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苑同人】【原创】你是二爷我是馕(九辫儿)

也许真的是神佛保佑,也许是那个人自己命硬,十多米高坠落,张云雷竟然活下来了,虽然只是在icu一动不动的躺着,不过神志总算从阎王爷那爬了回来。
张云雷睁开眼看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还眯着逢眼的肿脸。
全身的剧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疼…”小孩皱眉,声若游丝。
带着面罩声音更加听不清楚,不过杨九郎听出来了,准确的猜出来了。
搭档一场,这点儿默契总是有的。
“忍着,多疼也忍着,得活着知道吗?活着啊!”杨九郎说的用力,生怕他听不到。
彼时张云雷神志不甚清醒,眼前走马灯一样的面孔换来换去,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
浑身的剧痛靠药物维持,他每日昏昏成成,清醒的时候甚少。偶尔睁开眼睛影影绰绰,他想说话,可往往没有说出什么就又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15:29:00 +0800 CST  
不过好在年轻,身体恢复的不错,半个月他就可以靠在床头歪着了。说话是恢复的最快的,只是下了些日子的管儿,嗓子嘶哑了一些,头发长的更长了,张世龙海就给他扎了个朝天杵。小孩儿看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我这腿怎么还不能动?”张云雷问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大家都这么回答他。
“哦。”张云雷就信了,轻轻点头,脑袋上的小辫儿跟着一晃一晃的。
时间骗不了人,一个半月过去了,他的腿依旧没有反应,张云雷笨但是不傻。尽管医生说的很委婉,可他还是懂了。
他可能站不起来了,一辈子都瘫了,别说登台了,连个全活人都快算不上了。
这辈子废了。
那点儿生气也跟着没了。
那天杨九郎来看他,他看着杨九郎跑前跑后的忙活着,没由来的发了脾气。他注定是个废人了,他为什么还在这儿?可怜自己?
“你吃饱了撑的,天天跑这儿来干嘛啊?”张云雷语气不善
“啊?”杨九郎没反应过来“我这不是看看你吗…”
“你不上班啊!”张云雷吼他“不演出啊!”
杨九郎停了动作,看着张云雷、好像在分析他为什么会发火,也不好说你躺这儿我上什么班这样的话。
“最近没排上。”杨九郎还是笑呵呵的“师娘说让我多陪你待会儿。”
感情是迫于领导啊。张云雷明白了。
“我用你啊!”张云雷不看他“别在这碍眼。”
“嘿!”杨九郎有点儿急,但又压下去缓和着“您不用我我用您成吗?”
嬉皮笑脸着。
“杨九郎,杨淏翔。”张云雷喊他
“嗯?”杨九郎看他
“我站不起来了,你知道吧?”张云雷说“你见过瘫子说相声的吗?”
“……谁说的啊。”杨九郎沉默了一会儿说“人家医生那意思是…”
“别他.妈跟我废话!”张云雷吼道“别拿我当傻子哄!瘫了就是瘫了,这辈子站不起来了!我说不了了,翔子!这辈子上不了台了,一辈子都是个废人!累赘了!”
张云雷吼着,泪如雨下。
这是出事儿后杨九郎第一次见他哭。
“没事儿。”杨九郎走到他身边儿,抚摸着小孩儿的脊背,语气如常“别闹了啊,踏实养着,我等着你,你站不起来,我也等着,你坐轮椅不也得有个推轮椅的吗,你一辈子站不起来,我给你推一辈子的轮椅…”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15:29:00 +0800 CST  
后来一连几天,杨九郎没见着醒着的张云雷,他每次去,这个人都在睡觉。
睡着挺好的,睡着的时候看着他好像就像以前的样子。挺好的,挺好…
可杨九郎一走,张云雷就睁开眼睛,自己望着医院天花板,发呆,总是看着就掉眼泪,后来眼泪也没有了,就那么愣着发呆,他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说任何话。
这天师父来看他了。
“少爷,好点了吗?”郭德纲笑呵呵的问
“师父…”张云雷叫了一声就哽咽了“我废了。”
多日的委屈都倒出来了,别人不明白他,师父最明白。
“孩子,你放心,瘫了师父教你说评书,坐轮椅也能让你上台。有我在,这都不是事儿!”郭德纲说。
看着师父认真的眼神,张云雷撇了嘴。
“别哭。”郭德纲最看不到张云雷伤心“踏实养着啊。”
“我还有件事儿,求您。”张云雷下了很大决心。
“你说。”郭德纲点头
“我想跟九郎拆伙,您给他换个搭档吧。”张云雷眨着眼睛,忍着泪
郭德纲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
“孩子,你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有几个人找过我要九郎。”郭德纲停了下来“也有直接去找九郎的。”
张云雷别过头,委屈的让人心疼。
“你猜不着他怎么说。”郭德纲笑一笑“他说他认哏。”
张云雷看着师父,红了眼眶。
“可我不能耽误他。”张云雷看着自己的腿“演员机会不多,就这么几年。我不想拖累他。”
“所以你得快点儿好了啊”郭德纲末了拍拍小孩的头“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这回你没死了就该红了,你不得让杨九郎跟着你享福?”
“我真的能好吗?”张云雷燃气了一丝希望
“十米啊,活下来那就是老天不收你,你说你能不能好?”郭德纲哈哈大笑
从那以后,张云雷似乎又变了一些,他不在成日里躺着了,他试着伸胳膊伸腿,在床上躺着慢慢起身,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他想要好,他得好,还有人等着他呢!他不能让那么好一个人这辈子就给他推轮椅了。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15:30:00 +0800 CST  
张云雷转回了北京的医院,杨九郎就更忙了,白天看病人,晚上去演出。
张云雷听说,他在台上说,我要挣钱养病人。他又听说,他说,我那个搭档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张云雷听了笑的眯起眼睛,是啊,他真的不太让人省心。
“哎呦,你快点好了吧,天天的快让那帮孙子折腾死我了。”杨九郎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的张云雷,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小声说“你是不是早就好了,然后偷懒不愿意起来啊?”
