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

阿诚满脸的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哥的脾气变得这么恶劣,他越来越不喜欢和明楼单独相处了。

“大哥,其实我一直都想和您说……”阿诚嗫喏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

这时门铃响了,明楼径直走到门口开门去了,阿诚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沙发后面,说完了他剩下的半句话:“我感觉您就像一个陌生人,披着我大哥的皮。”

他无奈的摊了摊手,重新摆出一张笑脸迎向门口。

“呦,大哥您怎么来了,稀客啊。”明楼一脸的陪笑。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了。”明堂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我来做买卖了。”

“大哥好。”阿诚递给明堂一杯茶。

明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阿诚不愿自讨没趣,便站到了明楼的身后。

明堂把包裹递给明楼:“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里面是两件淡灰色的毛背心,上面还缀着一些明镜所喜欢的,特有的花边。明楼就手放到一边,拿起那个信封看向明堂。

“你家小弟给你的,看看吧。”明堂抽出一只雪茄,阿诚赶紧上前替他点着。

里面的内容看的明楼有些许的心酸,嘴角的笑容也是渐渐地消失,好像不再有心情陪明堂说笑了。

但阿诚却觉得,在大哥的缄默背后,隐藏着对明台最为深挚的感情。

过了好大一会,明楼才从书房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出来,他摸着盒子上烫金的法文,苦笑着递给明堂:“上次明台来,他就闹着说喜欢这套国际象棋,大姐说昂贵,我便没有给他买。”

明堂打开看了一眼:“象牙的呀,明楼啊明楼,你可还真的是舍得啊。”

“在学业方面,我一向是毫不吝啬的。”明楼看起来情绪并不高涨:“更别说是亲兄弟。”

明楼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下明堂:“我可不想大哥,亲兄弟还明算账。”

明堂盖住盒子也露出一个诡秘的表情:“对别人,我无所谓,但是对你,恕难从命。”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明堂便告辞了,阿诚木木的站在沙发后面,没有了平日里的活泼,整个人都略显低沉。

明楼转头回来看见缩在一旁的阿诚心里就来气,刚才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已经让自己很不爽了,现在居然还是这么一副德行,明楼脸上便也是更不忿。

可他还是丢了一件衣服给他:“大姐的心意,你拿去试试。”

阿诚抿着嘴点了点头,低头说:“大哥晚安。”

明楼坐下又重新打开了明台的信,并没有回过头看他,只是点了点头。阿诚不再说什么,只是拿过沙发上的那本书上了楼。

(一)阿诚篇

阿诚站在穿衣镜那里试着那件毛背心,但穿起来很不合身,阿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落魄,就像一只被人追的无处可藏的落水狗。他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行人。

马路上只有几颗梧桐树立在寂寥的风中,而阿诚现在的心情,只有苦涩。

大姐永远不可能像对待明台那样对待自己,大哥也不会。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刚才大哥看明台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满满的宠爱,大哥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更别说,还有那么一件昂贵的礼物。

窗户关的并不严实,不断地有寒风吹进来,直吹的阿诚背后发凉,但他还是没有去起身,他甚至觉得,那寒风可以让他更加通透。

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眼角也不知道怎么就湿润了,阿诚心里默默地嘲笑着自己,你本来就只是明家的养子,你甚至连进入明家祠堂的机会也没有,你不是明台,明台的母亲救了明家子弟,他们母子进了明家家谱,而你,只是一个被驱逐的明家仆人的养子。你有什么资格去和明台争宠,去吃明家小少爷的醋。

委屈愈来愈重,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阿诚也没有去阻止,只是让他们肆意的在脸上横行,冷风拂过脸庞,脸冷,心也冷。

阿诚第一次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如果他的父母没有抛弃他,那现在的他,会不会很幸福。

他在最需要爱的年龄,遭遇了世界上最凶残的恶毒,他在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明楼给了他全世界最美好的关爱。可就在他最需要成长理解的时候,朋友接踵离去,身处异国他乡,就连曾经最依赖的大哥对他漠不关心。真的是很无奈,很无奈。这也是他第一次萌生出了,想要离开明家的想法。而且,很迫切。

没有了家的归属感,明楼脾气的骤变,敏感,怀疑,心酸,自卑,冲撞出了一个全新的,最低迷的阿诚。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04 05:06:00 +0800 CST  
没有了家的归属感,明楼脾气的骤变,敏感,怀疑,心酸,自卑,冲撞出了一个全新的,最低迷的阿诚。

(二)明楼篇

明楼手里捏着那封信回到了书房,薄薄的信笺都已经让他揉的有了些许的褶皱。可他还是不肯放下那张纸,因为在明楼眼里,那是乡愁,那是家。

大姐的毛衣织的很仓促,一看就是赶出来的料子。明楼摸着那件毛背心,眼角又一次在不经意间湿润了,大姐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不就是告诉他,不管身处何方,还是要兄弟和睦吗?

明楼心里苦笑一阵,自从霍先生出事后,自己的精神状态就非常不对劲,每天的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而且他感觉,这根弦,随时会断。

梦回午夜,明楼总是会被那猩红的画面,惊骇的枪声所惊扰。心悸过后的冷汗常常让明楼无法再重新正常入眠。头痛成了一个常态,基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喝止疼药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但是这一切,明楼都不曾对其他人说过。

霍先生说过,这条路很漫长,很孤单,很痛苦,他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在暗夜中陪着明楼,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的疲惫。

“明楼,希望你将来能遇见一个,可以让你在黑暗中卸下伪装的人,并且那个人,会一直,默默地陪着你。”

霍先生的那番话又一次在明楼的耳边响起,这个人,一直藏在他的心底。他和霍先生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新的身份,多重的人格,鱼龙混杂的环境,上峰的逼迫,组织内部的怀疑,明堂的试探,大姐的期盼,兄弟之间的嫌隙,都让明楼变得不像曾经的他。他在大学里读书,伪装起一副很有方向的样子。

白天他在学校里高谈阔论着世界上的一切,晚上回到家他便陷入了对自己身份认知的迷茫。周末他疲于应付酒会上的交际,可回到家后却依然不能做回自己,

在深夜中,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拷问着自己的内心,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曾经的明楼,当初的理想都实现了吗,为什么你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狼狈,迷惑,不堪,痛苦,纠结,精神分裂。

我是谁,我在哪,我的目的是什么。

人生三大问题,明楼突然发现,活了二十三年,他居然对自己,一无所知。

明楼擦干泪,可心里还是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他好累,好累,他好想卸下伪装,但是他不能,他也不敢,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没有办法想象,霍先生的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是不是也曾像今天的明楼一样,处在奔溃的边缘。直到有一天,黑洞洞的枪口抵住自己的脑门,一颗子弹穿过,这个世界,灰飞烟灭。

而他,永不见天日。


明楼和着酒喝下了一片阿司匹林,头痛的症状倒是缓解了不少,但胃里面却有了些许的灼痛感,明楼的额上渗出一丝冷汗,他哆嗦着嘴唇窝在椅子里,好一阵才缓过来。

壁炉里的火烤的滋滋作响,明楼却没有了睡意,这段时间,他光顾着自己伤心,忙着运作起这个那个被国民党摧毁掉的联络点,忙着让组织相信自己,他只记得他是毒蛇,他是中共驻巴黎中转站的联络员,他是学生,却唯独忘记了一点,他是明楼,是大哥。

细想起来,阿诚这个孩子自从来了巴黎以后也是很不对劲,霍先生和大姐不止一次提醒过他,阿诚这个孩子要很精细的去照顾,因为他的心思太细腻,性格太敏感了。可他自从来到巴黎一直都是自身难保,应接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去管那个孩子,现在静下来想想,自己还真的是不称职。

都说能力越来,责任越大,可他自己还没有从孩子的那个角色里走出来,又怎么愿意去面对生活中的那些“破事”。

他把阿诚想的太成熟了,他以为那个孩子可以自己处理好一切,可以明白自己的苦衷。所以就想当然的把他放在了最后一位,这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事,阿诚就像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不断地弄出来声响想要去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可自己只是过去冲他大吼大叫一番,恐惧让那个孩子闭嘴,但委屈的泪水依然充满着眼眶,只不过从有声,变成了无声。

明楼拿着毛衣上了楼,可刚一进阿诚房间的门,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明楼快步走到窗前,看着大开的窗户,还有趴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只觉得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着,他使劲一摔窗户,砰的一声,阿诚吓得猛的坐了起来。

明楼打开灯,对阿诚怒目而视。

“大哥,您怎么上来了。”阿诚觉得有些冷,动了动身子。

明楼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反手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阿诚被明楼打落在地板上,顿时睡意全无,他这些天来的不满,愤懑,委屈,难过,薄积厚发。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04 05:06:00 +0800 CST  
阿诚被明楼打落在地板上,顿时睡意全无,他这些天来的不满,愤懑,委屈,难过,薄积厚发。

