怪,但是这个坑旁边有一些裂开的花纹,中间正嵌着一样反射着金属光泽的东西。
我背上的寒毛一下子炸开了,那玩意的大小和样式只能是一样东西——子弹。刚才如果不是闷油瓶反应速度足够快,那么我现在脑袋上就要开一个洞了。我还记得老痒的死状,差点就和他一起下去打牌。
那些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我,非要逼死我为止。难怪进来的时候没有人,估计他们用什么办法把人都调出去了,等着来狙击我。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来研究院是我临时决定的,我已经几天没过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来这个地方追杀我的?
楼上依旧没看到人,他隐藏得不错。但是我知道我一动他又会出手,面对这种情况我只想着逃,快一点逃出去。
而闷油瓶并没有准备立刻逃走,他淡淡地又扫了一眼上面,转过头按住我肩膀道
“别乱动,不止一个。”
我不知道要多好的心理素质才能淡定成这样,我听到不止一人的时候差点直接吓死过去了。
面对这种局面,我根本无从对付,只能呆呆地站着,不敢动一动。
周围很快沉寂下来,只能听到细微的空气波动使树叶发出的莎莎声响。我看不到有任何人,而闷油瓶感觉到不止一个在暗处的人。
我穷尽我的五感,但是除了空气中有别样的躁动,感觉不出别的。
闷油瓶突然就行动了,猛地拉过我跳出去跑了十来米,躲在树后。
接着我听到了一点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这声音绝对不是我们发出的。
这些人是早就埋伏好在这里了的。在我到这里,到上楼的时间内,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围堵上了所有去路,等瓮中捉鳖。
不过我这趟来去非常快,在办公楼里他们来不及干掉我。我后悔决定来一趟研究院,其实我在家把钥匙放好打一个电话给陈皮阿四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现在跑到这里来找死,真他妈时运不济。
所有事情的起因和缘由我没有任何线索,除了解连环这个人的出现和消失。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突然这样就要死了,我还不明白具体原因,这怎么可能甘心?
我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还想挣扎一下,我并不想那么快就死了。因为一件听起来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失去只活了二十多年的生命实在是不值得。况且我还没有女朋友。
在我还有点神游的心情的时候,闷油瓶带着我又转了一圈,跳到一块树比较密的地方,这里都是些几十年的大松树,即使不算太密,但是树干也足以挡住一个人。
把我安置好,闷油瓶又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很快跑到另外一棵树后,又跳出去到下一个隐蔽处。慢慢的就消失在我视野范围内。
看他跑了我有些慌,他娘的就放老子一个人在这里跑了?这算什么狗屁义气?我在心里骂了他一遍,还是大气不敢出。
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不知道暗处的人在哪儿。什么鬼冷静和吐槽全他娘见上帝去了,心跳得快得很,但是冷汗也在往下滴。
我没有闷油瓶的判断力,也没他的淡定,此时此刻只剩下茫然无措,唯一的活路倒还是听闷油瓶的。他对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慌,和我完全不同。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5 21:16:00 +0800 CST  
我心底焦急得抓狂,但是一丁点响动也不敢发出。
集中了精力听这林子里微妙的动静。不知道闷油瓶到底怎样,我没有底。
他这么出去会不会第一个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电视上电影里我们都知道,第一个闯出去的死得最快。我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万一他死了,我也完蛋。
可我觉得完蛋的可能性更大。对上真枪实弹,反应再快是会死的。
没一会儿,我听到一声不太大声的闷响,混杂在树叶声里,不是太明显。我心说不会吧,这么快就玩完了?刷的一下心里就没指望了。
没等我想出去看看,一颗子弹嗖地贴着我的脸边擦过去。边上还是一个人也没看着。
我操他大爷的。我心中大惊,这他娘的真的逃不掉了。刚才一弹只需要再偏一点,我的脑袋就开花了。那现在上面镶子弹的就不是树,是我脑袋了。
想到这里,我双腿一软,靠着树跌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衬衫,脑子里只有完蛋了这一句话。
对方根本不给我任何可以冷静下来做出反应的时间,又一发子弹打过来,幸好他的枪法不是很准,子弹穿透的是我的肩膀。
那一下疼得我眼泪飚了出来,前两天手上的枪伤没愈合,现在又添荣光。还是同一边手,我他妈不知道是和谁有仇,与其这样不如干脆一点直接打脊椎!
不过既然活着,我很快被疼清醒了。
就在这时候,林子里传出了一声很刻意的大叫声,喊的是英文,我听不出是个什么词,应该是人名。我分心看过去。林子里有一个人人影倒了下去。
没有任何打斗声,出了那一下的叫声,接二连三的就看到更多人从树后倒下。寂静的树林一下子嘈杂了许多,我倒冷静下来了。
约着倒了四五个人,但是我没有发现里面有闷油瓶的身影。我有些兴奋,也许闷油瓶真不单单是只会睡觉和望天,突然之间,我觉得他非常地可靠。
袭击我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懵了,一时半会也忘记杀我这回事。我呆着当靶子他也没给我最后一枪。
我趁机站起来,肩膀的枪口让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很希望这种时候好歹让我看到个人,但是狗日的,闷油瓶子连影子都没有半个。直觉告诉我,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所以我并不那么紧张。
有时候,事儿还得靠自己。
我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按着伤口很快打起精神。我选择相信闷油瓶。
可能那人没有料到我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我很快的窜了出去,跑到另一棵树背后。闷油瓶选择的这个地方有这个好处,树多,容易隐蔽。但是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受行动限制。
所以我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以前换地方。毕竟子弹不会转弯,我还能保证自己的小命。
这个偷袭我的人,在我换了位置以后就无法再攻击我,等到闷油瓶回来,也许我能安全逃脱。

如果他还想继续攻击我,就需要移动,而他这一移动就会现身出来,处在和我同等的被动状态。再想办法对付,也不是不可以。
我压着心跳耐心等着,又听见了枪响,转头看过去总算看到闷油瓶的身影了,他很敏捷地出现了一会儿又躲到树后面,像黑豹一样跃动在树林之中。
没由来的,我觉得闷油瓶比我之前想的可能牛逼不少,以前看他懒洋洋的习惯了,都忘记他的身份,以及徒手爬上四楼这种能力。再加上他居然可以在狙击枪口下救人,这个人的实力,比我想的强太多。
正准备松口气,一个好听的女性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别动。不然你马上可以当个喷血喷泉。”
声音冷冰冰地凑了上来,和脖子上架的刀一起。我低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是把军刀。我不知道那个型号是什么,但是我曾经看过这把刀的一些数据新闻之类的,用切块铁板没有问题,更别说我的脖子。
那个女声我略有些耳熟,而且这种又冷又带着危险的气息更是熟悉,我侧了点头,果然看见一张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就是那个追杀过我的女人,她这次换了一样工具威胁着我的性命。她只需要手一划,我就会成为她所说的人血喷泉。
她架着我的脖子押着我走出树后面,我气都不敢喘,怕人咽个口水都会被刀锋割开脖子。就怕这娘们手抖,别人还好,可碰上她只能说冤家路窄。
电影里电视里最常见的桥段,不知道闷油瓶会怎么办。
走到稍微中心一点的地方,我又看到了闷油瓶。他直直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枪,一样抵着一个人的头。
女人对他喊道
“放下你手里的枪,否则你朋友的性命就结果在我手里,我数到二。”
我心说操,一般不都是数到三吗。再说了,她怎么敢肯定闷油瓶会在意我的死活。我和他又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关系。他完全可以自己逃掉。
但是我忘记了一点,除了我这儿,他这沟通能力二级残废,根本没地方去。
闷油瓶愣了一下回头,他枪口下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没等女人开始数,他就把枪一抛远远的。转身举起双手看着我身后的女人。
四周立刻有人举着枪围了过来,闷油瓶干掉了那么多个,还有八人。
我有些哭笑不得,闷油瓶这时候还能记着我,我有些感动。至少咱们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同年同月死是没有问题的了。要是死了,那么咱们还能和老痒一起玩麻将。
身后的女人瞥了一眼倒在四周的同伙,不满道
“全部起来。别躺在地上丢人现眼。”
我才发现闷油瓶根本没有下杀手,大部分只是晕过去,还有的,是直接把人撩倒了抢了武器。看那些人爬起来我有些想笑,但是这些人明显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很快就围了起来,把枪对准我和闷油瓶。
仔细看,我发现那些人有明显的战栗,他们在害怕闷油瓶。明明现在是我们处于劣势,而他们在害怕一个人。
女人也感觉到了,问道
“怎么了你们。”
“阿…阿宁。那个人,似乎是02200059。就是…就是老大提过的那个。”一个人颤抖回答道“没想到他还活着。”
然后闷油瓶看了他一眼。女人把道压下来了几分,我已经觉得刀锋在我脖子上划血道子了。她严肃道
“吴先生。也许你之前再申诉一下自己无辜我还会相信,不过现在,请你解释一下,你怎么认识他的。或者说,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脑子有些乱,但是被刀抵着又不得不去思考她提出的问题。什么02200059。听起来像是生产批号,难道闷油瓶这样的人不止一个?陈皮阿四藏着的人造生物又和这个叫做阿宁的女人有何关系?我脑子越来越乱,搞不懂这中间有什么。
闷油瓶和我在一起单纯就是一个巧合,我不是任何一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阿宁认定了我身份特殊,百口莫辩,我干脆不解释了,只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那啥02200059是什么玩意。反正张小哥他也是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我也说过我就是个大学生,啥都不知道,你们不如问他。这么说,你信吗?”
阿宁冷笑了一声,把刀挪开一点。自言自语道
“至少消息没错,最有价值的东西也找到了。那么吴先生,不管你是什么什么身份,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交易之后,别再插手和这事有关的任何方面。”
“什么?”我道。
“很简单。”阿宁道,“我不杀你,你将02200059交给我们。然后不要去关心我们的行动和他的去处。回去当你的大学生。”
她顿了顿,又道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
我睁大眼看着阿宁,这个交易听起来对我是不错的。但是闷油瓶就不一定了。
我转头看着他,一直沉默地听着我们对话的闷油瓶低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看着他,心里有些难受。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不接受阿宁的交易。我想起在遇到我之前,闷油瓶一直在那一个阴暗狭窄的地方活着,如果被阿宁带走,说不定他又要过回那种生活。和在陈皮这里不会有区别,甚至更加糟糕。
张起灵是具有人类意识的,他虽然不是人类。可他有想法,说到底,和人类是没有区别的。我没有那么大无谓的为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放弃生命的英雄精神,但是我不希望朋友落入一个糟糕的地方。
我有些犹豫,左右不知如何选择。但是好像如何选择,他都会被带走。
有没有第三条路?
我闭上眼,又睁开。对上闷油瓶的眼睛。
他淡漠的眼里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好吧,他妈的,人都一个样儿。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二者皆可抛。他娘的抛就抛。张起灵你丫和张小娴的确还是一家的。
表面上看过闷油瓶还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认真看还是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异样的。就像演戏,眼神还是可以读出人本质。
我向他笑了笑,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了。我没有把握可以成功,这个冒险的第三条路是我赌上自己生命的。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5 21:17:00 +0800 CST  
12.
在四周人所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我,我和闷油瓶交换了个眼神。虽然我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如果他理解错了,那就等骨灰送回家给老妈烧香吧。希望在坟头上少骂我两句不孝。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捏了捏伤口,疼痛让我更加清醒一下。然后慢慢地放下按住伤口的手,装作很平淡的语气道
“成交。”
随后明显感觉到阿宁的收放松了,刀刃不再贴在我的脖子上。
这时候我很快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即使这女人再狠,短时间内也没法反应过来抽出手。回头我就对着她打了一拳,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打女人。下手的时候我还是收了力度,怕毁容了她这辈子都和我过不去,打完我心里满是歉意,但是总不可能又和她说对不起。
闷油瓶很快的反应过来,一个前跃踢掉前面人的手齤枪很迅速地夺过,然后在周围子弹发射的前一秒闪开了。几乎还没看清楚,他已经把两个人敲晕过去,顺手甩了一把枪给我。
一系列动作流畅迅速地好像是播放器按了快进键,除了拍手叫好我基本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趁着阿宁被我打懵的几秒钟,闷油瓶已经解决了三个人,拉着我站到他身后。
等阿宁回神过来,很惊诧的看着我们突然之间的反客为主。其实我也没有料到,这个只懂睡觉吃饭的闷油瓶子竟然牛X到了这种地步。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
阿宁看着我们脸色发青,我举起枪对她冷笑道
“就算我愿意把小哥交给你,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吧?还不如拼了。再说了,小哥似乎不怎么情愿和你们合作。”
“你…”阿宁气得一时语塞,但是很快的恢复了冷静,轻笑了一声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脸道“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我的确对闷油瓶的身世很干兴趣,但是这不是应该坐下来喝茶讨论的时候。我心道,难道小哥是你的前男友?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得告人的奸情往事?但是现在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快点跑。所以我摇摇头,违心道
“我没有兴趣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现在是我兄弟,他说不愿,那我一定不会把他卖了。”
说完那话我觉得我挺伟大的,居然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这种热血的台词。闷油瓶再怎么冷血应该也会感动一下吧。不过他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我叹了口气,认真想起一个问题。我们还被包围着。
也许闷油瓶一个人很快就可以逃脱,不过我没那身手。
开枪将人全部打死?
这可他娘的不是一个玩笑话,我还是有户口有记录的中国好公民,这违法犯纪的事我坚决不干。从人道主义上也说不过去。
当然闷油瓶可以随意,可我不希望他会这么做。因为会惹火烧身的人是我。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慌乱可能就露出破绽了。可他娘的我第一次遇上这种场面哪他娘的能冷静得下来?
阿宁用敌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特别怕女人这么看着自己。因为这说明,我把这个女人惹火了,百八成的她会报复我的。我心里慌得很,暗道,老子长得帅也不用老这么看着人啊!我他娘还不想当你男朋友。
对视没有持续多久。闷油瓶突然跳起,凌空一翻拿走我手上的枪,对着剩下的六个人就是两发子弹。我刚想说不要,看到的却是两人手中的枪落地,但是并没有死。闷油瓶击中的是他们握枪的手的手腕。
我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嘭嘭又是两声枪响,两个人惨叫着握住自己被打中的手,跪了下去。我心说这他妈得多疼啊,老子肩膀中枪就有够呛了的。
看我没有反应,闷油瓶拉住我就准备跑。没想到一扯就扯到我那只连中两枪的手。我疼得大吼。阿宁趁机已经装弹对着我们。
刚看着枪口对着我的脑袋了,闷油瓶已经飞起一脚踢掉了枪,毫不怜香惜玉的踹向阿宁。那个力道大地,阿宁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树上。我觉得她的肋骨可能得断个两三根。
这世界上原来还有闷油瓶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对于一个漂亮又身材火辣的女人他也下得去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毕竟他是为了救我。
我双手合十说了一句对不住了,闷油瓶嫌我啰嗦,索性直接拽着我就跑。


