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空少笔记by猪娘(架空,轻松向,机长哥×空少邪)

「◎※◎※◎※◎※◎※◎※◎※……」

啊?啥?
猥琐笑脸并著一长串理解不能的陌生语言劈面砸来,其间还掺以浓浓酒气,吴邪一下懵了,连「Do you speak English」都没想到讲,保持捂鼻子的姿势,愣怔地看著中年男人把双眼笑弯成两道缝,嘴巴咧到耳朵边,边喷唾沫边抬起胳臂,作势要来搭自己的肩。

「◎※◎※◎※◎※◎※◎※◎※……」

这厢,小菜鸟给过路人莫名发动的热情突击弄得满头雾水。那厢,张机长倒是猛地领悟了什麼,容色一沉,两眉一拧,周身立时爆出百岁女鬼也得自叹弗如的森森寒气。跨前半步,右手一动,两根长指俐落地探出,抢在程咬金先生的手臂落下的前半秒,精准地夹住空少制服的领带。
指节曲起,使力。

「哎哎?小哥你干嘛……」

碰!
青铜房门重重关上。


10.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三七○号房里的事了。




注:
最后那段,有人需要翻译机吗?

有些东西太直接讲出来就不好玩了啦,总之就是大叔把天真看成了个来外卖却被客人的Size吓得夺门而出的MB(你看人家多专业还能做到角色扮演制服play耶)於是表示不怕不怕快来投奔哥哥的怀抱吧哥哥我的走的是平易近人的超可爱小小包路线喔!

写到纽约篇后面的时候,回头从香港篇开始重看了一次,於是我发现,嗯,吴邪应该很无奈。
吴空少(掀推车):「狗日的!老子卖的是免税品,不是屁股!」
至於Captain Zhang,那就更加无奈了,怎麼两次色诱的结果都不太如人意咧?「那一包」大了点不是罪啊 > <
张机长:「……」

故事到这边基本就算完了,什麼扯领带拽人进房间扔上床扯烂制服当然都是没有的啦!色诱尚未成功,Captain Zhang请继续努力。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5 20:01: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5 20:01: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纽约惊梦补完:32hours同居记事》

01.

五月某日,上午九点一刻。

刷——
拉开厚重的双层落地窗帘,温煦的金色日光便大把大把地倾泄进来,洒落地面,波溅床沿,擦亮一张因一夜好眠而显得精神奕奕的年轻男人面庞。

「天气真好啊!」
束起半边窗帘,隔著窗玻璃欣赏了一下外边的景色,吴邪回身走到加大双人床旁。大床一侧,一团棉被高高隆起,几绺黑发散落枕面。
「小哥,你要不要去餐厅吃早饭?」
同样的话,他在几分钟前起床梳洗时就已问了一次,可没得到任何回应。
「或者我帮你带回来吧!你的餐券放在哪儿?你要吃什麼样的?美式,还是欧式?」

棉被团动了动,几秒后,睡在里头的人坐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

看著那张两眉微蹙薄唇微抿似乎有一点点小郁闷的俊脸,小空少先是诧异,随即笑了笑,「真没瞧出来,原来你也会赖床。」

「低血压。」
毫无起伏地抛出三字,张起灵哗啦一掀被单,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其实你一睡醒我就跟著醒了但为避免造成比昨晚更强烈的刺激只好装睡直到男人早上起床时的自然生理反应彻底消下去什麼的,你以为机长大人会坦白交代吗?

来!让我们一起复述那句经典名言……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02.

五月某日,晚间九点半。

铃——铃——

「喂?」

「小哥啊,我来提醒你一声,咱们明天是早班机,早上七点半就得——」

「你是胖子吧?」

「啊?咦!天真?」

「嗯,我是。」

「怎麼拨到你那儿去了?不好意思啊,你胖爷我大概手快,按错房号了。」

「你没按错,这就是小哥的房间,他现在正在洗澡,等一下我让他回拨给……哎?胖子?胖子?怪了,怎麼挂断了?」

老酒店某处,另外一间豪华双人房内。九门航空王姓副机师瘫坐King Size双人床床沿,被瞠大到极限的眼睛瞪著床边小桌上的电话机,满面惊恐,僵在半空中的右手抖得与中风无差。
他娘的,有鬼!这酒店真的有鬼!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6 21:38:00 +0800 CST  
03.

