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山长水阔知何处【原著续篇,主苏凰

一楼照例祭赤焰军。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4 22:46:00 +0800 CST  
楼楼的上一篇殊凰文《当时只道是寻常》地址:http://tieba.baidu.com/p/4069905371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4 22:48:00 +0800 CST  
先占个坑,今晚可能只是开个头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4 22:48:00 +0800 CST  
山长水阔知何处

北境的冬天依旧滴水成冰,漫天飞雪。千里漠漠,刀剑寒寒。
蒙挚率领的军队与大渝鏖战已是两月月有余。此次战事大渝本是势在必得,这种信心在闻得大梁主帅为禁军大统领蒙挚时,更添了几分。蒙挚虽武功奇高,却无奇谋,之前也从未有过领兵主战的经验,而梁国竟在此存亡之际派出新人主帅,想必已是国事危殆,岌岌可危。谁知两个月下来,蒙挚布阵诡谲,战法奇巧,始料未及的大渝军节节败退,竟折兵四万,着实堪忧。
“小殊,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蒙挚风风火火进入大帐,屏退左右,席地而坐,向梅长苏小声说道。
“粮草储备还剩多少?”梅长苏低垂眼眸,手指捻动着暖席,若有所思。
“不多,但尚可维持半月。”蒙挚眉头紧锁,“大雪封了我们的粮路,一时间我们应该是等不到了。此刻胜负未定,变数尚存,实在不容乐观。”
“宗主。”甄平在帐外求见。
梅长苏略微抬头,“进来。”
甄平迅速入账,躬身一鞠:“宗主,盟里潜在大渝军内的人今日与我联系上了。”
“如何?”
“大渝军此刻也面临着粮草问题,大雪不仅封了咱们的路,也堵了大渝的粮,当下他们也是背水一战,别无退路。”
“太好了!”蒙挚高声笑喊道,见他二人仍凝着面色,不禁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企图掩饰,“咳,小殊,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按原计划行事。”梅长苏抬起双眸,眸内皆是狠绝之色。
蔺晨自从参军以来,若不是有梅长苏的面子挂着,恐怕早已因为嘴欠死在同军战友刀下,他却不以为意,只管自顾自怡然得乐。他参军的目的,只不过为了践行自己的诺言,相较之下,只要梅长苏还生龙活虎能跟他调侃逗乐,哪怕战火烧到自己帐前,不过是一句“这帮军旅粗人果然粗鲁得紧”便可从容起身迎战,绝不会像其他战友那般紧悬一心。
蔺晨心下明白,三月之期已经迫在眉睫。两个月过去,蔺晨从未再以医者的身份去干涉梅长苏殚精竭虑,要说他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对飞流欺负得更凶了。新的一月不过刚过去三日,单单是飞流的告状次数,就已经过了十回。
蔺晨作为随行医者,蒙挚竟周全了一回,给他在离梅长苏军帐不远处单独设了一帐。这日夜已深,漫漫北境千里杳杳,只有前线战士杀伐之声隐隐传来。蔺晨顺手将一本古医籍往几上一放,便要熄烛就眠,却听得帐外传来宫羽的声音。
“蔺公子,蔺公子。”
“何事?”蔺晨心下生疑,忙起身近前。
“我见到他了!”宫羽隐隐压低的声音里仍有掩饰不住激动。
蔺晨掀开帐门,顿时滞住身影。
“父亲。”蔺晨恭敬地作了一揖,“您怎么到这来了?”
军帐之外,宫羽满脸喜色,她身旁的蔺毓披着斗篷,精神烁烁,笑意盎然:“进帐再说。”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00:01:00 +0800 CST  
再说一遍啊,没有聂铎没有聂铎!!!!!!.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00:17:00 +0800 CST  
原谅我刷一下屏,没有聂铎!是剧版续篇!楼主手残脑残,标题打错了!!!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00:36:00 +0800 CST  
大晚上的失眠了满脑子琅琊榜。再更一更吧。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03:30:00 +0800 CST  
“老家伙,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入账就坐后,蔺晨仔细瞧了瞧阔别已久的父亲,见他神采奕奕,体格疏朗,放下心来,一边给父亲沏上热茶驱寒,一边又开始没大没小地调侃起来。
“臭小子!这张嘴这么没门把儿,军中其他人怎么还不撕烂了你去?”蔺毓呵着茶水的热气笑骂了一句,又问道,“长苏怎么样了?”
