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空少笔记by猪娘(架空,轻松向,机长哥×空少邪)

《空少笔记之夜安巴黎补完四: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01


华灯初上,艾菲尔铁塔脚下的战神广场儼如巨大的派对会场,以极快的速度被一簇簇人群和语言各异的笑语声佔据。即便这座城市不久前才下过一场声势惊人的骤雨,此时空中仍然满佈极细极细的雨丝,随著夜风往四面八方飘送。
微冷水气阻挡不住观光客们的兴致,自然也削减不了铁塔照明灯的耀眼。金色灯光一吋不漏地包裹住这七千吨堪称全世界最优雅也最浪漫的钢铁,也让诞生於十九世纪末期的百多岁老建筑蒙上了几分科技未来感,甚至是超现实的虚幻味道。佇立塔底,举头仰望四面全鏤空的塔身,对称且绵密交错的金色钢架一直一直向夜空中延伸,或许会让人在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脚踏实地的一座建筑,而是飘浮於漆黑浩瀚的宇宙中,正等待太空船停泊的太空站。


远观近看,别的不说,艾菲尔铁塔本身无疑就是一个景,其造型之美,狠狠甩了远在东京的那位小老弟少说十条街。登上位於塔顶的观景台,自离地约莫三百米的高空中俯望,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铺展开来的巴黎市区夜景更是……更是……嗯,好吧,其实没有杜拜夜景那麼的金碧辉煌,也不比香港太平山夜景那样的「立体」,也许不适合用上太夸张太绝对的形容词加以讚美。但,还是那句话:还有什麼不够的?它是巴黎。


还有什麼不够的?




02


九月下旬的这一个秋夜,就如此前此后的任何一个春夜夏夜秋夜与冬夜,等待购票搭电梯登上观景台的眾多观光客在艾菲尔铁塔下方的空地排成了长长的人龙,而更多的观光客只能对此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十七欧元的票价和动輒数小时的等待显然不可能出现在所有人的旅行计划中。


既然有预算有时间有耐心排队买票等电梯已经足够引来羡慕,亮出两张薄薄的网路预约票券随即越过长长人龙轻轻鬆鬆搭电梯上塔该叫什麼?那啥,人生胜利组?


身在离地三百米高处,塔顶观景台的栏杆边,同时被彷彿金粉勾边描绘出来的巨幅环景画卷和又湿又冷又不断流动的空气包围,作為人生胜利组代表之一的吴邪由衷地表示……
表示,没感觉。
有没搞错,这是开的哪国的玩笑?怎麼可能无感呢?就算这半年看多了各大城市的夜景这一回可以淡定了,好歹要觉得冷吧?没瞧见此时观景台上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搓著胳臂抓著围巾缩著脖子然而双眼闪闪发光捨不得离去的模样?可是真的,不夸张,没搞错,从走下计程车的那一刻起,小空少全身上下所有感知就好像被一块隐形的布严严实实地蒙住了,忽然都闹起了罢工。只餘下左手的触觉还在辛勤不輟地工作,明确地送上来一股热度,一股惊人的热度,源源不断地随著神经和血液流遍全身,催乱心跳,烧烫他的面颊。
放弃继续在看不进去的万家灯火上兜转,他微微侧了侧脸,眼珠子一转,拉回来的视线立刻循著手臂落到了自个儿的左手上。
这隻手很正常,正常得不得了,却有一隻手从旁边伸过来,牢牢地握住了它。那不是姑娘家软溜溜滑嫩嫩的小手,而是一隻男人的手,手掌比他还要大上一些,手指头修长有力,厚实粗糙的掌心与他相贴,十指相互交错紧扣。从人来人往的塔底到拥挤的电梯裡再到高高的塔顶上,始终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也没有要甩开的意思。
所以说人生啊命运啊际遇啊感情啊什麼的,真真是最不容揣度的东西,他现在不用费半点脑细胞都可以想像出上帝翘著二郎腿支著下巴邪笑著说「鱼唇的人类啊」之类的画面。活了二十几年,压根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跟一个男人牵著手逛街的一天,即便走在所有角度和角落都美得夺人心魄的艾菲尔铁塔裡,也像走在迷离恍惚的梦境甚至是幻境中;以為自己在做梦吧,包裹左手的触感、温度与力度,偏又有力地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存在。


「唔!」
扣著左手五指的大掌突然紧了紧,随即竟然鬆了开来。吴邪抖了一抖,倏然回神,甫抬眸便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正如他的心神不定,机长大人明显也没把心思放在週遭的景色上。


「不喜欢?」
张起灵的声音非常轻,但不至於被风吹散,距离够近。


手上一凉,剎那间居然有种疑似是可惜的情绪飞快闪过。吴邪怔愣两秒,然后心虚地转开目光,低声回道:「不是。」
抬手抹了把脸,这才意识到脸颊究竟有多烫,以及细雨飘飞的巴黎到底有多冷。边上有人在欢呼大笑,相机与手机快门哢嚓哢嚓地响个不停。拨开微湿的瀏海,眨了眨沾上几颗小水珠的睫毛,定眼望出去,铁塔顶放出的蓝白色雷射光柱正巧划过头顶,塞纳河则是脚下一抹优雅和缓的墨色曲线。古老的城市被大大小小的街道分割成无数金色小方砖,耀眼而不张扬。
罢工的感知全复工了。
「大概是……不习惯吧。」
疑问很模糊,但他相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误,也没有漏听身边这只闷油瓶一贯的淡然语气中隐藏的那一点点……失望?


接下来的事态演变证明了吴邪同志在闷语解读领域独步全球无人能及的出色天份暨高深造诣。
话音落下后的沉默极短暂,才离去不久的那隻手,不对,是一双手,一起贴上他的后脑和面颊,轻轻地把他的脑袋又扳了过来。
视野裡的点点灯火被迅速放大的熟悉面庞取代。
「别动。」温热吐息扑面,最后四个字是贴著他的嘴唇说的,「让你习惯。」




03


九月末的这一日,巴黎地标艾菲尔铁塔照例於早晨九点半开放参观,在夜间十一点整闭门谢客。一整天下来没有任何意外事件发生,午后开始的阴雨、如溜滑梯般下降的气温并不值得提起。


不过,听说,当晚九点左右,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两个东方面孔的帅哥在顶层观景台的角落打啵,绝逼是最入境随俗的法式热吻,舌头都伸出来了,高清无码。持续时间嘛,嗯,不短於八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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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娘:


我爱艾菲尔铁塔,超爱!
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看到它是一个颇冷的微雨夜,我躺在战神广场的草坪上,完全不能控制的欢呼、傻笑、满地打滚,明明很冷,衣服都湿了,还是看了它好久好久好久都没办法走。直到现在,看到它的照片(特别是夜景照),还是会马上想起那种震撼。


回归正题,拖了好久好久的巴黎篇终於结束了。
原本还有準备别的梗,但实际写到这边,忽然觉得就这样吧,自己觉得够了,其他的不写也没关系了。
按照我设定的时间轴,下一篇是十月底的万圣节,这两个人要重回他们最开始认识的地方,接回香港篇《30cm的秘密》。
其实万圣节那一夜才是两隻大龄童子鸡的初夜,不过基於我的肉废属性,那个,有点想把这一段跳掉。可是回头再看看,《空少笔记》一路各种虐待Captain Zhang,真不应该把初夜就这样跳过去,但是我的肉又真的好废……
我努力看看,如果到时候写得真的惨不忍睹再人道毁灭好了(抹脸)


多说一句,这个故事是有结局的,从最初的4月香港篇到目前已经完成的11月德国篇,基本就是一个月一个地点。到故事裡的隔年4月,两人相识满一年,就是最后一篇。只是我现在这鸟速度,写到那一段不晓得要多久啊(倒)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11-09 19:50:00 +0800 CST  
《空少筆記之再見港島》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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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少》系列第十一篇。
灵感来源是去年我在香港中环和上环待的几天,听到的两个故事。
必须声明,文章中地点的选择只是情节设定需要和我的一点私心使然,绝对不是「灵感来源」发生的地方。
传说中的初夜篇忽然换了画风,我想,老张也是醉了(不他只会很想开飞机碾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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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月二十六日,晴。
香港,西半山,罗便臣道。


一如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的绝大部分区域,沿街而立的楼房各有顏色和造型,而最显著的共通点就是高了。数十层高的大厦或者展开如一面水泥屏风,或者一小簇一小簇地紧挨著,或者独立如一根指天的大柱子,儼然要与背倚的太平山争个高下。风雨是阻挡不住,但要它们遮挡阳光实在绰绰有餘,弯曲狭窄的两线道路面几乎永远是灰黑色,绝少有被日头染成亮金色的时候。


下午两点过一些,人行道上没有太多行人往来,这个点绝大多数居民都还在山下上班,沿路的几间学校也不到放学的时候。路上的私家车和Taxi密度同样不比交通尖峰时刻,一辆一辆如滑溜溜的泥鰍般游过,过弯貌似也不怎麼减速。
罗便臣道与卑利街交叉口左近,横空而过的米色天桥正是那座挺有名的半山扶手电梯。不是上下班时间,加上这裡和所有旅游攻略必推、特色餐馆俯拾皆是的SOHO区有一些距离,很靠近电梯的终点了,慕名而来的观光客们就是有心嚐点鲜过把癮顺便自以為地COS一回《重庆森林》裡的梁朝伟,拿得出足够耐性一路晃悠悠地搭到这儿甚至继续往上走的也是极少数。
哢嚓!
趁著脚下的自动扶梯滚动到了马路上方,一位「极少数代表」动作极快地举起手机拍下一张照片:盘根於路边石墙的大树探出十分浓密的翠绿枝叶,点缀了画面的左半边。中央,两辆鲜红色Taxi擦身而过。一幢幢摩天大楼的窗格子密密麻麻远远近近地将画面右侧与整个背景填满。


「极少数代表」肯定没有注意到,他拍摄的相片一角,人行道边的铁栏杆靠内一侧,倚著一个灰衣服男人。
正如一脸疲态的灰衣服男人也丝毫未曾察觉,自个儿的身影充当了某个陌生人随手拍下的平凡照片裡一个极不起眼的组成份子。他的视线,定定地投往路边的某一栋大厦。由低至高,由高至低,眼神专注却也茫然,扫过一扇又一扇窗,做著徒劳无望但无法停止的搜寻。一会儿后收回来,一面抬手按摩仰痠了的脖子,一面打量路上的车、路边的行人,然后又回到大楼上。
循环往复。
正如这半个月以来的每一天。


呼──
叭!叭叭!


不确定罪魁祸首是迎面而来的那阵风,还是那辆大老远就把喇叭按个不停绝不是赶著去载客而是赶著去投胎的Taxi,两隻眼睛猛然都是一疼,显然进了灰沙。男人禁不住咒骂一句,条件反射地闭紧双眼,撇开脸,抹了几下立刻湿润起来的眼角。
视界陷入短暂黑暗。


碰!


所以他不知道这一个闷闷的声音代表著什麼。
直到大约两秒后,好几道极度惊恐的尖叫声伴随被泪水蒙得有点模糊扭曲的视野一起进入他的感知……




02.


你需要多长时间,回顾完你的一生?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11-19 14:19:00 +0800 CST  
02.


你需要多长时间,回顾完你的这一生?


一条生命,能有多少重量?




03.


十一月一日,零点三刻。
香港,中环,兰桂坊。


循著太平山缓坡往上延伸的狭窄L型街道满满的都是人,却也都不见人。一路行去,所谓的擦身而过,居然擦不到几个穿著正常服装的身;一眼望去,所谓的万头攒动,同样找不著几颗外表正常的脑袋。狼女、吸血鬼伯爵、女巫、死神、木乃伊、花子、贞子、小倩、纸扎人、黑白无常……真箇是一场百鬼夜行,群魔乱舞,还是时空地理文化设定全部都掺在了一起的撒尿牛丸,啊不,什锦大杂烩。
时近凌晨一点,一般人的睡觉时间,换言之,夜行性动物的狂欢时刻。就算夜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著细雨又如何?想想,这是什麼日子?


若说兰桂坊是全香港万圣节气氛最浓厚的地方,相信没有人──应该也没有鬼会反对。


只是,怪了,明明都是些「山寨货」,甭谈高仿了,A货级别都搆不上,怎麼看著看著忽然就一阵冷呢?
心裡自问一句,吴邪用右手搓了搓左臂。哪怕隔著两件衣服,似乎都能摸到胳臂上排排立正站好的寒毛与鸡皮疙瘩。
站在DAOMU那刻意打上了阴森森绿光的中式廊簷下,一根贴满黄纸符咒还印了好几个血手印的柱子边,左手提著一只非常入戏地以蹦跳方式路过的僵尸哥们递来的一只白色小灯笼。额前瀏海沾了点水气,配上一张乾乾净净清清秀秀啥妆也没化的脸,一副说好听是迷茫说白话了就是纳闷儿的表情,而週遭净是对於张牙舞爪怵目惊心狰狞夸张不忍卒睹之类形容词的各种活体演绎……别说,此时的小空少还真真被环境衬托出了几分挺特别的味道,哪怕他的穿著打扮实在跟一般意义上的特别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此情此景,或许有哪个眼光忑毒的能从满场妖孽中注意到这位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考虑到他在过去半年间绕著地球写下的那些跨性别跨国界跨种族甚至跨了次元的「丰功伟绩」,很难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麼,吴官人注意的是谁呢?


又连著搓了好几下胳臂,隐隐约约的寒意竟然半分也不散。乖乖隆的咚,黑眼镜这个老板未免当得太壕气,都要十一月天了,店裡空调还开得这麼猛、侧漏得这麼兄,难道香港的电不用钱来著?
心中滴咕一句,又凝神感受片刻,吴邪微微蹙起眉毛,将脸往左边转去。
原本无目标的目光随之挪动,划过路上晃眼的灯光与人流,视野裡出现一团越来越大的黑色,那是DAOMU边上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再后是让人刻意掛上枝头「应景」的纸幡儿与一个……


一股力量忽然从后方覆上左肩,俐落地截停这个还未做到底的扭头动作,顺势把他的整个身体往前带。
视界随著脚步的跨出流动起来,然后是雨伞被撑开的声响与熟悉到了极点的淡然话音。


「走吧。」




04.