五月某日,晚间十点。

洗完热水澡,身披柔软舒适的浴袍,步出蒸气弥漫的浴室。分明该是身心都放松的时刻,小空少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要不是胖子那通电话,他完全忘了机师与空服员的排班调度不同,一起飞来纽约,不代表会一起飞回去。明儿个一早,身边这只鬼见愁的闷油瓶子就得先走一步了。
老天保佑,希望明天能有空房间换给我,更希望那位不晓得饥渴了多少年的鬼大姐已经找著了新欢,千万千万别对小爷我念念不忘啊!不是谦虚,我真的不好吃的……

「吴邪。」
低低的一声唤,打断了菜鸟的祈祷。
循声看去,机长大人正坐在床边,一样也披著浴袍,过於凶残的身材因此被遮盖大半。尽管如此,两襟之间露出的锁骨、胸膛仍不是一般的养眼。

四目相交,既无下文,也无动作,吴邪却愣是明白——并且是一秒、一眼就明白,对方要自己过去。
去到床畔,坐定,便见张起灵摊开右手,掌心里躺著一只用红绳串著的小铃铛,青铜材质,形状是十分特别的六角形,表面刻有精细的花纹。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隐隐透出一种淳厚内敛的铜色光辉,显然颇有些年头了。
骨节分明的长手指捏起铃铛,轻轻摇动。叮铃!它发出非常清脆的声音,音量细小,却好像一下就送进了大脑的最深处,并且驱散了一些东西。

「这是我家家传的护身符,你随身带著。如果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在耳朵边摇一下,铃声能祛除不好的东西,稳定你的心神。」
哇唬!张机长竟然说了这麼长的句子。

家传?护身符?
看看面前的帅哥,又看看帅哥手中的六角铃铛,小空少眼中的情绪迅速地转变,疑惑好奇先变为满满的惊讶,然后是感动。
「这麼重要的东西……」
应该委婉地拒绝,虽然心里哈得要死;应该礼貌地客套几句,即使口中吐出的全是毫无意义的空话;应该……
应该个屁!不拿的是猪头三!
「谢谢!」跪倒在地抱著浴袍下的修长大腿狂哭小哥你真好我跟定你了的冲动,被他化作了笑容,和最最最诚恳的一句话,「我一定会小心带著,回去后立刻还你。」

「不急。」
张起灵的双手迳直越过吴邪的肩膀,将红绳两头於他的颈后打了个结。敛目凝视片刻落在漂亮锁骨下方的青铜小铃铛,抬眼,再一次使四目相对,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
回去后立刻还?
不,既然收下了,这辈子你都别想还。

噢,附带说明:家传之物不仅能祛鬼辟邪还能在激烈床战结束后把不醒人事的「战俘」给强制叫醒好再战个几回合啥的,真真真不是机长大人的阴谋,而是意外收获。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6 21:38:00 +0800 CST  
04.

五月某日的隔日,清晨七点二十分。

木质梳妆台上的大镜子映出一道移动的人影,黑底金边大盖帽、白衬衫、黑领带、鱼形铜胸章、合身双排金扣外套,袖口滚有四条明晃晃的金杠。光亮的黑皮鞋踩踏过厚地毯,一步,一步,没发出半点声响。
绕过大床,来到有棉被隆起的那一侧,坐下,俯身。

「吴邪,起床退房了。」

谁看见了,吐出语句之前,那两片薄薄的淡色唇瓣,是否轻轻触及了熟睡者的面颊?


05.

后来,吴邪如愿换了间房,睡得挺好。
后来的后来,那只六角铃铛安稳地定居在了他的脖子上。
后来的后来的再后来,一个於地球某个角落的陌生酒店中的熟悉怀抱里醒来的早晨,他突然想到一个颇堪玩味的问题:第一次飞纽约那时,房间疑似不乾净,为什麼第一时间不是向资深座舱长兼自家三婶陈文锦求助,却找上当时还非亲也非故的张起灵?