眼瞅着四个多月了。
“这都让你发现了?”张云雷故作神秘的笑一笑“今儿他们扶着我可以绕着走廊走一圈了!”
“真的啊!”杨九郎喜不胜收
“告诉他们去,张云雷马上就能好了,谁敢欺负我搭档,等我出去饶不了他们!”张云雷坏笑一下
“得嘞!”杨九郎爽快的应声。

2017德云社封箱演出。
“怎么样?”杨九郎关切的问
“走。”张云雷笑一下
杨九郎伸出手,张云雷握住那只手。
十指相扣。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15:30:00 +0800 CST  
掩住肮脏龌蹉,白茫茫一片。冻死我了……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19:47:00 +0800 CST  
02.恭贺新婚
这晚演出结束,人们三三两两要散场,杨九郎掏出藏在包里半天的喜糖。
“兄弟们!那个什么,领证了啊。”杨九郎乐呵呵的招呼大家“吃糖,抽烟。”
本来平静的后台一下子炸了锅,小孩儿们扑去分糖和烟,杨九郎接受着此起彼伏的祝福声音,笑的又傻又高兴。
李九春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把九郎拽到一边儿。
“跟队长说了吗?”李九春问
“没。” 杨九郎摇摇头。
“该说一声儿。”李九春拍拍杨九郎的后腰
“哎。”杨九郎点点头
灯光昏暗看不清楚杨九郎的表情,直投出一个低着头的影子,孤零零的摇曳。
次日一早,杨九郎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去了南京。
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26:00 +0800 CST  
一进门,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偏巧赶上张云雷换药。
一整条右腿,连着腰胯,密密麻麻的蜿蜒着大小伤口,有的伤口还没拆线,泛红的肉黑色的线,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蜈蚣附在身上,透着恐怖。
“换药呢?”杨九郎送出一个微笑。
“嗯?”张云雷疼的满头汗,见到杨九郎笑了“哎?你怎么来了?”
“啊,来看看你。”杨九郎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逗他“呵!真空着呢!”
“你瞎啊!”张云雷无力的惨笑一下
“内衣也算衣服啊~”杨九郎逗着他不去看换药
“闭嘴!”张云雷疼的一激灵
杨九郎关切的向前探身看,张云雷摆摆手示意不让他看,也不跟他搭话,尽管护士很小心了,可药水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张云雷还是疼的咬牙,倒吸凉气,手攥着被单儿,阵阵发抖,他一向都是最怕疼的,次次换药好像受刑,一折腾一身汗,好容易受完了罪。
“我给你倒点水?”杨九郎问
“我不渴。”张云雷摇摇头,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又说“你去给我拿个湿毛巾,我擦擦脸。”
小孩儿是个好面儿的人,能动弹了就执意拔了尿管。他拉不下脸来用尿壶,可这腿确实费劲儿,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只能减少喝水的次数。
不多时,杨九郎把毛巾拿来了,温水涮的,还带了一杯水。
“擦擦。”杨九郎递过毛巾
张云雷接过毛巾,抬手又扯着胳膊上的伤口,疼的嘶嘶哈哈,杨九郎又拿回毛巾,在小孩儿的脸儿上来回仔细擦拭,擦完又给递了杯水。
“喝了。”杨九郎说“我今儿在这儿。”
“得嘞。”张云雷自知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杨九郎接过了水。
“这几天怎么样?”杨九郎问他
天天微信问电话聊,也不比见他一面来的踏实。
“还不错。”张云雷用力撑着胳膊想要往后蹭蹭靠在垫子上。
杨九郎俯身,半抱着给他向后挪了挪。
“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张云雷笑呵呵的看着他。
杨九郎来看他,他最高兴。
“哦…”杨九郎低下头“一个多礼拜没过来了,这不过来看看…”
“你那点儿工资全搭机票上了吧。”张云雷笑他
杨九郎也跟着乐一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了头。
“有事儿?”张云雷看着他“说吧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杨九郎虚笑着“就是我吧,你不是知道吗,那个定了日子了…”
张云雷猛然反应过来,他一早知道杨九郎要领证头,只是自己这一住院,忙忙叨叨的早就忘了这事儿了。
“你看我这脑子!”张云雷一拍自己脑门“可不是要到你结婚的日子了!”
“嗨…定好了不好改…”杨九郎含糊着
“这玩意还有改的啊!”张云雷坏笑的斜他“该不会是后悔了,躲到我这儿了吧。”
“没有没有。”杨九郎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留的,烟就算了,糖可以吃点儿。”
“好好!”张云雷接过小盒子。
那盒子上烫金的喜字灼的他的眼疼。
“恭喜了。”张云雷由衷的说“就是可惜我现在回不去,没法跟咱媳妇儿当面道喜…”
“我媳妇!”杨九郎说着作势要打
“你媳妇你媳妇!”张云雷虚掩一下“我都这样了还能跟你抢媳妇嘛!”
“等你好了,我单请你!”杨九郎说
“那我得好好吃你一顿。”张云雷乐呵呵的。
“本来还指望着婚礼你给我挡酒呢。”杨九郎笑
“要不你弄个担架给我抬过去?”张云雷也笑。
“别了,好家伙你在讹上我。”杨九郎夸张的连连摆手,又说“婚礼我就先不办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等我啊?”张云雷把糖盒放在桌子上,笑呵呵的问“等我干嘛?”