“瞧瞧,瞧瞧,也不知道谁才是亲儿子,一见面便满口'长苏、长苏'的。”蔺晨佯装不快,见父亲并无戏谑之意,便如实没好气地回道:“快死了。”
“哦?”蔺毓只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哦什么哦?你不信我的判断?“蔺晨郁郁地回嘴:“就算你医术再高明,这冰续丹……”
“他服用了冰续丹,这我已经知道了。”蔺毓朝宫羽点了点头,“宫姑娘已经告诉我了。”
“说起来你也是奇了,我父亲都能给你找着。到底怎么回事?”蔺晨满腹疑惑,望向垂首而立在旁的宫羽。
“我……我随军以来,宗主并没有让我上阵杀敌,在…苏宅那日,我无意中听见了您和宗主的谈话,可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宫羽急急地辩道,“我想着琅琊书库或许还会有什么线索,到北境不久之后,我瞒着宗主去了一趟琅琊山。未曾想到,老阁主已回到琅琊阁,便碰上了。”
“你瞒着长苏去了这么久,就算他没有注意到,黎纲和甄平呢?”
“……他们二人是知情的。”见蔺晨脸上登时浮起不赞成的脸色,宫羽连忙补了一句,“但我没有告诉他们……冰续丹的事情。”蔺晨这才松下脸来,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蔺毓。
“可是父亲,你是知道的,这冰续丹……可是绝命毒药啊!”
“我听宫羽说,长苏被喂食了乌金丸?”蔺毓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质疑,话锋一转。
“好像是这样,当时我不在他身边,不太清楚。不过,据晏大夫所言,这乌金丸配方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幸亏长苏命大,以体内的火寒毒解掉此毒。怎么?这有何联系?”
“并不是他解掉了。”蔺毓缓缓说道,“而是这二者在长苏体内相生相克,而无法表露出毒象。火寒毒为极寒之物,而乌金丸么……是表热的毒药。”
蔺晨闻言惊讶:“父亲怎知?”
“悬镜司首代首尊,姓甚名谁?”
“唔……记得是……夏翌?”蔺晨微微思忖道。
“当日先祖在山中行医,曾收过一名弟子弈遐,武功奇绝,聪颖过人。不到一年,便可独立行医。“蔺毓凝视着炭炉里跃动的火苗,“然而他爱好收集奇株异草,甚至在病人身上试用新药,被先祖发现,并逐出师门。”
“这个我知道,蔺家族籍有载。”蔺晨看着父亲意味深长的表情,心中大惊,“弈遐……夏翌……这是同一人?”
蔺毓微微颔首。
“……即便如此,您又如何知晓乌金丸的确切配方呢?这个族籍上可并没有。”
“琅琊书库。”
“扯淡!”蔺晨顿时不悦起来,“别的不说,这琅琊书库我可是前前后后一本不落翻阅无数,怎么我会不知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蔺毓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开始娓娓道来。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03:32:00 +0800 CST  
原来,几年前蔺毓云游在外时,曾偶遇一对落魄母子,母亲自称寒氏,其儿患有脑疾,命悬一线。蔺毓心肠仁软,便出手为其治病。不到半年,其儿痊愈,这母子二人欲往太山祭师祖,蔺毓惜其寡母弱子,便仗义同行,一路攀谈,方知其师祖为梁高祖袍泽战友夏翌。
“既夏翌为寒夫人的师祖,莫非您也是悬镜司中人?”蔺毓听罢,心中决断已八九不离十,只不动声色,明知故问。
“就算是,也不过曾经沧海。”寒氏缓缓地站了起身,双眸凝视远处的山峦,嘴边隐隐浮起一丝自嘲,“当年师从悬镜司,为的是惩恶扬善,明镜高悬;然而先不论他阴狠毒辣的手段是用于何处,单单是与那敌国公主……便叫人寒心……”
蔺毓已经明了她的身份,知其所指,便只默不作声。
“……更别论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明里说,是唯圣上马首是瞻;只有我知道,那都不过是他铲除异己冠冕堂皇的借口……”
“今日所言,倒让老夫咋舌。”
“传言师祖颇通医术药学,其所制丸药,均被用于悬镜司审讯之中,坦坦荡荡,从不滥于职权;但我看到的,却是他一次次私自使用乌金丸对付异己……这样的首尊当权,早已背离我当日的理想,留下去有何意趣……”
“乌金丸?”蔺毓眉睫一动,“我倒好奇,是什么样厉害的丸药?”
“悬镜司最毒辣的手段之一。服下此药,七日之内不解,便会毒发身亡。”
“恕老夫医者天生好奇,寒夫人可知这丸药或是解药的方子?”
“解药我是没有,但我曾为他在司内要室配过一次乌金丸,大概用料倒是记得一些,若先生想知道,我便写下来给你。”寒氏起身拿来纸笔,“算是……我报答先生救儿之情吧。”
在夏翌坟前,三人并排而立,注视着暮色里寂寥的墓碑。蔺毓突然发现了什么,近前一看,却是在墓碑右下侧,有两个小小的字。
“弈……”蔺毓努力辨认着,却听见寒氏淡淡地接了一句,“弈遐,这是师祖少年所用化名。”
蔺毓突然觉得有心里什么地方亮堂了起来,他想起方子上那两味极为罕见的草药,若有所思。
“庆文二年,弈遐被逐出师门;而在琅琊书库的丸药草集里,同样是庆文二年,有一味'赭息丸'被收录其中,只是制作人姓名已被烧去,没有存留。”蔺毓缓缓说道,看向一旁的蔺晨。
“就算您说他姓名被烧去,便是逐出师门之意,但被我蔺氏逐出师门之人不在少数,又如何能确定……”蔺晨满脸困惑望着父亲,见他嘴边荡起几分笑意,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莫非是那两味草药有疑?”