“你凭什么打我!”阿诚歇斯里地的喊到:“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大哥!”明楼没有了昔日里的儒雅样子,也冲着阿诚怒吼道。

“你不配!”阿诚红了眼。

“你说什么?”明楼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倒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你不配。”阿诚转过头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是您不配。明明是我,是我不配,我不配!”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就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在明楼的心上。

明楼哭了。

“你以为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是在惩罚别人,我告诉你阿诚,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明楼哽咽了:“我知道,这几天是我不对,我没有顾得上你,但是这不是你可以这样和我说话的理由,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你凭什么,谁给你的权利去这么伤我的心!”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阿诚下意识的反驳道:“反正在您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么说,是错的。

明楼低下头,看着手中被紧紧攥住的毛衣,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兄弟生疏至此。他的心中就像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或者说,就像喝了一口硫酸,让他窒息。

明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晃晃的下了楼,午夜的钟声响起,咣咣咣三声,似乎着在宣誓着,那糟糕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第二天,受了风寒的阿诚不出意料的病倒在了床上,他发烧了。

阿诚迷迷糊糊的睡了七天,期间醒过来两次,但都是恍恍惚惚的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和明楼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明楼有的时候也会喂他一些水,但阿诚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他想要去抓住那个影子,却如同幻境一般缥缈,可悲,可叹。

当他再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是被重新装饰过了,充斥着喜庆的红色,阿诚有一点迷惘,他口渴极了,小心翼翼的摸着床边下了地,书桌上正放了一杯热茶,是大哥的杯子。阿诚并没有多想,只是喝了下去,正喝着,明楼进来了,阿诚慌忙着把那杯茶放在桌子上,不知所措的看着明楼。

“嗯,都能下床了,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明楼自顾自的往阿诚的床上放了一摞衣服:“喏,新衣服,换上。”

说着明楼就出去了,并带上了门。

阿诚大病一场,身子还是很虚,他摸着那件雪白的衬衣,那天他和明楼的对峙历历在目,他口不择言说出的那些话肯定伤了明楼的心。人在愤怒时,智商为零,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的他几乎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多希望那天只是他病中的一场梦,可是花非花,雾非雾,庄周晓梦迷蝴蝶。

那件毛背心穿上依旧很不合身,而且在病后的阿诚身上,显得是那么的空阔。

阿诚扶着栏杆下了楼,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对他微笑的明楼心里一阵的发毛。

“大哥。”阿诚低声唤道。

“来,过来坐下。”明楼向左移了一下:“你要是再睡下去,恐怕就是要错过这个新年了。”

“大哥,谢谢您的新衣服。”阿诚低着头,喏喏的说着。

“咱们这个大姐啊,做衣服还是这么的粗糙,你看看我这衣袖处,明显就是她赶活,把织了一半的袖子拆掉了,所以才做成了毛背心。”明楼摸着自己的衣服感慨道:“看看这做工,明显就是我的最差喽。”

阿诚低头不语,明楼接着说:“不过,她也就是这一点有心,知道你长得快,特意给你做大了一号,省的你穿不了多久,又要买新的。”

明楼撇了撇嘴:“依我看,她还是为了省事。”

这句话逗乐了阿诚,他苍白的脸上也终于了一丝笑意。

可一抬眼,阿诚却发现明楼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其中还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晚上明楼特意从中餐馆里叫来了一些小菜,虽然做的很有巴黎的味道,但是对于在异国他乡的他们,能在除夕的夜晚吃上一次平稳的年夜饭,就已经是无以言表的幸福了。

冬天的巴黎,阴冷而单调,整条街道都只有那几盏昏暗的路灯不知疲惫的亮着。天上飘着雪花,月光并不明亮,在如此沉闷的夜晚,也只有明楼的公寓门口点燃了一团又一团的烟花,窗户上氤氲着暖暖的热气,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如常。

阿诚披着厚厚的大衣站在雪地里看着正在点燃最后一簇烟花的明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楼跑回阿诚的身旁,看着那绚烂而易逝的美好。

“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大哥新年快乐。”

“阿诚新年快乐。”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04 05:07:00 +0800 CST  
嘿,大家好,又到了楼主的内心独白时间,因为一系列不可抗力的原因,我做出的承诺,立得flag,又一次,不出所料的,被我预言了
好吧,在这里,我要道歉,毕竟你们的妈妈,我的妈妈,你们的老师,我的老师都说过这么一句话,小孩子说谎是会被打的。没错,朕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是朕因为那是美好而善意的谎言,所以我不会被打
好了,言归正传,我这次更的文,不同于其他几次的文体就像记叙文,这次更倾向于说明文,不要和我扯什么我说的学术类问题不对,朕就是这么高傲,概不接受#(null)
因为我有许多小可爱和我说嘛。他们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最近几次,阿诚和明楼的关系变得很,冷,很僵,都有点没有办法接受。这可真的是吓得我一哆嗦,赶紧返回去看一看,结果发现,大致是按照我的设定来的。但是一深入调查研究了解,我就发现,原来是我写的太隐晦了,于大家而言,有点太突然,没有过渡,虽然我自以为我一直在过渡
这点我真的是要诚挚的道歉,而且你们拦不住我,因为我是写文的,我就是要让大家能够清楚的看出来我的意图,不能学语文课本里的那些作者。像什么巴金,鲁迅,写一篇我的小狗包弟,还要用语文老师分析两节课,哦,那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咳咳,跑题了,接着说我的道歉,我词不达意,这就是我的责任,所以秉着悬崖勒马,也不算晚的精神,我写了这么一篇类似于说明文的诠释,重新给大家勾画出一副新的明楼和阿诚。
因为在我的眼里,人的性格是会随着事物的发展而变化的,不能是一成不变的,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楼诚兄弟只有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猜忌,分歧,背叛,生死。最后才能走到电视剧里的那一步。
所以我宁愿按照现在你自己的意愿去为两兄弟“规划”人生。
前面我做的功夫不够,所以这让他们的转变很唐突,所以我才重新把想法捋了捋,整合成文,好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到,如果日后,我笔下的两兄弟再闹矛盾,明楼再冷漠,阿诚再矫情,那都是正常的,而且也有很大的关系是楼主我在抽风
不过大家安啦,这个难受的关系我并不想维持太久,因为那样也是给我自己安负担,所以,再过一段时间(剧透***#)************************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04 12:24:00 +0800 CST  
八十四 花非花(上)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阿诚,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明楼一边夹菜一边问一旁的阿诚。

阿诚赶紧咽下嘴里的面包:“大哥,我和小唐叔都已经清点过了,保证没有一点差错。”

明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沙拉直走神,阿诚知道明楼心里想什么,便起身又给明楼盛了一碗汤:“大哥,您再忍忍,再有三天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您想吃什么,尽着让您吃个够。”

明楼嘴角微微上扬:“唉,一年了,也不知道这次再回去,中国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嗯。”阿诚呷了一口汤:“我们几个中国的留学生偶尔私底下也会讨论一些经济上的事,我们认为中国的经济现在也是前景一片大好,虽然他带有资金短缺的先天不足,而且民族工业的发展方向也是极不平衡,其主要是在轻工业方面,类似于棉纱厂等,普遍存在。但是重工业基础相对而言就极为薄弱……”

阿诚口若悬河的说着,却一抬头看见明楼正在审视般的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些意外,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大哥,对不起,我乱说的。”阿诚赶紧住了嘴。

明楼用餐巾擦了擦嘴,放下刀叉却依旧看着阿诚:“说完你的见解嘛,还挺有意思的。”

“额,那大哥我就班门弄斧了。”阿诚挠了挠头:“重工业基础相对而言就显得极为薄弱,甚至都没有形成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虽然早期在洋务运动中也出现了一些造船厂之类的,但还是有点,顾此失彼的意味。而且,中国现阶段的工业发展整体偏于东南沿海,发展布局不合理,这也不失为一个隐患。”

阿诚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他满怀期待的看向明楼,明楼点了点头:“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但是你刚才说的都是弱点。这些并不能够支撑起你一开始,中国发展很好的那个论点,所以,你要怎么阐述你这个观点。”

见明楼愿意听,阿诚倒也来了兴致,他坐直了身子接着说:“民国十六年,南京政府正式成立,政治上的稳定会给经济带来极强的动力,因为国家性质,以及制度的确立,都会有利于经济的发展,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经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而政治则是一个国家的根本。”阿诚补了一句。