举凡正经八百的官方样板文宣、不那麼正经但说服力更高的民间推荐介绍;书店裡铅字彩印胶装的旅游书籍、网路上一篇接一篇的背包客旅游心得……真的,大家几乎都说,香港之所以吸引人,根源於它的多元多样、百面百变。又因為地极狭而人极稠,这种特色必须以一种高密度的方式展现。
更进一步来看,香港,尤其是港岛中环一带,街景的错落变换,往往就在脚下短短的几步路、不经意的一个转身回眸间。落差之巨大、衝突矛盾感之强烈,简直魔幻。


明明同在中环,走出兰桂坊,拐过两个街口,场景与氛围便骤然转变。万圣节是什麼?能吃吗?答案自然為否定,所以这个西洋节日在有眾多强大老字号食肆分据的威灵顿街上,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
高高低低、新旧交错的楼盘夹出狭窄的单线道,凸出於建筑物外墙的各式彩色招牌横空而过,似是要向旺角看齐,颇有几分遮天蔽日的态势。可惜这会儿街边的店铺超过九成都已熄灯打烊,这些招牌没了霓虹灯的帮衬,暂时也用不著再竭力吸引过路人的视线,於是一个个都安分下来,静静地蹲伏在夜幕中,承接夜雨的涤洗。


喧闹的狂欢人声被甩在了身后。身侧,车声急速地奔驰远去。沿街而行,耳边迴绕的是呼应转大的雨势从浙沥浙沥往哗啦哗啦过渡的雨打声,外加鞋底与路面的摩擦声。
两个目测身高都有一米八的大男人、一把逗趣地竖起两隻尖尖耳朵的黑猫小雨伞,就这样不急不缓地循著街道南侧的人行道走来,直走到威灵顿街、砵典乍街、摆花街交会的三岔路口。
从撑伞的那位深蓝外套帅哥的眸光落处判断,两人应该要越过三岔路口,循著威灵顿街继续往上环方向去。不想这当口,黑猫小伞下的另一人猛地一扭身,动作挺快,长腿一迈就衝入了以石板铺就的砵典乍街。
他快,撑伞帅哥更快。一般人绝对需要的一两秒反应时间在此被压缩到小於半秒,两大步追上去,左手伸长了使劲儿一捞,紧紧拽住他的手腕。
「吴邪?」


被唤作吴邪的男人顿住身形,没有回过身子,也没有要挣开对方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望著眼前种种──昏暗陡直的街道、层层叠叠一逕往上延伸的老旧灰色石阶。弱弱的一盏路灯照出自天顶坠下的千万根银针,将远处的楼房灯火渲染得朦朧一片。路边小摊档的绿色铁皮门满佈鬼画符似的白色涂鸦。某个摊档的顶棚一角掛著一只南瓜灯笼,此刻被风吹得晃了晃,正巧转过「脸」来,在阴影中对他咧开黑乎乎的大嘴……
一眼、一瞬、一秒,晦暗的画面深深地印入视网膜。
下一秒,撑伞帅哥──长沙九门航空空少吴邪交往刚满一个月的男朋友,同一家公司的正机师张起灵──快步绕到他身前,把人重新拉回小雨伞底下。一看他失焦的眼神,眉毛就皱了起来,赶紧退开小半步,打细打量他全身。
「你怎麼……嘖!」


不细瞧还真不容易察觉,吴邪垂在身侧的左手,拎著一只小小的灯笼。薄薄的糊纸让雨水打湿了大半,表面没有任何图案或题字,一色的白。裡头也没装的有灯泡或蜡烛,就是一只再廉价再普通不过的白灯笼。
然而,张起灵那一声显然隐含了数种情绪的嘖与立马皱到能夹死苍蝇程度的眉头,无疑都表明了,这小玩意儿恐怕没这麼普通。
拿过白灯笼,同时把手中的雨伞递过去,再用空出来的手摁住吴邪的肩膀,五指发力一捏。见面前人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浑身都绷紧了,而眼神一下子清明许多,「站这裡别动。」他沉声交代一句,返身走向三岔路口便利商店旁的垃圾桶。


人一离开,幽暗街景与湿凉空气又包围过来,令吴邪在抽气之餘还连著打了几个冷颤。佇立在陈旧的石板阶梯路上,一面齜牙咧嘴地忍受肩上的阵阵疼痛,一面蹙眉环视左右,越看越怀疑今夜是不是根本就在DAOMU喝醉了,刚刚才醒过来,要不怎麼会半点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过来的呢?这是什麼地方?那闷油瓶现在是去干什麼来著?
儘管满脑子问号,小空少还是很听话地等在原地。万万不想,没等著Captain Zhang回来,先等到一个十分清脆突兀的金属声。
鏗!
循声望去,悬掛南瓜灯笼的铁皮摊档冒出一朵小小的火焰,点起了一根香淤,照亮了一张漂亮的脸。


虽说截至目前為止仍没有太多人知晓,菜鸟空少吴邪确实有「三高」:身高高,真实身价高,审美眼光更是超级霹靂无敌高。没办法,打小的耳儒目染、日夜浸淫啊。就不说他身边老老小小总共有多少位排得上号的美女了,光是有堂堂「九门双花」之一的解雨臣作发小,看习惯了那张妖孽的脸,实在很难再用漂亮去形容哪个男人。
现在,用打火机点燃香淤的陌生男人,却让他直觉地用上了这个词。
男人的年纪不算大,估计就比他多个几岁。黑髮梳理得很整齐,肤色极白,五官轮廓的精緻秀丽分毫不逊於解雨臣,相较起来还更多了几分中性的魅惑,也多了几分憔悴与阴鬱。点起了淤,一口也没抽,垂著眸,定定地凝视指间裊裊上升的烟气,任凭淤头明灭闪烁。
隔著雨幕,吴邪望著男人,初始的惊艷过后,心头升起一股相当古怪的违和感。默默地琢磨了一小会儿,是了,他认得出来,这人从头到脚每一样行头都是样式低调实则要价不斐的名牌货,却现身在贩售廉价商品的路边小摊档裡,而且还是席地而坐,坐姿自然,彷彿理所应当──这种不彆扭,怎麼看都觉得格外彆扭。


刚想通这一点,没来得及开脑洞找个合理点的解释,男人眼珠子一转,看了过来。
吴邪莫名地颤了颤,但没有别开视线。
如此对视片刻,男人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温柔的笑,稍微缓和了面容的阴沉。把香淤送到嘴边叼住,自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只银色淤盒,打开。
「来一根?」略带些腔调的普通话,嗓音沙哑。


儼如某种蛊惑,吴邪没有犹豫地伸出手。
这一刻,他并未意识到,以双方的距离,根本不该碰得到那人的手。他只晓得男人的手指非常冷,哪怕雨水的温度都没有这般刺骨……


叮铃!叮铃!
成串铃声突然於耳畔响起。
声音很轻,也很清晰。如一泓清冽的泉水,直直地流进大脑的最深处,霎时间驱散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唔?」
小空少条件反射般用力眨了几下眼皮,然后又是几下。映在眼帘中的一切瞬间散开又重新凝聚,组合成一张被雨水淋湿的熟悉面庞、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眸。
「小哥……你……这……这到底怎麼回事?」娘的,不是黑眼镜店裡的酒掺了啥迷幻药吧?警察黍叔这裡有人开黑店!


「先回酒店。」
张起灵将手中捏著的六角青铜铃鐺塞回吴邪的衣领裡,抬手摸了摸他冰凉的面颊,极轻地叹了口气,旋即侧过脸去。
目光森冷,吐字落地有声,「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别动他。」


路灯昏暗,悬掛南瓜灯笼的摊档空无一人,紧闭的绿色铁门张贴著几张严重褪色且揭了角的海报。大概是雨势变急了,灯笼表面的黑色顏料随水晕染开来,歪歪扭扭地顺著糊纸往下流,有如几道黑色的血跡,或者几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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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大家忘了,这边再说一下,这个故事是接著当年那篇《30cm的秘密》的喔!等於是吴邪和老张离开了瞎子的PUB之后遭遇的故事。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12-07 20:06:00 +0800 CST  
=====TBC=====
其实猪娘还更新了一个交往后设定的小短篇
是和正文同时更新的 还没完结
怕大家迷糊 就先不放了
等到香港篇结束,再放那个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5-12-07 20:08:00 +0800 CST  
11.


许多画面从眼前流过,似虚似实,亦真亦幻。
好似身不由己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在走马灯一般的光影流转间,经历了一段似假还真的人生。


童年时光辗转于摇摇欲坠的老旧唐楼和贩售廉价杂货的铁皮摊档。有特别要好的玩伴,有玩不完的新游戏。又因为模样生得俊,特别讨人喜欢,走到哪裡就让人夸到哪裡。但是再怎样开心,总要在穿著光鲜衣裳的大人孩子路过摊档时克制不住地施以注目礼,然后瘪著小嘴摸摸裤子口袋,就是摸出一毫两毫的零用钱也难。
学生时代没有太多事情值得回忆,一同长大的「他」无疑是其中最鲜明的色彩。不晓得情感是何时变了质,在外人看来或许不见容于世俗,在彼此眼中只觉得天经地义。
离开校园,早早地步入社会,试著跟「他」一起做生意,无分晴雨,起早贪黑,怎奈辛苦赚进来的钱付完了店租房租就再没多少。看看镜子裡那张以男人的标准来说实在过分漂亮的脸,再仰头看看半山上那些高耸的豪华楼房,心中明白,现在过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鼓起勇气跨出脚步,凭藉天赋的优异条件和后天的执著努力,他找到了一份人人称羡的新工作,第一次体会到对著存摺裡的数字傻笑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因著这份工作,认识了许多人,去了许多地方,买了许多好东西,见识了许多世面,随后赫然发现手头的钱依然不够用,身边种种都让他不满足。仅仅踏出了一小步,儿时怀抱至今的梦想,仍然在遥远遥远的前方。
再然后,那个人出现了。一如所有滥俗的八卦故事,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爱妻顾家的好形象不容动摇,只有暗地裡想办法满足对男色的偏好。
点头之前的犹豫甚至没有预期中的久。
他对「他」说了再见。他有好多目标想要实现,此后的路,庸碌平凡的「他」显然无法同行。真心又如何?不能当钱花,不能当饭吃。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一部高速快进以至于模糊杂乱的影片,看似缤纷,实则乏味。从始于交易的不正当关系裡寻找到真实稳固情感寄託的概率不会比中彩票高多少,他亲身验证了这则真理。至于金钱与性,那就是最强的麻醉剂,纵情沉沦从来都比戒除来得容易。清醒后的短暂空虚,就用更强的剂量去应付。直到再也不把钱当钱,再也不在乎今夜睡在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有钱有房有车有靠山,有光鲜的外表,有体面的工作。是的,他完全变成了儿时的自己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
没理由不快乐,也很努力地试著透过各种方式表现出快乐。
可是,奇怪,真的不快乐。
日子过得麻痺而浑吨,只有两个片段是清晰的。清晰到心惊。
第一个片段,某天夜半,醉醺醺地离开兰桂坊回家──回那个人在西半山买给他的一套房子。明明晕乎乎的,却鬼使神差地放弃了打车,独自沿著威灵顿街走了一小段,转进砵典乍街。
踏上再熟稔不过的石板阶梯路,他很确定克制住了心头的骚动,没有转脸去看任何一个铁皮摊档。
离开砵典乍街,转入荷李活道。踩著坚硬的柏油路面,他却察觉,被注视的感觉、背后的脚步声,不是酒醉产生的幻觉。
不晓得是什麽时候跟过来的,他走,那声音也走;他停,那声音也停。
不用去怀疑、去确定,从小到大听了多少年、多少次,那样的落步力度与节奏……
以为不稀罕的那些东西,原来根本没有能够忘记。
假如真有一种存在叫作命运,此刻,它一定正在狠狠地搧他巴掌。
眼泪一下子就失控地流了满脸,唯一能做的是使出全身的力气逼迫自己跑向前方的半山扶手电梯。不许回头,不敢回头。
第二个片段,一间装潢简约时尚的客厅,一张白纸黑字的医院诊断书。手指捏得太用力了,纸面被压出一道一道痕迹。
甩开诊断书,推开落地窗往外眺望,午后豔阳照得近处的高楼与远方的海面都闪闪发光。金字塔顶端的世界如此眩目美丽,可惜豁出了一切输光了老本才终于领悟,这种美,消受不起。
低头,山脚下那些挤挤挨挨的矮房子渺小得难以细辨。会不会正有哪个孩子,用写满羡慕的眼神仰头望向这扇窗?
自己是从那裡来的啊。
还回得去吗?
有风扑面,多麽嘈杂的人车喧嚣,在离地两百多米高处听来也显得空无虚渺。
回去吧。
从七十楼到地面,短短几秒足够把三十多年的人生回顾完毕。当所有画面定止,最后的念头居然是想再看「他」一眼,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如果那一夜有勇气回头……
碰!


「不要啊!」


倘若录下这一声喊,事后再次播放,吴邪必定会惊愕于自己竟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哀叫。
原本平躺的身子猛然弹跳起来,紧闭的双眼倏忽瞪大,整个人狂乱地往前挪了挪,旋即失衡地滚下床,摔倒在地,可下一秒又挣扎著爬起来。他不能理解此时跳入眼帘的中式酒店客房场景代表了什麽,也没有馀裕去做任何思考,只是不受控制地想要起身向前衝,双手在空气中盲目地胡乱抓著,既像要逃离一个可怖的梦魇,也像要挽留住即将失去的什麽。


有一股力量制住了他的行动,熟悉的气味与温度将他紧紧包围。
「吴邪,吴邪!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呼吸急促,头晕目眩。身体彷彿一只被重摔成了碎片的花瓶,疼痛又沉重。好多不属于自身的情绪、记忆和意念满溢得堵塞了喉头,只有抱著脑袋,不停地发抖。




12.


十一月一日,雨。


张起灵冲了一杯热茶,端著杯子走到酒店套房的起居室观景窗边,就著红木矮桌放下来。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吴邪盘腿坐在矮桌旁的厚棉卧席上,面对满是雨水痕迹的大片窗玻璃,头不转,眼皮不眨,安安静静。雨势模糊了所谓的豪华海景,午后天光有气无力地透窗洒落在他身上,朦朦胧胧地筛出一股阴翳感,额髮与睫毛落下的影子遮去了眼裡应当要有的灵动光彩。
就在这裡,半年前,肯定有过类似的场景,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与心情。


面前人的反常让张起灵苦恼地皱了皱眉,停顿在桌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做点什麽还是说点什麽,握著瓷杯的手忽然一紧。
吴邪默不吭声地侧过了身来,一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手心有点凉,力气用得颇大。浓密如小扇子般的两弯睫毛勾起小小弧度,看不见那底下的眼睛正带著怎样的情绪。
不要紧,世上本来就有太多太多肉眼见不著的事与物,存不存在、重不重要,端看你能否觉知、是否在意。
感知著手上的力度,Captain Zhang蓦地明白了什麽,一下放开杯子并挣开小空少的手,大掌一翻,修长五指自他的指间穿插而过。然后抬腿跨上架高的观景木榻,坐下来,双臂环过他的腰,从背后把人牢牢地抱进怀裡。
温热的气息氤氲,两个人的呼吸。


啪啦啪啦!雨水敲打玻璃的节奏猛地急促起来,除开碎裂的雨点,几乎再看不到其他。
这个时候,中环花园道边的缆车总站裡,该有多少人正望著雨雾中的太平山顶兴叹呢?
晴或雨,璀璨或晦暗。明面与暗面总是并存,不是一刀切的泾渭分明,而是在薄弱暧昧的界线两侧无声交融,起著各种具体而微的变化。人口数百万的城市如此,渺小的人心亦如是。
你愿意拥抱哪一面?


