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瓶邪\/黑花《Winding Road》原著风长篇he

怎么发不上来???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7 19:09:00 +0800 CST  
二十九、

夜晚是这种蛇的活动时间,又刚下过雨温度降低,我们这一群大活人成了附近热量最高的物体,把它们吸引过来了。

“抄家伙!这种蛇速度极快,咬到就死!都小心点儿!”我大喊,右手抽出腰间的M9。匕首丢了,目前能摸着的只有手枪。闷油瓶也握紧了古刀,右手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习惯性地把我往他身后带了带。

蛇群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也有些忌惮,停住不再靠近,嘶嘶吐着信子。八个人面对着上百条蛇,双方都摆出守备的姿势,这气氛给人们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对峙了足有五六分钟,阿广终于忍不住了,骂了句狗ri的,冲着蛇群就开了两枪。蛇一下子暴怒,纷纷弹起来咬向我们,像一道道利箭射过来!

我们一下子被冲散,各自对付扑向自己的蛇。此刻也顾不得这种蛇会向杀死它们同伴的人复仇的习性了,出手就是杀招。闷油瓶不得不放开了我的手,挥舞着古刀一条条斩断。

我这几年的枪法也不是白练的,一枪一个,个别没有被爆头的蛇也一时无法再发起攻击,被闷油瓶砍死在地上,有飞近的我就用枪托去砸。小坤死守在三叔身边,一手握刀一手攥枪,左右开弓。阿广也拿着手枪打,但准头不够,躲避的动作比攻击多。胖子则端着95式步枪点射,这枪是我之前费了大劲弄来的,子弹数量有限,此时此刻也不能说舍不得了。六子擅长用棍,拿着一根折棍挥开飞起来的鸡冠子蛇,但杀伤力不够,只起掩护作用。钟岳身手不如其他人,此时正和三叔一起躲在小坤背后掏火把。之前为了防水,火把都包在防水布里,要想拿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雾越来越浓了,视线越来越差,我已经分辨不清其他人谁是谁,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在我给枪换弹夹的时候,一条野鸡脖子冲我面门直飞过来。由于视线差,我看见它时它已经离我很近了,我来不及瞄准,一着急就把枪扔了出去砸下了它。枪似乎打在不远处的胖子身上,胖子喊:“我艹!天真你真浪费!这么好的枪你他niang的给扔了?!不想要就给我!”

“放屁!又不是我愿意扔的!”我喊。

这下我赤手空拳了,虽然包里还有一把刀,可一时半刻也掏不出来。我忽然想起,鸡冠蛇王贴地而飞,在地上它们速度太快!现在视线又差,对我们非常不利!

“快上树!”我大喊一声,迅速攀着藤蔓往身边的树上爬去。刚才被我砸掉的那条蛇缓了过来,认准了似的,缩起躯体猛地弹起,直冲我而来!我双手把紧树干,伸脚又把它踢了下去。

“天真接着!”胖子已经趁空捡起了我的M9,退到我所在的树下挥手扔上来。我都快气炸了,他niang的难道让我用嘴接!

一道黑影向上窜过,M9在我眼前一晃便消失不见了。我抬头一看,是闷油瓶!他在我上方一点,双脚蹬在树干上,左手拿着古刀插进树干稳住身体,右手上是我的M9。“先上来!”闷油瓶说。

我赶快往上爬,爬到枝干比较多的地方,脚踩稳解放了双手,从闷油瓶手里拿回枪。

还能听到树下和周围枪声与叫骂声不断,却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都是白茫茫一片,雾太浓了。我急得冲下面喊着:“胖子!三叔?小坤!”

“马上就好!”三叔的声音传来。话音落下没多久,两道火光亮了起来。火把点燃了!很快,我闻到了蛇和树叶被烤焦的味道。

“都上树!”三叔喊。我看到周围的树上也都有人影爬上来。

正要稍稍松口气,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间穿透了我们的耳膜!

“钟岳?!”我辨别出声音,冲树下大喊。大概是钟岳拿着火把殿后,等其他人都上了树,自己转身想上来的时候被蛇偷袭了!

我急了,立刻就要跳下去救他,却被闷油瓶死死地拽住了胳膊。“小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我挣扎。

“吴邪!冷静点儿!救不了了!”闷油瓶不撒手。

胖子听见我们的声音,也喊:“天真你别闹了!这蛇沾着就死没救的!你想想阿宁!”

我想起阿宁的死,那么突然,那么容易,那么不可挽回。心里明白闷油瓶和胖子是对的,不再挣扎。

钟岳,他跟了我不到一年,不爱说话,性子比较平和,机械和电子知识很丰富,这次出来,汽车、对讲机和GPS都是交给他来调试的。我想起平日他一边叫着小三爷一边笑着给我递烟的画面,心里难受得要命。死死地瞪着树下那一点火光,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下过雨的地面很潮湿,那火把烧了不一会儿便熄灭了。四周一片寂静,没有蛇的声音,也没有人的声音。

虽然这两年下斗经常遭遇死亡,可我就是无法适应!每次伙计出了意外都让我痛心疾首,后悔来下斗,可现实又逼迫我不得不下斗,不得不面对意外,面对死亡。

我又呆了许久,才调整过来,感觉到闷油瓶拉着我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放松。我拍拍他的手背,说:“小哥,我没事儿了。”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7 20:29:00 +0800 CST  
可算发出来了,莫非是太长了?那就拆成两章发好啦~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7 20:31:00 +0800 CST  
三十、

闷油瓶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放开了手。我喊其他人,万幸,除了钟岳都在。我让大伙儿再往上面爬爬,今天就在树上休息。

我和闷油瓶也向树的高处攀去,直来到一处枝叶特别茂密的地方。粗壮的树枝和藤蔓紧密地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块一块结实的网。我们坐下来,闷油瓶递给我水,我喝了几口,不想再说话。

“吴邪,别想太多,这是没办法的事。”闷油瓶说。

他这是在安慰我吗?这个冷淡的闷油瓶也会安慰人?我对他扯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其实这些年这种事情也见多了,可我没法漠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死了,死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而如果连个为他们伤心的人都没有,那就太可怜了。”

闷油瓶轻叹一声,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轻轻把我的头拢到他肩膀上:“睡吧,我在这儿…”

我太累了,靠在闷油瓶身上,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头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天亮后,雾便散了,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下来。我看到树下成片的死蛇,还有钟岳的尸体。

小坤爬下树去查看,我让闷油瓶稍微休息一下,也下去了。

钟岳的表情带着惊恐,眼睛瞪得很大,显得有些狰狞,完全看不出生前平静温和的样子。我伸手合上他的眼睛,从他手腕上褪下一串沉香佛珠装进兜里,对小坤说,把尸体烧了吧。

“小三爷!?”小坤不解地看着我。

“那种蛇会搬运走尸体作为产卵的温床,与其那样还不如烧掉。”

小坤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开始着手处理。

我抬头,看见闷油瓶没睡,正往下看着我,于是喊他:“小哥,你在高处看看,看能不能望见什么?”

闷油瓶点了一下头,身手利落地向上攀去。

我点了一支烟,感觉到背后传来火的热度,没有转身。小坤走过来,拍拍我的肩,什么都没说。

还没摸着西王母国的边儿就折了一个伙计,我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了。

其他人也都从树上下来,看着火焰里钟岳的尸体,纷纷摇头叹气。

一会儿,闷油瓶也下来了,指了一个方向说隐约看到了一点神庙遗迹。他目力过人,我相信没有看错。叫大伙儿背好装备,朝丛林深处走去。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但看着满地蛇尸,加上少了个人,大家都没有胃口。

“小三爷,那神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小坤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上次并不是通过神庙进去的,而是被野鸡脖子诱到了一个全是死人的水潭里,从水下找到的入口,但由于是晚上跟着蛇的声音走的,没有记清楚方向,所以先去神庙做个参照。

这时三叔说话了:“张小哥,我听说上次在水路和入口都看到了你留的记号,你来过这里应该不止一次了,能不能找到?”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出声。

“我说他三叔,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胖子说,“小哥失过忆,怎么可能记得路?再说你不也来过吗?怎么也找不着?”

“我没来过!”三叔没好气地道。上次来的其实是解连环,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有两个“三叔”。

“哦对,我忘了,那个不是你,是你替身。那你怎么来前不找他问问清楚。”胖子有点不满。

“好了别说了,神庙也好水潭也好,这两样东西都很大,离得也不算远,不会太难找的。”我说。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块绿色的大方块儿,有普通集装箱大小,表面覆满了青苔。

“快看!这么大的臭豆腐!”胖子惊呼。

“什么臭豆腐!是块石头!”三叔白了胖子一眼。

我拿过小坤的匕首走过去,在表面刮了刮,露出里面青色的石头。“在这休息一下吧。”我说着,又刮下几块青苔,想蹬着爬到石头顶上。然后我发现,石头上被刮开的部分露出了一些雕刻的图案,于是我又刮掉一大块苔藓,图案显示出来。果不其然,这石头上刻的就是那种人面鸟的图案,只是受到腐蚀,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

六子看到石头上有花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惊呼道:“圣衣?”

“什么圣衣?”胖子不解。

“圣斗士,动画片里的。他们都背着一个箱子装自己的盔甲,还可以变身。”六子解释道。

胖子说:“这里面要是盔甲,那你说的那什么斗士不跟擎天柱一般大小?!”

“都别扯了。”我说,“这是西王母国的图腾,三青鸟。能看到这个,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石头上面干燥,休息一下。”说完就要往集装箱顶上爬。

“吴邪,我来。”闷油瓶说着,助跑了一下一跃而起,在其中一块被我刮开的地方蹬了一下,就窜上了三四米高的石头。然后闷油瓶点起一支火把,把石头顶部的苔藓烤干烧掉,就出现了一大块平整干燥的区域。他伸手挨个把我们拉上去,我们在中央燃起一堆火,边烤衣服边煮罐头。

昨天淋得透湿,这里空气又潮热,出汗很多,衣服一直没有干透,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这里到处都是虫子,也不敢脱下来,就转着身体对着火堆烘烤。

胖子不坐,站在火边,说可得好好烤烤裤裆,蛋都跟内裤粘一块儿了。

也就胖子还能开玩笑,我不想让消极情绪继续扩散,打起精神,像平时那样调侃起来。“那你现在要分开他俩岂不就是扯蛋?”我说。

大家笑起来,气氛轻松了不少。前路还长,不能为已死的人耗费精力和心神。这两年面对手下人的死,我虽做不到完全释怀,但也比较淡然了。选择了这一行,风险是明摆着的,不管是谁都得做好心理准备。死在哪儿,怎么死,其实都怨不得别人。

烤干了衣服,吃了东西,我让其他人休息,自己想爬到树上看看周围情况。可闷油瓶说什么也不让我自己去,我为了让他安心休息一会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老老实实继续休息。

穿过戈壁又在雨林待了一天,还遭遇蛇群,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我也能从他们脸上看出疲态,一个个脸色煞白。我掏出巧克力分给他们,给他们打气,说:“我知道你们很累,这次来不是下斗,没有油水可捞,大家还这么尽心尽力,我吴邪真的很谢谢大家。虽然这次我得不到钱财,但回去后一定不会亏待各位的。前面的路也许还有很多危险,可我们能力强装备足,又有三爷在,相信我们能凯旋而归的。”

听我这么一说,大伙儿脸上都轻松了些。小坤笑笑,没说话,低头吃巧克力。阿广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小三爷哪的话,这都是份儿内的事。六子平时就比较活跃,有点兴奋,凑到我跟前说:“小三爷,我六子现在也不缺钱,就是缺房媳妇儿,回去了你给我物色一个呗?”我哈哈大笑,照他后脑勺上一巴掌,说:“我自己都还没媳妇儿!哪还管你?!”

胖子把巧克力的包装纸舔得唰唰响,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小天真你可别玩儿虚的啊,胖爷我也不要你的钱,等回去了让我在你铺子里随便挑一样带走就成,你看怎么样啊?”

我笑:“没问题!只要不跟我要人,看上什么,我双手奉上!”

“放心放心,小哥是你的,我肯定不跟你要。”胖子摆摆手。

“我靠!我说的是我的伙计!”

闷油瓶脸朝外躺着休息,也没理会我们。倒是三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天,说:“大侄子,你也长大了。”

“废话!我都快三十了!”我白了三叔一眼,又对伙计们说,“再休息一下,我们尽量白天赶路。小坤,跟我到高处去看看。”我知道闷油瓶肯定不让我单独行动,干脆叫上小坤。

可我刚一起身,闷油瓶就坐起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就一直看着我往树上爬。我边爬边想,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菜,让他这么信不过我?!

爬到树上,拨开一些枝叶,我往之前闷油瓶说的神庙遗迹的方向看。视力比不上他,只能看到那一带的树冠稀疏些。距离已经不远了,顺利的话还有半天就能到达。我抓着树枝,脚在粗壮的枝桠上挪动,想换个位置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发现。

“小三爷!”小坤在后面喊我。

我冲他摆摆手:“我就看一下,不走远,你小心树上可能有草蜱子。”

我在树上移动了几米,满眼的绿色看得我有些眼前发花。忽然,右手边远处亮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我上下左右晃动着身子想找个看得清楚的角度,脚下无意识地挪着。树枝上很多苔藓和蔓草,我只顾看那反光的东西,脚绊了一下,身子一晃,毫无防备地就从树上滑了下去!

