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

阿诚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就出去了。

明堂笑了起来:“我们家的这个孩子,天生腼腆,霍先生见笑了。”

霍先生拿过侍从递过来的酒:“我倒觉得,这个孩子挺好玩的。”

明堂看了一眼外面,陪笑着说:“好了好了,明楼,那你就先陪霍先生说着话,我就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明楼推了推眼睛:“大哥放心。”

霍先生举起酒杯示意明楼:“明少爷今年刚来巴黎吗?”

“没有,去年就已经到了巴黎。只不过当时初来乍到,没有太多的社交。”明楼轻轻的说。

“哦。”霍先生靠在吧台上点了点头:“明少爷虽然也是游学的大学生,但是也该有一些灯红酒绿的生活。”

明楼浅浅的喝了一口酒:“嗯,的确,我大哥今年也把生意做到了巴黎,我不免也要帮他进行一些应酬。”

“我和你大哥一直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商人。”霍先生示意侍从为他加一点酒:“明少爷也一定和明董事长一样,都是英俊绅士。”

明楼两个眼睛都是笑意:“霍先生谬赞了。”

“诶,对了,明少爷学的什么专业?”

“经济。”

“经济好啊,经济是立国之本。现在的中国,百废待兴,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霍先生突然伸出手和他握手:“真的很羡慕你,鄙人自小离国,二十年了,我都没能回到祖国看一看。看来,我还要有许多事和明少爷讨教一下呢。”

“霍先生年长于我,明某愧不敢当。”

两个人正说着,明堂过来了:“诶呦,霍先生,您好像和我家小弟聊的很投机啊。”

明楼放下酒杯:“大哥,我和霍先生一见如故,我正在和他讨教生意上的事呢。”

“好好好。”明堂又连着说了三个好:“霍先生是巴黎的茶叶大亨,你也该多和他交流学习,对你的学习也有帮助。”

“大哥说的是。”

这时一个侍从过来了,对霍先生耳语了一番。霍先生回过头笑着对明楼说:“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真的是舍不得和明少爷告别啊。这样吧,明天下午明董事长和明少爷有时间吗?我能邀你们去我那里喝下午茶吗?”

明堂摆了摆手:“霍先生,不了,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国了,毕竟国内的生意也很重要。”他转过头看向明楼:“明楼,霍先生家里都是上等茶叶,你可是全法兰西找不到第二家了,所以你明天必定是要尝一尝的。”

“我听大哥的。”明楼定睛看着霍先生:“那就明天下午三点见了,霍先生。”

“带上阿诚吧,我挺喜欢那个孩子的。”

明楼点了点头:“那霍先生慢走。”

明堂出去送他,明楼的脸色一下子就冷峻了起来,眯着眼细细的打量着霍先生的背影。

阿诚被明楼赶到一边去后,倒也觉得没有约束,酒会上没有小孩子,阿诚只是漫无目的的晃着。还好酒会上准备了丰盛的点心,他才没有觉得无趣。

明堂哥请了巴黎最好的乐团来演奏,阿诚端着一碟蛋糕坐在一旁欣赏着他们的小型音乐会。

过了一会,他只觉得口渴,便伸手去拿一旁的汽水,可是拿了一个空,他刚想站起来去重新拿一杯,这时却有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给他递过来一杯香槟。

阿诚犹豫的接了过去,然后用他略显拙劣的法语说了一句你好。

那个人也说了一句你好。阿诚面露难色,但还是结结巴巴的说,他的口语不是很好。

那个男人居然用上海话说:“没有关系,你可以讲国语的。”

“嘿,你是中国人。”阿诚兴奋起来,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异国他乡的酒会上,他居然碰见了一个中国人,他还讲的是上海话。

那个人示意了一下阿诚手里拿的香槟:“你不是渴了吗,怎么不喝。”

阿诚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对不起先生,我还小,不会喝酒的。”

“嗯,家教蛮好的啦。”那个人笑了起来:“我姓王,是在巴黎游学的大学生。”

“王先生好。”阿诚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留学生,只不过是陪我大哥过来的。我大哥也是大学生,说不定和您在一个学校呢。”

“哦。”王先生意外的点了点头:“那我和小兄弟,还真的是有缘嘛。”

阿诚开心的点着头。在巴黎碰见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乡,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大哥刚才在车里的嘱咐全部抛之脑后。

“那,这个酒会,你也是陪你大哥来的了。”王先生问道。

“对的。”阿诚点了点头:“我大哥在里面谈事,我就在外面玩一会了。”

这时,明堂带着霍先生过来了,阿诚遥遥的指了他一下:“喏,那是我的一个大哥,就是这次酒会的举办着。”

“哦,那旁边的那个绅士,就是你的另一个大哥了?”

“不,那是我两个大哥的朋友,霍先生,是当地的富商,据说是一个华裔。”阿诚不假思索的说道。

王先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明楼出来了,阿诚一指明楼:“王先生你看,那就是我大哥。”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2 01:28:00 +0800 CST  
王先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明楼出来了,阿诚一指明楼:“王先生你看,那就是我大哥。”

说着他就小跑到明楼身边:“大哥,你忙完了。”

明楼伸出手掐了掐阿诚的脸:“嗯,忙完了,你有没有听话啊。”

“有。”阿诚急于把那个小同乡介绍给明楼:“大哥,我刚才碰见一个上海老乡,他和我聊了一会天,问了一些事。他说他也是游学的大学生,估计和大哥认识呢。”

“哦?”明楼来了兴趣:“谁啊,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嗯,就在那边。”说着阿诚一指小舞台那边,但是那里再也没有那个王先生的踪影,阿诚疑惑的转了几圈:“诶,人呢,刚才明明还在那啊。”

“嗯?人呢。”明楼也跟了过来。

阿诚挠了挠脑袋:“大哥,人不见了。”

听见阿诚这么说,明楼立马警备起来了,特工的天性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他突然掐住阿诚的胳膊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阿诚被明楼掐的生痛,但是明楼表情严峻,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委屈的说:“大哥,他,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有一点小胡子,而且,说话不急不缓的,声音挺低沉的。”

明楼的脑子里飞快的想过几个人,突然心里一沉,莫不是他来了。

突然明楼伸手狠狠地锤了阿诚背一下,低声呵斥道:“刚才在车里怎么和你说的,不许和陌生人说话,这刚到巴黎,你就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明楼那一拳打的阿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听见明楼这么说,更是大气不敢出。幸好明堂过来了:“诶呦,明楼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明楼气恼的推了阿诚的脑袋一下:“越来越没规矩。”

明堂赶紧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今这是我的场子,明楼你可不许犯浑。”

说着他就摸着阿诚的脖子说:“好了,开心点,霍先生说了,明天下午让你大哥带着你去他家玩,开心吗?”

虽然这个消息够让阿诚心里乐开了花,但一旁的明楼虎视眈眈的看着,阿诚也不敢喜形于色,况且,一会回家明楼这关可是一点也不好过。

果然明楼开口了:“不了大哥,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烦扰你了。大哥你明天回国是吧。”说着明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大哥,你的顺风车,方便吗?”

明堂佯怒的接过信:“我这个信差可不是廉价劳动力。”

“大哥,我明天去霍先生哪里多讨一点好茶给你寄回去。”明楼献媚的说。

明堂脸上浮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等价交换。”

“好了,自家人,我也就不客气了,我让庞秘书送你们回去。”

“谢谢大哥。”

说着明堂就招呼一个人去替明楼开车,明楼一边拉着阿诚走,一边腹诽道:“真是个奸商。”

阿诚不敢和明楼一起坐在后排,只能畏畏缩缩的坐在前排通过后视镜窥探着明楼的脸色,司机是中国人,他也感觉到了车上氛围的诡异,所以一路上那车开的非常快,阿诚心里暗暗的想,他也怕是想赶紧逃离开让人窒息的明楼吧。

回到家后,明楼啪的一声打开灯,阿诚就下意识的跪在了门口。

明楼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我不想站在门口教训你。”

阿诚只好战战兢兢的跟着明楼进了书房,明楼坐在沙发上,他便跪在了沙发旁。

“今天我为什么生气。”明楼烦躁的解开领带丢在一旁。

“我对霍先生无礼,而且,我还,把大哥的话当了耳旁风。”阿诚唯唯诺诺的说。

“大哥,我知道错了。”

“错了!你当然错了。我平时怎么教的你,怎么到了外面,还是这么一副这个样子!”明楼气恼的拍了阿诚脑门一下。

阿诚被他打的往后一仰,但马上又重新跪好,等着明楼的责备。

“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还是我和大姐对你说的话都当了耳旁风。见到客人要出言必慎,不要信口开河。一个人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你倒好,碰上一个陌生人就对他一见如故,全盘托出。你有没有一点戒备,有没有一点心眼。他万一要是坏人呢,要是咱们的仇家呢,或者就是警探,过来套你的话呢。咱们家是做生意的,你懂不懂的什么是商业机密,慎言两个字我们没有教过你吗!你平时不是最不爱多嘴的吗!怎么今天就像一个长舌妇一样,你为什么没有一点脑子!”明楼越说越怒,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句句戳心。

“王先生,他看起来挺面善的,应该不是坏人。而且,没有打听咱们家的生意,”阿诚小心翼翼的辩解着。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被拐到了青楼!当年受的罪,而今全都抛之脑后了?!”明楼气的直拍沙发。

这一番话一下子是让阿诚羞得面红耳赤,他知道今天原本就是自己的错,他那里敢和明楼委屈,只能任凭明楼的痛斥。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2 01:29:00 +0800 CST  
这一番话一下子是让阿诚羞得面红耳赤,他知道今天原本就是自己的错,他那里敢和明楼委屈,只能任凭明楼的痛斥。

明楼又骂了他几句,但毕竟刚到了巴黎,他不愿意过早的对他动手,只是让他跪在哪里反省,自己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写东西。

