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空少笔记by猪娘(架空,轻松向,机长哥×空少邪)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0 20:08:00 +0800 CST  
08.

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理。
快进快进再快进,五天的五天的十天后,长沙黄花机场,出境大厅。

大片玻璃帷幕引入温煦的天光,以白色为设计基调的挑高大厅因之更显宽阔亮堂。人流不断,各家航空公司的报到柜台前都排著长长的队伍,广播声此起彼落,墙面的超大显示幕不停跑出最新的航班登机起飞信息。
午后两点半,用餐尖峰时段已过,尽管如此,大厅边上的几间简餐店、咖啡厅仍颇热闹。近期刚入驻的一家港式茶餐厅也不例外,坐了个九分满。

茶餐厅一角,四人座方桌摆满小盘子与小蒸笼,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其一一身休闲便服,长手长脚,样貌清秀讨喜,正是本故事的男一号,长沙第五门吴家未来的接班人兼九门航空新进空少。另一人年纪与他相若,板寸头,高鼻梁,戴著眼镜,一边耳朵挂了一只小指尖大小的铜质耳环,穿的是九门航空的地勤制服。浆得笔挺的浅色衬衫衬得面色极黑,心情显然不大爽。
「我操他娘的,现在想起来还有气!」顾虑到场合和公司形象,音量得控制,但言语间散射的火气一点不小,「没划到好——好位置又不是老子害的,怪他自个儿来得晚,他妈的跟我发发发啥脾气?」

「没办法,谁让这年头盛产傻逼呢?」吴邪摆摆手,劝道:「先别骂了,快吃吧!这种小茶点放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著从一只蒸笼里夹起一颗烧卖,送入口中,咀嚼两下,点头,「不错,不比我在香港吃到的差多少。」

年轻地勤闻言不再纠结,马上也拿起猪扒包,张口咬去大半,「嗯……挺好的……」很快接著第二口,「你小子,飞出去都在吃香喝——喝辣吧!」

吃香喝辣?
吴家小少爷一愣,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庙街夜市那意图爆人菊花的黑哥们的笑,再是在中环某酒店套房被装基佬耍人玩儿的闷油瓶机长压到观景窗边的画面,连彼此呼吸交融、肌肤相贴的触感都立即忆起,当下不禁打了个颤,赶紧抓住手边的饮料杯。
吃这麼辣,娘的,会出人命啊!
再开口时,冻鸳鸯剩不到半杯,「我说老痒,你要不考虑来考空服?」

老痒,此乃绰号,或说是「吴邪限定」的一个昵称。地勤同志实际上姓解名子扬,第九门解家外家出身。由於父母辈有交情,且两家住得特别近,二人打小便玩在一块儿,所谓发小是也,感情极好。
听了死党的建议,他却想也不想地摇头,「我不飞。」

「为什麼?怕出事吗?你想想,全世界每天有他娘的多少架飞机在飞,一整年下来总共又是多少?其实没你——」

「我妈不放心。」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1 21:13:00 +0800 CST  
「你……」
吴邪怔了怔,两眉微蹙,考虑几秒,莫可奈何地闭了嘴。心中清楚,老痒一家虽和自家交好,可因父亲过世得早,与本家亲戚间的关系始终相当淡薄,几无联系。若说这世上有谁能让他真正地放在心上,有谁能让他无条件乖乖听话,除了辛苦将他拉拔长大的漂亮老妈,再不做第二人想。

对话暂时中止,与之对应,桌上的美食加速消失。
三两口吞掉一颗叉烧包,呼噜噜地将鱼蛋河粉喝个精光,解子扬放下碗筷,靠上椅背,饱足地拍了拍肚子,推了下眼镜。抬眼看看正默默歼灭著一盘肠粉的竹马,再将视焦放远,投向店门外人来人往的出境大厅,原本不大好看的脸色已恢复正常。貌似想到了什麼好事,一手摸摸耳环,唇边隐隐还透出点笑意。
「我刚就是发泄下,讲真的,除了偶尔碰——碰到几个二缺,干地勤也没啥不好。老吴,你肯定不晓——晓得,咱部门有个挺俊的姑娘,叫——叫丽娟,对我有点那种意思……」

吴家小少爷立马瞪圆了眼,「唔!」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先给吞咽到一半的肠粉噎著,「咳咳咳……」

见状,地勤同志咧咧嘴,一个摊手耸肩,那模样分明是在说:人帅嘛,没办法。

「滚你ㄚ!那是人家姑娘心地善良!」吴邪调匀了气,笑骂一句,又问:「有戏吗?」见对方颔首,就觉方才心头那些若有似无的感慨一下被扫得精光,由衷地一阵高兴,「对了,接下来我有两趟长程班,明天飞伦敦,下下礼拜飞纽约,有东西要帮忙买的没有?」

「买啥?老子又不是娘们,稀罕什麼名牌包还是香——香水的。」解子扬捏起小蒸笼里的最后一颗叉烧包,「晚上问问我妈有没想要的保养品好了。」语罢将包子塞进嘴里,起身,「走吧!」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1 21:14:00 +0800 CST  
09.