“那经济和政治到底有什么实质的关系呢?”明楼饶有趣味的看着阿诚。

“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欧洲的文化才会那么生机勃勃。”阿诚耸了耸肩,一口气说道。

明楼一下子就被他噎住了,心里一阵慌乱,声音又有点发抖了:“额,阿诚,你这句话是从哪里看来的。”

“大哥的论文里啊。”阿诚笑起来两个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哈里斯先生说,我守着大哥这么好的资源不懂得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所以,我就偷偷的看了几篇大哥的论文。”

明楼的心略微的放下去一点,但还是心有余悸:“那,阿诚,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很懂,我就是感觉很有道理。我想大哥既然都这么说了,肯定没有问题,所以,我就拿来学以致用了。”阿诚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

“哦哦哦。”明楼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诚,你这今年就要准备考大学了,准备学什么专业啊?想不想考巴黎大学的金融系。”明楼用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

“额,大哥我。”阿诚放下了手中的盘子。

“大哥明年正好就要研究生毕业了,我想留校任教应该问题不大。”明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阿诚还是挠了挠头,委婉拒绝了明楼:“大哥,相比于经济,我更想学化学。您也说过,兴趣和能力为上。”

明楼心里还是有点不甘:“我记得我以前问你,你可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金融,怎么这次就变卦了。”

阿诚只是低下头一个劲的笑,不肯再说。明楼倒也拿他无奈,只是说:“出尔反尔,非君子所言。”

明楼是多么想让阿诚去报考他的专业啊,但是他也说过,不管将来阿诚想做什么。都会毫不保留的支持他,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明楼多希望自己可以像一个耍赖的孩子,但他不能,因为他是大哥。

阿诚收拾好厨房后便回了房间画画,画架边上充斥着斑驳的颜料,窗外的景色很是宜人,微风拂过,很是沁人心脾。阿诚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的画着。心里好像得到了一种奇怪的平静。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47:00 +0800 CST  
阿诚收拾好厨房后便回了房间画画,画架边上充斥着斑驳的颜料,窗外的景色很是宜人,微风拂过,很是沁人心脾。阿诚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的画着。心里好像得到了一种奇怪的平静。

明楼的工作渐入佳境,心情也是美丽不少,自然而然对阿诚的关注也多了起来。虽然阿诚心思依旧深沉,令明楼费解。但自从上次他大病一场后,他们之间就好像签订了某种无形的契约,他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与那一晚相关的所有话题。彼此之间仿佛又重归于好,只不过阿诚变得安静了下去,多了那么几分稳重的意味。兄友弟恭,在明楼的预言中贯彻了下去。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坐在床上摆弄你的这些玩意。”明楼直接推门进来:“弄了一被子的颜料,白给切尔斯夫人惹事。”

阿诚挠着头嘿嘿笑着,赶紧从床上站起来:“记住了大哥,我现在就去收拾。”

明楼一脸嫌弃的走过去,端详起他的画:“就没想过,考个美术专业?”

阿诚蹲在地上一边涮笔一边哼哼道:“大哥不是总说我的画技不入流,那我当然就不考虑了。”

砰一声,明楼用画册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阿诚的头:“总是一意孤行,你还好意思说。”

“大哥。”阿诚抗议道:“会打傻的。”

明楼就近坐在书桌后面:“反正一直也是傻的,你还能傻到哪里去。快点收拾好,我要和你说几句话。”

阿诚赶紧收好东西后便站到了明楼的跟前。他还顺手把水渍擦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明楼的表情充斥着不满:“以前挺爱干净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就这么邋遢。”

“跟谁像谁嘛。”阿诚低头嚷嚷道。

“你说什么?”明楼眯起了眼。

“大哥您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阿诚赶紧抬起头说:“我去给您泡杯茶吧。”

“谢谢。”明楼礼貌的回应。

“成绩单。”

“大哥。”

“给我。”

“大哥。”

“你叫大姐也没用,成绩单。”明楼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诚。

阿诚叹了一口气,摊了摊双手:“好吧,大哥我坦白,我这次的成绩并不理想。”

“我知道。”明楼翻看着阿诚的课本:“所以呢?给我。”

“大哥,真的很不方便。”阿诚满脸写着不情不愿。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明楼意味深长的看了阿诚一眼。

明楼的意思就是说,你小子要是再不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就要家法伺候了。

阿诚赶紧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捏着衣角,不情愿的回头看了明楼一眼。明楼在书桌那边虎视眈眈的看着,阿诚绝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从床垫底下摸出一张纸。

可当他走到明楼的面前时他却犹豫了:“大哥,您可不可以不发火啊。”

明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然后用手点了点他:“好小子,藏的还挺深。”

“那也瞒不过大哥您的火眼金睛。”阿诚背抄着手站在书桌后面。

明楼抬了一下眼:“你还是把你的好口才留到一会再用吧。”

成绩单并不漂亮,阿诚自然不会让明楼知道,所以在明楼审视般的看着阿诚的成绩单时,阿诚一直在努力的挤眼泪。他相信悔恨的泪水和苍白的辩解都可以让明楼网开一面。

可明楼并没有苛责他的意思,只是在很认真的研究着他的成绩单。

“阿诚,你的历史和政治学的很不错。理科方面明显偏弱。”明楼用手摸着下巴:“你为什么还是想要学化学呢。”

明楼放下成绩单,看向阿诚:“这兴趣和能力都不成正比啊。”

“大哥我会努力的。”阿诚终于凑出来了几滴泪。

看着阿诚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明楼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用手敲了敲桌子:“哭什么,我有说过要怎么样你吗?”

“您虽然没说怎么样,可不代表您知道后会怎么样啊。”

“就算我知道后会对你怎样,那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正因为我知道您知道后会怎样,所以我才会这样啊。”

“说人话。”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努力学习,好好考试。”阿诚虔诚的低下头。

“全是废话。”明楼突然躺在了靠背上:“我是说,你理科明明不好,为什么还要学理科。”

“啊?”阿诚意外的看向明楼:“大哥,您不管我这成绩了?”

明楼开始翻看起阿诚的抽屉:“我管有用吗?你就能学习好吗?”

“不能。”阿诚嘲讽的一笑。

明楼搓着手指,眯着眼看阿诚:“如果说,国中是勤奋可以弥补的话,那么高中就更多体现的就是,天分。所以,你成绩不好,我不怪你。”

阿诚手背后,赞同般的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虚伪。”明楼莞尔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48:00 +0800 CST  
阿诚手背后,赞同般的点了点头:“谢谢大哥。”

“虚伪。”明楼莞尔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

阿诚双手垂到腿边:“怕挨打的时候。”

一阵沉默。

明楼又拿起他的成绩单看了起来:“阿诚,你的化学成绩虽然还可以,但是理科整体都是不如文科啊。而且,文理法工商农,这几大类,你可以选择的余地非常多。哪怕是学艺术,只有你有兴趣,大哥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虽然咱们明家世代为商,但是你也是可以选择其他的,不用局限如此,当然,大哥还是希望你……”

明楼住了嘴,吞下了那下半句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学商科,将来可以一起操持明家。

在阿诚的面前,明楼还是不敢说出那番话。因为当年的七叔公留给阿诚太大的阴影了,他怕让阿诚觉得,自己是把他当成了私人财产。而且就算阿诚不这么认为,明楼自己也要铭记于心,这种话,不能说。

“大哥,我……”阿诚向前一步,一脸的疲惫:“我可不可以坐下说话。”

明楼一下子被他弄的是哑口无言,只能叹一口气,站起来,搂住他的肩膀说:“走,坐到沙发那里去,咱们哥俩慢慢聊。”

阿诚虽然在学校里常常标榜他自己为,“天生的外交官”,一套接人待事的辞令说的都比那些银行里的先生溜,但是不得不说,在他的大哥面前,他还是发憷了。

明楼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并没有在意阿诚的眼光:“说罢,畅所欲言,大哥不怪你。”

“大哥,您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阿诚软软的问道。

“没有。”明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掐灭了烟:“尼古丁害人呐,阿诚,你以后可不许吸烟。”

阿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大哥所说的,我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想,依着我的性格,还是搞一些研究类型的工作比较合适。”

明楼赞同的点了点头,手里捏着成绩单说:“的确成绩不能说明什么,但是阿诚啊,你要知道你自己的强项是什么,这样才能过自己正真想要的的生活。当然,我也不能说你选择的路不对,因为没有几个人一生下来就能选对路子的,但是我觉得,我作为你的大哥,我可以避免你少走一些弯路。”

明楼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把成绩单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很认真的看着阿诚的眼睛:“好好考虑考虑。”

