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伪装者兄弟文)

说明:前面序号皆为表示其人系明家第一代何人所出,并无他意。目前设计为1930年。

且本文中所有非伪装者电视剧中人物都与作者无关,皆为本人一手杜撰,博君一乐,请勿当真,如有冒犯,请多原谅。


明家第一代


(1) 明善卿 明家大族长,享年76岁 (1800–1876)


(2) 明良卿 享年是60岁 (1810–1875)


明家第二代


( 1)明启 明善卿长子,家族排行老大,享年76岁 (1842-1918)


(1)明程 明善卿次子,家族排行老二 享年69岁 (1845–1914)


三女 四女


(2)明毅 明良卿长子,家族排行老五(1849–1914)享年65岁


(2) 明决 明良卿次子,排行老六 (1852–1887)享年35岁


(1)明肖 明善卿第三子,家族排行老七,明家上一任族长,被明楼他们尊称为七叔公 ( 1854 – 1929)享年75岁


明家第三代分家


苏州支:


第一代


(1)明启 明善卿长子 明家大族长,家族排行老大,享年76岁 (1842–1918)


(1)明肖 明善卿第三子,家族排行老七,前任大族长 享年75岁 (1854–1929)


第二代


(1)明哲东 明启长子,家族排行老大,享年45岁,(1858–1903)


(1) 明理东 明启次子,享年76岁 (1859–1935) 于二十四岁前往英国求学,并与一犹太女子生下一子,终生未曾归国。


(1)明子玉 原名明曦东,明启第四子,家族排名第七,后因明程膝下无子,于三岁过继于明程,改名明子玉


(1)明子山 原名明幸东, 明启第三子,时年56岁,(1874–)家族排名老五,后因为明肖膝下无子,于十岁过继于明肖,改名明子山 为明家现任族长


(1)明资东 明肖长子,五岁早夭


(1)明陆东 明肖次子,一岁早夭


(1)明顾东 明肖幼子,十二岁夭折


第三代


(1)明康 明哲东长子,时年45岁,(1885–)家族中排行老大


明泰 明哲东次子,时年40岁, (1880–)


明庭 明子山长子,时年19岁,(1911–)


第四代 略


上海支:


第一代


(2)明毅 明良卿长子,家族排行老五,上海第一任族长 享年65岁,(1849–1914)


(2)明决 明良卿次子,享年35岁,(1852–1887)家族排行老六,因为不满长兄安排,后离开上海,去了广州,后病故


第二代


(2)明寒东 明毅长子 享年48岁(1875–1923)


(2)明锐东 明毅次子 享年40岁(1876–1916)


上海支明家第三代分家


(2)明堂 明寒东长子,上海支现任族长 时年33岁 (1897–)


明轩 庶出女,时年10岁 (1920–)


(2)明镜 明锐东长女,时年31岁 (1899–)


明楼 明锐东长子 ,上海家族排行老三,时年24岁 (1906–)


明台 庶出次子 ,上海家族排行老七,时年12岁 (1918–)


明诚 明家养子,时年17岁 (1913–)


北京支:


第一代


(1)明程 明善卿次子 于二十六岁中举前往京城当官, 享年69岁,(1845–1914)无子嗣,为北京家族第一任族长,


第二代


(1)明子玉 明程继子,原名 明曦东,时年26岁(1904–)明启庶出幼子,过继到明程名下为长子。改名明子玉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8-12-09 13:25:00 +0800 CST  
伪装者之你不长大,我不敢老(下)
九十二 你到底是谁!

前情提要:“前一章提起,楼诚兄弟在归国后来到了苏州参加祭祀大典,在苏州现任大族长明子山以及明镜的努力下,阿诚获得了一个有名无分的明家养子身份。这与此同时,也让楼诚兄弟进一步了解了大家族之间利益斗争的黑暗。

另一边,北京的大爷明子玉带来了他的未婚妻方思夕介绍给各位族人。方思夕对阿诚一见如故,并对他们提起了一段往事。故事的主人公方季生于民国二年丢失了他的爱子方思明,至今下落不明。而阿诚恰好是民国二年生人,这些看似不重要的讯息却让明楼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他怀疑阿诚就是方家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遂明子玉受明楼之托去北平调查,可他却给满怀期望的明楼了一个很可怕的消息……”

“大哥!”和明台胡闹够的阿诚突然转身看向明楼:“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一旁阿诚突然的问话,说实话让明楼有点心慌,他下意识的就把那张薄薄的纸叠起来塞进怀里,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柔声说道:“额,最迟明天早上六点多。”

“这么早啊。”阿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见这话,明台居然放下了玩具嚷嚷道:“太早了,我还不一定能不能起床呢。”

明台这话,是让明楼又好气又好笑,他轻声呵斥道:“你以为航空公司是你家开啊,点钟任你定,飞机任你开。”

“那大哥你就不能一开始把时间订的好一点嘛,非要这么劳师动众的。”明台下意识的顶嘴道。

明楼一下子就坐直了腰:“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明楼又要发火,阿诚只好赶紧当起了和事佬:“没事大哥,明台还小,童言无忌嘛,实在不行,我明天早上叫他起床。”

说着他向明台使了一个眼色,明台只好悻悻的走到明楼跟前小声的道了歉后,便匆匆跑回了屋,生怕他再多待一会,就会被大哥逮住一顿教训。

看着仓皇而逃的小孩子,明楼皱着眉摇了摇头:“惯的没有了一点样子。”

一旁吃酥糖的阿诚倒是觉得好笑,大哥总是嫌弃明台没大没小,被大姐宠坏了,可哪次敢和大姐当面对质,也只能自己私底下发发牢骚罢了。

看着阿诚一脸得意的笑明楼就觉得不爽,他用报纸轻轻的拍了一下阿诚的脑袋:“你笑什么。”

听见明楼语气不善,阿诚赶紧把手中的酥糖摊开在明楼面前:“大哥,这酥糖不错。”

“喜欢吃啊。”明楼没了凶脸色,他靠躺在沙发上接着看起了报纸:“那就让阿香给你装上一罐明天带上。难得你爱吃。还有什么喜欢的,就去告诉阿兰他们,能带,就都给你带上。”

明楼突如其来的温和让阿诚有点无所适从,他不由自主的便放慢了嘴中咀嚼的动作。甜津津的糖果一点一点的在嘴中融化,奶油在舌尖似乎还跳起了芭蕾,可是阿诚现在无暇顾及这么些味蕾上的享受,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哥有点奇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好,而这种好,实在是好的太奇怪了。

“怎么了?”明楼也注意到了阿诚暂时沉默:“想要的东西就那么多,需要想这么久。”

阿诚并没有搭理明楼的调侃,只是凑到明楼的跟前,一脸的献媚:“大哥,我可不可以出去玩一会。”

明楼没有多做言语,只是眼神有点飘忽,似乎有点心神不宁。他点了点头:“嗯,去吧。”

明楼痛快的答应让阿诚有点意外,他眯着眼凑到明楼肩头,有点审视意味的看向他:“大哥,您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听见阿诚的这句话,明楼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用手掐住阿诚后颈上的一块肉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教训我了。”

脖子后面一下子生痛生痛的,阿诚只能哭笑不得的求饶说:“大哥,大哥,哥,我知道错了,您快放手,疼。”

“滚 蛋。”明楼无心恋战,他一把推开阿诚起身离开了沙发:“别玩的太疯,早点回来吃饭。”

看见明楼的兴致不高,阿诚只能无奈的冲阿香吐了吐舌头,便自顾自的跑了出去。

明楼回到书房后,又情不自禁的打开了那封信,可越看,越觉得心烦,越觉得头疼。

“方季生,林爱贤已故,方思明确有其人,时年十七,方伯生所出长子,从未丢失。

我信思夕,必有难言之隐,斯人已逝,往事不必再提。

明楼,珍重。 ”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2 11:33:00 +0800 CST  
“方季生,林爱贤已故,方思明确有其人,时年十七,方伯生所出长子,从未丢失。

我信思夕,必有难言之隐,斯人已逝,往事不必再提。

明楼,珍重。 ”

明楼陷入了深思。方思明另有其人,可方思夕对他们讲方思明早在十八年前丢失,至今下落不明。她明知道如此,却还是那样说,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设下一个故事,引诱自己去调查,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为什么,她到底是谁,她想做什么,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特工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件事远不止那么简单,而这背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阴谋。从明子玉的寥寥几笔里,明楼再也读不出来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他用手轻轻的捏着鼻梁,仔细的回想着那天方思夕的一言一行,她看阿诚的眼神,她的那一份感慨和惋惜。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明楼只觉得头痛。阿诚长大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不论如何,阿诚,绝不能知道这件事。

最终,他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打火机,缓缓的点燃的那封信。

火光霎时照亮了他愁苦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那特有的烧糊的油墨味,明楼蹙着眉,在火舌舔到他手指前把那团纸丢在了地板上。

那封信在地上抽搐着,最后消失殆尽,灰飞烟灭,可明楼的心却从此有了一个结。

这时阿其端着一盏茶敲门进来,他看见了地上的纸灰,还有明楼铁青的脸色,心里一跳,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把茶放到书桌上,便蹲下身子收拾起了那堆残骸。

明楼在一旁冷眼相观,他就喜欢这种寡言少辞的人。

阿其收拾好后,向明楼微微鞠了一躬,准备退出去,明楼却叫住了他。

“阿其,最近忙吗?”

“大少爷,这过了年,也没那么忙了。”阿其回答的很是小心翼翼。

明楼绕到沙发哪里坐下,眼神却没有离开阿其:“我记得,你是十六岁时到的我们明家做长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你也有二十六七了吧。”

“大少爷。”阿其微微一笑:“虚岁二十九了。”

“我十二岁时你就做了我的陪读,再后来,你就跟着忠叔做事,学着料理家里,还有生意上的事。现如今,忠叔退了,你接管了过来他的一切事物。”明楼说到这里停了停:“大姐也和我说过,你做事很是妥帖,是个人才。”

阿其还是不知道明楼他想干嘛,只能礼貌的回道:“谢谢大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楼笑着摆了摆手:“好啦好啦,你就别拿那一套糊弄我了,你陪了我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性情,我们都心知肚明。这次苏州的事,我想你也有所耳闻,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什么。”

“是,阿诚少爷?”阿其试探的问道。

“对。”明楼严肃的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个我值得信任,值得托付,并且有能力的人去给我查一件事。”

“大少爷,去哪?”阿其一下子就站的笔直。

明楼直视着阿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北平。”

“阿诚!”陶思永站在台阶上挥了挥手:“这里!”