明楼的心绪很乱,写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阿诚说,那个人姓王。明楼只觉得后背发凉。手下的笔也在微微的发抖。幽绿的灯光照的明楼额上的冷汗粒粒清晰,却照不亮这黑暗的巴黎。

明楼一抬头看见跪在一边的阿诚,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冒,他突然顺手抄起一本书就向阿诚的脑袋砸去。

阿诚没有防备,那本书就直接打在了阿诚的额头上,阿诚一下子就觉得头晕目眩的,他低下头,鼻子感觉热热的,好像也在往下滴着的东西。

阿诚用手去摸鼻子,摸到了一手血,他怔怔的跪在地上,却不敢说话,只能下意识的用手去接流下来的鼻血。热热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阿诚的掌心,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好像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鼻血就在掌心里,然后顺着指缝就在地上,落在尘土里,风消云散。

明楼抬起头看到那一幕大大的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拎起他跑到卫生间里替他冲洗起来,血混着水龙头的水流进下水道里,哗哗的水声,刺眼的鲜红,都让阿诚不知所措。所幸明楼只处理了一会,阿诚的鼻血就止住了,明楼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明楼替阿诚洗干净脸上还有手上的血渍。便又拉着他走了出去。

阿诚额前的头发被水打湿,白衬衣上也有一团殷红的鲜血。明楼叹了一口气,心也慢慢的冷静下去。明楼脱下他的衬衣,扔在地上:“好了,明天会有人来收拾的。”

阿诚木木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不止有委屈,还有胆怯,还有惶恐。他知道是刚才自己突然的暴怒吓到他了。所以明楼也是自责不已。

“阿诚,大哥刚才在盛怒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大哥向你道歉。”明楼心疼极了。

“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阿诚怯怯的说。

“阿诚,对不起。”明楼再一次对他道歉。明楼总是嫌弃阿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殊不知,他对阿诚说过最多的话,也是对不起。

明楼送他回房间,阿诚的身体僵直,明显不怎么想说话,刚才自己的话太过分,阿诚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肯定伤了心。

阿诚躺在床上,看着一旁一脸愧意的明楼,心里居然酸酸的。他刚才的确被明楼吓住了,他是做错了事,但是大哥明显很烦躁,换句话说,他感觉刚才的那本书,就是明楼在泄愤。

“大哥,我今天之所以和那个人说话,是因为他是我在这里碰见的,除了你们之外的第一个国人。”阿诚缩在被子里缓缓的说:“我突然来到这里,环境不熟悉,而大哥怀有心事,我不敢烦扰。明堂哥那边。我对他们心怀芥蒂,不肯相处太久。我口语不好,在这里也没有朋友,所以我今天看见那个说上海话的大哥哥,就多说了两句……”

明楼突然伸出手摸着阿诚的脸蛋:“阿诚,是大哥自私了。”

阿诚慌忙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阿诚,有些事,你就是要硬着头皮去上,而且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明楼替阿诚掖好被子:“等过段时间,你上了学,交了新的朋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今天的事,你就当大哥是酒后醉话,别在意。我知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我的话伤了你的心,你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难愈。所以,我也不敢得到你的原谅,只要你不再难过就够了。”

听着明楼内疚的话,阿诚也好受了许多。这是自从他们来巴黎后,明楼第一次对他认真的说话。

明楼失落关掉台灯出去,就在他要关门的时候,阿诚突然说了一句:“大哥,你明天还能带我去霍先生家吗?”

听见阿诚这么问,明楼笑了笑:“能。”

第二天一早,明楼居然就做了早饭等着阿诚吃,阿诚看着一桌子的早饭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大哥对他的内疚,不过明楼这么做,是让阿诚又暖又愧。暖的是,没有想到大哥居然会屈尊为他做饭,愧的是,昨天明明就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大哥说的对,在外,还是要慎言慎行。

当天下午明楼就带阿诚去了霍先生的家,阿诚他一进院子,就被院子里里的大喷泉吸引住了。霍先生的管家迎着他们进了会客厅,霍公馆里面不奢华,但到处洋溢着贵族气息。客厅里的钢琴,墙壁上的名画,角落里精致的雕塑,还有那水晶吊灯似乎都在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审美。

“明少爷,下午好啊。”霍先生礼貌的起身问候。

阿诚向霍先生问了好,然后就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一旁的管家:“霍先生,这是我们从国内带过来的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2 01:30:00 +0800 CST  
“明少爷,下午好啊。”霍先生礼貌的起身问候。

阿诚向霍先生问了好,然后就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一旁的管家:“霍先生,这是我们从国内带过来的一点礼品,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霍先生笑了起来,拍了拍阿诚的肩膀:“小弟弟,我很欣赏你。这样吧,你就在让我的管家布里斯陪你逛逛吧,我要和你大哥谈一些事情。”

阿诚看了一眼明楼,明楼微微的点了点头,阿诚便也放心的跟着那个管家出去了。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后,霍先生关住门重新看向明楼:“你好,明楼同志,我是中共驻巴黎的情报中转站,我叫霍仁启,代号‘珐琅’。”

他伸出手握向明楼:“‘眼镜蛇’同志,我们终于见面了。”

霍先生带着明楼坐在阳台上细细的品着茶,霍先生看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阿诚温柔的笑着:“令弟,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呐。想必,明少爷以前,也是和他一样吧。”

明楼喝了一口茶:“霍先生的茶,果然名不虚传。”

他放下茶杯接着说:“谁从前不是天真烂漫的,只不过后来有了信仰,有了负担,就变得浑浊起来。”

“你们在国民党的军校里正真的加入了我党,肯定很艰难吧。”霍先生淡淡的说。

“我当时从军,就是想通过实践,找到适合自己的,正真的信仰。所以,世上无难事,人心自不坚。”明楼说的很慢。

霍先生站了起来:“国民党放你回来留学,是为了将来做打算,组织派你来到巴黎,也是为了未来做谋划。如果有一天,我倒下了,那么你就是那个接替我的人。”

明楼猛的紧张起来:“霍先生,您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现在国民政府对于我党来说,戒备很重,而且手段毒辣。我们随时可能覆灭,可是你不一样,你活在他们之中,虽然,你的处境更为艰难,更为危险。”霍先生背靠着栏杆对明楼说。

明楼点了点头:“的确,虽然军校的人对我很欣赏,但是我感觉的到,他们对我并不是彻底的信任,总是有所顾忌。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还是怎样,我可以让他们彻底的对我放心。”

“你不在他们身边,而且处于的环境是鱼龙混杂,最关键的是接触的思想也并不那么单纯,自然,他们对你防备多一些。”霍先生好像很沉重,还是他很快就换了一种语气:“不过,伪装成另一个人,不是一件易事,你的伪装不仅要骗过他们,骗过世人,还要骗过自己。这个时间很长,长到三五年,甚至几十年。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伪装不再能够轻易的卸下,因为,你已经变成了那个人。”

“你有时候也会迷茫,也会痛苦,因为你发现,你活的,不再是你。”霍先生突然回头,笑了起来:“一辈子,都在过别人设定好的人生,那个正真的自己,也许早在你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和你挥手告别了。”

明楼沉默,只是在安静的喝茶,霍先生则饶有趣味的看着楼下的阿诚:“明楼,希望你将来能遇见一个,可以让你在黑暗中卸下伪装的人。”