窗外传来了百灵鸟的叫声,很是清脆。窗外的藤蔓,散发出独特的味道,是那么的沁人心脾。

阿诚有点挫败,他知道明楼说的句句在理,他甚至都已经猜到了明楼的心思,但他还是不想立即做出回答。阿诚扭着自己的双手慢慢的说:“大哥,距离考学还有一年呢,您现在谈这个,为时尚早吧。”

“可是你今年开学去了学校就要决定你上什么预科班了。”明楼知道阿诚又要开始和他打太极,便斩钉截铁的摆了摆手:“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给你那么多的时间考虑。”

阿诚绝望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诶呀大哥,您就别逼我了,这样吧,等我回了上海,我就给您回复,怎样。”

看见小孩抓狂的样子,明楼淡淡一笑:“好,就再饶你几天。”

明楼站了起来,却用手指了指阿诚的那张惨不忍睹的成绩单:“知耻而后勇。”

明楼出了阿诚的房间,却再一次陷入了深思,直觉告诉他,阿诚萌生出了一种独立的思维,他想要在将来脱离明家,而且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明楼的心里涌上了一丝悲哀,他怕有一天,阿诚会拿着行李站在他的面前,告诉自己,大哥,我要走了。

而阿诚送走了明楼,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楼刚才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自己怎么能会不明白。只不过明楼怕阿诚多想,才没有把话说尽。他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望着桌子上的一本破旧的化学笔记本发呆。两年过去了,为什么自己还是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还记得他们彼此那曾经幼稚的愿望,将来他们一起考巴黎大学理学院,阿诚学化学,依依学物理。然后他们就可以像居里夫妇一样,获得诺贝尔奖,甚至可以创造出比他们更加绚烂的科学浪漫。还记得依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她要在巴黎大学创办一个“明夫人研究所”,用来致敬她的偶像,居里夫人。

可如今,时光消失殆尽,留给他回忆的只有那只言片语,阿诚忍不住潸然泪下,我距离儿时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你,却又在何方呢。

大哥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在现实中,上帝又有几次能够听见他的祈祷。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48:00 +0800 CST  
大哥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在现实中,上帝又有几次能够听见他的祈祷。

阿诚叹了一口气,关上窗户,把世间的喧嚣隔离在了千里之外。阿诚又一次拿起自己的成绩单,内心百感交集。

大哥说的对,自己所在理科方面的成绩只是时间和勤奋的磨炼,并没有过人的天赋,对他将来的发展也不会有太大的提升。

他也的确非常适合学政治经济一类,哪怕是法律,或者建筑,那都也将会是很好的选择。可是幼稚的他却还是想去选择那明知道是错误的答案,只是为了曾经的一个虚无缥缈的,连承诺都不算的承诺。

三天后,飞机降落在了上海的虹桥机场。早在飞机从香港起飞的那一刻,阿诚就已经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了,一会趴在玻璃上看看,一会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一会揪着明楼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明楼只觉得好笑,不过是一年没有回来,这个孩子就这样,说到底,阿诚还是一个孩子,就是心思太重!

阿诚和明楼拖着行李一出机场,就看见明镜和明台正站在外面等着他。明台这个小家伙骑在阿其的脖子上,一脸兴奋的冲他们二人挥着手。

他们二人加快了脚步,看见明镜一脸期盼的表情,明楼的眼角忍不住湿润了,他也顾不上什么精英形象了,只想给明镜一个拥抱。可是走到跟前,明镜却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一把拉住阿诚的手,喜泪盈眶。

明楼伸出的双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悲凉,家庭地位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质的变化。

正当明镜拉着阿诚嘘寒问暖的空,阿其摇摇晃晃的凑了过去,一脸的无奈:“大少爷,您可算出来,您能不能替我一会啊。”

看着阿其脖子上撒欢的明台,明楼眉头一皱:“你都多大了,做事有没有分寸。”

可他话刚一说完,后背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怎么回事,这还没回家呢,就拿出了你的黑脸。”明镜搂着阿诚的胳膊:“孩子也是看见你高兴,你倒好,不知好歹。”

“是是是,大姐说的是。”明楼赶紧点头称是:“明楼知错了,我驼就是了嘛。”

看见明镜不高兴,明台赶紧拍了拍明楼的肩膀:“不,我不要让大哥驼我,我要让大哥背我!”

“好好好,依你。”明楼哭笑不得,这个小子,这分明就是一个下马威。但是这杀威棍他挨的也不冤,谁让自己是大哥呢。

明台溜到了明楼的背上,明楼掂量了一下:“好小子,又长高不少啊。”

“哪里有,阿诚哥才长得快呢。”明台搂着明楼的脖子:“前段时间阿诚哥才刚刚和大姐一般高,这次都已经比大姐高了将近一头呢。”

阿诚拍了一下明楼背上明台的屁股:“你小子,观察的还真的挺细。”

明台龇牙咧嘴的说:“嗯,阿诚哥你的手劲也见长啊。”

众人笑了起来,明镜示意阿其拎好箱子:“考虑到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所以咱们就不出去吃了,我从饭店叫了餐,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就一起吃晚饭。”

“是,大姐。”明楼和阿诚异口同声的笑答道。

饭桌上,明楼和阿诚的胃口明显见长。明镜只感觉自己的对面坐了两匹小狼,吃起饭来居然见不到一点往日的斯文,用风卷残云,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

最后要不是明镜拦着,阿诚只怕是要吃第五碗饭了。

“阿诚,咱们又不是只有这一顿饭了。”明镜看起来有点担忧:“你可别一顿吃撑了啊。”

“哈哈哈哈哈。阿诚哥,大姐是怕,照你和大哥这个吃法,会把咱们家吃穷。”明台像看戏一般的挥舞着他的筷子。

听见明镜这么说,阿诚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不过明镜还是让阿兰又给他盛了一碗汤:“最后一碗,可不许再吃了。”

“谢谢姐姐。”阿诚接过碗,笑的很开心:“姐,你是不知道,我和大哥在法兰西,每天不是吃面包,就是花椰菜炖土豆,我和大哥都快吃吐了,这次好不容易逮住了爱吃的菜,我就有点,不由自主。”

听见阿诚叫她“姐”,明镜的心里一动,但是转瞬之间明镜又觉得有一点温暖,半年多没见,阿诚这个孩子,难得没有和自己特别生疏,这倒也是一件幸事。

“哈哈哈,阿诚哥我还以为你是在巴黎被大哥虐待了呢。”明台笑的有点奸诈的意味。

“咳咳。”明楼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用不用一会让阿香给你泡杯菊花茶。”明镜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明楼面露尴尬:“谢谢大姐。”

阿诚吃完后,阿兰便撤下了残局,明镜拉着阿诚坐在沙发上闲聊。明楼又开了一瓶香槟,捏着明台的脸逗他玩。

“阿诚,你今年有十七了吧。”明镜笑着问。

阿诚坐直了身子:“大姐,今年腊月初八我就十七了。”

“七年了,真的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啊。”明镜感慨道:“想想你刚来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你,都成大小伙子了,而且越发长得温文尔雅,又学业有成。大姐心里欣慰啊。”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49:00 +0800 CST  
“七年了,真的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啊。”明镜感慨道:“想想你刚来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你,都成大小伙子了,而且越发长得温文尔雅,又学业有成。大姐心里欣慰啊。”

“诶,你今年也要准备考大学了,是想念文科,还是工科啊。”明镜的眼神一亮。

阿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坐的明楼,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额,大姐,我想学理科,学化学。”

“化学?”明镜诧异的皱了一下眉,她回过头看向明楼。

明楼摊了摊手,表示她没有听错。明镜是一脸的不理解:“阿诚啊,在大姐的印象中,你是文科见长吧,艺术类的也是可以,最次,也是工科。你,你是会怎么想到,去念,理科的,而不是和你大哥一样,学个金融一类的。”

阿诚为难的挠了挠头,想出了一个,很不切实际的理由:“因为,大姐,我想得诺贝尔奖,为明家争光。”

“可是,并不是谁都有得诺贝尔奖的天赋……”明镜还是很不理解,她苦口婆心的说道。

明楼怕明镜又开始长篇大论,只好刚进打断她岔开了话题:“诶,大姐,我的导师说,我明年研究生毕业,是可以留校任教的。”

“当真?”果然明镜一听见明楼这么说,便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可没有唬我吧。”

“姐,我的能力,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明楼面露得意:“不过,最多只能是一个讲师。”

明镜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讲师也可以的嘛,做人做事,还是要一步一步稳妥的来。可不能总想着一步登天。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回来,上海也有那么多的好学校,我相信总会有我弟弟一席之地的。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回来陪我一起料理生意。”

明楼笑道:“大姐说的是,明楼记下了。”

阿诚突然凑了过来:“诶,大哥,你当了巴黎大学的讲师,那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居里夫人。”

明楼诧异的挑了挑眉:“你真的就这么想学化学?”