遥遥的看见了陶思永,阿诚便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大衣才跑过去:“思永!”

阿诚气喘吁吁的跑到陶思永跟前,额前的头发有一些凌乱,脖子上的围巾也是歪到了一旁。他抬头看这个阔别已久的老同学,只觉得有一点陌生。思永穿着一身紫罗兰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可人。下午的阳光正正好,倾泻在那个女孩子的身上,使她变得更遥不可及。雪白的绒帽遮挡不住她那一头迷人秀发,配上一个暖人的笑容,都让阿诚恍惚,他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她。

阿诚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好时,思永却伸出了手,自然而然的替阿诚正了正围巾:“两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的不修边幅。”

思永温热的手蹭到了阿诚的脸庞,阿诚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他结巴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思永,好久不见,你变的更漂亮了。”

思永抽回了手,双手背后,冲阿诚调皮的一笑:“变得更不正经了!”

“那些看起来不正经的人,才最深情。”阿诚恢复了在巴黎的油嘴滑舌。

思永听后抿嘴一笑:“强词夺理,走吧,里面还有三个不正经的等着你呢。”

阿诚和陶思永一进去,就看见子衿端着一杯香槟满场乱跑,子衿看见了阿诚,倒也干脆,直接就扑上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明少爷,别来无恙啊!”

“郑公子,您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你勒死了。”阿诚嫌弃的推着那个热情过度的家伙,

郑子衿松开了阿诚,上下打量着他,咋舌道:“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怎么样,巴黎一行,收获颇丰吧。”