他回头看向明楼:“并且那个人,会一直,默默地陪着你。”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2 01:30:00 +0800 CST  
不更文,那就一点图吧,好久好久没有图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4 23:36:00 +0800 CST  
七十九 所以说,这是新的生活吗?(下)
好不容易捱到了开学,阿诚这才歇了一口气。想起没上学的几天里,明楼是天天在书房里拘着他,哪里也不准他去,天天就是复习拉丁文还有法语。而且自从明堂哥走了,明楼是再也不准阿诚去工厂那边玩耍,甚至有几次霍先生邀请他和明楼去他家玩,明楼都以学业为重的借口把他关在家里。
总得来说,痛苦的日子还是过去了,但是阿诚没有想到,更难过的。还在后面。
虽然一开始在明楼的授意下,老师对阿诚真是关照极了,上课时生怕他听不懂,有的时候一点简单的问题他们也会重复几遍。同学们也是处处让着他,带着他参观学校,吃午饭,参加活动,但是时间一长了,问题也出来了。不得不说,阿诚的法语说的真的很拙劣,所以课堂上他总是会更不上老师们的进度,老师总还是要顾全大局的,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全班的学习计划,所以很快,阿诚就从听听半懂,彻底沦为了听天书。所幸阿诚口语虽然不好,但课本看起来倒也觉得不那么费劲,所以他课下自己努力的补一补,倒也还说得过去,但是很快,阿诚只要一点点的分神,就会连老师的指令也不是能听的太懂。这种诡异的学习氛围就让阿诚枯燥,并且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活在地洞里的鼹鼠,永远不见天日。
每每看见老师失望的眼神,同学无奈的摇头,阿诚的内心就如同刀扎一样痛。月考过后,阿诚不出所料的考到了最后一名。就这样,他从一个上海的优等生彻底沦为了一个法国的差生。
阿诚喜欢学校,但不喜欢上课。喜欢同学,但不喜欢上课。喜欢老师,但不喜欢上课。
每天去上课,成了一种折磨,每天去学校,成了一种赴刑场。
生不如死,阿诚重重的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钢笔尖锐的穿透纸张,墨水四溅。
因为他的沉默,同学们也渐渐地疏远了他,因为他的无精打采,老师也渐渐地淡视了他,阿诚的座位也从第一排搬到了最后一排,和垃圾桶为伴。学生们也是会审时度势的,带他吃饭,带他踢球的同学也越来越少,阿诚独自一人坐在校园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长,他开始学着逃课,独自一人躲在学校里。法国的梧桐树在秋季愈发的动人,美好的校园总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开放的国外校园总是可以看见一对又一对的痴男怨女,他们走在布满梧桐叶的小路上,拉手,拥抱,接吻。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他想起了柳依依,他们在一起四年,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电影,一起走过夜路,甚至拉过手,但是没有拥抱过。
阿诚又想起,他每一次拉起柳依依的手,那个女孩都会像触电一样哆嗦一下,而他也会心跳加速,充满着幸福的恐慌。
很快,阿诚就不止不想去上课,他甚至不想去学校。每天早上,他都会有各种各样借口去赖床,甚至有好几次都是明楼上楼去叫他起床,起床后他也是懒洋洋的,明楼刚去大学,要善后的事太多,所以他也并不是很顾得上阿诚,他看见阿诚这副样子,也颇有微词,但每次都是收效甚微。
阿诚每天都会背着书包从公寓出来,然后把自行车寄放在公园里, 自己跑去巴黎的博物馆,音乐厅等等地方,漫无目的的走着。估计快到放学时间的时候,他就骑着自行车再回到学校,回到家里。
做些无关痛痒的“作业”,有时明楼也会过来查看一下他,顺便苛责两句,不过明楼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他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终于有一天,明楼在美术馆里看见了背着书包闲逛的阿诚。阿诚正站在一副油画前探究的看着什么,明楼当时就气坏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阿诚早上骑车背着书包出的门,他现在应该坐在教室里上课,可是现在,他居然在美术馆里,鉴赏油画。
明楼当时就想冲上去给那个孩子狠狠的一记耳光,但是理智控制住了他,他转念一想,便直奔了阿诚的学校。
“明楼先生,您今天不来,我今天也是要去找你的。”阿诚的主任教员安东尼热情的接待了明楼。
明楼疑惑的看向安东尼:“先生,阿诚他在学校有什么事吗?”
安东尼拿出一个档案夹摊开递给明楼看:“明楼先生,您今天也是看到了,明诚先生没有过来上课,而且他不止是今天没有来,而是已经小半个月没有来过学校了。自从上次月考明诚先生考了最后一名后,他便一直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家庭地址,也有出入。”
明楼很气恼,但还是勉强的笑着:“先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明诚他一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先生,我们只看现在,不看过去。”安东尼推了推眼镜认真的说:“我们不管明诚先生过去是多么优秀,但是他现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劣等生。他的每一门功课都在C以下,不得不说他拉低了我们这整个班的分数。”
安东尼继续给明楼看着桌子上的单子:“不得不说,明诚先生的拉丁文还有法语水平不高,他甚至都听不懂老师上课在讲什么。他再在这里待下去,对他是没有益处的。而且如果按照上个月明诚先生的水准,他最多留级,但是依照他现在的态度,我们决定对明诚先生进行开除处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5 22:26:00 +0800 CST  
安东尼继续给明楼看着桌子上的单子:“不得不说,明诚先生的拉丁文还有法语水平不高,他甚至都听不懂老师上课在讲什么。他再在这里待下去,对他是没有益处的。而且如果按照上个月明诚先生的水准,他最多留级,但是依照他现在的态度,我们决定对明诚先生进行开除处理。”
一听见这话,明楼急了,但是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耐住了焦虑:“先生,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您早知道,进这个学校是很难的,而且我不希望明诚他就这么狼狈的离开学校。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孩子,他以前的成绩都能够证明他是一个优秀而出色的学生。”
安东尼很认真的听完了明楼的叙说,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做出让步:“先生,您也知道我们学校以往的成绩,那就是因为我们所有的学生,都没有一个像明诚先生那样自暴自弃的。而且您要知道,他曾经的拉丁文成绩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听不懂课这是不争的事实,您让孩子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是没有用的,他可以去别的学校上一年的预科班,等熟悉了,就可以再另做打算了。”
“一个月,先生,好吗?”明楼说的恳切极了:“我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让明诚,重新端正学习态度。”
“可是端正态度,就不一定能力上来啊。”安东尼笑了起来。
“我相信我的弟弟。”明楼很认真。“而且先生您知道,我们明家在巴黎,也是有一定的生意的。”
“做生意的多了,难道我们都要如此,那到时毁的可是我们自己的口碑。”
“我向您保证,贵校的口碑不会下降。”
“我记得明先生是巴黎大学的学生,也是亚历山大的得意门生。好吧,我相信你,一个月。”安东尼笑着说。
明楼礼貌的点头致谢,便告辞出门了。
出了教学楼,明楼的脸色便变得铁青,此时已经快要到了放学的时候,司机在门口看见明楼脸色不善,只能小声的问:“大少爷,不要不要一起等阿诚少爷回家。”
这时司机遥遥的看见了阿诚正在骑车过来,他刚想叫他,明楼却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回家!”
阿诚又在路边磨了一会才肯回家,他一回家,便看见明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他的脸色不愠不怒,但是家里的气氛诡异极了。明楼就坐在门口,阿诚也总不能直接跳过明楼就回房间,只好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说:“大哥,我回来了。”
明楼撩了他一眼,便继续看报纸。
阿诚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便只能接着说:“大哥,你今天回来的还真早啊。”
明楼哼了一声表示答应。气氛又一次尴尬了下来,阿诚心里忐忑极了,以前在家里面,有阿其他们帮着说话,现在可是在巴黎,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大哥,您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您做饭。”说着阿诚就想低着头离开。
明楼却放下了报纸:“阿诚,我前几天忙于我的事务,忽视了你,现在我终于得了空,也该管管你了。”
“大哥,你说我在学校待着能有什么事。”阿诚讪笑着就想离开,他可不愿和明楼纠缠太久:“我还是去给您做饭吧。”
说着阿诚就想走,但是明楼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阿诚吓了一跳,书包也从肩上掉在了地上,他差点就要跪在地上求饶了,明楼看见了他的样子,只觉得生气,便站了起来:“拿上你的书包,跟我去书房。”
“在学校里也待了一个多月了,还适应吗?”
“适应。”
“和老师同学相处怎么样?”
“老师很照顾我,同学也对我很好,就是我还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习惯,我想我慢慢的就会好些的。”阿诚声音很低。
明楼点了点头,接着问:“第一次月考怎么样,成绩单给我。”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明显是急了,手不停地来回搓着,这是阿诚要说谎的前兆:“考得,不好。”
“给我。”
“学校,没有发成绩单。”
明楼心里一直压着一股火,但是他还在等着,他在等着阿诚和他说实话。
明楼从书桌下抽出一张卷子递给阿诚:“记得在上海时,你的化学学的最好。喏,你给我做一张卷子来看看。”
说着明楼就站起来,示意阿诚做到他那里:“现在就做。”
阿诚不敢违拗明楼,只好坐在书桌前咬着牙做起那张卷子,的确,在上海他最拿手的化学,但是来到这边荒废了这么久,外加他今天本就心不在焉,所以他写的卷子是坑坑巴巴。
明楼皱着眉站在他的身后:“怎么,高锰酸钾制取氧气都不用加热的吗?”
“啊?”阿诚有点蒙的抬起头:“对不起大哥,我忘了。”
明楼一言不发的抽走卷子,看了起来。阿诚还哪里敢坐着,也只能站在一旁侯着。
“这是,一张国中的卷子。”明楼拿起卷子冲阿诚扬了扬:“你难道连这个程度的卷子都要做的如此不堪吗!”
明楼把那张纸扔在他的脸上:“还是说你以前的成绩,全都是用来忽悠我的!”
“大哥,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明楼突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楼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出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阿诚吓坏了,明楼又对他进行冷暴力了。
明楼生气,若是摔东西打骂人,便是过一会就好。若是他还能笑着说话,或是沉默不语,那他可就真的是动怒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5 22:26:00 +0800 CST  
明楼生气,若是摔东西打骂人,便是过一会就好。若是他还能笑着说话,或是沉默不语,那他可就真的是动怒了。
明楼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他把阿诚重新晾在了一边,阿诚不想自讨没趣,便只好退了出去。
阿诚坐在大厅里,房子安静的可怕,仿佛没有一点人气,窗外也是黑洞洞的。阿诚心里难过极了,以往他犯了事,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和他通风报信,如今在这个地方。明楼的喜怒哀乐只能自己体会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明楼今天这么反常,甚至说,他不想看见自己。难不成,是自己在学校里的事被明楼知道了,阿诚越想越怕,要是真的让大哥知道了,大哥还不得剥了他的皮啊。阿诚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正在瑟瑟发抖,大脑也是不断地演想出明楼对他动家法的情景。
大姐不在,谁也帮不了他,阿诚狠了狠心,还是出去躲躲吧。但是想起自己上次偷跑到杭州的遭遇阿诚就觉得背后发凉,他暗暗的想了想,还是先去大哥的公司里吧,又安全,还能让那个不开通的大哥好好反省反省。
阿诚倒也干脆,直接就翻窗跑了出去。巴黎的晚上看起来并没有上海那么繁华,街道上也是空荡荡的,而且行人也是零零星星的几个。阿诚不知所措的走在路上,感觉每一个黑暗的地方都在冲他大笑,感觉每一个路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黑夜里,阿诚迷了方向,路灯看起来也是暗暗的,让你看不清路。阿诚心里怕极了,他打起了退堂鼓,想要回家,但是又不敢,只能一直在那几个街区晃着。巡警开始注意他了,甚至有几次上前去问他。
“孩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街上晃,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5区。”阿诚怯怯的说。
巡警笑了起来:“这就是在5区啊,孩子,你住在那个街道啊?”
阿诚摇了摇头,就在巡警盘问他时,一辆华贵的小汽车停在了路边,司机下车向巡警走了过来,看了阿诚一眼后个巡警问了几句后便说:“您好,我是霍先生的司机,这个孩子是霍先生朋友的弟弟,我们可以带他回家。”
这时,一旁的车摇下了车窗,里面的那个人冲阿诚笑了笑。
阿诚惊喜的冲巡警点了点头,巡警又问了阿诚几句,才放了他们离开。
阿诚坐在车上,看着一旁的霍先生,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谢谢您,霍先生。”
“谢什么。”他轻声的嘱咐司机:“送明少爷回家。”
“不,不不。”阿诚突然摇了头:“我不回家。”
霍先生意外的看了一眼阿诚,却没有质问他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先回家吧。”
霍先生话不多,但是他做事,很让阿诚信服,到了霍公馆,霍先生带着阿诚进了他的书房,并递给他一杯茶:“尝尝吧。”
阿诚喝了一口:“很香,但是对不起霍先生,我不懂茶,所以不敢妄加评论。”
霍先生浅浅的一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阿诚,我很欣赏你这点。”他坐在阿诚的对面,熟练的泡茶,喝茶,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极了,不知不觉阿诚就看呆了。