后面不停传来呻吟和咒骂声,我也没空回头去看,跟着闷油瓶没命地跑出森林。
一直跑出了研究所,跑到一个菜市场边上,我们才停下来。之前我没有止血,也没有做任何伤口处理,神经一放松停下来了整个人就虚脱了。靠着墙也撑不住,直接往下滑,跌坐在地上。
我很想大笑,因为我活下来了。我从那种包围之下活下来了,也笑自己怎么惹上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搞不明白。
但我没力气笑,只剩粗喘气和喊痛。汗水流到伤口里几乎疼得我要晕过去。子弹还在里面也没有取出来。
胖子告诉过我,子弹可以带来很多的信息,所以这种东西,必须自己立刻取出来。有点枪齤械常识的,搜索能力强一些的,能从这颗子弹推测出很多问题。尽量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了。
我一个人是肯定搞不定的,我有些虚弱地叫了一声小哥,让他看看怎么样把这东西弄出来,
我们俩进了附近的一个公厕,虽然味道难闻了点,不过处理伤口这里再好不过了。
两个男人走进公厕反锁门有些奇怪,可没人顾得上那些,我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脸,样子有些吓人。衬衫已经被浸了一圈血。伤口疼得厉害。
我道:“小哥,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东西弄出来?有没有刀?”
闷油瓶摇摇头,走到我旁边,很直接地扯开我的上衣在伤口上摸了两下。我感觉子弹似乎已经嵌到骨头里面了,弹片会不会很艺术的卡在里面。实在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的。
张起灵撕下我一片衣服,沾了点水,我还来不及心疼我的衣服,他已经开始清理伤口旁边的血迹了。冷水刺激得我全身一颤,有些晕眩感。我疼得龇牙咧嘴的,他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擦完了,直接把布料一丢。
我不知道他想要怎样把弹片弄出来。
很快我知道了答案。闷油瓶又在伤口上摁了摁,我差点没哭出来,然后他自己洗了个手,对我道
“忍一忍。”
话音一落。我感觉肩膀上面一阵剧痛,这回是真的短暂的眼前一黑,如果他没有扶着我,我就直接躺地上了。我搞不清楚他做了什么,直到我恢复意识后发现眼泪已经糊住了视线,擦了擦看到闷油瓶手上已经拿着了那颗子弹,他的手指上还沾了不少血。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滴血了。
我大概是猜到他做了什么。也只有闷油瓶这人才会想得出这么干。
操他二大爷的,这小子是用手指把子弹从我肩膀里面抠出来的,难怪痛得厉害,伤口也撑裂了。我一脸惊恐地看着闷油瓶,他把子弹和手一起洗干净,特自觉地又扯了一块衣服料子给我擦伤口。
这回他干脆扯掉我半件衣服,直接捆着我肩膀当绷带。我的衬衫彻底报废。缝都缝不回来,缝回来了我也不要。
我是光着膀子出去的。这么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两人一起进去了。我衣衫不整的出来了。还好人都不喜欢厕所里面那股氨味儿,所以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对着闷油瓶我有些说不出话,我他妈到底捡回来一个什么玩意儿。之前以为这小子只会吃喝拉撒睡。形象一下子改观了,他处理伤口以及枪齤支的使用绝对不比胖子业余。
我有些窝火,但是没泄口,也没有力气发,憋着不太舒服。回家的一路叨叨絮絮地把阿宁那伙人从爹娘问候到十八代祖宗前。
家中还有一些上次胖子给的外伤药,不过肯定不够,还要跑药店一趟。跑完药店我决定马上离开长沙。
回家看到一地行李,问题又来了。我肩膀受伤了,不能负重。这么大堆的东西只能是闷油瓶一个人扛。
好在他没有说什么,正正经经的用云南白药和绷带帮我绑好伤口换好衣服后,一个人扛起那些大包小包,一句话也没说。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我好像是压榨奴隶的土财主。可这也是我没有办法的。
当做是他白吃白喝的打工钱。
跑到药店也就是卖了一些外伤药,居然花了我近百元。我只能暗自大骂黑心肉痛,这他妈的,完全理解在中国民生医疗没保障是怎么回事了。
闷油瓶不是很喜欢药店里面的中药味,一直微微皱着眉,可能是这种味道给他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药店。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6 21:52:00 +0800 CST  
我们从药店出来直接去了火车站,在附近解决的中午饭。又买了一些在车上吃的东西。闷油瓶提着大包小包的很是引人注目。那也是没办法,他提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我两手空空,实在过意不去,我还是已经拎了一带食物。至少我的右手还是可以用的。
我听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而他还是那副我要睡了别吵我的表情。真的怀疑之前他的不情愿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坐着无聊,盯着闷油瓶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之前他抢下来的枪并没有丢,从路边公厕出来后他把枪放哪了?我问他道
“小哥,枪呢?”
他看了看我,指着背包。我看见两把格洛克就插在上面。
我眼角有些抽搐,他是想带着这东西过安检吗?之前胖子也有给我抢防齤身,可我怕惹麻烦藏在屋子里面没带出来。看到这两玩意我又有些紧张。对闷油瓶道
“小哥,带着枪没法过安检。”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脱下背包,把枪取出来。我心中大惊,他娘的不会要灭我的口吧?我死了你丫要投靠谁?
只见他没有花几秒钟就把枪给拆成了一块一块的零件,退了所有子弹,见缝插针的把所有零件卡在背包和箱子外面,乍一看过去,都会以为是装饰品。两个弹夹他压在衣服里。
一天之内我见识到了闷油瓶两个凶残的技能,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娘的这小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带着违禁物品过安检。不过他以前做过什么?
感情他那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的表情是装出来的?
我对闷油瓶的评价在几个小时之间从“百无一用”跳到了“相当牛逼”。同时也对他的身份非常的好奇起来,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听阿宁讲故事。
好你个张影帝,一直在耍着我玩儿么?我试着追问闷油瓶一些问题,他依旧是迷茫的。对于这些格斗和枪齤械的熟悉,他不太想讨论,被我问烦了后他想了很久后摇摇头,道
“碰到枪的时候觉得很熟悉,跟着感觉走。”
然后他就再也不说一句话,抱着背包睡过去了。
我只能是暂且信他。因为我实在问不出个东西。被骗就被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看这小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大约是心理作用,我们在等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闷油瓶睡死过去了,反倒是我这个伤患不停地回头东张西望。
一开始我决定早一点来这里是因为觉得火车站人多,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动手。虽然火车站这地方本来也不怎么安全,什么黑社会杀人越货,人口贩子,偷鸡摸狗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遇上个抢劫之类的,也不一定有人管,现在的人缺乏正义感,能不牵扯的事儿一般就袖手旁观了。但是抢个成年人拿个枪之类的,我想引起的轰动就不是人心冷漠的问题了。
可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等几个小时的火车是非常无聊的。我把杂志翻了五六遍,手机玩没电了一块电池,还有几个三个小时火车才到。
想到得给胖子打个电话提醒,说不准他上次就给阿宁记恨了,搞不清楚阿宁那帮人会不会麻烦找到他身上。
胖子在电话里拍着胸脯对我道
“那么几个货色拿你胖爷我没辙,就以胖子我的能耐,他们削削你还差不多。”
听完后我也只是笑了笑,让他自己小心。搞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要做什么。
我心说只怕那些欧美大汉来个围击,体重也超过你了,送你进了屠宰场,哪天我买着哪块猪肉就听见你破碎流离地喊冤。我想着被自己吓了一跳,这还是算了,中国人的肉哪能吃得,整一剂生化毒品,一个中国人拍扁了就是一张元素周期表。再看胖子那体型肯定是啥都吃的,元素周期表上面没有的元素说不准都给造出来了。
挂了电话后我决定也睡一下熬过这三个小时,闷油瓶正好这时候醒过来了,开始对着候车室里面的人发呆。候车室里面人来人往,还不停有小孩子的哭声,打牌的叫骂声以及各种奇异的味道,如果不是非常困非常累,一般是睡不着的。我不知道闷油瓶怎么可以睡那么久。给我这环境再加上一些不安的警戒感,根本睡不着。他居然也放心我一个伤患在这儿顶着。
他醒来后我对他说我想睡一会,让他看着点重要财物。也注意一下附件有没有可疑的人。闷油瓶点头答应了。
刚想闭眼,突然看见他猛地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我背后,我被吓了一跳,心说背后怎么了,难道那些人真的跟踪过来了吗?
我回头看过去,人流还是不停地变动。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隔着两个座位有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在抠脚丫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后面有什么人吗?”我道。
闷油瓶摇摇头,目视前方继续发呆。我一个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后又莫名其妙的。狗齤日的,突然玩这个吓老子,要是心脏病突发挂这儿了你齤他妈给我赔?我真想扯着他数据线在他脖子上缠一圈再打个蝴蝶结,不过我没敢,他闷大爷打架比我狠太多了。
之后我也没敢睡,受伤失血的人是很需要睡眠休息的,但是给他一搅。我没有任何心情睡觉。
等到时间到点了,火车又晚了半小时才进站。我已经是困的不行,又没敢睡。看到火车来了时候的心情就像是欢迎前线烈士胜利而归。我迅速和闷油瓶找到了车厢把东西塞好,躺在下铺我就睡了过去。根本没管票上面的铺位是哪一铺,又矛盾明早再说了。
上面和旁边三铺睡的什么人我也没关心,又困又累,加上肩膀上面有伤,我非常快的进入了梦乡。却没有做一个好梦。
全他妈是那帮狗齤娘养的害的。满脑子都是子弹在飞。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6 21:53:00 +0800 CST  
【请假】
今天一直在收拾东西,明天早上早起搬校区,WiFi到期了忘记充值了,所以今晚停更,明天再更新
(ಥ_ಥ)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7 20:30:00 +0800 CST  
13.
火车上可以说是相当的安全的。我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很安静。不过不同于在研究院里的死寂,这是一种很祥和的宁静。
睡醒过来浑身的酸痛,但这也比担惊受怕的好的多了。
上铺是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这时候也醒着,拿着PSP在玩。我看了看时间,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吃午饭的时间了,对床上面只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我们,她监护人大概弄吃的去了。
我胃里开始唱空城,已经错过一餐早餐,这会儿闹不满了。想想觉得闷油瓶可能也没吃,起来冲个泡面好了。他睡在中铺,正好在我上面。
这时候闷油瓶依旧睡着,我醒来后因为手臂疼得厉害,起不来床,抬腿向他的床踹了一脚,他才悠悠转醒,向下看我。
“小哥,下来帮个忙,我起不来了。”我对他道。
然后他很快的下来,没用多大力扶了我起来,我从床边的袋子里翻出昨天就买好的泡面,递给他一盒。在想哪里有热水。
对面的小姑娘看着我,指了指外面,道
“热水在外面,表姑和姐出去打热水了。哥哥你们要冲泡面得出去。”
我对她笑了笑,说了句谢谢,让闷油瓶自己出去打水冲泡面。没想到这小子对着面碗发了半天呆,也没打开。还的人帮他。
如果不是看他长得正正经经,又没有流个口水,那小姑娘八成以为他是弱智。我只能苦笑着拖着个伤手给他冲面去。
吃这午饭几乎成了折磨,手没法抬起来扶着,一只手又不太习惯,动一动肩膀上面的枪伤又疼。可我还没到要人喂的地步,忍着痛很艰难地才把一碗面吃完。上头的小伙子放下耳机和手中的PSP,好奇道
“诶,你的手怎么了?”
“受伤了,活动不便。待会儿还的换药。”
“这天气热的,小心伤口别感染了。”小伙子说完又缩回脑袋,自言自语的背着些什么东西。我没去理会他。
我招呼闷油瓶过来给我换药,这好像是什么稀奇的事,小伙子又探了个头出来看着。小女孩也一起盯着,我给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面缩了缩。
闷油瓶翻出那些药,有找出了一卷绷带,二话不说就伸手过来扒我衣服,我给他吓了一跳,忙说自己来。心理暗骂一句他妈的能不能给打个招呼。
他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收回了手,看着我挺纠结挺难过地用一只手花了三分钟才把衣服脱下一半。我才发现他好心帮我是正确的,手受伤后脱衣服都不方便。
好不容易衣服脱下来了,闷油瓶开始拆我身上的绷带,他绑得很好,在肩膀这种位置的伤,绷带也没有松掉,该说他这方面挺专业的。
我觉得,如果他不是记得这一些事情,那会不会是他对外界有一种“感知力”特别的强?他的行动和意识,都是凭借这这种直觉,进行判断。虽然他还是一样闷声不吭的,但是我从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他不像我刚见到他的时候那么迷茫无措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本来婴儿一出生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通过在环境中学习才能逐渐成熟。闷油瓶和这可能差不多,但是他的理解力,判断力,以及直觉比我们普通人强很多。可他在交流这块,比婴儿还糟糕。
绷带一掉下来,围观的小伙子惊呼了一声,就像是见鬼了一样。我心道,没他妈见过枪伤吗?跑去银行运钞车前喊句打劫,也许就能尝尝了。人小姑娘都没你夸张。
“靠,老大,你这伤怎么弄的?”他吃惊道。
我抽了抽嘴角,摇头不是很想去解释。他还是不放过我地死死盯着。
闷油瓶下手比较重,昨天痛的太厉害又晕,所以没太大感觉,这时候才感觉到他下手的时候几乎又把伤口弄开裂。我嚎了几声,他大爷的就不能轻一点吗。这一吼把那个好奇的小姑娘给吓着了,正好她姐姐和表姑回来。
她表姑听不下去,赶开闷油瓶来帮我换药,老妇人叨叨絮絮地说下手不能太重,万一组织内再出血就麻烦了。又和我说年轻人不要太冲动,别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等伤了又麻烦,出了人命赔不起。这年头姑娘也看脸看性格,别光以为有一副好脸蛋就可以胡来了。
我听着烦,但是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是帮我。我看一眼闷油瓶觉得有些好笑,他有人替手后就没理我了,坐在一边很不客气地霸了我半张床。那个小姑娘的表姑说他什么一句没有听进去。