“等你给我挡酒呗。”杨九郎还是那副北京小爷的迷人样子。
“真不是个东西!”张云雷假意责怪着。
“别别。”杨九郎乐呵呵的又说“我等你给我当伴郎啊…”。
那天杨九郎陪着张云雷玩到很晚,还偷偷把他推到了天台上边儿抽了支烟,俩人促膝而坐,相谈甚欢。
第二日杨九郎还要再陪他一天,张云雷说什么也不肯,人家新婚燕尔,总泡在这病房里没道理。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26:00 +0800 CST  
打发走了杨九郎,小护士又来换药。
“张磊,该换药了。”小护士拿着手里的棉签“我今儿学了一个新手法,保准你不疼。”
“得了!你上回也这么说的。”张云雷笑笑,露出自己的伤口“当心着点啊,把我当个人,我可不是你们那医学标本。”
“你看会儿手机分散下注意力。”小护士建议着
“这个靠谱。”张云雷拿起手机。
翻着翻着,一张鲜红背景的图片映入眼帘。
那个笑的连眼睛都没有的人,旁边儿是一个美貌的姑娘。
灯花笑对含羞人。
底下评论一水儿的【把九郎带走,嫂子给我留下】
这帮不靠谱的玩意儿,张云雷笑着点了个赞,又评论了一句。
【把嫂子带走,九郎给我留下】
“是不是我又把你弄疼了?”小护士突然怯生生的问“张磊,你都疼哭了啊…”
张云雷猛然惊醒。
“我哭了吗?”张云雷伸手摸一摸脸,确实一脸的清湿,赶紧摸一把,露出一个笑“我逗你玩的,我可是演技派。”
“真的?”小护士问
“啊,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啊。”张云雷笑
“坏蛋!”小护士相信了,愤愤扔了棉签“不理你了。”
“别别!别生气啊,”张云雷拦她“要不我给你唱个曲儿补偿你吧,平时看我演出可得要钱呢,我这免费给你唱一个。”
“好啊!”小护士拍拍手,坐在凳子上“你唱吧!”
“听好了啊!”张云雷清清嗓子“学徒张云雷伺候姑娘一段休息红。”
“唱吧,本姑娘准了。”小护士乐呵呵的回答。
张云雷一抬手,起了韵。
“往外迎,往外迎,满腹凄凉,草木凋零,斜倚栏杆泪珠儿清,一阵金风过,落叶满中厅,思想起郎君一去,老没有回城 在外飘零…”张云雷唱着。
“张磊…”小护士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张云雷害怕了“你怎么了…”
“坏了,我好像真的疼起来了…”张云雷擦着眼泪,露出一个苦笑“可疼死我了……”
“哪儿疼啊?我去帮你叫医!?”小护士不知所措
“你给我打麻醉吧,我疼死了…”张云雷捂着自己胸口阵阵哀鸣“疼啊,好疼啊…”
小护士赶紧跑出去叫医生,医生围了一圈儿,这给听听那给摸摸,摸哪张云雷都喊疼,疼的撕心裂肺,彻心彻骨。
没了办法,给打了一针安定。这才安静的睡了下去。
“这是哪啊?”张云雷觉得自己周围一片黑暗。
眼前隐隐约约有点亮光,他顺着亮光走,又见前面模模糊糊一个人影。咿咿呀呀说着什么,仔细听却是在讲故事。
讲的是。
从前有个小瞎子,还有一个小瘸子,两人总在一起玩,小瘸子喜欢小瞎子,可他跟不上小瞎子,小瞎子其实也喜欢小瘸子,可他看不见小瘸子。
一个追不上,一个看不见,两人磕磕绊绊,相依为命,可那句话谁也没有说出来。
旁边看戏的小哑巴什么都明白。
他说。
此日漫谈天下事,他年都是戏中人。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27:00 +0800 CST  
03.一夜长大
新年临近,各处张灯结彩,气氛欢乐祥和,很多人都踏上了返乡征程,可越到过年,德云社的演出就越忙,各地商演,大小封箱。
张云雷和杨九郎自然也忙的不亦乐乎。忙到有时一晚赶两场,张云雷一上车就倒头睡,杨九郎看着工作安排表,这几天确实是忙些,不过收入也翻了好几倍,这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儿。他简单算了算这个月的工资,觉得张云雷醒了要知道自己这个月赚了这么多钱,肯定特高兴,别看张云雷平日里穿戴都是大牌,可那些大部分都是董事长给置办的,要真让他自己掏钱他还真舍不得。
随着车流,终于到了演出场地。
“张云雷,醒醒。”杨九郎轻轻叫
北京人说话愿意吃字,张云雷三字出来也像张磊。
“嗯?”小孩儿睡眼朦胧的
“到地儿了,帽子戴好喽,拉锁拉上。”杨九郎指挥着小孩儿
“嗯。”迷迷糊糊的张云雷最听话,戴上帽子拉上衣服戴上口罩。
杨九郎在前边走,小孩儿半闭着眼跟在后边,十指相扣。
今晚有两个节目,第三个是他们。进去候场也不急。
“吃点什么?”杨九郎问张云雷
其实人家给备饭了,他怕张云雷嘴叼不爱吃。
“不想吃。”张云雷歪在椅子上,闭着眼任凭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勾画“演完再吃吧。”
“还是吃点吧,时间挺长的,我给你定了啊。”杨九郎拿着手机点外卖。
张云雷不搭话,好像又睡着了。
“在眯一会儿就起来精神精神啊。”杨九郎拍他“别一会儿嗓儿不开。”
“嗯。”气若游离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28:00 +0800 CST  
这边经理来跟后台演员打照面,商量时长的事儿,杨九郎看看瞌睡的张云雷也没叫他,自己过去开会儿了。
开着会杨九郎没由来的心惊了一下,好像心一下子被扔出去了一样,他皱眉,赶紧瞅瞅里边的那位,却见小孩儿已经醒了盹,喝着水玩手机呢。
怎么这么不踏实呢?杨九郎皱眉。说是开会也不过就是场地经理照例跟这几位念叨别超时的事儿,哪回都超时,没有不超的时候。
杨九郎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够不着心的样子,自己躲在角落坐着深呼吸。
“怎么了?在这猫着干嘛呢?”张云雷找了一圈才找着他
“没事儿,就是心不知道怎么了,跳的有点快。”杨九郎摆摆手“没事儿,你歇着去吧,临上场我叫你。”
“是不是饿的啊?”张云雷没走“你不是订饭了吗?”