「小哥……」
良久,吴邪开口唤了一声。
张起灵用收紧胳臂的动作回应。
又是片刻的安静,出声者扭过脸,蹭了蹭他的脸颊和耳边的短髮,在他的怀抱中转过身子。
有些瞧不清这张背光的脸,而很快的,柔软的唇瓣贴来。
数不清也压根没在数这是他们之间的第几个吻,有限的记忆力无须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不过张起灵十分确定,吴邪第一次吻他吻得这麽急切。
夺回主动权就是一秒的事。一发力把人按倒在卧席上,再没有阻隔了,深深地凝视了一会儿那双真的澄澈到藏不住情绪的眼睛,他俯下身,用嘴堵住似要发话的口,回敬以更激烈的吻。
──如果你需要确认,没错,这是属于你的现实。我在。
================================
猪娘:
稍微做点解释。
一个灵魂,带著他生前的记忆和最后的执念进入某个活人的身体,就算他离开了,难免会有一些类似后遗症的东西遗留下来,程度或轻或重。轻的话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重的话那个人可能一段时间都怪怪的。
不过这不是什麽严谨正经的宗教理论,单纯是我打小从同学和家人遭遇的几件事情中看到的。
大家一定常在网路或电视上看到那些电影明星说到自己在拍某某片的时候入戏太深以至于之后好一段时间情绪抽离不出来之类的,这裡的吴邪就有点类似那样的情况。
至于为什麽偏偏是吴邪被上身,还有一些没交代清楚的,后面的故事会有解释。


然后我想呐喊一下,接下来又是我最苦手的情节了啊啊啊啊,好想直接整段跳过可是又有剧情需要必须写到的东西啊啊啊啊啊 _(:з」∠)_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2-25 20:34:00 +0800 CST  
=====2.25更新标签=====
更新了三层楼哦 因为字数太多 一层放不下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2-25 20:36:00 +0800 CST  
接正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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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来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前戏只做了一小会儿,约莫半天前才被进入过的甬道没有前次的紧张抗拒,不用多久就在沾满润滑液的三根手指的进出与按压下放鬆下来,一吸一吸地夹裹著它们。
主动环上腰际的腿传递著无声的催促。张起灵抽出手指,握著胯下勃?起胀大的性器,顶上那热且软的穴?口。全然不同于第一次的小心翼翼,腰一挺,一下就没入了大半根。
抓著他胳臂的手猛然收紧,指甲嵌进了皮肤。
「唔……啊!」吴邪在他身下低低地哼了哼,而这声闷哼随即因为他的下一个动作──猛力的一记抽?插,变作稍微拔高的呻吟。
「啊……嗯啊……」嗓音有些哑,有些破碎,却是一声连著一声,接续成串,迴绕于起居室中。
雨水的敲打声好像消失了。呻吟以外,就是节奏极快的肢体拍击声。


其实不是忍不了,儘管被温热肠道包裹的感觉之爽,逼得张起灵有那麽一点点头皮发麻。
非不能也,实不可也。
有墨色线条延伸的掌拨开吴邪的浏海,首先吻向隆成小丘的眉心,然后是发红的眼角,再来是渗出了薄汗的颈子,用的是绝对会留下痕迹的方式。每一个吻都落得缓慢且确切,与此呈鲜明对比,下?身抽?送不断,大开大阖地尽根拔出再插入,直指最软最暖的深处。近在耳畔的呻吟声越发放肆,后背传来微微的抓挠刺痛感。方才的扩张到底有没有做够?肛口的红肿全消了吗?做得狠了会不会受伤?不是不重要,可至少现在,真的不是最重要。心中所有忧虑、顾忌和怜惜都暂时抛开了,只管狠狠地挺腰,剖开这具身体,贯穿他、填满他、掠夺他,把快?感和无可避免的疼痛一起给他。
与其做得温柔谨慎,这种时刻,毫无保留地干上一回更好──吴邪绝对是这麽想的,张起灵知道。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需要?
以最直接激烈的肢体交合,确认彼此的存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现实。
──还好你没事。还好,我没有失去你。


「啊!」
该是让体?内肆虐的大家伙碰到了敏感点,吴邪蓦地仰起脸高叫一声,浑身颤抖,本就紧窄的甬道更是一阵不自主的狠命收缩。攀著Captain Zhang背肌的手又下意识地一挠,十根脚趾头都蜷曲起来。
太热太紧了,肠道收缩带来的强大刺激让张起灵闷声低吼,随之会过意来,立即遵循著鲜明的印象,猛力摩擦那个位置。
徘徊不散的水光终归被撞出了眼眶,扑簌簌滚落。
「不……嗯!不要……那……啊啊……」喊叫已不成句,「呜……」


呜咽声一开始很低,听得出来,出声者有心要压抑它。可惜力不从心,很快便在汹涌上涨的快?感中失控爆发。
张起灵咬了咬牙,不但没有因为乱七八糟的哭叫声急踩煞车,还在抽?插中挺起上半身,一手捏著吴邪的乳?头玩弄,一手握住他那根硬到了极点、满是透明体液的性器,上下撸动,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地攀上高?潮为止。
做完这些,闭著眼喘息片刻,等待射?精后的馀韵退去,Captain Zhang挑开眼,恰好瞧见一滴汗水滑过自个儿的下巴,滴落。
透明的汗珠、一些乳白色的浊液,一同坠落在泛著淡淡粉色的光滑肌肤上。
视焦往上,繫挂六角铃铛的红绳安稳地待在它该待的位置。继续往上,经过烙著斑斑吻痕的脖颈,映入眼帘的面庞满是泪水,表情相当的複杂,有激烈情事后的失神恍惚,也有一些羞赧和莫名所以。四目相对,明显是难为情,视线立马就别向了身侧的观景窗。眼眶微红,两弯挂著泪珠的长睫毛轻轻颤动,乾淨的褐色眼珠子表面仍然漾著一层薄薄的水光。
心突然就软得一蹋糊涂,甚至有点儿疼。
想都不想,双手发力拉起吴邪,面对面地抱住他,让他枕著自己的肩,右手轻抚他的后脑勺。
「不痛快就哭出来。」
怀裡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软下来。


滴答滴答!雨打玻璃声重新进入听觉。
与此同时,有一些滚烫的液体流过张起灵的肩膀。


「小哥,谢谢。」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吴邪终于平静下来,边吸著鼻子边略略退开身。
「我没事,刚才只是心裡头有些不舒服,好像……嗯……」停顿几秒以斟酌形容词,欢爱后的沙哑加上哭泣后的鼻音,意外的撩人,「好像梗著什麽东西似的,现在好多了。」


张起灵默默地注视他,无形的眸光分明带有不容忽视的热度与重量。左肩、左胸、左臂,一度淡去的麒麟纹身又显了形。
想要更确切地驱散那些不该纠缠他们的阴影?
小空少的样子太乖太可怜太欠?操?
都对。当然也不要忽略了Captain Zhang究竟是憋了多久才开荤,以及他老兄天赋异禀的铁铮铮事实。


察觉一直没完全退出去的东西又一跳一跳地甦醒,吴邪诧异地瞪圆了双眼。想挣扎,面前人已抢先一步捏住他的臀瓣,挺腰上顶。
肉刃熟门熟路地捅入湿软的甬道,呼应交合处湿黏暧昧的水声,不少精?液与润滑液被挤出穴?口。
脸色瞬间变得又红又白,有一刹那,他想要关心一下两人身下的厚棉卧席被蹂躏成了何等惨样,遗憾念头刚刚形成便被股间肆虐的大杀器顶成了碎片。坐姿让性器推进到极深处,粗大茎身精准地蹭过敏感点,锐利的麻痒感顿时由尾骨传至头顶、脚底,再来是四肢百骸。有必要这麽飢渴?徒劳地抛出一个谴责眼神,理智旋即宣告败亡,最后的那点力气全用在扭腰迎合上了。
有这麽飢渴?
不好意思,还真有。
已然从性事中嚐到甜头的身体敏感得令人髮指。
老张同志在情事方面的学习力无疑也强到了一个惊悚的程度。


显然接收到了小空少尽力用眼神传递的一点谴责,性感富磁性的低笑声贴著他的耳垂送过来。
「吴邪,半年前我就想这样做了。」




(↑更新主要是在12,上回写到的后面又加了一段,所以要麻烦再回头翻一下喔)


13.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天早已黑了,雨不知何时也停了。卧室裡没点灯,却不显得多阴暗。盖因一窗之隔,水洗过后的城市夜景实在灿烂。这一侧的港岛,那一侧的九龙,多少灯火灿亮的摩天高楼隔著维港耸立,也相互辉映,也争相比美。天星小轮往来维港两岸,犹若带著金线的小梭子,织就这一幅举世闻名的绝景。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朦胧银光裡,细碎摩擦声中,大床上隆起的红绸子棉被团动了动,探出一颗脑袋和一条胳臂,迳直抓向搁在床边小木几上的iPhone。亮起的萤幕清楚显示现在时刻:十一月一日,晚间八点一刻。
「妈的,我总算确定了……」放下手机,顺势拉亮檯灯,吴邪缓慢地把自己从侧卧翻成仰躺,对著天花板用力吐出一口气,「我那同学没说错。」


床上,正扮演人肉枕头的张起灵眨了眨眼。
天外飞来一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到不行的感叹,不是不好奇,也有心要开口问个究竟,但注意力立马就被吴邪的笑彻底转移。
能够在呼吸可闻的距离看见这个人露出笑容,已经足够美好。
咕噜噜噜噜──
真的很美好,哪怕某人的肚皮忽然发出堪比雷鸣的抗议,都不觉得破坏气氛。


「小哥,晚饭上哪儿吃?」


「想吃什麽?」


「只要能饱肚,还有,别让我再靠近黑眼镜那裡,吃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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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大概就是【正文】完结章~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3-21 16:46:00 +0800 CST  
突发小番外


交往后设定。以《空少》正篇的时间轴设定看,这一篇发生的时间点很接近正文结局了。
两更,顶多三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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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少笔记之Captain Zhang的秘密(上)》


01.


一个负责靠谱的好员工、一位值得信任的专业机师──就吴邪的认知,以他拥有的九门航空继承人兼九门航空基层空服员的表裡双重身分来看,张起灵,这个黑制服袖口滚有闪亮亮四道金边的男人,完全配得上本文开头那两句形容。另外,因著他与这个男人之间存在的某种「特殊关系」,他还可以非常权威、非常笃定地补充一句:张起灵先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好对象?好吧,这话乍听可就有不止那麽一点两点的违和了。就如九门航空上上下下没有谁会否认Captain Zhang那没朋友等级的帅,肯定也没有谁会怀疑,倘若他老兄能够跟风趣健谈温和亲切好相处之类词彙联想在一起,九门航空明儿个就能开通长沙直飞月球的新航班。


确实,咱们撇开外表职业薪资存款尺寸和那一身过硬的技术──开飞机技术──等等不论,张大机长的人生真真是乏善可陈,显然连提督府门卫养的那隻一见漂亮空姐立马躺平大开M字腿求摸摸的土狗驴蛋蛋都比他更懂得何谓「生活」。不夸张,老张过日子的方式与心态根本称不上是生活,顶多能说是活著。然而这种状态在他老人家遇上Mr.Right后,一下子有了隐晦但巨大的转变。而所有那些看似淡然沉稳实则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执著并且针对性极强的转变,作为他的Mr.Right、被针对的对象,吴邪儘管经常迟钝得没能立刻察知,总归不是没心没肺,过后再仔细回想,点点滴滴原来都已沁入心扉,润物无声。更要命的是,与之同时,关于Captain Zhang如何高冷如何冰山如何不苟言笑难以接近踏碎一地少女心的各种讨论,持续于crew之中火热流传──操哟!暗爽到严重内伤什麽的,医院给不给治?保险赔不赔?


情窦初开的老男人最可怕,尤其这个老男人除了身材好长得帅还有一双漂亮到都用不著会说话的电眼当外挂。所以了,哪怕身前背后潜伏著小至肛裂痔疮大至吴家绝后的无形威胁,双方的家世出身又有著极端悬殊的落差,含著飞机造型镶钻金汤匙出生的伪空少真富少吴邪同志还是不知不觉地踏进了张起灵的……嗯,温柔乡?并在惊觉自己走了歪路之后,毅然决然地打断了自个儿的两条腿,从此专心拜倒于老张的制服西装裤下,全体位,更正,全方位地享受著对方那在温情中又带了些霸道的关注体贴呵护照顾,完全视胖子与黑眼镜这两位娘家和婆家亲友团代表的视力健康如无物。


可是……
可是啊,话说回来,心有点儿虚。
正式交往快要半年了,有时候吴邪会想著,相对于张起灵,或许自己并不是一个那麽好的对象,毕竟他一直隐瞒著真正的身分。
人都有秘密,却又矛盾地希望所爱之人对自己毫无隐瞒──就吴邪看来,张起灵似乎是个例外,他绝少提及过去种种,不是不能说,而是因为在他以为真的没啥可说,吴邪对于他俩交往前老张空虚寂寞觉得冷以至于抱打世界的辉煌历史也实在欠缺追根究柢的兴趣。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张起灵绝对不会是个例外,他对恋人的占有欲其实就与保护欲一般强烈,只是比较擅长压抑忍耐而已。那麽,吴家小少爷的身分秘密该保守到何时?在怎样的情况下揭露最为合适稳妥,最不伤人伤己伤家族伤九门?琢磨来琢磨去,始终没有答案。


二月底的长沙仍然冷得很,呼呼的风和阴鬱的天空让人懒得不想动。逼迫自己放下暂时无解的问题,刷过一轮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又翻了翻长荣争产的最新信度,跟准备要飞Manchester的小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几句。看看时间,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等到人回来,吴邪抓著手机滚进棉被裡,不知不觉地在张起灵的宿舍床上睡了过去。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3-21 16:49:00 +0800 CST  
3.21更新标签,更新了正文和小番外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3-21 16:49:00 +0800 CST  
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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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找工作就如找对象,貌似不容易,真要咬牙找找总还是有的。但它要的究竟是不是你?适合你的,又到底是不是它?


如果不在意日子过得昼夜颠倒,而且力气和胆子都不算小,又想赚得比一般打工仔再多一些些,7-11的夜班店员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染著一头金髮、戴著耳机的年轻男人坐在便利商店门外堆放的箱子上,翘著一条腿,身子自在地微往后仰,手边有一只空的可乐罐子,马上要过期的微波便当也被扒得一粒米都不剩。微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十点五十分,距离上班还有十分钟,他果断地从口袋裡掏出香淤和打火机,点燃,又把耳机音量调大。
仰起脸来,一吸,一吐,烟气比此刻一下下敲响耳膜的鼓点要轻盈太多,在对街灯火的衬底下迅速淡去。
恢复平视,Chester在耳机裡嘶喊得激昂,高速飙过面前的Taxi也不遑多让,彷彿整辆车下一秒就要变成机器人蹦起来,大脚一跨,直接跳下太平山。
几首喜欢的歌曲、一顿有点晚的晚饭、一两根淤、蹲坐店门口观察一会儿过路行人,找找有没有什麽瞧著特别有意思的人或事或物──在西半山罗便臣道这间7-11做了快两年的夜班,这是他每晚上工前的小小自娱节目,开胃下饭还兼提神醒脑,风雨无阻,不分寒暑。
再吸一口淤,目光右转九十度,三点钟方向,五六米开外的人行道上,今晚的主要观察对象之一,那个长相清秀乾淨、抱著一束白花的男人,正巧也拿出了一包前不久才从店裡买的淤。但别说点起来了,根本没来得及抽出一根放进嘴裡,就让主要观察对象二号──他身边冷面同伴的一个眼神逼回了口袋。
屌,管这麽严,女朋友都不如!
啊,也是了,想想前夜所见所闻,人家本来就不是女朋友嘛,是男朋友来著。


前夜?
没错,今晚他欣赏的这一齣并非独立的小段子,而是难得的连续剧,只是不晓得更新到完结篇了没有?