等包扎好了,我对她说了句谢谢。老妇人很得意地拍拍手,说下次小心些。
“阿姨。你是做什么的?包扎伤口这么厉害?”
小姑娘先接了话,道“表姑是手术室护士,专门帮人换完,可厉害了。”
我又对她们笑了笑,以表感谢。她表姑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扬着嘴角坐到对面床上开始说她工作的事儿。我听着昏昏欲睡,没多大兴趣,可又不好不听下去。
终于等她说完了,上铺找到了机会,道
“你这是和人打架弄的?还是被打劫了?”
“给非法抢劫的。”我不耐烦道。
“没扎刀子?没别的伤?”他看着我就像看动物园的狒狒,我实在不是很舒服。
“没。给人救了。”
我根本不想解释,这是一个比较离奇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去述说,说了也没人信。
假如不是闷油瓶,那我八成就没这机会给追问了。想到这里我心情好了许多,指着占了我床节能的闷油瓶道
“他愿意回答的话你就问他。就小哥救了我。”
那个小伙子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也知道闷油瓶根本不会理人。只是很崇拜地看着闷油瓶。有点像小学生崇拜解放军叔叔那种表情。
我推了一把占着床的闷油瓶,挪除了一个位置自己靠着,火车上的床很小,一个人占一铺都不是很伸展得开。他一躺,我几乎坐的位置都没多少了。
看他一直睡着,我想是不是要帮他买一个随身充。他睡得本来就很多,但是今天感觉更加安静了,除了吃饭和换药,他就根本没有醒来过的迹象。也许他精神起来打架的那会儿对他来说耗能比较大,而且现在也不可能给他找位置把数据线一扯给他去一旁蹲着充电。那绝对会吓得一车人来啊围观。
所以他和我都明白这点,谁也没找谁麻烦。我干脆就靠着墙闭了会儿眼。
没多久突然手机响了,是短信。几个小时前还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是潘子打的,我那时候睡得很死,根本没听到。
短信上面的内容,潘子似乎很着急。
“小三爷你现在到哪里了?几点的车,我在车站接你,出事了。”
我看了看时间,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站,我敲了一排字回去,潘子并没有回我。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难道说三叔又搞了一身伤住院,还是说二叔又来找他麻烦了?我觉得会让潘子特别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些事,关于我三叔经常搞些问题出来,潘子早习惯了,但是扯到家里的问题,他一定会习惯于拖我下水。
可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等我们到了川流不息的杭州车站下车,平时这儿即使有人打架斗殴,人口拐卖也不见得有几个人管,今天我们下次的时候却看到交通秩序异常的好。人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等出去。
我心说难道有哪个领导下来检查?不会啊,谁检查还坐火车的,微服私访吗?那还那么大排场?还是搞什么城市建设,不过好像火车站从来不在范围内。
排到了出口,我看到一帮民警站在出口,一个一个查了票还查身份证,然后又对着手里一张纸对着看。通过的速度很慢。
队伍排得很长,但是没有乱。看这种架势,好像是在追捕什么重要的通缉犯。我暗笑道,真要是犯了大事人肯定不会往这边逃。二十四小时也不一定查得出个人。
我揉了揉肩膀上的伤,拖着闷油瓶跟上,怕潘子等着既了。
刚想到潘子,我就看到他的身影挤开人群出现在那些民警边上。很焦急地向我比划着手势,我看不明白,晃动的人影老是挡住。
我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外面蹭嗒个什么。
潘子指了指护栏外的民警,对着电话低吼道
“快换个地方出来,小三爷你别他娘磨叽,事情麻烦了得很。”
“怎么了?能闹啥事,那些条子难不成是查我三叔的吗?”我不解道。
又看到潘子使劲摇头,说了什么。可是火车站太吵,我没有听清他就挂了。
长队已经快到出口了,我懒得再去找地方出去,而且我自认为我这个好公民不可能被警察找麻烦。闷油瓶身上也带了假证,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还没到门口,突然就看到那些民警查人的动作停了停,估计是队长之类的对着我一比划,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我一下愣了,这他娘什么状况?难道他们要找的人在我旁边?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9 21:20:00 +0800 CST  
我回头看,只有闷油瓶,他本身和社会没什么关联,通缉也不一定找得到他照片。即使找到了,一天前他也顶多打伤了几个人,用不着那么大动干戈。
“小三爷!”
潘子在人群之中对我大吼一声,这回我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
“快跑!”
随即他以他当过几年兵的素质撞开两个警察很迅速地向我跑过来,抓起我胳膊就跑。我和他扯得手一疼,嗷了一句,想说话都没机会就给潘子扯着冲过了那些民警旁边。我完全不明情况。
听到后面的几个警察对着人群中大喊
“快拦着!人找到了,别让他们给逃了!”
马上人群中就出来几个便衣拦住我们去路,但是潘子那一股狠劲儿直接把他们撞开了。一路这么跑,没人敢拦着。
我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这他娘是整哪一出?通缉的人难道说是我吗?我瞪着眼一边被拽得膀子疼一边碰到人,后面的人民公仆也一路撞人地穷追不舍。
闷油瓶背着一堆东西也跟紧在后面,我回头想对人说句对不起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潘子拉出了火车站。
潘子本来没想停下的,看我跑得太慢,又回头看着后面和苍蝇一样的雷子,把手一松,大声道
“操他娘的蛋。小三爷你赶紧地跑过去拦个出租,大奎在店里面等着,这儿我挡着一下!”
“操,你倒是先解释明白这儿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一停,我也停了,后面的便衣和一帮子制度全围了上来。
潘子一拍脑袋,骂了句干。
“解释个蛋。他爷爷的只能杀出去了。”
闷油瓶的反应居然比潘子更加快一点,立刻抢了一把枪拍晕一个便衣,没说一句话又踹开扑过来的两个条子。
我还在状况之外,不明白这刚被不明非法组织追杀完了,怎么又被民警追着玩了。我的人生啥时候成了鬼捉人游戏?
狗日的是要练爷的腿力吗,我虽然知道我三叔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的能带怎么可能给的警察追捕,带着我连株是就更没道理了!
我还恍神,潘子一拳打飞了一个人,刚撩翻一个穿制服的,旁边有个灵活些地突破潘子的防线冲过来,一把扣住我的伤手,猛地向后一扳,那下疼得我差点没哭出来,我日他先人的,正好扯着老子的伤口了。我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回身给了他胸口一拳,那力度马上松了。
闷油瓶很快回身一手刀把那个捂着胸口的小警察劈晕了过去。
等我擦擦眼睛缓过来,十几个警察全部都给放倒下去了,有几个挣扎着想爬起来,潘子走过去就是一脚踩着背,又用力踢开,立刻招呼我们跑。
闷油瓶居然听了他的话,又和昨天一样拽着我的手跑,这两天似乎老给人这么拽着。
我不知道他俩哪里来的默契,这种时候反倒觉得我好像被他们给拐了。
一直跑到路边,潘子跟上来打开一辆大众2000的车门,把我门塞进去,自己钻进驾驶室,立刻点火窜上公路。
后面没有一个人跟上来,这两人下手狠我都是知道的,跟得上来就有鬼了。
潘子下手一般都得去医院看看,闷油瓶直接把人撩晕,一点机会也没给人留。火车站外面恐怕得有人叫120了,值班警察集体住院,也只能是他俩干得出。我真心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车子转了几个弯,确定真的没有跟上来的车了,潘子这才松了口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出根烟叼着,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我们,道
“小三爷,你旁边那小哥是什么人?”
我还因为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上火,没回答他,骂道
“狗日的这是搞什么,你先解释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被条子追?”
潘子突然不说话了,使劲吸了口烟,后来才想起他根本没有点上。
他抹了一把脸,很严肃的从后视镜看着我们,敲了敲方向盘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这事儿都已经上报纸了。”
我摇摇头。他娘的我根本什么也不明白。
闷油瓶原本望着窗外的脸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潘子,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地道