果然哪,撞邪不要怪政府,被掰弯不能怨社会。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6 21:39: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6 21:40: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大阪怪谈》

01.

六月,北方大地的积雪消融,草原中盛开不知名的杂色小野花。南方海岛的海天清透湛蓝,骄阳炙热得像要把人晒化。从北到南,由北海道至冲绳,夏季正式降临日本。
嗯,更精准地形容,是滴著水的夏季。

淅沥沥……淅沥沥……
雨水敲打著老平房的黑色屋瓦,节奏规律,不疾不徐。又在庭院里硕大的芭蕉叶上玩起了溜滑梯,排著队滚入池塘,激出无数涟漪。
淅沥沥……淅沥沥……
修剪整齐的草皮和铺路的白色小石子都湿透了,石灯笼早变成了水灯笼。千万根银针落地,没有气势惊人的雷电相伴随,有的是一层极淡极淡的水雾,把廊檐下透出的灯光晕染开来。再有就是夜风了,偶尔飘来一阵,吹入半开的窗,为窗内的房间送入丝丝凉意,彷若时光一下倒退,退到了寒凉未散的早春。

房内,吴邪正从壁橱中抱出两层床垫、棉被和枕头,以脚代手关上拉门,而后走到乾净的榻榻米地板正中央,跪下来,努力地把寝具一样一样铺平摆好,弄出床的样子。铺完了,顾不上厘清究竟该埋怨还是赞叹自家叔叔婶婶的独特品味——飞大阪关西机场的机组员住的居然不是现代化的星级酒店,而是一家极复古极传统的大型日式老旅馆——碰!身子先一软,躺倒在满是花纹的被面上。
感受著棉被的松软,全身彻底放松。他打了个呵欠,转动眼珠子,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的各种摆设,方几、小盆栽、挂画、屏风、小电视……

然后,一股后怕涌了上来。


02.

后怕,代表恐惧的引发来由早已发生。既然如此,要想交代清楚,还真得把时间往回溯上个一溯。

数小时前,关西国际机场。
傍晚时分,半边天空密布阴云,另半边天空倒是还算晴朗,夕阳已几乎沉入西方海平线,最后的橙红色余晖照耀著这座漂浮於泉州近海的人工岛——全世界最奇特的机场之一、二十世纪的建筑里程碑,也是部分日本人口中的「世纪级笨蛋工程」。遥望天际,远远地出现一个黑点,凝神再看,小黑点迅速变大。很快的,一架垂直尾翼绘有铜色鱼形花纹的波音777-300越海而来,挟著震耳欲聋的轰鸣与炙烈气流,下降,再下降,终於,硕大的十二颗机轮稳稳地触及跑道,旋即在更嚣狂的轰响中一口气往前滑出近两千米。而待煞住了冲势,便掉转机头,又循著塔台及引导车的指引滑行一阵,停在客运大楼北翼一角。
飞机停妥,空桥缓慢接近,连接机门,开始下客,同时发动机慢转冷却,关车熄火。待乘客们统统离开,便该机组员们下机,由清洁人员上机进行后续的各项清理工作。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7 20:06:00 +0800 CST  
至此,一个航班顺利完成。

这样的情节,每天都要在关西机场上演百多次。

砰砰砰砰……
呼应著九门航空一众机师与空服员的脚步,空桥微微地震动。
华灯初上,天色渐暗,众人的精神却都不差,边走边低声地说笑。一眼看去,无分新人旧人、菜鸟老鸟,空姐们清爽整齐的包包头没变成蓬松的狮子头,假睫毛仍乖乖地待在正确的位置。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位新进空少脸上也没见疲态,面色红润,两眼有神。
是啊,经受过超长程纽约班来回的摧残——修正,洗礼,区区大阪,小菜一碟。

砰砰砰砰……
有说有笑地继续前行,几人陆续走出空桥,通过闸口,踏上通往北翼入境厅的长走廊。
接下来呢?一路往海关去?
理论上是,可惜这一回,理论跟现实脱了钩。
突然,在脚步声之外,他们听到背后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响并不好形容,真要比喻,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爪子在用力地抓扒撕扯著什麼。

