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

“在我大哥的卧室不许抽烟。”阿诚推门进来了,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也请您不要乱动我大哥的东西。”

王天风冲阿诚吐了一口烟圈,笑着看了一眼阿诚,扬了扬他手中的试卷:“明楼还真的是很差劲啊。”

“那是我的。”阿诚重重的把刀叉拍在桌子上:“给我。”

王天风却没有丝毫想要还给他的意思:“你这个成绩,屁股上没少挨藤条吧。”

阿诚的脸一下子就红一块白一块的,他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是一把抢过王天风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要离开。王天风却叫住了他:“阿诚兄弟,过来。”

“我和你不是兄弟。”阿诚转过去义正言辞的说道。

“就因为我诋毁了你的大哥?”王天风冷笑道:“那你可太意气用事了,这样可不行,太稚嫩。”

阿诚转身就想走,王天风却再一次叫住了他:“阿诚兄弟,你过来。”

阿诚不耐烦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走了。”

“啊?为什么,你这伤还没好呢。”阿诚的表情有一点松动,虽然他不喜欢王天风,但语气中,居然也有了一丝挽留。

“因为你大哥就要回来了。”王天风难得的认真。

阿诚有点意外,他向前走了两步:“为什么,你不是和我大哥是同学吗?”

王天风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刀叉和盘子碰撞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是那么的响亮。

“我喜欢你做的奶油蘑菇汤,就是煎面包黄油放的太多了。”王天风吃的津津有味。

阿诚疑惑的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答案,他很执着的凑了上去:“为什么?”他用法语问道。

“因为一山不容二虎。”王天风同样用法语回道,但和阿诚相比之下,他的法语就显得很蹩脚。

阿诚居然笑了起来:“你的法语说的真的好烂,这点你可没有我大哥厉害。”

王天风难得没有和阿诚拌嘴,他用餐巾擦了擦嘴,笑了起来:“这点我承认,我不如你大哥。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阿诚身边,阿诚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哥哥,这个时候的王天风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可爱,就像阿诚第一次看见他一样。王天风伸出手拥抱了一下阿诚,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把小而精致的军刀放在阿诚的手心。

“谢谢你。”

“我大哥说了,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何况这个这么贵重。”阿诚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王天风却紧紧的按住了他的手:“有的时候,我越是折磨一个人,就是越喜欢他。阿诚兄弟,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王天风便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阿诚赶紧追了出去,想要拦住他,可当他一出家门看见王天风孤傲的背影走在风雪中,就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

泪水迷蒙了他的双眼,王天风的背影让他想起了他的大哥,那个永远铁骨铮铮的男儿。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17:00 +0800 CST  
八十七 孽缘(下)

中国·上海

租界里上海商会正在召开新的一届会议,明镜慵懒的坐在一旁听着一群老头子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国际上一团糟的经济。心里一阵冷笑,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依靠着手中的一点资本,就玩着一些幼稚的资本游戏,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老百姓,真的是罪恶的社会。

明镜在那群糟老头子里,年纪最小,地位却不低,不免也有一些人征求着她的意见,明镜只是浅浅一笑:“诸位前辈面前,小女子不敢造次,只不过在我看来,现在国际局势动荡,物价飞涨,货币不稳定,正是我们发展的大好时期,而且我们的黄金储备尚足……”

明镜谦虚几句便款款而谈起她的意见,众人无不点头称赞。“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地,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人前可以不自傲,但绝不自卑。这一向是明镜的准则,也是她要求弟弟们的准则。

汪芙蕖捧着一杯红酒斜眼看着明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因为汪曼春的事情而记恨她,也同时对日益壮大的明家企业有着无限的忌惮,还有垂涎。

但树已长成,要想再把这颗大树毁掉哪有那么容易。汪曼春却对他说:“叔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一下整不垮明家,我们可以让虫子去一点一点的腐蚀他们的根,等到千疮百孔时,推到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汪芙蕖看着自家的侄女心中生出了一分欣赏:“可是谈何容易。”

“树大招风,想整垮明家的可不止我们。”汪曼春看着杯中的红酒,轻轻的晃了晃,艳红的唇里喷射出妖冶的火焰:“更何况,我有足够的耐心,还有时间,我耗得起。”

此时的汪曼春,眼里早也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此时的她,只剩下了无尽的欲望,还有仇恨。

散会后,明镜谢绝了他们的饭局,可疲惫的她回到家后,却还是没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忠叔年事已高,早在上半年就已经告老还乡了,阿其替忠叔当了明家的管家。可是他哪里就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世魔王的对手,那个小家伙,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楼不在家,明镜又宠着他,这下一来更是没人能拘着他。整天在学校里是惹是生非,在家里面是撩猫戏狗,上蹿下跳的,整个活脱脱就是一小霸王,家里的仆人们都让他整得够呛。你想法治他,他就有一千个一万个后招整你,仆人们找阿其告状,可阿其却束手无策,到头来,还要被明镜数落一顿不是。

今天这个小少爷不知道又是动了哪根筋,非要说自己不舒服,不肯去上学,偏偏明镜一大早就带着阿其办事去了,家里面的仆人们那里就敢去叫他起床,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做各事罢了。

短工们不敢管他,阿兰和阿香却是干着急,万一大小姐回来看见他没有上学,她们受责备不说,小少爷肯定又要被罚,虽然她们不懂生意上的事,但是都也知道最近明镜心烦的紧,就怕明台惹着她,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阿兰和阿香合计半天才想出一个折来,她们做了明台最爱吃的甜品,给他送到了床边。

“小少爷,我给您拿来了你最爱吃的饼干,您不尝尝?”阿香细声细语的在一旁说道,可明台一直用被子蒙着头,不肯理她,阿香无奈,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可当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时,登时吓得跑了出去:“阿兰姐,阿兰姐,小少爷不见了。”

阿兰也是着实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仆人,还能看不住一个小孩子。”

阿香委屈极了,拽着衣角站在楼梯口和阿兰说:“人家也巴巴的想了一早晨了,这才想出一个法来,谁知道他不在了,能怪的着我吗?”

阿兰也是有气撒不出,只能和家里面人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那个小少爷。

可就当他们跑进大少爷的书房时,看见了最为荒谬的一幕。

“怒在心头笑在面,满腹心事不敢言。”

明台也不知道怎么的,偷穿了一身明楼的衣服,长长的裤子,长长的大衣,邋遢的拖在桌子上,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滑稽极了,他站在明楼的书桌上,挥舞长长的袖子,大声的念出了一句淮河营里最经典的对白。

下人们都嗤嗤的笑着,可这下一来却是把阿兰和阿香吓坏了,她们赶紧跑过去哄着那个小祖宗:“诶呦我的小少爷啊,您怎么就跑到大少爷的房间里来了,还穿着大少爷的衣服在他桌子上跳啊,还不快下来。”

“不不不。”明台在书桌上跳的正欢,他看见来了观众,撒起欢来是更疯狂,颇有点自鸣得意的意思,整个场面是让人们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一点办法。

阿香一伙人围着他,生怕他一个闪失摔下来:“小少爷,您听话,快下来,别摔着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29:00 +0800 CST  
阿香一伙人围着他,生怕他一个闪失摔下来:“小少爷,您听话,快下来,别摔着了。”

可正在兴头上的明台哪里就肯听,他踩着长裤踉踉跄跄的居然还走了几步台步,甩甩袖子像模像样的摆了几个动作,亮了一个像:“此女生来好貌相,天生一对美鸳鸯。”

阿其这个时候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知道大少爷的书房不能进来,怎么还都涌在这里,还懂不懂规矩。 ”

阿兰赶紧揪了揪阿其的衣服:“你自己看。”

阿其探了一个头,看着明台那副样子,就觉得头疼:“你们怎么回事!”