“霍先生,没想到,您在国外这么久,没想到您的国语还说的这么好。”阿诚由衷的感叹道。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霍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回答阿诚的问题。
“中国会越来越好的,我想霍先生也很快就可以重回故乡。”
“你很聪明阿诚。”
阿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
这时,一个仆人进来,用法语对霍先生说了几句话,阿诚也大致听懂了一些,意思是他给明楼打了电话,明楼很着急,想要过来接他回家。
霍先生看向阿诚:“你的意思呢?”
阿诚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
霍先生冲他笑了笑。仆人心领神会的的退了出去。
“好了,我一会让一个仆人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一觉。”霍先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谢谢您。”阿诚窘迫极了:“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但是记得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玩,你人生地不熟的,巴黎晚上很乱的,容易出事。”霍先生说的很认真。
“阿诚记下了。”
霍先生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是也能这么听你大哥的话,也不会自己大半夜的在街上闲逛了。”
“没有。”阿诚又低下了头:“我是怕挨打,所以才跑出来的。”
“跑出来就不会挨打了吗?”霍先生饶有兴致的问。
“不会。我大哥会更加生气。”阿诚叹了一口气。
“那不就对了,与其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和你大哥好好的道歉,说不定他还能放你一马。”霍先生的眼神很深邃。
“家法无情。”
“人有情。”
霍先生说完这句话,阿诚突然抬头看了霍先生一眼:“先生……”
“阿诚,爱之深,责之切。”霍先生有点伤心的放下茶杯:“如果有一天,你身边没有任何束缚时,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那个对你严加管教的人。因为他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看着霍先生的样子,阿诚也有点难过:“先生,是我惹您伤心了吗?”
“没有。”霍先生淡淡一笑:“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5 22:27:00 +0800 CST  
“没有。”霍先生淡淡一笑:“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当年九岁便随着先父来到了巴黎,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不会说法语,也不懂的礼仪,吃了很多亏。甚至刚来时,我夜夜啼哭,伤心不已。但是先父看在眼里,却并不帮我。他把我独自一人扔在巴黎的一个寄宿学校,给我不够用的零用钱,要知道当年我才九岁。一个孩子而已。”霍先生看着窗外喃喃的说。
“我吃不饱,便半夜去食堂偷吃的,我不会说话,便用手语和人交流,我钱不够,我就去打扫食堂赚取零用钱。我也怨恨过父亲,但是我不得不说,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我。”霍先生站了起来:“阿诚你知道吗,我用三个月的时间,学会了用法语和人交流,通过勤工俭学让自己解决了温饱,我用实际能力证明,我可以独立。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父亲都会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逼着我坚强,这就是他对我的爱。”
听完霍先生的话,阿诚沉默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差人送了阿诚回房休息。
阿诚一晚上辗转反侧,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大哥现是不是也没有睡着,是不是还在生气,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只不过他把埋怨大哥不关注他的脾气加在了学业的上面。
大哥必定是如果学校了,知道了他自暴自弃的样子,他又怎么能不生气。大哥之所以千里迢迢的带阿诚来到巴黎,就是怕他在国内受影响,可是不成想,自己这么不成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是天大亮了。阿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已经是九点半多了,他吓了一跳,赶紧翻身爬了起来。
阿诚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飞奔下楼,他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一个仆人恭恭敬敬的把他请到了霍先生的书房。
“现在才醒,看来昨天在霍先生这里睡得很好嘛。”明楼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阿诚下意识的就跪在了明楼的面前:“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霍先生踱步走到阿诚的身边,扶起了浑身哆嗦的阿诚:“站起来说话吧。”
阿诚躲在霍先生的身后,不肯抬头看一眼明楼,不用想就知道大哥现在心里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看见阿诚的样子霍先生笑了起来:“明楼,你平时对这个孩子是有多严厉啊,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就是不听话的时候教训一下。”明楼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我们家素来家教严,所以他自然有所敬畏。”
“这不是敬畏,这是畏惧。”
“霍先生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两个人像说相声一样说着话,倒是把一直躲在霍先生后面的阿诚弄的一头雾水:“大哥,霍先生,你们……”
“阿诚,兄弟没有隔夜仇,你大哥再生你的气,也不会恨你的。”霍先生语重心长的说。
阿诚居然也很认真的说:“可是霍先生,有隔夜的家法。”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霍先生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使劲的拍了拍阿诚的肩膀:“你小子啊,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很聪明。”
明楼笑了一声:“小聪明罢了。永远用不到正经的地方。”
“既然知道要挨打,还不赶紧跟着你大哥回家,早点挨完打,早点脱离苦海。”霍先生一脸的得意,他看了一眼明楼:“当然,挨打只是辅助认错的一种方式,但是对顽冥不灵的孩子是没有用的。”
霍先生的话有的调侃阿诚的意思,不过看见明楼的样子,他倒也放下了心,大哥只是恨铁不成钢,大哥只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并不会把他逐出家门的。当然,最好是永远不会。
回到家后,阿诚对明楼全盘托出了他这一个多月来的所作所为,当然还有一些话。这些话里藏着别人不常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明楼一如既往的听着阿诚的忏悔,嗯,还有一些拐弯抹角的小抱怨。
阿诚居然絮絮叨叨了一个多小时,好像他一会就要赴刑场,非要把那临死前的话都要全部说完,明楼只觉得又好玩又好笑,这个小子,怎么越长大,越不长正气心眼呢,以前小时候倒还真的是胆小聪慧,处处谨慎,现在长大了,反而有了主意,也敢和自己耍小聪明,玩一些小把戏。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明楼吸了一口气:“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阿诚害怕的看了一眼明楼:“暂且,说完了。”
“乘早想好,一会我可不给你机会。”明楼一边说一边从书桌后抽出一根柳条:“你知道吗,你昨天私逃出家,我可是心急如焚了一整夜,幸好有霍先生给我通了信,我也才稍稍安了心,可我是一夜未眠啊,这不,我就去院子里折了这根柳枝,好教训你。”
一听见这话,阿诚立马就变了脸色,下意识的站起来躲在沙发的后面讪笑着说:“大哥,那个树枝,打人容易受伤的。”
“不会,我很用心的。”明楼拿起那根树枝来回摩挲着,甚至还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嗯,韧性不错。”
阿诚只觉得自己当时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但是明楼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犯错挨打,天经地义吧。”
“可是大哥不是说过,教养大于责罚吗?”阿诚有点气急败坏。
“有的时候暴力能够更好的解决问题。”明楼说的话不容置疑:“不要废话。”
“大哥,你这是以暴制暴。”阿诚还想挽回一下:“我觉得是没有道理的。”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5 22:27:00 +0800 CST  
“大哥,你这是以暴制暴。”阿诚还想挽回一下:“我觉得是没有道理的。”
“强词夺理。”明楼皱了眉:“光凭这个,我就该打你。”
阿诚不敢再惹明楼,只好重新站回了明楼的面前:“大哥,我不该逃课和欺瞒您,请您责罚。”
灯下阿诚的脸充满了恐慌,眼睛看着地面,双手放在背后,身上穿的马甲还有西装裤都柔顺的贴在身上,他头发也有点长了,都快遮住眉毛了,明楼看着孩子的脸,温顺极了。他居然也楞了一下,真的是对这个孩子下不去狠手。
明楼站了起来:“把裤子脱了,趴下。”
“大哥,我都快十六了。”阿诚为难的抬起头,满脸的委屈。
“我只说一遍。”
“能不能,不要……”l
可惜阿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明楼摁在了沙发上。
“你给我趴下。”明楼很熟练的褪下了阿诚的裤子:“不许动,要不然,我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你留。”
阿诚赶紧抓过一旁的靠枕咬在口中,含糊不清的说:“大哥,手下留情。”
明楼并没有说话,直接就拿起柳条抽了下去。
阿诚闷哼一声,强忍着身后的疼痛,却不敢动一下。看见孩子的样子,看着孩子身后紫红的鞭痕,明楼只觉得心一痛。孩子长大了,自尊心越来越强。他何尝不想好好和阿诚讲道理,但是想起阿诚这近一个月的所作所为,明楼闭住了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抽了下去。
阿诚死死的咬住抱枕不肯说话,两行浊泪混着汗水滑落脸庞,却依旧不肯回头和明楼求一句饶。
明楼突然听见了那个孩子在小声的啜泣,明楼住了手。他低头看了看阿诚鞭痕累累的身后,丢了柳条,半蹲在阿诚的面前。阿诚两眼通红,泪水盈眶,不住的吸着鼻涕。
明楼霎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暴君。
他小心翼翼的从阿诚的怀中抽出那个湿漉漉的抱枕,上面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阿诚泪眼迷蒙的看向明楼,哽咽着说:“大哥,您打完了吗?”
明楼点了点头。
“大哥,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阿诚擦了擦脸上的泪:“我不该哭的。”
“为什么才认错,早认错,我也下手轻一点。”明楼破天荒的用手擦去阿诚的泪:“委屈是吗?那为什么那么荒唐。”
“我要是挨打时认了错,大哥还不得罚的更厉害。”阿诚不服气的说:“正也是您,反也是您。”
“嗯?”明楼挑了挑眉。
“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我下次肯定再也不恣意妄为,荒唐做事了。”
“巧言令色鲜矣仁。”明楼笑了一声,是鼻子出气的那种。
阿诚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明楼叹了一口气,转身拿出药膏,替阿诚小心翼翼的上着药。阿诚哼哼着,明楼便也不再数落他,只是觉得内疚。自己不经意间居然还打在了孩子的腰上。幸好没有破皮,只是肿的厉害。
“不在上海,打伤了你,苏医生也是不在身边,唉。”明楼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阿诚小声的嘟囔道。
明楼的眼神一偏:“你说什么。”
“大哥,你再帮我多擦一点药吧,我觉得好多了。”阿诚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
明楼嗔怪的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挨了打还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明楼这一推,正好把那药膏抹在了阿诚的头发上,看着阿诚那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明楼也是在一旁哈哈大笑。
阿诚不忍直视的偏过脸:“这个大哥,才是越来越不正经。”
虽然挨了打,但明楼还是狠狠的训了他好几个时辰,而且他还得到了几个“惊喜”,那就是他可以一个月不去学校上课,明楼会像他上学前那样亲自教他,但是在这一个月里面,明楼也将不再用中文对阿诚交流,并且一个月以后,他要看到成绩。这些虽然遭到了阿诚的抗议,但是小胳膊哪里能拗得过大腿。阿诚最后还被罚在客厅里面壁思过了一下午,差点连晚饭了都没得吃。
明公馆里,明台因为在学校打架又被明镜赶到了小祠堂里面壁思过,他气恼的坐在地上踹着那可怜的桌子。也不知道阿诚哥在干嘛,肯定在和大哥花天酒地。唉,换做以前,他惹了事,有阿诚哥替他打掩护,甚至有时候还会替他挨打受罚。现在他和大哥不在了,闯了祸没有垫背的,而且家里也只有阿香能陪他玩了。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冰冷的小祠堂里哀叹道:“大哥阿诚哥,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听见了楼上小祠堂的动静,明镜心里觉得一阵好笑:“阿香啊,明台还听话吗?”
阿诚给明镜地上一杯花茶:“小少爷正认真的思过呢。”
“你呀,不要替他打掩护。”明镜点了点阿香的鼻子:“依他那个性子,他那里肯好好的面壁思过,不是坐在椅子上打盹,就是在地上打滚吧。我呀,也就是把他拘在小祠堂里,少闯半天祸罢了。”
阿香笑了起来,便退了下去。
明镜看着桌子上他们三兄弟的照片暗自思忖着,自从上次明堂哥替明楼送了平安信回来,明台便一直嚷嚷着要去法兰西找明楼。自己搪塞了几次,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两兄弟身处异乡,一个不正经,一个粗心调皮,真的是越来越不放心,还是要得个空去一趟巴黎看看他们啊。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5 22:27:00 +0800 CST  
突然发现我是一个超过分的人三兄弟中阿诚是唯一一个没有女性恋爱对象的人而我慈悲为怀给了阿诚两个美好的初恋然后,然后,她们居然都死了天呐,才发现,我这么的………………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6 01:20:00 +0800 CST  
八十 蛇与蜂