====TBC====

居然计划外地双更了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7 20:34:00 +0800 CST  
三十一、

“小三爷!”“吴邪!”我听到小坤和闷油瓶的喊声,也没法回答,心想自己又出岔子了,难怪闷油瓶信不过我!咬着牙用手去抓树枝和藤蔓试图阻止下落的势头,但只能起到一点缓冲作用,手上脸上划了许多口子。

彻底摔下来时是后背着地,饶是泥地也拍得我几乎吐血,而掉下来的地方偏偏是个陡坡,没等回神我就从坡上滚了下去。脑子摔得有点懵,也控制不住身体,直滚得天旋地转,最后扑通掉进了水潭里。

我呛了一口水,条件反射地扑腾起来,发现水很浅,只到我大腿的位置。我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水向周围看去。这一看我就傻了,这他niang的不是那些野鸡脖子孵蛋的地方么!好死不死居然掉这儿来了!刚才为了爬树,除了腰上别的M9什么都没带,这要遇上蛇不就死定了!

低头仔细一看,果然看见水潭里沉着尸体!我刚才还呛了一口这的水,顿时觉得恶心得不行,弯下腰,把之前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直到最后吐的都是酸水才停下。

我强迫自己冷静,想着小坤他看见我掉下树的位置了,我一路滚过来也必定留下了痕迹,他们应该不难找到我,我只要坚持住就好!没问题的,闷油瓶能找到我的!

想到这便有了信心,我摸摸身上,M9,巧克力,黑曜石麒麟,打火机,只有这些东西,倒也还不算太糟。目前还没看到鸡冠蛇活动的身影,也许是在休眠。我也不敢大声喊,试着爬上滚下来的坡,可坡壁不但陡,而且全是泥,很滑,我也没有刀或登山镐可以用来借力,一些枯藤一拉也都断了。费了半天劲,除了沾了一身泥,累得直喘粗气外,一米也没爬上去。

也不敢坐,我背靠在坡上缓着。思考了一会儿,抓起泥来开始往身上涂抹,我记得上次就是这样,用淤泥盖住自己的热量和气味,躲过了野鸡脖子。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多久能赶到,我得想法自保。虽然身上有伤口,这样可能会得破伤风,但也顾不得了。

把泥涂了一身一脸后,我用手枪枪托在坡壁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箭头,然后把枪别回腰间,顺着箭头的方向边往前走,边弯腰去摸脚下的尸体,摸到一具就提出水,看看尸体上是否有能用上的东西。那些尸体都比较久了,腐烂得很严重,几乎看不出五官,我强忍着恶心,尽量不去看尸体的脸。但能找到的东西也由于泡在水里太久,不是烂掉就是锈掉,根本不能用。

这样摸摸找找走了几十米,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我走动带起的水波纹,可再仔细一看,却是一具浮尸。

这里的尸体都沉在水底,怎么这个是浮着的?我走近一点去看,发现这具尸体脸朝下,腿还沉在水里,腰部以上漂在水面上,还一起一伏的。难道这人没死?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这林子里?看那体格是个男人,应该不会是陈文锦。我想不通,还是决定上前看个究竟,万一还有救呢?

“哎!”我蹚着水慢慢走近那人,叫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这时我看清了,这个人确实已经死了,身边的水面不断有些气泡冒出来,看来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冒气,气体顶得尸体一动一动的。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走到那浮尸旁边,把他拨拉开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冒泡。尸体刚一移开,一个大气泡就升到水面上破开,一大股蓝色的气体释放出来,喷了我一脸。艹!不会有毒吧!我一惊,又觉得这蓝色气体有点眼熟。我一边把那尸体拉回来重新盖住冒泡的地方,一边想是在哪见过这种蓝气。

忽然,一只野鸡脖子无声地从浮尸的衣服里钻了出来,爬到后背上,向我嘶嘶吐着信子。没想到除了蛇卵,还有活的蛇在这里!我一下就不敢动了,保持着猫腰的姿势,和蛇对峙着。

这条鸡冠蛇并没有发动攻击,我想起自己身上涂满了淤泥,它此时察觉不到我。于是慢慢直起身,却也不敢有大动作,怕引起蛇的注意。估计这条鸡冠蛇是守卫之类的角色,别的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它留下来看家护院。

尸体挡住了大的出气孔,但还有一些细小的气泡升上来,炸开,放出丝丝蓝色的气体。我也顾不上想那是什么了,紧盯着那条蛇。

耳边隐约传来一些声响,我仔细听,心中一喜,是胖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喊我。那蛇好像也听见了,头向坡上转去。我不敢应声,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被蛇发现,攻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趁着蛇转头时,我悄悄把手枪拿了出来,集中精力警戒着。

谁知毫无预兆的,我的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就像有人在我头上套了个布袋,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在眼前一挥手,同时心里一凉,我想起来了!这蓝色的气体就是上次让我们失明的雾气!

我这一动显然惊动了那条鸡冠蛇,我听见它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这是要攻击的预兆!偏偏我还瞎着!难不成要折在这儿?!我才不要!闷油瓶才刚回家,我就要挂?没这个道理!

我咬紧牙,边后退边对着印象里蛇的方向就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有,我支起耳朵想去听蛇的动静,不想手腕被钳住了!难道蛇缠上来了?!我用力甩手想把蛇甩下去,却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吴邪!”

是闷油瓶!他来了!我松了口气,几乎要瘫下去了。

“小哥?!小心蛇!小心这有那种会让人失明的气体!”我抓住闷油瓶说,摸到他身上也涂了泥。

“蛇已经死了。”闷油瓶说,“气体?失明?吴邪,看着我!”

我觉得我快要被他从水里提起来了,连忙说:“没事,只是暂时的,你有没有防毒面具?其他人呢?让他们也都戴上!”

闷油瓶放开我,哗啦哗啦一阵翻,然后就要把防毒面具往我脸上扣。我挡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脸,果然他没有戴。

“小哥,我已经看不见了,你再中招更麻烦,这个你戴上,只要离开这地方一会儿就会好的。”我很冷静地说。

闷油瓶之前失忆,大概忘了关于那次蓝雾的事,不相信一会儿就能复明,还要给我戴。我又挡了一下,语气很肯定地说:“小哥我不骗你,真的一会儿就好,在这儿瞎不起两个人。”

闷油瓶看我说的这么冷静,相信了,戴上防毒面具,又拉起我的手摸了一下让我确定他已经戴好了。我笑了笑。

“其他人呢?”我问。

“在坡上面,我们遇到一些蛇。我听到你的枪声就先下来了,胖子他们在对付。”闷油瓶顿了一下,又说,“胖子让大家在身上涂了泥,说可以让蛇发现不了我们,又有火把,没关系的。”

我听闷油瓶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能够对付的程度,也放下心来。“那我们怎么上去?”我问。

“你三叔说他看到了解连环留下的记号,叫我们先不要上去,说不定他们还要下来。”闷油瓶道,一只手拉住我的手。

我想起上次就是在这水潭里被黑眼镜救了,然后从水中进入井道和蓄水槽,最后找到西王母国的。原来我误打误撞地摔到了这附近!我把上次的经过还有水下沿途看到闷油瓶所留记号的事一说,闷油瓶也有点惊讶。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头顶传来三叔他们的声音。“大侄子!?”“小三爷你没事吧?!”“小天真!还活着就吱一声!”

“我们在这!”我抬头喊。然后就听见一阵阵滑动的声音和踩进水里的声音。大家都下来了。

胖子过来拍着我说:“小天真你真行!舍身探路!要不说你招邪门儿玩意儿待见呢,这随便一摔就摔对地方了!你三叔在上面说他看见记号了,入口就在这附近!”

我懒得吐槽,忙说这里有那种蓝雾,让他们赶快戴上防毒面具。大家一听有致盲气体,都连忙找出来戴上。我的背包被他们带来了,也从里面掏出面具给我戴上。

三叔说刚才看到了解连环上次找到入口后做的特殊标记,就在前方不远处,又听我说眼睛一会儿就能自己好,也放下了心。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8 21:41:00 +0800 CST  
没有小伙伴暖贴,楼主更得好寂寞好寂寞的…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9 19:23:00 +0800 CST  
三十二、

突然一下接近了目的地,大家心里又兴奋又紧张。我说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赶快找到水下入口。大家动身,闷油瓶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得很慢。

一般人如果突然失明,会极度缺乏安全感,必须绝对信任带领他的人,否则每走一步就会心惊肉跳的。而我自然特别信任闷油瓶,他拉着我,我虽然走得小心,心里却一点儿都不慌,完全不担心绊倒什么的。

走着走着,我感觉他的手一直在微微地抖,握了握他,问:“小哥你受伤了?”

“没有。”

“那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

“你的手在抖,总不能是冷的吧,这里这么热。”我说。

“吴邪。”闷油瓶的手紧了一下,“…你刚才吓坏我了。”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说,同时心里还有点窃喜。嘿,这闷油瓶居然这么担心我。

闷油瓶不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这次吸的蓝气可能浓度有点大,一直走到三叔说到了,我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闷油瓶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不那么漆黑一团了,但还是灰蒙蒙的。他见的确有所恢复,也稍稍放心了些。

“小三爷,已经找到入口了,进不进?”小坤顾及我眼睛的情况,问我。

我思考了一下,说:“进,再等下去天就黑了,那些蛇会开始活动。把我排到后面,说不定再等一下眼睛就好了。”

“水下情况不明,我看先派一个人系上绳子下去看看,找到记号就拉三下绳子,其他人顺着绳子潜下去也不会走岔。谁先下去?”三叔道。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让闷油瓶先下去,觉得他身手好,何况又是他留的记号。可闷油瓶就跟没听见一样,拉着我的手站在我旁边不出声。

胖子一看,说:“天真现在瞎着,小哥能离开他?还是胖爷我先下去,万一卡住了你们在上面好把我拉上来!”说着就摘了防毒面具开始往腰上系绳子。

小坤他们要替胖子,都被胖子拦了,说他们小娃娃没有经验,关键时刻还得依靠革命前辈。

我听着胖子下水,心里有点紧张,支着耳朵听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有点着急了,心说胖子又不是鱼,我们这次嫌太笨重也没带水肺之类的东西,他总不可能憋这么久,难道出事了?

我问小坤现在什么情况,小坤说胖子让把绳子留得非常长,现在绳子还在匀速地被拖进水下,应该没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有反应了!”三叔喊。这时我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些,可以看到人影了。

“大侄子你怎么样?”三叔问。我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下去了,就点点头,叫小坤跟好三爷,我再等一下。

他们中间间隔大约一分钟,先后下了水。阿广身手一般,我让他跟好小坤。六子说张爷得保护我,所以他断后。

我点点头,看着阿广的身影下去了,活动一下也准备下水。

闷油瓶说:“吴邪,下去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放手。”说完用力攥了我一下。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手摸着绳子,一手被闷油瓶拉着潜下去了。六子跟在我后面。

由于最近降雨不算多,井道里的水并没有灌到顶,闷油瓶时不时把我拉出水面换气,我才知道原来胖子为什么能游了那么远。

约莫二十分钟后,闷油瓶拉着我彻底出了水。我眼前还很模糊,就问现在到哪了,什么情况。闷油瓶说在一个类似墓道的地方,顶头好像被碎石堵死了,胖子他们在找出口。

六子也出来了,转身把绳子回收回来。

我坐在地上,闷油瓶在我旁边。在水里把我们身上的淤泥都洗掉了,稍微舒服了一些,闷油瓶拿出注射器给我们都打了破伤风针。

一会儿胖子打着手电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他niang的什么鬼地方!胖爷我绝对是按小哥以前留的记号走的,怎么是个死胡同!”

“有没有可能你把别的什么印子当记号,走错了?”我问。

“不会。一路上我也检查了,记号没有问题。”说话的是三叔。

“那他niang的是怎么回事?!”胖子嚷嚷。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觉得视线又清晰了不少,于是说:“小哥要不你去看看吧。我眼睛好差不多了。”说着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我确实能看到了。

闷油瓶点点头,起身往顶头的碎石走去。我叫胖子他们也都打了破伤风针,坐在原地稍作休息。

一会儿,闷油瓶回来了,说那堆碎石后面是个很大的空间,碎石应该是人为爆破造成的,可能是为了挡住什么东西,因为听到后面似乎有脚步声。

“会不会是文锦困在里面了?那我们得把她救出来!”三叔站起来。

“不会是她,从脚步声判断那东西很重,不像是女人的。”闷油瓶看了他一眼。

“万、万一…是文锦姨变的禁婆呢…”我虽顾及三叔的心情,但还是不得不说出了这个可能性。

大家都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三叔说:“都已经到这儿了,无论如何要去确认一下!大侄子,你眼睛怎么样了?”