怎麼回事?
即将跨出空桥桥头的吴邪闻声一愣,不说做啥动作了,嗯一声都没来得及呢,猛地感到一股巨力从边上袭至,脚下的地面居然侧翻了起来。自己犹若站在被哥斯拉推倒的楼房中,脚底一空,眼前一花,瞬间天旋地转。
不过,失去支撑与平衡的身体没有如预期那样滚倒。也在那一瞬,视野中黑影一闪,又一股巨力攫住了他的胳臂,发狠般地往前一扯,带著他撞进一个怀抱,身子随即被两条堪比铁锁的臂膀箍牢。

「天哪!」
「呀啊啊!小心——」

轰!磅!

身前是尖锐杂乱的喊叫,而身后,是两声重物坠地碎裂的巨响。

回头看去,霎时傻眼。

乖乖隆地咚!几秒前还连接得好好的空桥此刻竟然整个坍了下来,好似给一只隐形的大脚踩了一下,铁灰色桥身横躺在地,并从中段的连接处断成两截,玻璃碎片四散,估计是底下的支撑柱垮了一根两根。受桥尾倒塌时的强大拉力牵连,波音777-300的商务舱机门居然给硬生生地扯脱,机门边的蒙皮还因此多出两道长长的刮伤。

这样的情节,别说一天,就是一整年也不该在任何机场上演一次。

塞满眼帘的画面太具震撼力,轻易便把一只菜鸟空少变作了雕像,同事们和待命的清洁人员们的惊呼与慰问、机场地勤人员紧张且不可置信的高喊、依旧像保护者般牢牢将他环抱的力道,全都被暂时隔离。过了好几秒,才艰难地闭上张开的嘴,挪动视焦,低头看向脚下。
然后,咕嘟!听见自个儿咽下一大口唾沫。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7 20:07:00 +0800 CST  
没错,他的两只脚是稳稳地站在了钢筋水泥搭建的闸门里,但脚跟后头就是空气了。所以真不用多,半秒、半步就足够,只要晚半秒,抑或刚才少踏了半步,现在,他肯定得成为这座空桥和那个倒楣机门的同伴,与它们一块儿躺在下方五米处的停机坪上。

脑子吓成了空白,脸色也被刷成了惨白,这时的吴邪实在无法分出心神去察觉,耳畔,有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海风飘送,吹入人工岛,穿过客运大楼,流经难得如断指的伤口般完全曝露出来的闸口,洒下一片潮湿的凉意。
下雨了。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7 20:07:00 +0800 CST  
03.

飞机落地下客后,空桥垮塌,险些导致一名年轻的男性空服员摔落——这叫意外。
假如更改几个字:飞机落地下客时,空桥垮塌,导致十数名甚至数十名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的乘客摔落——这又该叫什麼?

每一天,每一刻,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意外层出不穷。而这其中的某一些,倘若发生的时间再早或再晚一点点,它们恐怕就不止是意外,更是灾难。

想到这里,好手好脚顶多是比上飞机前少了几根头发的「真.菜鸟空少」兼「真.九门航空继承人」禁不住在旅馆客房的铺床上打出一个寒噤,接著又是一个。
毫无疑问,第一个代表内心的后怕,第二个则是因为冷。
不知不觉间,冷意已弥漫满室。不是让人通体舒适一夜好眠的凉爽,是足以逼使鸡皮疙瘩窜出的微寒,彷佛这房间的某处藏著一部运转中的冷气。

觉察到室温的明显下降,吴邪忙打住思绪,从棉被上爬起来,拉了拉於铺床的过程中敞开的浴衣衣襟,搓著手臂走向窗前,就著光望了一眼雨幕笼罩下的幽暗庭院,将窗户掩上。
夜已深,接下来便该钻进被窝。无奈返身回到床前,尚未掀开被子,先又搓了两下胳臂。明明关严实了窗,仍有丝丝缕缕的冷气盘桓颈后,他禁不住在心里盘算道:没料到下了场雨就会变得这麼冷,指不定半夜还会变得更冷,就一条棉被,够吗?
对了,大夥住的都是双人房,也就是说,房里还备有一人份的寝具。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他立刻走到房间另一侧,毫不犹豫地拉开壁橱。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7 20:08:00 +0800 CST  
空少笔记@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7 20:09:00 +0800 CST  
04.