迎著扑面的和风,沐浴著当头直下的暖阳,两名年轻男子步出有波浪状屋顶的巨大建物,有说有笑地沿著人行道走向机场员工停车场。
轰轰轰——
不远的空中,一架刚起飞的宽体客机稳定而迅速地爬升,垂直尾翼涂装以三条鱼,古雅的铜色,线条精致。

要一个人在跟死党唠嗑的同时做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可真是一件高难度的技术活儿。所以当解子扬不经意地将目光一扫前路,发现状况有变,吴邪的鞋底距离那一大坨出炉不久还绵软潮湿热呼的新鲜「黄金」只剩几厘米了。而他唯一能做的,是抓住发小的胳臂,使劲往自己这边一拽。
「小心——嗷!」
示警突兀地变作痛呼,盖因一拽之下,对方失去平衡,外加毫无心理准备,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一脚於是不偏不倚地踩上他的鞋面。
「我操!恩将仇报啊你!」
吃痛之下,他条件反射地抽腿松手蹦到一旁,抱著脚跳几下,习惯性地骂了两句。转回头来,却见恩将仇报的家伙跌坐在人行道中央,「黄金堆」边上,Pose与那准备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有几分相近。
「老吴,你干嘛?」

吴邪没回答,半低著头,看不清表情。

「怎麼啦?你小子犯职业病吗?当空少当得太爽了,没事儿见——见一团臭狗屎都要问好?」

仍然没有回答。怪哉!竟连粗口都无。

解子扬疑惑地靠过去,刚蹲下来,手腕便被握住。
那只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如溺水者攀浮木般牢牢扣紧他的腕子,掌心偏偏是那麼的柔软,且异乎寻常的冰凉,令他生生打了个激灵。忙将上身略压低,前方那具身体立刻靠来,似要扑入他的怀抱。
写满痛苦的脸庞映入眼帘,耳朵听见充满隐忍压抑祈求等意味的声音,「老痒,我……嘶——你……」

语气?姿势?神情?三者皆是?不管刺激的确切产生源头为何,总之,跳动的脑波忽然接上某种估计来自遥远亚利安或者潘朵拉或者纳美克星球的神秘宇宙电波,电光石火间,有个猜测冒了出来。
脑子轰的一声,背脊一麻,「靠!」他暗暗咋了咋舌,试探性地问:「老吴,你你你你你……这……不——不是吧?」

吴邪艰难地点头,上排牙咬著发白的下唇,眼眉皱成一团,一手抓住他,另一手按著自个儿的左脚脚踝,全身都在颤抖。是不是幻觉啊?眼角居然隐约渗出了点点泪光!

楚楚可怜——解子扬几乎要被脑海里的形容词雷翻,但是,他娘的,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儿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1 21:14:00 +0800 CST  
「怎怎怎麼会呢?你别是在玩儿我吧?咱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我我我可从没……」过度惊吓果然会导致严重磕巴,「我妈常说做人要有原——原则,再饥渴也不要饥不择食,啊不不是……」以及语无伦次,「那个,你你你是不是受了啥子刺激?我操!难道是因为刚刚……」
脑中飞速转过几个念头,他长长、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单手按住发小的肩膀,稍拉开彼此的间距,以最真诚的眼神与之对视。
「老吴,你听我说。虽然把到你可以少奋斗三——三十年,不止,是三辈子,我妈一直也挺喜欢你,不过还是丽娟比较合我的胃——胃口。你知道,感情这种事情真真真是勉强不来的,天底下的好男人也不止我一个,你——你还——还是……哎?我靠!老吴你你你你你别——别——别哭鼻子啊!」


10.

能不哭吗?

不仅要掉眼泪,吴邪还要颤巍巍地抬起一手,瞄准解子扬的鼻孔,竖起一根亭亭玉立、玉树临风的中指。
你个脑袋撞猪上的,不赶紧帮忙扶我起来,净胡说八道些什麼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瞧见我崴了脚,脚踝已经肿得比叉烧包都大了吗?狗日的,疼死小爷啦!