“完全好了。”我说着,站起来向那堆碎石走去。这个通道不算宽大,如果用炸药会波及到我们,我得找到这堆碎石的几个受力点,撬掉它们就容易多了。我大学学的是建筑,三叔自然把这活儿交给了我。

我研究比划了一会儿,拿防水笔在几块石头上做了记号,叫小坤和六子去撬这几块石头,其他人在他们身后站好,都拿起武器点起火把以防万一。

受力的石头一撬掉,碎石便哗哗塌下去一截,上方露出了空间。我们等了一会儿,没出现什么情况,难道闷油瓶听错了?

胖子爬上去往里一看,立刻大叫道:“我靠!这他niang的简直是生化危机!”

我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忽然一股腥风扑了出来,胖子一扭身险险避开。我们定睛一看,居然是只血尸!

我想起来了!这碎石后面是那西王母的炼丹室!上次我们也是在这遭遇了穿着玉俑的干尸和血尸,后来那巨型炼丹炉掉下来砸裂了地面,我们从裂缝才得以逃走。看来要想前进还得走那裂缝!

血尸见我们这么多人,一时也不知道扑谁好,被我们围着你一刀我一枪打得越来越暴躁。大约实在受不了这气,血尸突然不再理会别人直冲我扑过来。我心里大骂自己怎么这么招粽子,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可这血尸根本不痛不痒!

闷油瓶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跳起来瞪了一下胖子的肩膀,便跃至半空中,准确地落在血尸肩上,膝盖卡住脑袋用力一拧,只听嘎巴一声,那血尸就像当年的海猴子一样脖子转了180度,向前倒去。闷油瓶在血尸倒下前跳下来,握紧古刀用力一劈,血尸的脑袋便骨碌碌滚到了一边。

小坤他们看见闷油瓶的身手,一个个都惊呆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松口气,也爬上半截石堆往里看。里面地面上满是残肢断体,都是那些干尸和血尸的,看来是它们和这只血尸在这里自相残杀,最后都被这一只血尸干掉了。果然是生化危机!这场面太恶心了!这只血尸如此厉害,但终归架不住我们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长期开挂的闷油瓶同志。这么牛逼还这么容易就被干掉,要是个活人肯定不甘心死了。

我见没有危险了,就招呼其他人进入炼丹房。果然,那只巨大的青铜丹炉还嵌在地上,周围有些裂缝,都被泥巴糊住。看来我们走后还有人来过这里,炸塌了通道,堵了裂缝,应该是为防那只血尸。

我们把衣服上的水拧在泥上让它软化,然后挖开了裂缝,先后钻了进去。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09 21:05:00 +0800 CST  
三十三、

经过丹炉下窄小的石腔,一路寻着记号蹚过水道,最后我们来到了这次旅程的目的地,西王母天石。

这块丑陋的满是窟窿的巨石,不管何时看到都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我想起上次闷油瓶就是因为它失忆的,恨得牙痒痒,简直想一脚把它踢回外太空去!

“文锦!”三叔扯开嗓子喊。上次我跟胖子在这待了好几天,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比较放心,也一边喊着,一边四处查找起来。可什么回应都没得到。

“会不会你那相好已经变成怪物,咱们这么一来把她吓跑了?”胖子道。

三叔皱皱眉头,虽然胖子的话不中听,但也无法反驳。“关掉手电再试试,她可能怕光。”

我们摸着黑又叫了半天,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这地方很空旷,回声也听得很清楚,如果陈文锦在这,没理由听不到。还有一个可能,她躲进那天石的洞里去了!

我们重新打亮手电,面面相觑。我下意识地死死拉住闷油瓶,怕他又蹿上去消失了。闷油瓶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用力回握了我一下,说:“吴邪,我不走。”

我点点头,却还是无法打消心中不祥的感觉。

我想了一会儿,说:“这石头太诡异,我们谁也不许上去。点起火把,如果文锦姨在里面,我们就用烟把她熏出来!”

“天真你这招狠啊!不过是个好办法!”胖子说着就点起了火把。为了防蛇,我们在一些火把上放了硫磺,点起来有很大的味道,只要不是嗅觉失灵都能闻到。

三叔知道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一脸担忧地抬头看着那天石。

胖子看三叔站那不动,就把火把递给他让他在那熏着等着他相好。自己招呼我们走到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打亮矿灯放在一边,拿出食物来吃。我们各自找地方坐下,互相包扎伤口。好在都没有重伤,这地方的东西都太毒,基本被重伤到就直接死了。

一支火把燃完,三叔又点着一把,还是站在那里。我叫他过来吃东西他也不听,我只好随他去。告诉伙计们这没有危险,可以放心睡一会儿。小坤他们确实累坏了,听我这么一说,都倒下去睡着了。

胖子闲不住,开始找我们聊天:“哎我说小哥,你上次到底在那石头里看见什么了?给吓成那样儿!”

闷油瓶摇摇头,说不记得了,然后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那天石。我生怕他又想进去找记忆,一边狠狠踹了胖子一脚,一边说:“管他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生都破了,咱们都是正常人了,用不着知道那些!是吧小哥?”

闷油瓶点点头,不说话。

我本来心里就一直隐约有些不安,现在更慌了,叫着闷油瓶:“小哥?张起灵?!”

闷油瓶看向我,脸色不太好,说:“吴邪,我有点儿困。”

我一听这,倒是稍微放心了,伸手把他拉到我肩膀上,说:“那你睡吧,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有事我叫你。”

闷油瓶好像真的累极了,靠着我很快就进入了熟睡状态。我心说真难得,这人平时那么警惕,居然在这鬼地方睡熟了。

三叔后来又站了多久我不知道,背靠着石壁,歪着头,脸贴着闷油瓶的头顶也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呛醒的,我一边咳嗽一边捂住闷油瓶的口鼻,小坤他们也都醒了,不停咳嗽着。“怎么回事!”我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咳咳!都是那胖子出的馊主意!咳咳咳!”三叔早已把火把扔到地上,躲到远处弯腰咳嗽着。

“别不知好歹啊!这点儿辣椒面儿可是胖爷我珍藏的!这地方这么潮,我怕得风湿打算带着吃的,现在都给你点了!我就不信用这玩意儿熏,你那相好还不出来!”胖子脸上围着一块被水浸湿的布,满不在意地说。

“你他niang的…咳咳…倒是打个招呼,我们也围上点儿啊!咳咳!”我骂着,赶紧撕下两块衣服浸了水,分别给自己和闷油瓶围上。闷油瓶这时才醒过来,咳嗽着,看眼神还像没睡醒似的。

“我也没想到这辣椒面儿这么够劲儿!下回还上那家副食店买去!”胖子一脸欠揍的表情。

我们都不理他,捂了口鼻闭紧眼睛,好不容易等这辣椒火把点完了。然而,还是没有陈文锦的踪影。

“也许…三叔,”我只好说出了那个被我们有意无意忽略的、最不愿面对的可能性,“也许文锦姨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们…我们这趟白来了。”

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我们历尽辛苦,还损失了一个伙计,好不容易来到这了,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谁也不愿意面对的。

“不对,陈文锦的确不久前来过这里。”闷油瓶突然发话了,“这里有记号,还很新,大约就是几天前留下的。”

我们看到闷油瓶走到了水道的另一边,指着石壁上一处说。我们都围过去,果然看到石壁上刻着一个倒三角形,记号很深,像是反复划刻而出的,旁边的灰比别处少一些,的确是刻下不久的样子。三角旁边还能看到一个W,比较浅也比较旧,大概是第一次刻下就没再返工过。

“这么说文锦姨可能还在雨林里?这个三角是什么意思?”我问。

闷油瓶不答,蹲下去用右手奇长的二指在水里摸索着什么,忽然一颤,拿出手来。我看到他的手指被水下的石片划破了,血流出来。我想上去帮他包扎,他却摆摆手,又走到天石下面,踮起脚右手扶着天石向那些洞里看,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直到闷油瓶又走回来,我才松口气。

“我有一个猜想,你们听我说。”闷油瓶道,“陈文锦应该没有完全尸化,她可能发现这天石能够抑制尸化,所以在这附近活动,那记号标志的是出口,她应该进来过不知一次了,并且有意识地加深记号,防止找不到。”

“那,这么说来,她已经从这出口出去了?这出口通向哪里?”我又问。

闷油瓶摇头。胖子说:“那咱们还磨蹭什么?追吧!”

我点点头,拿出酒精给闷油瓶消毒手指,却感觉那伤口有一点发黑。我不安地抬头看了看天石,看到闷油瓶不小心沾在上面的血好像被吸收了似的。可这里很暗,天石表面又是青黑色,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六子用他的折棍捅开了挡着出口的石板,发现了一个一人来宽的洞。想着陈文锦不仅一次出入这里,把这作为出口一定是安全的,便二话不说,挨个钻下去了。

出去的水路跟来时的井道差不多,可以把口鼻伸出水面换气,但要想把头钻出去就会碰到顶部。

摸索着游了大约十分钟,我们游出狭窄的水道,来到一个很大的石室,边踩水边打起矿灯照四周。这石室足有足球场大小,头上高不可见顶,脚下的水也探不到底。在正对面有一个比出来的口大上几倍的洞口,一半在水面上,一半在水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岔路,看来出路只有一条,倒是不怕迷路。

闷油瓶打着矿灯在队伍最后照着,慢慢地游,我们则尽量快地向着前方的洞口游去。三叔第一个到达了,然后是小坤、阿广、六子、胖子。

然而就在我要到达洞口的时候,水中突然泛起了很大的波浪!

有什么东西上来了,而且个头还不小!我连忙回身去拉闷油瓶,想让他快点过来,可回头的一瞬间,一条简直有火车头粗的巨蛇腾出水面,一下子把闷油瓶掀到了半空中!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0 20:51:00 +0800 CST  
三十四、

我们全都呆住了,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蛇!难道陈文锦以前没有遇到过吗?我看着闷油瓶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落回水里,手上还提着矿灯,冲我喊:“吴邪!快走!”

走?!放屁!我急了眼,边踩水边掏出枪来开了两枪,可对于这么大的蛇来说,子弹简直就是芝麻,一点儿用都没有。巨蛇搅起的波浪让我稳不住身形,无法靠近闷油瓶。胖子和小坤想过来帮忙,可马上就被水浪冲回了洞口,只急得大喊。

蛇头像过山车一样腾空下落左右摇摆,闷油瓶一手握着古刀抵挡攻击,另一只手还是提着矿灯照着洞口让我快走。我看到那蛇牙都赶上他腰粗了,这要是被咬到,任他是大罗神仙也活不了!“要走一起走!”我喊着,奋力向他游过去。

巨蛇又一扑腾,我们幸运地被波浪冲到了洞口附近。胖子急忙拽住我的背包把我往里拖,我伸长手够到了闷油瓶的后脖领子,也把他往洞口拽。而当我的脚踩到洞壁,站稳身子打算把闷油瓶也拉进来的时候,那巨蛇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头撞在洞口上方!这哪禁得起这么大的东西撞,洞顶马上裂开一道宽缝,碎石噼里啪啦掉下来,怕是要塌了!

胖子急得大骂,更加用力地拉住我俩。这时我听见闷油瓶冷静的声音:“吴邪,放开我,我去引开它,你们快走,这里要塌了。”

“不行!那你怎么办!”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闷油瓶使劲一扭身,衣领就从我手里脱了出去,转过身,左手一把揪起我的领口把我拉向他。我心说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放你走!抬手按住他揪着我的手正要反抗,下一秒就呆住了。

闷油瓶吻上我的嘴角,只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然后用力把我推回胖子怀里,转身提刀向巨蛇跃去!我没来得及拉住他,只似乎在手里拔下了什么东西,下一刻,洞口便塌了。胖子也被那一推后退了好几步,见石头不断落下,只好死命拖着我往外游。我完全傻住,忘记了挣扎。

被胖子拖了一段后,我回过神来,看着还没有完全掩埋的洞口,才发觉到手里握的是我之前给闷油瓶的那只羊脂玉扳指。

我得救他!我必须救他!“胖子…灯,灯!”我大喊起来。

“什么灯?!天真你冷静点儿!”胖子停下动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

“上次就是因为灯!得让小哥把灯扔掉!我得告诉他!叫他不要和蛇硬拼,我回去找他!”我又开始挣扎。

“吴哥,我去,你放心。”小坤听到了我说的话,转身游回去,黑暗中我渐渐看不到塌了一半的洞口和小坤的身影。

之后的路不知道胖子是怎么把我拖回来的,出来后发现到了那个神庙遗迹前。胖子松开我,累得直接倒地上喘粗气。

我没有去看其他人,跪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扳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石洞。

我想起刚才闷油瓶落在我嘴角上的吻,很轻,很短,我都没有好好地感受,没有好好地记住。你这是什么意思?诀别?呵,那我告诉你,我他niang的根本就没记住!所以不算数,不算数!我在心里吼着。

脚步声?我一下支起耳朵,没错,脚步声!可是只有一个人的,是谁?小坤?还是闷油瓶?这两个人我谁都不能舍!