“虽然寒夫人的方子不过冰山一角,但已足以。”蔺毓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又抿了口茶,“你泡的茶,成色还是差了些。”
“……”蔺晨冷不丁被他噎住,“…那即便如此,又如何能够救得了长苏?”
“我说过,这乌金丸和火寒毒在长苏体内,不过相互克制,并未解掉。然而再加上冰续丹……”蔺毓有意停了一停。
“就如何?”蔺晨暗暗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老头子,还是那么爱卖关子。
“算长苏命大,这么多种毒不明不白进入体内,没被你折腾死,是石楠兄在天有灵。”蔺毓睨了儿子一眼,开口道,“在毒效未发前,冰续丹可遏制住火寒毒并激发体力;而乌金丸一时失去对抗之力,本欲发作,却也被冰续丹的药性所遏;冰续丹本身的奇绝之毒,在乌金丸和火寒毒两相夹击之下……”
“得得得,停,停,停。我不想听长苏体内是个什么样的战场,您只告诉我,这三毒打了一架之后,胜负究竟何如?”蔺晨感觉自己额前的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涔涔地湿透前襟。
“……如果我们振作起来,胜者也许可以不在那三者之间。”蔺毓神色变得肃穆,“而是长苏。”
蔺晨浑身一震,一股热辣辣的感觉满满翻腾上心口来。
“……误打误撞。自打他服下这冰续丹,他的生死便与其无关,而是他自己。”蔺毓眸光炽热,“还有我们。”
“怎讲?”
“三月之期一到,他还是会毒发而亡,只不过发作的……是火寒毒与乌金丸之毒。”
“父亲可有决断了?”
“乌金丸的解药方子,我已基本配出;至于火寒毒,就要看到时候我们的修为与长苏的造化了。”蔺毓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与火寒毒殊死搏斗了这十三年,最后关头,希望他能挺住。”
“他会的。”蔺晨收敛去玩笑的神情,淡淡地接了一句,“您到来的消息,暂且不要让长苏知道,免得他多心,我这除了黎纲和甄平,平时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您只管住下。”
“宫姑娘,你们宗主那边,我希望你能守住风声。还有,明日让黎纲和甄平过来一趟。”
“是。”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19:31:00 +0800 CST  
下一更估计要过两天,楼楼写程序去了~么么哒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5 19:46:00 +0800 CST  
今晚不会更,不要等喵~楼主周一到周三基本满课,不过明后天争取能够更一些。爱你们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6 21:51:00 +0800 CST  

相较于北境炽烈的战火,南境的烽烟已渐渐消退。霓凰回境不足两月,南楚军队节节败退,上书求和。原本他们只是趁大梁国事之危前来分一杯羹,不料这位新任的监国太子剑走偏锋,不仅没有亲任主帅,更没有调动南境重兵。霓凰郡主携弟一路飞奔云南,南楚将士本来就对其颇有畏惧,闻之气势更减三分。士气不振,出兵不利,加之以往交手每每落败,南楚军很快便仓皇求和,再无战意。
穆青正立于大梁国图纸前细细琢磨近日的战况,霓凰执起使臣送来的求和文书,回头对穆青冷笑道:“这宇文一族真是蝇胆狼心,举兵而来,不到两月又上书来求,半分骨气都无。”
“可不是么姐姐,这三年两载的必要来闹上这么一出,从不消停。”穆青也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份文书,“要我说啊,姐姐您就乘胜而往,一举灭了他南楚一国,省的他们不长记性,老当我们云南王府好欺负似的。”
霓凰闻言微微怔忡。她随手把文书掷于一边,淡淡地说道:“青儿,我跟你说过的,穷寇莫追。”
若当年赤焰没有灭亡滑国,或许之后的事情……霓凰晃了晃头,决意不再细想。
“姐姐教训的是,青儿记住了。”穆青低头委屈地作了一揖,见姐姐没有往下追究之意,立马又嬉皮笑脸起来,“姐,苏先生飞鸽传书给你,都写了什么啊?”