阿诚贴近子衿的耳边低语道:“我这里有巴黎最新的杂志,要不要。”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2 11:34:00 +0800 CST  
九十三 茶花女的悲剧
一切都存在于渺小之中,我就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孩子虽然幼小,但他是未来的成人;脑袋虽然狭窄,但它蕴藏着无限的思想;眼珠才不过一丁点儿大,它却可以看到广袤的天地。
——小仲马《茶花女》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又是一个大哥不在家的美好下午。
冬去春来,阿诚早已脱掉了厚厚的毛衣,而窗外的世界,也卸下了冬日的伪装,貌似开始变得生机勃勃起来。路边的梧桐树接着开始了它的浪漫人生,而阿诚,也要即将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阿诚站在镜子前精细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用心的给自己的皮鞋擦了鞋油,可却还是不愿意扣自己的袖扣还有领扣。他很喜欢自己这件淡蓝色的条纹亚麻布衬衣,可是就因为自己总爱把袖子卷到臂弯处,弄的这件衬衣总是皱巴巴的,用熨斗熨了好几次都没有用。阿诚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又要磨大哥再给他买一件衣服了。
他打理好自己后,就下楼给自己倒了一杯给明楼准备好的咖啡。房间里空荡荡的,给阿诚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不过这种恐慌稍纵即逝,咖啡的芳香让阿诚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他小心翼翼的端着那杯咖啡上了楼,关上门,推开窗,拿出一张唱片,打开留声机,阿诚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又慢条斯理。
一个意大利女人的声音从留声机里缓缓的传了出来,阿诚虽然一句也没有听懂她唱的,但配着那悠扬而动人的音乐,也足以让他热泪盈眶。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桌子上的咖啡腾腾的冒着热气,薄薄的书页轻轻的翻动着,不知疲倦。阿诚轻闭双眼,平静的呼吸着,他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躺靠在柔软的椅子上,他甚至还把双脚搭在了书桌上。耳畔的音乐沁人心脾,而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惬意了。
也不知道这样子过了多久,直到阿诚快要昏昏欲睡时,啪的一声巨响,才把阿诚从梦境拖了回来。
“明先生,享受时间到此结束。”明楼双臂抱在胸前对阿诚说道:“给我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大哥那张脸实在不是一件美好的事,被破坏了兴致的阿诚脸色很臭,可是面对明楼的“专裁”,他还是不得不要去屈服。
阿诚不情不愿的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瘪着嘴站在明楼的面前:“大哥,您回来了。”
“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歌剧听着,咖啡喝着,就连这脚都上桌子了。”明楼嘲讽的说道:“把留声机关了去!”
听见明楼要关留声机,阿诚就不依了:“大哥,再听一会好吗?”
“意大利语,你能听懂吗?”明楼一抬眼:“去关了。”
阿诚恳求的情真意切,明楼也拒绝的义正言辞。
拗不过明楼,阿诚只能磨磨蹭蹭的去关了他的宝贝,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嘟囔道:“专横独权。”
“你说什么。”明楼坐到了椅子上:“过来。”
阿诚耷拉着头走到明楼面前,不肯给明楼好脸色看。
明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用手轻轻拍了拍桌子上一套崭新的卷子说道:“这是我从巴黎大学理学院的题库里买的摸底测评卷,也是最贴近你参加入学考试的试卷。所以,你要给我用心的做。我卡时间,十分钟后,你开始做。”
“啊,大哥,您就不能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听见明楼又逼他做卷子,阿诚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您这几天都让我连轴转,就算是机器,也要适度的停下来,歇一歇,上上润滑油嘛。”
看着一脸不忿的阿诚,明楼极力的忍住了痛骂他一顿的欲望,用一种比较和婉的语气说道:“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参加高中的会考了,可是你现在的成绩,还是不稳定因素多。虽然勉强够上了理学院的分数,但一直在打擦边球。你说你还不赶紧下苦功夫努努力。你可别还想指望我,花钱把你送进巴黎大学。而且就算花钱进去,你觉得你能在其他同学面前抬得起头吗?”
听见明楼的话,阿诚再也没了脾气,可他开始不愿意做那套卷子:“大哥,明天做可以吗?”
明楼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不考巴黎大学了?”
“不考。”阿诚回答的干脆极了。
可他话音刚落,明楼就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那套卷子打在了阿诚身上:“你再说一遍?!”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6 23:14:00 +0800 CST  
可他话音刚落,明楼就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那套卷子打在了阿诚身上:“你再说一遍?!”
看见明楼瞪了眼,阿诚不敢再造次,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赶紧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坐到明楼的身旁,接过大哥手中的卷子,沉默的做了下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而阿诚身边,岂止坐了一只老虎啊。
做完了那套理科卷子,也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阿诚疲惫的合上钢笔盖,一脸无奈的看着正在一旁研究他卷子的明楼。
“我明天就把这套卷子去让哈里教授评分,如果成绩不理想,你要给我当心。”明楼一边收拾卷子,一边威胁阿诚道:“好了,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吃点饭。”
看着一脸严肃的明楼,阿诚慵慵懒懒的走到衣柜旁挑着衣服穿,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心的瞟着在书桌那里喝咖啡的明楼。
“我一点也喜欢和大哥待在一起。”阿诚孩子气的小声嚷嚷道。
明楼听见了阿诚的怨言,不气反笑,他端着咖啡踱步到阿诚的身后,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啊,那又能怎么办呢,你就摊上我了,这是已定的事实。而且你即不能选择其他人当你的大哥,我也懒得再从街上捡回来一个弟弟,毕竟有你和明台就够让我头疼的了。所以啊。”明楼突然伸出手拍了拍阿诚的肩膀:“综上所述,我们还能怎么办,那就凑合着过吧。”
明楼调侃完阿诚就下了楼,只留下面红耳赤的阿诚不知所措的拿着一件衬衣站着。
西餐馆里,明楼给阿诚点了他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浓汤,还有草莓馅饼。可是阿诚却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是有气无力的切着他盘子里的那一份牛排。
“这家店的鱼子酱很不错的,阿诚你要不要来一点。”明楼注意到了孩子的失落。
“大哥我不喜欢七分熟的牛排,我喜欢全熟。”阿诚并没有接明楼的话。
明楼并没有在意阿诚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是用餐巾擦了擦嘴:“做事,还是留一点余地的好。做事如此,吃饭也是如此。”
阿诚认同的哼了一声。
明楼笑了,他知道阿诚为什么在闹别扭。
“喝白兰地吗?”明楼调侃的说道:“酒是忘记忧愁的最好工具。”
“借酒消愁愁更愁。”阿诚别过了头。
明楼重新拿起刀叉,接着吃起了他的龙利鱼:“只要明天哈里先生说你的卷子没问题,我就送给你一张,法语的茶花女的歌剧唱片,省的你听不懂意大利语的。”
“真的大哥!”阿诚一下子就两眼放光,他啪的放下刀叉大声说道:“您可要说话算数!”
阿诚的声音吸引过来了周围其他几个食客的目光,他满怀歉意的笑了笑,又赶紧看向了明楼:“大哥,您当真?”
“怎么,刚才不还是一副,幽怨的臭脸,这一听见有好处,就立马变脸了。”明楼笑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嘿嘿嘿嘿。”阿诚笑的很是无奈:“大哥,您不是都说了,没办法,凑活着过嘛。”
说着阿诚就把自己最钟爱的奶油蘑菇汤推到明楼面前:“大哥,您喝汤。”
“谢谢,我也有。”明楼并不接受阿诚的献媚:“我说了,是有条件的,是你的卷子一定要做好。当然,如果你可以顺利考到巴黎大学,我可以考虑带你去看一场茶花女的歌剧。”
阿诚忙不迭的使劲点着头,生怕一句不对,明楼又要反悔。看着一脸希望的阿诚,宠溺的一笑,还是个孩子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看小说了。”明楼吃饱了饭,又开始打量起阿诚:“你不是,最爱看那些,无聊的,漫画。”
阿诚一边享用他的甜品,一边反问道明楼:“大哥,您觉得玛格丽特的爱情悲剧。到底是因为什么?”
明楼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阿诚会这么问,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那个社会的黑暗吧。”
阿诚并不满意明楼的回答,他摇了摇头:“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的悲剧是,他们的爱,还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个中间者,就是阿尔芒的父亲。玛格丽特和阿尔芒的爱情,冲破了社会舆论,冲破了金钱的限制,却最后死在了玛格丽特不愿牺牲阿尔芒的家庭。而这个背后的操作者,就是阿尔芒的父亲。”
阿诚沉默了一下:“有的时候,越爱一个人,就越想保护那个人,而当阿尔芒那么痛心的折磨,侮辱玛格丽特时,他也永远不知道,那个辜负他的玛格丽特,为他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6 23:14:00 +0800 CST  
阿诚沉默了一下:“有的时候,越爱一个人,就越想保护那个人,而当阿尔芒那么痛心的折磨,侮辱玛格丽特时,他也永远不知道,那个辜负他的玛格丽特,为他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
明楼小声的背出茶花女中的一个片段:“除了你的侮辱是你始终爱我的证据外,我似乎觉得你越是折磨我,等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你眼中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
他抬起头看着眼角含着泪的阿诚,有点难受,但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阿诚,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大哥有言在先,只要不影响学习,不逾越礼法,我可以接受。”
“没有。”阿诚垂头丧气的放下刀叉:“我今年去苏州四处打听了好久,都没有得到一点依依的消息,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也在无意中做了阿尔芒?”
阿诚突然的发问让明楼心里一惊,他脸上略过一丝难以发现的不安,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明楼自然的召唤侍者过来结账,从皮夹里掏钱的时候瞟了阿诚一眼:“阿诚,我今天没有带够钱。”
明楼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阿诚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对面那个安之若泰的明楼,下意识的就捂紧了自己的口袋:“这是我好不容易攒的。”
“那一会去后厨刷盘子,你去。”明楼嘴角扬起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为什么。”阿诚委屈极了:“是大哥您带我出来吃饭的。”
“因为我是大哥,我先出去发动车子。”明楼站起来穿好他的西装,然后冲侍者微微一笑:“找这位先生结账。”
明楼前脚一走,那个侍者后脚就把账单递给了阿诚,看着账单上昂贵的费用,还有那一笔不菲的小费,都让阿诚心痛。可是大哥已经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他要是不付钱,恐怕真的是要被老板极不客气的请到后厨刷盘子,清空了皮夹里的钱后,阿诚才慢吞吞的从到店里走了出来,他坐在副驾驶一脸幽怨的看着明楼,明楼却毫不在意,他一边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一边说:“你那套卷子是我花了钱买回来的,我投资,就要看到回报,但是现在估计,我马上就要血本无归了,你总要让我从别的地方,找补点回来吧。”
“大哥!”阿诚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烦着呢,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明楼看着小孩子,笑了好久:“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
阿诚不愿再同明楼斗嘴,只能沉默的看向了车外。明楼小心翼翼的窥探着阿诚的脸色,心里却还在想着依依的事,就当他正想的出神时,一旁的阿诚说话了。
“大哥,我们就一定要在法兰西念书吗?我为什么不能选择美国还有英国的学校。”阿诚说话时还是看着窗外,不肯转过头:“我从开始念书时,大哥就开始教我拉丁文,波兰语,还有法语。难道大哥从八年前,就已经为我筹划好了未来吗?”
明楼没有回答他。
阿诚转过头,盯着明楼的眼睛接着问道:“我一直过着大哥安排好的人生,以至于到了后来,我的潜意识里就是要执行您对我已定的人生。大哥,我可不可以认为,因为您的安排,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已经有了最原始的局限。”
阿诚话音刚落,明楼就来了一个急刹车,安全带一下子就勒的阿诚的肩膀生痛生痛的。明楼也是死死的抓着方向盘,一言不发。
明楼叹了一口气,接着发动车子,阿诚依旧死死的盯着明楼,想要从大哥的嘴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明楼一直沉默着,阿诚也一直偏执的看着明楼,直到脖子明显的感到了酸痛。
很快,兄弟二人就回到了家,明楼拔出了车钥匙,却没有想要下车的动作,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说罢明楼就下了车,并没有再理会阿诚。阿诚看着大哥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他刚才是在质疑自己的大哥吗?自己的思想,真的是按照大哥的设想一步一步的养成吗?
黑夜永远是那么的漫长,虽然天亮触手可及,但是心中的黑暗,总不会那么容易褪去。第二天下午,明楼拿着那份批改好的试卷找到阿诚,他并没有多说,可阿诚心知肚明。
明楼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阿诚,你怎么想。”
“大哥,对不起,我昨天对您太无理。”阿诚双手背后低着头承认错误。
明楼无视了阿诚的道歉,他仔细的看着阿诚的那份试卷,叹了一口气:“阿诚啊,你说你怎么办啊。实在不行,大哥再给你想想办法,找找关系,争取给你一个进理学院的名额。”
明楼的话一出,阿诚明显感觉自己收到了“轻视”和“侮辱”。
“大哥,我可以的。”他猛的一抬头反驳道。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6 23:15:00 +0800 CST  
“大哥,我可以的。”他猛的一抬头反驳道。
明楼笑了:“嘴上的凌云壮志,只是最盲目的自信。”
阿诚眼角一下就湿润了:“大哥,您不相信我?”
明楼却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背对着阿诚用一种失望的语调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我给过你,你没有把握好。但是我作为你的大哥,我可以利用一切手段,给你追逐梦想的机会。”
说完明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阿诚的房间。
此后的两个月里,明楼见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阿诚,学习,学习,在学习。他吃饭在学习,休息时在学习,就连走在路上也在学习。明楼知道是自己的激将法管用了,这个孩子,只要不触及他的自尊,他永远不会这么拼命。
可是自己这个大哥,可就真的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坏人。
两个月后,又是一个美好的下午,明楼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心无旁骛的备着课,手边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他舔了舔嘴唇,依旧没有起身。这时,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了他的案头,明楼抬头一笑:“谢谢。”
“大哥,我考住了巴黎大学了。”阿诚的话里颇有些洋洋得意,
明楼喝了一口茶,挑了挑眉:“我知道。”
听见明楼这么说,阿诚忍不住嚷嚷起来:“您,又在背后做手脚了?”
砰的一声,明楼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阿诚也被吓得一激灵。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明楼厉声呵斥道,然后一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的阿诚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走到门外面贴墙站好,自己带着报复的心思过来和大哥炫耀,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更何况,刚才的话,一定伤了自己的心。
正当他内疚的时候,哈里教授过来了,他看见门口站着的阿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小伙子,我原本以为你还不行呢,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你可以提高那么多,虽然你算不上名列前茅,但只要你用心,等来了理学院,我想你会越来越好的。”
哈里先生突如其来的夸赞让阿诚有点无所适从,只能点了点头。
“怎么不进去,你大哥不在吗?”哈里先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阿诚摇了摇头:“我出言不逊,我大哥罚我到门外思过。”
哈里先生耸了耸肩:“明诚先生,爱莫能助,那么,开学见了。”
哈里先生悠悠闲闲的走远了,阿诚手里攥的录取通知书也是越来越皱,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大哥两个月以前的所言所语,这难道,就是大哥的激将法?
终于,阿诚还是鼓足勇气重新进了大哥的办公室,大哥在讲电话,看见他进来了,只是摆了摆手招呼他过来,明楼又讲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重新看向阿诚:“通知书呢。”
阿诚咬着嘴唇把通知书递给明楼:“大哥。”
“怎么搞得这么皱,就和你的衬衣一样。”明楼打开看着:“衬衣还能买新的,你这通知书去哪里搞第二份啊?”
明楼透过自己的金边眼镜看着那个别扭的阿诚,摇了摇头,接着问道:“给大姐发了电报没?”
“还没。”阿诚抬起了头。
“那就别告诉她了,等过几天咱们回上海,当面告诉她,这样她会更高兴的。”明楼把通知书重新递还给了阿诚:“阿诚,没有一个人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就算这个人是傀儡,他也会有一种听他操纵着他的人的欲望。”
“大哥。我认真反省过了。”阿诚搓着手说道。
“既然反省过了,那就不用再接受惩罚了。”明楼穿好西装:“走,大哥带你去歌剧院看茶花女。”
“大哥。”
“阿诚,你不是阿尔芒,依依也不是玛格丽特,我们也不会当阿尔芒的父亲,那个黑暗的社会也离你很远,所以,茶花女的悲剧也不会在你的身上重演。”明楼拍了拍阿诚的脑袋:“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请你相信,你的人生,要远比那些戏剧精彩而美好。”
“头脑是狭小的,而他却隐藏着思想,眼睛只是一个小点,他却能环视辽阔的天地。”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06 23:15:00 +0800 CST  
九十四 汽车带来的激情(上)

又是一个盛夏,发锈的齿轮又开始了汹涌的转动,其负载着形形色色的悲伤,亦拥抱着轰轰烈烈的甜蜜。而当这个夏天濒临结束时,齿轮便不再拥有生命,那一切仿佛不复存在,所有的悲伤与甜蜜都将停留在这个无奈的季节,它们既然造就如此刻苦铭心的记忆,那么就不得不被人以“痛苦”而诅咒。

“阿诚哥,你不要总是蒙在房间里看书,大姐说了,物极必反,你也该陪我出去玩一玩了。”明台一边坐在地板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阿诚的小说,一边抱怨道:“一个暑假都快过去了,你回来就和没回来一样,我还是每天一个人享受孤独。”

阿诚手里捧着一本书,目不斜视,但他还是对明台的怨言做出了回复:“Beatus ille qui procul negotiis”

说完,他就冲明台神秘的一笑。

明台气恼的使劲踹了一脚阿诚的椅子:“我要去告诉大姐,你不陪我玩,还用我听不懂的洋文骂我!”

说着明台就要站起来往外面走,阿诚只能赶紧拉住了那个小祖宗:“嘚嘚嘚,小祖宗,我怕了你还不行。大姐最近够为生意上的事头疼的了,你就别给她添堵了。”

“那你刚才又说我什么。”明台颇为委屈。

“唉,我说的是一句拉丁文。”阿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意思是说,不只忙碌的人才是幸福的。”

明台倒是反应很快:“那阿诚哥你是说我懒喽。”

看见小孩子又要为难他,阿诚只好赶紧投降:“明台,你要不要吃朱古力冰激凌啊。”

“好。”明台见好就收:“现在就去!”