一个人影跑了出来,是小坤,他背着闷油瓶!难怪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小坤把闷油瓶放到地上,自己大口地喘气,话都说不出来。

我去看闷油瓶,发现他竟然浑身都是血!几层衣服都被血染透了,脸色惨白,没有呼吸。没有…呼吸…

我摸到闷油瓶的手,冰凉冰凉的。他…死了?他不是说过他不走了吗?他不是说要跟我回家的吗?他不是特别厉害,连血尸都能秒杀吗?死了?我再也看不见他那双黑眼睛了?再也听不到他叫我吴邪了?再也……绝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向我卷来。他…死了?小哥死了?闷油瓶死了?

“天真!”“小三爷!”“大侄子!”几个声音同时响起,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谁踢了一脚,脸上挨了一拳,身体也被架住了。

我呆了几秒才回神,看到胖子、三叔、小坤他们一脸惊恐地瞪着我。

“天真你振作点儿!小哥他没死!你他niang的拿刀想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算胖爷我看错你了!”胖子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吼,然后转身去看闷油瓶。

拿枪?什么?我看向一边,发现一支匕首掉在远处的地上。我去拿刀了?他们以为我要自杀?所以他们才踢我打我?我为什么要自杀?他们不是说闷油瓶没死吗?闷油瓶没死…没死!

我跳起来就扑过去,恰好胖子刚给闷油瓶做了心肺复苏,闷油瓶咳出很多水,呼吸明显起来。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我知道他还活着!

胖子一把推开我,说:“他三叔,快把你这疯侄子带走,别他niang的妨碍胖爷我包扎。”

三叔过来拉我,我听话地跟着走了。六子和阿广已经升起了火,我在火堆旁坐下,手里摩挲着扳指。小坤包扎了自己的伤口,去给胖子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很晚了,胖子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说:“没事儿。出血量大,但没有致命的伤口,主要是失血过多又呛了水差点儿窒息。现在睡着了,你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他没事就好,我浑身无力,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话说回来小天真,你刚才真吓死我们了。你看着小哥躺在那儿,什么话也不说,啥表情也没有,我们都以为你傻了,谁知你居然特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去摸刀!你说你他niang的想干啥?!亏得我们几个反应快,不然说不定你早见马克思去了!小哥醒了还不得气死,早知道救你干什么?!你能不能给胖爷我争点儿气?!”胖子直摇脑袋,说了一大串儿。

我笑笑,看着火堆不说话。胖子知道我是真吓着了,也不理我,自己找吃的去了。

我几乎没意识到刚才自己去拿刀。难道真的是因为闷油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不。拿刀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只想扎自己一刀看是不是在做梦罢了。

对于闷油瓶会死这种事,我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在张家古楼,在密洛陀石穴,在他与我告别后进去青铜门,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意识过、设想过他会死,甚至梦到过有人捎来他的死讯。我也想过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想得多了却竟有些麻木。

悲伤是一定的,可是不止。阿宁死时我是悲伤的,云彩死时也是,还有潘子走时那般的悲痛。可是对闷油瓶的死好像并不一样,我完全不能思考,不能动作。

在张家古楼看到濒死的他时,我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如同刚才一样。可经历过那次就会明白,在那一片空白中有种情绪叫做崩溃,有种心情叫做绝望。无论做过什么样的心理建设,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生死离别,而真的遇到闷油瓶生命垂危,我依旧只有那一片空白。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2 01:07:00 +0800 CST  
三十五、

后来我终于能动弹了,身体一个姿势坐得有些僵硬。我看到胖子他们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呼噜声此起彼伏。六子在守夜,看见我站起来就问我吃不吃东西。我摇摇头说想去看小哥,六子指着一个涂满淤泥的帐篷说张爷在那里面。

我边朝帐篷走去边想这是谁不嫌沉带的帐篷,没记得来前装备里有这东西啊,居然还挺细心涂上泥了。拉开门进去,就看见闷油瓶躺在里面,下半身在睡袋里,上半身露在外面没有穿衣服,几乎缠满了绷带,呼吸虽然微弱,却也能看到胸腔的起伏。一盏矿灯亮在一旁,帐篷角落里扔着他沾满血的衣服,没看到背包和古刀,大概又丢了吧。怕钻进风来,我回身把帐篷门关紧。

走过去在闷油瓶旁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他的脸比平时更加苍白,眉头微微皱着,嘴巴闭得很紧,大概睡得并不踏实,却又醒不过来。他一定很疼,很难受。

小哥,快点醒过来,咱们回家了。我呆呆地想着,重新把羊脂玉扳指戴在他左手拇指上。这只手还是这么凉,凉得差点儿让我以为他死了。双手捧起他的手,不敢用力,低下头把额头轻贴在闷油瓶的手背上,就这样静默地坐了许久。

似乎动了一下,他的手指掀动了我的刘海。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闷油瓶正微睁着眼睛看着我,那双无比熟悉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周围一片寂静,全世界好像只剩下那一双黑眼睛。我盯着他发愣,他的手又动了,用指背轻轻抹去我脸颊上的一道冰凉。我才感觉有更多的湿润从眼中涌了出来,摊开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那掌心是温热的。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头顶挨着闷油瓶的腰,半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闷油瓶的手还放在我的头发上。

我躺着没动,抬眼看了看他,他依然睡着,我怀疑昨晚他醒来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

轻轻起身,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口感染和发烧的迹象。熄了矿灯,走出了帐篷。

一出去我就愣住了,我居然看到陈文锦坐在帐篷外,正跟三叔他们有说有笑。听见我出来就转过头冲我笑,容貌依然很好看,很年轻。

“小邪,我都知道了。谢谢你。”陈文锦对我说,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看了众人一圈,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的确像闷油瓶猜的那样,陈文锦发现在这里可以抑制自己的尸化,每次只要待在这里,身上的禁婆骨香就不再变浓,而如果离开久了就会越来越香,再回这里便又停止。所以她长期驻扎在这,想找到既能离开这里又能抑制尸化的办法,于是经常到天石附近寻找线索,并且找到了安全的路径。之前的通道就是她炸塌的,她对付不了血尸,只好用泥和碎石把它困住。至于那条巨蛇,陈文锦也曾遇到,但都避过了,后来发现那蛇狂暴是因为光线,她便每次摸黑来回,反倒更安全。

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头发的生长速度变慢了,以为是这次在这待得够久,尸化被很好的抑制住了,打算再待一段时间就回去,试试看是否真的抑制了,结果就碰到了我们。平时她就住在这个涂了泥的帐篷里,进雨林的话便在身上也涂满泥,找一些植物和昆虫来吃。昨晚挖泥回来看见营地的火光,以为有倒斗的人来了,躲起来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是三叔,这才敢走出来。

大概是因为陈文锦以前为了调查,并没有一直待在天石附近,尸化的特征更加明显,身上的香味特别浓,我坐得离她五六米远都能清楚地闻到。

胖子说三叔见文锦没有变成禁婆异常激动,说都不会话了,最后还是胖子给陈文锦解释了闷油瓶破掉长生和我们来这里找她的经过。

我们坐成一圈各自讲着这些天的经历,一边拿着陈文锦找到的一种中草叶子生嚼,据说可以提神醒脑。

聊着聊着,突然,我闭上了嘴,坐直身体,耳朵支起来,定了几秒,然后就爬起来冲进了帐篷。

“小邪?”“不用管他。”身后传来陈文锦和胖子的声音。

我跑进帐篷,果然,闷油瓶醒了,看见我进去,嘴角稍微弯了弯,发出声音:“吴邪。”

我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想扑过去又怕碰到伤口,想问他饿不饿又怕有内伤不能吃东西,想对他破口大骂可毕竟人还伤着,站在原地憋得就差抓耳挠腮了。最后还是拿起水壶先喂了他些水。

这时胖子他们都过来了,闷油瓶一见陈文锦,愣了一下随即便猜到了大概,冲她点了点头。陈文锦只说了声谢谢,便没再说别的,走过来查看闷油瓶的伤口。

这次任务就这么戏剧化地圆满结束了,但由于闷油瓶的伤,我们还得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幸好陈文锦在这里的生存经验很丰富,避蛇和找食物都不在话下。

帐篷让给了闷油瓶这个伤员休息,连陈文锦在内,其他人一般都待在外面,我懒得听三叔跟文锦表忠心,经常找借口往帐篷里钻。我没有再细究他吻我嘴角的行为,只当是这个不善言辞的闷油瓶子在跟我道别。我不愿意回想这个含义,更何况他回来了。

第一天,我给闷油瓶换药,把胖子绑的绷带全都拆掉扔了,拿新的干净仔细地绑好。胖子直嚷嚷我浪费。

我说:“你那绑法才叫浪费!他niang的把小哥都包成木乃伊了!”

胖子不屑地说:“粽子就粽子,还他niang的木乃伊,你问小哥知道木乃伊是啥么。”

闷油瓶躺着点点头:“知道。”

我和胖子都傻眼了,心说我艹这闷油瓶不会还倒过外国斗吧?!看着我俩的表情,闷油瓶忍不住笑出来,牵动了伤口,“嘶…”地一声。我一脚就把胖子踹出去了。

第二天,我一直绷着脸,也不敢再跟胖子贫嘴,怕逗闷油瓶笑。结果反倒是闷油瓶话多起来,一会问我饿不饿一会问渴不渴一会问热不热一会问冷不冷。我好几次去摸他的额头,想他是不是发烧了?后来才意识到他是想让我自在些放松些,于是我笑起来,开始给他讲我大学时的琐事,闷油瓶听着一直微微地笑。不过我依然会把打算进来练贫的胖子踹出去。

第三天,闷油瓶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拆了大部分绷带,走到外面和大家一起吃东西。我不用再踹胖子,肆无忌惮地胡扯胡闹起来。

第四天,闷油瓶的小怪兽体质发挥了奇效,好了大半。药品已经不多了,于是我们收拾装备,准备离开。

走前不忘烧了只发烟球,给在戈壁等了一周的奔驰发信号,告诉他我们要回去了,做好接应。不一会儿,远方高处看到了同样的信号烟,表示收到。奔驰会一直用发烟球和信号弹为我们指引方向,直到我们回到戈壁。

一路在雨林中穿梭着,胖子一边开路一边教六子他们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我在后面骂能不能不唱这么有代沟的歌,我伙计小了胖子十岁都不止。胖子就嘲笑我没品味,说老歌才经典。三叔和陈文锦走在最后,因为我们都不想被这俩人的腻歪劲儿闪瞎眼,直接无视。陈文锦身上的香味会告诉我们,他们还好好地跟在后面。

闷油瓶走在我身旁,什么装备都没有,他的背包和刀都掉在那大水潭了,伤又没完全好,我干脆让他什么也别拿。反正这环境也熟了,我们都休息得体力充足,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危险,我告诉他有事我们应付就行。

其实经过了一个星期,我们所有人的背包都差不多空了,药和食品基本用尽,武器丢的丢耗的耗。临走前我把我带的一套衣服给闷油瓶换上,把之前一直没顾上掏出来用的大白狗腿绑在大腿上,剩下的M9子弹全塞进弹夹还没装满,此外就只剩下水壶和一卷纱布了。我把水壶和纱布装胖子包里,把破烂的背包也弃了。几个人匀了匀,剩下的东西也就还能装一包半,倒是真正的轻车熟路。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2 12:53:00 +0800 CST  
三十六、

陈文锦带我们走了一条近路,说从那里只需一天就能到达戈壁断崖下。

正有说有笑地走着,一些树叶和草屑突然落到了我头上。我抬起头往树上看,只见树枝在微微晃动,并没有其他东西。风?我没在意,一边继续往前迈步一边又瞥了一眼头顶,这次却发现了异常。

头顶的树上有三四个枝蔓缠成的茧一样的东西,吊在半空中,还在晃动。里面的东西露出一点,从形状来看像是武器。有的被裹得看不出来是到底什么。有一个露出一截枪管,似乎是双管猎枪。还有一个…是黑金古刀?!没错,虽然只能看见刀尖和一点刀柄,但那颜色那质感,就是我的龙脊背、闷油瓶的黑金古刀没错!

“小哥你看!你的刀!居然在那!”我拉住闷油瓶往树上指。

闷油瓶抬头看着刀,露出不解的神情。对了,他是丢了刀之后失忆的,估计光看露出来的这一点,也记不起来这把曾被他用的得心应手的冷兵器了。

“你等着,我去把它拿回来!”说着,不顾闷油瓶的反对,我三下两下地爬到了树上。离近了看,愈发确定那就是那把黑金刀。

我叫树下的闷油瓶让开一点,用腿钩住藤蔓,身体趴在树枝上,伸长了手打算抖动藤蔓看能否让刀掉下去。其他人也都停下来,仰着头看着我的动作。

抖了半天只抖下些树叶子,想想也是,这黑金刀丢这都两年多了,肯定缠结实了。不过我还没想明白它怎么会被吊在这树枝间。

我爬起来想再靠近一些,却感觉到一股腥风伴着树下的惊叫从我身后袭来!我一偏身躲过,脚下不稳,又栽了下去,脚却被藤蔓缠住,头朝下倒挂在树枝上,在空中晃来晃去。这时我看清了,袭击我的是一条有水桶粗的白色蟒蛇!他niang的又是蛇!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蛇了!