刷——
纸门滑开,昏黄光线涌进门后的小空间。

一眼锁定目标,吴邪蹲下身抱出棉被,跟著把门推回去。
关上一扇轻巧单薄的纸门,无所谓难度可言,出力的手偏偏一顿,让门板於完全合拢的前一秒停住。
蹲跪在门前的榻榻米上,保持一手按棉被一手扶门框的姿势,他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怪了,是我眼花吗?搞没搞错啊,刚才那一瞬间,怎麼好像瞄见壁橱的角落里摆著一双木屐?

想确认答案,有个最好的方法。
刷——
纸门又被拉开。

并非眼花,壁橱一角的确摆著一双红带子的女用木屐。
不过,不止如此。
木屐之外,还有穿著它们的脚。这双脚没有指甲,十个黑红黑红的伤口取而代之,十根脚趾满是血痕。当著暖色系灯光的斜射,未被血污覆盖的皮肤却白得泛青,一些约莫拇指印大小的紫黑色斑块分布其上。这还没完,视线循著脚踝往上移动,一片过分鲜艳的红进入视界,带鲜丽花纹的红色浴衣将一具蜷缩於柜子下层的身躯包裹,两只手掌露在外边,指尖一样没了指甲,肤色一样是毫无生气的青白。继续向上看,头是低垂的,瞧不见脸,只见长长长长的黑发披散。

以一面脆弱且大开的纸门为界,门内,红鞋红衣的长发女子抱膝垂头,缩坐在壁橱底层的角落。门外,菜鸟空少依然维持著开门时的动作,连表情都没变,然而,瞳孔瞠大到了极限。
任凭窗外的梅雨怎样调皮地洒落,八叠大小的房间,安静得甚至听不见呼吸声。用「凝固」形容这一刻,再再合适不过。

啪答!
不对,还是有声音的。
啪答!
一颗小血珠由女人的指尖滴落,砸上脚背,绽开。
啪答、啪答……
几秒过后,她慢慢地抬起了脸,散乱披垂的发掩不住两片染血的青色唇瓣,嘴角微微上扬……

「呜哇!」
对上那笑容,吴邪猛地醒神,这才终於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麼,不禁惨叫著一甩手关上门,站不起来,两条腿一下有点发软,只得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退后好几步。直勾勾地瞪著白色纸门表面的袄绘山水,脑子乱得彷佛炸开。一股尖锐凉气沿著脊柱从直冲天灵盖,头皮发奓、寒毛直竖算个啥?头发差不多都竖了起来。
不等复工的大脑转过任何念头,背后先传出异响。

沙沙沙……

突如其来的声响总算让他的屁股离开了榻榻米,弹起身的那个刹那,心脏剧烈收缩,胸口都发痛了。匆匆扭身一看,不知何时,矮柜上的小电视自动打开了,萤幕正沙沙地跳动著黑白雪花。
紧接著,规律的沙沙声里,也是在身后,又一阵动静响起。

嘶、嘶!
刷——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8 20:41:00 +0800 CST  
无须回头,他知道,这是壁橱纸门被抓扒、被拉开的声音。


05.

夜愈深,气温愈低,水雾愈浓,而雨势越发的大。哗啦哗啦,草叶俯首,水花飞溅,占地颇广的古老木造房屋给万千根从天而落的银筷子打得劈啪作响,雨声之外的声息似乎都被淹没——乍听很了不得,事实上,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声音可供掩盖,很晚了,住客们基本都洗洗挺尸去了,撇开瓢泼的雨势不论,雨幕中的老旅馆俨如一幅静止的水彩画。
旅馆一侧,并非死寂的宁静里,忽然走出一名身穿蓝灰色浴衣,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
踏著不急不缓的脚步,他从容地循回廊穿过水气蒙蒙的庭院,登上几级台阶,从一尊红衣长发、脸带诡异笑容的女童市松人偶面前经过,拐入一条照明略有不足,稍显阴暗的幽长走廊。