事情该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便利商店一天共分早晚夜三班,其中,夜班,通常情况下需要面对的客人比较少。相对的,当特别一点的客人登门,更容易于夜班店员的脑海留下印象。
因此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总在相距不远的人行道上蹲点的男人,尤其随后又从早晚两班同事口中得知,男人不仅仅于深夜现身,而是几乎全天候的蹲守。
流浪汉吗?疯子吗?不像,那家伙从不骚扰路人,偶尔进来店裡买东西,态度也非常正常。他趁著几次结帐的机会儘量不著痕迹地打量过,这位老兄还是有洗澡换衣服的,绝非无家可归。
那麽,是黑社会在埋伏仇家,或者苦逼的便衣甚至卧底?也不对,那人的眼神太明白了,不必多说,失过恋的人都懂。
所以……
看看斜对街高耸的豪宅,再瞅了瞅豪宅大门口进进出出的超跑豪车,他默默地替那越发憔悴消瘦的男人点了一根,不,一排蜡。
正在心裡琢磨著自己该不该多管一回閒事,挑个黄道吉日掏腰包开它个一两罐啤酒,劝劝这位死心眼的仁兄别真吊死在一棵树上,香港的女人还挺多的不是?总不至于每一个都认准了男人非得有房有车有六七位数的存款不可吧?哪想合适的日子还没挑到,某天晚上,那男人忽然就不蹲点了,再下来几天也完全不见踪影。直到万圣夜又一次出现,当下的画面却吓得他……不夸张,真正是「炸毛」。
深夜四点,大雨倾盆。男人撑著一把黑伞蹲在角落,身前是一只火盆,脚边满满一袋子的冥纸。
雨太大,站在店门口的他听不清楚男人嘴裡喃喃念刀著什麽,更不敢靠近去听去问。其实也用不著问,急转的脑袋已经迸出了一个乍想挺夸张离谱细思竟然合情合理的推论。要想证实,只需要从裤袋裡抽出手机,上网查一查前阵子对面那豪宅的跳楼案是几号发生的,到今天是不是正好第七天……
啪答!手机刚刚离开口袋就摔落地面。
男人面前,化纸钱的火盆边上,无声无息地出现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说来很怂,他甚至没来得及定眼细看来人的样子,急匆匆地弯腰捞起手机,一扭身就闪进了店门,而这动作是未经思考的、身体最直觉的反应。捏著手机的手在轻轻地发抖,整条胳臂的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没有办法合理解释方才那瞬间的感受,喉咙和胸口都被某种东西压住了,好冷,好闷,好不舒服。
靠著柜台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一等手不抖了,他立刻逼使自己去补货,去订货,去洗机器,去整理报纸,去做所有夜班该做的事,总之就是不靠近门口,不往外看。忙啊忙,不晓得这麽捱了多久,直至铃声震耳地响起。
即使心中有忌讳,架不住习惯成自然,视线跟著滑开的店门抛出去,站在外头的墨镜男却没有走进来的意思,边低声讲手机边往一旁杵著的同伴那儿靠了一步,明显是靠自动门太近,不慎触动了感应。也罢,看都看了,顺势一个打量,军靴、皮裤、飞行外套,此人的穿著算得上帅气俐落,简简单单便衬托出身材的修长精壮。再瞅瞅那张戴著大墨镜的脸,太阳穴涂抹的假血浆和拟真度颇高的爆头尸妆竟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顶多是很轻地挑了挑眉。拜託,大活人扮的假鬼能比过店外三点钟方向那隻疑似头七回魂的真鬼?
店门阖拢,透过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又瞥了瞥墨镜男的同伴,收回目光,他低下头继续擦拭整理柜台,然而再擦没两下,动作慢慢地停顿下来,整个人忽然化成了一尊雕像,只有两道眉毛微微地蹙紧、蹙紧。几秒过后,猛然意识到什麽,头一扭,脖子一伸,身子一歪,视线立马又撞出门去。
雨夜裡,黑沉沉的罗便臣道上,两点红光正在远去,那是的士的尾灯。
约莫十来秒前,店门口,那个瞧著不大正经的墨镜男,以及墨镜男的同伴,一个穿著深蓝色连帽外套、脸臭到不行的男人,加上被后者用公主抱方式抱在怀裡的另一个男人,都搭上车离开了。
奇怪!虽然早前只有匆匆一眼,好歹有了个模糊概略的印象,如果他没记错也没看错……一动不动地被抱走的家伙,好像就是那个……那个……
深夜的7-11,再次出现一尊身穿制服的雕像。
门开,铃声又响。
没反应。
沉缓的脚步声经过柜台、货架,走向饮料货架,又踅回来。
没反应。
喀!
啤酒瓶底与柜台接触的声音足够清脆,真正让他回神的,却是登门的客人本身。
看著这个眼圈青黑、眼白泛红、两颊凹陷、面色灰败、头髮鬍子杂乱的男人,看著这些天来已然不陌生的疲倦憔悴孤独痛苦与悲伤,也看著终于第一次隐约从这个人眼中找到的,极度悲痛后的一丝丝觉悟与释然。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最终他还是没彻底琢磨明白现在到底什麽情况,也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请客招待一类的话──今天显然不是啥黄道吉日。但在把找零递过去的当下,他听见自己说:「兄弟,该振作了。」


你说,这世界上每时每刻,弹指瞬目,究竟有多少的喜怒哀乐、嘻笑怒骂?多少的声嘶力竭,多少的无声演灭?多少人在变鬼,多少鬼又变成了人?
我们有好多事情不知道,好多道理想不通,好多现实不愿意接受。
可是又怎样?能少你一块肉?
不能。倒是上班迟到能扣你薪水,也许下个月的便当裡真得少几块肉。
兄弟,该上工了。


差两分钟十一点。金髮男拉回不知何时飘移到了斜对面那幢楼高八十层的豪宅上的目光,就著便当盒摁灭淤屁股,切掉音乐,拔下耳机。起身同时,抱著一种明知不关自己这个局外人鸟事可仍私心盼望见到了完结篇的心情,侧过头再看三点钟方向最后一眼,正好瞧见那清秀男人蹲下身,双手放下了怀裡的白色花束。




15.


十一月二日,下午一时。
香港,大屿山,赤鱲角机场。


「怎麽样了?你们有招到吗?」刻意压低的女孩声线满含好奇。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回应,同样是年轻的女声,其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赤鱲角机场,东亚客运与货运的枢纽,全世界最繁忙也是评比最佳的机场之一。全年客运量逼近七千万人,每日起降航班超过一千架次。
在这种等级的机场与某一个两个特定人物「巧遇」,概率多少?


「没招到啊……」说这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一口香港腔普通话。听得出来,她对答案感到几分讶异,但不是太难接受,「既然招不到,我觉得,也许这件事情……真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回应她的女声一下子提高了一个八度,发话者的情绪显然有点激动,「怎麽可能?」所谓台湾腔,此刻可不似刻板印象那般柔软了。
对话中断,小小的圆桌立时被沉默笼罩。衬著Starbucks裡此起彼落的多种语言,以及店面之外,来往旅客杂踏的脚步声、行李拖动声、一阵一阵的航班广播声,气氛虽不至于尴尬,总归有些异样,还有一点沉重。
如此过了一小会儿,就听台湾女孩做了一次深呼吸,平复了情绪,又开口说道:「学长平常是什麽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他跟我们相处,还有他贴在facebook上的那些东西,一直都好好的,感觉很开心啊,从来没有哪裡不对劲,怎麽会突然出这种事情呢?一点预兆都没有,也没留下半句话……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会自杀,而且还是用跳楼那麽极端的方式!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搞不好是有谁害了他!」
话声落定,又是短暂的沉默。除了盛装咖啡的纸杯被拿起又放下的声音,还有似是指甲碰触手机萤幕发出的轻响。
静默中,香港女孩打开手机相簿,拇指一动,一张张灿烂笑脸自面前滑过。指腹再轻轻一按,点开某张明显是以客机机舱为背景、多人合影的相片,放大。略过照片中梳著包头身著红裙白衬衫红外套的自己,凝视自己身畔那穿著橄榄色直领中山装外套配红纹黑织花领带、笑得极其温柔的漂亮男人,几秒后,她叹出一口气,「学长确实不像会自杀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说不定根本没有真正了解他。」
台湾女孩也正注视著自个儿手机裡的同一张照片、同一张笑颜,闻言抿了抿嘴,抬眸直视同伴,「我们了不了解他跟是不是有谁害了他,这是两回事。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再试一试。应该是我们这次用的方法不对,所以招不到他的魂。我跟Vivian她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从Amsterdam飞回来,会找时间再招一次。你──」


「抱歉,两位。」
一道男声打断了女孩急切的诉说,话音温润,语气有礼而坚定。
「冒昧打扰,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希望两位能听我一句劝……嗯,我有通灵的能力,算是个业馀的灵媒,可以看到或感应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心虚?完全没有。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帮助她。
「不用再尝试招魂了,不会招到的,你们学长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记得他对你们的好就够了,其他都不必,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16.


走在熙来攘往的旅客之间,穿过串连众多登机闸口与各式免税商店的通道,吴邪的表情和脚步是这几天尚未有过的轻鬆──儘管屁股有那麽一点怪怪。


犹记得半年前自问过:两个人,事先全无约定,在香港庙街夜市一角偶遇,概率几多?
今天得再问一问自己:在繁忙的赤鱲角机场机场与某一个两个素昧平生的特定人物「巧遇」,还要被对方引起注意,概率又是几多?


这个世上绝对有巧合,但,很多事究竟是偶然或者必然,端看你打算追本溯源到什麽程度。
难怪啊!回想著方才在那两个女孩的手机上瞧见的照片,他从心底发出感叹。就说我一不爱喝咖啡,二没兴趣收集城市杯,怎麽突然想喝一杯热Latte,还非得是Starbucks不可呢?原来是还有最后一项「隐藏任务」。
现在,这副本算是彻底解完了吧?


「搭乘九门航空NC306号航班前往长沙的旅客请注意,您所搭乘的班机现在开始登机,请从……」


登机闸口就在前方,熟悉的挺拔身影也等在那裡。把印著双尾美人鱼的空纸杯扔进垃圾桶,吴邪大步向张起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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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造成误解,最后补充一下,这裡的老张与天真都没有排班,是利用没班的空档自己买了公司的机票去香港破处,啊不,旅游 XD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4-22 20:39: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再见港岛补完:世上只有瞎子哥哥好》


「港岛篇」的补完小番外,从黑瞎子的角度填补一些正文的空白。要先看过正文才比较好理解喔。






01.


当裤袋裡的手机震动起来,DAOMU那位从来墨镜不离脸、道上人称黑瞎子的帅哥老板,刚刚将两颗深紫色樱桃切开了嵌上玻璃杯沿,然后把今夜调出的第一杯私房特製调酒「墨镜代表我的心」,连同一个情圣式的坏坏笑容和黑色镜片阻挡不住的两万伏特炙热眼波,一起递给吧檯前的G罩杯美女。
做完这些,好整以暇地抱臂欣赏一会儿美女又惊又喜的表情,对方胸前的好风光自然也顺便,手机震动毫不意外地停止。
可惜,堪堪十秒──还是只有五秒?下一轮震动又起。
掏出手机,瞥一眼萤幕显示的来电者,他对美女换上歉意的笑,「失陪一下。」随即背转过身,按下通话键,将机子放到耳边。


「噗!」
然后,这一夜完美营造的帅气形象,在夸张的喷茶声中──此刻他嘴裡其实没茶也没酒,所以……你知道喷出来的是什麽──崩坏大半。
再后,DAOMU裡超过一半的员工与客人,都听到了老板那一声极度痛心的惊吼。
「我操!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啊!能把人做到落跑,你到底什麽破烂技术?」




02.


当一路冒雨狂飙的重机衝进九如坊,与等在酒店门口的张起灵对上眼,黑瞎子绝对不会承认他利用脱安全帽的机会偷偷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而当他顶著刺骨寒意和山大的压力听完好友简单扼要到不能更简单扼要的描述,从中揪出几个关键词,再搭配混迹兰桂坊经营PUB多年积累的丰富见闻与优越的联想力,组织了可能性最高的前因后果──轰隆隆隆隆!马上佔据听觉的不是划破夜空的惊雷,是他脑中的警报。


「哑巴,咱们先说好,不打脸,墨镜也不许打。」
儘管大雨倾盆,睿智的瞎子哥哥确信自己听见了面前人捏紧指关节的喀喀声。
「拐跑你家小空少的,估计是……我店裡的一个常客。」




03.


当分秒不歇的时间走到十一月一日凌晨四点,沿路寻人的苦逼二人组终于杀上西半山上的罗便臣道。
隔著一道声势惊人的雨幕,远远地望著路旁火盆边一蹲一立的两抹撑伞人影,「果然啊……」黑瞎子有些感慨地低声自语一句,已然收敛了笑容的脸上,忽然又多出几分严肃。左臂猛地一抬,横在了张起灵身前。
「给他们几分钟吧。」
下巴往火盆的方向抬了抬,右手一推墨镜镜架。
「那两人什麽情况你也大概知道了,就当卖我个面子。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想让他俩好好道个别,好歹这辈子少点遗憾。今天要换成是你,也会这样希望。」
张起灵没吭声,帽兜下的俊脸依旧冷到能掉冰渣,双眼死死地瞪著「吴邪」的背影,浑身杀气兼煞气腾腾。可也不难看出来,他老兄确实没有立即衝上去的意思。
见状,黑瞎子暗暗鬆了口气,内心感慨更甚。瞧瞧,爱情的力量真他妈伟大,死人能回魂,冻在南极的顽石也能点化!


「不会有那个机会。」
视焦不转,来自南极的人型顽石蓦地甩出一句话,字字锋锐,如碎冰块砸落潮湿的地面。
「我不会给他机会离开。」


「……」目光条件反射地落到菜鸟空少的小屁屁上头,瞎子哥哥突然有股衝动,想替这可爱屁屁的真正主人点几根蜡。




04.


当一切基本解决,该走的送走了,该回的找回来了,黑瞎子站在中式酒店的豪华海景套房起居室裡,面对一扇映满了闪闪水光与灯光的观景窗,摸摸下巴,忽然觉著有点儿微妙的……意犹未尽?虽说那位G罩杯美女这会儿有很大可能还等在DAOMU,而那类型正好是他的菜。
看看近在咫尺的卧室门,靠近几步,感受著门内传出的一股冰冷压力──千年老妖精的巢穴就是这种气氛吧?唉,可惜啊可惜,天时有,地利更有,偏偏太缺人和,「闹洞房」什麽的,今夜绝对不宜。
看戏诚可贵,人身安全价更高。
珍爱生命,还是回去泡钮比较实际。
话虽如此,他仍是笑嘻嘻地走到卧室门口,倚著门框往裡边招了招手,「哑巴。」
临走前,有件非常十分特别超级相当有够重要的事情,必须清楚交代。
瞧瞧!什麽叫铁哥们儿?他都被自己感动了。


同一时间,卧房内,张起灵可一点都没有閒著。进门后先把昏睡不醒的家伙剥光了塞进被窝,用最快速度把六角铃铛挂回去。跟著摸了摸小空少冰凉的额头,又抓起同样冷冰冰的一双手,握在自己掌中搓了几下。见效果不大,怎麽捂也捂不热,于是进浴室弄了一条热毛巾出来,给吴邪仔仔细细地擦起了身子。
追本溯源,儘管麻烦是从DAOMU沾来的,说到底还是吴邪的体质太招鬼,一个没留意,在哪裡都能出事。而且要没有瞎子帮忙,事情肯定没法如此迅速地解决。所以张起灵的拳头始终不曾往黑瞎子的墨镜招呼,顶多是将自带的杀气威力调得更高一点,藉此表达对于洞房花烛夜画风竟然严重偏差的鬱闷。
听见招呼声,他皱眉放下毛巾,拉起被子把人严严实实地盖好,起身走向房门。


敛下笑容,黑瞎子一脸肃穆地将张起灵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凝重的视线疑似于重点部位多停留了半秒,然后把一张名片塞过来,「那裡不行,靠点儿小道具还是有戏可唱。别人我不告诉他,这家卖的按摩棒跟跳蛋,尺寸和种类最全,价格也公道。」




05.