* 注2:空服员有等级、前后辈之分,不同公司的分级制度多少会有些差异,这边采用的设定分作四级,由低至高分别为:BC(一般空服员)、FP(事务长)、SP(高级事务长)、IM(座舱长)。故事中,吴邪是最菜最junior的BC,阿甯和小花是FP,兼任trainer,足见两人的能力相当强。文锦是资深IM,目前已经转做行政工作,偶尔才会来飞一趟。一般来说,从BC一路升到IM,需要十几二十年时间。





对不起日常篇真的很脑残 Orz

既然写到了,这边顺便介绍一下:除了一般的飞行任务,空服员和机师们还会被排到一种「待命班」(各家的叫法和安排方式可能有差异,我没研究那麼多,就以作为系列主要蓝本的某某航空为准了),那段时间内虽不需要待在公司,但不能随意跑去外地,并且一定要确保联系畅通。万一有预定要飞的机组员临时出状况,好比生急病、受伤,公司就会call正在待命的人过来代班。我的「线民」就曾有飞美西前夜出车祸於是紧急通报公司换人,以及一大清早突然被call立刻整装奔机场支援飞印度航班的经验。

正经解说完毕,回归不正经主题(……)
那个啊,都找军师去打听伦敦旅游景点攻略了,结果目标根本没法上飞机,这让英明神武的Captain Zhang情何以堪咧?
所以,秉持空少系列长短搭配的传统,下篇补完。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1 21:15: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1 21:16:00 +0800 CST  
不老歌又上不去了……总是这么任性!
所以今天大家不要等啦,明天双更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2 21:15: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提督府日常补完:三万英呎高空的郁闷》

01.

作为一名上线即将满月的菜鸟空服员,待命期间被指派任务,而且是午夜起飞的长程夜班机,听来似乎不怎麼令人愉快。不过,目的地是伦敦,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首先,泰晤士河、国会大厦、大笨钟、西敏寺、伦敦桥、伦敦眼、白金汉宫……虽说这座城市总给人天气欠佳的印象,冷雨迷雾却丝毫无损由历史、传说、经典建筑、多元文化所共同形塑的魅力。另一方面,英国的物价高,allowance当然相应地也比较高。一趟飞出去,有形和无形收获想来都不会少。

由此不难想见,在飞行任务简报室外对著二当值二巡航总共四名机师问好并做自我介绍时,云彩妹子的笑容该有多甜美可人。
更何况当值机长还是个男模级别的帅哥。
「您好,我是云彩,请多多指教!」

可当自我介绍完毕,抬起头来,再一打量四人——精确说来是其中某一人,上扬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不带这麼打击美女自尊的啊!机长大人,难道白苍苍的天花板比粉嫩嫩的花姑娘更可爱?


02.

作为一名资历丰富但对升等没太大兴趣的资深副机师,不管飞的是国内国外哪条航线,前往哪一座城市,降落哪一个机场,繁忙如CDG、NRT、JFK,困难如西藏林芝、早年的香港启德,都已无所谓紧张兴奋新鲜新奇可言。此外,执行其中某些任务期间,长达数小时甚至十数小时的飞行,还得面对一位比机外苍茫三万英呎高空更冷的夥伴。
不打紧,王胖子同志的自得其乐功力之高,构得上诺贝尔奖水平。

「我说小哥,你有没注意到那个新上线的妹子?」

格林威治时间五月二日清晨五点,北大西洋近东南英格兰上空,波音747-400驾驶舱。

「等会儿让她来观摩降落吧!」

驾驶舱左座,担任PF(*注1)的正机长张起灵不言不语,彷佛压根没听见有人说话。顶灯照出的侧脸轮廓英俊却冷硬,浑黑的眼珠紧盯身前的几个小萤幕,监控著自动驾驶系统和发动机的运作状况。左手放在侧边的小方桌上,握著一罐空空的饮料。

如此冷淡反应,右座的胖子非但不恼,还乐呵呵地搓了搓双下巴,「小哥果然够义气!」跟著扭头一瞟坐在驾驶舱后方的两名巡航机师,小眼睛微眯,「你俩都看见啦,以小哥为榜样啊,可别来抢『胖爷女神』!」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2:00 +0800 CST  
确定了在场没其他人打著对清纯可爱小空姐下手的算盘,也没谁对邀她进驾驶舱观摩降落表示反对,基本目的便算达成,他於是也将目光拉回到前方的萤幕上。目的地已近,再过二十分钟便该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做进场降落的准备。奈何长时间待在局促的驾驶座对一个仍处於「发育期」的胖子来说还真有那麼点虐待,装闷耍酷也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抖了抖脚,挪了挪屁股,安静了小半分钟,还是忍不住张开嘴巴。
「我休息的时候去问了,小哥你说巧不巧,云彩妹子原来是代天真的班来的,你还记得天真不?就是咱们上个月初从胡志明飞香港那趟的那个新人,她们说他临时不知受了啥伤……」


03.

喀叽!


04.