如果这是一个关於半调子狐妖和论文难产的穷酸实习天师的故事,此人的出现,九成九是因为感知到骚动的鬼气,要来履行他作为龙虎山天师府后人的职责。
如果这是一个关於倒楣探宝员和酷爱裸奔的剽悍半妖的故事,此人的出现,九成九是因为肚子饿了,打算抓几只「非常规生物」来磨一磨牙、祭一祭五脏庙。
再如果,这是一个关於落难吸血鬼和……

算了,不骗字数了,打住打住。

没有任何奇幻的超现实人设与背景,这只是一个经常高来高去但所有角色都开不出外挂的平凡故事。咱们的正机师张起灵同志不过是刚刚洗完了澡,正走在从公共澡堂返回房间的路上。
却是不意想,短短不足百米的路,也能杀出一位程咬金。

「哇啊啊啊啊——」

行至两条走廊的交叉口,毫无预兆,凄厉惨嚎骤起。屋外雨势再大,掩不住强烈到爆表的惊恐,以及声线中的熟悉感。

砰砰砰砰……

耳听慌乱杂沓的足音由侧边逼近,匆匆转身,恰好拦住狂奔而来的出声者。
其实也用不著拦,来人见到他,就如溺水者看见能救命的浮木,双臂一伸,一把便将他死死地揪住。再要往前多跨个小半步,这就该叫投怀送抱了。

「鬼啊!有女鬼!有——唔!」

抬手掩住狂呼的口,他的音量放得相当轻,「别叫,吴邪,女鬼在哪里?」
夜深了,大呼小叫无疑会打扰已经睡下的机组员与其他住客。另外,基於某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不要说不许说不可说的原因,张机长个人十分乐意把这件事情给「私了」。

小空少说不出话,嘴巴被捂住,只能含混地唔唔几声,一手狂指身后。
顺著手指的方向望去,朦胧的光线与凝结的阴影之后,依稀可见一扇半开的纸门,门后流泄出几丝昏黄的光。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8 20:42:00 +0800 CST  
定睛瞧瞧那扇门,同时不动声色地感受了一下身周的「气氛」,再收回目光,看看跟前这个吓得炸毛的倒楣蛋,张起灵很快於心底做出权衡,松手,「带我过去。」
接收到对方眼中的惧意,「去」字甫落,旋即追加一句:「有我在,没事的,别怕。」

为了加强话里的安抚意味,放下的手顺势一捞,找到吴邪冰冰凉凉且不断沁汗发颤的手掌,轻轻地握了握。待要抽回,却被一下攫住,使劲地回握。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8 20:43:00 +0800 CST  
我要升级了!!潜水的粗来助攻!!!空少笔记更了@刹那永恒终不悔@闷了个瓶@flower雪阡陌@小七Damon@CandyStella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8 20:44:00 +0800 CST  
不老歌上不去了……明天双更……
抱歉的撒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19 21:36:00 +0800 CST  
06.

雨夜,老旅馆,一个整洁舒适的房间,两个神色殊异的男人。

喀!

脆声唤回神识,让惊魂未定的菜鸟空少从半恍惚半迷茫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轻甩两下头,暂时甩开脑中那些可以跟《午夜凶铃》一比的新鲜画面,眨巴眨巴眼,眼帘里出现一只浅褐色的陶杯,几缕白烟正从杯口袅袅升起。
对机长大人露出感激的笑,他以双手捧起杯子,吹了吹热气,深吸一口茶香,再喝下接近翠绿色的茶汤。浓郁甘醇的绿茶沿著喉咙汩汩而下,镇定了险些紧张到抽筋的胃,透过陶杯传出的温度则是暖和了发冷的手。
放下几乎见底的茶杯,刚要正儿八经地道个谢,又有声音传入耳中。不是陶瓷器皿触碰桌面的声响,是一句话。