可是真的当他们俩站在家门口,看着天上那明晃晃的大太阳,还有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还是畏惧了。阿诚掏出手绢仔细的给自己擦着汗,一脸的为难:“要不,等阿其和阿兰从码头回来再给咱们买?”

“我不!”明台气恼的跺着脚:“感觉不一样,而且我现在就要吃,我等不到他们回来了!”

明台又开始使小性子,阿诚便也没有耐性,他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太阳这么大,还没走到商店就要中暑,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见阿诚没了好脾气,明台只能自己生闷气,他坐在地上使劲用自己的皮鞋磨着台阶。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太阳最毒最热的时候,空气中沉闷的没有一丝凉气,甚至连一点点的风也没有。明台和阿诚的心情就像这院子里被晒的蔫蔫的茉莉花,这时,明台的目光移到了树荫下的汽车上,顿时,他眼睛一亮。

他轻轻拽了拽阿诚的裤脚:“诶,阿诚哥。”

听见小孩子的语气有诈,阿诚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阿诚哥,你会开车吗?”明台从地上蹦起来:“咱们可以开车去商店啊。”

“你疯了吧?”阿诚不容置疑的摇了摇头:“我都没有驾照,再说了这个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可不要在最后关头被你拉下水。”

阿诚的说辞明台对此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阿诚哥,你快拉倒吧,你这个假期没事干就爱在汽车上待着,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有想要偷开车的意愿。”

明台一语中的,阿诚一下子就面红耳赤的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我那是,那是,那是……”

“诶,阿诚哥,你紧张了。”明台审视的看着阿诚,一脸奸笑:“那是什么,阿诚哥。”

“我,我,我……”阿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小 混 蛋 给问住了,他只能无奈的换了一个话题:“大哥和大姐都还在午睡,他们要是醒过来了怎么办?”

这似乎是一个需要思考的棘手的问题,阿诚的发问着实让明台停下了他的设想,但是大概只过了不到十秒钟,明台就扬起了那张他人畜无害的小脸,一脸希望的看着阿诚:“阿诚哥,我知道你可以把我平安带到商店的。”

接着又明台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春宵一刻值千金。”

“什么?”阿诚诧异的转过头看着那个孩子。

知道自己说的不对,明台赶紧嘿嘿一笑解释道:“是及时行乐,及时行乐,阿诚哥。”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0:00 +0800 CST  
接着又明台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春宵一刻值千金。”

“什么?”阿诚诧异的转过头看着那个孩子。

知道自己说的不对,明台赶紧嘿嘿一笑解释道:“是及时行乐,及时行乐,阿诚哥。”

阿诚嫌弃的看了明台一眼,心里却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小时候自己被桂姨囚禁在一间青灰色的房间里,每天不见天日的活在混沌中。直到有一天,他有幸逃了出去,逃出了那一方天地,逃到了繁华的马路上。而他第一次在马路上遇见的那个飞驰而过的大怪物,也可以说就是他重生之路上受到的第一个惊吓。

司机不耐烦的骂声,刺耳的滴滴声,还有那漫天的尘土,都让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邂逅充满了不堪。而当他正真的坐到那个大怪物里时,依偎在明楼的怀里鼓起勇气第一次摁下那个喇叭后,阿诚发现,其实自己对它的一切抵抗情绪,全是那第一次见面的误会。其实,汽车真的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阿诚对开车的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却只可惜在上海时,出行都是阿其哥,或者大哥开车带他出去。大人们从不允许他私自碰汽车一下,所以每一次他也只能憋屈的坐在一旁看着。再等到阿诚念国中时,他也觉得自己够资格去开车的,但还是被阿其拒绝掉了。而自从大哥带他去巴黎后,自行车就彻底成为了他的代步车,坐汽车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都说人性贪婪,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也正因为如此,阿诚对于开汽车这件事真的是拥有一份出乎意料的热情,而这份热情和激动,也被称为青年人的“热血”和“执着”。

而这份激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如果欲望的火花过盛的话,那么它就会毫不吝啬盖过理智,抛开世俗的一切,从而只为实现自己的梦想。

就比如现在的阿诚。

“明台你去侦察敌情!”阿诚有时候做决定,甚至都不用拍脑门:“我知道阿其把钥匙放在哪里,我去拿!”

都说知易行难,阿诚也不例外,就算他看明楼开了几百次的车,他还是不知道把车钥匙塞进去以后该从何下手。阿诚的额前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手不住的颤抖着,他努力的回忆大哥开车时的一招一式,想象着该如何去驾驶这个庞然大物。明台也是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阿诚。

终于,在一番折腾下汽车动了起来,可阿诚哪里会驾驶这个玩意,方向盘在手里打滑,轮胎就在地面上打滑,这还没出院子呢,就已经有两盆茉莉花“阵亡”了。

两个“犯 罪”天才就那么招摇的闯出了在全上海都声名显赫的明公馆,汽车在出门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一下那个大铁门。

窗外的声响还是没有把睡得死沉的明楼吵醒,明镜困惑的睁开眼睛:“阿香!外面怎么了?”

熟知一切的阿香怎么会说真话,只能说出了几句极具欺骗性的话来搪塞明镜。当然阿香心里也已经把阿诚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Zut alors!”阿诚有点懊恼的从后视镜看了一下:“车一定被刮花了。”

明台却不以为然极了:“安啦,阿诚哥,再说了,我听见你说脏话了,我要去告诉大哥!”

“安静!”阿诚又紧张又不耐烦:“别烦我!”

明台撇了撇嘴,但还是悻悻的缩在了一旁系好安全带。可是阿诚那蹩脚的技术还是没有办法让明台心安,以及闭嘴。

“阿诚哥!哪里有一个垃圾桶!啊啊啊啊啊,有人,电线杆!自行车!黄包车!啊!你会不会开车啊!……”

阿诚的手颤抖着,汽车也在不可避免的走着S形,旁边还有一个喋喋不休的“男高音”,说实话阿诚当时真的想到了“车毁人亡”这个词。

明台虽然很不满阿诚的车技,但是当他透过车窗看见路人们对他投来的惊恐目光,明台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这种感觉和得到学校的嘉奖可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开心。

这时,一个黄包车从前面直直的就冲了过来,这一下,阿诚可是彻底慌了神,后面的汽车喇叭就没停过,左边是电车,右边是行人,他又不晓得踩刹车,情急之下他只能拼命把车打到了右边。

砰的一声,车撞在了电线杆上,顿时,马路上乱了阵脚,路人惊恐的叫声,警察尖锐的哨声,都让阿诚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渐行渐远。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1:00 +0800 CST  
砰的一声,车撞在了电线杆上,顿时,马路上乱了阵脚,路人惊恐的叫声,警察尖锐的哨声,都让阿诚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渐行渐远。

“年龄。”

“明诚。”

“年龄。”

“十八岁。”

“哪里人。”

“上海本地人。”

警察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见差不多了才把阿诚带到了隔壁屋子。警察对他并不客气,使劲一推他的后背就把他扔了进去,明台看见阿诚,赶紧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他:“阿诚哥!”

“我们已经给明公馆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们。”警察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松动:“老实待着。”

明台明显被吓得不轻,抱着阿诚怎么也不肯撒手。

看见明台的样子阿诚担心极了:“他们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没有。”明台闷闷的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阿诚,一脸的忧郁:“大哥那边,怎么办。”

明台的话击中了阿诚的软肋,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啊,怎么办啊。”

阿其回到家看见汽车少了一辆,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自然的问着一旁收拾东西的阿香:“诶,大少爷出去了?”

“没有,大少爷喝了药以后就一直睡到现在,不曾出来。”阿香回答的很从容。

“那,大小姐呢?”阿其觉得不对。

“大小姐在楼上看合同。”阿香说着就想往小厨房走:“我给大小姐熬的紫米粥好了,我去给大小姐送过去。”

阿其却一把拽住了阿香:“你说实话,外面的汽车呢。”

阿其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坏了阿香,她抽泣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明楼摸着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笑了起来:“阿香你又惹咱们得大总管生气啦。来到我这来。”

见明楼出来了,阿其只能松开了紧紧拽着阿香的袖子,阿香用袖子擦掉泪走到明楼身边,却还是止不住抽噎着。

明楼怜惜的摸了摸阿香的头:“怎么了。”

阿香摇了摇头,胆怯的看了一眼阿其。明楼心领神会,他拍了拍阿香的肩膀:“去伺候大小姐吧。”

阿香如获大赦的跑了出去,明楼看了一眼阿其,坐到沙发上:“真的是一天也不让人省心,说吧,怎么回事。”

阿其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什么,明楼严厉的看了他一眼,刚想说点什么,这时一旁的电话响了。明楼瞪了阿其一眼,接了起来:“喂,您好,这里是明公馆。”

明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电话里的内容可想而知,阿其心里打着鼓,小心翼翼的看着明楼的脸色,等明楼撂下电话后,才说出了一句话:“大少爷,院子里停的车,少了一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明楼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阿其真的是委屈极了,却实在是找不到一点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明楼在家里脾气很是温和,很少对下人发火,今天对阿其这么说话,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那两个少爷又出事了。

明镜闻声出来,看见明楼对阿其发火,赶紧下了楼来:“怎么了这又是,这么大的火气。”

“姐。”明楼赶紧起身让明镜坐下:“除了那两个家伙,还能是谁。”

听见明楼这么说,明镜反而笑了起来:“那你去找明台还有阿诚算账去喽,拿人家阿其撒的是哪门子气。”

明楼无奈的看了一眼阿其,叹了一口气说道:“姐,警署来电话了,阿诚和明台他们俩偷偷开走一辆车,撞了电线杆,被警署连车带人扣下了,让我们去领人。”

听见明楼这么说,明镜一下子就心惊了起来:“怎么回事,这都淘出格了,他们俩没受伤吧。”

明楼笑了一下:“没有,估计就是被吓得不轻。”