明台在一旁听得是又困又无趣,终于他不耐烦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拉着阿诚站起来:“阿诚哥,我最近刚学会了一种国际象棋的新下法,你来陪我玩好不好。”

阿诚看向明楼,明楼默许的点了点头,阿诚便长出一口气,赶紧推着明台跑出了客厅。只怕他再多待一会,就要遭到大哥和大姐的双重围攻了。他本来学化学的想法就有点动摇,要是受了他们的“蛊惑”,就怕是在再也不能坚持住自己的本心了。

看着明台拖着阿诚去了房间,明楼叹了一口气。

“此话当真?”明镜在一旁问道。

明楼还没有晃过神来,他茫然的点了点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也不能强迫那个孩子啊,”

明镜不轻不重的拍了明楼背一下:“我是说你可以留校任职的事。”

“哦,这个事啊。”明楼看向明镜:“十有八九吧。”

“你这话怎么,怎么总让我有一种哄骗的感觉。”明镜一脸的不相信:“你可不许报喜不报忧啊。”

突然明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你不会在学校里惹出了什么乱子吧。”

说着明镜便重重的拍了明楼大腿一下:“你给我照实说!”

明楼一下子就痛的龇牙咧嘴,他佯装委屈的说:“大姐实在是偏心啊,我在外面,闯了祸被骂,上进也被骂。大姐既然如此不相信我,那干嘛还要问我。”

说罢他就委屈的背过身,抽了抽鼻子,不肯再看明镜。

明楼突然的小孩子气一下子就让明镜乱了手脚,他没有想到明楼居然会这样,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内疚,弟弟刚回来,自己居然不先好好陪陪他,居然还“严厉诘问”,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掰了掰明楼的肩膀:“好啦,都多大了,还和明台一样耍小孩子脾气。”

明楼却耷拉着头不肯转身。

明镜这么一来便慌了手脚,以往不管她怎么奚落明楼,冤枉明楼,这个弟弟都是默默地受着,今天突如其来的委屈,着实让明镜心里自责极了。

“大姐这也不是关心你嘛,你说你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什么出格你做什么,大姐自然在哪方面就多想一点。巴黎不比上海,在这里我还能护着你,你现在在巴黎,山高水远的,有点什么事,我也看不见,怎么可能让我不担心。”明镜细声细语的哄着他:“好了,不要再闹了,快转过身来,咱们说说话。”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50:00 +0800 CST  
“大姐这也不是关心你嘛,你说你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什么出格你做什么,大姐自然在哪方面就多想一点。巴黎不比上海,在这里我还能护着你,你现在在巴黎,山高水远的,有点什么事,我也看不见,怎么可能让我不担心。”明镜细声细语的哄着他:“好了,不要再闹了,快转过来,咱们说说话。”

“大姐喜欢明台,那大姐只管去和他说。”明楼腾的一下站起来:“反正我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去了。”

说着他就要走,明镜一下子就坐直了腰:“你怎么说话呢,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明台吃醋争宠。我心疼明台是因为他年纪还那么小,就没了父母亲……”

明镜说到这里有点哽咽,用手捂住了嘴,有点说不下去了。

明楼一看闯祸了,自己本来就想逗一下明镜,好让自己尽快脱身,结果没想到,这一把火,烧大了。

他赶紧跪下,掏出手绢替明镜擦泪:“大姐,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明镜拿过手绢,拭去眼角的泪:“你以为你和阿诚远渡重洋,我就不心疼。你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突然一下离开我,我又怎么会不伤心。平日里,我是对你没有明台那么放纵,没有对明台那么溺爱,但是我何曾又过对你有一点的疏漏啊。你总是说我偏心明台,说我偏心阿诚,那你又怎么知道,当你还小的时候,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放弃了多少。在最苦的时候,我竭尽全力的培养你,照顾你,我,我……”

明镜说不下去了,听的明楼心里也是酸酸的,他揉捏着明镜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阵,明镜才抽回了手,她喝了一口茶,垂下眼帘:“好了,你也刚回来,快去睡一会倒倒时差吧,晚上我让阿兰给你做两个清淡一点的小菜,适应适应肠胃。”

“姐。”明楼唤了一声明镜,不忍离去。

“好了去吧,我要去看一看阿诚。”明镜把鬓角边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这次阿诚回来,不知怎么了,总还是有一点不对劲,我不放心。”

“大姐。”明楼又叫了一声。

明镜伸出手摸了摸明楼的脸说:“我知道,明楼是最懂事听话的,只不过太久没有和姐姐撒过娇了。”

明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不怪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明镜便上了楼,只留下明楼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而寂寥的大厅里。

明镜没有敲门便直接进了明台的房间,她一进去就看见两个孩子围着那一盘席地而坐,明台正背着自己冥思苦想,阿诚见她进来了,赶紧站起来:“大姐。”

明镜做到沙发那里,指了指另一个座:“坐,阿诚,我陪你聊一会。”

阿诚便低头冲明台说:“明台你先研究研究,我一会再陪你。”

明台有点沮丧,他没有想到大姐居然会追过来,但也只好不开心的点了点头。

“大姐,怎么了。”阿诚坐了下去,但有一点局促。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这一年的留学生活怎么样。”明镜说话轻柔极了,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阿诚为难的搔了搔后脑勺:“额,这个大姐,还行吧。”

“还行?”明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是,不尽如人意了。”

阿诚一下子就哑口无言,只能低头装傻,嘿嘿的笑着。

明镜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听说你在巴黎干了许多荒唐事啊,你大哥他也是学业繁重,你总还是要学着有点自制力,不能什么也靠你大哥。”

阿诚点了点头:“是,大姐。”

明镜接着说:“听你大哥说,你的成绩也是时好时坏,依照你的脑子,我看啊,还是不用心。怎么样,在巴黎,没少被你大哥教训吧。”

听见明镜这么说,阿诚的脸更红了,头也是不肯抬。只是用手一个劲的挠头。

可他一抬眼,就看见明台故意举起了一颗他的棋子冲他晃了晃,一脸的狡黠。

阿诚抬头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但是明台却愈加得意了。

看见阿诚心不在焉,明镜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和你说话呢。”

阿诚赶紧坐直了身子看她:“诶,大姐,我听着呢。”

“你呀,和你大哥一个样,越长大,越不懂事。”明镜叹了一口气:“一点不学好。”

明镜虽然没有生气,但是这话一出却吓坏了阿诚,也不知道大哥又说错了什么话,只怕明镜的这把火就要烧到自己的身上了。

他赶紧顺势跪了下去:“大姐,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看见现在的阿诚和刚才的明楼如出一辙,明镜的心里更是郁闷,她摇了摇头站起来:“都跟着你的大哥学了一些什么。”

说罢明镜便踩着高更鞋出去了,只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阿诚跪在原地。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51:00 +0800 CST  
看见现在的阿诚和刚才的明楼如出一辙,明镜的心里更是郁闷,她摇了摇头站起来:“都跟着你的大哥学了一些什么。”

说罢明镜便踩着高更鞋出去了,只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阿诚跪在原地。

一旁趴在地上看戏的明台,突然捏着嗓子学着明镜说:“唉,你和你那个大哥一个样,越长大越不懂事……”

明台还没有学完,阿诚就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掐住明台的肩膀大喊道:“把我的马还给我!”

所幸从第二天开始,阿诚和明楼便对明镜展开了轮流的花式道歉,而且一波接着一波,炮火一次比一次猛烈,最后明镜实在是让他们两兄弟弄的是疲惫不堪,怕他们俩会一直这样下去,只好勉为其难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战况外的小明却像看白戏一样,不知所谓。只不过看着失魂落魄的两个哥哥,他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但他也没快活几天,就被明楼摁在了书房里。而且每天早上他被明楼像小鸡一样拎进书房的时候,那个可恨的阿诚哥都会悠悠然的从他的身旁飘过,对明镜大喊一声:“大姐我出去了。”

奇怪的,每一次大哥和大姐居然都同意了!这着实让突然没有了自由的明台很不爽。

坐在书桌前看着吃人的课本,还有每天拿着戒尺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明楼,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

他甚至形容那时的明楼,就像“一条恶犬”在他身边徘徊,虽然这种想法很恶毒,有的时候,他也会为自己的这种比喻所愧疚,但是每一次当明楼的戒尺无情的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会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将来会让明楼“血债血偿”。

可是他到明镜身边告状成了一种徒劳,因为大哥总是派阿诚去大姐那里恶人先告状,而且阿诚哥的口才很好,他已经不止一次,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自己送进了小祠堂。