谢天谢地谢佛祖谢观音谢阿拉谢耶稣谢圣母!被捏爆的不是波音747-400的操纵杆或节流阀,只是空饮料罐。


* 注1:PF,Pilot flying,主飞,主控飞行。与此相对是PM,Pilot monitoring,负责无线电通聯,扮演协助角色。主飞不一定是机长。飞行过程中可以交换任务,但需遵循一套完整的交换指令,不是随时想换就换。





虽然很希望《空少笔记》能稍微逼真一点,但撇开恶搞成分较重的部分不谈,在设定上还是有些问题。为免造成误导,这边我先来自首一下。

首先,不是考上了机师从此就什麼飞机都能开。进公司受训学的是哪种机型,未来就只能驾驶那种机型。若要更换机型,需要重新接受培训——当然,同一系列的转换比较容易,Air Bus系列的转换又会比Boeing系列容易。
再者,机师的升等需要飞行时数的累积,一般来说,培育一名正机师,需要至少十年。哪怕是空军飞官退伍转任,五年以上也是跑不掉的。
所以了,这故事里又帅又年轻又能驾驶Boeing777、747的Capatin Zhang是一个完全犯规的设定——其实机型问题可以带过,非要在文中写进Boeing747是因为我对这个机型有点特别的感情,它也确实是目前中港台几大航空公司飞伦敦的主要机型之一。有鉴於哥在原作走的就是集各种犯规於一身的路线,就请大家包容了,谢谢!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3: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纽约惊梦》上篇

01.

五月,低纬度城市的夏已然揭幕,高纬度城市的春欲走还留。

这是广褒大陆的东岸,河海汇流之处。地面,川流不休的庞大车潮淌过高低错落的钢骨水泥丛林,无以计数的灯光以不可思议的密度群聚。空中,几颗规律闪动的白红绿三色光点流利地滑过因严重光害而显得格外凄清寂寥的夜空,渐次下降。
美东标准时间晚间九点,一架满载三百多名乘客暨机组员的波音777-300ER,历经了跨越北极圈的十六小时漫长飞行,终於抵达全美人口最多、规模最大的不夜之城,纽约。


02.

作为首屈一指的世界级都会,纽约领空之繁忙,表现在JFK机场硬体建筑上,当数四通八达的大众运输路网、八栋航厦及上百处登机口——别以为这数字非常足够,前两年美东暴风雪时,曾有几架飞机降落后在跑道边上苦等了十个小时,这才总算等到一个能让乘客下机的闸口。表现在其他方面,不消说,就是人了。远道而来的,四海而去的,观光客,当地人,接机的,送机的,还少不了全球各家航空公司的地勤与空服。自打一九四八年机场正式建成启用以来,六十多个年头了,除去极少数的某些时刻,例如二○○一年九月中旬的那四天(*注1),人流从不停歇。

差十分钟十点,第七航厦入境大厅外廊。
灯火通明,自动门开了又关,关了马上又开。各色各样推拉著行李的人从中涌出,或者在兴奋热情的招呼声中坐上接机者的车,绝尘而去,或者犹疑地拉长了脖子缓步张望游走,或者皱起眉毛低头拨打手机,发送App。巴士及小客车络绎不绝,驶近航厦,停留片刻,离开,接走它们该接的人,并往夹裹了牙买加湾水气的夜风添加更多难闻的废气。
外廊尾端,十数名东方面孔的男女站在最后一道门边,俐落合身的制服和胸前一小块别致的鱼形铜质名牌表明了他们的空服员身分。尽管样貌各不相若,绝大多数都有志一同地摆出了相近的表情,诉说著同样的信息:累。

累!真他奶奶的累……
一手拄著登机箱拉杆,空少吴邪茫然地望著来来去去的车辆,眼神明显没有聚焦。五月纽约的夜间气温比预期还要来得低,只穿著衬衫和背心的他却不打算蹲下身去拿放在箱中的外套,所有气力都用在了支撑沉沉欲坠的眼皮上。不夸张,如果能有个什麼东西让他靠著,一秒就能睡过去。
不不不,也不用那麼讲究。公司的车要再不来,站著就能直接睡著。

「哟!小天真!」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4:00 +0800 CST  
爬上姗姗来迟的中巴,想及那些一样给这趟航程虐得不轻的组员们,而且其中还有跟自己同期的新人,吴邪於是打消直接扑向第一排的念头,沿著车厢通道迳直往后走。又想及不管再怎样累,形象多少还是要顾,便也打消躺倒最后一排挺尸的冲动,转入倒数第二排,钻进靠窗的位置。
大夥陆续上车。知道有人坐在旁边,但不知道是谁。对不起,上下眼皮已经在屁股触及椅垫的同一秒相亲相爱地黏在了一块儿。棒打鸳鸯可不厚道了,对吧?

假如车子没有在离开JFK机场后突然来个急转弯,邻座人的身分肯定无法这麼快揭晓。

「唔?」倚窗的身体被离心力晃得歪向另一边,撞上另一具身体。
迷迷糊糊地睁眼,只见一片硬挺的黑色布料。
这、这是……谁?
迷迷糊糊地抬脸,只见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
嗯,有种熟悉感,这人是……是……

靠!闷油瓶机长!