那白蟒没扑到我,被下面的惊叫吸引了注意,一下子窜下去掀翻了小坤!小坤之前受了些伤,虽不严重但也没有闷油瓶的变态恢复力,这一下对他伤害不小,一时都没能站起来。六子拿着折棍跑过去挡在小坤前面,白蟒却没理他,张开大嘴去咬胖子,估计他的体形最显眼。胖子侧身往地上一滚,堪堪避过,枪和背包都脱了手,兜里的步枪子弹掉出来撒得到处都是。三叔和陈文锦没有武器,扔了几块石头转移了白蟒的注意力,白蟒一个掉头又朝他们扑去!阿广开了一枪,那蛇却完全不理,也不知道打着没有。阿广枪一丢,飞身把三叔他们推开,自己的腿被蛇牙刮掉一大块肉,陈文锦赶快把他拖到远处处理伤口。

闷油瓶呢?我眼睛四下乱转,看到他正在几棵树之间腾跃,想要靠近我,无奈白蟒左摇右晃的无差别攻击令他暂时靠近不了。

胖子捡起他的步枪,拉开枪栓大骂:“小天真你他niang的上辈子是法海吧!白娘子都从西湖边儿跑这跟你寻仇来了!”说着连开几枪,打得白蟒身上爆起片片血花,反而更凶猛了。

我喊:“放屁!你才是法海!老子要是也是许仙!”

“仙你大爷!快把你媳妇儿领走!”胖子又开了一枪。

“老子才不找这种喜欢收藏兵器的变态媳妇儿!”喊完,我一吸气,腹肌一个用力上半身就卷了上去,同时拔出大白狗腿割断了藤蔓。开玩笑!老子这两年也没闲着来!

我翻身跳到了白蟒背上举刀刺了下去,直至没柄。蛇一疼,回过头就咬。我拔出刀一滚躲开,几下跳到了地上,却看见闷油瓶正好跳到蛇背上我刚才站的位置。他赤手空拳的难道想掐死那蛇?!

“小哥接着!”我扔飞盘一样把刀甩过去,刀身360度横向旋转着飞向闷油瓶。闷油瓶站定,一伸手就准确地反手捉住了刀柄,直接一扬胳膊给白蟒划成了三瓣嘴,然后踩着蛇背一跃想去够黑金古刀,可那蛇疼得往下跌去,闷油瓶蹬空了没跳起来。我拔出M9开了一枪,成功地把蛇头引了过来,趁它扑来又补了一枪。

那白蟒都要气疯了,全身掉到地上不停地扭动。我觉得蛇如果会叫,我们现在已经被蛇吼功震死了。

白蟒的尾巴一下子拍向小坤,六子想拿折棍挡。我大喊:“你伤不了它!快把小坤带走!”六子也明白一根棍子对付不了这么大的蛇,不是利器连个伤口都造不成,咬牙点点头,架起小坤往远处跑去。

胖子边躲避蛇的动作边捡撒在地上的子弹。也来不及让他一下把子弹压满,只好捡一颗打一枪,倒也有效地吸引了白蟒的注意力。

我们三人一把短刀一支手枪加一支步枪,蛇体型很大,动作又十分迅猛,我们一时没法给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几个回合过后,我和胖子的子弹都已告罄。胖子跑去翻包里的子弹,却被白蟒抓住了破绽,蛇头几乎贴着地面横扑过去咬向胖子。胖子一转身,没被咬住,但被蛇牙在腰上划了一个大口子,血不断地涌出来。

闷油瓶的伤使他的动作幅度和灵活性都受了影响,一时之间没能跑近我们。眼看要咬胖子第二口,我急了,一边把没了子弹的手枪朝蛇头砸过去,一边对闷油瓶喊:“刀!”

闷油瓶把刀抛给我,我接住,跑上去迎头在蛇下颚一刺。那蛇一疼,仰头就往树上窜,我刀还没拔出来,连带着被提到了树上。看来它是觉得在地面沾不了便宜,想改打空战。我心想更好,可以离胖子远点儿。闷油瓶一见我被带上树,自己也抓着藤蔓迅速上了树。

“天真!小哥!”胖子叫着。我怕蛇又去扑他,大喊:“闭嘴!还嫌你这块肥肉不够显眼!看老子给你的腰子报仇!”

白蟒把身体绕在树干上,不停地晃着头想把我甩下去,我跟坐过山车一样,感觉脑浆都要被它晃稀了。心说这么下去非晕蛇不可,左手摸索到刀插着的地方,手指抠进蛇的伤口,同时右手把刀拔了出来。我边喊小哥边狠命向上扔出大白狗腿,已经被晃的不知道哪是哪了,可我知道闷油瓶一定能接着。

果然闷油瓶不是省油的瓶,啊不,省油的灯。他不仅接到了,还特知心地窜到蛇身缠在树干的地方捅刀子。蛇调回头去咬他,顺便把我也带到了树干附近。我松手反身一跃抱住了树干,心说总算他niang的到站了!

现在伤的伤,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而我和闷油瓶只有一把大白狗腿可用,看来不拿到黑金古刀不行了。“小哥!咱们去拿你的刀!”我抬头喊着,一边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

闷油瓶连刺白蟒几刀,然后一松手,掉头往树上窜。蛇盘旋而上追着他。我在下面接住掉下来的刀,就近扎了几下。要不说畜生就是畜生,智商和气度都不能跟人比。我要是被群殴,肯定揪住一个往死里打,就算别人打死我我也至少拉个垫背的。蛇就不行了,谁打它它咬谁,到最后别人没打死它它先把自己累死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和闷油瓶在树干的两侧,交替着攀爬和攻击白蟒的动作,一把刀在我俩之间扔来扔去。白蟒此时已经变成了花蟒,身上到处是刀伤和弹孔,流着暗红的血。

我清楚地记得上次在这里我们遇到那条褐金色巨蟒时,闷油瓶冲我要刀,我紧张到没拔出来,这才害他丢了黑金古刀又差点重伤。每次想起来都又后悔又后怕,万一那次因为我笨手笨脚害死他了,我肯定得枪毙自己十分钟!所以这两年除了枪,这把大白狗腿也在我手里玩出了花儿。

好容易两人爬到了缠着黑金古刀的藤茧附近,这时刀正在我手里,我在蛇背上左捅一刀右扎一刀吸引蛇的注意,闷油瓶跳起来双手拉住藤茧,可他的体重坠不脱它,闷油瓶只好翻身站上树枝想别的辙。我见状,把刀抛给他,他便立刻去砍那藤蔓。

我一时没了武器,又想拖住白蟒不让它妨碍闷油瓶,就用手抠它的伤口拉它的尾巴,用脚踹它。蛇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恼羞成怒,不理闷油瓶只冲我来。闷油瓶一看,想过来帮我,被我吼了一嗓子后就加快了砍藤茧的速度。武器不足,他过来也是消耗双方的体力。

我毕竟不是猴子,在树上折腾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一咬牙,扑出去抱住蛇脖子,蛇身上的黏液和血沾了一身。我也顾不上恶心,死死抠住蛇脖子下面的伤口。白蟒吃痛,扭着头想往下面咬,身子越伏越低,慢慢远离了闷油瓶。我正得意,谁知白蟒突然一甩脖子把我甩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我顿觉嗓子眼儿一甜,眼前黑了一下。

视线再次清晰之后,看到的已是蛇的血盆大口和胳膊粗的蛇牙,我都闻到了蛇嘴里的腥臭味儿。躲不开了!

然而下一秒,一道黑影贯穿了蛇的上颚,把蛇头直接钉在了地面上。

我抬起头,看到闷油瓶逆光的剪影。他单膝跪在白蟒头顶,双手握着黑金古刀的刀柄,嘴里咬着我的短刀,看不清楚脸,整个姿态宛如战神一般。

白蟒扭动了几下不再动了。闷油瓶这才拔出了刀,跳下来伸手拉起我。我看着他就笑了,果然还是这把黑金古刀最称他。

我们去看胖子,他已经给自己做了紧急处理,止住了血。我捡回背包和M9,和闷油瓶一边一个架起胖子去找三叔他们。

胖子虽然疼得直冒汗,嘴上却闲不住,一脸佩服地说:“小哥有了黑金古刀就是不一样!哎我说小哥儿啊,你那刀插牛B上了吧!”

这话乍一听有点粗,我和闷油瓶都不解地看着胖子,胖子咧嘴一乐,说:“牛B死啦!”

我满头黑线。

找到了三叔他们,看到受伤的小坤和阿广已经被包扎好了。小坤原本在水潭救闷油瓶时就被那巨蛇扫到石壁上撞裂了右胳膊小臂骨,刚才那一下直接断了。陈文锦用树枝给他做了固定,又给阿广注射了血清,看到我们回来,又把胖子的伤口重新做了处理。闷油瓶的几个伤口有些开裂,可我们已经没有干净的绷带和纱布了,从相对干净的六子和三叔衣服上扯了几条布来包扎。

稍微休息了一下,决定尽快和奔驰会合,我们再也经不起一点意外了。

我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自已为了闷油瓶的刀,伤了三个人。而小坤宽慰我说,这下子更不白来了,不仅带回了人,还捡了把刀。

到达戈壁断崖下面已经是深夜,借着星光,抬头就能看到滚滚的信号烟。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出了最后一发信号弹。很快,绳索和吊篮被放了下来,把我们挨个拽了上去。

铺了一层风沙的五辆LandRover一字排开在荒漠上,包括奔驰在内的五个伙计满脸笑容。

====TBC====

关于塔木坨的内容可算写完了。还要顾及原著不能瞎编真是憋屈-_-#

这部分算是个伏笔,不仅是瓶邪的感情方面,还有后面的许多情节都由此引发。另外就是展示一下成长后的小三爷的身手。

说明一下,胖子那个“牛B死啦”的段子借用自盗笔话剧。看的时候觉得实在很搞笑,就用过来啦~

接下来的文回归日常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3 14:58:00 +0800 CST  
三十七、

回到杭州,除了三叔和陈文锦,我们全都进了医院。

胖子在病房里大骂三叔是老狐狸,说这次明明是去找他相好的,结果属他出力少受伤少,真不知道三爷的名号怎么混出来的。

我告诉他说其实三叔身上有伤。我见过他偷偷吃药和藏起来的检查报告,他是怕我不让他参与找文锦的行动,所以瞒着所有人。而且毕竟年纪不小了,之前一直在谜团里折腾,身体早就吃不消了。胖子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没了脾气,嘟囔着回头还是得要点报酬,起码请他胖爷吃一顿,多烤几个大腰子补补。

闷油瓶和我都是轻伤,不用住院,每天给几个伤员送饭,也算慰问下属。小坤自不必说,阿广舍己救三叔的行为很让我触动,这条道上绝大多数人都自私自利,这样的心和义气实在不多见。

六子伤得也不重,可连那点伤都没等好就跟我请了长假,说要找以前拜的师傅去,学个刀啊剑啊什么的,不耍那没杀伤力的大光棍了,害的他都打光棍了。我笑着说去吧去吧,我等着你变成天下第一贱客回来。六子笑嘻嘻地走了。

我还给钟岳的家里寄去了一大笔钱和他手上那串沉香佛珠,没有亲自回去探望。我怕看到钟岳新婚不久的妻子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好逃避。

至于陈文锦,由于身上的禁婆香味很浓,出门很引人注目,便一直躲在三叔家里不出来,等待恢复。我问她怎么不回陈家。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弟弟,她早就没有了父母,自己像母亲一样带大弟弟,本来姐弟俩相依为命,可她却被卷入阴谋差点变成怪物。陈文锦还说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这幅模样、闻到这种恶心的香味,想等完全恢复了再回去,反正她已经失踪太久了,就当哪天给弟弟个惊喜。而陈文锦的弟弟,就是陈文修。

我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自己拿主意什么时候回去,毕竟她现在算是我三婶了,而且我也有点理解她近乡情怯的心情,更何况差点变成怪物。于是也没有告诉陈文修关于去塔木坨的任何消息。

一周后,胖子出院了,要回北京潘家园去。临走前找我和闷油瓶吃饭,喝多了就拍着肚子说,这次没油水就罢了,胖爷大人有大量,下次咱铁三角非摸成金三角回来不可!我说金三角不就是埃及金字塔,你丫还真去想倒木乃伊的斗啊。然后想起闷油瓶的那句“知道”,都笑得东倒西歪。