听见两个孩子没事,明镜才略微放下了心:“没事就好,那明楼,你赶紧去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吧。”

明楼却不干了,他嘲弄的一笑:“我才不去呢,就让他们在警署里好好待着吧,不吃点苦头,怎么长记性。”

知道明楼心里不高兴,明镜倒也没办法,只能说点话来哄着安慰他:“好啦,他们这次的确是太过分了,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不过你就算要收拾他们,也总要把他们接回来再说吧。接回来以后,我不插手,任凭你发落。”

明楼听了明镜的话,却还是有点不情不愿:“太便宜他们了。”

“行了,尚方宝剑都拿到手了,你到底还想干什么。”明镜戳了一下明楼的脑袋:“这次,我不心软,也不插手,可以了吧。”

得到明镜的这番承诺明楼才严肃的带着阿其去了警署。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2:00 +0800 CST  
得到明镜的这番承诺明楼才严肃的带着阿其去了警署。

一位年轻的警长接待了他们,客套了一番过后,他并没有带明楼去接阿诚他们的意思,明楼以为警长是想要点好处,便示意身后的阿其拿出钱来,那个警长却拦住了阿其:“明大少爷,不是我不放人,实在是我没有权利放二位少爷。今年上面发了最新的通知,一定要把驾照这件事切实到位,上头管得严,我一个小小的警长,实在是没那个权利。”

明楼皱起了眉,最近时局紧张,警务处的那些家伙怎么会不乘机敲一笔下来,看来今天这地方,好进不好出啊。尽管如此,明楼还是让阿其给了那个小警长一点好处:“拜托您,先帮我照顾好那两个孩子。”

易安说过,政府厅里的人胃口都大的很,当然,这个警务处的人,胃口绝对也不会小。警察局的副局长很客气的接待了明楼,他那市侩的一套让明楼反感,但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副局长手里夹着的雪茄还有嘴里吐出的烟圈使他浑身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他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的,却丝毫掩饰不住他那满脸的欲望。

“大少爷,您也是知道的,上面有什么指令,我们就要怎么去做,要通融,我们也是爱莫能及啊。”副局长貌似说的很是合情合理:“您明家在上海是名门望族,最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可我们这个警察厅也要执法公正啊,不然那些社会舆论,迟早会把我们淹死的。”

明楼向后看了一眼,阿其递过去一个信封,明楼接过直接推到了副局长的面前:“刘副局长,您秉公执法,我们都看在眼里,报社那边我会去安排,我们明家人做事,您放心。”

副局长轻轻摸了一下信封的厚度,笑了笑:“听闻素来明家家教严谨,明家子弟更是如此,所以,明大公子,请您回去以后一定要务必好好劝诫两位少爷,毕竟真要出点事了,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过去的。”

明楼起身和他握手笑道:“多谢刘局长,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出了副局长的办公室,明楼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走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转头对阿其说道:“你去报社和记者们交涉一下,报道可以发,但要有分寸。”

“是,大少爷。”阿其点了点头:“那小少爷和阿诚少爷……”

明楼正了正领子:“我也有分寸。”

回到了明公馆,阿诚和明台却怎么也不敢进门去,尤其是阿诚,他最知道明楼的阎王脾气,也知道今天必定是凶多吉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真的当他要面临这一切时,他还是畏惧了。

明台和阿诚畏惧的站在小轿车旁边不敢动,和站在家门口的明楼僵持着,明台看见大姐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们,却丝毫没有想要下来拯救他们的意思,而明楼明显也没有好脾气,他的脸色一分一分的垮了下去,看的他们胆寒。

“过来!”明楼终于没有耐性。

明楼的一声怒吼把两个孩子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他们不仅没有向前一步,反而还向后缩了过去,明楼大步流星的走到他们面前,看着那个一脸惊恐还有愧疚的阿诚心里的怒火却是更加强烈,他直接一耳光甩在了阿诚的头上,阿诚的头歪在一旁,脸上登时起了五个鲜明的棱子,二楼的明镜一下子就捏紧了栏杆,她焦虑的看着楼下的三兄弟,嘴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楼一把从阿诚身后拖出明台,挥手欲打,明台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他惊恐的看着明楼,眼神里还有一丝绝望。明楼还是没能下的去手,可他还是一转身把一旁的阿诚踹翻在地:“给我在这里跪着。”说罢,他就拖着明台进了屋。明楼一脚踢在了阿诚的肋上,虽然力道不大,却着实让阿诚痛的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明楼进屋后,他才喘着气捂着肋骨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太阳早已没有了他的毒辣,天边的夕阳照映在阿诚的脸上,使那个男孩的脸庞看上去更为清瘦,懊恼。阿诚眼眶湿润,无意抬起头,却正好与二楼的明镜对上了目,明镜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失望更加折磨着他的心,明镜转身进了屋子,阿诚看着空荡荡的阳台,终于落下了泪。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2:00 +0800 CST  
明楼一把从阿诚身后拖出明台,挥手欲打,明台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他惊恐的看着明楼,眼神里还有一丝绝望。明楼还是没能下的去手,可他还是一转身把一旁的阿诚踹翻在地:“给我在这里跪着。”说罢,他就拖着明台进了屋。明楼一脚踢在了阿诚的肋上,虽然力道不大,却着实让阿诚痛的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明楼进屋后,他才喘着气捂着肋骨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太阳早已没有了他的毒辣,天边的夕阳照映在阿诚的脸上,使那个男孩的脸庞看上去更为清瘦,懊恼。阿诚眼眶湿润,无意抬起头,却正好与二楼的明镜对上了目,明镜摇了摇头,眼神里的失望更加折磨着他的心,明镜转身进了屋子,阿诚看着空荡荡的阳台,终于落下了泪。

来到书房里,明台似乎止住了泪,明楼貌似并没有着急动手,他只是一脸气愤的看着明台。他和明台都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个是愤怒,一个是恐惧。

明楼用大拇指轻轻的抚摸着明台眉头上的一道疤痕,脸上的忧虑盖过了恼怒,终于,他开口了:“明台,你还记得自己的头上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在马路上磕的。”明台的声音很小。

“你知道为什么吗?”明楼接着发问。

“我母亲为了我不被车撞到,把我推在了路边。”明台的声音颤抖了:“母亲,被车撞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说完这句话,明台嚎啕大哭。

要想让一个人真正得到教训,有时候不一定要是切肤之痛,也有可能是心灵上的致命一击。

明楼不再问了下去,他知道点到为止,他也知道明台内心的痛苦会代替一切惩罚。从兄弟情义上,他不是一个好大哥。从人道主义来说,他最为残忍。但是他也只能去撕开明台的伤疤,才能让他正真记住这一次的刻苦铭心。

多少年来,他和大姐,小心翼翼的维护着那个孩子的内心,从来不肯提起那一桩往事,生怕他受一点委屈,但是今天,他却像一个屠夫一样看着那个孩子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明楼心如刀绞,在那一刹那,他后悔了,明台还是一个孩子,这种折磨,不该他承受,明楼意识到自己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台哭累了,他趴在地上抽噎着,眼睛红肿,含着泪花,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痛苦。明楼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明台趴在明楼的肩头,闭着眼睛,小声哼哼着,明楼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低语安慰。明楼抱着明台去了明镜的房间,看着小弟的样子明镜差点没忍住就哭了出来,明楼把他放在床上让他睡下,然后拉着明镜走到了房外。

明镜不放心的轻轻关上门,一转脸却怒斥明楼道:“我是让你教训他,有让你把这个孩子打成这个样子吗?!”

明楼跪下说道:“大姐,我没有打他。”

“那他怎么?”明楼有点意外。

明楼抬起头,缓缓的说道:“我,提起了明台的母亲。”

听见这句话,明镜一下子就大惊失色,她使劲锤了明楼的肩膀几下,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怎么就敢!”

“姐。”明楼的眼睛湿润了:“我也怕。”

楼下的地板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碎,明楼的话一说,明镜却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责怪的话,是啊,弟弟也怕,也怕一个不小心,十年前的事情就会重蹈覆辙,也怕他们最钟爱的小弟,从此,人鬼殊途。

明镜回了房间,看见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明台心里霎时一痛,心里却更记恨起来明楼。房间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明台弱弱的气息。明镜坐到床边,用手轻轻的拍着明台的后背:“明台,一场车祸带走了你的母亲,大姐和大哥,也不希望,带走你。”

明镜说的很是缓慢,而背后的爱,不言而喻。明台十二岁了,他明白大哥大姐想说什么,当年母亲为了救大哥大姐,被汽车撞死,他没能看见母亲惨死的一幕,但是却深深在心底留下了痛苦的烙印。明镜和明楼从来不曾掩饰对他失去母亲的愧疚,但是明台却从来没有恨过明楼和明镜,大哥大姐抚养他成人,悉心教导他做人的道理,给予他优厚的生活物质享受,以及别的家庭都享受不到的亲情。而他却辜负了大哥大姐,最爱他的人。明台从来也没有那么自责过。从来也没有。

明楼坐在书桌前,吸着一支烟,他用手揉着鼻梁,内心焦灼。阿香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明楼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的就把眼掐灭了:“不许告诉大小姐。”

阿香把茶放在桌子上,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却迟迟不肯出去。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3:00 +0800 CST  
阿香把茶放在桌子上,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却迟迟不肯出去。

明楼调亮台灯,看了旁边的阿香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阿诚呢。”

“还跪在外面。”阿香的语气哀哀的:“您那一脚貌似踹的有点重。”

明楼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却还是没有想要让阿诚进来的意味。阿香着急了:“大少爷,天黑了,我知道阿诚少爷做错了事,要罚跪,您还是让他先进来再罚吧。”

明楼的眼神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你的本职工作做完了吗。”

阿香一下子就胆怯了,她摇了摇头。

明楼撂下一本书,重重的说:“那就去干你的活,再求情,你就陪他一起在外面跪着!”