浑身一凛,神智瞬间恢复清醒,但在他做出起身赔笑道歉等合理反应前,对方先有了动作:抬起没被压住的那只手臂,手探过来,掌心贴上他的后脑勺。

愣愣地盯著视野边角那只贴绣有四条粗金杠的黑色衣袖,感受著施加於脑后的力道,如此过了好几秒,吴邪才确切地意识到,人家不是要把他推开,而是要提供肩膀给他当枕头。
人肉靠枕可比顶著硬梆梆冷冰冰的玻璃要舒服太多太多,可这怎麼行?万一睡得太爽,不小心把口水滴上这套帅到掉渣的正机师制服,我要不要去跳哈德逊河啊?
眸光匆匆转向那张轮廓俊逸却欠表情且给压低的帽子遮住了一小半的冰山扑克脸,不确定是因感谢或感动或难为情又或其他谜样原因,脸颊立马发热,「小哥,这个……你也开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了……」试著支起脑袋,徒劳无功,「这……这多不好意思!」

嗯,有没有必要提醒亲爱的小空少按照民航法规长达十六小时的长途飞行须由至少三名最好四名机师轮班所以当值机长未必会比在经济舱战斗的junior cabin crew更累?

Captain Zhang表示,有些时候,沉默,确实是金。


04.

夜间十点半,载有九门航空一十八名机组员的中巴穿出车阵,於一幢拥有灰白色外墙、斜尖屋顶、落地圆弧窗的六层楼建筑物前停下。

犹记起飞前整理报纸杂志及餐点时,不知听谁语带兴奋地说著,班机飞抵纽约后,他们将循著公司的惯例住进布鲁克林区一间开业至今已有百多年的老酒店。不同於市中心那些光鲜气派但也就只是光鲜气派的豪华酒店,老店外观明显是十九世纪的欧洲风格,雅致中带有几许沧桑,相当可观。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5:00 +0800 CST  
哦!那可真该好好地看一看——当时,吴邪不仅如此打算,心中还暗暗琢磨著:这肯定不是三叔那老狐狸的品味,难道是因为文锦姨喜欢?而现在,谁管他妈的十九世纪啊,就是九世纪都没兴趣啦!

依旧疲累地从某人的肩膀上醒来,道谢,恍恍惚惚地下车,在前台完成check in,领了房卡和四天份的allowance。回转身,拖著行李箱跟随同事们拐进通往电梯的长廊,没走几步,面前忽然一暗,撞进一片庞大的阴影。
停步,眨眨眼,对上一张肉乎乎的大脸。

「天真,胖爷我想到个事儿,还是提醒你一下好……」
莫非累糊涂生出了幻觉?副机长同志的神情和语气竟然都是极其罕有的正经,散发一种带有沉甸甸重量感——不是体重——的认真。
「你八字多重?」

啊?八字?
小空少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

「算了算了,瞧你这副小样儿也晓得重不了。」他摆摆手,随后又问:「护身符或者佛经圣经之类的东西,随身有带的没有?」
搞没搞错?这厮的表情居然还能更认真!

「唔……没有……」
特定场合:百年老酒店、特定对象:老鸟与菜鸟,加以特定的询问内容,不是太迟钝的人都该猜出是怎麼回事儿了,吴邪却愣没转过念来。别怪他,倦意真能让大脑的理解思考联想能力大幅下降。

「我靠!看来你真不知道啊!」
若这时能COS一把「哆拉A胖」打制服口袋中掏出一支手电筒,胖子必定要将它打亮了搁在自己的双下巴底下。
「咱们要住的这间酒店——嗯?」

手电筒光没得有,有的是一道劲风,刷地从旁闪进二人之间,硬生生截断了即将开演的「胖哥哥说故事时间」。
再度眨眼,小空少发现前边多出了一只手臂,黑色衣袖滚四条金杠,五指修长乾净,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张包著房卡的纸片,上头有柜台服务人员手写的房号。

奉天承运,机长诏曰:「记下来,有事找我。」


* 注1:因为九一一恐怖攻击事件的发生,美国先於2001年9月11日上午9点06分禁止所有飞机进入纽约及其邻近领空,又於9点26分禁止全国所有民航机起飞,随后於9点45分发布禁飞令,关闭全境领空。禁飞令持续至9月14日。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5: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3 20:59: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纽约惊梦》下篇

05.

叮!
清脆短促的提示音响罢,电梯门缓缓滑开。
一群空服员?不,从中踏出来的只有吴邪一个,其他人早都在胖子和他说话时先上了楼。

骨碌骨碌骨碌……
按照墙上的指示前行,左转,右转。拐角处有一面落地镜,无意识地扫去一眼,镜中影像有些模糊。壁灯光柔和得近乎昏暗。
骨碌骨碌骨碌……
所有房门都紧闭著,四下无声,没有CNN,没有脱口秀,没有High到忘我的派对闲聊争吵叫床——好吧,这可能还太早了。更不见走动的人影。静得只能听见登机箱轮滚过织花厚地毯的细微声响。
凉意悄然渗过衬衫,以室内的标准而言,空调温度貌似过低了。

在走廊尽头找到房间,刷卡开门,取电,关门落锁。洗澡洗脸换衣服整理行李都是没可能的事,接下来只能是侧身躺进柔软舒适的双人大床。瞄了眼手表,十点四十五分,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06.