“不是,不是。”杨九郎摇头“一会儿饭就来了啊,别着急。”
“我给你找块糖吃吧。”张云雷四处撒莫
“你那儿找糖去啊,去安生坐会儿吧,一会儿得上台呢。”杨九郎见他不走,也只能起身“走走走,我跟你去那边坐着。”
不多时儿,俩人吃完了饭。第一个节目已经快要收尾了。
“快完事儿了。”杨九郎在后台扫一眼“你赶紧上厕所去。”
“哎呀!你非得给我说出来是不是!”张云雷瞪他一眼。
小孩儿好面儿,这么多人他可不想让人听见。
“这有什么的?上场之前不都得去吗。”杨九郎白他一眼“别事儿了行吗老佛爷,快去。回来还得换衣服呢。”
张云雷撇撇嘴上厕所去了。一来一去三两分钟的事儿。回见看见杨九郎背身对着他,已经换好了大褂。
“挺利索啊。”张云雷笑着走过去。
走到杨九郎对面,张云雷大吃一惊。杨九郎哭了,泪流满面。
“怎么了?”张云雷问。
杨九郎却哭的更加伤心了,哭的蹲下身来,能看的出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台上还演着节目呢。
“怎么了怎么了?”张云雷跟着蹲下“你别吓唬我啊,说话啊,九郎?翔子?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我爸…我爸。”杨九郎泣不成声“走了…”
“走了?”张云雷又些发懵
“我刚接着电话,说是突发病。”杨九郎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进了医院还有呼吸,还没进手术室人就没了…”
张云雷现在感受到了杨九郎平日总说的脑袋嗡嗡的。
“走,我陪你过去。”张云雷深吸一口气“先去看看。”
话说到这儿,第二个节目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
“张老师,九郎哥,该候场了。”主持人过来叫人,也发现了气氛不对“怎么了?九郎哥怎么了?”
“上不了了。”张云雷拽杨九郎起身“走啊!傻蹲着干什么。”
张云雷拽着杨九郎起来,却被杨九郎甩开了。
“我们知道了。”杨九郎淡淡说了一句。
“没事儿吧。”主持人问
“九郎他…”张云雷着急解释
“没事儿。”杨九郎打断他的话
节目结束,主持人上台要报幕。
“翔子…”张云雷看着杨九郎
“票都卖出去了,人家奔着咱们来的。”杨九郎咬着牙说“不能欺骗观众。”
“可是…”张云雷眼圈红了。
“戏比天大,不是你告我的吗。”杨九郎抹一把眼泪。
“你想好了,这台上去可就反悔不了了。”张云雷说“我可撩帘儿了。”
“下一个节目学哑语,表演者张云雷杨九郎。”
从来没说的这么顺过。张云雷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竟一个字没有说错。
“哦,你问我爸爸啊。”杨九郎说着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我爸爸啊,哎…走了!”
杨九郎说完假装咳嗽转过身去,抹了把眼睛。眼泪混着汗水被一并抹去。张云雷皱了下眉毛,用牙咬了内壁勉强着自己不动声色。
“啊…”张云雷装着小哑巴,双手捂住脸,拭去那丝湿润。
“别难过啊,我爸爸啊从小疼他,有感情…”杨九郎照着词说着“别伤心了,过去的事儿了。”
趁观众不注意,悄悄上前,用手抚了一下小孩儿后腰。
张云雷待把手拿下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手往下撤的时候轻轻握了一下杨九郎的手。
“倒是好的也快啊。”杨九郎接着说词。
观众看的哈哈大笑,没人知道杨九郎的悲伤,也没有人知道张云雷这个笑,眼底含着泪。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30:00 +0800 CST  
终于结束了演出。
“走。“张云雷招呼
“我自己去吧,你等结束的,还得上台返场谢幕呢。”杨九郎嗓子有些沙哑。
“我跟你一起去。”张云雷脱下大褂“就这么定了。”
杨九郎知道张云雷性子倔,他决定的事儿八匹马拉不回来。
俩人上了车,夜空繁星点点,路程漫漫,一路无话。张云雷坐在杨九郎身后,杨九郎看着车窗外。
张云雷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透着一股子难过,那种难过是从身体里透出来的巨大的悲伤,无法安慰无法接近的悲伤。
到了医院,到了门口,杨九郎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不敢进去。”杨九郎回身看着张云雷“我要是进去了,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声音哽咽。
张云雷也陡然红了眼眶。
“我陪你去。”张云雷说着往里走。
被杨九郎拉住了衣袖。
“还是我自己去吧。”杨九郎说
张云雷在门口等着杨九郎,不多时,里面传来杨九郎的哭声,由小慢慢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张云雷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杨九郎办着医院的手续,张云雷给他联系回京事宜,俩人忙活到快天亮。
一切办妥了,张云雷靠在医院大门等着车,掏出一只烟点上,凉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人生啊不过如是,若是那年自己运气差一点儿,他摇摇头不敢多想。
杨九郎这边走出来,张云雷就掐了烟。
“都联系好了,一会儿车就到了。”张云雷轻轻说着“北京那边也按你说的联系好了,直接过去。”
“辛苦。”杨九郎点点头
“说什么呢。”张云雷摇摇头
“你烟呢?给我一根。”杨九郎伸手
张云雷点起一只,递到他手上,杨九郎本不会抽烟,抽了一口,咳嗽两声。
“我爸…”杨九郎摇摇头“人啊…”
“还有咱妈呢。”张云雷说“老太太可还指望着你呢,撑住了。”