“小少爷胡闹,我们谁拦得住。”阿兰打了一下阿其的肩膀:“你快想想办法啊。”

“诶呀。”阿其气的一甩袖子:“真的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们好好看着他,我去叫大小姐。”

阿其慌里慌张跑出门外,拦住了正准备进门的明镜:“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小少爷他,诶呀,他……”

“明台怎么了,他怎么没去上学啊。”明镜一听这话就有点急,她拢了拢头发:“走,快带我去看看。”

“您可千万别生气,把他哄下来就行了,可千万别吓着他,再摔着。”阿其一边走一边在旁边念着。

明镜却转头一瞪眼:“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

明镜一进书房也是被吓了大大一跳,那个小霸王的扮相是那么的荒诞无稽,明镜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家伙,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下人们看见明镜回来了,都纷纷的让开出去了,明镜连大衣都还没来得及脱,只能先把手提包递给阿其。她走到书桌前面向明台伸出了手,轻声细语得哄着她他:“来,来,明台乖,你这唱的是哪出戏啊,你先下来,大姐给你带了栗子糕还有花生酥回来。”

明台却又向后撤了几步:“战鼓不住咚咚打,只打得栾布心内麻。乘此机会我就溜了吧,生死的关头屎也不叫拉……”

明台把明楼书桌上的东西踢的乱七八糟的,却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可就在明镜转身的空,明台一个脚步没错开,就直接一屁股从书桌上坐到了地下。

砰的一声,这场闹剧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啊,轻点轻点。”明台泪汪汪的趴在床上,用手使劲的拽着床单:“姐,疼,疼,尾巴骨疼。”

明镜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回过头问护士:“护士,检查结果出来没。”

护士替明台拿来了冰袋,一边交给阿兰一边说:“苏医生马上就来了,明董事长,请您再等一会,小少爷会没事的。”

明镜一听见这话更是着急,她抓着明台的手,小心的安慰着他:“明台乖,一会苏医生就过来了,没事的。”

“疼。”明台哼哼着:“好疼,我动不了了,姐,你说我会不会再也站不起来了。”

听见明台这么说,明镜只怕是心要碎了,她向后摆了摆手:“不许胡说,不会的。那个谁,阿其,快,快去找苏医生过来。”

正说着,苏医生就拿着一张X光片进了病房,她递给明镜:“你就私自庆幸你们家的地毯厚吧,骨头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但是还是要注意,必须卧床两周以上,可不能再乱跑咯。”

说着苏医生弯下腰摸了摸明台的头:“你呀,不吃一点苦头,是终究不会听话的。”

听见明台没事,明镜这才长舒一口气,她用手绢擦了擦明台疼的满是汗水的额头:“听见没,好好养伤,以后还是可以走路的。”

这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怎么,胡闹进了医院吧。”

听见这声音明镜是又惊又喜,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大小姐,大少爷陪明董事长来上海做最后的善后工作,知道小少爷住院了,他放心不下,我就陪他来看看。”唐秘书把手中的点心放在了明台的身边:“小少爷,新出炉的蟹黄酥,大少爷说这能让你好受一点。”

明镜鼻头一酸,伸出手摩挲着明楼的脸:“弟弟,瘦了,长胡子了。”

“大姐不在身边,我自然就是不修边幅。”明楼淡淡一笑。

“你就这么想让我管着你。”明镜的话有点嗔怪的意味,却眼神里溢出了满满的爱意。

“喏,这就是不听大姐话的下场。”明楼冲床上哼哼唧唧的明台努了努嘴:“所以我可要学的乖一点。”

听见明楼又在调侃他,明台只能流着泪博取大人们的同情:“大哥,我好痛。”

“大姐。”明楼搂着明镜的肩膀坐下:“这小子没事吧?”

明镜把X光片递给明楼:“尾椎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休整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1:00 +0800 CST  
明镜把X光片递给明楼:“尾椎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休整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明楼掀开被子略微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轻轻的拍了拍:“这就是你逃课还有祸害我东西的下场,看,摔了吧,这都省的我们再打你一顿了。不过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你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明台气恼的把被子重新蒙在自己的头上,不肯去理明楼,明楼看着明镜他们直发笑,一边拆开一旁的点心,一边拿出来一块放在嘴边闻了闻:“嗯,新出炉的蟹黄酥可真香啊。”

被子里的小人儿蠕动了几下,明楼笑着把点心递给明镜:“姐,你可不知道,我想这口都快想了大半年了,这小东西不吃,咱们来吃。”

说着明楼还招呼起屋子里的其他人来了,顿时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透出一股绝顶的香味来。明台听着自己耳边的纸袋窸窸窣窣的想着,心里计算着他最爱的糕点还剩几块,终于在明楼再一次把手伸向哪里时,明台一把掀开了被子,护住了他的蟹黄酥:“大哥欺负人。”

可他一低头看见自己的宝贝一块也没少,就知道明楼是逗他,虽然身上难受,却还是冲明楼嘿嘿一笑。

明楼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倚着明镜坐下,然后冲其他人摆了摆手:“这里有我和大小姐就够了,你们其他人先出去。”

唐秘书和阿其心领神会,便关门出去了,阿兰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明镜,但也还是跟着阿其到了外面。

“阿诚呢?”明镜拉着明楼的手:“孩子一个人在巴黎没事吧?”

明镜的话让明楼心里不大好受,他努力的笑着:“姐,巴黎那边我安顿的很好,唐秘书中途也回去了一趟,阿诚这个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并不用我们怎么操心。”

听见明楼如是说,明镜便也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一个月四处奔波,累坏了吧。”

眼看着明镜就要落泪,明楼赶紧扯开了话题:“诶,姐,这个小子今天这是怎么就摔着了。”

明镜叹了一口气:“你问他,这个孩子,小时候还好,现在都快淘出圈了。”

“还是欠收拾。”说着明楼推了一下那个拼命往嘴里塞糕点的孩子的头:“说,这是怎么回事。还穿着我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憋了一肚子坏水。”

“我唱戏来着。”明台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还咳嗽了起来。

“什么?”明楼挑了挑眉:“唱什么戏。”

看着小孩子有点噎着,明镜一边给那个小孩子喂水,一边对明楼说:“戏园子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唱的很是不错,我见明台喜欢的紧,就常让阿兰她们带着明台去听。谁知道这个孩子听戏听入了迷,就闹了今天这么一出。”

“哦,原来你偷穿我的衣服就是为了唱戏啊。”明楼一脸坏笑:“不容易,不容易,诶,明台,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淮河营。”明台终于干掉了那一大包糕点:“大姐带我听过两次,我都能唱大半出呢。”

看着得意的小孩子,明楼嘲讽的一笑:“哈,这下可好了,我们明少爷淮河营没唱成,反而摔了一个大马趴,怎么样,这下别说去戏园子听淮河营,你恐怕是连房间门都出不去喽。”

听着明楼讽刺他,明台不但没有恼他,反而一把抱住了明楼的一条胳膊开始撒娇:“我要听大哥唱,大哥可比那些戏班子里的人唱的好听多了。”

明台没大没小的话一出,明镜就怕明楼生气,可她刚想制止明台,明楼却莞尔一笑:“依你,依你。”

“你想听什么?”明楼起身脱掉外套,捏着嗓子唱起了戏腔:“还请公子,明指。”

难得一见大哥这么调皮的一面,明台也亢奋了起来,他似乎忘记了身后的疼痛,挥舞着胳膊嚷嚷道:“红鸾禧,大姐爱听这段。”

“好。”明楼摆出了一个架势,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的唱了起来:“天寒冷冻饿得青衣烂袖,肚内饥饿难忍路途难游……”

明台毫不吝啬的大声叫好,明镜也是一脸的欣赏。这时阿其推开门进来附在明镜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明镜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推门出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明镜一边问阿其,一边透过门窗看着屋里面的情景。

“一位陈老板托人来说,三点在会客来茶馆有一笔生意要谈。”阿其小心翼翼的说道。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2:00 +0800 CST  
“一位陈老板托人来说,三点在会客来茶馆有一笔生意要谈。”阿其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一句话让明镜的心着实咯噔了一下,这是以前小陈先生和她预定谈事的地方,小陈去世一年多了,再也没有人动用过她这条线,更没有人提起过,今天突然冒冒然要去会客来茶馆,还是陈老板,这着实让明镜怀疑,这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啊。

就当明镜犹豫这个空,阿其又递了一张折子给明镜:“这也是陈老板托人送过来的。”

那张红色的封面让明镜眩晕,这是小陈和她通信用的信笺,特有的,信笺。

里面的字迹让明镜更是心痛,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明镜觉得头好痛,她下意识的推门进去,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明楼最为滑稽的一面。

“年方正二八,生长在贫家。路途春洁净,空负貌如花。”明楼那兰花指一翘,小眼神一动,活脱脱就是一个无赖。

明镜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这个明楼啊,今天算是把他那辛辛苦苦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大哥形象彻底给摧毁了。

“姐姐,你可有什么事?”明楼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在明镜的面前一招:“待小女子为姐姐,分忧。”

明台笑的只觉得肚子痛,只是无奈身后痛的厉害,要不然也上去陪明楼瞎闹腾。

明镜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明楼的耳朵使劲想下拉着:“能不能有点正形。”

明楼痛的龇牙咧嘴的,嘴里却一直不肯放松,他一边轻轻的掰明镜的手一面捏着嗓子说:“诶呦,疼啊,疼啊。”