记得吗?前面说过的,有个东西靠著,一秒就能睡过去。
然而,预估要持续十小时以上的深沉睡眠,仅仅维持了一秒。
下一秒,他在尖锐的异样感中惊醒。

房里……有人!


07.

挑起眼帘,平滑的墙壁表面刷著米白色油漆,床头灯斜斜地照过去,光线晕散开来,看著更像一片柔柔浅浅的黄。竖耳细听,背后的落地窗应该是紧闭的,不闻风声或窗帘翻动声。空调稳定地运转著,电视没开。身子不动,就著侧卧的姿势瞥出去,对开的两扇木制衣柜门关得妥妥,浴室里也没传出任何动静。
只住了一人的标准双人房静得没有一丝扰动,除开住客本身的吐息。

不!不对!
看不到,听不到,直竖的寒毛和紧紧揪起的神经却都在向吴邪强调,这个上了锁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更确切地说,还有一双眼睛,一双正注视著他的眼睛。

在哪里?

似要为他解惑,疑问甫生,腰侧忽然一凉,被一只手轻轻搭上。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4 21:45:00 +0800 CST  
难以具体形容那一刹那感受到的惊吓,吴邪只觉头皮猛然紧缩,无数鸡皮疙瘩一瞬炸开,当即条件反射地蹦起身,大叫著往床下翻去。
然后是更强的惊吓——操!怎麼动不了了?
起身时绝对用了极大的力气,喊叫的力量也没可能小。不想使完了劲儿,人依然安安静静地侧躺於大床正中央,面朝著门,背对著窗,像睡熟睡死了一样,连一根手指都不曾挪移。

娘的!鬼压床吗?
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测刚自脑海中浮现,腰上一阵酥痒,那手动了起来。

没错,那是一只手,掌型细瘦,五指纤长冰冷,不带所谓的体温。搭上来,迳直穿过了衬衫,彷若那片布料压根便不存在,直接贴触皮肤,停留几秒,开始沿著腰线来回地轻抚,大概想确认手感是否合意。抚摸一阵,徐徐地转往腹部去,指腹画著圈的摩擦,长指甲似有若无的搔刮,一点捉弄,一点挑逗。

设若换个情境,换个熟悉的对象,例如家人啊朋友啦之类的,小空少不怀疑他会给这样的抚弄逼得满床打滚,笑到眼角泛泪,喘不上气。而此时,麻痒感很快便为排山倒海的恐惧淹没,额头甚至冒出了点点冷汗。挣扎全是无用功,整个人好像被无数条隐形的绳子牢牢地捆在了床垫表面,又或这身体的控制权已不再属於他。不停地尝试出声,爆粗恐吓也好,说理讨饶也罢,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眼珠子倒是能自由转动,奈何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再怎样努力把余光抛远,呈现於视野里的种种仍与惊醒当下所见相同,该死的平静的房间——半个房间。

冰冷的手掌挪了几吋,停在了肚脐处。从移动方式判断,手的主人必然坐在或同样侧卧在他身后那半张床上。但,床垫未有下陷,哪怕半厘米也无。
克制不住思绪,无法不去揣想背后该有一幅多麼诡异的情景,越想便越是紧张焦急慌乱害怕。活到二十几岁,吴邪第一次这麼痛恨自身素来活跃的想像力,恨得简直咬牙切齿。
怎麼办?不能动,出不了声,别说逃开了,连求救都没办法。要命!该不会是碰上了一只欲求不满的洋女鬼,想强奸我吧?

正自惊疑,就觉那冷冰冰的手又动了,竟往他的下腹滑去。

「别碰我!滚开!」

抓狂地怒吼一句,菜鸟空少霍地一下从双人大床中弹坐起。

「呼——呼——」
凉飕飕的几滴汗沿著脸颊流下,呼吸急促且粗重,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搏动。
「呼——呼——」

低头看看重要部位,又匆匆扭头看了看周遭,毫无异状。再将双手举到胸前,动了动肘关节和十根手指,迅速地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没问题,每一条肌肉和神经都听话得很。
什麼鬼手,什麼鬼压床,全消失了。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4 21:45:00 +0800 CST  
恶梦,还是真撞了鬼?

怔怔地在床沿坐了一小会儿,直到完全调匀了气,再次抬头观察打量起房间,吴邪才注意到房门是开启的,门外直挺挺地站著一个人,与他同期受训结训的另一只菜鸟。
他一愣,「云彩,你怎麼会在这里?」

身穿九门航空空姐制服的美女轻声回道:「你走错房间了。」语调平板,清纯可爱的面庞没有表情,似乎连嘴唇都没动。

「走错房间?」他诧异地望向进门时随手扔在电视边的房卡夹,确认上头所写的房号,「没错啊,三○六号房。」

名唤云彩的年轻空姐提高了音量,「出去。」

「等一下!」吴邪突然感到脑子好乱,忍不住用左手冲她做了个暂停且慢的手势,右手捏了捏眉心,「你搞错了吧?我明明——嘶!」
手被握住,有如探进一桶碎冰块。

前一秒伫立门边的来人此刻已至床前,弯下腰,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面白如纸,一向含笑的美目满布蛛网般的血丝,漫出一股凶厉。
「出、去!」

未及回应,犹若电影镜头的切换,视界中的一切倏忽扭曲、模糊、转淡……

叮!