当浙沥浙沥哗啦哗啦下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的雨终于过够了瘾,愿意歇息。十一月一日傍晚,港岛中上环交界处,某中式酒店顶层套房裡,九门航空某位正机师与某位伪空少的盘肠大战还未告一段落。而在相距不是太远的中环兰桂坊,走进DAOMU的帅哥老板……换了一副新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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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能写在后记中,没想到现在反而词穷了。
应该没关系吧?我自己觉得,已经把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都交代完了。至于其他没说到的,就当是我刻意的留白,留给看过的人去猜想,可能更好。


「港岛篇」的源起之一,是2014年的8月,某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我走在上环的某条路上,一边是一家7-11,一边是长长的阶梯道。仰起头来望著西半山上的那些豪宅,随口感叹了一句香港的大楼真的都好高啊,就听旁边的线民大大应了一句,嗯,前阵子有一个富商的小三跳楼,从70层楼跳下来,落地不知道要几秒?
那当下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应该会写点什麽,只是没料到是在将近两年后,而最终故事是这个样子。


除了吴邪、老张和瞎子这三个原著角色,「港岛篇」出现的每一个人物都有原型。其中,正篇09的便利商店店员和他的阴阳眼女朋友是非常有戏的一对。而从正篇01就出场的苦逼男,我不晓得现实中的他后来如何了,私心希望他能够从痛苦中走出去。
此外,「港岛篇」对我来说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开这个坑好多年了,第一次在文中写到这整个系列中半数以上篇章的灵感源起和许多背景设定的参考蓝本、线民大大所属的那家航空公司 XD


好了,我真的词穷,到此打住吧。不好意思「港岛篇」写得太任性,好好的初夜被我搞成了很考验大家(以及老张)耐心的诡异文章,谢谢你们还能够看完。
(再下来两篇都是早就完工的旧文,应该很快就可以发出来)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4-22 20:48: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空降危机》


01.


若有这麽一项调查,在机场访问搭乘长程线经济舱出行的旅客,人在高空中,有哪些喜闻乐见的情况?回答估计不脱以下几大项:平稳的气流、不过分狭窄的机舱座位、赏心悦目且和颜悦色的空服员、美味多变的餐点、丰富的娱乐系统、安分守己的邻座──当然,是合胃口的帅哥美女更好。
那麽,讨厌的情况呢?
答案也不难推想:乱流、臭脸空服员、味同嚼蜡的飞机餐、吵闹或酒醉或有各种各样怪癖的邻座、不知藏身何处然而威力惊人的臭屁臭脚丫,还有……




02.


「哇──哇──」


婴儿啼哭声猛地于经济舱内爆开,中气十足,声线嘹亮,绵延不绝。
昏暗的机舱顿时泛起骚动,儘管没有明显的抗议声,任何人都能觉察到,原本平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一股不满情绪迅速地膨胀并瀰漫开来。不为什麽,因为这是已经进行到第五个小时的航程中,这孩子第NNN回的啼哭了。


「哇──哇──」


嚎哭一声比一声响,大有不满足要求就抵死不干休的势头。这种情形交给空姐们出面解决自然更合适,偏偏云彩休息去了,作为BC,也不好把事情往FP身上推,空少吴邪只得叹了口气,默念一句人菜就得认命,步出galley。他有预感,再不想法子解决这事,乘客们就该暴动了。
先前留意过,带孩子的是个十分年轻的中国女人,选择的是紧邻著安全门的宽敞座位。今日这趟往法兰克福的航班没客满,一排三人的座位只坐了她一个。按理说,安全门边的位子相当受欢迎,不至于空著,大概是另外两位乘客受不了哭声攻击,早都拎起行李转移了阵地。
几步过去,弯下腰,直接以中文询问,「小姐,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宝宝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需要换尿布?」


「哇──哇──」


看样子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婴儿躺在篮子内,边哭嚎边挥舞著胖都都的小手小脚,小脸涨得通红,漂亮的蓝眼珠浸著两泡泪,模样儿别提有多可怜了。两相对照,座位上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似乎是累坏了,瘫在椅子裡,单手支著额头,髮型凌乱,目光涣散,整个人如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听见询问,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缓慢地抬起一张挂著严重黑眼圈的憔悴脸庞,先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话音沙哑,「没事儿,我女儿平常被我老公惯坏了,就要人抱,别理她就好。」


小空少只觉天灵盖被雷劈了一下。好?一点也不好!太太,可不可以别说得这麽潇洒?这不是你家,是飞机上啊!
「但是,这样会干扰到其他乘客……」


听懂了话裡的意思,女人低下头,看著哭闹的女婴,表情居然浮出几分恐惧,彷彿看著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几秒钟后再仰起头,满佈血丝的眼睛溢出满满的祈求,「对不起,我真的太累太累了,可以麻烦你帮我抱一抱她吗?」


轰隆隆!雷一次显然不够,第二道雷更加凶悍,「我?可是我……我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啊!还、还是……」
空调温度正刚好,吴邪却生出了冒汗的衝动。直起腰,视线绕著附近的几排座位来回扫射,发射SOS讯号。云彩也好,哪位爱心充沛母性光辉洋溢的女乘客也好,快点站出来,组织需要你们!
可惜,大家投回来的眼波只清楚传递了一个信息:空少同志,不要大意地上吧!我们的安宁就靠你了!


「哇──哇──」


哭声持续,投在身上的眼光则是越发热切。
娘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呸!不就是哄哄小鬼嘛,她又不能咬掉老子一块肉,怕啥?
自我鼓励两句,吴邪深吸一口气,蹲下身,胆颤心惊地伸出双臂,照著婴儿篮轻轻一捞,将那热呼呼软绵绵的小身子搂入怀中。




03.


很快的,十五分钟过去了。波音747-400往目的地飞近了一百四十英哩,机舱外的天空一样冰冷而平静,机舱内的光线一样的昏暗,空调温度一样的适中,气氛也是一样的……
不对,不一样了。听!经济舱安安静静,哪裡还有让人抓狂的婴儿哭声?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们公司的服务真好。」


「呵呵!能帮上忙就好,不用客气。」


嘴上客套而礼貌地应答,同时,成就感于心底汹涌满溢。如果自个儿屁股上生著尾巴,吴邪绝不怀疑,它会一把捅穿机舱顶,直捅到月亮上去。
轻轻地将熟睡过去的混血女婴放回婴儿篮,情不自禁地屈起手指,拿指关节摩娑那红扑扑粉嫩嫩的小脸蛋,唇角上扬,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这一刻,吴邪怎麽也无法预料到,年轻女子满怀感激的眼神、小婴儿如天使般纯真美好的睡颜,不止象徵著对他的肯定,更是──一场地狱般折磨的序曲。




04.


十一月下旬,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德国黑森邦的平均气温已降至逼近零摄氏度。压低的天幂下,中世纪连体山形楼房、木衍架老屋与群聚的现代化摩天高楼联手勾勒出一道别无分号的城市天际线。在那之后,旷野中卧著一隻巨大的「玻璃恐龙」──FRA,法兰克福国际机场,欧洲三大空运枢纽之一。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候鸟」们翩然降临,带来各地各色的人、各种各样的心情。


「啧啧!机师就是不一样,房间的view都比空服要好!」


长沙直飞法兰克福的九门航空班机已于一个半小时前顺利降落,吴邪目前的所在地不是机舱,也不是机场,是市区某酒店的某个房间。
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贴近玻璃,耸峙的高楼群犹如一面以碎钻水晶堆砌成的巨型屏风,而在屏风的正中央,一栋造型特殊且打著大面积暖黄色灯光的巨厦竖起红白双色避雷针,直指天顶。在素来不欢迎超高建筑的欧洲城市,这幅景象委实称得上罕见。


「最高的那栋大厦我在网路上看过,没记错的话,美因河就在它附近,咱们明天可以去河边还有老城区走走……」


欣赏几眼窗外的夜景,稍微过了把眼瘾,拉上帘子,回身,小空少立即对上房间主人的视线。
不得不说,那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真跟X光有得一比,而且带了偏高的温度,隐隐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意味,与投出者一贯的冷淡形象截然有异,顿时看得他有些不自在,耳朵微微发热,「干嘛?没见过帅哥啊?」


张起灵朝他走近两步,右手伸进制服外套口袋,「离开机场前,purser交了一样东西给我。」
抽出手,指间夹著一张摺了两折的纸,递向前。


啊?搞啥飞机?
吴邪挑高眉毛,用表情表示疑惑,但知道这只闷油瓶子从来不是言语派,多问也是白搭,便不浪费脑细胞去猜测琢磨,接过纸来,展开。
那是一张制式表格,一角印著九门航空的铜鱼纹标志,空白处被人写了几行中文字,字迹娟秀,该是出自女人之手。从头至尾快速地浏览一遍,他讶异地睁圆双眼,一时明显反应不过来。放慢了速度看过第二遍,总算理解了这是怎麽回事,两眼随即与眉毛一块儿弯成四道柔和的弧,开心地笑了。
好嘛,客串了十几分钟的奶爸,果然是有代价的!
捏著那张乘客意见表,得意地扬了扬,视焦回到跟前的酷哥脸上,「现在晓得你的眼光好了?」
月亮哪裡够?真要有尾巴,肯定得捅到火星去。


浑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张机长又靠近一大步,抽走意见表,往边上的小圆桌一扔,顺道将自个儿头上的大盖帽也扔了。再半步,把吴邪的身子压在窗帘上,「给你奖励。」


「什麽奖励?晚饭你──」


薄唇开启,吻断下文。


时间:华灯初上。对象:两枚确定了关系且身心发育健全外加都开过荤破了处的成年男人。地点:异国星级酒店的高档套房──综上三点,吻的变质只能以必然解释。
感觉一隻生著茧子的手掌抚上腰侧,钻进背心裡,三两下扯开制服衬衫,贴著肉往胸前游移,吴邪忍不住从喉咙裡哼了一声。压低的哼声旋即不受控地拔高,只因一侧的乳头被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捏弄起来。
敏感点禁不起撩拨,下腹登时烧起一把邪火。他本不是扭捏的人,于是一面在湿吻的间隙断续地哼唧,一面去解对方的外套排扣。
脱掉碍事的外套,再要去扯领带,手忽然被按住,口中的舌瞬间抽离。


「别脱衣服。」


低沉话音落定,又一隻手环过后腰,发力带著他离开窗前,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床边,重重坐下。
不对,坐在床上的是张起灵,他则是被带得跪坐于床角的地毯上。


这又是干嘛?


对上小空少不解的眼神,机长大人的眸光便如两把无形的箭,也似一隻预备扑食的豹子,居高临下地盯紧了他。坐定床沿,两腿大开,双手动作起来,鬆掉自己的皮带扣,解裤头,拉开裤拉鍊,拉下内裤……


吴邪彻底僵住了,身体与目光一起被钉死。与此呈强烈对比,体内的血液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流,往下也往上,势头之凶猛,几乎冲破血管。
白衬衫、黑领带、四金线肩章、鱼形铜质领带夹,没错,张老大依然穿著帅到掉渣的正机师制服,但是……但是……求求谁来行行好,帮忙在这挨千刀的胯下打一团马赛克,画面太黄太暴了,完全无法直视啊!
妈的,不行,自己还年轻,不能就这样落得一个脑梗死!
强大威胁感扑面而来,小空少本能地要逃,晚了。眼前突然一花,就觉一股力量抵上后脑勺,将脑袋往下一按。
「嗯?唔唔……」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4-22 20:51: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空降危机补完一:爱到卡惨死》


十一月某日傍晚,长沙,黄花国际机场。


不是某一个刚降落的航班,也不是那一家将总部和基地机场设立于此的航空公司。这一小段故事的开头,有请一位戏分不多姓名也不详但曾为情节的推进做出关键性贡献的角色──香港兰桂坊DAOMU的老板,黑瞎子先生出场。
肩背迷彩运动背包,脚踏快速但不显仓促的步子,洗旧牛仔裤、扣带军靴完全衬托出长腿的结实健硕。走出机场入境大厅,他微微抬高生著一点点鬍渣的下巴,任冷风吹开额髮、夕晖洒上墨镜镜片,右手由Ma-1飞行夹克口袋掏出一支银白色小米,翻找了一下电话簿,拨号。
当电话被接通,那一刻,方圆十米内所有对这个方向行注目礼的女人都感觉得到,这位浑身散发著浓烈男性贺尔蒙的帅哥,心情颇好。
不想二十分钟后,当去电邀约的对象走下定时往来于黄花机场与九门提督府的交通车,缓步来到面前,帅哥脸上的迷人笑容赫然在低温中结冻。
墨镜掩饰不了失望,「哑巴,怎麽就你一人来?」


「来」字落下,身周气温旋即如溜滑梯般下降,眨眼工夫已逼近零度。乖乖!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是他走出机场的方式不对?


「住院。」
行文至此,大伙必然都已知道到不能更知道,九门航空正机师张起灵同志乃「冰山酷哥」一词的最佳代言人。此刻必须强调的是,这座冰山的威力之强,绝对搞得沉Titanic,十艘。


「嘶──」
闻言,黑瞎子夸张地倒抽冷气一口,登登登倒退三步,随即定眼打量了几秒身前人的「重要部位」。
一个忒轻挑忒流氓忒猥亵忒不正经的动作,此时被他做来,表达的却是一种真切且深沉的情绪:痛心。
「哑巴,那个啊,哥们儿跟你说……」
摇头,浓眉紧拧,一手轻按心口──不对,这已经进阶到了痛心的比较级:痛心疾首。
「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如果跟和尚似的素了几十年,突然间有一天嚐到了肉味,之前憋得太久了嘛,一定会比较难克制。我懂,完全理解。」
平抚了心中的剧烈波动,他走回原位,另一手抬起来去搭对方的肩,「我店裡的那些常客,起初越闷越不搭理人的,后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张起灵后退半步,这回连出声都免了,以眼神道出两字:重点。


瞎子哥哥显然很习惯这等冷淡待遇,搭空的手于半空中直接一转,收回来拨了拨额髮,Pose帅气依然。放弃开头的铺垫,切入主题,「有些话啊,在床上讲一讲逗一逗是情趣,平时心裡想想也挺振奋精神,但你要付诸实行了,那就成禽兽了。」


唯一听众的眼神换成另外两个字:不懂。


仰脸望天,一声长叹。虽给两块黑漆漆的镜片遮挡了双眼,别怀疑,「知心瞎哥哥」真的要流泪了。
为什麽眼裡含著泪水?因为囧得深沉。
「你是小道具用得太顺手了还是怎麽著?交往一个月就进医院,两个月要进哪裡?火葬场?老大,哥们儿求你了,别真搞死你家小空少OK?」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4-22 20:55:00 +0800 CST  
【瓶邪架空】《空少笔记之三观毁灭战》


这算是一个比较轻鬆的小故事,跟早前的《飞越沙海》有一咪圌咪的关系。





01.


「各位旅客,我们已经抵达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现在当地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机舱外的温度是……」
大型波音客机平稳缓慢地离开萧山机场北跑道,转入圌联落道、平行滑行道,逐渐靠近屋顶呈波浪状起伏的航站楼。机舱内正进行降落后的例行广播,乾淨微软的年轻男声有条不紊地报出机场所在城市此刻的时间、温度、天气状况,并提醒相关注意事项。


经济舱后段靠窗位置,蓝庭贴著椅背,望著停机坪上各种型号、各色涂装的飞机,慢慢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一如此前的两个小时,边上那两个蓬头垢面似乎都是记者的老鬼还在喋喋不休地閒扯淡。不要紧,积累了一路的烦躁焦虑彷彿都被这则机舱广播、这道令人全身舒畅的声音洗去了。自打于北圌京首都机场登机便一直举在胸前的左手终于落到了座椅上,不再继续摆圌弄她的长卷髮。


「……仅代圌表九门航空与全体机组员,感谢您搭乘本班机,希望很快能有机会再次为您服圌务。」


听完最后一句广播词,甫消停的左手忽又动起来,溜进外套口袋,抓紧手圌机和两张名片。
她微微地笑了。




02.