生活恢复到闷油瓶刚回来时的平静。

我以为。

九月查账的日子到了,我带着小坤和闷油瓶来到了长沙的茶馆。我叫闷油瓶在里间坐着,自己和小坤去查账。本来带闷油瓶就不是想拿他吓唬人的,只是不想把他一个人扔家里。

“这是什么?”我放下一个账本,觑着老邢。这上面不是假账,而是本实打实的“真”账。账上明确记着出的明器和数额,但也明写着其中三分之二都归了他自己盘口,上缴的很少。

“小三爷糊涂了?该不是字也认不得了吧?这是什么您看不懂?”老邢冷笑着,根本不鸟我。他就是那个说我把匪气变成了书卷气的老伙计,跟了三叔很多年,我上来之后虽能看出他不高兴,但这二年也没生出什么事端。现在看来,他那句话是在损我了。

“晚辈愚笨,还请邢叔明示。”我嘴上客气,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小坤冷着脸背着手站在我身后,微仰着头似乎在看天花板,整个一闷油瓶附体。

“那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都知道小三爷前阵子出门了,不知这趟有何收获?若是得了好东西,也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老邢道。

之前去塔木坨消耗了不少财力物力,这些当然都是从各盘口的抽成里出的。我不能告诉他们关于长生和禁婆的事,他们都当我是普通下斗,而我亲自下斗却什么都没带回来,物资损耗自然补不上,也就是说做了笔亏本儿买卖。但我知道这只是老邢找事的噱头,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三叔回来了,想以此证明我能力不足,还是退位请回三叔来,毕竟跟着我主做拓片,利润大不如以前。

我喝了口茶,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有人露出了赞同的表情,但大多数人脸上都有一点茫然,低着头并不附和老邢的话。看来他这次发难是个人行为。这个傻佬儿,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你一个人能闹起什么来,我心想。

“各盘口的损失我清楚,自然不能亏待了大家,迟早会补上。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补法儿。至于什么时候补,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我看了一眼老邢,又看向下面,“或者其他任何人。做拓片是利薄了点,可钱这东西有命赚也要有命花。今天的账也不用查了,下月一起看,各位回吧。至于邢叔…”我站起来,拿着他的账本走到他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他说:“您差出来的这些就不必送过来了,我派人去取。毕竟,这是我吴家的东西。”我轻轻把账本掷在老邢面前的地上,转身坐回去了。

我永远学不来三叔摔账本的气势,可我有我的方式和风格,那就是稳而慈,却绝不妥协。你踩我的脚我可以躲开,可如果你再故意踩过来,就别怪我挑了你的脚筋。

等盘口的人都散了,小坤问我老邢怎么处理。我说毕竟他没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这两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无非是贪,给点教训把账补上就行了。小坤会意,点头说知道怎么做了。

一个贪字,意味着一只手,叫人戒贪。敢动我吴邪的东西,你手得够用。

我抬眼看到闷油瓶走出来,黑黑的眼睛看着我。我突然心情变得低落,心说早知道不带他来了,让他看见我的这一面。

直到回了杭州的家,我才把这句话问出来:“小哥,你现在觉得我变了吧?。”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

闷油瓶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语气很肯定地说:“吴邪,你没变。……你辛苦了。”

我觉得眼眶发热,一扭头挣开他的手,转身进了厨房:“我去做饭。”

值了,有闷油瓶这句“辛苦了”,什么都值了。

====TBC====

这部分又是铺垫,不过不要着急,小三爷快要意识到自己对闷油瓶的感情了~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4 17:35:00 +0800 CST  
三十八、

这一天天气特别好,我在西泠印社的铺子里一边使唤王盟,一边重新给黑曜石麒麟编挂绳,以前那条都毛得不能看了。秋日上午的阳光暖暖地洒进铺子,照到了在躺椅上小憩的闷油瓶,给他的脸上镶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儿。

我站起来想拿条毯子给闷油瓶盖上,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莫非站得猛出岔气了?我缓了缓觉得好些,便没在意。

下午和闷油瓶去西湖边转了转。快十一了,到处都摆出了花坛,有的拼出“欢度国庆”的字样。我突然好奇地问闷油瓶:“小哥,你知道国庆是哪天吗?”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一挑嘴角,说:“10月10号。”

我一乐,心说他果然不知道,又问:“那是哪年开始的啊?”

闷油瓶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1921年。”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愣在原地。啊?1921年10月10号?尼玛那不是武昌起义的日期吗?合着这闷油瓶说的是中华民国!

“小哥你这种说法的性质相当于反清复明!”我一边叫着一边追上去。一跑,肚子又疼了,他niang的这口气怎么岔了这么久!

吃晚饭的时候我没有胃口,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看闷油瓶今天好像心情不错,也就没提。我以前虽然身手差,但体质还不错,偶尔有个小伤小病,扛扛就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等闷油瓶洗漱完回了客房,我也进卫生间去洗漱。

肚子竟比之前更疼了,只觉得有只小手在揪着肚子里一块肉,越揪越紧。这下我疼得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扶着洗脸台慢慢蹲了下去,从牙缝里叫出两个字:“小…哥…”

只听闷油瓶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砰的一声,然后就看到满脸惊讶和担忧的闷油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我…肚子…疼…”我捂着肚子往地板上倒去,心想还好他有对儿狗耳朵…

闷油瓶一把抱起我,不顾我俩都还穿着睡衣拖鞋,就一路把我抱下楼塞进车里然后飞速开到了医院。进急诊室的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思琢磨,幸亏二叔给闷油瓶弄的证件里有驾照,不过几个闯红灯罚款是跑不了了。

一番检查后,值班医生带着黑眼圈冲我吼:“不知道疼啊!急性阑尾炎!再晚来就穿孔了!先输液维持!明天一早做手术!从现在开始不准吃东西!”

我被吼得头懵,鸡啄米一样点头,想让医生赶紧消气别吼了。

好在那医生脾气虽大,可人很好,看我们俩这打扮,知道是着急过来的,吩咐了下面一句,说明天天亮再交钱也行,然后就回值班室睡觉了。

闷油瓶坐在床边看着我,我冲他咧咧嘴,说:“小哥没事,打了止疼针了。你回家吧,看你还穿着睡衣呢,我让小坤过来。啊,我好像没带手机。”

闷油瓶摇摇头:“我陪着你。”

我知道这闷油瓶子打定了主意谁也劝不来,也就随他去,躺在病床上看着药液一滴一滴往下滴。

闷油瓶看了我半天,我让他找旁边的空床睡一会儿他也不去,只道:“吴邪,为什么不早说。”

“啊?哦,我以为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会是阑尾炎。”

“以后不舒服要早点儿说,这样多危险。”闷油瓶皱着眉头道。

我发现他皱眉头的样子也挺好看的,难怪大半夜的那帮小护士也不去偷懒睡觉,一直往我病房里晃,隔几分钟就进来看我需不需要换液。有的还会搭话,不过不管她们问什么,闷油瓶都一个“嗯”字回答,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到最后,小护士们也都被这冰山冻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

“吴邪,现在感觉怎么样?”闷油瓶道。

“没什么感觉,有一点疼,不过能忍。”我一看他眉头又皱紧了,赶紧转移话题,“哎小哥,你刚才也太冷淡了,你看那些小护士都不来了。”

“需要换液了我会去叫她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们明显都是来跟你搭讪的,你也不理,你这性格以后怎么找女朋友。”我无意识地用手指拨着闷油瓶手上的扳指,一圈一圈转着。

闷油瓶手搭在床边不动,任我鼓捣,也不说话。

我一看,得,这是要出服务区,得赶紧给叫回来,就开始叨叨:“我也不差啊,可有小哥你在,小护士看都不看我。你说这以后咱俩老在一块儿,估计我就更没女人缘儿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敢找女朋友,想想二叔三叔单身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对了,不知道钟岳他老婆怎么样了,我不敢去见她,是不是特没用……”其实我已经开始困了,可想着闷油瓶大晚上一个人在这陪我,怪无聊的,就各种找话说,说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觉得闷油瓶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动作很轻,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4 17:54:00 +0800 CST  
闷油瓶在想什么(四)

张起灵看着吴邪睡脸,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吴邪的一缕头发。他刚才确实被吓到了,听到吴邪用痛苦的声音叫自己时,头脑还没有反应,身体就已经冲过去了。对了,吴邪以前曾得意地对张起灵说,他还用公主抱抱过他,这次换成他来这样抱他了。即使心里已经承认自己是爱上吴邪,可那种情况下抱着他,脑子里根本什么都顾不上想,只知道他疼,要带他上医院。难怪吴邪吃晚饭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张起灵怪自己当时没有看出来。

吴邪最近瘦了一些,应该是在塔木坨累的,好在有惊无险,虽然折了个伙计,可是吴邪平安。张起灵深知在斗里、在这一行,死是最稀松平常的事,他看到了吴邪的难过,也第一次领略到了吴邪的淡然。这一次能把损失降到这么低,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吴邪的安排,选了最近便的路线,带了最适合的装备,自己还身先士卒,又能够适时地鼓励手下,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只有从天石那里出来时遇到的巨蛇是个意外,张起灵知道再那么让蛇撞洞口,吴邪他们一定凶多吉少,自己必须拖住巨蛇为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时间。可是说实话,面对那样巨型的蛇,他张起灵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看着吴邪的脸,张起灵突然特别不舍。他多么羡慕其他人,可以逃跑,可以有个强大的人为他们断后,可以和吴邪一起活下去。吴邪,如果我回不去了,我不想抱憾,别怪我。张起灵这样想着,吻上了吴邪的嘴角,然后就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再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吴邪,他正抱着自己一只手低着头坐在旁边。张起灵想去摸吴邪的脸,可却动不了,只是手指微微碰了碰吴邪的刘海。吴邪抬起头,一滴眼泪就滑了下来。用手指帮他抹去,却流下来更多,没来得及再抹,手掌就被吴邪贴在了脸上,那么温暖。活着回来太好了,还能看到你太好了。

====TBC====

三更啊三更,简直就是白色情人节大福利有木有!

好了,楼主要滚去想明天怎么更的问题了……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4 17:57:00 +0800 CST  
三十九、

割阑尾是个小手术,麻药劲儿过了我醒过来,看见闷油瓶和小坤都在,对他们笑笑,舔了舔嘴唇,一直没喝水都干裂了。闷油瓶见了,拿湿棉签沾在我嘴唇上,说:“麻药没有完全退,医生说吞咽可能有障碍,先忍忍,一会儿再喝。”我点点头。

小坤是我一大早叫来的,借了那个很能吼的医生的手机,叫小坤过来把住院费交了。既然现在小坤来了,我看了看还穿着睡衣的闷油瓶,道:“小哥,你回家休息吧,小坤陪着我就行。”

谁知小坤却面露难色,说:“吴、吴哥,我今天有事情要处理……”

我严肃起来,问:“盘口出事了?”

“没有,就是有件事有点奇怪,我得去调查一下。”小坤脸色不太好,“昨晚老邢的盘口着火了,却没看到他人。”

“有这事?嗯……”我看着天花板思考着,老邢那里是大盘口,谁敢动他?又为什么动他?总不可能是因为有人看不惯上次查账时他给我闹点儿吧?果然奇怪。“那好,你去查查吧。对了,给铺子打个电话,把王盟叫过来。”我说。

小坤拨了铺子的座机,没有人接,又打算打王盟的手机。我打断小坤:“算了别打了,这样,我也不能没有手机,小坤你晚一点再去。小哥,你回趟家帮我拿下手机和充电器,住院需要用到的东西你不知道怎么收拾就算了,回头需要什么再说。”

闷油瓶点点头,说了句等着我,就下楼开车回家了。

闷油瓶走的这段时间,我和小坤想了几种老邢盘口出事的原因,都不得要领。

“张爷回来了。”小坤从窗户看到我的车进了医院大门。

“这么快?!”我吃惊,这闷油瓶子不会又闯红灯了吧!

正想着,闷油瓶拿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

我一看傻了,闷油瓶还穿的是睡衣和拖鞋!“小、小哥,你不是回家拿东西吗,怎么自己不换衣服?”

闷油瓶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说:“我忘了。”

“…………”我和小坤脑补了一下大白天的这么一帅哥穿着睡衣拖鞋跑来跑去的画面,都无语了。

“那一大包是什么?”我问。

闷油瓶走过来把包打开,我一看,除了手机和充电器,还有我的内衣外衣毛巾牙刷水杯饭盒餐具钱包甚至床头那本没看完的小说。我乐了,想他心这么细还不记得自己换衣服,说:“正好,你换了我的衣服吧,反正我现在得穿病号服。行了,那小坤你去吧,有事打我手机。”小坤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麻药劲儿彻底过了,喝了点水,正赶上护士来换液,我叫她把床摇起来一些,一直躺着都烦了。

护士依言把床摇起来些,说:“不能坐太久,现在手术刀口虽小,但为了不留疤都只在两头缝一针,中间的靠自己长好,坐姿对伤口愈合不利。”

“我靠!那现在拆了纱布岂不是能看见肠子!”我说。

护士瞪了我一眼,说:“你要想看可以自己试试!”然后扭头出去了。

这时闷油瓶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换上了我的衬衫长裤。我摸摸鼻子,对他说:“小哥,现在的女人太凶了,我还真有点怕找女朋友了。”

闷油瓶瞥了我一眼,说了句让我吐血的话:“三分钟后躺下。”

中午,闷油瓶去医院食堂打饭,我给铺子里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心说这王盟胆儿肥了啊,居然敢旷工?!于是打到他手机上,半天才接。

“王盟你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是吧都几点了还不去开门!”我没等王盟说话就吼了一大串。

传出的却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小三爷~”

“谁?”我警惕起来。

“连我都听不出来,前一阵不刚从我这拿走不少东西吗?”对方说。

我听出了声音:“邢叔,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回损失大了,想找小三爷讨个本儿。”老邢语气狠起来。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把王盟放了,他不是道上的人。”

“这我知道,不过小三爷神通广大,想跟你谈条件,手里没点筹码怎么行?小坤那条忠犬已经被吸引到长沙去了吧,你自己过来,咱们好好聊聊你看如何啊?”老邢在电话那头说得慢条斯理。

“你在哪?”