清脆提示音扎入耳膜,电梯门在面前滑开。
眨巴眨巴眼,甩甩头,菜鸟空少走出电梯间,穿进铺有复古织花厚地毯的寂静长走廊和一扇又一扇紧闭的客房门。左转,右转,就著昏黄的光线,端详拐角处落地镜中的人影:格子衬衫、薄毛衣、牛仔裤、休闲鞋,肩上斜背著包。
以这样的打扮走进酒店,必然已经在纽约过了至少一夜,而非刚刚才拖著疲惫的身躯离开JFK机场。

哦!如此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吓死人的怪事,鬼压床走错房啥的,都是在电梯里一恍神间迸出的胡思乱想。

吴邪你个神经病!没事乱做什麼白日梦呢?

暗骂自个儿两句,回过神来,正好走到了走廊底的三○六号房门口。
刷卡,开门。
咿呀——
一步踏入房内,取电开灯,脸色旋即大变。

落地窗帘合拢著,被单叠得整整齐齐,理当锁得好好的行李箱却躺在了床和电视柜之间的地面上。箱盖大方地敞开,里头的衣服、日用品等等全给翻了出来,散落一地。

「狗日的!」他不假思索地大骂,「有人进来过!」

话音甫落,「嘻嘻……」背后便响起女人的轻笑。
然后,一句由十个字组成的话,被人用附耳讲悄悄话般的亲密方式,一字一字地送进了他的耳廓。
「进你房间的,真的是人吗?」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4 21:46:00 +0800 CST  
08.

碰咚!

二○六号房,满头银发的老夫妇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举头仰望天花板,担心著百岁老酒店的内部结构是否可靠。

三○六号房,浑身冷汗的小空少狼狈地跌坐於床下,双目睁得溜圆,盯著地毯,眼里满是惊吓导致的空茫。
呆坐了差不多一分钟,张嘴喘了好几口气,眼神逐渐聚焦。极慢极慢地将乾净齐整的房间环顾一遍,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明白了躺上床后发生的种种全是梦魇,一场漫长且紊乱的连环梦魇,自己到这时才算真正清醒,回归现实。
抬手一撑床垫,打算先站起来。发力同时,脑袋顺势微偏,眸光不经意地滑过手腕。
未完成的动作蓦地停顿。
瞪著左腕上的手表,一点,一点,面色彻底褪为惨白。

现在时刻,美东标准时间夜晚十点四十八分。

拖著行李打开三○六号房的房门,不过是三分钟前的事。
夜,还很长。


09.

叩叩!

别怕别怕,既没有哪位新进空姐又踩著低跟鞋表演了一出瞬间移动,也非哪位菜鸟空少的屁股又给重力加速度摧残了一遭,此乃欧式老酒店另一侧的某间豪华双人房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放下手,凝视暗青色铜质门板上端以金色数字贴出的房号:三七○,吴邪脸上的血色仍未完全恢复,惊醒时眼中满满的不安倒是明显有所减退。当想也不想便急急拨出的酒店内线电话於响过第三声后被接起,「先过来我这」,淡定的五个字透过话筒传出,那个当下,恐惧便如拍岸后哗啦啦退去的潮水般削减大半,为某种不算陌生的感受取代。
那种感受,叫作安全感。

却是不想,随著房门喀啦一声开启,救星大人光辉的身形、帅气的面庞烙入眼帘,已经被吓够本的小空少立马又一阵悚然,心脏高高地提至喉头处。
因为,闷油瓶机长看的不是他,带杀气的凌厉目光直刷刷地投向了他身后。

若说世上能有什麼事情比有鬼更可怕,那只能是背后有鬼。所以,刚感觉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菜鸟空少便极度主动乖巧配合地往前两小步,以一种用投怀送抱来形容也未尝不可的方式,紧紧地贴住对方的身躯。
胸前,紧致结实的肌肉绷出了鲜明流畅的线条,递来暖暖的体温。身后,一股无形的威压快速漫开,涌入门外的长廊,在微凉空气中蔓延、波动。
没有陌生女人的轻笑和恐吓,没有意图骚扰敏感部位的冰冷手指。世界彷佛是静止的,许久许久,耳畔才响起低沉淡然的话音。
「没事了,『它』走了。」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4 21:47: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4 21:48:00 +0800 CST  
闻言,吴邪立即扭头扫了眼贴著古典花纹壁纸并摆有玫瑰白瓷花瓶的墙面,再望了望曲折的走廊。一切都与来时相同,却也截然不同——压迫感已消散,灯光温和而明亮,四下的静谧不等同无生气的死寂,室温貌似升高了一两度。
「我靠!」转回脸来,是的,眼底洋溢闪动的光芒绝对是崇拜,纯度百分百,「小哥,你有阴阳眼?」
注意!在并未接受「抱著我」之类具体指令的情况下,他的两只手已自动且自然地放到了人家的腰上。