明镜实在是拿这个大混世魔王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使劲一推他的脑袋:“真的是够讨厌。”

“小女子,在这里多谢了。”明楼一抖手绢,半蹲着给明镜行了一个大礼。

明台趴在床上使劲的拍着手大声叫好,明镜冲他一瞪眼:“你就跟着你大哥瞎起哄吧。”

明台调皮的冲明镜吐了吐舌头:“大姐最喜欢我了,我可不怕。”

“你们呀。”明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要出去谈生意,明楼你好好看着明台。”

“姐姐放心。”明楼娇羞的一笑:“待小女子,好好服侍小公子。”

明镜怕要是再在这里多带一分钟,就要被明楼笑死了,只能赶紧离开。

会客来茶馆就在医院的后边,明镜没有让阿其他们送她,就直接一个人步走了过去。

“诶呦,明董事长您来了,您可是稀客。近来小店刚进的上好的云南普洱,怎么样,您雅间里坐着尝一尝。”伙计熟练的迎了上来,一套说辞是溜溜的,让人都不忍心拒绝。

这家店的老板是北京人,辛亥年间举家搬到了上海,小二十年过去了,曾经的老店主变成了现在的小店主,但唯有那一口京腔,是一点也没有变。

“不了,我找陈老板。”明镜礼貌的一笑。

“明白,天字号,您嘞里边请。”伙计一甩抹布,一弯腰就往里面带,到了门口又一伸手:“到了您呢。”

明镜推门进去,可当她的手挨住那扇木门后,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怕,她从来也没有那么怕过,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为什么怕,只是心慌。

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明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桌上放了一壶热茶, 淡淡的茉莉香味,氤氲的热气,旁边还摆了一盘几样京八件里的点心,都是她爱吃。而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而意外,平静的都不忍让人怀疑,意外的让她不知所措,而那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伙计问道。

明镜从手提包里摸出一点零钱递给他:“没了,你先下去吧。”

“谢谢您嘞,有事您招呼。”伙计恭恭敬敬的推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老北京人的接人待物上的功夫永远做的很足,明镜轻轻的眨了眨眼。

明镜驻足了一会,才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屋子里有一条很雅致的屏风,屏风两边放了两盆君子兰,窗户外面就是松江,江面上有几条与轮渡极不相称的木船淡淡的飘着,却是那么的自在放松,明镜就近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轻叹一声:“怎么,约我来了,却还不现身。”

明镜话音刚落,从屏风后踱步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并且笑容可掬。

“明董事长,别来无恙啊。”

“易安?”明镜猛的一抬头:“怎么是你!”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2:00 +0800 CST  
“易安?”明镜猛的一抬头:“怎么是你!”

“大姐。”易安坐了下去,给明镜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推了过去:“请您喝茶,我大哥问您的好。”

“易安,你……”明镜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怎么回事。”

“大姐,辽台澎。”易安用手轻轻扣了扣桌子。

桌子上的茶杯里冒出了徐徐白气,明镜难以置信的叹了一口气:“两亿两。”

易安突然站起来,向明镜伸出了手:“明镜同志您好,我是中共驻上海地下党的领导人之一,主要负责为组织传送物资。”

明镜却愣住了,她没有伸出手,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易安,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逼问他道:“你是谁。”

“我是易安。”易安直视着明镜:“也是共产党。”

“你怎么能?”明镜用一种悲愤的语气问道:“你不要告诉我,明楼他也……”

“明楼他很干净,大姐,您放心。”易安放下了留在空中的手臂:“他什么也不知道。”

明镜缓缓坐了下去,却再也没有看易安一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加入共产党,去年小陈先生暴露后,我党人员损失惨重,组织任命我为上海临时领导人。”易安用双手握着茶杯慢慢的说着,仿佛就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在像家长坦白着他的恶行。

“明楼呢。”

“大学毕业后,明楼被您送到了国外,正式退出了我们三民主义的青年组织,从而错过了正式加入国民党的机会,而我也因为明楼的原因退出了那个活动社。”易安很坦白,似乎没有一点点隐瞒。

“易……”明镜端起茶杯:“你大哥呢?”

易安推了一下糕点盘子:“我大哥说过,您最爱吃的就是这几样点心了,一块牛舌饼,一块鸡油饼,一块卷酥饼,一盏茉莉香茶,足矣。”

“易安,有话你直说吧。”明镜捏起一块糕点抿了一口:“我赶时间。”

“明镜同志,最近世界经济极其糟糕,所以组织派我前往巴黎取回中共驻巴黎地下党所隐藏的一笔重要资金,可就在我抵达巴黎后,我就被国民党的人盯上了,我打伤那个特务,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我只能很仓促的带回来了那笔资金。”易安皱着眉说了一大段话:“却没有办法传递给组织。”

“需要我做什么。”明镜压低了声音:“我可以竭尽全力的去帮助你们。”

“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所以我们的账户被查的很严,突然的一大笔资金入账,太惹人注目。”易安的话有点无奈的意味。

“我明白了,我们明家从商,进行大笔的资金流通最为正常不过了。”明镜坐直了身子:“这件事,只有我做最合适。”

易安站起来把一个皮箱推在了明镜的脚边,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明镜同志,我代表组织,感谢您。”

明镜欲言又止的抬起了头,做了一个起来的手势:“易安,你坐。”

两个人彼此又是相对无言,直到易安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看起来傻呵呵。

明镜也终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很累吧,笑的那么勉强。”

易安站起身轻轻的推开了窗户,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大姐,人活在世,谁不累啊,您说我,我也在看着您啊。”

“你必须要向我保证一件事。”明镜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会保证明楼他什么也不会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您。”易安直视着明镜的眼睛:“我和您一样,我也想让明楼,一直的那么干净纯粹。”

“但愿如此。”

两个人又是一阵的沉默,场面一度尴尬。而这一切的信息量太大,明镜也不是一个心性超级强大的人,她总归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明楼昔日最要好的兄弟变成了地下党,而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不得而知,她只能默默地期望这,心里的那个最好的结果。

明镜的茶杯空了,易安站起来替她有倒了一杯茶,看了看她的脸色,慢慢的说:“大姐,上个月,我大哥来了家书。”

“嗯。”明镜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大姐,这是我哥他,十三年以来的,唯一一份家书。”易安说话很是小心:“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是我大哥负了您,但是……”

“易安,我从来没有怪过易臣。”明镜自然而然的翘起了二郎腿:“当年家道中落,弟弟们年幼,我没有办法抛弃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挡你大哥的幸福。”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3:00 +0800 CST  
“易安,我从来没有怪过易臣。”明镜自然而然的翘起了二郎腿:“当年家道中落,弟弟们年幼,我没有办法抛弃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挡你大哥的幸福。”

明镜仰起头说话,一脸的坦然。她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松江,心里却在流血。

“大姐,我哥他也是不得已。”外面风越来越大,易安站起来想关住窗户,明镜却叫住了他:“开着吧,透透气。”

易安停在了窗户旁边,没有再坐回去,而是用一种近乎悲哀的表情看着明镜,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烟和着风吹了出去,明镜闻着呛人的烟味直皱眉,但因为不是自家弟弟,她也不好说,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易安突然掐灭了烟,把烟头扔到了窗外,然后双手插兜踱步到桌前。

冲明镜淡淡一笑,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明镜刚想说点什么,却看见易安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江面上也起了风,明镜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却压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易安再一抬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大姐,我哥他走了。没人知道,没人知道。”

明镜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顿时茶水四溅。

夜幕降临,明镜独自一人走在上海的街道上,天上下起了濛濛小雨,霓虹灯闪烁出了凡尘中最暧昧的色彩,也彰显出了人世间最悲哀的色调。

雨水打湿了明镜的头发,雨珠滚落在明镜的肩头,顺着毛领落了下去,没有沾惹上一点点尘埃。

“我大哥当年因为瞒着父亲参加了革命,惹了大祸,从此被父亲从家谱中除名,永世不得回到易家。他被净身出户了,而那年我才十一岁,我只记得那天放学回家后,我大哥就消失了,他的一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家里面却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过那个人一样。家里所有人都对他闭口不谈,而就在一夜之间,我从小少爷,变成了大少爷。父亲甚至不允许我们提起易臣二字。大哥不告而别十三年,十三年来他都是杳无音信,直到去年的时候,我去北京开会,才见到了他。

他改了名字,改叫陈祎,也就是一直藏在我们幕后的陈老板。他变了,变的更有活力,也更沧桑了。十三年,他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变成了一个穿着粗麻布长袍的穷书生。一个长着白发,长着皱纹的中年男人。他不肯认我,而我却认出了他。而就在那次会面后,我党驻北京的地下组织被叛徒出卖,我大哥为保护组织的力量,送走了其他成员,却独自一人留守了下来。临别前,大哥和我说了三句话,替他尽孝道,向明大小姐道歉,好好活着。”

明镜拼命忍住泪,她抬起头,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他孤独的一个人走在街上,百乐门里歌舞齐升,而那灯红酒绿的世界,不属于她。

如果说在财富和爱情之间要做出抉择,明镜会选择爱情,但如果爱情和亲情同时摆在她的面前,明镜却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亲情。

十三年了,时间还有磨难把她从一个弱女子历练成了一个商场的女强人,而那个也曾经憧憬过爱情和理想的女孩子,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去不复返了。易臣的不告而别,让明镜心伤,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负心的少年,背后有那么多的苦衷。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明镜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不知不觉,她居然走了那么久的路。

终于回到了明公馆,明镜整理了整理了妆容,笑着进了门。

“大小姐您回来了。”阿兰恭恭敬敬的接过明镜脱下来的大衣。

明镜摸了摸头发,一边接过阿香递过来的香茶:“大少爷还有小少爷回来了没?”