在明楼的精心调教下,阿诚也勉强进入了正轨,而明楼也开始对自己周边最近发生的事进行了深思。


阿诚在酒会上遇见的神秘男人,霍先生错综复杂的身份,还有明堂那不干不净的生意,都让明楼觉得疲惫。


刚到巴黎时,易安还给他来过几封信,不外乎是让他安心治学,注意安全。明楼知道,上海的局势不明朗,易安的处境艰难,他不愿拖累明楼,所以他们之间的往来是越来越少,易安千方百计的护他周全,他却远在国外,对于好兄弟的危险无能为力。明楼其实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和他的家人,挚友能够活着,很好的活下去。


尽管那是一种痴心,是一种妄想,明楼心知肚明。


“活在这个时代,独善其身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兼济天下呢。”明楼喝着杯中的酒对一旁的霍先生感慨道。


“你对中国的未来就这么不乐观?”霍先生一如既往地安静。


“我是对自己不乐观。”明楼摘下眼镜:“刀尖上讨生活,我是真的怕。”


“我不是怕死,是怕我的家人知道我死。”明楼说的很无奈。这个想法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霍先生的眼神有点暗淡,但他只是默默的陪着明楼喝酒。过了好久,他才拍了拍明楼的肩膀:“不论如何,生意还是要继续的,明晚八点去我家,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明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家后,阿诚递给明楼一块湿毛巾:“大哥,您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明楼接过毛巾,敷在脸上:“几点了,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不用上课还是怎么了。”


“我,照顾完大哥就回去睡觉。”阿诚小心的端给明楼一杯茶:“大哥,您喝点茶醒醒酒,也能好受一点。”


明楼摘下毛巾递给阿诚:“谢谢,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阿诚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就想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就听见明楼叫他:“阿诚,我明天晚上要去一趟霍先生家,就不吃晚饭了,晚上你也不用等我,记得早点休息。”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明显有点失落:“可是大哥你前几天说……”说了一半阿诚就赶紧住了嘴。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大哥晚安。”


明楼看着那个孩子失落的背影,心里也是不好受,孩子几日前对他说过想让自己陪他出去逛夜市,他也是应诺了,可是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他叹了一口气,真的是生不由己啊。


“明楼,国内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组织怀疑,我们在上海的联络员已经暴露,所以我们要换一条线路了。”霍先生的表情凝重:“但是新的联络员还没有就位,可行动不能停,所以我现在的这条路,不好走。”


明楼也陷入了深思:“上海的中转站不安全,那巴黎呢。”


“我预感不好。”


“那新的线路,是什么。”


“你大哥平均半个月就要来巴黎跑一次货,他可是一个很好收买的人。”霍先生诡异的一笑。

明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你不会也把我大哥拖下水了吧?”

“明少爷聪明绝顶。”霍先生赞美着明楼,而且毫不吝啬。

“你怎么敢?”明楼严肃起来。

“乱世中的生意,有几个是,干净的。”霍先生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

“难道明少爷,你也敢说,你从来没有利用过你的大哥。”霍先生看着他的窘迫样子就觉得好笑:“乌鸦站在煤堆上,看见的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

听完霍先生这么说,明楼差点笑出来:“没想到霍先生身居国外,还会说这种俗语。”

“是你弟弟教给我的。”霍先生笑的很可爱:“我教他法语,这是等价交换。”

“那小子,越来越没规矩。”明楼则笑的很无奈。


“明少爷,没规矩的日子在后面呢。”他拍了拍明楼的肩膀:“你慢慢熬吧。”


与此同时,繁华的上海却早早的进入了夜晚。黑暗的罪恶包裹着那灯红酒绿的夜上海,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走进了一个奢靡浮华的大舞厅,门口的侍从早早的迎了上去:“易少爷,您可算来了。”


“陈先生来了吗?”易安拿出几张钞票递给那个侍从。


“来了来了,我们办事,您还不放心。”侍从一脸的献媚样。


易安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一个侍从引着他去了一个包间。


一进去他就看见一个衣着长袍的青年正坐在沙发上,易安摆了摆手,那个侍从便退了出去,易安笑眯眯的说:“小陈先生,果然不管去哪,都是穿的这么素净啊。”


易安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小心翼翼的蘸着杯子里的酒在桌子上写着字:“有人。”


小陈心领神会:“易先生,我只是一介布衣,哪里来的钱去挥霍人生。”他一边说,也一边写:“我暴露了。”


易安脸色一变,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陈先生,不,陈师兄,您今天来找我又是何事啊?”


“不急。”易安重重的写下这两个字。


“这不是,想回趟老家,而且最近手头有点紧。”小陈一边说一边眼睛死死的盯住门外。


“诶呦,陈师兄,我也就当年不懂事,抄了你两篇论文而已,您也不至于,把我当银行了吧。”易安合住眼,慢慢的说。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2:00 +0800 CST  
“诶呦,陈师兄,我也就当年不懂事,抄了你两篇论文而已,您也不至于,把我当银行了吧。”易安合住眼,慢慢的说。

小陈配合着和易安聊着天,大概过了六七分钟后,他们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诶,先生,您是哪个房间的。”

门口一阵脚步声,然后就有一个侍从端着一瓶红酒进来了:“易少爷,您点的红酒。”

易安给了他一些小费后便打发了他出去。他娴熟的倒了一杯酒递给小陈:“来舞厅怎么能不喝酒。”

小陈难得的没有拒绝,接了过去:“易大公子果然不简单。”

“家父在上海的政府厅工作,我自然受各方的关注多一点,习以为常的谨慎罢了。”易安喝了一口酒:“到底怎么了,长话短说。”

“我们暴露了,就在昨天夜里,我的小组全军覆灭,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国民党这次派来的人,可不是一个善茬。所以我急需一个人重新接管起这个中转站,我思前想后,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小陈居然说的很轻松。

“我?”易安有点意外:“怎么,组织要重新起用我了吗?”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是党组织通过结合你的家世,交际圈,以及你在国民党那边的身份,才做出的决定,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项工作了。”小陈说的很恳切也很急迫。

“我没有时间了,你也没有时间了。”小陈先生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淡淡的说:“革命是用鲜血铸就的,我被除掉是早晚的事,与其白白赴死,还不如巩固一下他们对你的信任,并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上海地下党联络站。”

“你什么意思!”