“就在西泠印社。”

我挂了电话,一把拽掉输液的针头,跳下床翻出衣服换了,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然后抓起手机和车钥匙,拉开病房门就往外冲。

恰好闷油瓶打饭回来,正端着饭盒走到门口,看见我冲出来,脸色都变了,一把抓住我胳膊:“吴邪你干什么!?”

“老邢抓了王盟,我必须过去!”

“我跟你一起!”闷油瓶放下饭盒,就跟我一起跑下了楼,不顾后面护士们的惊呼和叫喊。

闷油瓶开车往西泠印社飚,我给小坤打了电话,他已经在半路了。我叫他马上返回来,怕长沙那边有埋伏,另外带几个信得过的伙计一起过来找我们。

到了铺子,我看到铺门关着,做出没有在营业的样子。“小哥,你留在外面,省得被包了饺子,有事我会叫你。”

闷油瓶想了想,点头说:“小心你的伤口。”

“知道了。”我上去一推,门开了,走进去又把门虚掩上。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5 16:24:00 +0800 CST  
加快进展,晚一点第二更~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5 18:51:00 +0800 CST  
四十、

屋里老邢坐在我的椅子上,左臂缠着绷带,左手已经没了,右手上转着一把刀。他身后站着四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手上都拿着砍刀。王盟被反绑着手堵着嘴坐在地上,一见我进来了,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扫了一圈屋里,不说话,只盯着老邢的脸看。我不能表现出急迫,否则在心理上就输给他了。

“小三爷脸色不太好啊。”老邢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我还是不说话,也不在意那四个大汉,只看着他。

老邢看我不说话,自己绷不住先开口了,扬扬没了手的左臂说:“小三爷,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你烧了自己的盘口,还敢扣我的人,都不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么?”我问。

“这个不劳小三爷费心,我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安排。”老邢说着看了看手表。

我眯了眯眼睛,问:“你要什么?”

“哼,盘口既是我自己烧的我要的当然就不是钱,小三爷只需要把这只手赔给我就行了。”老邢眼中露出凶狠的光。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就让你这个伙计替你赔。”老邢用脚尖踢了踢王盟。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听你的?”我突然觉得这个老邢挺可悲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说:“谁不知道小三爷是出了名的疼下属?再说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又手无寸铁,你以为你今天走得出去?我才要只手而已,小三爷还是大方点。或者……你可以报警啊。”

“哈,”我笑了一声,在心里计算着下一步的动作,“邢叔真会说笑,做咱们这一行的当然是离雷子越远越好,哪还敢主动招惹。王盟跟我好几年了,可不能让他替我牺牲,你放了他。不过你得让我想想是我用左手呢,还是右手。”

“少玩花样拖时间!就左手!过来!”老邢似乎很不耐烦了。

我打定注意,慢悠悠地走过去,把左手放在桌子上。王盟一个劲呜呜呜呜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吼他:“闭嘴!不然保住手我也割了你舌头!”王盟不出声了。

“这么痛快?”老邢觉得有点太简单,不敢相信我竟这么容易便就范了。

我挑挑眉:“要不咱再聊会儿?”我感觉到肚子上的刀口裂开了,不想再拖,所以也不打算再绕圈子。我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知道这些还不够闷油瓶热身的。

“那倒不用!”老邢一脚踢开王盟,右手举起刀向我手上砍来。

我脸上不露神色,脚下一勾便勾倒了这平时用来喝茶的小桌子,趁老邢错愕的当儿左手腕一翻夺了他的刀,然后顺势向他刺去,在离他的喉结一厘米处停下了。

等老邢反应过来时,发现形势逆转,冷汗都下来了,叫到:“你们四个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那四个大汉刚一动作,只见铺子的门被人推开了,闷油瓶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又转身关上了门,那叫一个从容不迫。

老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是哑巴张?!你为什么在这!”

闷油瓶没理他,看向我,发现我肚子上的衣服已经出现了丝丝血迹,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四个人:“谁先上?还是一起?”

四个打手哪受得了这种挑衅,其中一个先举着砍刀冲了过来。闷油瓶一矮身子,出手抓住那人拿刀的手腕向上一掰,就听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手便松了刀。闷油瓶松开他的手腕,轻轻松松地把砍刀拿到了自己手里。那人嚎叫着捂着手腕跪下去了,闷油瓶一抬膝盖磕在那人下巴上,那人向后倒下去,满嘴的血。“下一个。”闷油瓶一瞥剩下的三个人。

那三人一起冲上来,闷油瓶举刀格开他们的砍刀,蹲下去一个扫堂腿绊倒一人,手肘就势咔一声压断了他的锁骨。又往旁边一滚,躲过砍下来的一刀,马上站起来,趁着一人扑过来的势头,刀也不用,闪身一把抓住对方的大臂往自己身后用力拉。那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闷油瓶回手抓住他的后脖子捏了一下,那人就晕了。

最后一人见状,大吼一声,抓起旁边一把木头椅子朝闷油瓶扔过去。闷油瓶出臂一挡,椅子应声而裂,闷油瓶也向后退了两步,看来掷来的力道不小。

我大怒,骂道:“他妈的!老子这把椅子很贵的!”

一见我分心,老邢一偏头避开了我手中的刀,嚷着:“小三爷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劈手就想夺刀。

我也不是吃素的,耍杂技一样一转刀柄避开了他的抢夺,改为反手拿刀横着一划,老邢右腕上的手表就随着一串血珠飞了出去。“啧啧,谁叫邢叔你让我用左手呢,我为了右手使枪,耍刀子可一直是拿左手练的。你刚才要是挑右手,没准儿你就抢走了。”我摇着头,一脸惋惜地说。

“有本事你杀了我!”老邢恼羞成怒。

我又笑了:“不敢,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再说这外面是大街,我这铺子里也没养狗,杀了你不好处理啊。”说着又把刀放在他喉咙上。

这时闷油瓶已经用刀背劈晕了最后一个人,自己身上除了滚了点土,一点儿伤都没受。他冲我走过来,眉头还是紧皱着,道:“吴邪,你刀口裂了,得快点回医院。”

我刚要答应,就听老邢怪笑一声:“哼,哈哈!你们演的这是哪出?噢~难怪哑巴张抛弃了陈皮阿四,那糟老头子哪有小三爷皮相好功夫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哑巴张居然是个兔儿爷,哈哈哈哈!”

我一皱眉头,拿刀在老邢两边嘴角各划了一刀:“让你再笑!”

这时我手机响起来,是小坤,原来他已经到了铺子门口。我让他进来,指着地上那四个人说:“把这些扫扫丢出去,太脏了。啊,别忘了让那一个赔我椅子。”

小坤让其他伙计把那四人带走,自己接过我手里的刀制住老邢,说:“小三爷,你快回医院吧。”

我给王盟解了绳子拿下了堵嘴的东西,做到旁边一把椅子上。王盟慌慌张张地问我:“老板你流血了!老板你怎么了?”

“阑尾炎而已。你怎么这么笨,我刚下手术台还不到半天,你就让人绑了,忒不让我省心,扣你一星期工资!”我瞪了王盟一眼。他也不说话,低着头站着。

血渗出来不少,衣服染红了一大片,我倒也不觉得太疼。自下斗和收拾盘口以来,外伤没少受,我都有点习惯了。割阑尾的刀口也就算个微创,比昨晚发病的时候疼得轻多了。

“老邢,我其实有点好奇你给自己留的后路是什么。看你刚才总看表,难道是要赶飞机?”我边问,边向打算拉我去医院的闷油瓶摆摆手。

老邢此刻也不得瑟了,垂着头,说:“我女儿要接我出国。”老邢的女儿在国外留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国外,他这些年赚的钱差不多都供女儿了。他女儿一直反对他做这行,上个月听说他出了事,便急忙办好了手续要让老邢移民。老邢想走前报复我一下,闹了这么一出,本以为他一走出国我也拿他没法儿了,却万万没想到,支走了小坤,我身边还有个闷油瓶。

“那你是打算出了国再也不回来了?”我问。

老邢点头。我对小坤说:“小坤,送他去机场,看着他上飞机。”小坤虽然有点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倒是老邢跟见了鬼一样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你走了就当从没认识过,所有的事一笔勾销!还有,管好自己的嘴,否则…老子不移民,但出国旅游的钱还是有的!”

看着小坤带走老邢,我站起来去拉闷油瓶的袖子,笑着说:“走吧小哥,回医院了。”我觉得我再不去医院,闷油瓶光用眼神就能弄死我了,于是赶紧装乖。

闷油瓶居然当着王盟的面就打横抱起我走了出去,也不顾我的抗议,把我塞进车里开到了医院。

少不了医生和护士一通大骂,我一边听着一边想,还好那个能吼的大夫下夜班走了,不然我还得看看耳科。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5 23:13:00 +0800 CST  
四十一、

接下来住院的日子很平静,闷油瓶奢侈地让我住在单间病房,他自己也不回家,吃住都陪着我。他话少,也不让我多费神说话,我想看小说他又不让我久坐,无聊得不行。

“那,小哥,要不你给我念吧。”我把书递过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他。

闷油瓶愣了愣,居然真的接过书开始念起来。不过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我给他的是本侦探悬疑小说,里面的主人公面对各种阴谋诡计,经历了生死逃亡,明明是很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可闷油瓶念的语调平平,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我怀疑是他自己的人生太悬疑了,这些都引不起他的情感共鸣。

第二天我让他回家拿些别的书,发现闷油瓶拿来了各种类别的,居然还有我的建筑学教材。我一脸黑线地翻着,看到了那本大学时为装逼买的英文版泰戈尔诗集。我心里一动,把那本抽出来,笑嘻嘻地说:“小哥,念这个吧。”

闷油瓶接过去看了一下,竟真的念出来了,而且发音还很标准,语速缓缓的,听上去很舒服。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Bu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Yet you don't know that I love you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Yet you can't see my love
But when undoubtedly knowing the love from both
Yet cannot be together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being apart while being in love
But when painly cannot resist the yearning
Yet pretending you have never been in my heart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when painly cannot resist the yearning
yet pretending you have never been in my heart
But using one's indifferent heart
To dig an uncrossable river
For the one who loves you“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
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
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一周后,终于出院了。我正和闷油瓶在家打扫卫生,胖子打来了电话。“嘿小天真!跟哪儿快活呢?”

“快活个屁,刚从医院回来!”我边笑边说,有段时间没联系胖子了,听到他的大嗓门就觉得有力气。

“啥?什么情况啊?难不成是在林子里见蛇见得多了,得了蛇精病?”

“你才蛇精病!你全家都蛇精病!”我骂道,这胖子一阵子不找骂就浑身难受!

也没什么要紧事,胖子说好久没跟我抬杠了,打个电话来,吹吹牛B败败火,什么哪家大姑娘小媳妇儿看上他胖爷了,他正海选呢云云。

胡扯了半天才放下电话,我很开心,对闷油瓶说:“小哥,看来胖子算是走出云彩的阴影了。我就说他这人心宽,什么苦难到他这都不叫个事儿!”

闷油瓶脸上表情很柔和,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云彩?那是谁?”

我的笑一下就僵住了,快步走过去,拉住闷油瓶盯着他的脸,半天才道:“巴乃的云彩,小哥你不记得了?胖子很喜欢她。”

闷油瓶有点疑惑:“我以前认识她?那他们怎么没在一起?”

“云彩她死了!”我不安起来,“那,你还记得阿贵吗?咱们在巴乃就住他家的!”

闷油瓶摇摇头。

“那,盘马老爹呢?他跟你有一样的纹身!”

闷油瓶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有一点印象,但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问,掏出手机给三叔打电话。通了。

“大侄子?什么事儿啊?”

“文锦姨呢?!”我特大声地问。

三叔不满地说:“你小子好不容易给我打个电话,还上来就找文锦,真是…”

“让她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要问!”