「谢谢,再见……谢谢,再见……」


两膝併拢,臀圌部夹圌紧,缩腹,腰杆与背脊打直,双手虎口圌交叠摆在腰圌际,抬头──站姿标准。
目视乘客,微笑,弯腰鞠躬,道谢,继续微笑──表情和动作也标准。


「谢谢,再见……谢谢,再见……」


站在逃生门边的空位,以无可挑剔的标准姿态和笑容将乘客们一一送下机,见经济舱后段已经没人,吴邪轻吐了口气。再来该一排排地把自己所负责的区域整个检圌查一遍,不想还没抬腿呢,突然眼角一花,一道带著淡淡花香的白影轻飘飘地晃了过来。
有鑑于过往的「辉煌纪录」,虽然外边是亮晃晃的大晴天,那个刹那,他还是条件反射地绷起了神圌经,从头皮到脚心连著菊圌花都狠狠地紧了一下。
幸好没有第二下,一瞧清圌白影的真面目,人便放鬆下来。
不是哪一国的好兄弟姊妹,来者是人,这一趟航班的乘客之一,一个做波希米亚风格打扮的长卷髮年轻女子,先前就坐在吴邪所负责的区域,靠窗的位置。
之所以留下印象,倒不是这位姑娘本来就长得漂亮而且边上正好坐了两个猥琐的老鬼因此被衬托得更加漂亮,也不是她在飞行途中对著小窗子顾影自怜的动人模样抑或身上那股颇为独特的空灵气质,是她的怪癖。
当了半年多的空少,服圌务过形形色圌色数以千计的乘客,还是头一回碰到连吃飞机餐时都不忘空出一隻手不断拨圌弄头髮的客人。若不是考虑到这一趟的机长恰恰是张公起灵同志,万一自己被投诉,意见表让座舱长送到他老大手中,制圌服Play什麽的恐怕又要换过名目卷土重来,今儿个的夜游西湖计划必定泡汤不说,明天下午回长沙的班也可能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变得格外辛苦,实话讲,吴邪当时还真有衝动过去问对方一句:小圌姐,你的卷髮莫非是用手卷出来的?


定下了神,见美圌女长衣飘飘、步履轻圌盈地走到面前,他迅速一打量:咦?姑娘,你的左手怎麽不继续玩头髮了?这不科学!
心中暗笑,面上则挂起职业性微笑,「谢谢,再见。」


美圌女站住脚,定定地注视小空少,回以一个柔和而真诚的笑,「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帮我……两个忙?」


看多了以为花钱买了机票就能把空服员当自家长工老妈子使唤的没品乘客,面对这样的笑容和口气,吴邪毫不意外地点头,「请说。」只要不是向机长投诉我或者表扬我,一切都好说。


「我想拍一张你的照片。」


「啊?」


美圌女从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向前,「我叫蓝庭,是个自圌由写作者。」说著,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别担心,我跟《苹圌果圌日圌报》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知道圌人家在拿半个月前的「3Р豔照事圌件」打趣儿,素来自诩幽默感一流的吴邪却笑不太出来了。靠!到底是我太帅还是太菜?这他娘的啥情况?
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印在上头的名字与头衔,他纳闷地搔了搔头,又一指自个儿的鼻尖,「这……可是,为什麽要拍我?」


「我正在为自己的下一部小说收集材料,那是一个以空服员们的日常生活为主题的故事。」见对方眼中浮出一丝警戒,美圌女立即正容保证,「放心,我不问你的私生活,不会向你打听九门的任何内圌幕,也没有什麽关于空服工作的问题要烦你,只要拍一张照片就好。照片绝不外圌流,纯粹供写作设定参考用。」


犹豫几秒,再与她对视几秒,吴邪点了点头,把名片收进背心口袋──拿美圌人没辙,这就是作为「外协」无法摆脱的宿命吧!
「好,那第二个忙呢?」


美圌女将一绺长髮别到耳后,淡淡地笑道:「第二个忙,麻烦你帮我去驾驶舱问一问机长,可以的话,我也想拍他。」




03.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隻野兽。




04.


谁能来数上一数,从开篇至今,这系列故事裡出现了多少座繁忙的机场?
不对,应该换个问法:开篇至今,这系列故事裡出现过几座「不繁忙」的机场?
赤鱲角很忙,黄花相当忙,JFK特别忙,关西非常忙,SFO十分忙,首都超级忙,桃园一直忙,FRA格外忙……


答圌案为零,所以此处不再强调杭州萧山机场是如何如何忙碌,且直接切入主题,锁定芸芸众生中那抹不流俗的轻丽修圌长白影,长髮与长裙一起飘飘的高个儿气质美圌女──自圌由「耽美」写作者,蓝庭。


在中圌国,单靠写故事发迹致富的人绝对不会没有,但也绝逼是整个写手大群圌体中的极极极少数。放眼这浩浩汤汤的所谓文坛,扑腾其间的绝大多数网路和实体作家们的生活都脱不开两种境界:苦逼,以及更苦逼。
如此说来,美圌女蓝庭倒算是个小异类了。某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而后圌进入北圌京某知名文化公圌司当了小半年存不了一毛钱的实习编辑,欣赏了几齣公圌司裡的资深女编辑们为了争抢当红畅销作家而倾力搬演的精采好戏,顺带因为不淤不酒不打牌不唱K被同事们贴了几张高贵冷豔的不合群标籤,突有一日大彻大悟,一个投笔,轻圌盈转身,毅然决然地跳入了那片无涯无际的……
北圌京后海?
非也,腐海。
重拾了学圌生时代的一项「爱好」,虽说写的是基本走不了正规出版路线的耽美小说,幸好肩膀上没有养家活口的压力。离开帝都,离开月月月光光,离开朝九晚五晚六晚七晚八晚九晚十,在老家杭州租一间不漏水不闹鬼的小套房。有想说的故事,有一台不乱罢圌工的Notebook,有一个能够稳定配合且可信任的个人志代圌理工作室,有一批数量持续成长的忠实读者,同时,存摺裡的数字也呈缓慢但好歹平稳的走扬之势,足够。


可是啊,人心就是这麽奇妙,这麽不知好歹、不可捉摸。哪怕拥有了相当程度的自圌由,做著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日子一久,时间一长,还是有倦怠的可能。


大概三个月前,写完了篇幅最长也是投圌注了最多心血圌精力的新作《塌陷之海:从雪山到大漠》,毫无预期的,她体会到了这种倦怠。彷彿在给自己挖出的大坑填上最后一把土的瞬间,有什麽也随著那篇故事一起终结了。坐到电脑前,对著空白的Word页面,竟似被剥去了一贯最引以为傲的文圌字表达能力,不仅仅是写不出东西来,是压根便提不起力气写,也不想写了。就连工作室裡的一位编辑兼忠实粉丝以新作印量破了纪录为由特意帮她在西湖边的一间茶馆举办的一场小型读者见面会上,忽然出现一位不知从哪裡穿越来的矮胖谢顶中年大叔,眨巴著星星眼抱著两本《塌陷之海》求签圌名,都没有能够吓醒她。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侵蚀身心的疲惫倦怠感挥之不散,眼看就要封笔退圈人间蒸发去,这当口,不知是怎样的心灵感应,一个从没吱过声的粉丝突然转了一条三个多月前的旧微博给她,下加评论:生死人肉白骨,不灵不要钱。


据新浪官方声称,微博注册用户目前已超过三亿、每日发博超过一亿条,那信息量之庞大,八月发佈的东西,再八卦也是过期的老八卦了。她首先浏览原发佈者那几句情感极端激昂的咆哮体,哦,隐约有点模糊印象,貌似是有妹子在首都机场入境大厅远远地偷圌拍到了一对动作亲暱的制圌服帅哥,当时在微博上的确引起过一阵小骚圌动。但她那时正写到《塌陷之海》的最后收尾阶段,整个人彷彿被故事裡的男一号上了身,处在一种极端亢圌奋期待又似极端焦灼脆弱的奇妙状态中,除了笔下这个一手建立了又一手摧毁掉的世界,看其他什麽都是虚幻的,都好像隔了一层透圌明玻璃,跟自己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在融入不了,关心不能。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又读了一遍那几句咆哮体,心如止水,没有猜测,没有燃起丝毫的好奇和期待。叹了口气,抱著别辜负别人一番好意的想法,她轻轻点开那条微博附的长图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非掉进新世界。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蓝庭才从新世界中悠悠地回过魂来,可目光依然死死地黏在那由好几张照片所组成的图片上。什麽也没想,手指敲打键盘,直觉地回覆一个字:灵!


又对著长图片发了一会儿怔,萤幕右上角出现提示,收到一封私信。
那转微博的粉丝姑娘显然早料准了她的反应,且做好了准备,信裡面就是简单明白的四行字,前三行列出了下星期九门航空的三个国内航班,编号、日期、预定起降时间、出发地、目的地,清清楚楚。第四行则写著:捉姦要捉双,不准不要钱。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8-05 13:52:00 +0800 CST  
联想到照片裡男主角们身上的制圌服,蓝庭豁然醒圌悟自己看到了什麽,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流利的打字动作有一些迟疑:你……怎麽能知道这些?


微博名字叫「雨落佳,禾乃秀」的粉丝迅速回来一句:内部员工,小Case。
信刚发来,立马追加一句:不灵不要钱,不准不要钱,灵了准了也不要钱。要肉,大块红烧肉。


在这个写作者们都往卖萌嘴炮不靠谱路线极力靠拢的年代,小异类蓝庭继续异类,不仅靠谱,简直靠谱过了头,都有几分古代侠客那种一诺千金、为知己者肝脑涂地亦不辞的慷慨豪壮了。
轻甩如云秀髮,踏著轻圌盈若舞蹈的步子穿过忙碌的萧山机场大厅,是的,现在她只想儘快回家,打开电脑,码一篇至少一万字的高H制圌服Play给那位先帮她原地满血复活又提圌供了精确「第三类接圌触」情报的禾乃姑娘作为谢礼。
脚步却在跨出大厅自动门前一顿。


她忽地想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极擅长绘画──并且是画帅哥──的女人。


写手蓝庭最好的朋友,画师刀刀。


05.


如果问蓝庭,北漂一场,最大的收穫是什麽?她必定会回答,认识刀刀。


一个擅长用文圌字说出跌宕起伏的故事,一个能把抽象的描述化为生动而漂亮的图像,怎麽想都该是某种意义上的天作之合,对吧?然而,蓝庭与刀刀,这两人从不曾有过任何形式的合作,甚至没有关注对方的微博,更不用说互相帮忙宣圌传作品了。因为画技好用色美速度快价码高人气旺自创漫画与商业约稿两手抓两手都很硬的画师刀刀,偏偏视耽美视ВL如邪圌教如魔道如洪水猛兽如HIV病毒,闻腐必色变。


腐进了骨子裡的耽美向写作者、嗅不得一丝腐味的正常向画师,却是最要好的朋友,这叫缘分。
无话不谈,独独不聊不过问彼此的创作,这是无数次互雷后形成的默契。


且说当时收到了禾乃姑娘寄来的那封私信,隔天蓝庭就订好机票拎起旅行包飞去了北圌京,在刀刀租的小套房兼工作室裡窝了好些天。一是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再次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便想于再次全神投入写作前四处走一走,一是要等那「捉姦航班」。也是事有刚巧,痛快地玩了几天,离开北圌京之前,她无意间在好友的工作桌上看到厚厚一叠铅笔草稿,描绘的是大型客机的几种不同角度,还有两个穿制圌服的人物,一男一女,一眼便知是空少与空圌姐。刀刀显然还没决定该如何设计他们的制圌服,草稿纸上画了许多种样式,人物的眉目长相也尚未定型。
翻著那叠设定稿,蓝庭倒没觉著雷,而是一阵感动:瞧咱们这默契,居然瞄准了同一个领域,果然是脑电波波长相近的知己!


「姑娘,去哪儿?」


「舟山东路,树人圌大学的夜市那裡,谢谢!」


收回思绪,打定了个主意。走出萧山机场大厅,坐上出租车,微笑著向师傅报了目的地,蓝庭立即拿出手圌机,迅速地摁了几个键,有些兴圌奋地把刚刚在飞机上拍来的照片一股脑儿全发给了最亲爱的好友。除开天然无害嫩空少、冰山冷面帅机师各别的独照,还包括一张她装得无比专圌业恳切严肃认真拜託了又拜託才说服前者于是求到的两人合照,以及趁著嫩空少在驾驶舱门口跟帅机长说话时另外偷圌拍的几张。最后写道:刀,我看到你的那些设定草稿了。这些虽然是我为新书收集的资料,对你的作品应该也有参考价值,你瞧瞧吧!


一直到出租车开抵舟山东路,整整一个半小时,刀刀那头安安静静,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06.


当天傍晚,当长沙出生浙大建筑系毕业的吴邪还算自然地在张起灵面前用「我爸妈都到外地旅游去了所以我这一趟不用回家」圆了自称为杭州人的谎,同时,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角,蓝庭一边拨圌弄著头髮一边一遍遍地重複拨打刀刀的手圌机,但只听见机械女声冰冷地回答:「您所拨打的电圌话已关机。」
当天晚上,当吴邪熟门熟路地领著张起灵走过熙圌来攘往的河坊街和灿烂却不至于过圌度喧哗的西湖,终于在水光灯影树荫裡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啵,同时,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角,蓝庭一边拨圌弄著头髮一边在Q圌Q上狂敲刀刀,又是道歉解释,又是关切询问,然而对方的灰色头像全无反应。
当天深夜,当吴邪一圌丝圌不圌挂又累又爽地躺在酒店客房的大床圌上一面抱怨自己总有一天会过劳死一面接受张起灵的事后按圌摩兼顺毛,同时,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角,蓝庭一边拨圌弄著头髮一边紧紧盯著刀刀的微博。最后一条更新在将近十二个小时前,算起来是她在飞机上的时候,而更新内容,恰恰是她看过的几张人物设定草稿,气质清新温文的空少与笑颜娇憨可爱的空圌姐。


隔天下午,当一架垂直尾翼涂装以铜鱼图纹的波音客机飞上杭州的朗朗青空,航向长沙黄花机场,同时,一千一百多公里外的北圌京,人气画师刀刀于个人微博宣佈中止手头所有尚未完成的自创漫画与商业、非商业约稿,全面暂停绘画工作。




07.


蓝庭觉得她要疯了。


不管人气画师刀刀突然中止创作的消息在圈子裡引起多大的震撼,震碎了多少粉丝的心,引来多少转发评论与猜测,从表面上看,都跟身为耽美作者的蓝庭扯不上丁点儿关系。没有谁来指责她,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俩私底下的关系,更不可能晓得她做了什麽。
但她很清楚,除非刀刀愿意原谅,并且再开始执笔画图,否则,自己这辈子再也写不出一个字了。
外人的评价是另一回事,破圌坏默契、伤害好友的愧疚感足以让她崩溃。


出于善意的伤害也是伤害,无心不是藉口。
犯了错,最可怕的并非要付出多大代价去弥补,是压根没法弥补。


所以,在披头散髮毫不空灵优雅地衝入萧山机场奔向登机柜台途中听到手圌机发出清脆的短信接收提示音,刹那间,蓝庭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再及看见萤幕所显示的发信者,她险些失声尖圌叫。
而待点开短信读完内容,「呀啊──」强憋住的叫圌声终归滑圌出了口,歇斯底里,声震八方。




О8.


那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蓝庭,我想通了,我们合作吧!




09.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隻野兽。


而那片可以让野兽肆无忌惮奔驰打滚的乐土,叫作断背山。




10.