“杀了我。”

易安登时就慌了:“不,我不能这么做,你让我想想,会有办法,我会让你安全转移的。”

“没有机会了。”小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我已经给特务监视了起来,所以我来到你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要想摆脱嫌疑,就是用鲜血让他们相信你的忠诚。革命不能没有国际还有资本的支持,所以,你很重要。”

小陈又交代了他几句,以及接头的人等等,易安听的很沉重,他有几次想要打断他,却都被小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两个人又在房间里待了五分钟便起身离开。

果然,他们一出门就被一个人跟上了,易安他们加快了步伐,甩掉了那个人,就在拐过一个邮局的时候,小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封信投进了邮箱。

又走过了一条街,小陈小声的说:“可以动手了。”

易安惊愕的看了他一眼,小陈却笑了笑:“不要儿女情长,当断则断。”

易安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再也耽误不起了,他闭住眼睛,用一把无声手枪抵住了小陈的后背,黑洞洞的枪口喷出罪恶的火焰。

“师兄,对不起。”

小陈先生轰然倒地,他的身后却也被顶了一把枪:“不许动!”

熟悉的嗓音,太熟悉了。

“王天风,去年上海一别,你最近还好吗?”易安忍住心中剧烈的悲伤,极力用平和的口吻说道。

“是你。”冷冷的一句话。王天风收起了枪,却没有收掉戒备。

他用极快的速度搜了一遍小陈的身,没有东西。

“转移了?”

“应该是。”

王天风的眼神很不善:“易少爷,借一步说话。”

王天风带着易安去了一家小酒馆,一坐在那里,王天风便把一把枪放在桌子上,易安笑了起来,他招了招手,点了两杯酒:“知道你心情不好,喝点威士忌吧。”

“你不打算解释一些什么吗?”王天风晃着手中的酒杯。

“解释什么。”易安反问一句:“王长官不是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而且你看到的,就是事实。”

“我有理由认为你是杀人灭口。”王天风死死的盯住易安:“要知道,你的底子,可一直不那么干净。而且就在我处理掉最后一个关键人物时,你出现了。”

“功劳是你的。”易安放下酒杯。

“喔?”王天风冷笑一声:“你这样更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欲盖弥彰。”

“王疯子这个名声,可不是以讹传讹出来的。”易安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动手,还会和我废话这么久吗?”

“哈哈哈哈哈。”王天风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比那个毒蛇聪明。”

“我受明楼所托,凡事多照应你。”易安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

王天风,则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窗外。他们两个人,饮着一样的酒,坐在一个地方,却看着两个方向。

王天风最后还是去派人重新查了一下那个人的人脉网。

但是结果让他更加头疼。小陈先生在四年前去明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虽然近几年都和明家没有来往,但是王天风的特工天性告诉他,这件事,肯定和明楼有关系。

上峰来电诘问他,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早的动手,太鲁莽,同时也问他有没有调查清楚上海共党的联络网。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3:00 +0800 CST  
上峰来电诘问他,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早的动手,太鲁莽,同时也问他有没有调查清楚上海共党的联络网。

王天风截获的情报,还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巴黎,并且通过巴黎,传到了共产主义组织。这么严重的纰漏,但在上级的逼问下,一向杀伐决断的王天风,第一次犹豫了,他在上海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了明家。而且通过他第一次去巴黎了解到的情况,更是致命。也不知道远在重洋的那个傻小子,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明楼一旦有了一点的漏洞,上面随时会派人结果了他,更何况现在的证据,对他可是真的不利。

看来,是非要再去一趟巴黎不可了。

明镜也很快就收到了小陈先生的那封绝笔信,她原本还不相信那报纸上的一切,但直到正真看到那封信,她才彻底死了心。四年了,多少次惊心动魄的行动,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上海的小组会败的那么惨烈。而且除非已经到了这么万不得已的地步,组织才会这样用她。尽管信上小陈先生说的很详尽,她不是党内人士,所以用明镜这条路,仅此一次,但明镜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上海空气中的危险。死亡再一次弥漫在了他们的身旁,所幸组织一直对他们保护的很为周到,他们并不知道彼此是谁,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上线是谁。这种单线的联络方式虽然安全,但也给他们留下了许多的谜团。明镜拭去眼角的泪,接替小陈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阿香进来小声的在一边说:“大小姐,明堂董事长来了。”

明镜赶紧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便下了楼。

“诶,大哥,您来了。 ”明镜笑着迎了上去:“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家明楼觉得我比那个越洋信经济划算。”明堂调侃道:“所以,我也没办法喽。”

“这个明楼,真的是越长大越爱胡闹,总是劳烦您给他送信,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明镜给他递上一杯茶:“这是明楼从巴黎寄回来的茶,很不错的,大哥您尝尝。”

明堂浅浅的的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霍先生的茶,他笑了笑:“这个明楼,还真知道疼人呢。”

明镜又陪他说笑了一会,才试探的问道:“大哥,巴黎的生意很忙吗?”

“嗯,前段期间还好,这阵就不行了,正是贸易的高峰期,我过几天就要再回去一趟呢。”明堂一边喝茶一边说。

听见明堂这么说,明镜更是高兴,她赶忙说:“那大哥,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带着我和明台一起去吧。明楼和阿诚那个孩子在巴黎,我终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想要去亲自看看。”

明堂愣了一下,但还是应诺了下来,碰巧刚刚放学的明台跑了回来,听见明堂这么说,居然破天荒的跑过去和明堂亲热了起来,倒是弄的明堂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明镜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逗趣,自己却是满腹心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那方帕子。

在巴黎路易勒格朗中学门口,阿诚一边和同学告别一边推车,却还没走两步就看见明楼正站在一个路口等着他,阿诚出乎意料的凑了过去:“诶,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弟弟放学回家,有什么意外的。”明楼靠在汽车上看着阿诚:“你今天干什么了,怎么搞的全身脏兮兮的。”

阿诚一手扶车一手挠着后脑勺低下头嘿嘿的笑着。

明楼无可奈何的伸出手点了点他:“你就好好胡闹吧,等我那天抽出空来再整顿你。”

明楼的嗔怪就如同微风拂面,不痛不痒的,阿诚倒也满不在乎,明楼嘴上数落他,但还是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好了,走吧,明堂哥刚从上海回来,请你和我吃饭,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现。”

“可是,大哥,我的自行车怎么办。”阿诚听见明堂要请他吃饭倒也没有怎么样,倒是关心起他的自行车了。

这时庞秘书从驾驶位下来,笑着和阿诚说:“阿诚少爷,这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送回去的,你就先和大少爷去明董事长那里吧。”

听见他那么说,阿诚便点点头,小心的把自行车递给他:“小心点啊,可别给我磕坏了。”

“诶呦,阿诚少爷,我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庞秘书笑呵呵的说。

明楼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你事多,快上车。”

车上阿诚不断的和明楼嚷嚷:“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大姐让明堂哥给咱们捎好东西来了。”

明楼被他吵的头疼,但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在学校里肯定是如鱼得水了,要不然,也没来这么大的兴致。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4:00 +0800 CST  
明楼被他吵的头疼,但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在学校里肯定是如鱼得水了,要不然,也没来这么大的兴致。

路上行人少,明楼开车很快,突然一个急刹车,阿诚没有防备住直接就一头撞在了眼前的面板上,阿诚痛的捂住头直哼哼,明楼却潇洒的一拔车钥匙:“让你坐好不坐好,看,撞了吧。”

“到了,别磨蹭,快下车!”明楼抢先一步出了门。

阿诚只好也得下车,而且他还看着明楼的背影嗷嗷的咬了好几口。

他小跑几步到明楼的身边:“大哥,上次明堂哥给我吃的那个鱼子酱好吃极了,你说今天还有没有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楼言简意赅。

阿诚瘪了瘪嘴,也只能跟着明楼。

进大厅时,唐秘书笑着迎了上去:“大少爷,您可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招架不住了。”

明楼心存疑惑,这个明堂,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可就在唐秘书打开门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明台就像树袋熊一样无赖的挂在明楼的身上:“大哥,我想死你了。”

明楼呆呆的抱住那个小家伙:“明台,你们怎么来了,大姐呢。”

明台故作神秘的说:“你猜啊。”

明楼被他勒的脖子痛,但是却依然不舍得放这个小弟下来,这时明台看见了明楼身后的阿诚,开心的叫了一声:“阿诚哥。”

说着他就从明楼的身上跳了下来,转战到了阿诚的背上,阿诚被他压的矮了一截,但也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明台,我真的也好想你。”

“好了,小少爷,不要闹了。”唐秘书在一旁笑到:“大少爷,大小姐还有明董事长在内厅等着呢,你快去吧。”

明楼一招手:“你们俩,快走。”

明楼一进厅,就看见明镜站了起来:“明楼。”

“姐,您怎么来了。”明楼惊喜的握着明镜的手:“姐,您怎么过来的,一路上累不累。”

阿诚背着明台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他一边掰勒在他脖子上的手,一边哼哼:“明台,快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大姐救我。”

明镜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厮闹,却眉里眼里都是笑,她拉着明楼坐下:“明台想阿诚了,我就带他过来了,一路上有你大哥照应,倒也轻松。”

明楼看向一边的明堂:“大哥,麻烦你了。”

“哈哈,没关系,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姐觉得我这个国际旅行团比越洋信还要便宜,我自然要答应啦。”明堂狡猾的一笑:“况且,你开出的条件很合理,我觉得可以长期合作。”

“奸商。”明楼小声的腹诽道。

一旁的明镜听见了,只能伸出手狠狠的掐了明楼的大腿一把,明楼痛的龇牙咧嘴,倒也不说话了,明镜赶紧冲一旁的两个人招了招手:“好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胡闹了,快过来吃饭。”

明台蹦蹦跳跳的和阿诚挨着坐下,但还是调皮的冲明楼扮了一个鬼脸:“大哥你又胖了。”

明楼敢怒不敢言,只能瞪了他一眼,但是明台有明镜撑腰,他才不怕那个虚张声势的大哥呢。

明堂敲了敲杯子:“好了,祝你们一家今天在巴黎团聚,我们一起来喝一杯。”