“哦,大少爷啊,他哄小少爷睡下后便和唐秘书匆匆的离去了。”阿香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连晚饭都没吃。”

“连晚饭都没吃,这么急啊。”明镜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一摆手:“走,去看看明台。”

明台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明镜换了拖鞋,慢慢的走了进去,倚床而坐。明镜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明台红扑扑的小脸,嘴角微微的上扬着。

明台突然缓慢的睁开眼:“姐姐,您回来了。”

明镜拍了拍后背:“还疼吗?”

明台摇了摇头,软软的说了一句:“姐姐,大哥又走了。”

“我知道。”明镜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配合着暖黄色的床头灯,都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你大哥也有他的学业,所以他陪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但是你要相信,你大哥是个好人,他很爱我们。”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4:00 +0800 CST  
“我知道。”明镜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配合着暖黄色的床头灯,都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你大哥也有他的学业,所以他陪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但是你要相信,你大哥是个好人,他很爱我们。”

“大姐,我相信。”明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尾巴骨:“姐,等我好了,您能不能带我再去巴黎看大哥。”

明镜把明台搂紧怀里:“好,姐姐答应你。”

香港

明楼和唐秘书抵达香港后已经是凌晨了,唐秘书把他送到酒店后,便退下了:“大少爷,马上就要回巴黎了,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是少爷,还是您是少爷啊。”

“我不是,您是,不过您这少爷,可是要当着心的当啊。”

明楼似笑非笑的凑到唐秘书身边,拍了拍他的胸脯:“你放心,好走不送。”

唐秘书前脚赶走,明楼便换了一身衣服跑了出去。

“你来了。”王天风躺在沙发上看着明楼:“我可等了你好久了呢。”

明楼冷着脸慢慢的进了门,看着一脸挑衅的王天风就觉得心火难耐,他回头关上门,就当王天风那个出神的空,突然冲到王天风的面前用枪抵住了他的头。

“王天风,你 他 妈 的,你这个畜 生。”明楼的脸贴近了王天风的脸,王天风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从明楼口中喷出的气息,透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老子真想一枪毙了你。”

王天风双手抱头,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但那种不安转瞬即逝,他知道,明楼不会杀他的,万般也不会。

“怎么了,这么快就收到信了。”王天风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鄙夷:“你敢杀我吗?”

明楼用枪使劲一戳他的脑门:“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如果你想杀了我,还会和我费这么多的口舌吗?”王天风直勾勾的看着明楼,眼神里颇是挑衅:“如果我是你,我就敢,明楼,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疯起来,自己都害怕。所以我劝你趁早下手,不然……”

啪!

明楼用枪反手就给了王天风脸一下:“我真 他 妈 ……”

明楼松开了王天风,做到了他对面的床上,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王天风被明楼打的歪在了一旁,他吐出了一口血水,揉着腮帮子,好半天才缓过来。

王天风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后嗓牙也是松动了,笑起来的样子更是狰狞可怕,他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明楼,这一下,就算我是还你人情了。”

“老子就是打死你,也不解气。”明楼终于还是丢了手里的枪,但他的愤怒丝毫不减:“我的枪口,永远不会对准自己的同志,还有战友。”

王天风冷笑了一声,明楼突然勃然而起指着王天风怒喊道:“你 !!他 妈 的 怎么就没死到巴黎啊!”

明楼终于喊出了这句心里话。

王天风掏出手绢擦了擦嘴:“明楼,您可是温文尔雅的大家子弟,什么时候也学的和我们这些粗人一样,出口不逊了啊。你不是一向最不齿于此吗?”

明楼却沉默了,他的确现在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筋,喝了他的血,但是没有办法,真的是没有一点点办法。

从易安给他报信开始,明楼的心自始自终就悬着没有放下来过,他怕,他从来没有那么怕过。在军校时,他被外派出去执行任务,多少次九死一生过来的,但是那时的他,孑然一身,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可是现在,就有一把刀架在他弟弟的脖子上,明楼却胆怯了。

家里安排的很妥当,就算王天风把他的家翻个个,他也无所畏惧,但是他不知道王天风会对阿诚做出一些什么事,比如,明楼不敢想了。

“他还是一个孩子。”明楼的头发散乱了,他驼着背,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怎么就敢。”

王天风甩给他一个打火机,抽抽着脸说:“孤注一掷。”

“况且你这个仆人弟弟很有能力,也有一腔热血。”王天风从明楼哪里夺过一根烟:“将来绝对可以成为党国的栋梁。”

“王天风!”明楼一瞪眼:“我说过,他还是一个孩子!”

王天风却没有和明楼吵,只是吐了一口烟圈,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你当年也不过是个孩子嘛。”

“我们不一样。”明楼的语气和神情明显有点焦躁。

“都是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有什么不一样。”王天风眯着眼看向明楼:“而且他比你还要有血性。”

王天风的话让明楼挫败,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点话来反驳这个疯子。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4:00 +0800 CST  
王天风的话让明楼挫败,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一点话来反驳这个疯子。

“再长长吧。他还是有点幼稚,是非不分,而且个人崇拜主义,有点严重。”王天风抽烟很快,他掐灭了烟头后,又点着了一根,故作轻松的说:“不过你可要看好了他,巴黎那么混乱,可别让他跟着别人跑了。”

明楼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户边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街道:“我弟弟明不明事理,我最清楚。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想想怎么回去交代,那才是正道。”

王天风突然笑了起来:“明楼,你还以为阿诚还是你以前的小跟班吗,会按照你的设想过活,会永远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深信不疑吗?”

王天风的话里透着一股邪气,让明楼背后发凉,他猛的回过头冲向他:“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王天风轻轻的揉着自己那半拉脸:“书读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有自己的思想还有判断,甚至追求。你弟弟既然今天能为我开枪,那就说明他是一个热血青年,也同时说明,这次的事,他不会对你吐半个字出来。”

“他是我弟弟。”明楼用手使劲戳着自己的胸口,歇斯底里的冲王天风吼着:“我亲自一手带大的弟弟。”

“但是在自身的理想面前,明楼恕我直言,你算什么。”王天风冷笑起来,那紫红的肿胀的半边脸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你想想你的当年,锦衣玉食伺候着,姐姐弟弟疼爱着,好好大学上着,不也偷跑出来干这营生了吗?”

“我是他大哥!”

“明镜不也是你大姐吗,你跑出来,有和她说过一句吗?”王天风的话终于戳到了明楼的痛处,明楼再也没有勇气直视这个疯子了。

街道上跑过几辆汽车,车灯晃进了窗户,耀眼的白光打在明楼的脸上,却更让明楼看清了黑暗。

明楼双手插兜,凝望着窗外的深渊。他不愿回头,也不敢回头,王天风点破了他内心最悲哀的担忧,还有最为畏惧的未来,他曾经试图忘记这一痛苦,可是从今天开始,他要面对的,将会是更为艰辛的道路。

明楼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王天风也没有挽留,可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明楼还是回了头。

“王天风,你记住,你,永远和我们不一样。”

法兰西·巴黎

阿诚一早就从唐秘书那里得了信,说他大哥今天一准就回来,阿诚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提前一天就把明楼的书房给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番,他想让大哥高高兴兴的离开,也欢欢喜喜的回来。可就在他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了王天风临别时送他的一个匕首,阿诚心里一动,这个人,他到底是谁啊。

一放学阿诚就飞奔到华人区买了许多明楼爱吃的食材,大哥这两个月来四处奔波,吃不好,睡不香,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可要好好的犒劳一下大哥。

阿诚喜滋滋在菜摊挑着菜,一旁的海鲜摊主冲他大喊几句:“嘿,阿诚,我这里有新鲜的松江鲈鱼,你要不要来一条。”

阿诚见状,便放下了手中的蒜苗,凑了过去看看,阿诚笑着说:“莫叔叔,您说这是从松江运过来的鲈鱼,这都几天了,怎么还能说得上新鲜。”

“你小子,还挺精。”莫大叔笑了起来:“巴黎难得有你这么一个小老乡,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今天中午刚 空运过来的,新鲜着呢,酒店订了几条,我特意留下来了一条小的卖,就是有点贵,怎么样,小子。”

鱼的眼睛还是血红的,而且看上去的确是一条很好的鲈鱼,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吃到上海的鱼,阿诚光是想想就很开心了,他暗自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冲莫大叔露出一口白牙:“大叔,给我包好。”

阿诚裹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客厅的灯亮着,阿诚心里可真的是乐开了花,大哥果然回来了,不由得他也是加快了脚步,就连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也是不利索极了。

好不容易开了门,他脚还没踏进去就大喊了一句:“大哥,我回来了!”