阿香不敢言语,只能赶紧跑出了书房,她站在窗边透过窗户小心翼翼的探看着跪在院子里的阿诚,阿诚疼的跪都快跪不住了,而她却束手无策,只能躲在屋子里气的直跺脚,这种无力感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无奈。

轰走了阿香,明楼这才重新走到客厅的窗边看起了阿诚,原本教训完了明台,他就已经有点累了,再加着阿香时不时的旁敲侧击的为那个家伙求情,他就已经动了心,打算再过一会就把阿诚叫进来,说上两句就可以了。

“阿其!”明楼站在窗边叫到:“过来!”

阿其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察看着明楼的脸色:“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明楼摆了摆手示意阿其过来,阿其无奈,只能凑了过去,明楼伸出两个手指指了指窗外跪在车旁的阿诚:“这小子,跪了这么久了,也应该思过的差不多了吧。”

阿其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气:“那,大少爷,我去把阿诚少爷叫进来。”

明楼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啊,叫他进来吧,跪的时间够长了吧,而且我看着小子,年纪也够了,也该让他学开车了。”

阿其应着明楼正打算出去,可突然就被明楼一声“混账”给吓到了原地。

“混账东西!”明楼指着窗外跪着的阿诚怒不可遏。

阿其赶紧凑过去看,只见阿诚他居然在笑,心里直叫不好,果不其然明楼指着窗外对阿其怒骂道:“你看看他,那里有一点悔过之意,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嬉皮笑脸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处境!”

阿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直直的站在明楼的背后。

“就让他给我在外面跪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放他进来!”明楼留下一句话就摔门进了书房。

砰的一声巨响,把下人们都吓了一大跳,阿香拿着鸡毛掸子,一下子居然愣住了:“阿其哥,大少爷又怎么了。”

阿其气的只摇头,恨恨的看了一样窗外,只留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也拂袖而去,只留下阿香和阿兰两人面面相觑。

阿诚跪在外面,身上生痛,饿的头晕,就连膝盖也是疼的跪也跪不住了,可他现在心里居然连没有一点的悔过之意都没有了,身上的疼痛难掩内心的激动,虽然撞了车,进了警察局,但是这种难得的冒险,难得的逾矩,实在是太刺激了。

与其今天横竖也要挨打,那不如就让自己彻底的的放纵一次,好好戏弄戏弄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哥。想到这里,阿诚居然还笑了起来。可是跪在外面的他怎么知道,就刚才这一幕,让大哥给看见了,也就是他那一笑,居然又让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一场苦头。

天黑透了,盛夏的小虫也贪恋那夜晚的凉风,阿诚身上的冷汗渐渐地干了下去,白色的衬衣上也留下了一些淡淡的汗渍,肋骨也没有那么痛了,小虫肆意的在他的脖上爬着,怪痒痒的,阿诚也跪累了,最后居然就直接懒懒的坐在地上,靠着汽车,一边抓痒,一边睡着了。

明楼陪着明镜在二楼的阳台上乘凉,看见着一幕,明镜更是笑的直不起腰来了:“阿诚长大了,也学会你那泼皮耍赖的一套的。”

“姐,我哪里有他那么的不知羞耻啊。”明楼抗议道:“越来越没规矩。”

明镜笑着拍了拍栏杆,然后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对明楼说道:“嘘。”

明镜这一番让明楼更是无奈了,就知道大姐肯定又要提起他的从前,可明镜这次并没有取笑他。她转过头对阿香说道:“夜里凉,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睡在院子里,去,把他叫进屋子里来。”

“姐。”明楼抗议道:“我这刚说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进来,您就驳我面子。再说了,去警察厅之前不是说好了。您不插手……”明楼说话的底气明显越来越弱。

“知道。”明镜点了点头,又对阿香说道:“带他去厨房里少吃一点东西,然后就让他去客厅里接着跪着去。”

“大小姐,阿诚少爷他,还有跪多久?”阿香有点犹豫。

明镜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明楼一眼,点了点头:“一夜。”明镜又顿了顿,补了一句:“就说是大少爷吩咐的。”

“大姐。”明楼一脸的不满:“您太纵容他了,我这让他跪在外面,就已经是这幅德行了,您再把他放进来,这不是更让他无法无天了。要依我,就让他在外面呆上一夜,不必理他,不吃一点苦头,这混小子怎么肯长记性。”

“你怎么管教孩子我不管,但是伤了他的身体,这就不允许。”明镜用手拍了拍明楼的肩膀,然后指了指楼下睡得正香的阿诚,眼神里颇有挑衅的意味:“而且我还真的就是想看看,他阿诚能和您这个明大公子撒泼赖皮到什么程度。”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18 00:13:00 +0800 CST  
九十五 汽车带来的激情(下)

阿香被明镜差遣下去叫阿诚进屋,心里却一直恼着那个呆子,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还不着法的弥补一下,好别让大少爷生气,结果呢,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还睡着了,大小姐就算再心疼他,也不能不顾大少爷的面子。阿香是越想越气,再等在院子里看到那个流着哈喇子酣睡的家伙时,更是不爽,她直接使劲踢了一脚阿诚的腿,才感觉略微消了消气。

“嘶-”阿诚一声呼痛:“疼死我了。”

“大少爷叫你去吃饭!”阿香没好气极了。

阿诚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一脸的无赖:“大哥不生气啦。”

“哼!”阿香一跺脚就回了房间。阿诚看着那个两根那麻花辫在脑后一晃一晃的女孩子,心里就觉得逗,他一骨碌爬起来就跟着阿香往屋里走。进房间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了张望,确定了大哥不在,他才像做贼一样窜到了厨房。

“诶,阿香,怎么没见明台啊。明台呢?”阿诚嘴里在塞的满满的问道。

阿香别过头不肯理他。

阿诚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一脸的惊恐的看向阿香:“不会,被大哥打死了吧?”

此话一出,气的阿香直锤他,阿诚倒是哈哈大笑,他一面躲避着阿香的拳头,一面调侃道:“我算是想开了,犯错了就犯错了呗,反正横竖要挨打,什么时候挨,怎么挨都也一样,况且,他大哥还能真的打死了我?”

阿诚插科打诨,阿香却不能全部告诉他真话,正当两个人厮闹的时候,明楼却不声不响的站在了阿诚的背后。阿香看见了明楼,一下子就噤了声,大气不敢出,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阿诚却依旧不知好歹的伸出手一把揪住了阿香的麻花辫,逗她道:“嘿,我告诉你,你别老就知道欺负我,我那以前都是看你是个丫头片子,让着你,现在你长大了,也能招架得住我了,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正洋洋得意着呢,突然发现阿香神色不对,他一下子就觉得心里感觉不好。等他放开阿香,缓缓转头,果不其然,明楼就像一尊雕像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

“大,大哥。”阿诚结巴了。

明楼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样一来,阿诚更是害怕,只能极其尴尬的站在原地,指了指阿香:“是阿香说您让我进来吃饭的。”

明楼一挑眉,这小子,居然都学会推卸责任了。明楼一下子有点犹豫,是把他就地正法呢,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面色凝重,阿诚却胆战心惊,墙角就立着一根擀面杖,他看见了就觉得有一点隐隐的腿疼。趁明楼没注意,阿诚赶紧挪到了墙角遮挡住了那个凶器。他的这个小动作,还是没能瞒过明楼的眼睛,明楼只觉得心里好笑,上次一定是把阿诚吓着了,仔细想来,让他在冰冷的地板跪上一夜,自己也是不忍心。明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也想好了对策。

“和我去书房!”明楼并没有看他,直接就去了书房。

阿诚看了一眼阿香,下意识的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袖子:“阿香,大哥要打我。”

“犯错了就犯错了呗,大不了让他打一顿喽。反正大哥也不能打死我。”阿香学着阿诚的语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明瘸子。”

说罢她就扬长而去,阿诚看着桌子上剩的半碗饭直愣神。

阿诚站在明楼的书房门口,看着那漆黑色的门,一种久违的感觉重上心头,阿诚穿着背带裤,肩上的两根吊带勒的他隐隐约约的有一点痛,可他无暇顾及,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知道今天没有救兵过来保护他,那么今天的一切,只能顺天意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时,突然一个计策涌上心头,苦肉计。

阿诚一进房间,就捂着自己的肋骨,一脸的痛苦状:“诶呦,诶呦,好痛啊。”

明楼坐在书桌上,透过眼镜看着阿诚那拙劣的演技,心里满满的嘲讽。

阿诚一边看着明楼的表情,一边捂着肚子,弯着腰坐到了沙发上:“大哥,我的肋骨好痛,一定是刚才,您踹的太用劲,真的我感觉,好像是断了。”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1:00 +0800 CST  
阿诚一边看着明楼的表情,一边捂着肚子,弯着腰坐到了沙发上:“大哥,我的肋骨好痛,一定是刚才,您踹的太用劲,真的我感觉,好像是断了。”

阿诚一边叫唤,一边看着明楼,可明楼依旧是冷眼相观,手中的茶很烫,烫的明楼是直咧嘴。阿诚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看明楼,心里却满是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明楼手中的茶杯飞过来。

明楼在一旁看够了阿诚的无痛呻吟和虚张声势,觉得是时候敲点敲点他了。

明楼把手中的杯子猛的放在了桌子上,砰的一声,不大不小,正正把阿诚吓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略微坐正了身子。

明楼解开衬衣的领扣,踱步做到阿诚的旁边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阿诚啊,你这在巴黎都学了什么啊,你是不是瞒着我报了表演系啊。不学化学,改学戏剧了啊。我那书柜里可有几本莎士比亚的书,你要不要拿去学学?”