“嗯。”杨九郎点点头,又低头想着什么,一只脚来回划着圈儿“我想我跟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可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云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杨九郎。
“其实我爸不想让我说相声。”杨九郎陷入回忆“跟老头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了。”
杨九郎又不说话了,冷风寂寂。
“你知道我摔下来的那个时候吗?”张云雷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我好像看见了一道白光,我这辈子经历的事儿都从眼前过,那种感觉很快乐。后来我查了查,人家说人死之前就是这样的,感受到的是快乐,我没怎么上过学,所以我相信人走了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好地方。”
杨九郎抬头看着他。
“真的吗?”杨九郎问
“真的。”张云雷点头“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老爷子听得见。”
杨九郎似乎听愣了。
“杨爸爸,您安心去吧,别记挂着翔子。”张云雷对着天叨叨了起来“翔子交给我了,我照顾着,您放心。”
杨九郎让他说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出。
“爸…对不起。”杨九郎也念叨着“儿子不孝顺,没能见您最后一面,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没交代好的,儿子在梦里等着您。”
星月浩荡,人生无常。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31:00 +0800 CST  
事过之后,郭德纲才知道这件事儿。
“九郎是个好演员。”郭德纲如此评价
“嗯。”张云雷点点头
“好好的。”郭德纲吩咐着“别糟践了这么好的搭档。”
“我不好吗?”张云雷问师父
“嗯,好。”郭德纲敷衍的点点头。
“说真的。”张云雷跟着问
“一般。”郭德纲说。
张云雷回了头,简装没听见。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2 22:31:00 +0800 CST  
越来越喜欢大林和壮壮,果然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最吸引人。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3 18:07:00 +0800 CST  
嗯,我正在改小师哥,太长了,改的烦了,最近我掉进了戏曲大坑,我发现京剧这个行业的角儿们是真的厉害,唱腔啥的不懂眼,就看个热闹,可那一招一式,真厉害,真的很厉害,特别厉害。我词语匮乏就先这么夸吧…看的我一颗心这个澎湃啊,都想写梨园行里边的小孩儿了,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小视频,一个挺好看的武生小孩儿,那么高的桌子翻着跟头往下蹦,还扎着靠旗,跳下来靠旗掉了一个,他师父拿着棍儿照着后腰就给了一下子,那小孩儿疼的一跳。手往后想揉揉,结果他师父拿棍一指小孩儿就不动了,当时我就脑洞大开,想写文,结果京剧里边儿门道太多,术语一堆活生生的关上了我的脑洞。你们谁写过给我看看呗…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06:00 +0800 CST  
小师哥
纷乱的后台,打板儿的,对词的,吊嗓子的。
繁弦急管,沸沸扬扬。
唯独杨九郎倚着墙角出神儿的看。
眼前这个人儿,颔首低眉的坐着,不说话,可是长的真好看,在一群肥腻的师兄中尤为的鹤立,还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呢,后台甭管岁数大小,都得叫声师哥,可这怎么看也跟师父不是一个路子,杨九郎这样想着,没注意小师哥抬了头也看着自己。
“嘿!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张云雷看着杨九郎
尽管那双眼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张云雷敏感细腻,还是能感受到那小眼神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瞟。偷偷看师父那边儿还在忙,于是站起身来走至跟前。
“说你呢!”张云雷走过去,抬手拍了杨九郎的脑袋小声威胁着“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小眼儿杵瞎喽!”
“哎?”杨九郎被这一拍惊醒了,收拾一下嘴边要流出来的哈喇子“你怎么这么好看…”
哎~!完了完了!怎么一不小心吧心里话说出来了!
“那个,不是不是…”杨九郎慌了神,赶紧找补
“啊?不是?什么不是?你长这个样,你还有脸觉得我不好看?!”张云雷觉得这个眼睛小小的人还挺有意思,来了兴致要逗逗他。
“不是不是!”杨九郎连连摆手“你好看好看…”
“好看啊~”张云雷笑一笑接着却反眼不识道“不许看!看再眼里拔不出来喽!”
“………”一向自诩油嘴滑舌的北京小爷此刻变成笨嘴拙舌的大木头,下意识的遵从命令低了头。
“傻了?”张云雷戳戳杨九郎的肩膀,觉得自己刚刚吓到他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笑着说“逗你玩的。”
“啊?”杨九郎真恨自己,平日里也算伶牙俐齿,怎么此刻就说不出来话了呢,憋了半天说“你那个,以后…见天儿来吗?”