“我和吴邪被通缉了。”
我心里骂到,这他娘不是废话吗,看那些条子的架势不是抓我俩还能是抓鸽子的吗?我想问的是我们为什么会被通缉,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儿,除了非法持有枪械以外,我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被追捕的理由。闷油瓶似乎也没有做什么事,而且即使他做了,也没人能够找到他的信息检举揭发。
我看着闷油瓶,他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或者他也没办法,这家伙从来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很大兴趣,包括他自己身上的。一副与世隔绝的修道高人的样子。问他事儿他也不回答,根本拿这人没办法。
潘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把烟点上了,车里一下子充满了烟味。我很讨厌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混着烟的味道,所以把车窗打开了。
“把窗户关上!”潘子吼道。用驾驶室控制又把车窗关了,“摄像头会拍到你和小哥的脸,这样我们就会被发现了。”
我悻悻坐着,忍受那味道。希望快点到。
接着潘子总算转到了正题上
“没看报纸就算了,他们通缉你的原因是杀人。我说小三爷,你怎么把解家那两母子杀了?你说明白,然后我再给你想办法。”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09 21:20:00 +0800 CST  
14.
杀人?开什么玩笑。我有些头疼,这不对,绝对哪里出了问题。我连对着人扣个枪的胆都没有,怎么可能杀人。更别说杀老痒。他不但和我无冤无仇,甚至他死了我到现在还难受着。
所以杀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根本是我不可能去做的。我对天发毒誓,我要敢杀人,那三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着。我已经去警齤察局做过笔录了,总不可能我有双重人格,大半夜的变身了跑去杀他们母子吧?我头靠在前作的椅背上,让自己更加冷静的去思考。吸了好几口二手烟后才开头道
“新闻上是说,死者死前见过的人只有我吗?”
潘子神经一紧,声音立刻走了些调,差点车就追尾了。
“小三爷,你该不会,真的杀了人吧。”
我没由来的觉得憋屈,这种委屈的感觉,除了小时候三叔把自己打坏爷爷的珐琅烟灰缸的事情嫁祸到我头上,害我被我爸差点打到半死之外,这是第二次。
是人都看的出着绝对是一个阴谋,有人栽赃嫁祸于我。可谁他娘的居然想到害我一个大学生,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作案动机的人。警齤察局还留有我的笔录,我根本不会杀人。
除了阿宁那一伙人还有谁想害我呢?
我想到了胖子,莫非他和秦队长惹不起阿宁那些人就把这栽赃到了我身上?这他娘的也太扯淡了。
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查下去我这里也是没有任何线索的。从我这里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我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这个陷害我的人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有。
不,等等。我突然想到了,我身边还有闷油瓶。
我抬头看向张起灵,他半阖着眼又准备睡过去了。他们暗地里的手段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说他们是想用这个方法除开我来抢人,是说得通的。
他们要抢人回去,为此把老痒的死栽赃给我,老痒死之前只见过我一个人,以这一点出发,我已开始就是嫌疑人了。而且我无法证明事发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唯一能证明的人是闷油瓶,他是不能露面的。一切就合情合理了起来。
不过这些人即使抓到了我,也找不到我的作案动机。不过这不重要,他们总会编一个故事套在我身上,然后逼着人承认,这段时间再对付闷油瓶就容易了。
为什么要麻烦的先解决我呢,因为我是最大的阻碍,我有社会身份,有亲戚朋友,我可以用正常手段去告发他们。于是他们先下手为强了。但是不能直接杀害我,或者绑架,肯定会有人发现,然后他们又会惹上麻烦。
要将我从闷油瓶身边支开,这是确保万无一失又简单的方法。
潘子有些心神不宁,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我认为得先让他平静下来。声音不大地道
“不是我。老痒是我的发小,我没有任何理由害他。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老痒已经死了,那时候我不是说过有人追杀我吗。我怀疑那是同一伙人。”
闷油瓶微微地又睁开一点眼睛,伸了只手很轻地在我背上拍了拍。我诧异地看着他,我意识到,这家伙是想安慰我吗?我对他扯了一个笑,可这小子真的又睡过去了,看都没看我。
潘子开窗把烟蒂丢了出去,瞥一眼睡过去的闷油瓶,道
“我相信你小三爷。就算老子什么都不信了也不会怀疑你和三爷。你说这是假的我也信了。不过条子那边我没法交涉,这事儿听起来没那么简单,我也不是精明人。还是等三爷回来再定夺,你先在铺子里藏两天,躲开这风头。”
我有些感动,还好有人肯信我,不然我跳进亚马逊河也洗不清了。
“对了小三爷,你还没回答我你旁边那小哥是什么人。”潘子又道。
我明白他在怀疑闷油瓶。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闷油瓶的来历太奇怪了,编故事说不定都没这来的神。
要不要告诉潘子闷油瓶真实来历?我暗自做着心理斗争,这可不是一件能轻易说出口的事情,无论是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得做好心理准备。可我觉得没人会认真的听,感觉这是从科幻小说里面摘录的某一段似的。
闷油瓶一点都不在意这个问题,他不在乎我会不会把他的身世昭告天下,他大概也知道没人信。可潘子和老痒不同,没那么轻易地能忽悠过去。我决定半真半假地告诉潘子,看看他的反应再做定夺。
我拍了拍脸,道
“潘子,你确定要听?别说我缺心眼儿,先深呼吸做个心理准备。”
“得了,就说吧。我和三爷混了那么多年啥场面没看过。”潘子语气坚定道,“即使小三爷你告诉我他就是杀人的那个我也得听。”
“杀人犯倒不会。”我道,“就是你要笑的话,别笑出声。”
潘子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想要确认。他不做表示,那我就当他默认。我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思路,觉得忽略细节,才严肃的对潘子道
“听起来可能让人有点难以相信,小哥是我捡回来的。”
我停了一下,看潘子的反应,没想到他真的没笑,很严肃地听着。
“他失忆了坐街边,我看他可怜所以收留了他。而且,他不是人类。”
“那他是啥?妖怪还是外星人?”潘子问道。我倒是先乐起来了,憋着半天没敢笑,差点内伤。
“你只懂人造人之类的不,反正就是类似于那玩意,我也不清楚。”
“人本来就是他娘造的。小三爷你是指,机器人之类的?”潘子侧过脸有些惊讶地回头。
我不可否置地点点头。车厢里面一下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潘子眉毛拧了起来,这然他脸上的刀疤有些吓人。我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一开始我一不相信。但是事实上闷油瓶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不过一旦是接受了,其实闷油瓶和平常人没有多大区别。
潘子从后视镜里面死死盯着闷油瓶,后者没有理会,毫不在意地睡他的觉。我不知道这种尴尬要怎会化解,因为我没想到潘子几乎全信了。这种扯淡的东西。
映像中潘子似乎不怎么关注新鲜事物,他关心的只有三叔的生意和三叔。所以他会严肃地看待这件事,我觉得是有些奇怪的。之前还只是估着他别笑道内伤或者骂我缺心眼儿就好。我没有放过这一点的不寻常,立刻追问道
“你有听说过关于这种方面的传闻吗?或者,你见过像小哥这样的存在?”
“他娘的,小三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姓潘的最离奇的也就是当兵的时候撞过鬼,可你说这种高科技玩意我哪能碰得到。只不过是以前给三爷整东西的时候看到过一些,很老的书报。就是一些人造人的故事小说。”
“三叔还看那玩意?”我好奇道。
潘子嘴一咧,耸肩道
“谁知道呢。不过那些玩意都积灰起虫了,少说有十几年没人动过了。而且那地方三爷不常去,估计是什么时候有人堆在那儿没清,我就稍微看了看。”
没想到潘子还会看这些东西,他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我也的确有看过他在店里无聊的时候翻翻报纸。好歹搞着古董,认字看书还是得会一点的。虽然不会像我们一样看什么世界名著。
只是潘子可能没想到,那些东西居然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
再看向窗外的时候,已经到三叔的铺子门前的路上了。这地方其实只是他闲下来喝茶翻账本的,摆着古董店的样子,倒也没有什么人来。就是大奎和潘子两个伙计平时在这儿守着。装修都还不错,他老人家挺会享受。背后其实还有个大院,三叔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基本上都丢在这儿。
到了门口,就看到大奎坐着门边的石头上打着蒲扇乘凉镇店。人其实睡着了。
潘子下车帮我们开门的时候突然又对我道
“不过小三爷,你做事也得稍微靠谱些。”
我大概是明白了潘子的话的意思。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件事上面,我觉得我挺被动的。
他走过去一脚踹醒了大奎,骂了几句,叫他来拎行李。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干嘛,肩膀不能负重,只能站在一边当雕像,和大奎打了个招呼看他把闷油瓶手里的行李拿了一半走,然后像只熊一样地走到里面去了。
潘子站在门口,皱着眉又点了根烟。我感觉潘子似乎对闷油瓶不和善,不是很接纳这个莫名出现的人。
毕竟闷油瓶是一个没有底细的人,又是我突然从长沙带回来的。即使身份特殊,但是也没法消除潘子的怀疑。和三叔混久了的人都会有这么些警觉,包括我一开始也是。再加上,陈皮阿四在长沙,潘子和我一样很不喜欢这个老人,所以自然而然对着闷油瓶没有什么好映像,如果不是他救了我,估计潘子现在会把他赶出去。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0 22:44:00 +0800 CST  
不过闷油瓶只能跟着我混,这一点即使潘子不同意我也会帮他,因为我自认为暂时能够照顾的了闷油瓶的只有我。
过了一会儿,大奎搬完东西出来了,闷油瓶自己待着后院里面。潘子指了指门口,让我出去,想和我单独说说。不过我心意已决,闷油瓶肯定得和我一起呆在这儿。
潘子往里看了一眼,开口道
“小三爷,我也知道你那个倔脾气。就当大潘我多心,小心一点那小哥。我也不明白怎么说,这人身上疑点太多了。”
我笑道“你放心,他还能怎样,连泡个面都搞不定,看在我做他衣食父母他还是干不出那么没良心的事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二十好几的人了,这点事儿我还是懂的。潘子担心其实并不无道理。只是我觉得闷油瓶的确太可怜了,我没有由来的相信他。
潘子叹了口气,拍拍我,让我自个儿进去休息,把东西收拾一下。
我咧咧嘴,对他道
“能帮买些绷带不?刚才跑了一会儿,全身是汗,伤口又浸盐了。”
我挠了挠有些发痒的伤口,结果疼得差点把嘴皮子咬破。潘子立刻和猫被踩着尾巴了似的,紧张兮兮的问道
“刚才那几个条子打伤你了?”
“哪能啊,小哥和你在这儿,在怎么也是他们被打伤了。这是之前被人算计的。”我摇摇头道。
潘子骂了声操。哭天抢地地说三爷我他妈对不住你没照顾好小三爷之类的。大奎都给他吼得从里面抛出来问我是潘子他爹死了还是他妈死了。我觉得潘子有些夸张了,还好我没说这是枪伤,不然肯定扛着榴弹炮去轰人。
等潘子嚎完了我已经跑了,每次看到三叔出了什么事他也是这个样子,那么久了大奎也没见习惯过来。我就说了,三叔和我又不是他老母,有必要吗。
话又说回来了。三叔这缺德的老狐狸有这么个不要命的伙计,不知道是他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古董店后面的院子很宽敞,有点像缩小了的北京四合院。进去后又一个青石磨的茶座,天气好的时候的晚上坐在这里赏月很有意境。
中央摆着一个清代鱼藻的大水缸,半死不活地浮着两尾锦鲤。基本上只有水变绿了三叔才会想着去换水,平常丢些米和馒头屑喂它们,能顽强的活到现在,我觉得这鱼也快是要成精了的。
后院的设施很齐全,厨房也有,偶尔有人会用一下。
左右各一个房间,全部摆满了上好的红木家具,三叔要这个院子就是平常来休息的,所以装修的时候相当用心。但是我就没见他用过几次,基本上只有潘子留下来过夜才会用着那两房间,床和椅子都是放在里面积灰的,每个月还要占用水电费。等我们来了才算是合理利用资源。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给吓了一跳,这里面几乎堆满了东西,一开门那粉尘飘得和雨季的晨雾一样,我捂着鼻子进去,里面全部是卖不掉又没地方放的瓶瓶罐罐,不知道是真是假。书柜里也塞着一些老书,八成都掉页了,二叔看到了肯定得心疼。
床上的床单也被蜘蛛结了网,枕头里面的棉花可能都已经发霉了。我看了一眼桌子下面,巴掌大地一个蜘蛛这么爬了过去。
我连忙退了出来,看另外一间房里闷油瓶所看到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站在门口愣愣的,直杵杵的像根木头。
熟悉这家伙的人就懂了,他家务完全就是个废人,让他做事,别把那些瓶子罐子全砸了才是。
刚想好心说帮他忙,但是想想那层灰和一地的东西。我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去了。
他娘的,这样子是要怎么住人,住鬼还差不多?估计潘子平时也没用过。
我看着闷油瓶,他也看着我,反正谁都没动手说要打扫。俩大老爷们就站在那儿干瞪眼。
最后我忍不住了。大骂一声日,撩起袖子找拖把去了,我肯定也不会让闷油瓶像个监工一样站在院子里闲着,然后我一个人包揽全场。抹布和鸡毛掸子全塞他手里。两人大义凌然地进了满是杂物的房间。
不过因为我的手还伤着,用不上力,扯着疼,根本干不了活。没一会儿变成了我和闷油瓶坐在外面换好药喝茶,大奎进去折腾那些摆满杂物的房间。潘子在外面当监工。
也不知道三叔哪儿倒腾来这么多玩意,又不能卖出去,光占位置,吃饭还嫌硌嘴。我听说过这老狐狸和盗墓的也有些勾当,损阴德的事儿他基本上全干过。只是我没想到这老家伙的家底真的有那么厚实,平常吃穿也是看不出来。实际上,他用的东西价格还都不便宜。
我作为他侄子,至今也没搞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反正就明白他好像是个黑社会头子。
喝了两口茶,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优哉游哉地靠在太师椅里面看着外面发呆。好像一瞬间一切危险都离我远去了。
如果不是伤口摆在这,我真的会自我催眠说被追杀和通缉都是做梦。一想到这些就开始头大,什么目的什么诡计,到底和我有个鸡j巴蛋的关系,谁知道这偏偏就咬着我不放了。越想头越痛,干脆就不去想了。
闷油瓶握着茶杯靠在一旁,惬意的和到了看夕阳的年头的老猫一样。我心想,真要是能维持这个样子倒是挺好的。过了这个风云劫,那些阴谋暗杀都不关我的事,然后读完大学找工作。
可能闷油瓶没有地方去,会一直跟着我,又或者他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我现在头一次感觉到,那些狗j日的电影里面风风火火地大干一场太不现实了,我不像一个很能冒险的人。平平静静的就好。
过了这一切,然后就继续平平静静的生活,也不会去追求什么刺激。
让那些距离死亡零距离的事儿见鬼去吧。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0 22:45:00 +0800 CST  
15.
大奎满身粘着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我们吃完了晚餐在外面看书看报。我看那个大块头累得快要掉眼泪了,心说潘子这监工也他娘的够凶残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拿着枪逼着大奎一直在里面把那些满是霉味的东西搬来挪去。潘子自己倒是先撤了,和我们打完招呼就没了影。
“小三爷,你说三爷到底是多久没看才能把里面堆成那模样的。”大奎近带着哭腔,边抖灰尘边道。
我喝着三叔的金骏眉抬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那样让人哭笑不得。摆摆手告诉他早点回去吃饭吧,顺便关店门。算是放过他了。如果潘子还有责难,就说是我同意放行的。大奎感激涕霖地一下就窜出去不见了。
看他人又这么大的盔头,但是整天就见他被潘子拳打脚踢的当沙袋,我真不知道他吃那么多饭难道肉都长到脑子里了?
我将茶喝完用热水冲了冲杯子,再瞅着闷油瓶。他把报纸遮在脸上在一旁睡觉。我叫醒他一起进去验收大奎的劳动成果。六个小时下来再怎么积灰也应该清理出个样子了。
不过两间屋子只整理出一间干净的,毕竟东西太多,又脏。只能把一个房的东西垒到另外一个房里去。不然一大堆东西找不到地方放。
我就纳闷三叔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丢在这儿也不找个仓库放,都够一个小型博物馆去展览了。我觉得倒是因为三叔财大气粗的懒得打理,反正潘子在这儿守着,也没人敢进来偷,比仓库还安全。中国文物保护工作者看到这景象估计得哭得稀里哗啦了。
因为房只有一间,而且是单人房。我思索这我们俩个大男人得怎么挤。
闷油瓶已经很自觉地先走了进去,抖了抖新换好的被子,果断躺下继续睡觉,他的人生最重要的事估计就只有睡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我齤操你他娘的姓张的,越来越自觉了啊?
床是双人床,依着三叔那土豪性子买的,他好享受,能用好的绝对不会太亏待自己,不过也不会过于奢侈。不过就算是双人床,也没有特别大,挤一挤睡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但是闷油瓶这么一躺,一下子大半张床就被占领了。难不成以后我还得和他挤?那可他妈够呛的。
不知为何,我想到这儿打了一个寒颤,万一他大爷晚上没有睡踏实做噩梦咋办,一胳膊就能把我颈椎给勒断了。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之前在长沙,他睡的地方不是沙发就是地板,完全有被我虐待的嫌疑,我仗着闷油瓶根本不会啰嗦不会提意见,就没有想太多,没给他安排过。现在总不可能把他赶去店铺里面在硬板凳上躺着。不过还可以给他打个地铺,我想这应该没啥。
“小哥,不用充电吗?插座离这儿有点远啊。”我堆着一脸假笑推了推和死过去了一样的闷油瓶。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摇摇头,继续眯眼睡着。在床上和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似乎已经霸占定了那块地。
狗齤日的这小子居然死守领土主齤权不放弃吗。我也不打算就此让出,继续诓他。
“其实夏天睡地上挺凉快的,要不我帮你铺个被子,离插座还近。”
后半句我说的挺心虚的,不保证他听出来了我的不齤厚道一手刀砍死我。不过还好他又忽略了我。这下一点反应也没了。
半宿,本来躺得和停尸间的尸体一样的闷油瓶慢慢翻过身,没表情地坐起来,和诈尸一样。我心说大爷你终于良心发现了,愿意把床让给伤患了吗。岂料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充满了。一起睡。”
六个字直接把我给吓着了。他娘的这厮充电还能待机的?能不能超长待机来着的?呸,不对,管你是不是超长待机,和他挤一铺床比和别人挤要有危机感多了。至少一般人做个噩梦顶多踢我一脚青一块,他我怕第二天睡不醒直接一梦千年了。
“开玩笑呢!这床哪够两个人睡。”我本能地后退两步道。
闷油瓶便不再理我,倒下继续睡得死起的。我这才发现他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他大爷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床和性命,我肯定还是选择后者了。
我实在没勇气和他去争这个床,而且如果就为了一张床而把自己弄残废了太不值得。我自愿委屈的躺地上了。自我安慰一下,反正夏天地上凉快,就是地板硬了些。
我自个儿从柜子里面翻出一卷有霉味的席子,用水擦了擦铺在地上,明儿准备拿出去晒。
好在三叔的屋子够大,地面上的空间还容得下我。我抢了一个闷油瓶压着的枕头,放在地上,这个夏天就打算这么过了。等到秋冬的时候,大概事儿也结束了,可以搬到租屋里再另做打算。
闷油瓶如愿以偿地裹进被子里就直接开始睡了,我看了看时间,还没有到七点,他这么睡居然不会头晕吗?如果不是我刻意叫醒他,估计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能睡得下去。
时间还早,我闲的无聊。还好胳膊伤了还是可以按键盘的,我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盘腿坐在地上刷副本,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也不见床上那家伙有动静。
这优哉游哉地感觉,好像在大学宿舍里一样。只不过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扰乱这种宁静。
大约电脑屏幕上方显示着七点二十分左右的时候,副本进度没到四分之一,床上传来些摩擦声,闷油瓶悠悠地又坐起来了。钻出被子花了一些启动时间。
我怀疑他是不是梦游了,才一个小时没到居然就醒了。这小子从来睡不够,现在怎么就自己爬起来了。说起来这也未免太高级了,居然连梦游的功能都有。
我没多理睬他,继续和BOSS斗争。如果是平常我肯定很好奇什么原因让他自愿起床的。
“吴邪。”
我以为我幻听了,回头看闷油瓶,他飘忽的目光范围中的确包括了我,我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大概是手上有伤,键盘操控不是太好,几次差点就挂了,我注意力更多放在电脑上。
闷油瓶已经爬下了床,一把抓住我的手。活生生地我就给他吓了一跳,这回直接就躺尸了。
他娘的打完招呼也说个话啊,冷不防来这么一爪子和鬼搭肩似的。
“有事?”我单手敲了排字出去,歪头问他道。
他一句话也不说,低头默默地开始拆我手上的绷带。我愣了愣,心里头有些感动,他居然记得医生说我要定时换药的事儿,为此还特地起床。
大学宿舍里也就是一帮子槽老爷们儿,小伤根本就笑笑就过去了,大伤直接往家里丢,哪有机会等兄弟给你换药端水的。再说了,让我们这帮人去绑绷带,没绑成埃齤及古文物都不错了,这会儿有除了父母外还关心照顾你的人,哪有不感动的。
我突然觉得其实我还不算太倒霉。
“小哥你等会儿,我去冲个澡。”我拍了拍闷油瓶道。
他把拆下来的绷带丢一边就松手了,我便溜达进了浴室。
大奎把房子搞得挺干净的,至少卫生间看上去还能用,除了墙上的水渍看起来有些难看,基本上还算是干干净净。
我总算明白三叔为啥一直用着这两个伙计的缘故了,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家务生意全包办,办事又够麻利的。是我也肯定不亏待他俩。
我很快地冲了个澡,发现手抬不起来,一个人根本穿不上衣服。一抬手肩膀就用力地疼,干脆就不穿上衣直接出去了。
闷油瓶还是坐在地上,把新的纱布棉签之类的全都拿了出来。
看我从浴室出来了才抬起头,不动声色地和等着上解剖课一样。想想是有些惊悚,不过闷油瓶去上解剖课,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维和的感觉。
我走过去坐下,把胳膊递给他。闷油瓶很认真地把水擦干了消毒上药。力度比早上轻了很多,我心想,其实这小子还是会做些事的。丢去小诊所帮人包扎应该不成问题。
等他帮我把绷带也绑上了,我看了一眼电脑,刷屏喊话差点没把我刷死。立刻扑到电脑前面回话去了。
闷油瓶已经又爬回了床上,我想起这小子还没有洗澡,就算身上没汗也觉得不是太干净,抬头对他道
“小哥,你去洗个澡再睡。衣服丢在外面沙发上。”
说完我继续回到游戏重开副本任务,他磨叽了一下,起床去洗澡了。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1 20:03:00 +0800 CST  
但是我忘记了一个问题,闷油瓶是否会用三叔家的花洒。长沙那边设备简陋,我两是直接拿水管冲的,冷热水调节的龙头也只有一个。
结果等到我发现问题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一个人在浴室待了十分钟了。我冲忙跑过去,还好,他也只是差点拆了水管。
干,好个屁。张起灵我他娘的说你能不能有些常识,脑子里都是格斗片和医院惊魂吗。我心中有那么些失态地咆哮。 “你是打算修水管还是洗澡的…?”我万般无奈地一边把水管拧回去,一边心里骂着他脑子怎么构造的。
不知怎么想到了一句话,当女人发现换灯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时,就会对婚姻本身产生疑问。可是我的问题是,闷油瓶的问题可不止是女人不懂换灯泡那么简单的,他娘的这小子就算是嫁出去百八成也没人要。他要是结婚,对象一定得是个什么都会一个女人可以抵一个半男人的那种女强人,耐心又好脾气也好的,还得话少。
做错事儿的当事人还在一旁看我这个伤患忙碌,我有些气结,我怀疑他会不会就这么站着睡着过去了。折腾完了被他扭松的水龙头和水管,也骂不出他什么不对。
把水龙头扭紧了,再回头看闷油瓶,我这才发现,他腰上有个类似纹身的数字编码。
不过说是纹身,我觉得更像是猪耳朵上印的“合格免疫”,这就是阿宁说的那个像产品编号的数字。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他腰上有这么一排东西,洗澡的时候不会一起洗,带他回来时太暗,没看到。
这数字我有些意外的熟悉,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从我身齤份证号码到小学中学的学号,都没有与此相关的数字。
他身上的数字编码让我有些不舒服,如果是纹身,我想哪天有空了,还是带他去把这排字弄掉。因为感觉他不像个人,而是物品。
闷油瓶突然打开了龙头,热水哗地就喷出来了。我还站在浴室里面来不及躲,狗齤日的刚换的裤子又湿个彻底。
我暗暗骂了声操齤你大爷的闷油瓶,立刻跑出去换裤子了。他娘的这小子的日常行动能力有点糟糕啊,如果一个人放出去,绝对活不了。我一边想着他要是一个人晾外头怎么活,一边把自己湿嗒嗒的裤子换了。
除了闷油瓶的生活低能经常弄出一些让我哭笑不得的事,实际上我觉得有这么个室友还是不错的。
夏天睡地板真挺凉快,翻身的时候容易压到伤口,一晚上保持一个姿势起来有些麻,而且席子上面的霉味太重,这些让我不太习惯以外,我晚上度过得还算不错,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心就安下了不少。
其实我一直到一点多才睡觉,闷油瓶这时候早就睡得天昏地暗了。
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趁他睡得不清醒把他拖下去,我自个儿爬回床上睡。试着推了一下这他,发现这家伙还真重,只好对自己说,做人要厚道,小心人给你吵醒了一手刀劈死你。不死也能晕半宿。
想象了一下被闷油瓶劈一下,脖子立刻一缩。我老老实实地躺回地上睡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很怀疑是不是太阳打北边起来的,闷油瓶居然醒在我前面。我起来的时候看到他自动爬起呆呆地坐在床上,就好像电脑待机模式中。不摇晃一下鼠标就没有动静。
再摸了摸肩膀上的纱布,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药了,闷油瓶起来不是一下子了。我感激地笑了笑,立刻给他折腾早餐去。
怎么说也得好好犒劳一下他。
吃完早餐,闷油瓶还是晃悠晃悠地和没睡醒一样的跑到店门口看天去了。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不过想他都多大一个人了,被拐走打架也没人打得过他。
我把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发现手机没关机。我顿时冷汗下来了,手机是个最便捷的定位工具,我居然开着机放在这里,想通过它定位找到我实在太容易了,不过这一晚过得还算是太平,也许还没有被发现。
我打开手机,发现里面居然收到胖子近十个电话。我涌起一点厌恶感。
如果不是被通缉,也许我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问题是,我莫名其妙的被通缉就算了,而且还是杀人罪。胖子也一起在这个案件的调查之中插手过,我很不想去接触调查这个案子的人,如果他们那边不给结论,我也不会被通缉。
这个罪名现在落在我头上,参与过这个案子笔录和调查的一切人员都是可以怀疑的对象。
他爷爷个蛋,胖子真可能的和那些个条子合作了,打电话还企图找出我的容身之所吗?真要是这样,我只能骂他们一句狗齤日的利益熏心。我想过去证明自己清白,但是我明白得到一点,那就是,就算你证明自己无罪,但是某些人的逻辑和手段,就是能把你清白的整成不清白。你出现了,还算是自个儿上门找死。我没有那么蠢。
明儿我就得把这手机他妈的销毁了。我心底骂道,感觉有些不好受。毕竟这是受委屈的事。万一爸妈知道了那更麻烦,他们儿子杀了人要蹲牢子了,老妈准得哭晕过去一两回。
怀疑人的为人是不太道德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我真的觉得胖子有问题。或者他是清白的,但是我现在不敢随便相信一个人。谁都不能证明谁是无辜的。不过人好歹是救过我一次的,就算是扯平,从此好死不相往来便好。
就在这是时候,胖子的电话突然又进来了 ,我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我现在身上麻烦够多了,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再加上他也的却不是干什么正经事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我烦躁地把手机一抛,不再去理会它。等潘子和大奎来了,我在问问他们,被通缉的这事儿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处理。
我和闷油瓶现在都陷在这个不知所谓的麻烦之中,一直被追杀,用各种手段和理由。
阿宁或者胖子,我不想再碰到其中任何一个人,除非他们能把通缉给我撤消了,当然阿宁我还是不想看到的。
头有些大,我揉了揉太阳穴,倒了杯水喝。
手机又开始在桌子上想起来了,我骂了句操,拎起手机丢给门口的闷油瓶,对他道
“小哥,帮我处理掉这玩意。”
刚转身过去想静一静,我听见了音量不是很大,有些断断续续的人说话声,我以为是聊斋了,古董店里出现一些什么精怪好像也是很正常的,我四下看了一圈,没什么不妥的。只是闷油瓶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声音是从他手上传来的。
我没想到他居然把电话接起来了。