可他还没进去,就被明楼扔在门口的盒子结结实实的绊了一下,阿诚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扑向了地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楼出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阿诚的面前,然后接住了飞出去的鲈鱼。

“好家伙,差点把我的清蒸鲈鱼给摔了。”明楼一脸庆幸的对摔了一个狗吃屎的阿诚感慨道:“额,我给你把鱼送到厨房了啊,饿死我了,你快点做饭去。”

阿诚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明楼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居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凉。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5:00 +0800 CST  
阿诚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明楼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居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凉。

晚饭上,明楼一直对那道清蒸鲈鱼赞不绝口,但同时他也开始对阿诚进行了无休止的拷问:“这两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朝九晚五。”阿诚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抬头嘿嘿一笑:“规律极了。”

明楼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但愿如此。”

“学习如何?”

“老样子,就是,可能有一点进步吧。”

“老样子,这可不行。”明楼穷追不舍:“我不在,你都要玩疯了吧。”

“没有。”阿诚有点疲于应战了,他站起来用勺子盛了一碗蛋羹给明楼:“大哥,您尝尝这个虾仁蛋羹。”

明楼并没有拒绝,尝了一口,点了点头:“手艺又精进了,不过。”明楼话锋一转:“你也要主次分明,你现在学业为上,可不是做家务。”

“记住了,大哥。”阿诚暗自吐了一口气,成绩这一方面大哥应该是不会过问了,只要他不追究自己的不及格,什么都好说。

饭桌上陷入了沉默,阿诚吃的有点尴尬的感觉,他偷偷的看了看明楼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接过去一句:“听说大哥,中间还回了一趟家,大姐和明台好吗?”

“嗯,说起家里面,我回来的时候大姐还问过你呢。”明楼把空碗递给阿诚:“再来半碗饭。”

“大姐倒还好,就是明台胡闹,摔着了,不过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明楼接过阿诚递过来的碗叹了一口气:“就是怕那个小祖宗又折腾大姐。”

“大哥您放心,明台还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太出格。”阿诚笑着接了过去。

“他我倒是放心,就是你,越长大越不和我说实话。”明楼的眼神颇有一些探究的意味。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可是要是大哥知道了,又怎么会和他心平静和的吃这么长的一顿晚饭。想着想着,阿诚就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筷子,明楼看出了阿诚的呆滞,他用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碗:“想什么呢,不吃了?”

“哦,没。”阿诚回过了神:“大哥,我想您保证,我从来也没有对大哥说过慌。”

这句欲盖弥彰的话让阿诚后悔,他可真的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可明楼却只是挑眉一笑:“我相信你。”

这顿饭吃的氛围很怪,他们兄弟二人各怀心事,明楼想把事情挑明,却又想等着阿诚亲口承认。而阿诚千方百计的想着怎么让明楼不再问那么多,兄弟二人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就连看的天,也不是一个方向。

这和自己期望已久的相逢一点也不一样,阿诚收拾好东西以后便挫败的回到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把玩着那把精致的匕首,透过灯光看刀刃,真的是寒光逼人,可他心底也生出了一丝凉意,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阿诚疲惫,也让他心慌,和王天风相处的那半个月历历在目,看似寡言少辞的王天风说的话句句戳心,他对大哥的评价很是恶毒,但每次提起大哥,鄙夷中却总是带有一种偏爱,这也是阿诚没有彻底厌恶他的一个理由。

唐秘书意味深长的责备,还有易安哥哥的突然造访。这些事情的发展仿佛可以串成一条线,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个极其刺激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都和大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让阿诚不告诉明楼,这是为什么呢。阿诚想不通,可他只明白一件事,这些事,必须瞒着明楼,而且不容置疑。至于理由吗,阿诚没有,或者说,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明楼回到书房后也是思虑良久,回来第一天,他不愿意去逼那个孩子,可是王天风给他下了眼药,种了心病,他又怎么能耐的住性子,如果阿诚和他全盘托出,他该怎么办,如果阿诚死不承认,他又该怎么办,这是一个道德的界限,还是一个是非的判断,明楼不得不说,他自己也茫然了。他希望自己的弟弟有宏伟的人生观,却又不希望让他活的那么清楚。有的时候,真的是,人生难为糊涂。

明楼最终还是去推开了阿诚的房门,他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逼阿诚说出来,可是阿诚的自我意识,还会向亲情屈服吗?

“阿诚,还不休息啊。”明楼直接推门而入,甚至都还没有敲门。

“大哥。”阿诚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同时还把那把匕首藏在了课本下面。可他的这些小动作还是被明楼尽收眼底。

明楼不动声色的踱步到了阿诚的身边,递给他一个盒子:“这是大哥去伦敦办事时给你买的,看看喜欢吗?”

“手表。”阿诚一声欢呼:“大哥,您这是给我买的吗?”

明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开心吗?”

阿诚使劲点着头,却还是觉得表达不了他的喜悦之情,看着小孩子的样子,明楼的心一痛,要不是自己,王天风也不会盯上这个孩子,虽然王天风保证了目前不会动阿诚,但是明楼对那个疯子说的话,还是放不下心来。

明楼装作不经意之间把阿诚的书扫在了地上,铁器落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让阿诚心惊胆战,阿诚顿时大惊失色。他刚想把那个匕首捡起来,明楼却抢先一步从地上捡起了它。

明楼依靠着书桌,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严峻的看着面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阿诚,这是什么。”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5 00:35:00 +0800 CST  
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拖更理由,点赞不破w,我就不更文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09 18:46:00 +0800 CST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是因为玩游戏而懒得更文
我是一个诚实而勤奋的孩子,中国自古以来最美好的品德居然一身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缓兵之计,在现在看来居然还是失策了。看着现在是以前几十倍的点赞量,出人意料的增长速度,虽然我心里有点窃喜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们这些人啊,太可怕,太可怕
我要挟你们,你们居然奋勇直上,没有一点点的个性
哈哈哈,好吧,最后,谢谢大家,不论如何,虽然我这个索赞的要求有点缺德,我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因为我懂得,爱是给予,不是索取,你们来看我就是最大的肯定,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大家,所以,首先,我要向大家道歉,并恳切的希望大家接受,并原谅我这个无知的小孩
最后,我想说,我在明天之后等着你们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0 13:58:00 +0800 CST  
八十八 心殇

“阿诚!这是什么!”明楼手里捏着那把寒光逼人的匕首,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着阿诚,这把匕首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军校特制的匕首,是每一位特工的专属配备,他和王天风,一人就有一把。

阿诚不愿撒谎,尤其不愿对明楼撒谎,可是他也做不到对明楼实话实说,而且就是做不到。

阿诚如同泄气一般的垂下了他的双臂,他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明楼。

“我捡的。”阿诚的嘴张的并不大:“在马路上捡的。”

明楼现在的心,就如同二月的冬,冷气侵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对他撒谎,而且毫不迟疑。

“撒谎。”明楼毫不犹豫的揭穿了阿诚的说辞,可他并没有对那个孩子暴跳如雷。他有点悲伤的把那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表情很是失落,他转头看向了窗外,不肯回头。

“大哥。”阿诚赶紧叫了一声,明楼的这个反应让阿诚很是意外,他原本以为,明楼会拍着桌子对他大吼大叫,或者直接一耳光甩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不成想,大哥只是说了两字,撒谎。