三天后。
长沙,九门提督府,主楼顶层会圌议室。


「三爷,波音那边来了消息,咱们要的两架777-300ER,有一架已经差不多了,明年二月中旬可以交付。另外一架……」


「……嘻嘻嘻……」


「三爷,那这个接机小组的人选,您看是不是儘快决定一下,最晚二月初就该去波音总圌部进行各项前期准备工作了。再有,这一回送给波音的礼物该换一样了。咱们前前后后已经跟人家接了那麽多架飞机,再要送瓷器,估计他们总圌部凑一凑都可以开个迷你瓷器博物馆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


「丫头!」
沉沉的一声喝,声音裡有一点不耐,而更多是无奈。


「嘻嘻──嗯?」
闻声,盘腿坐在乌沉木太师椅中的女孩止住了诡异的笑声,艰难地把娇俏的小圌脸蛋从手圌机萤幕上抬起来,看向吴三省,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叔,叫我啊?怎麽啦?」


堂堂九门航空副主圌席长叹一口气,抬手按了按额角爆出的「十字路口」。爆脾气的一代枭雄赏自家姪子暴栗从来不带手软,却惹不起这位看著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九门航空名誉主圌席霍仙姑最疼爱的孙女儿霍秀秀,霍家的下一代接圌班人。
「大人讨论正经事情,小孩子别捣蛋,一边儿看卡通去。」


女孩噘圌起小圌嘴,「什麽卡通,人家是在手圌机上看文章,用功著呢!」说著,歪歪地靠上太师椅扶手,一手支住尖尖的下颔,挑圌起细细弯弯的柳叶眉,「话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麽接机小组来著,公圌司要派一队人去西雅图接一架新飞机回来,对不对?」
见吴三省与他边上的光头中年男人一齐点头,她一下挺圌直了身圌子,捏紧了掌中的手圌机,语速加快,「没记错的话,新飞机降落的时候会有个喷水仪式,我们会邀请媒体来採访,整个接机首航团队要穿得特别体面的站出来一字排开拉个红布条给记者拍照的,是吧?」不知是否为兴圌奋,两颊隐隐有些泛红。


见两人再次颔首,名唤霍秀秀的女孩猛地低下头,一手掩口,肩膀剧烈抖动,又笑了,「嘻嘻嘻嘻嘻……」


错觉?幻觉?
笑声中,隐隐有一股黑气从她身上窜起。


「嘻嘻嘻……叔,这个接机团队的人选,我能给你点建议不?」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8-05 13:55:00 +0800 CST  
《空少筆記之Captain Zhang的秘密》【完整版】


01.


一个负责靠谱的好员工、一位值得信任的专圌业机师──就吴邪的认知,以他拥有的九门航空继承人兼九门航空基层空服员的表裡双重身分来看,张起灵,这个黑制圌服袖口滚有闪亮亮四道金边的男人,完全配得上本文开头那两句形容。另外,因著他与这个男人之间存在的某种「特殊关系」,他还可以非常权威、非常笃定地补充一句:张起灵先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好对象?好吧,这话乍听可就有不止那麽一点两点的违和了。就如九门航空上圌上圌下圌下没有谁会否认Captain Zhang那没朋友等级的帅,肯定也没谁会怀疑,倘若他老兄能够跟风趣健谈温和亲切好相处之类词彙联想在一块儿,九门航空明儿个就能开通长沙直飞月球的新航班。
确实,咱们撇开外表职业薪资存款尺寸和那一身过硬的技术──开飞机技术──等等不论,张大机长的人生真真是乏善可陈,显然连提督府门卫养的那隻一见漂亮空圌姐立马躺平翻肚大开M字腿求摸圌摸的土狗驴蛋圌蛋都比他更懂得何谓「生活」。不夸张,老张过日子的方式与心态根本称不上是生活,顶多能说是活著。然而这种状态在他老人家遇上Mr.Right后,一下子有了隐晦但巨大的转变。而所有那些看似淡然沉稳实则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执著并且针对性极强的转变,作为他的Mr.Right、被针对的对象,吴邪儘管经常迟钝得没能立刻察知,总归不是没心没肺,过后再仔细回想,点点滴滴原来都已沁入心扉,润物无声。更要命的是,与之同时,关于Captain Zhang如何高冷如何冰山如何不苟言笑难以接近踏碎一地少男少圌女心的各种讨论持续于crew之中火圌热流传──操哟!暗爽到严重内伤什麽的,医院给不给治?保险赔不赔?
情窦初开的老男人好可怕,尤其这个老男人除了身材好长得帅还有一双漂亮到都用不著会说话的电眼当外圌挂。所以了,哪怕身前背后潜伏著小至肛裂痔疮大至吴家绝后的无形威胁,双方的家世出身又有著极端悬殊的落差,含著飞机造型镶钻金汤匙出生的伪空少真富少吴邪同志还是不知不觉地踏进了张起灵的……嗯,温柔乡?并在惊觉自己走了歪路之后,毅然决然地打断了自个儿的两条腿,从此专心拜倒于老张的制圌服西装裤下,全体圌位,更正,全方位地享受著对方那在温情中又带了些霸道的关注体贴呵护照顾,完全视胖子与黑眼镜这两位娘家和婆家亲友团代圌表的视力健康如无物。


可是……
可是啊,话说回来,心有点儿虚。
正式交往快要半年了,有时候吴邪会想著,相对于张起灵,或许自己并不是一个那麽好的对象,毕竟他一直隐瞒著真正的身分。
人都有秘密,却又矛盾地希望所爱之人对自己毫无隐瞒──就吴邪看来,张起灵似乎是个例外,他绝少提及过去种种,不是不能说,而是因为在他以为真的没啥可说,吴邪对于他俩交往前老张空虚寂寞觉得冷以至于抱打世界的辉煌历圌史也实在欠缺刨根问柢的兴趣。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张起灵绝对不会是个例外,不难透过相处时的点滴细节感觉出来,他对恋人的占有欲其实就与保护欲一般强烈,只是比较擅长压抑忍耐而已。那麽,吴家小少爷的身分秘密该保守到何时?在怎样的情况下揭圌露最为合适稳妥,最不伤心伤身伤人伤己伤家族伤九门?琢磨来琢磨去,始终没有答圌案。


二月底的长沙仍然冷得很,呼呼的风和阴鬱的天空让人懒得不想动。逼圌迫自己放下暂时无解的问题,刷过一轮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又翻了翻长荣争产的最新信度,跟准备要飞Manchester的小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几句。看看时间,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等到人回来,吴邪抓著手圌机滚进棉被裡,嗅著枕头被子沾染的熟悉气味,不知不觉地在张起灵的宿舍床圌上睡了过去。




02.


一开始,吴邪真心没打算醒。厚厚暖暖的被窝太舒服了,就算他实际上并不疲累,也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在午睡上。
可是,那些不知何时纠缠上来的奇奇怪怪麻麻痒痒温温热圌热还有一些黏糊的感觉不肯放过他。哼哼两声,没效。扭圌动身圌子试图甩脱,完全没法如愿。对方闹得更猖狂,各种各样的感受也更鲜明了,彷彿有一隻长满了脚的小虫子四处乱爬,也像有一隻爪子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搔抓。瞧这势头,非要把他的意识从无梦的黑圌暗裡挖出来不可。
好圌痒……好热……似乎又有一点冷……
其实不难受,甚至……挺舒服,就是太干扰睡眠了。
「嗯?」刚醒的迷濛堪堪维持两三秒,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了两下,双眼马上瞪大,「唔!」背脊处的儒湿刺痒感与下圌身传来的异样令他浑身绷紧,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脑袋用圌力往后转──靠!自己什麽时候变成了趴睡?还有这触感……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呢?
挣扎不开来,头也扭不过去。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压著他的两条大圌腿,一隻十分有力的手掌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彷彿猛兽居高临下地压圌制猎物。
随后……
吴邪很确定他张圌开了嘴,然而发不出声音。
不对,是发不出完整且具有圌意义的词语,音量倒是不小,「呜!」
闷圌哼声中,下圌身的异样感倏地扩大了N倍,化成一股不算难忍更不陌生的酸胀与微微的疼痛。一根挺圌直火烫的阴圌茎强圌硬地撑开稍微经过扩张的肉圌壁,进入他的身圌体。先是浑圌圆膨圌大的头部,再是筋络突起的茎身,最后是阴圌囊与臀圌肉碰撞的闷响。粗圌长的大家伙尽圌根而入,不带停顿。
有滑腻的东西被挤出塞得满胀的后圌穴,滑过他的睾圌丸和大圌腿圌根,沾上圌床单。不会是别的,只能是床头柜裡的аnal Lube。
然后是更多沾染床单的液圌体,当中包含了体圌液和润圌滑液。以及更大的动静,啪啪直响的肉圌体拍击、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圌吟、节奏急促的呼吸、床架的吱吱嘎嘎,混杂交叠,连绵不绝。
按在脑后的手掌已经转移了阵地,此时紧紧地抓著吴邪的腰,抬高他的屁圌股,摆圌弄出一个更方便操干的姿圌势。可他没有再试著扭头去看跪跨在他身后的男人,能提起的力气全都不自主地用在了抠枕头抓床单上。嘴巴能出声,也还想说些什麽,遗憾这当口勉强组圌织的话语来到嘴边都变作了叫圌床声。而很快的,仅存的一点思绪也在体圌内器物的狂猛抽圌送中碎裂,大脑彻底空白了。
大概是张起灵圌体贴他这隻先天设定不宜、后天经验欠奉的大龄童子鸡圌吧,吴邪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交往快半年,两人滚床单的次数不算少,但不曾如此激烈──还是该说凶圌残?招呼不打一声就把那一杆超英赶美,不对,超美赶非的神枪一口气捅到底,又不留喘息适应的时间给他,跟著便是大开大阖的狂圌抽猛送。
「不……啊啊……」
说不了话,骂不了人,求饶也别想。
吴邪不晓得自个儿的背脊、肩颈绷出了怎样诱人的线条,也不晓得自己的呻圌吟带上了鼻音,眼角冒出了泪花。
对,会疼,这绝对难免,但更可怕的是爽。不得不承认张起灵太了解太熟悉他的身圌体,每一次挺入再抽圌出,龟圌头都要隔著薄薄的肉圌壁蹭过前列腺,干到他头皮发炸,手指脚趾不受控圌制地蜷曲。纵使理智面与情感面上都不乐于被粗圌暴地对待,当著过分强烈的生理快圌感,身圌体仍诚实地选择了屈服,彻底敞开来迎接这场开始得有点莫名的性圌爱。即使跟不上抽圌插的节奏,腰圌臀也要自发地往后顶圌送,湿圌热滑泞的肠道紧紧圌夹裹粗圌大的肉刃,追逐更多更强的快圌感。
可是,不够。
伏低的上半身忽然被拽起来,又让箍著腰的大掌发力下压,整个人登时从趴跪变成了后坐,坐在那根几乎能把他给顶穿了剖半了热融了的巨大性圌器上。
好深!太深了!
「啊!」
张口发出的呻圌吟既像满足,又似哀嚎。体圌内窜开的尖锐快圌意伴同一阵颤慄,刹那间居然釐不清恐惧和兴圌奋何者更佔多。吴邪有些狂乱地意识到,张起灵这是铁了心要逼他,逼到逃无可逃的极限。
又一记迅速有力的深圌插,硕圌大的龟圌头狠狠撞入肠道某处。眼前猛一阵花白,高圌潮没顶。


接下来估计有一两分钟吧,吴邪的思维是停摆的,人是恍惚的,依然被剧烈顶圌弄著的身圌子已然瘫圌软,多浪多淫多羞耻多狼狈都好,再顾不得自己是怎麽一个状况了。直到张起灵也射圌了出来,停下激烈的抽圌送,神圌智才终于在此起彼落的喘息声中缓慢回归。
视线不算清晰,雾濛濛的。其他感知恢复得倒是比较快,不难察觉下圌身正滴淌著什麽,后背肌肤接圌触的又是什麽。
奇怪……
缓慢地垂头,眯眼,确实,映入眼帘的不是一隻爬满墨色线条的结实胳臂,威风凛凛的黑麒麟被藏在了起皱的白衬衫底下。同样,修圌长健硕的两条腿仍包裹于黑色西装裤管中。存在感惊人的大家伙还半硬不软地插在他的两股间,把老张家绝大多数的无缘孩子堵在他的肠子裡,儘管如此,不难想像此时这条裤子该有多麽的……不堪入目。
为了免去事后清理的不适,最初几回之后,做圌爱时张起灵基本都会戴套。虽然肉贴肉的厮圌磨明显要比贴著一层薄薄的塑胶膜更爽一级,内圌射,这个充满征服和标记意味的行为,也更能带给他视觉和心理层面的双重满足。这是他的体贴,无须言明,吴邪明白得很。
所以了,太奇怪。
下了飞机进了家门制圌服不捨得花时间脱连戴个套子的工夫都省掉,直接提起枪就把人往死裡猛干,这挨千刀到底几个意思?让你飞马德里,没让你吃西班牙大苍蝇啊老大!


动了动嘴唇,无声。
语言组圌织能力找回来了,琢磨过后却选择暂时保留疑问,因为喷在耳边的炙热吐息太沉太沉,并且紊乱,不是平常的节奏。


又缓了片刻,吴邪还没打破沉默,张起灵先用相较于方才种种简直温情得不可思议的方式蹭了蹭他挂著泪痕的脸,把人抱下了床,往浴圌室去。




03.


当两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大滷麵出现在提督府机师宿舍楼1314室的餐桌上,饭点早已过去。


一场粗圌暴路线走到底的床战用不了那麽长时间,可若偃旗息鼓没多久又开启第二回合,耗时就不好估算了,男人射过一次以后总是更持久不是?


餐桌边,吴邪咬著牙,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圌姿,边挪动边轻轻地抽圌了口气。全身的关节彷彿都被圌拆开又重组起来,说不出的古怪,尤其是饱受蹂圌躏的小屁屁。但比起向坐在方桌另一侧的张起灵表示严正的谴责,他更想自抽几巴掌。妈圌的,要不是自己作死,在浴圌室裡主动张圌开腿翘圌起屁圌股说了一句再来,又怎麽会有所谓的第二回合?
想到这裡,不由得望向正拿起筷子的张起灵,注视那张微微被热气覆盖的脸,那双让长浏海和睫毛半遮掩的黑眸,脑中蓦地闪过几幅画面。
不对,归根究柢,是老张的眼神要负最主要责任。
早前浴圌室裡缭绕的水雾、浓烈急切到近乎残圌暴的欲圌望都掩盖不了,遑论眼下麵碗蒸腾的淡淡热气。他看得出来,深邃浑黑的眼眸深处,多了一种情绪。


一种没想过会在张起灵脸上看到的情绪。
一种一旦看见了就想要尽力为他抹去的情绪。


──好像将要失去什麽的不安。




04.