=========TBC========
其实老张开水时故意的 = =........他才不傻
装作不会开水也是故意的= =。别忘了,小吴那会儿一直没有穿上衣……正文不会提及w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1 20:03:00 +0800 CST  
16.
我真的是估错了闷油瓶的理解力。我以为他会关机或者直接捏碎的。
结果他现在给我接起来了。
胖子在电话那头嚷嚷着自言自语没人听,本来我心情就有些糟糕,给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吵得更加暴躁。狗日的,能给老子安安静静地过个日子吗?
权衡利弊。我觉得好歹我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坑蒙拐骗,夺过闷油瓶手上吵闹不已的手机,我决心对着胖子吼上一通再说。
“他娘的你们能消停点吗?老子都给逼回老家了,那鬼通缉令你们打算是怎么玩儿的?!”
胖子给我一吼,电话里突然就没了声。我冷笑了一下。准备挂电话,这时候胖子又开始说话了。
“小吴你等下,慢点说。什么通缉令?谁他娘那么有闲情还通缉你这白斩鸡?”
我皱眉心道,这孙子还他娘的装作不知道。也没有回答他,我根本懒得解释说明。
“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小秦他出车祸死了。”胖子声音不算大,而且异常的平静。
我却一下子懵了,这消息和炸雷一样。秦?那个警察局的秦队长?他娘的那家伙不是应该和某一伙人一起来陷害我所以才有的通缉吗?他怎么会死了。
我手微微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给摔了。难道说,他还被自己人给出卖抹杀了吗?
他娘的,不会吧。我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有种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却又不知道这种恐惧来自什么地方。
闷油瓶还是那一副表情,处变不惊看着我的反应。不知道他听的清我们对话的内容没有。我不晓得应该怎么告诉他,我们现在的遭遇,可能比之前想的更加糟糕一些。
“秦队长…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了?”我道。
胖子啧了一声,道:“原因出来是醉驾,就是你们走的前一天晚上出的事,我知道的晚。不过小秦挺遵纪守法的。也不像会醉驾。可怜是他老婆女儿,小女娃子才一岁多。”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我以为这些人是企图祸害我,但是秦队长死了,根本没办法继续查这案子查下去,到底是什么人让它不了了之的。而且还能让我背负上这么一个罪名。
那个通缉,现在我敢确定不是秦队长发的。因为一张通缉的确定是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能进行通缉的,还需要官方审批。期间需要花费的时间不少,秦队长死那时候估计通缉令都还没交上去。而这个文件出现的很突然,像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一开始,就有人打算让我背负这个罪名。这不是胖子能够管得到的范畴了。
秦队长的死,也许也和这有关。有人刻意想要害我,他是主管老痒这个案子的人。他不同意合作,那想要害我的人就必须除掉他。
我声音有些颤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道
“胖子,你听我说。这肯定是个阴谋,有人故意想要陷害我。”
电话那头嘿了一声,胖子好像挺轻松的样子,没有因为秦队长的死悲伤之类的。
“我说天真无邪,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吗?不过说来也奇怪,哪个傻逼大爷会想要整你,还耗费这么大力气。来和你胖哥哥说说,身上有什么宝贝,给人瞅准了?”
“老子穷得一身潦倒。胯下面那个宝贝哪个男人没有的,难道你想说哪个女人看上了我这个?”
“你他娘想什么下流玩意儿,真想要你那二哥用得着通缉么。自个儿小心,真当了太监那下半辈子看爱情动作片都没意思了。”胖子笑道。
我心说去你娘的乌鸦嘴,到底是谁耍流氓了。
胖子强调了两次一定要小心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就低声嘀咕,不小心难道我还跑到广播电台去喊“来抓我啊来抓我啊,你们吴邪吴大爷我在这里。我嚣张我自豪,我高调我骄傲”?相信除了脑子撞坏了的人,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事。我还是很爱惜我这条命的。
我还是把小哥的事情瞒着胖子的,即使他这么好心的过来提醒我,我还是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善茬。我愿意信任别人,不过碰上这种事情,不得不想起爷爷的话来说,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特别是对上这种不正当营生的,不提防着点不行。
没多久潘子来上早班了,看见我和闷油瓶在门口立刻把我俩赶回了后堂。说是外头太招摇,虽然地方偏僻,条子要查肯定查得到这个地方来的。