明楼还是没有看他,窗外又下起了雪,阿诚的窗子似乎有点漏风,屋子里还有点隐隐的发冷。明楼坐在书桌前,摩挲着他送给阿诚的那块手表,指针依然准确的走着,不知疲倦,可自己曾经最钟爱最信任的弟弟,仿佛也像那时间一样,一点一点的没了踪迹。

“阿诚,我可以放纵你的一切,但唯有两件事不可以,一个是违法,一个是撒谎。”明楼终于还是开口了,他渴望的得到阿诚的答案:“你刚才已经对我说了一次谎了,我希望这次我可以听见正确的回答。”

明楼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阿诚留一点空地,阿诚知道,这是明楼在给他机会,可他一想起对王天风的承诺,想起那一夜血红的挣扎,他还是放弃了明楼。

“这把匕首不是我捡的。”阿诚抬头看了一眼明楼,一脸的胆怯:“是我偷的。”

阿诚的回答让明楼意外,他万般也没有想到,阿诚会给他这么一个回答。孩子思考了那么久,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蹩脚的解释,来圆谎。明楼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牺牲自己保全王天风了。真的是可笑。

明楼没有办法拆穿这个孩子,因为这是他亲手给阿诚灌输的世界观,做人要有诚信,不能出尔反尔。可是在情和义面前,明楼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偷东西。”明楼闭住了眼,细细的考量起来。

“我喜欢这把刀。”阿诚的手又开始搓了起来,明楼看得出,阿诚在极力克制着他的恐惧。

明楼一言不发的放下手中的手表,起身从阿城的身边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他自然而然的翘起了二郎腿,死死的盯着阿诚:“我说过,如果你再偷东西怎么办。”

明楼此话一出,阿诚猛的抬起了头,他畏惧了,他胆怯了,在大哥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有那么一种冲动对明楼全盘托出,然后跪在大哥的面前痛哭忏悔,请求他的原谅,重新换回大哥的爱和信任。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打断我的腿。”权衡利弊后,阿诚还是站在明楼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的一句话。

阿诚的房间并不大,可此话一出,阿诚便觉得自己站在房间里,就如同站在了一个偌大的无边世界,而他是那么的渺小,整个世界都让他压抑,仿佛时间都能够让他在一刹那灰飞烟灭。

他多么希望这个时候可以发生一场灾难,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只要能够让他远离这个世界,都可以。

阿诚的话让明楼的脸一抽,这个孩子知道隐瞒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可就在他知道的前提下,他居然还是选择了包庇那个疯子,欺瞒自己的大哥。一瞬间明楼觉得他的心很痛很痛。

“拿棍子过来。”

明楼言简意赅。

明楼的话把阿诚拉回了现实,阿诚猛的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楼,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明楼的脸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波澜,正所谓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宁,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凛冽。

阿诚想起来明楼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明楼言出必行。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5:00 +0800 CST  
阿诚想起来明楼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明楼言出必行。

他的确私怀庆幸的认为,明楼只是吓唬吓唬他,最多打一顿,打断腿,这个应该不会,可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楼就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往楼下拖去。

阿诚吓坏了,他奋力挣扎,可是他哪里就是明楼的对手。

明楼不顾一切的就要拽着他下楼,阿诚拼命的用手抠住门框,但明楼的力气却大的出气,这是阿诚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一种力气,这种力量强到让阿诚没有一点点还手的余力。

阿诚就那么被明楼拽住后领无情的在地板上拖行着,他哭,他挣扎,他求饶,可明楼视而不见,

二十节楼梯并不长,可是当尖利的台阶透着阿诚的衬衣划过他的后背时,阿诚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明楼恨他。

明楼把气喘吁吁的阿诚摔在楼梯口,阿诚衬衣被撕坏了,裤子也被磨破了,他衣衫褴褛的俯爬在地板上,灰尘和泪水把昔日最为斯文的阿诚弄的狼狈不堪。可明楼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直接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根将近一米长的擀面杖出来,冷冷的看着阿诚。

明楼手抓那根木棍站在阿诚的身后,窗外寒风呼啸,冬天的戏码愈演愈烈,客厅壁炉里的火光把明楼的影子拉的又大又长,虚无缥缈的很,可明楼手中的棍子却是实打实的,让人胆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不愿再听见你的谎言。”明楼终究还是不忍下手,但只是冷冷的吐出了那么一句话。

阿诚含着泪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楼,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昔日稚嫩的脸庞因为恐惧而变了颜色,但依然充斥着坚毅的味道。

“王成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做什么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为了中国而工作。”

“中国?”

“对,是为了中国有更好的未来而工作。所以就算流血牺牲,在所不辞。”

“我将来也可以为国家而工作吗?”阿诚有点伤感:“可我是仆人的孩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阿诚,你长大了,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和信仰。家国情怀,民族大义,不是看了两本武侠演义,读了几首爱国诗词就能理解的。不过你这么聪慧,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王成栋和自己的对话历历在目,阿诚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就冒出来这么一股傻气,就变的这么倔强,这么顽固。

阿诚的沉默激怒了明楼,明楼的怒火蒙蔽了他的双眼,手中的木棍便也没有了理智,那根罪恶的棍子,就那么直直的砸在了阿诚的屁股上。

阿诚一声痛呼,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像被一根烧红的棍子打了一下,顿时火星四溅。

“大哥。”阿诚大声的叫着:“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

“我不该偷东西。”阿诚带着哭腔说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却遭到了更为沉重的一棒。

“大哥。”阿诚拼命的哭喊道:“大哥,大哥,大哥。”

阿诚知道求饶只会更加激怒明楼,而他却也铁了心不说出事实,那么注定他就要承担明楼的愤怒。

阿诚的声声大哥让明楼心碎,他又下死手的打了五六下,浑身颤抖抓着棍子守在阿诚的身旁呵斥道:“我问你,知道错没!”

“知道。”阿诚哭的泣不成声:“大哥,我知道。”

“说!”

“我不该偷东西。”阿诚倔强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混 账 东西!”明楼怒骂一声,下的手更是无遮无拦。

明楼又下死手的打了十几下,而他棍下的阿诚也渐渐地气弱声嘶了下去。

明楼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他额前散落着几根刘海,一件白衬衣已经是湿透了。打人是一件体力活,所以人们发明了打人的工具,可这并没能给施暴者带来多少的轻松,因为这种施暴加上了爱的压力,从而使轻松转变为了痛苦。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明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敲门声已经响了很久了,只是屋内充斥着悲号,将那世间的尘埃,全部拒之门外。

阿诚受不住了,他真的受不住了,可是他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明楼心寒。

屋外的敲门声愈发剧烈,可明楼却置之不理。他用棍子戳了戳阿诚的一条腿,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后一次问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敲断你的这条腿。”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6:00 +0800 CST  
屋外的敲门声愈发剧烈,可明楼却置之不理。他用棍子戳了戳阿诚的一条腿,低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后一次问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敲断你的这条腿。”

明楼没有开玩笑,阿诚身后钻心的疼痛在提醒着他。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仿佛下一秒明楼的棍子就会不留情面的打上去。

阿诚的泪水还有哭号都没能让明楼住手,现在的他已然是动弹不得了,如果大哥真的打下去,相必下半辈子只能拄着拐杖了。一想到这里就让阿诚胆寒。我们说,疼痛使一个人警醒,也使一个人崩溃。阿诚现在,就是奔溃。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可明楼并没有满意,他颤抖着脸再一次举起了那根刑具。

“我要听实话。”

“大哥,您真的要打死我吗?”

砰的一声,那根棍子终于断成了两截。

明楼踉跄的抓着那半截棍子开了门,易安一把推开明楼就进了客厅,他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阿诚,还有手里抓着半根棍子的明楼气的直跺脚:“明楼,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易安也顾不得什么了,马上过去就要把阿诚从地上掺起来,可阿诚只能软趴趴的躺在地上。任着泪水往下流:“易安哥哥,我站不起来。”

“明楼!”

“我去叫医生。”

福克兰医生替阿诚检查治疗过后便严厉的说了明楼几句:“这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就一定要把他打成残疾吗?”

“他腿有事没?”明楼看起来有点冷漠。

“你就这么想让他成为瘸子?”福克兰先生有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明先生,我不管你和我有什么交情,但是你这样对待这个孩子我是可以报警的!”