「为什麼没戴著?」
简短的六个字,调子平淡欠起伏,但只要有耳朵,并且听得够仔细,应该不难觉察出其中暗含的一点点责怪。
好像还有一丝郁闷。

啥?戴著?
头顶上呼啦啦蹦出一串问号,吴邪纳闷地蹙起眉,做了个「啊」的口形。先盯住发问者,又循著他的视线把焦点拉回,低头看向自个儿的浴衣两襟之间露出来的,乾乾净净、清清爽爽的胸,满头问号立马变作满脸黑线,戴啥?胸罩?不是吧,老子本来就用不著那玩意儿好呗,就算给女鬼附体了也不用!
不过,闷油瓶毕竟不是那死胖子,脑子里的回路有这麼不靠谱?
脑袋瓜子又转了几转,霍地醒悟——照啊!人家指的该是上个月在纽约那间百年鬼饭店里借给自己的东西,张家家传的护身符,一枚精致的青铜六角铃铛。
会过意来,他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回道:「小哥,那可是你家祖传的宝贝,我怎麼好意思当成自己的东西,一直挂在脖子上?当时一回长沙就摘下来找了个小盒子收好了。知道这一趟我们又会碰面,我原本是打算放在随身行李里带过来还给你的,只是出发前忘了……」

「回去就把它戴上,以后没事别再拿下来。」责怪郁闷一同被几不可闻的轻叹化去,假如这回张起灵的语气还隐含有某种情绪,百分百是无奈,「你的体质可能有点特殊,戴著比较好。」
语罢不再多言,也不给对方表达意见的机会,迳自由方几边起身,走过因还未铺床而显得空荡荡的房间,拉开壁橱纸门——别担心,除了棉被枕头床垫,里边只有空气。好兄弟姐妹们可懂得挑对象了,无分东洋西洋。搬出寝具,三两下工夫,俐落地铺好两张相邻的床。
是的,两张。
然后抬头,对上一道满含讶异的目光。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20 20:49:00 +0800 CST  
夜雨未止,夜风流淌,将窗边的竹帘子掀起一角。雾气和著灯光,帘外的景色被涂抹渲染得湿润而迷离。帘幕之内,十叠大的日式房间典雅简洁。一在几案边,一在铺床前,对视的两人都没有动作,隔著几米的距离,却有一股气息悄然弥漫。不是初夏雨夜带湿气的寒凉,不是令人寒毛直竖的阴森,它有温度,一种微微的暖,能渗入肌肤,包围心脏,并让血液以更快的速度流动。

所以,就这样静静地对看,看到饱,看到过瘾,看到地老天荒?
不成,眉目传情放电勾人也要懂得挑时间。很晚了,帅哥虽然不用美容,充足的睡眠还是很重要。

淡然的疑问句飘出,打破室内微妙的静定。
「你想回房睡?」


07.

吴邪绝对不会告诉帅气逼人的张机长,用力摇头的那一刻,自己其实在极力克制扑过去跪倒在他脚边抱住他的大腿狂哭小哥你真他娘太太太好了我都不晓得究竟该怎麼报答了的冲动。
——话说这是第二次「起冲动」了,再要有个第三回,大腿也别抱了,是不是乾脆以身相许?

张起灵也绝对不会告诉衰气逼人的菜鸟空少,看著他脱掉浴衣,只穿著一条小内裤,钻进边上的被窝,那一刻,其实很庆幸自己已经先一步躺进了棉被里,可以放心让体内的部分血液往下腹流。

——原来如此,今夜,整间旅馆最杀最凶悍的玩意儿不在附近某间房的壁橱里,在这儿,棉被底下。

——可惜,空有凶器,还远远不到「行凶」的时候。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20 20:50:00 +0800 CST  
08.

世上的意外事故太多,数不清每一天到底要蹦出来多少件,其中,交通意外和坠落意外的发生率尤其居高不下。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亲临可能危及性命的两大意外现场。
世上流传的鬼故事太多,举凡有人的地方,哪里找不出几件科学无法完美解释的诡异传说?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不会跟好兄弟们打上交道。
综合上述两点,由此推想,於短短几小时内先逃离一场险些让自己横著进医院的交通兼坠落意外又跟一只外型彷佛贞子与花子合体的女鬼打了个鼻尖碰鼻尖的照面,除非天生缺心眼吧,谁能安然入睡?