后面的院子也就屁大点的地,住人还挺好。关人就憋屈得慌了。50米往返都没办法跑一个。
剩下的娱乐就只有电脑了,闷油瓶无聊不无聊我用不着担心,只要给他一个椅子,一个天花板,或者一张床,24小时可以安安分分的不挪窝。
我多了个心眼,把手机卡拔出来撇了,又叫潘子有空给我再办一张。又把手机里面的号码又抄了一份。其实我还是很心痛我的诺基亚的,花了700多买来,现在必须和它说拜拜了。那台跟随我两年的诺基亚被我丢进垃圾堆,自己从柜子里翻出三叔以前用的旧手机。虽然是旧手机,也只是三叔买了不用。浪费资源的。机型比较老了,很多配置没有。不过我用手机也基本上就是打电话和发短信,没有什么别的用处。这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做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用,可能只是给自己服下一剂定心丸。
而罪魁祸首闷油瓶仍旧是一脸事不关己,你们自己玩去的表情。你他娘,这事到底和谁关系最大了。我特想揍他一拳,但是能猜到的后果只有两个,一,是我被他反手一摔扭断腰椎骨;二,是他面无表情随便我揍,不痛不痒,根本不解气。
想了想我还是算了,只好兀自对着游戏里的NPC撒气。
其实我倒觉得,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于闲情了,完全没有被人通缉和追杀的紧张感,一个在对天花板发愣,一个在打游戏。还有两个人帮忙送饭。
潘子的意思是,我不要太担心,很快这就能够解决了,我就好好的待着别乱跑,别填乱子。我心说这乱子又不是我惹的,也不是我去捅人篓子,能填什么麻烦。
不过与其说是逃难,有人护着,我们倒更加像是来度假修养的。
日子就这么过,除了被关在后院里面没办法出门有些闷以外,我们过得还是特别的安稳。手伤的不便也有人帮我打理。清闲的消磨着时间。
算着也快到回校的时间了,但是潘子没有任何可以解除警报的意思。三叔的电话已经开始关机了,联系不到人。
不过不知道潘子用了什么办法,条子始终没有找上门来,我们在火车站打那一场,也没有人追究袭警。
再这样下去,我想清闲得我快得自闭症了。可当下这官贼一条船,出去马上玩完了。我有些纳闷我现在又在玩什么贞洁烈男的把戏,把闷油瓶直接交出去了,也许就立刻恢复平常生活。免得成天的担惊受怕。万一哪天趁着潘子大奎都不在,警察上门搜了,那脸色肯定一黑。
但是想想我也没办法。既然认定了这么走,就没路能够回头。而且闷油瓶待我也不差。
闷油瓶这人的生活能力我依旧不敢恭维,我心血来潮地试图教他怎么做饭。以为只要耐心认真的教他,还是能够会的,总不能老麻烦大奎来来去去的跑。
当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看他一脸漠然的模样我只能是一旁叹气。我还盼着他有一天可以自个儿照顾自己,可这个愿望的达成,比登上海王星还要有难度。他做饭我基本上连靠近厨房都不敢。
厨房里面的砧板现在是两半儿的,上次看还是好好的一块实木,突然就成了这样。我有些嘴角抽搐地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弄的,其实原因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他大爷的,这小子够他娘的凶残。
没料到张大爷解释都不想解释,直接从架子里面抽出一把菜刀,啪地那么一劈下去,那块已经成两半儿的砧板又遭了秧。应声变成了三块。
我给他吓的不轻,腿一软滑倒下去,他娘的这放出去威胁人太好用了,可这对我用做什么。
只看他老大还是不关我事,这砧板质量不行,自己裂开了的表情。又把刀放回架子上,道
“力度没把握好。”
干。哪天你力度没把握好是不是得拍我一下直接骨折。
我看着他一脸看着鬼的模样,愣在地上,一身冷汗唰唰地往下流。闷油瓶蹲下来伸手扶我,我倒是给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碗柜上。接下来的的场景可想而知,瓷碗磁盘乒乒乓乓地掉下来四五个。幸运的是我没有被砸中。
五秒后,潘子和被鞭炮炸了一样冲进来,可一看到我俩这模样,噗地一声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小三爷,你俩摔盘子做什么呢?害老子以为枪袭了。脑袋没砸坏吧?”