我跟陈文锦讨论了关于失忆的事。我以为长生玉毁了,磁场消除了,说不定闷油瓶的不定期失忆也会好,可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陈文锦说霍玲在变成禁婆前变得很健忘,而她自己身上出现香味后也有些人和事记不清楚了,可在塔木坨的期间又都记了起来,但似乎有些事的顺序颠倒了。回来后香味在慢慢减弱,记忆也渐渐理顺了。看来西王母的天石也会对吃过尸蟞丸的人的记忆产生影响。

“如果说长生会导致失忆,张起灵和我们的血又不同,他不会尸化,那么,帮助我们抑制尸化和恢复记忆的天石,说不定会给张起灵带来反作用。小邪你说他身上并没有出现香味,那也许天石会令他慢慢失忆。”这是陈文锦最后的结论。

挂掉电话后,我呆坐在沙发上,想到上次闷油瓶失忆就是因为进了那破石头,这次又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也许被“辐射”了?天石可以抑制陈文锦的尸化,而闷油瓶本来就不会尸化,所以没有影响。另外天石还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陈文锦的记忆,那么相反就会洗掉闷油瓶的记忆?

闷油瓶会失忆?他会再一次忘了自己的身世?再一次忘了过往的经历?他会忘了所有认识的人?会忘了我,以及这几个月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会不会有一天他醒来,突然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警戒着我,问我“你是谁”?会忘记他说过,我是他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再次回到一个人的世界,再次怀疑自己的存在?

我慢慢地转头看向他,发现闷油瓶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惊讶,茫然,还有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哀伤。强大如他,淡漠如他,竟也会露出这样情绪么。

我心里像被揪了一把似的,很疼,眼眶越来越热,嘴唇也开始颤抖。于是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就这么一直抱着,不想放手,不敢放手,就好像生怕一放手他就失忆了,就会忘了我,就会像上次一样决绝地走掉。我想起那时的无力感,他要走,去一个个凶险的地方重新寻找自己的身世,而我们这些“局外人”连劝住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闻着闷油瓶身上的味道,胳膊越搂越紧。我想起他抚弄我头发的手指,想起戈壁上我们交叉的指尖,想起他贴在我脖颈上的嘴唇,想起他落在我嘴角的吻,这些他都会忘了吗?都会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然后我会失去这些触碰他的资格和理由,永远的……

如果上次我还能无力地让他走,这次却无论如何做不到。我觉得我离不开这个闷油瓶了,我已经无法想像没有了他的我的生活,想像不出来,也完全不敢想。我才发现还有一点是胖子和闷油瓶不同的,那就是胖子这样的兄弟,可以相濡以沫,也可以相忘于江湖。只要胖子自己高兴,他在巴乃种一辈子地都好,我会想念他,但不会打扰他。可对闷油瓶不同,我不想放开他,不想离开他,哪怕违背他的意愿,我都想抓住他,留他在我身边,不惜代价。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我父母家时,我会对闷油瓶问的是否喜欢的问题那么纠结。其实我不是没想到,我对他的依赖,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心疼,对他的渴望,全都指向了一个结论,只是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罢了。如果不是突然知道有可能再次失去闷油瓶,我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抱着闷油瓶,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承认吧,吴邪,你爱上他了。

我觉得很疲惫,就这样一直拥着闷油瓶,过了很久很久才又抬起头看他。在秋天的夜里,两人安静地相对而坐。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从窗子照进来,照亮了他深邃的双眼。

我坐直身体,闷油瓶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移动,一刻也没有从我脸上移开。我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觉得很无力。

许久,闷油瓶轻声地说:“吴邪,我不想忘了你。”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忧伤。

在这样的夜里,看着这样的闷油瓶,我忘了自己是神通广大的吴小三爷,只想放任自己脆弱一次,悲伤一次,为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找一个理由,就如闷油瓶为了诀别而落下的吻。我慢慢地探过头,想去吻他。可就在嘴唇快要碰到闷油瓶的唇的时候,一线冰凉划过了我的脸颊。我一顿,立即垂下头,把脸埋在闷油瓶肩膀上,说:“小哥,你…别哭…”

闷油瓶用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脑,声音低低的:“傻瓜,在哭的是你啊…”

====TBC====

嘛,小三爷终于看清自己的感情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再说明一下,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貌似作者不是泰戈尔,这里为了适应剧情便如此处理了。至于作者到底是谁请问度娘…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6 14:43:00 +0800 CST  
四十二、

接下来的一个月,生活一如往常。我没有对闷油瓶挑明自己的心意,我想如果我不能挽救他的失忆,那么表白了也没有用,早晚我要失去他。如果可以找到让他不失忆的办法,我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其实想这么多,我知道我不过是在逃避,逃避他那句“开玩笑的”,那句“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我开始忙起来,发动人手到处搜集关于长生的一切信息,我相信与此有关的事物中一定有关于记忆存亡的线索。

小花给我的发现禁婆的斗也顾不上找伙计下,全交给小花和秀秀。近一个月来,几家并没有捕获太多的禁婆,有限的几个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所捕到的禁婆攻击性不那么强了。

我把消息散出去,道上全都知道了吴家小三爷在找关于长生和记忆的线索,偶尔有人给我发来一些消息,几经分析和调查却都空手而归。胖子听说了闷油瓶会失忆,也急得什么似的,到处找线索。

闷油瓶的记忆力慢慢变差,以前的一些事情开始想不起来了。就在我心急如焚,感到时间无多的时候,陈文修找到了我。

在西泠印社的铺子内堂,寒暄过后,陈文修拿出一张帛书的拓片,推到我眼前,说:“听说吴小三爷在找有关长生和记忆的古墓信息,不知陈某发现的这个是否有用?”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来看。这是一张残缺的非常厉害的拓片,边缘和中间都破破烂烂,能读出来的字极少。我看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这很可能真的是个线索!上面能够读出来的字是:“二世……升仙……魂…存……天石…雪……”

“这、这是,”我倒吸了一口气,眼睛死盯着拓片,“这是秦代的帛书,也许它的意思是有人能把灵魂存在一个地方,那或许就是指人的记忆!它上面还提到了天石,不管怎么说,值得深究!”

陈文修看见我的样子,笑了一声,道:“陈某也这么认为,不过这毕竟是陈家得到的东西,难不成吴小三爷也想下这个斗?”

我愣住,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条道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平静了一下心情,对陈文修道说:“听陈爷的意思,已经知道这个斗的位置了?我恳请陈爷夹次喇嘛,我不要报酬,也不拿斗里的东西,除了这上面提到的天石。”

陈文修喝了口茶,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可否让陈某知道吴小三爷这么做的原因?”

我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不瞒陈爷说,前阵子我和张爷下斗,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张爷可能会因此失忆,所以才着急找这类信息。”我依旧避开事实细节,只说结论。

陈文修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哑巴张、不,张爷也算对陈家有恩。实不相瞒,前不久我们捕到一只禁婆,发现是陈家重要之人所化。我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报答张爷和吴小三爷,我答应你的要求,但陈某有几个条件。”

我觉得陈文修说这些话时,语气中并无喜悦,反而有些阴沉,但好不容易看到可能有用的线索,我也顾不上细琢磨。“陈爷请讲。”

“要下这个斗难度不小,需要不少装备,吴家财力雄厚,陈某看,不如吴小三爷准备这次的装备如何?”

“没有问题。”我点头,心说原来陈文修只是想省钱而已。

“还有一条,毕竟这是陈家发现的斗,之前也做了功课研究,且吴小三爷也不为财,人手……我看就不必多带了吧?”陈文修看着我。

我知道陈文修的用意,既然两家合作,就涉及到利益分配的问题,如果我带的人手多了,即使我下令不准拿东西,也难保有人见财起意。看来陈文修是想独吞这斗里的油水。反正我也不为钱,带多了人,铁筷子又不给报酬的话,我也很难交代,于是答应道:“可以。”

陈文修又说:“那么吴小三爷带上两个伙计辅佐也就够了,陈家的伙计身手也不差,万一有个意外也能保护得了吴小三爷。”

我沉吟一下,说:“四个,算上我,我这边去四个人。”

“成交。那么吴小三爷召集一下您这边的人,还有装备,一周后我会再来,到时候详细说说关于这斗的事。这是所需装备的单子,我这边一共六个人。那陈某告辞。”陈文修说完,站起来走了。

我颤抖着手拿着陈文修留下的拓片又读了一遍,然后跳起来抓起车钥匙就飙回了家。闷油瓶最近有些嗜睡,有时并不跟我来铺子,今天他就自己在家睡觉。

回到家,我也顾不上敲,一把就推开了客房的门。闷油瓶正坐在床上看着我进来,大概我开大门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小哥,你看这个!会不会是个线索?”我跨进去坐到闷油瓶床上,把拓片拿给他看。

闷油瓶看完,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有一种记忆磁石,可以保存人的记忆,也就是这上面所谓的魂魄。”

“那会不会是这样?”我把我的推测说给闷油瓶听,“青铜门里的长生玉和尸蟞丸是两极,那么西王母天石会不会也和你说的记忆磁石是两极?前者会使你失忆,而后者就能让你保住记忆?”

闷油瓶点点头:“很有可能。”

我喜出望外:“那我这就叫小坤准备装备,再给胖子打个电话,他知道有希望了肯定也很高兴!”然后又把我和陈文修交谈的过程内容告诉闷油瓶。

闷油瓶听完,皱着眉头说:“陈文修不像是会说报答的人。另外,他所说的陈家重要的人是谁?陈文锦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没有回陈家吗?”

“也许是陈家别的亲戚吧。反正不管陈文修是不是报答,这个斗我都得下!”我说。

“我们一起。”闷油瓶看着我。

我笑了:“当然。我还得叫上胖子,这事要是不带他,回来非念叨死我不可。再加上小坤,咱们四个去,拿到记忆磁石就回来。”说完,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叫他快来杭州。胖子果然很兴奋,说尽快订机票过来。

====TBC====

怎么又绕到斗文了呢…明明不擅长的说…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7 17:11:00 +0800 CST  
四十三、

之后我召集了几个比较大的喇嘛盘,告诉他们我要和哑巴张下斗。由于上次去塔木坨消耗了大量财力物力,加上如今主营拓片生意,利润已经薄了很多,我手边的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需要暂从盘口调集一些。说白了,我得跟手下的喇嘛盘借钱。

这事不出所料地遭到了诘难。下面的人听说这次下斗需要的资金很大,而且我还不夹他们的喇嘛,也就是说他们无法从中分红获利,但又不敢冲我提什么,于是一个个都露出不满又不屑的表情觑着闷油瓶。

张起灵这个名字虽然是个传奇,可普通的土夫子并不清楚张家与其他八门之间的纠葛。有的人甚至以为,哑巴张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独行侠,没有什么背景身份,所以对他的名号只是有些畏,并不敬。此时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加上很多人头一次看到闷油瓶,见只是个年轻人,胆子便大了起来。

“我当哑巴张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小白脸儿。我说小三爷,您该不是逗我们玩儿呢吧?”一个猴瘦猴瘦的女人说。

我眯起眼睛看向她,没有说话。那女人倒是识趣地闭上嘴垂下了视线。又一个伙计道:“小三爷,我可听说哑巴张是陈皮阿四的人。这些年陈家处处针对咱们,给咱们找麻烦,小三爷还要跟他下斗?万一出事,哑巴张赔得起么!?”

闷油瓶坐在我身边,整个人淡淡的,并不辩解。可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们,更多的人嚷起来。

“哑巴张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真是个哑巴!”

“谁知道你是不是来暗算小三爷的!”

“夹你喇嘛的出场费都高上天去了,你会没钱?我看就是个骗子!”

“小三爷,咱们吴家也有下斗的好手,你何必信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说得对!哑巴张你会没钱?你该不会是败光了自己的钱,欺负我们小三爷年轻,就想来骗吴家的钱!”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越说越来劲,各种质疑和讽刺,逐渐不堪入耳起来。

“闭嘴。”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但语气已足够让那些人住口。

下面的人略显惊讶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会为了一个外人对他们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

闷油瓶对那些话不在乎,但我不能忍受别人这么说他!虽然现在有求于各盘口,此时对他们发火并不理智,可我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毕竟我才是当家的,决不允许他们对我的恩人、我的座上宾、我喜欢的人如此冷嘲热讽出言不逊!

“这是我吴家的产业,我想让他败在谁的手上,就败在谁的手上。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求你们同意这件事情,而是来知会你们一声。谁要再敢对张爷说一句废话,犹如此案!”说罢,我一拳砸穿了书桌。

下面的人见我真动了怒,都低下头不敢吭声。我冷着脸,交代小坤三天之内把所需物资征齐,如有违抗者,永久逐出吴家盘口。然后对闷油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和他并肩走了出去。

回到家,闷油瓶微皱着眉头对我说:“吴邪,让你为难了。”

我笑笑:“别多想,我是为了我自己。”

闷油瓶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我也不想让你忘了我。”

他怔了一下,捉住我的手腕轻轻提起,看着我红肿殷血的指骨,轻叹了一声,说:“以后别伤害自己。”

====TBC====

楼主 SA喵  发布于 2015-03-17 19:02:00 +0800 CST  

楼主:SA喵

字数:444040

发表时间:2015-02-09 08: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31 11:57:00 +0800 CST

评论数:471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