他们五人共同举起杯子碰杯,看着两个弟弟,明镜的眼里满是疼爱,倒是明台那个小子没心没肺,嘴里塞的是满满当当的,而且还不咽下去,明楼看的他头疼,阿诚也是在一旁手忙脚乱的不是给他倒饮料,就是替他收拾脸上的饭渍,弄的自己也是没吃好。饭后明堂他们三人又拉了一会家常,没一会明台便嚷嚷着困了,要睡觉,明堂便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让庞秘书送了他们回去。

回到家后,阿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出来了一个客房,但明台却死活不干,非要吵着和阿诚睡一个房间。阿诚一脸不情愿的看向明楼,明楼看了一眼明镜,摆了摆手:“好了,阿诚你去带明台睡觉。”

“好。”阿诚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走吧小少爷,得愿以偿了吧。”

“不。”明台打着哈欠说:“我要阿诚哥明天带我去凯旋门玩。”

听见明台这么说,阿诚立马两眼放光的看向明楼,明楼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一家人难得团聚,他也有心让阿诚放松一下,便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仅此一次。”

“我懂大哥。”阿诚给明台使了一个眼色。

可这时明镜却开了口:“不行,阿诚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哪里给他留出来时间玩乐,明天你和阿诚照常上课,我让唐秘书陪我们去。”

听见明镜这么说,明台明显不乐意极了:“啊。大姐,你就让阿诚哥陪我一天吧。”

“我想这个点钟你应该是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吧。”明镜语气严厉了起来:“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们明天就回上海。”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4:00 +0800 CST  
“我想这个点钟你应该是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吧。”明镜语气严厉了起来:“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们明天就回上海。”

明台幽怨的瞪了明镜一眼,抹了一把眼泪就跑上了楼。明楼看着明台,倒也觉得心疼:“姐,您何必呢。再说,您这也不是给明台请假才过来的嘛,怎么就不怕惯坏了他。”

“你不也是我带大的,你被惯坏了吗?”明镜说话并不是留情。

明楼汗颜:“大姐,您说的对。”

“倒是你,不要自作聪明的惯坏了阿诚。明堂哥都和我说了阿诚刚来时做的荒唐事,你这个做大哥的不要以为没有责任。”明镜的眼神逼人:“我让你们来这里是求学,不是享乐,更不是做纨绔子弟。”

“大姐说的是。”明楼有点惶恐:“我已经教训过阿诚了,而且他现在的成绩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希望如此,明楼你记住,上梁不正下梁歪。”明镜转头看向一旁的阿诚:“你说呢,阿诚。”

“大姐,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明镜点了点头,语速极快:“明家的孩子,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更何况是在国外。要是你再做出那种事来,我就家法伺候。”

“阿诚记下了。”阿诚靠在明楼身边,声音里不止有恐惧,还有内疚。

明镜点了点头:“去睡觉吧,不许和明台胡闹。”

“大哥大姐晚安。”说完阿诚就上了楼。

看着孩子上去,明楼坐在明镜的身边:“大姐,阿诚他也有苦衷,您何至于此。”

“那你在酒馆醉酒也是有苦衷了?”明镜反问道。

明楼心下一惊:“姐,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明大公子清楚。”明镜咬字嚼金的说:“你不要以为,你人在巴黎,我就管不了你。要是出了格,你别怪我不客气。”

“大姐教训的是。”明楼一边点头一边只犯疑惑,明堂哥是怎么知道自己老去酒馆的。难不成,他们真的在自己的身边安排了奸细?

明楼摇了摇头:“大姐,不早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明镜一路舟车劳顿,的确是乏了,便也没有再为难明楼,回房休息了。而明楼却再也睡不着了,特工的天性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大姐怎么知道他的行踪,还是大哥的人透漏的,明楼想的头痛,却也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二天阿诚就很早的起来,特意给明镜他们做了中式的早饭。明楼坐在餐桌前唏嘘道:“诶呀,我今天可是沾了大姐您的光,这样放在平时,阿诚不是三明治牛奶的应付我,就是干脆罢工了,哪里像今天这样,四菜一汤,又是水煎包的。”明楼话里话外全是嫉妒。

“你呀,阿诚每天要上学,哪里就有空给你弄这满汉全席啊。”明镜一边粥一边说:“明楼,出门在外,终究是比不上家里,要入乡随俗,所幸你身边还有一个阿诚照顾,要不然,我岂不是更要担心。”明镜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阿诚,叹了一口气:“有阿诚这么一个孩子陪着,你就心里偷着乐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阿诚端着一盘糕点出来了,他擦了擦手上的水,一边系袖扣一边说:“我把昨天大姐带过的的糕点都拿出来了,明台我见他睡得正好,便没有叫他。那大哥,大姐你们慢吃,我就先去上学了。”

“诶。你不吃了吗阿诚。”明镜回过头问。

“不了大姐,我做的时候就顺便吃过了。”阿诚背好书包:“大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的,你不说我都忘了。”明镜起身从沙发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帮我寄一下吧。”

阿诚接了过去,便匆匆的离去,明镜重新做回桌前对明楼说:“阿诚到底长大了,虽然还有点小孩子脾气,但是比起当年的你,要好太多。”

“姐。”明楼叹了一口气:“您就爱贬低我,抬高他们。”

“事实如此。”明镜放下碗筷:“对了,用不用给你们找一个做饭的佣人啊,这样阿诚也能轻松一点。”

“不了不了。”明楼摆了摆手:“大哥已经给我找了打扫房间的佣人了,至于做饭,还是就让阿诚他来吧。”

“你开心就好。”明镜说完话便上了楼去叫明台起床:“记得吃完收拾一下桌子再去学校啊。”

明楼看着明镜离去的背影满脸的委屈,但还是无可奈何的端起碗筷向厨房走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5:00 +0800 CST  
明楼看着明镜离去的背影满脸的委屈,但还是无可奈何的端起碗筷向厨房走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好在明堂还人性化的做全了旅行社的服务,他差庞秘书陪着明镜还有明台在巴黎逛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把他们送了回去,明台一进家门就嚷嚷着饿,要吃东西。这时他看见了茶几上摆着大姐昨天带过来的糕点,眼睛四下瞄了瞄便将他的魔爪伸向了那盘糕点,手却才刚伸到一半,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哥给拦住了:“哪里来的小耗子。”

“我不是小耗子。”明台嘟着嘴反驳道。

“偷吃东西还不是小耗子。”明楼一边扶着明镜坐下,一边笑骂道:“不许吃。”

看见明楼这边不行了,他就可怜楚楚的看向明镜:“姐,我饿。”

“诶呦,饿啦,那就等一会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镜难得没有依他。

明台气恼的踢了踢地板坐在沙发上,别过头不肯看明镜他们姐弟,心里不开心极了:“哼,不愧是亲姐弟,不仅一个鼻孔出气,还一个口吻说话。”

看着小孩子闹别扭的样子,明楼心里觉得好笑极了,他揶揄道:“明台,你说你现在吃了青团,你一会哪里来的胃口吃你最喜欢的西湖醋鱼呢。”

“什么,西湖醋鱼?”明台意外的看向明楼。

“喏,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去。”

明台是跳着进了厨房,果然一进去就看见阿诚正在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一条鱼,明台个子小,小心翼翼的趴在台子上看着阿诚:“阿诚哥,你是不是在做西湖醋鱼啊。”

“是啊,这不是你这个小祖宗来了,我也没办法啊。喏,还有你第二喜欢的红烧肉,还有大姐爱吃的清炒虾仁,还有大哥喜欢的红烧狮子头。”阿诚嘴上说着,但眉里眼里都是笑:“好了好了,你先出去玩。吃饭的时候我叫你,行不行小少爷?”

“不,我要看着你做。”明台执拗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还怕我给你下毒啊?”

“不,我怕你偷吃。”

“明台,今天是我做饭。”

“可我还是怕你先偷吃。”

听着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拌嘴,明楼一边喝茶一边说:“这也是见阿诚来巴黎这么久,第一次这么开心。”

“阿诚这个孩子心思敏感,又告别了他的那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来到巴黎,自然情绪不高,所以你凡事要对阿诚多上心。”明镜又开始了数落:“不过这次过来看见你们兄弟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生活上也是衣食不愁,我便也是放心了。”

明楼虽然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只能一脸微笑的听着,心里却早已把那个阿诚催的十万火急了:“这个阿诚,怎么还没做完饭。”

还好明镜还没数落几句,阿诚便端着菜出来了,明楼见状赶紧站起来说:“大姐,我去帮帮阿诚。”

“你呀,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吧。”明镜也站了起来:“永远长不大。”

阿诚又手忙脚乱一会,才终于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五菜一汤,看上去丰盛极了,明台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动了筷子,却让明楼抽了一下他的手背:“一出门就没了规矩。”

“诶呀,就你这个大哥,规矩多,明台快吃,不要理他。”明镜宠溺的给明台夹了一筷子的鱼。

明楼一脸的黑线,想要反驳什么,阿诚却挡在了他的面前:“大哥,今天高兴,我给您倒点红酒。”

给明楼倒完酒,阿诚又狡猾的看向他:“大哥,我今天能不能也尝一点。”

明楼看了看对面那个正在大快朵颐的明台,心里一阵不平:“好,那你今天就陪大哥大姐,喝一杯。”

“呦,平日里最守规矩的明大公子,今天怎么破了戒啊。”明镜永远不忘调侃明楼。

明楼礼貌的说:“大姐您都说了,今天开心嘛,自然太守规矩,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有长进。”

吃过了几个月西餐的明楼,终于吃上了中餐他倒也是欢喜。对红烧狮子头一直是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个明台,明明都已经吃不下了,还非要往自己的碗里面夹菜,最后还是明镜怕他吃坏赶紧阻止了他,不然那一盘西湖醋鱼只怕都要进了他的肚子。