霓凰斜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谄媚,撇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管那么多做什么。”
“什么嘛,我都成年袭爵了,姐你还老把我当小孩儿看。我怎么管不得了?苏先生可是我未来的……”穆青不服气,满口说着,霓凰只一个冷峻的眼色,便吓得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姐…姐,我……我先出去了,您…您注意休息。”说话间便一溜儿跑没了。
霓凰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几上那两张小小的字条。
“已达,勿念,愿安。兄”
“贺捷,吾安,勿念。兄”
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那是属于林殊的笔迹。霓凰轻轻摩挲着每一个字,嘴边漾起浅浅笑意,眸中却溢出了闪闪泪花。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7 13:51:00 +0800 CST  
金陵城中的气氛仍然凝重。太子萧景琰于东宫昼夜不歇地处理各方奏本,聆听各大臣对于战况、军需、和民生的上奏与分析,不敢有一刻懈怠。
“报!北燕战事基本平定,聂将军与夏冬大人已启程回京!”
“报!卫将军已肃清东海内外,不日凯旋!”
“报!云南穆府捷讯,南境局势已稳!”
……
殿内大臣纷纷暗自松了口气,然而萧景琰依然紧锁着眉头。原本这几处烽烟并不足为虑,只不过贼猥小国趁火打劫,见势不对则收。最艰难的战场,是北境。
已然两月过去,北境烽火仍炽,萧景琰倒不是担心最终战况胜负何如,只是……
他深深地闭了一眼,试图赶走内心隐隐的不安,那人离京时是那样意气风发,不禁让他错觉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又回来了,他既笃定身体无碍,自己又何苦这两月来一直悬紧着心?然而若隐若现地,萧景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已经发生。
或许是自己失而复得,恐再失去,所以患得患失。
又或许是自己潜意识里,北境埋葬了那个明亮的少年,而不愿他再前去涉险。
但那是林殊啊。无论把他打碎了重装多少次,他都是自己那个永远不会失去胜算的挚友,无论是从前桀骜不驯的他,还是如今负手算计人心的他,不变的,都是傲视群雄的他啊。
此去征战已无往日阴谋所覆,他定然能够凯旋。
萧景琰思及此处,心里欢喜起来,见朝臣们沉浸在胜利的捷报之中,群情激昂,不禁自己的语调也略微飞扬:
“退朝罢。”
狼烟北境。
“蒙大哥,都准备好了吗?”
“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接下来呢?”
“只欠东风。”梅长苏把手中的书一合。
“我进来不算打扰吧?”蔺晨慵懒的声音从账外传来,然而他并不打算等到许可,掀起帐门,一手端着碗药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喝了它。”蔺晨手一伸,把药横在梅长苏眼前。
“……我这不都好好的嘛,你天天一日三碗的熬,能减点吗?”梅长苏苦着脸看着散发着苦味的药汤,一脸不从,然而蔺晨抻着胳膊就那么站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梅长苏只好乖乖接过,闭上眼一饮而尽。蔺晨满意地接过碗,转身就走,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回身淡淡说道:
“今夜云厚,月朔无光。”他抬步走出军帐。
“东风至。”梅长苏嘴边泛起笑意,向蒙挚点头。蒙挚会意,作了一揖,转身而去。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8 16:52:00 +0800 CST  
是夜,果如蔺晨所言,月光匿于云后,北境笼罩在隐隐雪光之中,若非夜视能力好的人,基本难以看清二十尺之内的东西。
梅长苏稳坐在军帐内,翻阅着随身携带的一本古书,饶有兴致。
蔺晨坐在他身旁,瞟了一眼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屑道:
“别装了,你心里那口气悬得紧着呢!”
“此招虽奇,却胜券在握,我紧张什么?”
“你啊,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不肯轻松的,这十三年来,我还不知道你?”蔺晨说着,见他仍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伸手便要点他穴位。飞流在旁看着,突然伸手便飞出一本书,直直地砸向蔺晨的脸,蔺晨“哎哟”一声,缩回点穴的手,捂着脸假着哭腔:
“诶你们两个!喂!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蔺晨忿忿地盯着飞流看,“飞流!你看这脸,红了!你打的!谁教你的!嘿还敢瞪我!……”
正打闹着,帐外来了个报信的小兵。
“苏先生,前线的探子来报,敌营火光冲天,蒙将军十有八九已经得手了。”
梅长苏低垂着眼眸,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兵出帐后,蔺晨见梅长苏半日不言语,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高兴傻了?”