现实中得不到想要的,明台开始在梦里幻想开阿诚哥还有大哥被大姐摁在凳子上痛打为自己出气,但每一次梦醒后,被摁在凳子上的,却总是无辜的他,

对于楼诚兄弟的归来,小明同学的态度一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孤单了,而且出去吃喝玩乐都会有人给他买单,忧的是阿诚哥居然活成了第二个大哥。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这个打一棍子给块糖的暑假,明台被迫的承认道自己过得很充实。而阿诚和明楼却在回家三天后便失去了刚回来的一切优待,每天面对的只有明镜喋喋不休的苦口婆心。所以明台一直认为,明楼对他的严苛,就是对大姐的报复。

当然,在他不小心把这个想法透漏给阿诚哥后,他自己便被明楼狠狠的敲了一顿。

哪怕多年以后,阿诚也清晰的记着,在那个闷热的下午,窗外洋溢着大把大把的水分子,让人窒息。而他却拥有阿香做的世界上最美味的冰镇绿豆沙,还有那明台趴在床上对他的咬牙切齿。

“阿诚哥我恨你。”

“小少爷,我可是真的好爱你的啊。”

“好热,阿诚哥我也想吃绿豆沙。”

“对不起,大哥说了,你今天没有点心吃,而且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也没有。不过我可以为你红肿的屁股提供一些冰袋。”阿诚满满的幸灾乐祸。

明台眼里缀着泪,把头扭过去埋在枕头里不再理他,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衣冠**。

用这句话形容现在的那个阿诚哥,一点点也不过分。

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台几乎把他平生以来能想到的所有高雅的“好话”,都献给了阿诚。

可惜阿诚照单全收,他微笑着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小少爷。您评价的很中肯。”

气的明台只翻白眼,却无可奈何。全家最机敏调皮的小少爷,居然败给了最醇和老实的阿诚少爷。这可着实让阿香他们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虽然相聚的日子里三兄弟在一起磕磕绊绊,但当分别的日子悄然而至时,明台却又一次红了眼圈:“大哥,阿诚哥,你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阿诚沉默的跟在明楼的背后,明楼则蹲下身子,捏着明台的肩膀,慢慢的说:“用不了多久,大哥我们就会回来的。”

“那大哥回来以后还走吗?”明台哭丧着脸。

明楼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同样不舍的明镜,张了张嘴:“不会,再回来,大哥和阿诚哥就会一直陪着你,和大姐。”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10 21:51:00 +0800 CST  
八十五 雾非雾(下)

1929年10月24日,美国爆发了资本主义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经济危机。1929年10月24日,在历经10年的大牛市后,美国金融界崩溃了,股票一夜之间从顶巅跌入深渊。股指从363最高点跌至1932年7月40.56点,才宣告见底,最大跌幅超过90%,金融危机逐渐转化为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此后,美国和全球进入了长达10年的经济大萧条时期。大危机从美国迅速蔓延到整个欧洲和除苏联、蒙古以外的全世界。是迄今为止人类社会遭遇的规模最大、历时最长、影响最深刻的经济危机。

——《世界历史》

阿诚进入理科班后,面对突如其来的高强度教学,不得不说,他开始有一点力不从心了,也许真的是因为天赋不够吧,阿诚他是不管怎么努力,成绩却还是提升不起来,只能惹得他自己干着急。

每次阿诚拿着成绩单窘迫的站在明楼的面前时,明楼却都不曾埋怨他一句。只是柔柔的说一句:“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

可明楼越是这样,阿诚就愈发的自责。每每看着自己的成绩就和那股市里的股票一样低迷,阿诚都会一个人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的抹泪。他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他独坐在暗夜中,漠然神伤。他拷问自己,他是不是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他还能不能回头。

哈里斯先生找过两次明楼,希望可以劝说他让阿诚换一个方向,但每一次都被明楼搪塞了过去,明楼尊重阿诚的选择,也选择没有任何理由的去相信阿诚的实力。

天底下从来也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可明楼对阿诚,就是那么的信任,而且毫不犹豫,不容置疑。

“既然当时选择了任性,就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明楼说的很是意味深长:“都没有坚持过,你谈何放弃。你还小,将来的路很长,长到可以去不断地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直到找见真正适合自己的,那份职业。”

阿诚的情绪依旧不高,看上去蔫蔫的,面对明楼的话,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应答。

看见阿诚那样子,明楼心里就觉得好笑,小孩子不懂事,前几个月还死乞白赖的说要见居里夫人,如今天天苦着一张脸,问

自己:“大哥,我真的适合学理科吗?”

阿诚窝在沙发角落,嘟着嘴,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沙发坐垫。明楼端着一杯热茶笑着坐在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头:“求学不是求分数,读书不是读死书。你要注重方式方法。”

“大哥,方法得当,我就可以进步了吗。”阿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活泛气。

“方法得当,纵有小失,无碍大局。”明楼啜了一口热茶:“阿诚,人生总有一些选择,需要智慧和魄力。”

“大哥我会努力的。”阿诚重新缩了回去,软软的说:“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

明楼暖暖的一笑,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好孩子,是不辜负你自己。”

可就在入学后的第五次月考,阿诚终究还是是被丹尼斯先生客客气气的请到了办公室。

“明诚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丹尼斯先生一如既往的悠闲。

阿诚背抄着手,平和的看着丹尼斯先生说:“因为我又考砸了。”

窗外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屋内的壁炉照的那个中年人脸庞很红。他点了点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找你的大哥谈一谈。”

“我大哥,他不在巴黎。”阿诚把手垂到两腿边,嘴角居然扬起了一丝微笑,而且意味深长。

“他去哪里了,多久回来。”丹尼斯推了推眼镜,他看着阿诚,有点逼视的感觉。

阿诚是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他摊开两手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里昂,也有可能在上海,或者伦敦。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了吧。”

丹尼斯先生半疑半信的站了起来,摘下眼镜:“你大哥改行做探险家了吗?”

阿诚抬起头笑了笑:“不,他是一个商人。”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21 22:46:00 +0800 CST  
阿诚抬起头笑了笑:“不,他是一个商人。”

后来丹尼斯先生还是没有对他怎么样,只是告诫他学习不可以懈怠,否则难过的只能是他自己。所以从下周开始,他就要去高中二年级的教室旁听理科课。而且如果下一次他的成绩还是这么不堪入目,他就必须要去读文科班。虽然不愿意用自己的课余时间去和低自己一年级的学生听课。但迫于无奈,阿诚只好一一应允。

下午放学后,阿诚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第五大道的一家明楼带他常去的面包房。

面点师傅脾气很是乖僻,但是因为做工讲究,面包做的又精致,又好吃,所以明楼最喜欢去这家店。

大哥陪着明堂哥去料理那些烂摊子,家里没了大人,阿诚吃饭便也是胡乱应付。黑色星期四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了全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可是奇怪的是,法国却依旧平和的像一片乐土。但明楼却没有丝毫的庆幸,他对明堂说,这只是暴风雨前夕最后的平静。

明堂虽然对明楼那高傲的态度嗤之以鼻,但是在经济问题的面前,他还是很信赖这个睿智的弟弟。

明楼请了长假,帮助明堂乘经济危机还没有波及到法兰西时,把他的产业逐步转移回国内。可是这并不是一件易事。所幸阿诚今年并不用人怎么照顾,所以明楼倒也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巴黎。只是安顿了他不要胡闹,便匆匆的离去。

阿诚仰慕明楼的才华,但也怀疑自己的能力。他问过明楼,是不是他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他其实更适合学文科。但明楼只是摇了摇头。

“你看美国那繁荣的背后,谁知道隐藏了那么大的一个危机。世事无常,阿诚,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是明楼的原话。

阿诚透着商店外的玻璃看着店里面的样子,窗户上氤氲着一团团迷蒙的热气,窗外大雪飘飞,落在阿诚的头发上,脖颈里,他擦了擦脸上的雪水,慢慢的走进了商店。

进门时他特意在门口的地毯上多站了一站,好不把自己脚上的泥泞带进这家温馨的店。

阿诚脱下手套拍了拍,冲柜台前的售货员姐姐笑了笑:“姐姐,和以前一样。”

那个金发女子会意的一笑,用纸袋装了几只面包递给阿诚,阿诚好像有点感冒,他抽了抽鼻子,给了钱便抱着面包离开了。

面包是现烤的,奶油芝士和小麦粉结合出了这等人间美味。它们透着纸袋散出了一种特有的绝顶绝的香来,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阿诚能抱着一袋热乎乎的面包走在路上,他便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幸福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

路上的行人稀疏,大多都是在低着头匆匆的赶路。阿诚穿着皮靴走在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那路边昏暗的路灯也让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不知怎么地,阿诚突然很是伤感,百感交集。他感觉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被鞋玷污过得白雪。泥泞不堪。