“他是我弟弟,打断了他的腿,我养着。”明楼的话是那么的不近人情,甚至让人反感。

“明楼!”易安赶紧上前一步推开了明楼,冲福克兰先生尴尬的笑了笑:“先生,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了。那么请问您,这个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福克兰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说:“骨头没有什么事,但是他最起码要卧床两周才可以正常的下床走动。我已经给他注射过安定剂了,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就会醒过来。”

易安习惯性的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些小费就要交给福克兰,但福克兰拒绝了,而且毫不犹豫。

易安有点尴尬的又把钱放进了衣兜,他看了一眼明楼,但是长期在官场打交道的他倒也深谙那人际关系的巧妙,便送了福克兰先生出门。

易安和弗兰克先生走后,明楼还是有点恍惚,有点无可适从。他慢慢的走到阿诚的身边,看着孩子的面庞,心里更加难过。他也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认真的看过阿诚了,两个月的分别好像让这个孩子更加成熟了许多,头发也有点长了,明楼似乎还看见了阿诚开始长出了一点点的小胡子。上唇软软的细毛让明楼沉默,这就是时间的魅力,也是他明楼没有办法左右的。

这时易安进来了,他也过来看了看阿诚,苦笑一声说道:“行了,你现在再待着也是没有用的了,出来,我和你说点事。”

明楼叹了一口气,机械的站了起来,眼睛却没有办法从阿诚的身上离开。

易安径直走到屋门口便从怀中摸出一盒香烟,他自顾自的点上,看见明楼那一副幽怨的样子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递给明楼一根香烟不耐烦的骂道:“老子又招你惹你了,恼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明楼接过烟,苦笑一声推着易安从书房出去。

明楼把一瓶红酒放到桌子上,熟练的起开倒酒,动作一气呵成,易安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明楼啊,明楼,你说你到底在巴黎都学了点什么?”

“倒酒,喝酒,品酒。”明楼把那根香烟掐灭:“我可不想让你的劣质烟毁了我的好酒。”

易安嘴里叼着烟冷哼一声,拿过明楼的那个瓶子端详道:“罗曼尼·康帝。明楼,你确定咱们俩人喝。不是暴殄天物?”

明楼只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谈及什么:“霍先生的资产,你全部处理好了?”

“上次太匆忙,这次过来,是彻彻底底的结束了。”易安小心的抿了一小口酒:“王天风怎么样。”

易安突然语气变得很沉闷:“他几乎毁了我们整个上海的联络网,三处枪伤,太便宜他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7:00 +0800 CST  
易安突然语气变得很沉闷:“他几乎毁了我们整个上海的联络网,三处枪伤,太便宜他了。”

“你呢?”

“只是左臂被流弹擦伤,没有大碍了。”易安放下酒杯,看着地上断为两截的棍子,喃喃的说:“我没有想到阿诚会突然出现,而且他居然还会抬手开枪。”

明楼就做易安的对面,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易安所有的表情变化,从愤怒,到无奈。

“那你说他难道就不该打吗?”明楼反问道易安。

易安猛的抬起头看向明楼:“你打阿诚只是因为在王天风还有你之间,阿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而选择欺瞒后者。”

易安终于道出了明楼痛打阿诚的真相。,

可是明楼并不愿意承认:“我只是还不能接受他骗我而已。”

“明楼。”易安语重心长的说道:“阿诚他长大了,他在学校里接触的不可能都是单纯的学科知识,也有思想。我知道你可能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你必须要承认,现在的阿诚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躲在你背后唯唯诺诺的小孩子了。”

“他就是一个孩子,他懂得什么。”明楼执拗的说道:“他现在就是应该按照我给他安排的线路好好学习,他不应该去想别的。而且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对我说谎。这个孩子还没有是非分辨的能力,他那里就懂得什么自由,未来,抗争,都是虚幻的。”

明楼执拗的有点偏执了,但是易安再也没有反驳过他。因为易安知道,现在的明楼于阿诚,就像当年的明镜于明楼。那种无以言表的爱,是用严厉构成了铜墙铁壁,他们渴望保护对方,但殊不知,更容易让对方萌生飞出重围的意念。

“你这个叔本华。”易安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明楼并没有听清楚

易安又一次举起酒杯:“没事,来明楼,让我们为了我党更美好的明天,喝一杯。”

明楼他们两个人坐在客厅说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自从三年前上海一别,他们便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能这么推心置腹的聊了那么多。明楼他说自己羡慕易安,因为最起码他一直在为自己的理想做着一些实质上的事,而他呢,枪杀霍先生,帮助国民党搜集共党在巴黎的证据,好用来维护自己的安危。

“易安,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就觉得这样活着特没劲,特没意思,我甚至有时候都搞不清楚,我的思想到底属于谁,我在大学里扮演学生,回家我要扮演大哥,在外人面前扮演明大少爷,在王天风面前扮演战友。”明楼突然用手指了指自己:“明楼呢?他去哪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每天带着厚厚的面具示人,可是当我回到我最温暖的地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弟弟居然也开始带着一副面具对我,你让我怎么能不心痛,怎么能不难过。”

明楼的话撕心裂肺,他已经好久没有能对别人说心里话了,他压抑了太久了。

“就算阿诚恨我,那就恨吧。”明楼拂面痛哭:“我也不想那么打他啊,只要他服个软,认个错,说一句,实话,我也不会到那个地步啊。阿诚他求饶,他痛苦,他叫我大哥,可是我还没有放手,这……”

明楼说不下去了。

易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陪着明楼坐着,拍着他的肩膀,陪着明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诚在里面终于有了动静,明楼赶紧跑到厨房整理了一下自己,无奈的看着易安:“形象如何。”

“道貌岸然。”

阿诚醒过来以后就觉得口渴想喝水,可是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了看表,已经是将近午夜了。他躺在明楼的书房里,挨打以前的事历历在目,一想起来都会让他发抖。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喝点水,可是却感觉自己那两条腿一点也不受自己的控制,阿诚急得哭了起来,大哥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腿打断了吧。

哭声惹来了明楼,明楼一进门看见泪流满面的阿诚就赶紧跑过去抱住他。

“大哥我站不起来了。”阿诚哭的很伤心:“大哥,我站不起来了。”

阿诚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么一句话,但是光那么一句话,就让明楼痛心内疚:“没有,没有。阿诚没有。”明楼极力的安抚着阿诚:“你没事,静养几日就可以了。”

听见明楼这么说,他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可是他还是半信半疑的看向易安。

“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蒙你。”易安笑了起来:“倒是你,把一个陌生男子接到自己家里住了那么久,还骗你大哥说没有。”

既然两兄弟都不愿意先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么只能他易安来当这个恶人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7:00 +0800 CST  
既然两兄弟都不愿意先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么只能他易安来当这个恶人了。

易安坐到阿诚的身边,替他拭去脸上的泪花说:“还记得一个月以前的那个晚上吗?你当时还想用酒瓶砸我来着。”

听见易安这么说,阿诚一下子就窘迫极了,他把头枕在明楼的大腿上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明楼。

可明楼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他安慰。

“易安哥哥。”阿诚小声的说道。

易安笑着翘起二郎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那一屋子都是掩盖不住的血腥味,你还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在家,我只是不愿意拆穿你罢了。”

“唐秘书已经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了实话。”明楼突然说了一句:“他权衡利弊了一下,还是那样子比较稳妥。”

易安接着说道:“我那天告诉你,不要告诉你大哥我去过,就是想给你提一个醒,可惜你小子,聪明有余,就是没放到正点上。你以为你骗过了整个世界,殊不知,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你如何自欺欺人。”

“屁股挨了板子,居然还没有转过来这个弯。你说你糊涂不糊涂。”易安笑着摸了摸阿诚的头。

“这个糊涂蛋,可还是没搞清楚你说了什么啊。”明楼打趣阿诚道。

阿诚用下巴轻轻的蹭着明楼的腿,弄的明楼酥酥痒痒的。阿诚一阵轻轻的咳嗽,明楼心疼的替他盖好被子,然后搂着他的后背:“很疼吧。”

“大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问我?”阿诚似懂非懂的问道,他用手拨弄着明楼的裤脚:“如果我不说,大哥你是不是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明楼愣了一下:“阿诚,你一下子就问了我两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回答那个。”

明楼的话说的很轻很柔。

可是阿诚却对明楼的回答提出了不满,他轻轻的向上靠了靠,他很享受明楼的体温。

“因为你大哥给你的一切痛楚,都源于对他自己的无能的愤怒。”易安把头靠在沙发上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啊?”阿诚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易安。可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处,他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明楼给了易安一个严厉的眼神,可易安却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接着侃侃而谈:“阿诚你要记住,现在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包括你大哥,他甚至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自己。就比如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工作,你将来也会学有所成,离开学校,走上社会,参加工作。而你也要永远记住,任何工作都是谋生之道,家人才是永远。”

“那如果是为了国家而工作呢?”