“大哥我……”阿诚被明楼突如其来的温和吓住,一下子瞠目结舌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明楼审视的看着阿诚,眼神里满是严厉和慈爱,当然,还有那么一点嫌弃。

见阿诚害怕,也半天不敢言语了,明楼便坐定身子接着说道:“车钥匙哪里来的。”

“大哥,我没装。”阿诚依旧低着头,略微有点别扭的说道:“我是真的疼。”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明楼摆了摆手:“我问你你车钥匙哪里来的。”

阿诚依旧用手捂着自己的肋骨,声音却弱的不得了:“我从,阿其哥那里拿的。”

阿诚省略了偷那个字。

好小子,还学会避重就轻了,明楼心里冷笑一声。

阿诚说完话就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头也更是不敢抬。

明楼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起身一边解袖扣一边指了指阿诚:“把衣服脱了。”

“大哥。”阿诚一下子就怕了。

“脱了。”明楼眼皮都不撩他一下,只顾着卷自己的衣袖。

阿诚背地里倒是特敢说,但要真的对上明楼,他的那点小胆子,是真的一点也撑不起场面来。

阿诚穿的是西装吊带裤,要脱衬衣,要先解肩带,他的手一直哆哆嗦嗦的,怎么也不利落,他看了一眼明楼,哭丧着脸说:“我是偷开大哥的车,犯了错,但是我也进了警察局,受了警察们的吆五喝六,蹲了小半天的号子,这回到家,大哥大姐先不说心疼心疼我们,您这就先不由分说的一脚上来,踹的我是半天没倒过气来,完了,这又是罚我跪了这么久。”

阿诚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了,上衣也是脱完了,却依旧离着明楼三杆子远,是死活不肯靠近。

“说完了?”明楼看了阿诚一眼,然后向他摆了摆手:“和我过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说着他就走到了床边,轻轻摸了摸床单,然后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光着膀子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身边没有人帮腔,阿诚不好违拗,只能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里屋:“大哥,我知道错了,您要打,就打轻点行不行。”

阿诚话还没说完,明楼就伸手过来拉他,阿诚吓得向后一退,这一下子是真的牵动了他的伤处,疼的他一下子就弯下了腰。

“你看看你看看,让你乱动,疼了吧。”明楼一边埋怨阿诚,一面拉着他躺在了床上:“我说过我要打你了吗?自作聪明。”

阿诚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任由着明楼察看他的伤势。明楼看见阿诚的肋上青了一大块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又是下手重了许多,他轻轻用手摁了摁,阿诚立马哼哼起来。万幸的是没有骨折,明楼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面给阿诚的伤处擦红花油,一面数落他道:“都是十八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守一点规矩。”

“孔子说了,七十岁才能随心所欲不逾矩呢。”阿诚小声的辩解道:“况且,我才十八。”

听见阿诚这话,明楼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使劲拍了一下阿诚的脑袋呵斥道:“人家孔子还说了十五岁志于学呢,你呢,整个就是一榆木脑袋,每次都是水米不进。我天天是耳提面令,您老倒好,权当耳旁风。”

明楼的呵斥不无道理,阿诚没有了脾气。

看见他不做声了,明楼接着诘问道:“怎么,你犯了错,我罚你跪还委屈了,你看看你在外面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整个就是一街上的小混混。我问你,我是不是今天不让阿香叫你,你还真的就打算在外面睡上一夜。”

“也没有,我就是和大哥置气。”擦完了药,阿诚起身坐了起来:“再说了,门外人来人往的,我跪在院子里,太丢人了。”

听见阿诚的话,明楼一下子就气笑了:“你还知道丢人,我见你今天在警察局的样子很是得意嘛,开心的很嘛。”

明楼的奚落让阿诚更抬不起头来,他一面系衬衣的扣子,一面用皮鞋蹭着地板。

“你看看,你这在院子里地上打滚的灰弄了我一床单。”明楼拍了拍自己的床单:“灰头土脸的,什么样子。”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2:00 +0800 CST  
明楼的奚落让阿诚更抬不起头来,他一面系衬衣的扣子,一面用皮鞋蹭着地板。

“你看看,你这在院子里地上打滚的灰弄了我一床单。”明楼拍了拍自己的床单:“灰头土脸的,什么样子。”

“大哥,我现在就去给您洗干净。”阿诚实在想逃离这个书房了,说着他就准备动手拆他的床单。

看穿了小孩子的心思,明楼怎么就肯轻易的放他走,他摆了摆手严厉的说道:“不必了,这点事,就交给下人来处理吧,见你没骨折,我也就放心了。况且你也别想着临阵脱逃,是时候我跟你好好的把那一笔一笔的账给算清楚喽。”

“给我绑结实了!”明楼拿过一把藤椅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旁的下人忙前忙后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情绪。

阿其一边捆阿诚的双手,一边悄悄的埋怨道:“你说说你,大少爷原本都是消了气的,你倒好,破罐子破摔的躺在地上就睡着了,这下好了吧,活该!”

阿诚的手腕被麻绳勒的生痛,但他也不敢挣扎,也只能悄声对阿其说轻点,但是明楼虎视眈眈,阿其也是没有办法放水。

“一会儿,跪下好好求个绕。”阿其终究还是不忍心:“别犟!”

阿其反绑了阿诚的双手,便站到了一旁,看着明楼,明楼却一脸的不满意:“阿其,我让你把他吊在树上。”

此话一出,阿其是吓了大大一跳:“大少爷,使不得啊,阿诚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明楼却是无动于衷:“吊起来。”

“大少爷。”阿其还是不敢动:“使不得啊。”

明楼抬头看了他一眼,腿微微动了动:“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吗?”

一向乖顺的阿其也是第一次拒绝了明楼,他看了一眼跪在一旁害怕的发抖的阿诚,是更狠不下来心了:“大少爷,您三思啊,您这样做,大小姐怎么忍心啊。”

明楼听见大小姐三个字冷笑了一声,他缓缓的 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天上一轮明亮的不得了的月亮,吐了一口气:“今天去警察局之前,大小姐说过,这件事,她不插手。阿其,你当时是在场的吧。”

“可是大少爷……”阿其下意识的就反驳道。却还是被明楼一声令止:“住嘴!你再不动手,我就去动手。”

说着明楼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阿诚,面色更加严厉:“一会,我可不给你怜惜他的机会。”

说完明楼就重新坐下,逼视着阿其,让他无可奈何。

阿其气恼的把阿诚从地上拽起来,动作更加粗鲁,可阿诚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自责。

“阿其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阿诚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但是我不后悔。”

阿诚突如其来的大义凛然让阿其有点意外,他愣住了,轻轻的握了握阿诚的手:“听哥一句话,服个软,大少爷还是心疼你的。”

阿诚微微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自己被束缚在头上的双手,居然笑了一声,那笑声,是那么的无奈。

夏夜的凉风让人心旷神怡,闷热的天气仿佛随着黑暗的到来也消失殆尽,前院的大门口依旧车水马龙的人来人往,而在僻静的后院,正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一场家法。

阿其还是仁慈的,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把阿诚吊起来,孩子的双脚依旧安安稳稳的踏在地上,虽然不敢违拗明楼,但是作为明家的仆人,他还是心疼这个“二少爷”的。

明楼在一旁冷眼相观,见阿其完了事,才缓缓开口:“你不是嫌在前院丢人嘛,这不,我考虑到了你的面子,我就把你吊在后院。”

阿诚没有说话,明楼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也是,我们明少爷,说了,我就算再生你的气,我也不能打死你,怕什么。”

说着明楼就走到了阿诚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脸:“你说呢,明诚少爷。”

“大哥我,刚才是不懂事,而且,我和您道过谦了。我知道错了。”阿诚还是开口了:“当然,如果您觉得还不解气,打我就是了,我又还不了手……”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明楼反手就是一耳光,一下子就把阿诚的话打到了肚子里:“你道歉,你刚才那是道歉吗?你那是强词夺理!好啊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学会辩论了,我带着你远渡重洋去巴黎求学,就是为了让你学会如何推卸责任,如何用那些歪门邪理的东西来开脱自己吗!”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2:00 +0800 CST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明楼反手就是一耳光,一下子就把阿诚的话打到了肚子里:“你道歉,你刚才那是道歉吗?你那是强词夺理!好啊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学会辩论了,我带着你远渡重洋去巴黎求学,就是为了让你学会如何推卸责任,如何用那些歪门邪理的东西来开脱自己吗!”

暴怒下的明楼,说的话,下的手,都是极重,容不得阿诚半点遐想。阿诚脸上挨了一耳光,心里却是再也捉摸不透了,今天一回家,大哥上来就是狠狠的一耳光,可明该教训明台的时候,大哥却一脚踢翻了自己。大哥从来不会迁怒于人,可自己为明台挨得那一下,实在是不明不白。罚跪后,阿香叫他吃饭,告诉他,大少爷吩咐了,让他在客厅里要跪上一夜,可大哥却还是把自己带进了书房里面擦药。可就当他认为这件事情就要过去的时候,前五分钟还一脸和善的大哥,现在却把自己吊在了院子里要执行家法。

看着凶神恶煞的明楼,阿诚是真的一点也想不通。

明楼喝了一口茶,接着骂道:“你知道错了,你看看你那个表情,那个眼神,是知道错了的样子吗?懊恼我是一点也看不见,死不悔改,骄傲得意这几个字都刻在你的脸上了!怎么,你们偷开我的车出去闯了祸进了警察局很光荣吗?用不用我给你们两个英雄摆庆功酒嘉奖嘉奖啊!”

明楼对阿诚脸贴着脸怒吼着,一股酒气对阿诚扑面而来,阿诚偷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心里暗叫不好,大哥这刚才喝的那里是茶,那分明是酒啊!明楼的双颊和耳朵红了起来,阿诚知道,今天这顿打不仅免不了,而且

也绝对轻不了。

挨了一记耳光,阿诚的耳朵嗡嗡的响了起来,可是他内心的恐惧才正真的翻涌起来。大哥把他吊在后院,离大姐的房间极远,而且大姐晚上爱听戏,所以就算他喊破了嗓子,大姐也未必能听得见。怪不得今天大哥在房间里不对他动手,怪不得大哥说要给他一笔一笔的算账。在家里比不得在巴黎,巴黎时,自己犯了错,就算大哥打死他,也没有人来阻拦,可在上海,有大姐,大哥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对他下狠手管教,所以这两月来他才会如此的放肆,阿诚知道自己回了巴黎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是时过境迁,大哥也未必会对他怎样,可今天他却给你明楼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阿诚闭住了眼,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双腿微微的颤抖起来,就算有绳子吊着他,他也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明楼不再骂他,转身到一旁找起了树枝,阿诚的额头上出了汗,汗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蛰的他眼睛怪疼的,可是没有人给他擦汗,阿其沉默的站在藤椅后,不曾抬头,大哥专心致志的挑拣着那些有韧性的树枝,还时不时在空中挥舞两下,咻咻的声音阿诚听着就发毛,他突然特别想去厕所,可是看着明楼的背影,他只能拼命忍着。

“我没有用树枝打过你吧?”明楼挑了七八根树枝,坐会藤椅上看着阿诚:“回答我的问题,”

“打过。”阿诚声音颤抖:“两次。”

“还记得为什么吗?”