不料长苏却伸手攥住他的手。他额前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下,手背上青筋突起,蔺晨忙俯身一看,只见他面上痛苦地痉挛着,动了动嘴角,突然“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蔺晨心知不妙,急忙扶起他来,却发现他的手虚软地搭着,低头一瞧,他已昏了过去。飞流正想冲出去喊人,被蔺晨一把叫住:
“飞流,不准声张。去隔壁我的帐内,把老阁主请过来。”
“老头儿?”飞流一脸迷茫,显然弄不清楚蔺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还是闪身出去。
“看来是急火攻心,暂时能够撑过去几日。”蔺氏父子联手行完一次针,蔺毓摇了摇头,叹道:“恐怕是撑不到三个月了。”
“是啊,许是数毒攻心,时日缩短了些。”蔺晨凝着脸,“得赶紧把他带离这里,去琅琊山。”
蔺毓赞同地点点头,捋了捋胡须:“宜早不宜迟,外面有兵士把守,得想个法子。”
丑时。驻帐的将士们在寒风中立着,巍峨不动。夜色已深,一队披着黑衣的人马轻手轻脚地逼近梅长苏的军帐。半晌,一行人担着架子,又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什么人!”不远处一个士兵举起火把,高声责问,其他驻帐兵士闻言纷纷赶来,火把照亮了梅长苏苍白的面孔。兵士见状,纷纷扬起长刀,便朝这行人砍去。黑衣人们利落地分成两队,一队牵制着兵士,一队趁乱里掩护着担架就走。
士兵们的身手根本不足以与这行人对抗,又不好放箭恐伤着梅长苏,渐渐招架不住;他们也并无杀意,见好就收,消失在漫漫夜色里。
直到天色微亮,蒙挚才率军回营。他步履飞扬,忍不住地想高声大笑。小殊果然料事如神,昨夜他率二百人突袭大渝军营,趁着夜色迷乱军阵,鸣鼓吹号,声势震天,漫漫北境回荡着一波一波的讨伐声,主营将士听得是蒙挚来袭,纷纷以为大梁军队已杀至帐前,军心大乱,四处奔逃;随后到来的小队瞄准松懈的粮库防守,攻了进去,一把火烧去大渝的军粮,趁着大渝军还在迷惑之际,他们默不作声,全身而退。没了粮草,大渝军势必耗不下去,接下来就等着他们哭饶投降了。
蒙挚思及此处,又加快步伐,迫不及待要将此喜讯告诉梅长苏。
然而行至营内,梅长苏帐前一片狼狈,跪着一排排的士兵,他们惶惶的神色和颤抖的身影,当即使蒙挚心中冷了半截。他三步两步冲了上去,揪住一个士兵就问,“苏先生呢?嗯?”
“苏…苏先生……他……”
蒙挚一把将他掷下,抬步冲进帐内。
梅长苏往日常坐的那张暖系上已空无一人。蒙挚怒不可遏,一股火气并着慌痛冲上心头,回身厉色道:
“说!怎么回事!”
“苏…苏先生被劫走了!”底下沉寂了片刻,一个小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昨…昨夜来了一伙匪徒,趁…趁着夜色,将苏先生……”
蒙挚强迫自己按下心头怒气,细细听其说完,方知事情始末。
“你可有见苏先生离开时是什么样子?”
“他…他被抬在担架上……”
“属下瞧见他似乎是昏着……”
“看上去……似是不大好……”
“够了!”蒙挚无法再忍受听下去,他喝退了所有人,呆立在军帐内,想要寻得一点什么线索。
环顾了四处,却只有梅长苏素日里常用之物,书,笔砚,药罐子,一样不少。蒙挚忍不住一拳砸在地上,双眼憋的通红。
那个自己从小看着他习武的少年,十三年前在这里遭遇毁灭的时候,自己却远在金陵无法护起周全;他回来了,拖着孱弱的病体为所有人殚精竭虑,然而这一次,纵然他就在身边,他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知所踪吗?!
突然像记起了什么,蒙挚急忙奔向蔺晨的军帐。
果然,这里也空无一人,并且桌几上还放着一封信。
蒙挚急急拆开了读,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次,终于定了下来。
“……就是这样,你们的人看得太紧,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的病不能拖,我只好把他劫走啦。另:对于他的病,目前我们只有三分胜算,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回禀那位太子的。蔺晨”
蒙挚又读了几遍,欣喜于梅长苏的下落,又想起信中蔺晨所说的冰续丹一事,心又揪了起来,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那个人,无论什么事都自己背负着,殊不知家国天下,并不只是他一人之责;他把自己的命都算计了进去,却不愿他们知晓,殊不知其他人待他之情,丝毫不减他半分;他只愿此生不负天下之人,不负亲友,殊不知却亲手让所有人都在毫无察觉之中,辜负了他一人。
蒙挚终于忍不住一拳砸碎桌几上的药罐,嚎啕大哭起来。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28 18:31:00 +0800 CST  
实在抱歉楼楼最近太忙了课程多实验也多(比如这周末还要做两天实验哭哭),所以催更的亲们原谅我呀,看完的留言在下面(不是这层,这层可能我一些会没注意到,前几天我更文后留过也算),我更新就通知你们~爱你们~我继续去画电路板了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31 00:37:00 +0800 CST  

士卒们在帐外听得哭声,面面相觑,又不敢入内询问,只呆呆地围在周围。半刻之后,蒙挚从帐中走出,眼圈微微泛着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苏先生失踪一事,务必要保住口风,等凯旋之日,再回禀太子。”
“那……不找了吗?”
“我已经派人去寻,你们听好了!想要报答苏先生这两个多月来的指点和谋划,就务必尽快把大渝人赶出我大梁边境,方不辜负苏先生一番心血!”
“是!”