“……看吧。”张云雷眼神闪烁了一下,一瞬间似乎忧心忡忡,可抬起头来就又是一副嫣然的笑脸儿模样说“师父来,我就来。”
“哎哎!好!那你来了一定要找我玩啊!”杨九郎高兴的溢于言表。
“看吧…”张云雷眉毛一挑,一派天真俏皮“看我心情。”
“那您怎么才能心情好啊?”杨九郎巴巴的问
“嗯…”张云雷低头思索了一阵子,他自己其实也不知如何回答
眼睛左右瞟着,看见后台桌子上散落了几块奶糖,不知道是哪个扔下的。
“你喜欢吃糖?”杨九郎终于拾回了自己的眼力价,一把抓了奶糖“给你吃。”
“谁的啊?我不吃…”张云雷疾首蹙额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我的,我吧,老爱饿…我就买了一包儿糖,这不今儿刚买来,就给那帮孙子瓜分了,就给我剩下这么几块…”杨九郎急的挠头“糖是新的,你凑合吃?别嫌弃,下次我单给你备包大的…”
活像一只可怜的小狗,自己真傻,眼前这个干净的人儿怎么会爱吃糖呢?慌不择路…反倒失了先机。
“哦…”张云雷倒是又走回来,伸手接过糖,生疏的说了一句“谢谢了。”
手指背儿碰手心儿,像是触电的感觉。
“不…不…不客气…”杨九郎喉咙滚动“对了,我叫杨九郎,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张云雷一句未说完
“小辫儿!”师父的声音远远传来
张云雷闻声一抖,飞速转身看了一眼。
“哎!来了!”张云雷赶紧扯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说“我叫张云雷,小瞎子再见。”
说完小孩儿转身就跑了。
只留杨九郎自己接着犯傻。
“嘿!九郎看什么呢?”一个后台管事儿兔头麞脑的样子,顺着眼神看过去,龌蹉的偷耶着“别看了,那个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去去去!谁惦记了!”杨九郎想被戳中了心事儿,皱着眉怼了回去,又按不住好奇问“那个…为什么惦记不上?”
“那个啊,是班主儿的手心里攥着的。”男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攥着的?”杨九郎不明所以。
“这你都不知道!”男人眉飞色舞的传播着八卦,声音亢奋“养成游戏没玩过?从小养到大的,要说班主能耐是大,这小子中间跑了好几年,后来都给弄回来了,听说,跟以前那几位是一拨进门的,班主怕他也有异心,管的严着呢!说是跟先夫人是亲戚,不定怎能回事儿呢,没准儿还是…有钱人的那些糟乱事儿我都不稀得说!”
杨九郎听着男人不堪入耳的秽语,一阵烦躁!用力推了一下。
“去去去!干嘛的就在这儿满嘴胡沁!”杨九郎横眉立目“滚一边儿去!”
“嘿!你跟我这儿玩什么忠肝义胆啊!大家都知道,又不是我编的!”男人恼了
“滚蛋!”杨九郎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07:00 +0800 CST  
入夜,郭宅。
夜已深,偌大的房子只有师徒二人。
郭德纲坐在中式紫檀木椅中,手中翻着书,张云雷低眉顺眼垂手而立,面露倦意。
郭德纲看看还有个根儿的茶碗儿,伸手点点桌面。
嗒嗒两声儿。
张云雷赶紧回身拿茶壶
悄悄活动一下站麻了的腿,给续上水。
“昨儿教你那个,背的怎么样了?”郭德纲都没抬头
倒着的水流陡然晃动了一下,水滴溅在桌子上。
“啪”
扇子骨敲了手背,手背登时红了一道印子,本来就没有血色,那印子更加显眼,差点儿连壶都拿不住了。
小孩儿悄悄吸一口气。
“问你话呢。”郭德纲说
“背…背的…不熟…”小孩儿说话磕磕巴巴,一双手紧紧抱住温热的茶壶,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唱两句听听。”郭德纲扫一眼说“放下,再摔了我的壶。”
戏文晦涩难懂,小孩儿凭着印象努力的唱着,低压婉转,全靠死记硬背,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孩子嗓子好,如天籁,可架不住卡了壳。
师父把茶杯扔在桌上,哗啦一声吓得小孩一哆嗦。
“手伸出来。”师父发了话
一双颤巍巍的手,身不由己。
唱唱打打,打打唱唱。实木扇骨敲手心,一下一震一股子疼,从内而外疼翻着翻儿的疼,让人躲闪不及,小孩儿眼泪止不住的流,可他练出来了,眼泪归眼泪,声音不敢打一点儿颤音儿,手偶尔向后缩一小点儿,又被拽回来狠狠连打几下,这下疼的还没散去,下一板又打在手掌,一下又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背不下来不许睡觉。”师父拂袖而去。
直到听到师父下楼的声音远了,张云雷才敢用手背蹭蹭眼泪,一双手像是被热水烫了,又热又涨,叠着劲儿的疼。
小孩儿不敢坐,蹲下身,张着手,向手掌吹凉气,用手臂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臂弯,哭的难过,倒不是委屈,就是疼。
委屈是什么,他不配知道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07:00 +0800 CST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10:00 +0800 CST  
郭宅
这是杨九郎第一次到师父家,因为总教习没空抓了他的壮丁,给师父送东西,杨九郎很兴奋他从来没有去过师父家,一想到马上就能面见师父他就很激动,还有一个原因,他私心想着是不是也能看见小师哥呢?
啪啪打门。
门开了。
“师父,您的…”杨九郎一句话咽了一半下去
堂屋地上到处是飞溅的瓷碗碎片,一片狼藉,正中央跪的那个,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兄。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张俏脸儿红肿着,露在外面的胳膊伤痕累累,他好像很疼,皱着眉,又好像再忍,嘴唇都咬出了血。
“你等一下,有东西要你带回去。”师父并不在意他是否看见了什么,只是吩咐着
随着师父上楼,屋里就剩下俩人。
“……小师哥?”杨九郎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他不敢相信,他不愿意相信!
张云雷听到声音抬起头。
“小师哥!”杨九郎向前急走两步“这怎么回事儿?我扶你起来…”
“别过来…”张云雷制止了他,用眼神示意一下满地的玻璃渣子“这么些个玻璃,别扎着…”
他自己就跪在这片狼籍中间,可却怕他扎着。
杨九郎看着小孩儿,眼眶温热,忍了又忍小声问“很疼吧……”
张云雷摇摇头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这,这怎么回事?”杨九郎说着向小孩方向靠拢。
这时听到楼梯上有下楼的声响。
张云雷赶忙连连摇头,很急切的样子,示意他不要靠近更不要再言语。
“把这个给高老师捎回去。”郭德纲递过来一个本子
杨九郎机械的接过本子,看着师父身后那个可怜的小孩儿,目不忍视。
“师父,那个,小师哥他怎么了?”杨九郎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随着这个句话,张云雷心里一紧,眉头微蹙,这个笨蛋啊!