“为了国家,那是你的信仰,那不是工作。”

易安说的很郑重,很郑重,是那么的不容置疑。

阿诚听的似懂非懂,但是阿诚却真的记住了这么一番话。乃至数年后,他也参加了革命,参加了工作,他才真正的参悟透了易安哥哥那一晚的所言所语。

他也不会想到,在十年后,明台那个小家伙亦投身到报国中而陷入迷茫时,自己也会对明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指引他的人生。

但是最起码,阿诚是没有听懂的:“易安哥哥,我没有听的很明白。”

“难得糊涂。”易安爽朗的笑了起来:“你只要明白,你大哥爱你。你知道吗,当你大哥知道你收留了那个人以后,他就派出了两个人每天保护你,还替你善后了一堆事,你要知道巴黎的警察可不是很好应付的。”

“大哥?”阿诚重新看向了明楼:“大哥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是我不懂事。”

明楼舔了舔嘴唇,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不是要你什么都懂,我只是想让你有明辨是非的判断力。”

“大哥,那个人告诉我,他做的是报国的事,我不知道我该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阿诚沮丧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怎么想的,就是看见他是一个中国人,而且我还认识他……”

阿诚终于对明楼说出了实话。

易安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阿诚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小子,早知道说真话那么容易,何苦还要和你大哥死撑着啊。”

“阿诚,你要记住,你还是一个孩子,有的事情你承担不起,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来替你承担。所以你不要怕,也不要隐瞒,因为大哥就是你最后的屏障。”明楼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了:“我气愤的是,你居然因为一件自己都害怕的事而选择隐瞒我,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的不可依靠,那么无能?”

这时,屋外的钟声响起,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天,可是外面狂风大作,暴雪似乎就要吞噬掉这个世界,让人们看不见一点点曙光。

壁炉里面的木柴有点不够用了,房间里也是没有了之前的温暖,阿诚缩了缩身子对明楼说道:“大哥,我冷。”

明楼还是对阿诚说不出那一句,我更怕你走上我的这条道路这句话,他抽了抽鼻子:“大哥给你加点柴,你睡吧。”

“大哥你要走了吗?”阿诚突然伸出手抓了明楼的裤子一下:“可不可以陪我。”

明楼动作停了一下,可是他还是拒绝了阿诚:“易安哥哥困了,我要带他回房间。”

阿诚失落的松开了手,重新趴回了床上,乖乖的闭住眼睛:“大哥晚安。易安哥哥晚安。”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8:00 +0800 CST  
阿诚失落的松开了手,重新趴回了床上,乖乖的闭住眼睛:“大哥晚安。易安哥哥晚安。”

现在的阿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的他永远是那么逆来顺受,乖的就像一只惹人可怜的小猫。在学校里他是意气风发的明少爷,了现在的他,只想可怜兮兮的祈求着明楼的爱抚。

他多希望明楼可以像以前一样,每一次严厉的苛责后都会换来一次美好的温存,可是现在的大哥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弟弟,他不知道,阿诚也不知道。

我们曾以为最走不出的日子,可是现在,都回不去了。

曾经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躲在自己背后的弟弟居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去独当一面,想要摆脱自己的庇佑。这让明楼无法接受,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别人阿诚不是他的附属品他会给阿诚他想要的未来,可是却被明堂一语成谶:“明楼,你总说我想夺走你的阿诚,你看看你说的这句话,真正想夺走他的,可不是我。”

明楼拉着易安出了门,易安不满的戳了明楼胸膛一下:“你怎么又让我替你挡子弹。”

“你是我的好兄弟啊。”明楼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玩笑话:“反正你都挡惯了,再多来几次我并不介意。”

“明楼,你可真是一个好人。”易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明楼给了他当中一拳:“谢谢夸奖。”

晚上,阿诚睡得并不安稳,这顿打让他刻骨铭心,而易安哥哥的话又是那么令人琢磨,家人,工作,信仰。

到底什么是信仰,而这三个的关系,永远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药劲过去了,阿诚的这一晚变得更难熬,他一边痛的龇牙咧嘴,一边小心的摸着自己的伤处,被大哥照死里打了一顿就算了,难过的是自己的腿居然也痛的一点也拿不起来。大哥的最后一棍打在了他自己的腿上,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就在他想入非非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诚赶紧闭住了眼,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悄悄的看着进来的那个人。

他看见明楼举着一个手电筒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阿诚赶紧装睡起来,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明楼坐在了他的床边,掀开被子小心的察看着他的伤处。明楼用手指轻轻的揉着他的伤口,阿诚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凉凉的痒痒的,他忍不住的就想动,但是他却使劲的装睡着,因为他怕惊动了明楼,他太享受这个时刻了。

明楼给他擦药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但是本身的痛苦都会让阿诚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阿诚每发出一点声,明楼都会紧张的停下来动作看着阿诚的脸,然后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擦药过后,明楼并没有离开,他开始轻轻的用手按摩起阿诚的小腿,他一捏一放,动作轻柔,掌心的温度让阿诚放松。明楼略带粗糙的掌心摩挲过阿诚的小腿,这都让阿诚感到幸福。

后面明楼甚至还捏着阿诚的脚丫子,突然捏紧,突然放开,突然捏紧,突然放开。

阿诚悄悄的回过头看着明楼,雪停了,屋外的月光把房间照的格外明亮。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留下美好的遐想。他看见明楼就那么背着他安静的坐在床尾,冰冷的月光打在明楼的背上,放眼望去,那一轮寒月,让大哥的背影看起来更为孤独,让人心酸。

几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了他的脚丫子上,他似乎还听见了大哥轻轻的啜泣。

眼泪从阿诚的脚心流过,明楼用手指拭去落在他脚上的泪水,可很快就有新的泪水滴下。

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哭,可他知道人有七情六欲,大哥不可能没有悲伤的一面,只不过他知道,明楼永远不可能对他们展现出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因为他是大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诚真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再一次睁眼,阳光倾泻在了他那蓬松的棉被上,他看着睡在对面椅子上的明楼,甜甜的一笑,大哥,早上好。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17 01:28:00 +0800 CST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20 20:25:00 +0800 CST  
嗯,也许真的是心有灵犀吧,就在我停笔拿起手机时,还是看到了一个让我喜出望外的红点。打开之后,又是一个让人动容的惊喜。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并不是一个多么富于词藻的人,感情经历,一直也不是我的骄傲。我可以非常坦然的说,在人际方面,感情生活,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我感谢孤独,我享受孤独,有多少次的夜晚我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默默地写着我的文章,看着你们的回复。
后来慢慢的,我和一些看我文的人,成了虚幻的朋友,他们也会为我解惑,陪我排解孤独。
看似开心的胖子,其实现实中并不开心,看似幽默风趣的胖子,其实现实中十分无聊。
我向往伪装者里人物的生活,因为我没有。
因为缺失,所以嫉妒。因为嫉妒,所以幻想。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无聊,可以吸引来那么多的人来围观,并且他们给我爱。
我一直说,我感谢每一个看我文的人,不管他是评价,还是点赞,或者私聊。我都感谢,这不是矫情。
而我为什么感谢,就是因为,你们给了我现实中根本享受不到的待遇。我会和其中一些人聊天,甚至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可是你们永远不知道,那个每天半夜不睡觉更文的胖子背后,是有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心酸。
是你们让我找到了我的价值,让我在碌碌无为的生活中找到了目标。
所以你们的催文,就是在意我,喜欢我的文章,天呐,这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讲,这就是天大的恩惠。
我性格使然,是一个孤独,沉默,无趣的人,在生活中,我不出彩,在学习上,我也并不傲人。每天中规中矩的活着,做着无关痛痒的事。
是你们让我找到了期待。
在中国十九亿人口中,我只是最为悲哀的一粒尘埃,但是这个尘埃现在并不绝望,因为他知道,他是一个被人关注的尘埃。而这份期待,就是来自你们的温存。
我常常对自己说,生而为人,诸多无奈,但我也庆幸我生而为人,而这一切,都在不言中。
@靳默辰星
小孩子,谢谢你长达一个小时的长评,学业繁重,但仍要努力,这世上没有无凭无据的承诺,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成功。
小孩子,你还小,所以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如果有一天你疲惫了,你懈怠了,你绝望了。请你记住,曾经也有一个和你一样无奈的胖子,在苦难中讨生活,在绝处逢生,在人海里挣扎。但是他相信他的能量,超乎他的想象。那么你,也可以。
未来之路幸福而漫长,虽有荆棘坦坷,妖魔鬼怪,但那终将会过去。
吾与君共勉之。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1-25 15:31:00 +0800 CST  

楼主:半度微笑沧桑

字数:567354

发表时间:2017-11-20 09: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23 10:42: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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