蒙挚转身欲去处理军务,却见一个瘦小的小兵走到他跟前,低声细语道:
“蒙将军,蔺公子的意思,您明白了吗?”
蒙挚一惊,忙细细地打量一番小兵,竟是宫羽。
“宫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蔺公子怕您误解了他的意思,特命我在此等候。”
“误解?什么误解?”蒙挚感觉有些迷惘。
“难道见到太子殿下,您也准备对他说,宗主因为服食冰续丹病重,如今命悬一线吗?”
“难道不应该告诉他吗!”蒙挚激动地提高了语调,声音微微颤抖,“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承受了如此多的猜疑,小殊的痛苦,难道不应该由我们一起分担吗!”
“蒙将军,现在朝中危局虽解,局势则不稳;倘若太子殿下因为这个消息而愤然离朝赴琅琊山,到时候老皇趁机控制朝局,再度动荡,宗主的一番苦心,岂非功亏一篑?”
“可是……”
“蒙将军,为了迎来一个河清海晏的江山未来,太子殿下那边,就拜托你了。”宫羽行过一个庄严的军礼,转身离去。
蒙挚呆立于原地。晌久,他转身进入梅长苏帐内。
五日之后,大渝溃不成军,共计折兵六万,上表请和。
帐外一片欢欣鼓舞,将士们纷纷朝天际射发长箭,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蒙挚听得热闹之声,心下愈发的空落。
不知小殊那边,怎么样了?蒙挚紧锁着眉,握了握拳,转身走出军帐。
南境。
霓凰身着银袍,立于军帐之内。小兵来报:“禀郡主,外面有个不认识的士兵来见,说是奉宗主之命。”
“宗主?”霓凰心下疑虑,在此烽火未平之际,林殊哥哥有何要事?
“快请进来。”
那士兵一进帐内便伏地不起,双手似举着什么。霓凰仔细一瞧他的面孔,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那跪地不起、满面泪光的士兵,正是宫羽。
宫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只将一封书信颤颤地奉上。
霓凰的心跳似打战的擂鼓一般,她缓缓地走近,直到看清信封上熟悉的字迹。
吾妹霓凰亲启。
她无言地望向同样不发一语的宫羽,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霓凰控制不住发抖的指尖和滚滚而下的泪珠,她缓缓伸出了手。
手指触碰到信封的刹那,霓凰的世界天旋地转,她看到所有鲜艳的色彩都迅速地褪去,她再次陷入到十三年前天崩地裂般的耳鸣之中,她生命中那抹烈焰跃动着,渐渐地熄灭。
霓凰惊坐而起。穆王府的午后兵卫森森,言笑寂寂。霓凰呆坐在厢房的炕席上,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眼角仍留有泪痕。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眸定定地看着床前桌几上的字条。
是梦啊,南境的烽烟,已然过去半月了。霓凰缓过神来,心下松了口气,却又突然揪了起来。
北境的联系,迄今断了半月有余。
林殊哥哥,为什么你没有再来信?
霓凰的手紧紧攥着枕边的细软丝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无法抑制的慌痛,仍然倔强地冲上鼻尖,和着泪喷涌而出。
金陵城中上下都沸腾起来。各方战事全面告捷,回京会师的军队一波波地涌来,百姓们四处奔走相告,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蒙挚匆匆奔袭入京,发现城门上下人山人海,挤满了狂欢的百姓。太子萧景琰立于城墙高处,亲自率百官出城迎接。
蒙挚心里一空,心跳漏了半拍。
“禀太子殿下,臣蒙挚已将大渝贼寇清出我大梁境内!”
“蒙卿辛苦了,快快请起!”萧景琰目光扫过领头的将士,渐渐变得疑惑起来,他看向蒙挚,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得蒙挚洪亮的声音:
“监军苏哲为我军取胜筹谋心血,立下汗马功劳,但其高风亮节,不图名利,只谈报国,已于半月前返回江左盟。”
萧景琰眸光一沉,又知此处不便深谈,便只淡淡地道:
“众卿请起。此番在外辛苦,本宫自会论功行赏。”
由于战事之后各方的恢复与军备投入都需要细细筹划,加之西南旱灾急报,萧景琰直到两日之后,方从金殿内走出。
“…听说苏先生回江左了……”
“…是蒙大统领所言……”
“…不是被劫走了么……”
萧景琰行至廊下,听得议论之声句句与梅长苏相关,心生疑窦,便出口道:
“梅长苏怎么了?”