我听了满脸黑线,瞬间有种给他脸上来一招狠的。不过我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心情和他瞎胡闹。
便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胖子你他娘寻姘头还专找苏杭美人的啊?你来杭州做什么。”
话音一落,胖子就安静了。沉默得有些微妙,我很讨厌忽然冷场,这种感觉很怪异。又开口道
“难道北京把名声搞糟了来祸害苏浙人民了吗?”
胖子突然大骂起来
“我操你大爷的,小吴你不厚道啊,我之前打你电话是空号。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了,你们家那看门狗又不让我见你这大家闺秀。现代版的西王母划银河!你在哪儿偷听着?”
“去你妈的闺秀。我在附近,反正不在店里。刚才潘子打电话给我听着你声音了。话说你怎么找来的?”
胖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急着道
“你小子胆够他娘的肥啊,就你那德行还敢到处跑。胖爷我都不敢了你知道不。”
说完又对着潘子吼吼“你这看门狗不敬业啊,居然还放人出去溜,不怕你家三爷回来炖狗肉?”
“滚。”潘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确定外头的是胖子了。
不过我很奇怪,他来杭州做什么,不老老实实地混北京,在我们神经紧张的时候跑来。难道说事情又有神马变数吗?我想着,神经有些绷住。
空气里浮动了一股不安的气息,不过我猜闷油瓶没有这种危机感,他站在鱼缸边上继续四十五度角看着天发呆,和平常没两样。
胖子一边不忘记损潘子一边对我道“哎哟我说你是狗你就咬人啊?天真无邪小同志,你赶紧地回来,再遇上那娘们估计你胖爷我都得陪着你下地狱去了。两个人打斗地主都不够啊。”
“成,你先告诉我你跑来干啥的,怎么找到我三叔的店的?”
胖子嘿嘿一笑,道
“你回来我才能告诉你我来干啥啊。再说了,咱们现在差不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完蛋,胖爷就没后援了。”
“说正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立刻到门口。”我翻下墙到了屋外头,两个星期来第一次从里面出来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而且不能走远,多此一举地又绕回了店门口。
说实话,我觉得这行为挺搞笑的,我自个儿笑了一会才走进店里。
我挂了电话,看见胖子在里面和我招手。潘子的脸色特难看,一脸黑的盯着胖子。像想用激光在他身上烙个“合格可宰杀”。我堆着潘子笑了笑,让气氛稍微松弛一些。潘子叹了口气,但还是锲而不舍地瞪着胖子。
“小三爷,你和这死胖子认识的?”潘子轻轻看了我一眼,又回去烙字。
我点点头,把认识胖子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潘子这才告诉我,胖子在杭州也是有生意的,因为他这里出手的货实在,价格和东西都还算是不错的,所以我三叔和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自然胖子就认识了我三叔这个伙计,我懂得胖子嘴贱,没少调侃潘子。潘子也是那种烈性子,就一定要和他对着干。所以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使劲儿地给对方找茬,找着机会就掐架,若不是因为三叔的面子,恐怕这两人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见面保不准还会打起来。
我笑道那感情可好,事情比我想的简单得多。实在不行,看他两打一架,我喝茶。打完谈事更方便。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2 20:26:00 +0800 CST  
17.
本来在后院里面发呆的闷油瓶这会儿也走出来了,一点都不意外看了一眼胖子,然后很自觉地占了一旁的太妃椅子坐下。




反倒是胖子看到他愣了两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咂巴两下嘴,奇怪道
“他还跟着你混的?”




我瞥了一眼闷油瓶,答道:“他不跟着我还能那里去?他黑户你不是不知道。”




“感情不错,小吴你还真是心地善良,毕业后开个收容所?”




“我他妈有钱才是。”我道,“别扯开话题。”




胖子没有接我的话茬,跑到一边去左摸摸右看看,捣鼓三叔店里头那些放得落灰的古董去了。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德行,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按理说,他也不应该是第一次跑来了,不过三叔在这儿恐怕他也没机会摸一把。




潘子有些不耐烦,他本来就对胖子意见大得很,这会儿找到了能骂的机会赶紧地唠叨一番
“你他娘别把你那个猪蹄子乱蹭,沾上油坏了咋办,你给买?”




这一吼,胖子缩回了手。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看嘴型八成还是骂人的。转身他又把自己塞进另外一张椅子里面,从口袋里掏摸了半天,摸出一卷皱巴巴的A4纸。看样子已经揉地快能做咸菜干了。




他并不急着把这卷纸给我们,而是开始讲他过来的原因。




胖子回北京后,得知秦队长死的消息没多久。然后就有一帮人找到他,询问关于我们的事情。这人一出现,胖子就觉得不对了。他和我不算什么熟人,而且我又身陷一些奇怪的事件里面。胖子留了个心眼,没说。后来他遭遇和我们差不多,那边条子来找茬了,跟着就有一伙的人暗地里计算他。几次子弹就擦着后脑勺过去了。




但是胖子这人比我们老江湖的多,没那么容易就给圈进去,反倒是摆了那些人一道,拿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北京地方他也没胆量再待下去,先跑来杭州找我,他觉得这事儿八成和我有关系。




我估计那些人也是知道胖子救过我,而且他和秦队长有关联,光凭这两点,背后操手的人必然不会放过他。这也算是他倒霉,被我拖下了水。




我问胖子那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胖子一拍脑袋道




“嘿我想起来了,那里面好几个是金毛鬼子。”




如我所料,找胖子麻烦的,应该是和阿宁是一伙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外国人,我有些人种脸盲,只能区分黑白黄的人种区别,具体是什么国家的就分不出来了。但是我猜测,这应该是有关联的。




这些人找上门的目的,大概是闷油瓶的下落。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和解连环又有什么勾当。而且我不觉得一个以外国人为大多数的组织能够给我下通缉令。到头来,这个问题还是一团的浆糊。




“先不想这个,咱们中国那么大,到处跑跑就不信哪儿都能跟到位。”胖子道。边说边展开手中那一卷纸,铺在木头茶几上。




我一看过去就开始犯晕了。狗日的这玩意我见过。




上面大多数是手写的密密麻麻的参数,还有几张黑白照片的复印图片。不知道胖子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但是这玩意,我敢肯定,就是和陈皮当时让我去拿的那一份文件里面装的东西是一样的。上头的照片我看着都觉得很眼熟。




潘子凑过去看了一眼,问道
“这是啥玩意?一堆的数据和根本看不清楚的照片?”




“不懂别瞎问,小吴,你能看明白不?“胖子把几张纸递给我,我接下扫了一眼。




没错,这就是当时经过我手的那些文件。虽然我无法记得具体内容,但是这个绝对是没有错的。我问胖子这些东西是打哪儿来的。他道
“这你别问,反正就从那些跟着我后头跑的鬼子手里弄来的。“




我想问他怎么样从他们手里弄到的,但是想想就算了。估计也不是啥正当方法,以胖子那下手黑的,我敢赌个五毛,他不是把人弄残弄废了搜来的,就是掀晕了摸的。再不成,来个逼供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不懂这个,但是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一样的。”我道




潘子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指了指那些纸,继续道
“陈皮老头让我帮他拿过一份文件,里面全部都是类似的东西。”




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了潘子一眼。从一沓纸里面翻出来一张,上面用手绘着一个很奇怪的罐子,有些像香炉,但是在侧面又有一个孔,顶上还有一个转轴。旁边写着一排大约是殷商前后的古文字,我看不懂。



“我还想找你家三爷问问,这事打一开始恐怕就盯上你了啊小吴。”


我奇怪胖子为什么那么说,他指了指那张纸,我发现下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我三叔吴三省,还有一个,就是老痒的父亲,那个叫做解连环的人。




我看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果然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这会儿三叔突然跑没了,和这肯定也脱不出关系。




胖子把那张纸递给我,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名字果然是三叔自己签下的。字体虽然是有些变化,但是字的风韵是没有改变的。看字能看人,也是这个理。




他们名字下面还印了一个鹿角环成的一个图案,我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我指了指那个图案,对胖子道




“我在哪见过这个。”
“那娘们身上的标志。跑来算计你胖爷我的人身上也有这个。估计是哪个公司的。”胖子道。



我想了一下,好像真的在电视上见过这个标志。我将手里的纸递还给胖子。



胖子接过道:“看得出什么吗?”


“没头绪,这个像素太低了,看不出东西。黑成一团了。我三叔现在不在,也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道。

胖子哼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肥肉,道:“还的问你家那老狐狸。这玩意本来就是扫描打印过一次的,再复印就只能这效果了。想看得清楚,还得找那帮龟孙子要原件。别想了,谁他娘能回去找他们要。”


我叹了口气,心理骂到你他妈不会抢了原件直接跑吗。这也不明白那也不明白,当老子就能知道了?三叔那人还真就是个老狐狸,干了些什么事能殃及到我身上我还不知不觉的。


总之这些事儿多少和闷油瓶挂钩,可这小子也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更像是无辜的受害者。说到我三叔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表现过熟悉。如果不是因为阿宁的公司标志,我根本不会把两人联系到一起。


这些杂七杂八的数据,连我看不懂一点。我有些搞不明白,三叔这个黑社会分子,和小哥能有什么联系。胖子这一趟来,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倒让我更加云里雾里。


但是好像就我一个人着急,胖子一点儿受害者的样子也没有,挺大爷地坐在那儿,对潘子嚷嚷道
“胖爷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怎么连杯茶也不给倒。”


“少他妈啰嗦。还有什么话说,说完快滚。”潘子随手倒了杯水拍在他面前。



“真吝啬,就一杯白开水。还不如舀杯西湖水给我。”


“你要我现在就去。他娘的有一杯水给你就不错了。”


我给他俩一吵,本来挺严肃想事儿地,马上就打断了。我心说你们他娘的稍微有些紧迫感成吗,怎么闲这儿不出去卖双簧。不过反正我时间多,他们浪费着一点也算不上什么,便对他们道
“西湖最近污染挺严重的,不怕拉到虚脱我给你装一桶来,反正不要钱。拿回家当纪念,就说‘咱把西湖一部分带来了’。”


胖子听后眉毛一皱,本来挺嫌弃那杯白开水地,拿起来喝了。潘子一旁憋笑憋得有些内伤。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摇摇头,一屁股坐在闷油瓶椅子的扶手上。回头看向他方向才发现,他居然一直在很仔细地听着。能看得出,他很严肃。这夹在我们三个扯皮的人中间有些好笑。而且我很诧异,居然会有让这家伙也感兴趣的东西。
除了和阿宁对手那一次,我就再没见过他会有这种表情。其实他这模样,有那么点帅。可看到他的表情,我就没心情去评论人长得怎样了。他有明显的表情地时候,说明要出事了。


我很紧张地看着他。


“那几张纸,给我看看。”许久后,他才决定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他。


大约是小哥说话很少,潘子和胖子本来还打算继续斗斗嘴地,全都安静下来,有些诧异地拦着他。我明白那两人什么心情,我半个星期都没和闷油瓶说上几句话,其他人几乎就没见过他开口。


“他娘的,还以为闹鬼呢。小哥不是哑巴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小哥是哑巴了。”我道,伸手抢过桌上那一沓和咸菜一样的A4纸,递给闷油瓶。


胖子喝了口水,有些怀疑地看着闷油瓶,然后道

“那玩意像是什么研究资料,胖爷我也找人翻译过上头的洋文,可翻译出来也是文理不通的。可能是给转换成密码了。然后我就想到天真你,没想到你和吴三爷是叔侄。还以为你也能知道些啥的。”
我心笑道,失望了吧,老狐狸从来不告诉我他在做什么。听说他的事都是我猜一半,问别人一半的。但是人精明的,偏偏就是你查也查不出他个所以然来。


“我要是能知道,估计现在也不会那么像个无头苍蝇。”我耸肩道。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3 20:30:00 +0800 CST  
三叔肯定参与了这个研究,但是我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他的事情我们从来都不明白,虽然人每天就在身边,可是你从不知道他做什么的,三天两头突然玩一个失踪,也没人找得着。


三叔的背景和故事,感觉都离我很远,知道的人也从来没有提起过的。他自小就一个人出去闯荡了,很少回家,家里人也不清楚他在外面做什么,也不多过问。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亲人对我来说很陌生。这种不了解,让人有很不好的感觉。现在一想,原来,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居然有那么多。


除了我,潘子也有些纳闷,他跟着三叔那么多年,比起我,他了解三叔其实更加多一些。但是这个东西所来自的年代,可能是在他和三叔混之前了,他也没见过。吴三省这人真他娘就是贼精的,连他最信任的伙计都不清楚他过去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其他的人更加不用说了。


我脑子里面现在几乎是乱的,三叔,阿宁,陈皮阿四。这几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和闷油瓶有什么关系。这个所谓的研究,到底目的是什么。这其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统统都不明白。


我有些苦恼地沉思的时候,闷油瓶声音不大地说了两个字。


“西周。”


我从自己的想法中回神过来,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这小子居然还知道西周这个朝代。


我急忙道:“你看出来了什么?”