晚饭后,阿诚去了厨房清洗碗筷,明台则是觉得吃的太撑一直在房间里面溜达,惹来明楼的整整嘲笑,好不容易阿诚收拾完后,他被明镜拉着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明镜摸着他的手说:“我家阿诚的这双手,明明是一双女孩子的手嘛,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削指如葱根嘛。用来做家务,太可惜了。”

阿诚被明镜夸的脸红了起来:“大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就是就是,阿诚哥手可巧了。”明台也跳了过来:“我在他房间里看见他做的航模了,特别的精致。阿诚哥,你送我好不好。”

“你就别趁火打劫了。”明楼从身后托着他的脸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头:“等过年你阿诚哥回家,给你做个够。”

“大姐,明天我和阿诚都没有课,就让我们明天带你出去玩一天吧。”明楼搂着明台说。

“不了,上海的事情还有许多,我们不能再逗留了,庞秘书已经给我们订了明早九点的飞机。”明镜摩挲着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其实这次过来看见你们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5:00 +0800 CST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29:00 +0800 CST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楼眉头紧锁。

“不,明楼,你要获得他们的信任,你就要付诸实际行动。”霍先生收起了报纸:“有的时候把枪口对住自己的同志,是为了更好的革命。”

“可是巴黎不能没有您,组织也不能没有您。”明楼明显有点激动:“我不许,组织也不会允许的。”

“我们为什么能够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就是因为我们懂得取舍,懂得让新鲜的血液注入而保持革命的旺盛。”霍先生直视着明楼说:“举个并不恰当的例子,母螳螂吃掉公螳螂是为了更好的繁衍后代,剔除坏死的腐肉是为了新肉的长成。明楼,你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想,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珐琅已经破裂了,我们不能让组织有眼如盲,所以我们需要一双新的眼睛替我们的组织看着这个欧洲大地,也许几年后,你还要进入敌人的腹地,成为他们的得力干将,成为他们的一把利剑。而组织的眼睛,也会愈加明亮。所以眼镜蛇同志,你要做的事很多,要走的路也很长。”

“霍先生……”明楼泪目。

“走吧,陪我再去红磨坊喝一杯。”霍先生反而开心起来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稍纵即逝,但寻觅到一知己,千古不易。”

巴黎的夜晚依旧是那么迷人,红磨坊里更是灯红酒绿的样子,他们一旁的几个青年,杯觥交错,乐不可支。明楼却只觉得那众生百态皆是虚伪,杯中的威士忌变得苦涩,冰块刺激的明楼牙根隐隐作痛。

“怎么样,这里虽然不比你们那十里洋场,但也别走一番风味吧。整个欧洲都因为战争经济低迷,也就这里还算繁荣稳定。”霍先生碰了碰明楼的杯:“你看看这些年轻人,虽然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实则都是满怀抱负,只不过掩藏在这浮华的世界里,才华不外现罢了。”

“经济的繁荣必定引领着文化的复兴,欧洲的文艺复兴就是最好的例子。”霍先生又要了一杯酒:“中国的经济现在一片欣欣向荣,我想,中国也不会差,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马克思的《资本论》”明楼和霍先生碰了一杯:“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资本用自己的不变资本,即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资本是死的,它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工人的活劳动才有生命。资本吮吸的活劳动越多,它的生命力越旺盛。”《资本论》里的话,明楼背起来也是朗朗上口:“我们现在从事着社会主义的工作,殊不知,我们自己本身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明楼的一番话惹得两个人哈哈大笑,他们正谈着,一个人的面容映入了明楼的眼帘,他的出现让明楼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良好的训练让他学会了处变不惊,他打了一个响指招呼过来一个侍从:“给哪位先生一杯威士忌,加双倍冰。”

“他是谁。”霍先生有点疑惑。

“一个旧相识。”明楼的嘴脸扬起一个诡秘的微笑:“我的催命符。”

王天风看着杯中双倍的冰块就明白了明楼的意思,这个毒蛇。

明楼和霍先生又说了一会话就握手离开了:“后天晚上我会在我家举办一场舞会,明大公子可一定要带着阿诚前去捧场啊。”

“一定。”明楼目光坚定。

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是家中漆黑一片,明楼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他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味道,是刽子手的味道。

打开灯,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明楼叫了几声阿诚,也没有人应他,明楼担心了起来,这个孩子,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时他看见桌子上有一本摊开的厚厚的相册,那是阿诚执意要带来巴黎的,为此明楼还说过他几句。明楼放下手提包,就手拿过那本相册坐在了沙发上。可是照片上的那个人,让明楼一下子变了脸色。那就是报纸上惨死的那个人,他也是阿诚曾经的家庭教师。

就在明楼放下相册的一刹那,明楼想通了为什么自己谈一点点政治明镜就会勃然大怒,为什么“珐琅”告诉他,自己已经暴露,为什么报纸上没有说一点他们的死由,为什么那个疯子来到了巴黎。

明楼把相册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又开了一瓶香槟,拿出两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一杯。

“怎么,来了我的家还这么拘谨,你要藏到什么时候?”明楼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王天风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拿过桌子上的那杯酒,坐在明楼的茶几上:“怎么,在红磨坊还没有喝够?”

“你管不着。”明楼不想直视他的眼睛:“我弟弟呢。”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王天风喝了一口酒:“这酒不错。”

明楼还是不曾看他:“喜欢的话,你可以一瓶都拿走。”

“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酒的。”王天风和明楼碰了一下杯:“好久不见,老朋友。”

“把你的屁股从我的茶几上挪开。”明楼终于抬起了头。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34:00 +0800 CST  
“把你的屁股从我的茶几上挪开。”明楼终于抬起了头。

王天风冷笑了一声,坐在了明楼旁边的沙发上:“我这次的来意,明大公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明楼看着杯中的小气泡慢慢的说:“你都已经该查的都查了,该杀的都杀了,还有什么指示?嗯,还有一件事,你留的小胡子使你看上去更愚蠢了。”

王天风的表情诡异极了:“上海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的大学生活就是在红磨坊里度过的吗?那么贵的学费,你可真的是暴殄天物。”王天风说起话来,小胡子居然也是一抖一抖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明楼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还要出去找我弟弟。”

“你和当地的茶叶大亨来往很亲密啊。”王天风翘起二郎腿。

“他和我大哥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们自然来往多一些。”明楼说的很慢:“而且霍先生学识渊博,对经济也很有见底,所以我们二人不光是一见如故,还相见恨晚,还惺惺相惜。”

“但你大哥也不是很不干净。”王天风的眼神就像一道寒光:“而且你的那个一见钟情的霍先生,我怀疑他身上的红墨水已经渗透到,洗都洗不下去了。”

“王天风!”明楼拍了一下桌子:“你放肆!”

“明楼,你放肆!”王天风也使劲一拍桌子:“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但请你记住,你是党国的军人!”

这一番话说的明楼没了脾气,但他还是气恼的闭上了眼睛,胸脯也剧烈的一起一伏,他现在是,看什么也不顺眼。

“气性这么大,真不知道特工训练你究竟是怎么通过的。”王天风奚落他,但明楼却还是不理他。

“组织这次派我来,是为了摸清楚上海共党联络网的源头。”王天风摸出了一支烟。

“你摸清楚了?”明楼皱着眉。

“没有。”

“那你凭什么说霍先生是红色资本家!”明楼忍着怒火:“你知不知道,你随便给他扣的这顶帽子是要命的!”

“直觉。”

“你上辈子一定是条狗。”明楼突然笑了。

“那也是一条忠犬。不像你,忘恩负义的毒蛇。”王天风贬低自己也不忘拉上明楼。

“那你怎么不去查。而且,你的习惯,不一向是疑罪从有,宁杀错也不放过。”明楼的气貌似消了一点:“既然已经怀疑,你却还没有动手,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我法语不好,而且刚来巴黎,人生地不熟的,凭什么要去我查。”王天风取出打火机要点烟:“况且,那是你的‘老情人’,我动之前总要和你打个招呼吧。”

“王天风!我家里不许抽烟!”明楼心里的火又腾的升了起来。

王天风翻了一个白眼,收起烟来:“上峰电令,一周解决,我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从明天算起,你还有三天时间。”

明楼突然很想把茶几上的那杯酒泼在王天风的脸上,但理智控制住了他,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霍先生后天晚上要在他家里举办一场舞会,我可以借此去他家搜罗证据。”

“最好,时间不等人,不然上峰责怪下来,我不会为你说太多。”说罢王天风就起身推门离开。

明楼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没有喝完的香槟,直接拿起来摔在了地上。酒顺着地板缝流了下去,玻璃碎茬躺在地上,刺眼极了。

这时阿诚推门进来了,看见明楼正捂着头坐在沙发上,还有地上的碎杯子心下一惊,他不知道明楼为何生气,但他知道现在的大哥,心情一定很不好。

阿诚拿出扫帚仔细的扫着地上的玻璃渣,一旁的明楼把相册递给他:“以后你要是胆敢九点钟以后回家,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明楼的话说的斩钉截铁,阿诚抿住嘴点了点头。

他看见明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而且一脸的倦容。

“大哥,用不用我给您泡杯茶。”阿诚收拾好地上的残渣站到明楼的身旁:“您看起来很累。”

“不用了,后天霍先生要办一场舞会,放学早点回家,然后我带你去。”明楼起身回房。

阿诚看着明楼摇摇晃晃的背影,心里倏地一疼。默默的低下头。大哥晚安。

后天晚上,明楼带着阿诚如约而至,霍先生看见明楼果然是一脸的欣喜。明楼打发了阿诚到一边玩,霍先生则看着一旁对着小提琴出神的阿诚直笑:“这个阿诚,看着成熟稳重,其实也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08-29 03:34:00 +0800 CST  

楼主:半度微笑沧桑

字数:567354

发表时间:2017-11-20 09: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23 10:42:01 +0800 CST

评论数:537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