连著两场激烈床战打将下来,肚皮裡的巨大空虚感,就是传说级别的三十釐米神枪怕也填塞不满。不然怎麽说吃饭皇帝大呢?
待到稀哩呼噜吃饱喝足了,靠著一只上个月从曼谷买回来的刺绣靠垫在客厅一侧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稳,张起灵也刷好了碗从厨房走出来,吴邪才试探地发问。
「小哥,你今天是怎麽了?心情不好?」


等待机长大人答覆的空档,且岔开话题,先说一说小空少身下这张看著很朴素简单但做工极好的深蓝色三人双扶布艺沙发、与沙发配套的玻璃几子和底下的地毯,以及沙发正对面贴牆摆放的电视机。
简而言之,几样质量上乘的大家俱都是去年十二月中旬吴邪趁张起灵飞长班时瞒著他张罗的,表面上的理由是提前送的圣诞节礼物,实则想替这间给人感觉仍嫌太冷硬太简略太缺人味儿的屋子再添些温度,让它更像个家一些,正好也把之前闹肠病毒在法兰克福急诊住院花掉的钱还一小部分回去。不管Captain Zhang有多不缺圌钱,只可能比他更不缺圌钱的吴少爷都不愿意佔这个便宜。却是不想张起灵回来后看著估计是这辈子头一次收到的圣诞礼物,不但没有兴致勃勃地「验货」──不得不承认吴邪是做了点准备的,要不那麽要求沙发的质量干什麽?还当场就黑了一张脸,现场气氛之冷之僵硬啊,电视萤幕都差点结了一层薄霜。吴大少当下心裡的失望和委屈就甭提了,好好的一对闪遍天涯海角的狗男男,为此破天荒地陷入冷战,直到圣诞夜才和好──沙发君也在那一夜正式接受并通圌过了严苛的质量考验。而再后来,亏得胖子和黑眼镜提点,吴邪才算弄明白了老张在意的症结点。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8-05 13:58:00 +0800 CST  
胖子的说法是:天真,咱小哥是闷不是傻,你上个月才生病住院,这个月就弄来这些东西,他能不把两件事儿联想在一块儿?能不觉得你是不愿意欠他的情?早都勾搭成奸了,计较得这样清楚有圌意思吗?而且你当空少工圌资多少?人家正机师工圌资又多少?听胖爷的,以后要再想表示感谢什麽的,甭费那些工夫,直接脱圌光了洗洗乾淨绑个蝴蝶结跳小哥床圌上就好。
黑眼镜的说法则是很简单的一句:我那兄弟是遇上了你才学会照顾人,还没学会被人照顾,你多担待点。
如此听来,一套家俱引发的风圌波,貌似还是与Captain Zhang那颇大男人心态的强烈保护欲脱不了关系。


是啊,相处的时日越长,印入脑海渗入心头的各种生活细节就更深刻地彰显了,张起灵并非无喜无怒、无欲无求,只是受特殊的成长背景影响,比一般人更习于压抑隐忍,更拙于包装粉圌饰,并且针对性极强。吴邪,就是他唯一针对的对象。套用他自己的话说,没了这个人,他与这个世界便毫无联繫,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罢了。
可是……


沙发另一头的坐垫陷下去,几乎没发出声音。
等了等,只听到一层楼板之上的1414室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叩叩叩地踏过客厅,又叩叩叩地跑出去。
吴邪撇了撇嘴。楼上的1414室住的是个荷兰来的副机师,有一回四个人──包含那荷兰佬的女朋友──凑巧搭同一部电梯上楼。二十多秒的时间,保守估算,那前圌凸圌后圌翘浓妆艳抹香水味浓得可以逼退小强的女人把张起灵视奸了至少二十遍,目光之火圌辣,就差没将机师制圌服烧出几个洞来。惨沦为背景的吴空少默默地把一切看在眼裡,随后就在老张洗澡时果断地踹开浴圌室门,狠狠地将自家男人上圌上圌下圌下前前后后裡裡外外……更正,只有外外,总之是从头到脚摸了个遍。张起灵不明就裡,但欣然接受。而那天稍晚,他们家的沙发君又迎来了一场……
且慢!怎麽想歪到这上头来了?
及时掐断越发黄暴的回忆,拔圌出思绪,回归令人疑惑的现实。又等了等,等了又等再等还等,一个闷屁也没有。
叹了口气,吴邪缓慢地盘起两条腿,整个人慢吞吞地转了个方向,直面正做眼观鼻鼻观心状的张起灵,伸手把搁在三人沙发中间位置的另一只靠垫捞进怀裡。
「你今天不对劲,心裡绝对有事,我看得出来……真没有什麽要对我说的?」


灯光下,张起灵微蹙起眉毛,字字句句分明都听了进去,却将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眼下那抹青黑是额髮或睫毛落下的阴影吗?


入耳的模糊话声来自落地窗外,不知是哪位不怕冷的左右邻居在阳台上讲起了手圌机,听不出具体圌内容,只知语气欢快。
屋内不是绝对的安静,却是毋庸置疑的沉默。
如果有什麽比直白的拒绝还伤人,想来也只有沉默了。无从去揣想隐藏于其后的真正意涵,静定的空气,紧闭的唇线,画出一道难以踰越的沟堑。


交谈对象的不合作态度明显,但吴邪不打算就此放弃。在自己被狠操过一轮又脑袋进水奉送第二轮之后,装装深沉就想把人打发,开的啥子国际玩笑?当我是那些会被冰山气场吓得嘤嘤嘤泪奔的小姑娘吗?
想的是气势汹汹,呼应突然间窜出来的一个推想,心口却有个地方开始隐隐抽疼,「你这趟出去,是不是……」不止疼,还发酸。双手不自觉地把靠垫抱得更紧了些,「遇上了什麽人?」
张起灵,你在不安,好像预感到某种变动的降临,好像即将失去什麽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我的真圌实身分至今都是未曝光的秘密,相信三叔三婶小花他们不会卖了我,就算是阿甯也不至于。所以,这份情绪的来源肯定不是我。应该也与工作上的岔子无关,那类事情没必要咬死不说,真要有状况,论坛上也不会半点风声不漏,早该像跨年那回一般炸锅了。
引发这些的,是一个人吧?
那个人会是谁呢?居然可以让你失控到在我身上粗圌暴地发洩,又连跟我提起一个字都不能……
略略低头,垂眸,上排牙齿咬住下嘴唇,吴邪不自主地露圌出了非常受伤的表情。
不想不问不代圌表真不介怀,只是不希望让过去阻碍了值得珍惜的现在。直至这时才赫然惊觉,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过去,对于那些可能曾于对方的生命中有过片刻甚或仅只是刹那停驻的人,自己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在乎。
瞪著沙发布面,怒火猛然翻腾,又在下一瞬间变作一片冰凉。
「算了,不想说就别勉强了,没关系。你自己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非得告诉我不可。其实我也根本没资格问你……」


人都有秘密,却又矛盾地希望所爱之人对自己毫无隐瞒。
原来如此,原来张起灵真的不是例外。
吴邪也不是。


伤心惊讶失望愤怒自嘲迷茫,一拥而上的各种负圌面情绪凝结为一股在体圌内横衝直撞的力道。这会儿开口,不是爆粗,就该吐血了呗。
想起身,想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无奈腰和腿脚太不给力,刚有动作就被轻易拽住了手腕。


张起灵总算有了──准确地说是被圌逼出了回应,可惜连搪塞或者藉口都称不上,「你想多了,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吴邪实在无法不佩服自己,这当下竟还笑得出来。累?您老早几个小时都干嘛去了?「我也很累,想回宿舍休息了。你早点睡吧。」


张起灵的手大约用上了七八分力。至于他道出的第二句话,连半分的商量空间也没留,「别走。」




05.


时间如奔流之水,如离弦之箭,如深夜时分自黄花机场滑行起飞的每一架客机。重量再沉,体积再庞大,发动机的轰鸣声再震耳,机舱内与机翼下发散的灯光再醒目,终归要用令观者咋舌的速度投入夜空,无限地飞远再飞远,缩小再缩小,被黑圌暗隐去。
一瞬目前,一瞬天边。不回头。


那麽,记忆呢?


有些事情,以为不存在,其实是不记得。
还有些事情,以为不记得了,其实只是没有想起。




06.


从睡梦中惊醒绝对不是舒服美好的体验。


儘管心裡颇有些牴触,毕竟是真的累了,也因为真真切切地与他躺在同一张床圌上的那个人,张起灵还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然后,在某一刻浑身一颤,豁地一下醒过来。


来,说说看,九门航空的Captain Zhang,全公圌司最年轻并且公认颜值最高的正机师,是个怎麽样的人?
冰山、寡言、高冷、不苟言笑、难以亲近……所有这些形容,为他勾勒出一幅沉默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形象。
是啊,与他一起服过勤的都晓得,包含cabin crew与flight crew,Captain Zhang永远是那副淡定沉著的模样,顶著没有表情的一号表情,N年如一日。多夸张多扯淡的突发状况、多热情多豪放的美男美圌女,都别妄想搅扰那一双俨若深潭的眼眸,令他的情绪产生一丝丝的波动。
可是现在,茫然地睁眼瞪著天花板的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跳脱了人设。
事实上,这一刻,他连今夕何夕、此地何方、自己姓甚名谁都暂时忘记了。胀痛的脑袋充斥著适才梦境裡的情节,某种冰冷沉重有如沾水棉花、越来越不能用陌生来定义的异样感受,整个儿堵塞了胸口,令他喘不过气。
是不安吗?是恐惧吗?
不止,那是恐圌慌。


昏暗的房间迴绕著一道节奏紊乱的吐息。厚重的棉被底下,黑麒麟悄然跃上了肌肉圌紧绷的胳臂,肌肤表面偏又渗著薄薄的一层冷汗。
再后,不确定过了多久,粗重的呼吸稍有缓和,视焦凝聚,意识渐渐回归。
因为张起灵听见了另一道呼吸声。
轻轻地侧过身圌子,就著近乎无光的黑圌暗用圌力凝视枕畔那极其朦胧模糊但勉强可辨的人脸轮廓。良久,被子下传出窸窣声,他抬起了手,显然想要伸过去碰圌触这个人,可或许是不愿惊扰对方的睡眠,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
汗湿的掌就这样悬停著,又是许久,他往另一侧转身,揭开被子,起身下床,赤著脚走出房间。


张起灵没能意识到,在方才那一小段迷茫恍惚的时间,自己喃喃地唸出了一个名字。用「唸」来形容并不是太准确,更该说,那名字是在某一个瞬间,跟著呼吸一起溢出来。
他也不知道──罕有的情绪起伏蒙蔽了素来敏锐的感知,躺在他身边的人,仅仅是闭著眼睛,并未睡去。




07.


是人,有心,就有秘密。
为了保守它探听它实现它接受它,或者消灭它,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8-05 14:01:00 +0800 CST  
《空少笔记之双城故事:前篇》01-02


接续在《Captain Zhang的秘密》之后,继续来说老张的秘密。
大量狗血出没注意。












01.


北京时间三月二十一日,凌晨四点半。
中国,长沙。


时差是一种俨然不存在的概念,从不曾为此花时间与力气调适。这一天也没有被安排飞行任务,甚至天空还完全是乌漆抹黑的一片,张起灵却在他的宿舍裡醒了过来。
眼帘缓慢挑开,轻轻地眨了半下。眼裡不见充分休息后的清明,所谓睡眠,从这之前的好一段时间开始,之于他,就几乎没有什麽质量可言了。
清明不见,迷茫倒是有几分。状似要寻找什麽,一隻胳臂沿著床面探出去,手指划过没起多少皱褶的床单,滑到床沿,停住。


一张单人床、一条厚被子、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外加一部搁在床头边的小柜子上,没有显示任何未接来电与短信提醒的手机,如此而已。




02.


欧洲中部时间三月二十日,夜间十一点。
德国,法兰克福。


时近午夜,新城区耸立的摩天高楼群脚底不见衣著简练体面手提公事包形色匆匆的白领男女,老城区罗马人广场周边的观光客人潮也基本散乾淨了。但堂堂德国第五大城、中欧的交通及金融与工业中心,放眼欧陆实属难得的一座现代色彩远较古典氛围来得浓厚的城市,哪怕实际人口只有少到令人惊讶的区区七十万,也不可能就此安分安歇。
Roomers Bar便是一个不安歇的不安分角落。
以夜店来说,将光滑的黑结合雾质的金作为装潢基调的Roomers Bar也许显得太稳重了一些──对,不是华丽,至少在法兰克福,能有什麽比那一溜儿围绕著罗马人广场的衍架式老楼房和三连栋老市政厅更华丽?简洁的设计感,冷调的金属色。要说过分冷硬吗?确实,天花板同时垂挂著复古风格的大吊灯与现代感十足的不明装饰物,而两者皆为黑,佔据了最大面积的吧檯也不例外。但仔细端详牆壁上满满的那些金色,可都是能够让人舒适倚靠的软垫呢。
除开一大圈吧檯座位,每一张独立的圆桌都挨著一处向内凹陷的小空间,拥有聊胜于无的所谓私密性。众所公认,Roomers Bar播放的音乐从来不至于吵到让人必须紧挨在一起说话。再论Bartender的调酒本事之高,你要坚持自己不为别的只是专程过来喝上一杯,也不至于说不过去。
综上所述,这是一间逼格颇高,不以让客人「目光相触」为最高宗旨的夜店。比起独身来猎豔,也许更适合三五好友放鬆自在地小酌一场。


「最近怎麽回事?」


桌子这边,一句疑问覆盖了慵懒似呢喃的乐音──估计是首法文歌,德文一般唱不来这种软若无骨的调调。中文,九个字,语气很淡,但每一个咬字都明确清晰。
桌子那一侧,只差一秒就要回归桌面的酒杯顿住了。
别人放不放鬆、放得多鬆,不知道。吴邪只晓得自己连菊花都绷得紧紧。
「什麽怎麽回事?」
嘴角也很紧,紧到差点扯不出笑。


背靠软垫,翘著二郎腿,解雨臣仰头喝下杯中的Gin tonic,然后抿著杯沿,用一个弧度也极小却显得风情万种的笑对发小儿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搪塞表示藐视。


不管此刻此时Roomers Bar裡有多少男人女人愿意欣然接受解大美人这个嘲讽值与养眼度都逼近满点的笑,反正吴邪不包含在内。歛下眼帘,他将本来微微前弯的背脊挺了挺,似是下意识地想与对方拉开一点距离,哪怕这个小动作完全无助于提升防御值。
「真没啥事啊,最近都挺顺利的。你没听哑姐说吗?这一趟过来还有客人写意见表表扬我来著。」
双手捧住空空如也的杯子,可惜啊,再看也看不出一口半口的Negroni。
与此成对比,边上淤灰缸裡的淤屁股堆出了一座小山。


见吴邪放下酒杯,又抓住了桌上的淤盒,解雨臣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猛地一倾身,探手,「你跟那家伙是怎──」


「唉呀我靠!去了趟厕所回来,世界观怎麽就刷新啦?」
一大团阴影陡然自桌边落下。
「学长,你们……你们……你们难道是在……」
「约!必须约!」


扭头对上几张兴奋或震惊到微微扭曲的脸、几双亮度更胜头顶吊灯灯泡的大眼睛,解雨臣面上有一闪即逝的无力与无奈,秀气的两道眉毛略有些不受控地朝眉心蹙拢。恰成反比,原本嘴角僵硬的家伙倒是噗赤一下子笑了出来,发力抽回被压住的手,刻意举高了,缓慢地在小姑娘们面前翻了两翻。
「羡慕?我这隻手反正是几天不能洗了,想跟咱们九门看板郎间接握手的抓紧了啊。」


欢快的谈笑声好轻好轻,轻得可以化在似水流淌的乐声裡,轻得合理合情,轻得触碰不到心。
解雨臣重新靠上牆面的软垫,目光越过折射出细碎光彩的玻璃杯与酒液,端详著灯光下的笑颜,眨了眨眼,眼神忽尔有几分迷离,像是恍恍惚惚间想起了什麽。
景物相似,而人事、人心呢?
也才半年左右吧?
「千金难买早知道。」
端起酒杯,最后一点Gin tonic溶化了喉头的无声叹息。




TBC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6-09-24 16:49:00 +0800 CST  
大家上午好~
不老歌现在已经封了,猪娘转移到了LOFTER,地址发一次吞一次,我想想咋发上来~
另外,她的经典文《水下三十米》8月11日预售,预售信息看这里:https://tieba.baidu.com/p/5258078891

楼主 在那瑶远的地方  发布于 2017-08-05 09:07:00 +0800 CST  

楼主:在那瑶远的地方

字数:197034

发表时间:2014-10-27 15: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11 11:37:36 +0800 CST

评论数:276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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