“哦,他不听话。”郭德纲回首看了一眼,厉声训斥“跪好了!”
张云雷闻言就又把姿势板正了一些。
“可是…”杨九郎要伸张正义
“你叫?”郭德纲打断了他的话
“杨…杨九郎。”九郎被噎了一下
“对,九郎。”郭德纲笑一笑很和善“我还记着你考试唱的那个鹬蚌相争呢,听高老师说你进步很大,九字科现在有样的你算一个,好孩子,好好努力精进业务,别把心思用在没用的地方。”
“可…”杨九郎咽了口水“小师哥他…”还想辩驳
“认识?”郭德纲又问,这次是冲着张云雷
张云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杨九郎一眼。
“不认识。”张云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疏离淡漠
“哎?”杨九郎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呀不听话,我从小就这么教他,快给高老师把东西送过去吧,别耽误事儿。”郭德纲说的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子逐客令
“可是…”杨九郎张张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也不能把人打坏喽啊,多疼啊得…”
“不疼他记不住。”郭德纲脸色有些冷了,语气也有些不善。
“滚.蛋!”张云雷突然说了一句
郭、杨两人皆惊了一下
“从哪跑来的瞎子!小爷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滚蛋!”张云雷用了很大力气,浑身都在颤抖
他抬起头直视杨九郎“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九郎觉得那眼底含着焦急,还含着…恳求…他在求他走…
杨九郎接过东西,匆匆告别,跑出大门。
郭德纲看着杨九郎跑出去的身影,看不见了才转回头,关好门,回身冷眼看着跪的规规矩矩的小孩儿。
“人家还不是为你好。”郭德纲冷笑一声
“我不用。”张云雷回答“我谁也不用,我只有师父就行了。”
郭德纲上上下下打量了张云雷好几遭儿。
“起来吧。”郭德纲发了话
张云雷偷偷看了师父一眼,似乎在确定这是不是一次真正的饶恕。
“明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下周就上台吧。”郭德纲发了话
张云雷有点不敢相信,却不敢再问,踉跄起身。
“把这儿收拾收拾。”郭德纲指指地上,又看见张云雷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把自己也收拾收拾,还以为你在我这儿受多大罪呢。”
“知道了。”张云雷回答。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10:00 +0800 CST  
最近杨九郎很不开心,小师哥现在要比以前容易见到见了,因为小师哥登台了,搭档是个很老实木纳的鹤字科师哥,可小师哥来了之后再也没和他说过话,偶尔眼神相对,小师哥也很快就错开目光,也不知道是小师哥不想再理他,还是不能理他,因为后台总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在小师哥身边儿,就不近不远的站着,面色不善。
身边站着俩门神,自然没人敢过去和小师哥说话。
这天,小师哥下了台,一如往常的独自坐在一个角落,腰背挺直,低着头,两只手搭在腿跟,搅着玩。看看手指,抚抚大褂,偶尔抬头看看墙上的表,然后就又低下头,时间长了两条腿抖一抖略略放松一下,叹口气,接着看自己的手,一如既往的无聊。
杨九郎躲在另一边儿看,趁那两个人聊天不注意小师哥的时候悄悄走过去,像是不经意路过,把手里的纸条快速扔在了张云雷的手心。然后背对着张云雷站着,正好把张云雷挡在身后,但是又显得无心的模样。
良久,杨九郎的手心里飞快的塞进了一个东西,顺着指尖的凉意杨九郎眯起眼睛,一蹦一跳的走了。
张云雷不察觉的弯起嘴角,站起身来。
“嘛去?”一个男人问
“上厕所。”张云雷睥睨“不让啊。”
“去吧,快着点啊,一会儿就到点儿该走了。”男人挥挥手
张云雷起身朝着厕所走,一路上手心汗直冒。
“小瞎子?”张云雷小声喊着
“小师哥!”杨九郎赶紧蹿出来。
正好站在张云雷背后。
“你吓死我!”张云雷拍拍胸口嗔怪的看他一眼
“怎么回事儿,那两个大个是不是看着你的?小师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杨九郎问得很着急
“小瞎子,你…别管这些闲事儿了。”张云雷苦笑一下“我来就想跟你说,你以后别在找我了…”
“为什么啊?!”杨九郎急了
“哪那么多为什么啊。”张云雷又是一笑“反正你记住了就行了,我走了啊。”
张云雷转身要走,杨九郎着急一拉,杨九郎用力握住小孩儿的胳膊,张云雷就疼的吸了口冷气。
“师父又打你了?!”杨九郎瞪大了眼睛,有惊讶更多的是愤怒脱口而出“小师哥,我带你跑吧!”
一语即出,两人都愣在原地。
“你…你…你…你别瞎说啊…”张云雷后退了几步“我没有想跑,我没有…”
说着说着脸色煞白,嘴唇轻微的颤动着,大有慌乱之意,杨九郎未曾料如此,一时间也慌了神,可他强子镇定下来。
“你别害怕,小师哥,别害怕。”杨九郎一把两手捂住小孩儿两肩膀“这没有别人,你别害怕。”
如此反复三四次,张云雷方才冷静下来。
“小师哥,你真的不想走吗?”杨九郎看着张云雷的眼睛,目光灼灼直探进心底“师父总是打你,你不想走?!”
“我不…”张云雷摇摇头像是解释给九郎又像是说服自己一样“我不想走。”
“小师哥!”杨九郎强迫张云雷振作起来“你清醒一点儿,没人可以虐待你,他们不该这么干也不能这么干!”