雨声不止,空气沁凉。熄了灯的房间里,两张并排的铺床一侧,窸窸窣窣的细声响过一阵,又是一阵。
而后,试探的话音轻轻响起,「小哥,你睡了吗?」

三秒过后,另一张床上也传出翻身的窸窣声。

吴邪决定把这当成否定的回答,「你刚才进我房间,看到什麼了?」心理斗争之后,好奇战胜了恐惧,「那个、那个女鬼,她……」

静默。

默数五秒,等不到回音,小空少暗暗咋舌,心说我靠!莫非我房里的景象恐怖到连这只闷油瓶子都觉得不堪回首?看来东洋的鬼还是比西洋的鬼更剽悍一些啊,难怪日本鬼片能拍得跟A片一样强大!

猜测与实情的距离就像从「好兄弟吸引机」到「鬼见愁」那麼远。实际上,这个当口,张起灵思考的是,倘若老实道出自个儿除了跳动黑白雪花的电视和半开的壁橱门之外啥都没瞧见,连异样气息都没怎麼感觉到,作怪的东西显然在他老兄跨进房门的同时就闪了,会不会太伤人家的自尊?
答案明显为肯定。
来!让我们再次复述那句经典名言: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别想那些了,快睡吧。」

语调平淡而果断,不留回旋的空间,尾音迅速消融於满室错落层叠的暗影中。

既然机长大人如此发话,理论上,这段还没真正开始的对话便该告一段落。不想安静只维持不到一分钟,又有话音响起来。
「小哥,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一个短暂的停顿,不难从语气推知,吴邪挤出了苦笑,「不好意思,咱们每次碰面,我都在给你找麻烦。」
没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只换了口气,便继续说下去。
「讲真的,跟你在一起总是很安心,我以前好像就说过吧,你特别能给人安全感……你女朋友一定也这麼说过。」

「我没有女朋友。」虽然仍是淡淡的口气,别怀疑,张起灵这回可是秒答。

「呃,分手了?」

「从来没交过。」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20 20:50:00 +0800 CST  
浓郁的黑暗里,温暖松软的被窝中,小空少忽然回想起约莫两个月前自己在香港某间中式酒店得到的推论,禁不住咧嘴挤眼带挑眉,做出一个无比纠结的怪表情——老大,这样真的大丈夫?上酒店都上得熟门熟路了,却从来没交过女朋友,那岂不是只有炮友?你他娘要不要……要不要这麼威武啊?

这厢,连姑娘的白嫩小手都没摸过的小童子鸡悲痛地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深的感慨,说不上心头翻涌的是羡慕是嫉妒是不以为然是三者皆有抑或还掺了其他;那厢,另一只「道行更深」的童子鸡面无表情地躺著,浑然不知脑门子上亮闪闪的「千人斩」标签被贴得越发牢固了,等了等,没听见下一个问题,稍做沉吟,忽地反问:「吴邪,你呢?」
别问刚刚说快睡的人是谁,张机长是不会记得的。俗谚有云,贵人多忘事。

「我也没有,没交过。」

停了一小会儿,低沉嗓音极其罕有地追问:「男朋友?」

闻言,吴邪先一怔,随即无声地笑了——自暴自弃?啊呸呸呸,你才自暴自弃呢,你全家自暴自弃!
「这个嘛……」


09.

「如果条件像你一样好,我会郑重考虑。」


10.

对所有坚持把面瘫闷骚路线进行到底的冰山酷哥来说,笑,犹如一把双面刃。笑一次是惊艳,笑两回是激萌,笑三遍是亮点,再笑?抱歉,只怕这笑容再帅再美也得大大的落价,跟大白菜一般不值钱了。

可是,现在,这一刻,张起灵完全不能也不想控制瞬间便涌至嘴边的笑意。薄唇悄无声息地勾起,一道愉悦而美好的弧度。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4-11-20 20:51:00 +0800 CST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字数:197034

发表时间:2014-10-27 15: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1 11:37: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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