那两人本是朝中老臣,这些日子与萧景琰共事,深深感佩其刚正有为,便也没有慌乱,其中一位徐徐道:
“犬子此番参军北境,老臣不过听其所言与蒙大统领有所不同,心下略有疑惑。”
“何事?”萧景琰心中一震。
“犬子说,苏先生是在某个夜晚,被不明人士劫走;然而蒙大统领却说,苏先生自己返回江左盟,老臣心有疑惑,便与同僚多嘴了几句,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然而萧景琰似乎没有注意他还在说什么,他长袖扬风,绝尘而去,并厉声对列战英道:
“叫蒙挚来见!”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0-31 13:46:00 +0800 CST  
统一回复一下,楼楼的文章谢绝转载,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禁二传二转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1-01 20:17:00 +0800 CST  
“参见殿下。”蒙挚从东宫前厅入殿,三步两步走到萧景琰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萧景琰沉着脸色,蒙挚心知有异,却不敢擅自开口。
“蒙卿,你可知道,本宫急召你来,所为何事?”晌久,萧景琰终于首开尊口,徐徐而之。
“臣惶恐,确不知晓,但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如此说来,蒙卿确是与我坦诚相待。”萧景琰眸光一转,将手中把玩的玉石清脆一掷,“那你竟还敢欺瞒本宫!”
蒙挚连忙抱拳而跪:
“臣不敢。”
“那我问你,小殊到底去哪了?!”萧景琰上前一步,揪住蒙挚的衣襟,怒目而视。
“……去往江左。”
“那你如何解释,北境军中口口相传的被劫之说!嗯?”
“……”蒙挚额前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答不上来。身为一介武将,蒙挚最乏心眼,此刻被猛一追问,之前本就打鼓的心更是忙乱。
“你不想答,还是不敢答?”萧景琰步步紧逼,“你还是不准备说实话,是不是?”
蒙挚默默无言,眼眶湿润。
“很好!那本宫便亲自跑一趟江左!”萧景琰狠狠地放下手,“战英!”
“在!”
“备车马!”
“殿下!千万不可!”蒙挚急忙追上前去,挡在萧景琰面前,“此时此刻,万万不能擅动啊!”
“不劳蒙卿费心了。”萧景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置好友生死下落于不闻不问,恕我不能办到。”说着便抬步就要离殿。
“殿下!殿下!殿下你等等!”蒙挚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中,他扯住萧景琰的衣袖,遏住他的手腕,萧景琰回身想要甩开,不料蒙挚攥得死死的,半分也没有松动。
“殿下!”蒙挚眼眶通红,“小殊叫你水牛,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倔下去吗!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实话,这就是原因!”
萧景琰闻言微怔。
“难道殿下认为,蒙挚也是无情无义、没有良知之辈吗!小殊的生死安危,我的牵挂未必会少你半分!”蒙挚心中抽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萧景琰渐渐松下力气,蒙挚也轻轻放开遏在他腕间的手。
“……小殊……到底怎么了……”萧景琰怔忡片刻,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开口。
“殿下……”蒙挚咬咬牙,“我若告诉你真相,你可会保证绝不胡来?”
“我……”萧景琰被噎住。
“殿下!”
“我……保证。”
蒙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将怀中蔺晨的信取出,双手奉上。
萧景琰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展开了信件。
蒙挚偷偷地瞥了他几眼,只见他的眉心越锁越紧,眼睫不住地发颤;他的手越抖越厉害,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睛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将信揉成一团,回身重重一拳,砸碎几上的窑瓶。
“殿下……”蒙挚倍感不安,正准备上前劝说,却见萧景琰抬起右手,制止了他。
“蒙卿……”萧景琰艰难地开口,哽着喉咙,“本宫是不是一无用处?”
“殿下!”
“小殊从北境的地狱中爬出,步步为营十三载,为翻案煎熬心血,而我却恣意妄为,甚至还因信了夏江的挑唆,让本就病弱的他在雪中苦候。”
“小殊为了守住我的心性和本心,为我苦心筹谋,呕心沥血,而我却因为自己的偏见和揣测,指责他是一个没有天性和良知的人。”
“直到翻案前夕,直到我知道小殊就是梅长苏,我仍然急于让他摆脱梅长苏的身份,我不愿世人认为他诡谲阴险,可我何尝不是这般想法?”
“殿下……”
“我曾厌恶梅长苏虚伪狡诈,然而我一边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为我谋划,一边控制不住内心对谋士的陋见,论起虚伪,我何尝又不是?”