他摇摇头,把一张纸抚平。那就是我看到上面有我三叔和解连环签名的那一张纸。上面有那个古怪的器物的画。这个东西看起来应该是铜铸的,当然不排除陶器玉器的可能。我在三叔店里面来来去去也有很多次了,多少也能辨认一些东西。


但是如果闷油瓶说这是西周时候的,上面还有很多字。那很可能是青铜制品。因为那时候记录长时间保存的东西用的都是青铜器。西周离现代太远,即使收古董,也相当难收到西周时候的。三叔的店里没有,能到战国时候的玩意儿就能镇店了。大多数古董收藏都是唐之后的,少有汉代。所以我对这玩意,可以说是完全不熟悉,只有考古学家才喜欢折腾这些。


但是关于西周青铜器的基本分类,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西周铜器主要是包括礼乐兵工,还有其他日常用品,食器酒器之类的。但是这个玩意,看起来不属于礼乐兵工中的任何一种,更加不可能拿来吃饭用。如果硬要排上号,我才可能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礼器。那时候祭祀的东西,有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也正常。


有关于西周的记载,出了来自史料上的,还有就是出土的青铜器上面的。那时候的青铜器大多都记述了一段故事,可能是赞诗,可能是功绩。这些东西,都极具考古价值。这一只上面还有很精细的花纹,拿出去可以当一个大博物馆的镇馆宝贝了。我不太理解这上面为什么要画这么一个古怪的东西。


潘子过来看了一眼,哎呀了一声,道
“这花纹我见过。三爷以前在本子上头画过几次。”
我后来查过一下资料,那个花纹是所谓的波曲纹。那是一种比较神秘的花纹,至今还没有研究出它的来历和表达对象。

不过这和我们所想去研究的问题没有关系。
难道说,这是三叔以前经手过的东西?卖出去后对此念念不忘,所以在本子上画这图案?
除此之外,我再看不出端倪。我看闷油瓶盯着这个玩意看了半天,然后才淡淡开口道


“他们追着解连环,大概和这东西有关。”
我啊了一下,的确,这东西放在这里肯定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的。那个时候相机不太好,用画的更好表现这个器物上面的花纹。莫非说,解连环拿了这个东西失踪了,所以阿宁的上司要追回这一样东西,里面有很多秘密不可告人,所以将所有的和解连环有过接触的人都杀掉了。


三叔这回失踪,恐怕,去避难了。


“这玩意估价多少?”胖子道。


“你他娘别想着钱。小哥在上面还看着一排字。”


潘子拿过纸,我凑过去看,上面有一排比较小的很秀丽的字,上面写着,中国陕西省西安市秦岭。我不是考古的,知道这个也没有用处。


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拿到这个器物,或者是找到和这个器物相关的一些资料,我们就方便解决问题了。不过要怎么去找这个东西,难道直接问那些人这玩意在哪,然后咱们偷去吗?傻逼才会这么干。


“你看这东西有什么用?”我问闷油瓶道。


他不回答我,目光轻轻扫了一圈这个店。然后又开始看他的天花板去了。


我看得出一点,闷油瓶肯定是认识这样东西的。但是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们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我觉得奇怪,闷油瓶和古董,怎么看也扯不上关系。


不过我们不能按兵不动,既然有这一条线索,那我们就得往下查。我们现在的处境正是有人一早就布置好了的,如果我们一直闲下去,正中了他们的套。


我喝了杯茶想了想,胖子这趟没有白来,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行动其实都是很冒险的,可是比起走在任人摆布的陷进之中被动地反抗,主动出击给人一些出其不意的举措总是更好一些的。我绝对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除了为了反抗有人暗地里暗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对闷油瓶的身世的好奇心。这些东西,肯定和他有联系。


思索了一会儿,潘子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找到一张名片。那上面是文锦的名字。


她和我三叔是情侣,又是陈皮阿四的女儿,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可能她是我们能够找到的知道得最清楚的一个人了。


“问一问文锦姨,我想她会知道一些什么的。”


我果断地拿出手机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等待声响了五声,马上就接通了。文锦的声音略显得有些疲惫,好像很没有精神。


“你好,这里是….”


“文锦阿姨。”我道,“有些事,我想问你。”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3 20:30:00 +0800 CST  
在电脑上分了行,在手机客户端上看不出来 T T 明天我试试另外一种办法@刹那永恒终不悔@flower雪阡陌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3 20:32:00 +0800 CST  
18.
文锦愣了一下,随即道:“小邪?出什么事了吗?”



我此时很难判断她是真的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假的,我被通缉的事情都已经上新闻了。当然不排除她平常很少仔细看报纸每个版面的可能性。至少我这事儿还没能闹上新闻联播。



“是出了点事儿。而且三叔现在也找不到。只能来问你了。”我道。



“三省不在杭州?”文锦有些诧异道,“你回杭州了吗?”



我点头说是。看来文锦还不知道,不只是我三叔,他爹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那天我们去研究院里,一个人也没见着,后面又撞着了阿宁。说不准,陈皮阿四那老头子也遭遇不测了。  看文锦的反应,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背后的一些故事的“你有没有空,找个时间我去见你,电话里我怕说不清,我手上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文锦道。



“大概和我三叔有关系,有可能和陈院长也有关。”


文锦听后立即警觉起来,刚才没精神的劲儿一下就消失了。“快挂电话。”



我还茫然不知所措,文锦已经把电话给掐断了。我不知道她那边出了什么事,再打过去已经没有人去接听。我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文锦似乎被什么东西盯着,她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自由。



我不太甘心好不容易有些线索了现在断掉了。可是文锦的电话再打,就关机了。她似乎在躲着什么。这个女人远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普通的,能和三叔这么和谐相处,我想她肯定不简单。这电话一挂,我觉得不对,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做。  但是她挂了电话后我就没办法继续问下去,一些不安的感觉开始涌上来,该不会文锦也出什么事情了吧?如果她因为我这通电话出事,那我肯定接受不了。八成我三叔也会打死我。
但是突发事件不能怪我。担心归担心,办法却是谁也没有一个。



“打不通了。”我有些无奈地放下电话对他们道。



潘子比我更不放心,道:“小三爷,我觉得即使她没挂这电话也不靠谱啊。你说会不会所有人都出事了,三爷他….”


“别他娘的乌鸦嘴。我们现在只能看这边了。”我喝了口茶道,“和政府直接交涉问他们谁通缉我胜算大,还是去找文锦姨然后铤而走险和那些人干胜算大?”



潘子没说话,我接着道 “依我看两个都很难对付,不过人家政府呢连着媒体一起掌控着,要黑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给他们逮了去了,没有问题也逼你出个问题。好好地过下半辈子的几率是百分之零,小命不保不说,还能连累到一家人。和他们硬拼一下也许还有些几率能搞定。”



胖子点点头,道:“天真你算是开窍了。胖爷我最讨厌和那些一身铜臭味儿地家伙交道,不如一枪崩开他妈的屁眼痛快,明个儿咱们就去找你三叔家那婆娘。”



潘子不再说话,望着外有有些愣。我大概能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文锦这个突然断掉的电话,三叔那边失踪,统统都给人一种不太好的预兆。这是我们之前都没有算到的。换做我,我也该愁得要死。


屋里的四个人又是一阵的沉默。我想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胖子突然大叫一声,把我们全部吓了一跳。我跳起来还以为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四下张望也没见异常。忙问胖子出了什么事。



谁想到这狗日的狠狠一拍自己大腿,道 “我他娘跑得太急,行李全没带。该给那些孙子拿走了。”


“谁他妈想拿你那堆油浸过的破布。”潘子剐了他一眼骂道。



你大爷的,吓老子特有趣呢?感情这胖子是逃难来的。能在这时候想起来也亏得只有他了。我有些哭笑不得,潘子二话不说地拎起胖子往外走。


将胖子丢出店门后很没有好脸色的对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他妈自己解决,好走不送。”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的,被胖子一吓,我忍笑忍得不行。感觉就像平常看店里潘子和不是存心来买东西的人绊嘴的时候,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笑的时候了。



闷油瓶在一边很沉默地提醒着我,我们的情况根本不乐观。



这小子虽然不爱说话,又阴沉,但是他的存在感从来都不低,我走着走着神,就会看到他坐在那里发呆。特像小时候隔壁养的老肥猫,叫也不理人,石头砸着了也就懒洋洋地挪一挪。好像什么都和它关系不大。
看闷油瓶就和那样子挺像的。对我他还算是关心的了,一直记得给我准时换药。也就这点人情,但好歹是有放在心上。可能是本性那样子,我也不怪他。我心想,其实把这闷油瓶摆在艺术馆里头当个雕塑好像是个不错的打算,当然这只是想想,没有可能实现。



我想今天去找文锦可能不太好,虽然说心里急,但电话一断,想想自己的处境,我没敢轻举妄动。所以赞同了胖子第二天再去的意见。



可天公不作美。当天晚上开始下暴雨,我忘了这几天台风要来,夏秋季节,这地方台风特别频繁。出门就成了阻碍。风一开始刮我就醒了过来,听着屋子外头刺啦刺啦地有东西撕裂的声音。脑子里老有一些奇怪的影像浮浮沉沉,很难再睡下去。



我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窗边看风势。这么大的风,真要出去,也准得刮成片儿。文锦会在做什么?如果她真的出事,没人能帮得上忙。



我有些急躁地走来走去,也没办法想出个法子。现在出门就等着给泡西湖里当浮尸吧。这也不是个办法,只能为文锦祈祷她没事。但是好歹也是我准三婶儿,我放不下这个担心。躺下又翻来覆去地,再次起来干脆就拿了胖子留下的那几份复印件反反复复地看。



也许是外面刮风声太大,闷油瓶半夜也爬了起来。我坐在地上和他打个招呼,他小子睡不清醒地样子往窗外看了一眼。莫名叫我名字道
“吴邪。你没睡。"



我抬头看他算作回应,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纸,掀起被子走下床拿了过去。塞到枕头底下,然后躺下了。我心说奇怪,你拿我东西做什么。又不看,难道压在枕头底下还有镇梦辟邪的功能吗?我也没管他,起身又去他枕头底下摸。



闷油瓶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拿那份文件出来。我看着他,有些不爽道
“干什么?”



“上面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他道。



我听了干脆在床上坐下,道:“你说什么是有意义的?”



这人也烦,你问他他不愿意答,你就死也逼不了他说一个字。我话说完他小子两眼一闭,手照样抓着我的手腕没给我摸那文件,这样也睡得过去。我想看看那些东西,上面也许对我来说有有用的线索,可是闷油瓶不让我动,这倒让我更加有好奇心。难道说上面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东西吗?



我使劲儿去探,可闷油瓶那力气不是盖的,一只手就和钢箍一样纹丝不动地箍着我的手腕。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下子急了,道
“拿来给我。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给我。”



闷油瓶睁开一点眼睛,松手挪了挪,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心说激将法还是有用的。可我刚拿到,闷油瓶也坐了起来。没有要再睡下去的意思。我心底有点发虚,这个时间,他还会这么起来看着我,八成里面有什么端倪。



我坐在床上一页一页地翻,闷油瓶再后面无动于衷,随便我怎么看怎么找。但是正如闷油瓶所说,这些东西基本上没有意义。因为我看不懂,唯一能够得到的信息就只有我三叔的名字。除此之外,我无法进行推测。



见我看完了,闷油瓶又将纸夺了过去,这次他没有塞枕头底下,而是揉成一团,砸到垃圾桶里了。我心说这东西和你有仇吗?胖子辛辛苦苦找来的就被你这么对待。也不是个理儿吧。



不过胖子人也不在这个地方,不会和他计较。我想了想,闷油瓶如果是觉得上面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第一时间就能拿去销毁了,用不着这样。这举动我实在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不太舒服,又站起来走动,想去客厅里喝杯茶。就这样撑到天亮。外面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下大雨,那股闷热没有了,可是我心里憋得慌。



我刚准备出去,一股力道从我后面直接把我扛起来到半空。我转头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丢在床上,然后闷油瓶不紧不慢地躺下。我心里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结果闹了半天,这小子是嫌我烦,让他睡不踏实。



“小哥,我失眠,出去喝杯茶而已。”



“她不会有事的。”



闷油瓶语气很平淡,在同一视平线上看着我,手一够把灯黑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猜得到我在想什么,我以为这家伙除了打架和天花板以外,就不会关心别的。别说,真还是有些吃惊。而且有些微的安心。



大概是他的冷静传染了我,之前的焦虑慢慢地就没有了,加上他胸有成竹的语气说的那句话,我居然放松下来,有些犯困。



很意外地,我就在床上睡着过去,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姿势不咋雅观地占了大半张床,闷油瓶倒是给我挤着蜷在一边。睡不安稳的那个倒还是我了,闷油瓶睡觉的时候几乎都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气息。



早上雨势也不见减小,我刷完牙走到门口,冒雨冲了两步踏进店里,潘子已经一身湿漉漉地开始整东整西。看见我打了个招呼。



“早啊小三爷,昨晚吵醒了吗?”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07-14 20:27:00 +0800 CST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字数:421359

发表时间:2015-06-26 05: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9:16: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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