“我…我…”张云雷咽了咽口水,看着杨九郎的眼睛,小孩儿拘拘儒儒小声道“我不敢…”
“有我呢!”杨九郎一拍胸脯敞亮说着“这儿可是北京,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藏起一个你不叫事儿!”
沉默了良久,杨九郎渐渐心焦,他对张云雷一见倾心,却忘了确定对方心意如何,可他确实又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了,时间一秒一秒迈过,杨九郎几乎都要绝望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张云雷抬起头试探着“你真的能帮我?”
“真的啊!”杨九郎压抑着激动“你等着吧!”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努力点头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伸手摸摸那人的栗子毛。
按说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能救他,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年轻朝气的脸就莫名觉得心安,耳边总有一个小人轻轻吹他的耳朵,答应他吧,像是要劝说他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毛栗子的手感软软的,柔柔的往心里扎,算了,算了,管他日后天崩地陷,此时此刻就当是永远。
“小辫儿!小辫儿!”门口有人喊他“还没好?我进来了啊!”
“来了来了!”张云雷被惊醒,收了手,赶紧应声“上个厕所都催!赶着投胎啊你!”
“嘿!你这嘴怎么这么损!”男人喊了一句
看管其实也很生闷气,这个小爷实在不好伺候,打得骂得那是班主的特权,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着他,滋他不出格,他们一手指头不能碰他,还得成日里被这个孩子损。
“那我走了啊。”张云雷小声跟杨九郎告别
挥挥手。
“好嘞,千万等着我!”杨九郎也嘱咐
“好嘞。”张云雷学他的样子说了一句。
俩人短暂的笑了一笑。
总会有个人在黑暗世界艰难岁月中没有一点儿防备的出现,把封印的心撬开一个缝隙,春风化雨,给你展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被禁锢的这一角四方天,他想拉着你的手奔向广袤天地,想与你见风见月,想与你在一起长大。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11:00 +0800 CST  
这件事纵然九郎千般迫切,也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他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蹭到小师兄的身边儿,最好是站在他身边儿…
杨九郎就像是蹲守猎物的打猎人,这天终于让他找着机会了。
“小师兄,梁师兄喝茶。”杨九郎端着俩茶杯给送过来
张云雷抬头看了他一眼,杨九郎悄悄眨了眼睛。
师弟给师兄敬茶,也算常见,只是平时没人敢靠近张云雷,所以他没享受过这待遇,俩看守大汉互看了一眼,没拦着。
张云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边上搭档梁鹤坤也接过杯子。
“谢谢九郎啊,还真是渴了。”梁鹤坤说的真诚
他为人只是实在老实,不会多管闲事儿,是班主很放心的人。
杨九郎咧嘴一乐,心说,甭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呢梁师哥,一会儿少不得您去厕所多游览几次了。
果然,快要上台了,梁鹤坤这肚子翻江倒海,根本忍不了,恨不得住在厕所不出来。
“哎呀…师哥您怎么样啊?”杨九郎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可该候场了啊。”
“哎呦…不成不成…”梁鹤坤捂着肚子出来“我站着都费劲,今儿不行了。”
“呦呦呦!那可不成!这底下多少人都等着呢,临场您可不能跑。”杨九郎一把扶住胳膊,只觉得梁鹤坤浑身虚软。
“不成不成!”梁鹤坤一把急急推开九郎的手“又来了!”
“还演不演了?”张云雷靠着椅背一副大模大样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演哪成啊!我现在上哪儿现找人去啊!”盯班队长老阎急的砸手跺脚“这不耽误事儿嘛!”
“是啊,你说这会儿了,一会儿上不去,短一个,人家观众不得退票啊!”杨九郎故作焦急“要是有个量活的替一下就好了。”
“是啊!”盯班队长也说,说着看了九郎一眼,继而转不开目光,一拍手“你小子不就是捧哏的嘛!你上!”
“我?我不成,我哪儿够格啊……”杨九郎假意推辞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这瞎客气!”老阎皱眉“救场如救火,九郎你就滋当帮哥哥忙了!怎么还得请你啊?”
“别别别!哥,您这就客气了,太客气了!”杨九郎赶紧摆手“我上,我上还不行嘛,我是没事儿,就怕人家小师兄看不上我…”
张云雷看了他们一眼,并不表态,时间分秒流逝,眼瞅着台上就要到底了。
“小辫儿,辫儿爷!我求您了,您凑合搭一场成不成?”老阎连连作揖
“这个…我是没事儿,可临场儿换搭子,我怕师父那不好说。”张云雷啧了一声
这边儿僵着,那边已经到底了,就差那句去你的吧,眼瞅着要鞠躬下台,主持人站在台口不知所措。
“我跟怹老人家解释!您帮个忙!”老阎炸了庙就差下跪了。
末了,张云雷眼一翻,啧一声,很为难的样子。
“那行吧。”张云雷这才点点头“老阎,我可是为了你啊。”
“得嘞!辫儿爷我支您这情分了。”老阎拱手作揖。
大家都如释重负,谁也没注意俩个小孩儿嘴角藏着的那丝笑意。
这一场,俩人没时间对词,可台上却意外的合拍,底下鼓掌叫好不绝于耳,老阎在侧幕条站了一会儿,点点头,真是天生的搭子。
今儿这个小小的插曲,自然传到了郭班主的耳朵。
“又是那个小子?”郭德纲接听着电话“不用,不用,让他折腾吧,一孩子还能翻天吗…”

楼主 白马少年小童鞋  发布于 2019-02-15 22:11:00 +0800 CST  

楼主:白马少年小童鞋

字数:99293

发表时间:2019-02-09 05: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0 12:07:10 +0800 CST

评论数:61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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