“我还说他不知什么是军人铁血,什么是战场狼烟……”萧景琰的内心一波一波接连涌着自责与悲痛,“然而他却为保我大梁北境,以梅长苏之名而征,并不惜牺牲梅长苏之命……蒙卿,你说,对梅长苏,对小殊,我真的能称自己是他的莫逆之交吗?!我配吗!”萧景琰大声地吼着,额前青筋暴起,面色憋得通红。
“殿下,你千万别冲动……”
“……是啊,我不能冲动……”萧景琰抬头望着斗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若就此不管不问跑去琅琊山,那我就真的不配做小殊的知交好友了……”
蒙挚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说几句宽慰的话语,却听见一声强忍的呜咽,抬头看去,东宫太子颓然滑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深藏的悲恸。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1-01 21:48:00 +0800 CST  
接下来霓凰就会有剧情发展的,毕竟考虑她所处之地,消息自然相对不灵通。楼楼不会不写霓凰,也会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大家不要心急。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1-01 22:28:00 +0800 CST  

琅琊山烟云缭绕,树木参天,日光难得稀稀疏疏地透着,着眼望去,左右不过满山的楠树郁郁,外间的城头王旗、连月烽烟,倒是半点没沾染。
自那晚从北境连夜奔袭回琅琊,前前后后过了十日,终于赶回琅琊阁。这十日来,梅长苏基本没有醒过,只昏昏沉沉地睡着,脉息时缓时急,情况不容乐观。情急的时候,蔺家父子二人轮流给他行针,也只能稍稍地抑住他体内的毒性。
“老阁主。”他们一行人匆匆进了琅琊阁中,却见晏大夫已经早早地候在殿内。见蔺晨背着梅长苏进了西厢房,蔺毓吩咐了下人一些杂事,随后也进了殿中,晏大夫忙向他作了一拱手礼,蔺毓也随之还礼。
“情况不好,我们得尽早给他解毒。”蔺毓掸了掸身上奔波的尘灰,躬身坐下,“只是这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老家伙,你可还撑得住?”晏大夫捋捋白须,斜了老友一眼。
“笑话!蔺氏和晏氏的招牌可还没分出胜负呢,哪能让你捡了便宜。”蔺毓微微一笑,正色道,“石楠兄英灵在上,我们死都要撑住。”
“是这个理。”晏大夫也敛去顽笑的神情,眯着眼望向殿外的天。
厢房中,蔺晨刚刚把梅长苏虚扶起来,靠在席上,盖上厚厚的一床被子,又给他拿了个软垫垫背。蔺晨正想转身去东厢房再拿一个炭炉过来,梅长苏的声音在身后虚弱地响起。
“你……尼……胡……昂……”
蔺晨不由得停住,回身去看,却见梅长苏虚虚地发着汗,眉头紧锁,嘴里不住地呓语着什么。蔺晨走上前去,轻柔地俯身询问:
“长苏?”
“尼……尼胡……昂……”
“什么?你要说什么?”
“尼……霓凰……”
蔺晨心下默默一叹,这小子,表面上看淡了往事旧时,内心深处的羁绊却是如何推却也抹不去的啊。他斜斜地睨了一眼混混沌沌的梅长苏,摇摇头一脸无奈:
“你说我这么风流潇洒一号人物怎么就跟你这婆婆妈妈的人耗上了……得,你现在也听不到,但使唤我的本事倒挺行。”蔺晨转头前去书房取纸笔,他迈出西厢房,又轻轻把门带上,静静地对着门站了会,“长苏,要撑住啊……”
南境穆王府的庭院里,穆霓凰身着家常女儿衣裳,手里攥着一个从中间一刀剪断的香囊,痴痴地坐着,任谁叫也不理会,只一遍遍抚摸着上面的图案。香囊已经有些年月了,丝线都褪了点颜色,上面的宝剑刚好从中间被剪断,金丝倒还闪耀着色泽。
自从北境军凯旋的消息经各省邸报传来,霓凰这三日里,都是这般模样,谁也劝不听,就连穆青亲自给她炖的一碗银耳汤,都不曾多看一眼。
监军苏哲辞朝别去。邸报上这行不起眼的字,却似在霓凰心上剜了一刀,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殊哥哥,你在哪里?
霓凰的眼泪一滴一滴濡湿了手中的香囊。当初赌气之下剪断了这个未完成的香囊,然而后来漫漫十三年的长夜里,她又一针一线地把它重新缝合;原想着此生只能伴着青灯而过,不料想还能重逢。只是这香囊还没送出手,却又突然断了消息。
林殊哥哥,这一次,你又准备离开我多久?
“姐,姐!来消息了!”恍惚间,似是穆青的声音,霓凰本不想理会,却又听他兴奋地大喊,“姐!有苏先生的消息了!”
霓凰倏尔站了起来,只是这三日未进食什么东西,她脚下一虚,身子歪着就往旁边倒去,穆青眼疾手快,三步两步上前,扶住了她,“姐!你没事吧?”
穆青担忧地瞧着霓凰苍白的脸色,一面赶忙将一封飞鸽传书递给她。
“长苏在琅琊山。蔺晨”
霓凰快速展信阅毕,却没有因此松开蹙起的眉头。
“……他一定病的很重,不然不可能突然断了消息,也不可能由蔺公子代笔。”霓凰紧紧地抿着嘴唇,突然转身急急地往房内走去,“青儿!”
“姐姐有何吩咐?”
“备车马,挑几个人,我要去趟琅琊山,即刻出发!”

楼主 小白melon  发布于 2015-11-03 23:51:00 +0800 CST  

楼主:小白melon

字数:29046

发表时间:2015-10-25 06: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2-25 23:31:01 +0800 CST

评论数:135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