「看不见,只是有一点感应。」如果能从张起灵的嘴角捕捉到微小的上扬弧度,请相信你的眼睛,这不是幻觉,「它们通常会怕我。」

那是,能不怕吗?就凭老大您刚刚那眼神、那气场,老实讲,若我是只鬼,碰上了肯定只有投降跪倒任操的份儿。
「啧啧!给力,太给力了!」
行文至此,相信大家都能清晰明确地体认到,本文男一号走的不是无口路线,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不会吝於把澎湃的内心活动化为言语——闷骚什麼的,有一个就够啦!
「我以后一定坚决追随小哥你的脚步,你飞哪一班,我就让三叔他们也给我排哪……」

也正因语气里的佩服和信任都太生动太直白太纯粹,断点被衬得无比突兀。

干!说漏嘴了!
生硬地吞回下文,吴邪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险些自爆家门已够不妙了,更不妙的是,他分明瞧见听者那对幽深漂亮的眸子闪动了一下,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那个,呃,不,我是说,我三叔年轻的时候也想当空少,他要知道有人这麼罩我,不知该有多羡慕,哈哈哈……」
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转太硬了吧!
脑中警铃声大作,他一面心虚地乾笑著转移话题,一面要收回手来。未料胳臂肘一动,人便愣住。
等等!这手感……
十根指头动了动,捏了捏,触手的物事光滑富弹性。
嗯,怎麼好像……
蹙眉,低头。
吓啊啊啊!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5 20:00:00 +0800 CST  
贴都贴了,摸也摸了,还带捏了一两记,小菜鸟直到此时才惊觉,不像自己仍是一整身配件齐全不过略显凌乱的空少制服,咱们英明神武的张大机长从头到脚穿著的布料只有超合身黑色小内裤一条。黑发一绺绺地贴在额前、颊边,发梢挂了一两颗小水珠。当著顶灯的映照,肌肤表面隐隐往外散著淡淡蒸气和沐浴露的香气,明摆著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
轰!
羞窘指数瞬间爆棚,就见他两手一松,人像给烧红的烙铁烫著一般弹出了房门口,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登登登三步退到走廊中央,又看看房间的主人,视线滑过挺阔的肩,纹著踏火麒麟的胸,形状完美的腹肌,紧实的腰,再后,落定於那让小小一块布料包覆的部位。
「嘶——」
再后的再后,长长地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第一次了,可上回在香港有条状似要掉不掉实则尽职牢靠的小毛巾整个围住,你知道后头有啥,但不清楚那啥究竟几斤几两,视觉冲击度远远不比这回。这回、现在、今次,在这个Moment,天晓得他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去按捺揉眼睛、模仿名画《呐喊》、COS咆哮教主、做失意体前屈等等的各种冲动。
老大,敢问您胯下这麼大一包是怎麼回事?你他娘随身行李全塞内裤里了是吧?

房门外的吴邪正悲催地承受著本日第N波震撼教育,自觉濒临神经衰弱的边缘。两相对照,房门内的张起灵尽管站得稳稳,深邃黑眸中也浮出了一种绝难与既定形象相连结的情绪:错愕。
确实错愕,因此,当一道摇摇晃晃、手舞足蹈的人影突然打一旁的拐角处窜出,他的反应速度罕有地慢了小半拍。急忙探向前的右手尚未抓回目标,便听一记闷响、两声痛呼,走廊里的二人已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块儿。

细细一瞧,那边走边跳著舞的家伙原来也是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男人,大叔级别的年纪,个子不高,挺著个鲔鱼肚,浑身酒气,满脸通红,估计是在外边喝高了准备回房间去休息睡觉的住客。一撞之后,揉著油光发亮的额头原地哎哟了好几声,总算扬起脑袋。然不知为何,口中的Sorry才含糊地开了个头,一对仅有绿豆大的招子倏地瞪圆,小眼珠随之滴溜溜地打起了转儿。打量打量近处,一名捂著鼻梁眼含泪花的清秀制服男,打量打量稍远处,一名只穿著合身黑内裤且身材凶残至极的冷面帅哥。再扫回来,留心端详几秒制服小郎君凌乱的衣襟和又红又白惊恐未消的面色,又扫过去,重点观察了冰山大帅哥悬停於半空的手、威严的黑麒麟纹身及两腿之间的「一大包」,忽然会意地哦了一声,随即嘿嘿地淫笑起来。
对,淫笑。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5 20:00:00 +0800 CST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字数:197034

发表时间:2014-10-27 15: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1 11:37:36 +0800 CST

评论数:276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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