“不记得。”

“哼,记吃不记打。”明楼冷笑一声,掏出一把小刀:“这个可不能直接打你,我要好好的修整修整它,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阿诚的胳膊开始酸痛,但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明楼拾掇要打他的刑具,那不易于是让要被杀头的人看刽子手在一旁磨刀,而且这个刽子手一边磨刀还一边用大拇指不断地试一试刀锋不锋利,然后冲那个濒死的人露出一个微笑,一种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悠闲。阿诚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泪还是汗,但他也同时正真的理解了王子与乞丐那本书里的爱德华王子,他落入那个复仇的隐士手里时,看着那个老头子磨着亮闪闪的刀,却无能为力,一定和他现在看明楼制作藤条一样令人齿冷,令人胆战心惊。

尿意越来越浓,而距离行刑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阿诚现在哪里还有一点揣摩明楼刚才说的话的心思,他现在只想有一个人可以从天而降,哪怕这个人是十恶不赦的**,也可以,只要能把他救出这个“地狱”。

明楼的双手被染的绿绿的,可他的眼睛,却是红的,他抄起一根树枝走到阿诚的背后,语气却平和的不得了:“这五下,打你擅拿偷取。”

明楼话音刚落,那树枝就如雨点般打了下来,五下并不多,却鞭鞭精准,不论阿诚怎么扭动身子,改挨的还是一下不少。阿诚眼角缀了泪花,可是他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呼痛,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没事不疼,大哥很快就消气了,再打几下,他就可以回房间睡觉了,可是这种自我催眠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知道,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3:00 +0800 CST  
明楼话音刚落,那树枝就如雨点般打了下来,五下并不多,却鞭鞭精准,不论阿诚怎么扭动身子,改挨的还是一下不少。阿诚眼角缀了泪花,可是他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呼痛,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没事不疼,大哥很快就消气了,再打几下,他就可以回房间睡觉了,可是这种自我催眠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知道,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十下,打你作为兄长,不能制止自己的弟弟做错事,甚至还明知故犯。 ”

这十下,明楼又加重的三分力度,绿色的汁液沾染在了阿诚的白衬衣上,每一下都让阿诚是痛彻心扉,他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心里暗暗的数着数,他想要睡着明楼鞭子的方向扭动身子好减轻一点痛苦,可明楼偏偏站在他的身后,让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手,下在哪里。这种痛苦,实在是太痛苦了。

十下打完了,阿诚那丝绸的衬衣下也若影若现出了一些紫红色的印迹,如果凑近看,就能看见他背上横七竖八的鞭痕,让人触目惊心。

明楼看了看手中被打秃的树枝,摇了摇头,扔在一边,他走到阿诚的少年,又拿起一根树枝,看了看他。阿诚的下嘴唇上有一排深深的牙印,他使劲摇着头,哭着求饶:“大哥,大哥,大哥……”

又是那声声大哥,可是这次,明楼并没有动容。他用手捏死阿诚的脸看了看,然后转身对阿其说道:“给我把他的嘴堵起来!”

“大少爷!”

“堵起来!”

无奈,阿其只能用一块白毛巾堵起来了阿诚的嘴,当绵软布料填满他的口腔的时候,阿诚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在军校里,明楼没少熬刑,他最知道这种鞭刑的意义和痛处在那里,他不想这么对一个孩子,但是他不得不。而这种不得不,没有一点理由。

“这十五下,我打你无视国法,蔑视家法,视法律为儿戏!”

明楼话音一落,立马下手,酒精开始上头,手下的力气渐渐的也没有了把握,阿诚的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可背后火烧一样的疼痛,却逼他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求生欲望,咽喉堵住了他的声音,绳子束缚了他的行动,可人类的本能,还是让他做出了无谓的反抗。而这个反抗,在明楼的手中,荡然无存。

打完了十五下,阿诚后背开始出现了斑斑血迹。明楼也是累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就此罢手,他依靠在树旁,喘着气,眼睛血红。

阿诚软趴趴的被吊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回摆动着,胳膊被扭得生痛,却抵不住背后的万分之一,他现在除了被动挨打,也别无所能。

明楼歇够了,他踱步到阿诚的面前,捏起他满是汗水的脸,扯掉他嘴里的棉布,哑着嗓子问道:“我问你,明台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这一下,就算阿诚再不清醒,他也明白了明楼今天毒打他的正真缘由,

明台的母亲,是被汽车撞死的。而这句话,让阿诚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阿诚哭了,这是来自内心深处最自责的泪:“大哥,您打我吧,您打我吧,阿诚知道错了,阿诚对不起明台,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大姐,也对不起明家。”

“也对不起你自己!”明楼怒吼一声,抬手冲着阿诚胸前就是一鞭。

阿诚不再言语,只有痛哭,胸前的剧痛让他喘不过气来,脑子一片空白,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之间一片潮湿,终于,他还是尿裤子了。屈辱的泪从脸颊上流过,阿诚的嘴唇颤抖着,觉得自己的尊严也顺着他的裤腿流向了大地,化为尘埃。

明楼也注意到了阿诚的裤子湿了,心里不好受极了,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他要阿诚记住这次教训,明楼擦掉眼角的泪,重新堵上阿诚的嘴,他走到阿诚的背后,双手举起树枝,再也没有了遮拦。

“阿兰,这是明堂董事长给我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留声机,怎么样,你听听,这是不是人声多浮,扣人心弦啊。”明镜坐在沙发上,久久的回味着刚才的莫扎特。

阿兰手里端着一壶热茶,点了点头:“是的呢大小姐,好像真的比家里以前的那个好听多了。”

“是吧。”明镜赞许的点了点头:“去,再给我换一张唱片,咱们再听一首。”

阿兰应了一声,便放下小茶壶去换唱片,这时,阿香门也不敲的就跑了进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明镜说:“大小姐。”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4:00 +0800 CST  
“是吧。”明镜赞许的点了点头:“去,再给我换一张唱片,咱们再听一首。”

阿兰应了一声,便放下小茶壶去换唱片,这时,阿香门也不敲的就跑了进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明镜说:“大小姐。”

明镜和阿兰都是被吓了一跳,从来是没有见过阿香这个样子的,明镜赶紧要扶阿香起来:“这孩子,是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啊。”

“大小姐,求您,求您救救阿诚少爷吧,”阿香还是不肯起来:“您快去看看吧。”

阿香这么一说,明镜心里倒是明白了七八分,明楼在动家法,看阿香这样今天就是轻不了,但是她又不愿就这样去插手明楼管教孩子,而且阿诚今天是真的过分了。

明镜没了那份焦急,转身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我说了,你们大少爷管教弟弟,我不插手。”

“可是大小姐,大少爷是要把阿诚少爷往死里打啊!”阿香见明镜这样,愈发着急。

见阿香这个样子,阿兰就觉得不对,平日里阿诚挨得打还少啊,也从来没见过阿香这个样子,看今天这般情势,大少爷必定是下了死手,她也便赶紧帮腔道:“大小姐,我听这今天,家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别是大少爷他……”

听见阿兰这么说,明镜心里也有点按耐不住,但她但是绷着脸,不急不慢指了指阿香:“不许哭,好好的说,我就听。”

听见明镜这么说,阿兰赶紧掏出手绢来给阿香擦泪。一面擦还一面安抚道:“你好好说,别着急。”

阿香止了哭声,跪在地上抽噎着说:“我原是叫了阿诚少爷进厨房吃饭的,不知怎么的,大少爷就去了,他黑着脸把阿诚少爷叫进了书房,可是不知怎么的,大少爷就把阿诚少爷带到了后院,现在正把他吊在树上打呢。”

“你说什么!明楼把阿诚吊起来打!”明镜惊的一拍沙发:“你可是看清楚了。”

“没有,我看的真真的,大少爷还喝了酒,现在打急了眼,我们拦都拦不住。”阿香说着泪又了出来:“求您了,快去救救阿诚少爷吧!”

听了阿香的话,明镜是再也坐不住了:“不得了了,阿兰,快和我走!”

后院离明镜卧室偏又是挺远的,明镜穿着高跟鞋是一路小跑着往后院赶,隔了老远,她就听见了明楼的怒骂和树枝在空中的声音,过去一看,阿其跪在一旁的地上,阿诚被他堵住嘴吊在树上,没了声息,浑身是遍体鳞伤。明镜一下子是心如刀绞,除了住手二字,她再也喊不出来别的了。

明镜没有看一旁的明楼,直接过去捧起阿诚的脸掐他的人中,阿诚醒了过来,看见明镜,一脸的委屈:“大姐,我错了。”

“别哭,大姐带你回去。”明镜闭住了眼:“阿其,还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解绑!”

阿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他解绑,悲起阿诚就往屋里跑,看见阿诚走了,明镜这才转头重新看向明楼,恨恨的说道:“你还是人吗?”

明楼丢了树枝,倚靠着大树坐在地上,他的头发被汗沾湿,一缕一缕的散在额前,没有了昔日的儒雅模样。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他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是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了,可他从来也没有这么累过,这种累,痛彻心扉。

天上一轮惨惨的冷月,透着斑驳的树影打在地上,头上的树叶乘着风哗哗作响,窸窸窣窣的虫鸣配着这幽静的风景,宁人心神。这里一下子恬静的是那么美好,仿佛刚才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盛夏背后的凄凉。

一片树叶悠悠然然的树上落下,明楼伸出手接住了那片残叶,他知道,这一天的悲剧,也算是由此。落下了帷幕。

楼主 半度微笑沧桑  发布于 2019-01-22 01:54:00 +0800 CST  

楼主:半度微笑沧桑

字数:567354

发表时间:2017-11-20 09: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1-23 10:42: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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