天越来越黑了,可阿诚还是在大街上慢吞吞的走着,原本几分钟的路程,阿诚生生走出了一个世纪。

大哥不在,他不想回家。

可就在他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听见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而后还有一声闷响,阿诚心里一惊。

幽暗的巷子里散发出一种诡秘的魅力,阿诚抱紧了装着面包的袋子,大哥告诫过他,出门在外,要学会明哲保身,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做的不做,可有的时候罪恶就是那么的诱人,让你不由自主,让你身不由己。他略微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凑近了过去。

可他刚走到巷子口,他就看见一股猩红的血顺着地砖缝流了出来,温热的血水浸湿了纯净的雪地,而墙角边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倚墙而坐。

他的额角在冒着血,胸脯剧烈的抽动着,脸上满是冰碴还有血迹。容颜被惊悚所掩盖。他用死鱼一般的眼神盯着阿诚,嘴微微的动着,仿佛在说,救我。

阿诚被吓住了,他只感觉当时整个世界都是天昏地暗,身边的一切都也是渐渐地离他远去,阿诚的眉里眼里都是难以形容的恐惧。抱着纸袋的双手也是在剧烈的颤抖,他感觉现在自己已然成了一座冰雕,动弹不得。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对,阿诚没有听错,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21 22:47:00 +0800 CST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对,阿诚没有听错,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强挣扎的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手枪,他依旧面无表情,用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握枪,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阿诚清楚的看见那张血脸居然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是那么的熟悉,让阿诚心惊胆战。

突然阿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种冲动,他丢掉手中的面包,驱使着他上前夺过那个人手中的枪,阿诚不假思索的冲着那无尽的黑暗处开了一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那种莫名的力量,就是鬼使神差。

乃至十年后,阿诚成为了一名革命战士,他默默的陪着明楼在那无声的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少次让人心悸的行动,多少次惊心动魄的任务,都抵不过他在巴黎的那一晚。

阿诚开枪后,巷子里的脚步声消失了,手枪的后坐力很大,阿诚的胳膊明显震了一下,而且他感觉自己开始耳鸣了,而且头晕目眩。

尖锐的哨声从大道的另一端响起,此时的阿诚大脑一片空白,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他的手脚微微颤抖,冰冷的枪把也被他手心的冷汗所浸湿,阿诚看着自己的脚底,大口的喘气,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阿诚奋力的掺起那个人向家的方向跑去。那个人很重,可阿诚却丝毫不敢懈怠,他咬着嘴唇拼了命的跑着。热腾腾的面包散落了一地,落在雪地上,倒在血泊中。

幸好这里离他所住的公寓并不远,只三分钟,他便拖着那个人跑回了家。

阿诚一进家门就搂着那个人一起筋疲力竭的倒在了地板上,房间里很冷,很黑,很安静。

阿诚现在很怕明楼回来,但是他又是那么期望着明楼的回来,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矛盾。

身边躺下的那个人开始小声的呻吟,他的鲜血浸染了阿诚的大衣,一股血腥味呛得阿诚直恶心,他知道现在可还没有到了休息的时候,这一晚的梦魇,才刚刚开始。

他原本想把那个人拖到自己的房间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能力把那个人背上了楼,而且那个人的伤口一直在出血,再不处理,就怕,阿诚也不敢想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那个人安顿在了明楼的卧室。

鲜红的血迅速沾染了明楼干净的床单,阿诚颤抖着双手查看他的伤势,可是没有一点点处理枪伤经验的他有怎么能应对这个,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阿诚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个人惨白的面庞,还有一直在流血的伤口都让阿诚绝望,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死在他的面前吗?

那个人嘴唇抖动着,惨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有气无力的说:“谢谢你,小兄弟。”

阿诚急出了泪,他试图用纱布堵住伤口,可是却怎么也无济于补,阿诚手忙脚乱中去用胳膊去擦脸上的汗,却搞了自己一头一脸的血。

阿诚都不敢想现在的自己得罪样子到底是有多骇人。他多希望现在有一个救世主可以过来拯救他,哪怕这个救世主是他的大哥,他也认了。

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床上躺的那个人一家子面色凝重,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捏紧那把已经没有子弹了的枪。

阿诚赶紧跑到卧室门口,可是已经有一个人冲了进来。

“阿诚!这是怎么回事!”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21 22:47:00 +0800 CST  
诶,你们又要再一次失去勤奋的楼主了,哼,都没人理我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0-25 19:42:00 +0800 CST  
ig夺冠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3 22:45:00 +0800 CST  
八十六 孽缘 (上)

真的是没有一丝丝防备,那个人就已经推门而入。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切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他就如同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而且整个人都是被雷的是外焦里嫩。

“阿诚!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不止有恐慌,还有愤怒。

“小唐叔?”阿诚惊愕的看向唐秘书:“怎,怎,怎么是您。”阿诚结结巴巴的问道。

唐秘书一脸惊骇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阿诚,他极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心神,用手指着阿诚,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窗外寒风呼啸,如同鬼泣一样可怖,而屋内暖气宜人,安全舒适。

可是阿诚却感觉他现在正身处绝望的深渊,活在寒冰的地狱。

“你怎么弄的一身的血,你这,这,你受伤了?”唐秘书颤抖着手好半天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他还是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受伤,不是我。”阿诚已经是语无伦次,而且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屋子里一下子就静的可怕,只能听见那个濒死的人的呻吟。阿诚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床的那个方向,可他这个眼神,还是被唐秘书看见了。

唐秘书闻着一屋子的血腥味,只觉得脑壳疼,又看见阿诚的样子,心下便明白了个大半。里屋的呻吟越来越微弱,此时他也顾不上了阿诚的辩解,推开他直接就要往里面走,阿诚想要拦住他,却被唐秘书一胳膊挡在了地上。

唐秘书愤然走进里面,却看见了让他更为心惊胆战的一幕。

一个男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呻吟,床单已经被鲜血浸湿,再回过头看看那个狼狈的阿诚,这整个就是一凶杀现场啊!

阿诚见此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要不想让那个人死在自己的手里,眼下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阿诚咬了咬牙跑到床边,一脸的焦急无措:“小唐叔,您快救救他,我求您了,快救救他。”

“这是怎么回事!”唐秘书用手指着床上的那个人,一脸的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在路边看见他的,他当时就倒在了巷口,我想,如果我不救他,他一定会被冻死在街头的,于是他就把他带回家里了。”阿诚低下头,扯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说,但同时他也省去了,“枪”的那部分。

“胡闹!”唐秘书一下子就冲阿诚举起了巴掌,阿诚下意识的一缩脑袋。可唐秘书的耳光终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只是使劲在阿诚的屁股上拍了几下。

阿诚穿的很厚,唐秘书的巴掌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仿佛只是给他弹了弹灰。阿诚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就看见唐秘书用一种接近暴怒而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看的阿诚自己心里直发毛。

“小唐叔,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阿诚哽咽了:“我实在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一直在流血,我止不住,他就快要死了,他也是中国人,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吧。您如果能救活他,您就是打死我,我也认了。”

床上的那个人睁开了双眼,他大口的喘着气,窗外大雪纷飞,墙上钟声扰人心智,唐秘书当时的确打死阿诚的心都有了,可道德和人性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可就当他检查完那个人的伤势后,他的心底生起一丝凉意,这是枪伤啊。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阿诚,心下思索了一番,低声说:“你家里都有什么药?”

阿诚赶忙把一旁的医疗箱推给唐秘书:“都在这里了。”

唐秘书蹲在地上大致翻了翻,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能这样了。”

“小唐叔?您,不用叫医生吗?”阿诚惊魂未定。

“你用不用让我叫你大哥回来。”唐秘书站起来向前一步:“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大!”

“不不不。”阿诚赶紧摇头:“别,您千万别告诉我大哥。”

“滚 出 去!”

阿诚不敢多待,只能转身离去,客厅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地板上那摊血渍是那么的扎眼,阿诚跪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清理着那些污秽,身旁的一盆清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地板也早已被清理干净,可阿诚却连头也抬不起来,因为他不敢抬头,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回忆。

家门口的血迹阿诚也是很小心的处理干净了,所幸外面雪很大,已经掩盖住了他们来时所留下的罪恶,他站在窗外,看着手电筒的光四处的晃着,听着警察的哨声还有狗吠,心里不知怎么的,原先的那种恐慌居然一点一点的消退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唐叔还是没有出来,阿诚有一点隐隐的担心,他想推门进去,却又怕看见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真的是很纠结。

这是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阿诚的神经一下子又被绷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开始打战,手也是不自觉的抖动着。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11:00 +0800 CST  
这是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阿诚的神经一下子又被绷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又开始打战,手也是不自觉的抖动着。

阿诚看了一眼明楼卧室的方向,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阿诚叹了一口气,只好抄起酒架上的一瓶红酒,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门口。

“谁?”阿诚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害怕。

“我,易安。”门外的声音很是轻柔:“是阿诚吗?”

“易安哥哥。”阿诚开心的叫了一声,赶紧把门打开:“易安哥哥,您怎么来了。”

阿诚刚洗过澡,穿着一件浴袍,打开门后寒风一下子就吹了进来,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易安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穿着厚厚的大衣,使他看上去更为羸弱。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很是疲惫,只不过笑容依旧亲切,让阿诚心安。

“阿诚,你大哥在吗?”易安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去的样子。

“我大哥还在外面办事,并没有回来。”阿诚抽了抽鼻子:“易安哥哥,您怎么来巴黎了,快进来说话吧。”

可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易安摆了摆手:“我只是来这里帮我父亲办点事,今天晚上的飞机,既然你大哥不在家,我也就不进去了。”

“嗯。”阿诚乖巧的点了点头。

易安看了一眼阿诚手里拿的红酒,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问了他一句:“阿诚,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对。”阿诚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但同时下意识的眼神往后瞟了一下。

易安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眼神,可他并没有拆穿那个孩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人在家要听话,还有,我来过的事,就不要告诉你的大哥了,免得让他牵挂。”

阿诚点了点头。

易安伸出手摘掉手套揉了揉阿诚半干半湿的头发:“过年见,晚安。”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阿诚看见他走路的样子有一点奇怪,似乎很是费劲,可阿诚并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子。

易安走远一点后,闪身进了一个电话亭,他用手捂住胳膊,靠在门上,有点吃力的拨通了一个电话:“毒蜂逃脱,有人救了他,我明天就回去。”

阿诚回到屋子,就觉得有点头疼,这几天他本来就觉得身子不大爽快,今天又是连惊带吓的,更让他不舒服,他缩在沙发里无精打采的看着书,肚子也觉得很饿,可他却提不起来一点精神去做事,只觉得自己的胸脯里有着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居然突然找不到了生存的意义。

“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小唐秘书替那个人清理好枪口后,一边给他换床单还有衣服说。

“王成栋。我是一个学生。”那个人被注射了镇定剂还有止痛药,看上去恢复了一些气力,面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你不是学生。”小唐秘书将那堆沾满血迹的衣物扔在地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就是学生。”王成栋的语气很坚定:“我在武汉念书。”

“身上三处枪伤,肩膀一枪,腿上两枪。”唐秘书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我们家少爷不知道,你可瞒不过我,你到底是谁。”

“国立武汉大学,历史系研究生,王成栋。”王天风也看向唐秘书,语气斩钉截铁,让人听不出一点点怀疑。

唐秘书却犹豫了,从这个孩子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点的欺骗,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一个中国学生,在法国的街头被追杀,然后还被阿诚所救,事情怎么就能设计的这么好。唐秘书陷入了深思。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不比寻常的进步学生,而且这一定和那个不省心的大少爷有关系,他和他又闲聊了几句,但唐秘书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们两个人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可惜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并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小唐秘书沉思了一会,等着屋外没有了动静,他才慢慢的推门出去。

他看见阿诚睡在沙发上,面色微红,还有一点点咳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那个孩子身边,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阿诚惊坐起来:“小唐叔,我都收拾好了,房子外面也收拾过了。”

“刚才是谁敲门。”

“隔壁的安德烈大叔,问我要他早上寄存在这里的包裹。”阿诚是眼也不眨的扯着谎。

“进来!”唐秘书的语气并没有一点点的缓和。

阿诚赶紧爬起来揉着眼睛跟着唐秘书进了书房。

唐秘书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王成栋的身边,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地板:“过来站好。”

阿诚站在门口不敢动,怯怯的看着他们。唐秘书常年陪在明堂董事长的身边,虽然他现在对自己不薄,但是以前该动手的时候,他可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12:00 +0800 CST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15:00 +0800 CST  
“小唐叔,我大哥还好吗?”阿诚一边切着火腿,一边问他:“我很想他。”

“他很好。”唐秘书替阿诚整理着餐具:“就是比较忙,不过我想再有半个多月,他就可以回来了。”

阿诚唔了一声,表示应答。锅里面的水烧的正沸,阿诚不假思索的把火腿还有蘑菇全部丢了下去,溅起的水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阿诚却只是皱了皱眉。盖好锅盖后,他又开始煎起了面包片。

阿诚的手背被烫红了,唐秘书赶紧一把抓过他的手就要往冷水下冲,可阿诚却执拗的抽回去了手,继续手里的活计。

唐秘书知道阿诚这是在使小性子,是嫌他刚才不替明楼说话,而且还当着王成栋的面打了他。

“你大哥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让我在百忙之中回来看你。”唐秘书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孩子素来做事稳妥,今天居然这么毛糙,心里肯定有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也难怪他,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心安。不过他也对阿诚这个孩子的侠义心肠还有勇气产生了佩服,在生死面前,没有一点点的胆怯,这不是常人可为,回想起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学生,在路边被高年级的同学抢了钱包,也只是躲在角落偷偷的哭。明堂董事长的眼光没有错,明楼大少爷的确将来需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来为他保驾护航,就是不知道将来大少爷能不能控制的住这个,阿诚少爷啊。

“阿诚,你长大了,也该懂事了。你说说你,做事只顾着一腔热血,你就不怕把那些追杀他的人惹到自己家里来你们家里面,也就你和你大哥有几分相像,大少爷有那么多好品性,你偏偏不去学,意气用事,做事顾头不顾尾,倒是无师自通。”唐秘书无奈的说着:“你说要是今天回来的是大少爷,他看见你那一身血的样子,还不得吓着他啊。”

“可是我大哥不会当着王成栋的面打我。而且如果我今天没有去帮他,那才是麻木不仁,对不起大哥的教养之恩。”阿诚依旧赌气。

“做英雄有很多种方法,阿诚你记住,你还是一个孩子,这个世界不需要你去拯救,有大人们呢,让他们去,你现在能做的,只是去保护自己。”唐秘书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阿诚的肩膀:“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就算为了你大哥大姐,为了那个家,也要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唐秘书答应了阿诚不告诉明楼,也同时告诉他一些照顾王成栋的细项,便匆匆离去。

阿诚和王成栋用过餐后,便也自己回了房间。他上床后也已经是后半夜了,那堆带血的衣物真的是很难洗,但是唐秘书交代的,他也必须要完成。

阿诚感冒了,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来,理所当然的和学校请了几天的假。可他也就要不得不的每天面对那个毒舌的王成栋。

在阿诚的精心照顾下,王成栋的身体越来越好,但是他的话却依旧刻薄。几天后白天阿诚出去上学,便只留他一个人在家。前几天他还不能动,倒也安稳,每天只是在床上躺着,闲来无事也就是看看明楼的书,和阿诚拌拌嘴。明楼的卧室一直都是阿诚打扫,所以他躲在这里很安全,就连女佣过来,他也不会被叨扰。晚上阿诚就在明楼的卧室里学习,一边念书一边接受王成栋的嘲讽。牵扯到明楼时,他偶尔也会同他吵几句,却往往败下阵来,惹得自己干生气。

王成栋的伤口好的出奇快,一周后,他就可以独立下床走动了,而且阿诚不在家的时间很长,长到足够他去翻看明楼的一切隐私。

“我行动失败了。”

“废 物!”

“你为什么还没有撤回来,等着共产党给你收尸吗!”

“我在毒蛇这里,很安全,但外面风声很紧,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撤回去。”

“毒蛇呢?”

“他不在巴黎。”

“废 物!真不知道党国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 物!”

王成栋,不,这个时候应该叫他,王天风。王天风在挂掉电话后,啐了一口,军校那群酒囊饭袋,情报不足,装备不够,就把自己推过来送死,如今自己在这边生死未定,他们却已经想好了怎么把罪责全部推到自己的头上,恶心,真的是恶心。

王天风这几天把明楼的东西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却从明楼的抽屉夹层里找到了一些“不正经”书刊出来,王天风坐在明楼的位置上,一边用着鄙夷的神情看明楼的“私房菜”,一边抽着烟。这个花花公子,哼。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拨弄门锁的声音,王天风知道终究还是要给明楼留下一点面子的,便以最快的速度藏起了明楼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手拿过阿诚的化学卷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在我大哥的卧室不许抽烟。”阿诚推门进来了,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也请您不要乱动我大哥的东西。”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16:00 +0800 CST  

楼主:半度微笑沧桑

字数:567354

发表时间:2017-11-20 09: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23 10:42:01 +0800 CST

评论数:537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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