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永燕架空同人——《青玉案》（从头再来）
永琪是真来陪她看歌舞的，他有个师父是江湖人，师伯师叔师兄师姐们也都是。唯独他，纵使和小燕子一起来“闯江湖”了，也是在做不成江湖人。不说别的，江湖里那么多“黑话”，他都完全不懂！
但是，她喜欢江湖，他就也喜欢。她愿意来青楼看歌舞，他就陪着，一点儿也没想起来，荣王妃进青楼是不合规矩的。
可这里的歌舞……
嗯……
不说和宫里的比，就是白凤漪那儿的舞娘，甚至是边关见识过的船上的舞，都比眼前的更有欣赏的兴趣。
小燕子拿起酒壶，斟了两杯，一转头，笑道：“你要觉得无聊，就上别处逛吧。或者干脆回去睡一觉最好，不是总说我半夜说梦话嘛？今儿个清静！”
啊呜！
永琪张口，不是喝酒，是往她手上作势咬了一口。他们这是最靠近琴案的一桌，左右都没别人，因此谁也看不见。就是看见了，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因为很快的，他就接了酒杯，一饮而尽。
小燕子甩甩手，他真的是狐狸投胎吗？这么爱咬人！
可看看他忿忿的神情，又忍不住凑过去，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是小孩子，没人陪着就不敢睡？”
“是‘没你陪着’！”永琪纠正道。
他说得这么诚恳这么甜蜜，巴巴撑着眼皮儿的样子，让小燕子立刻扔开了酒壶。
那还看什么歌舞啊？她头一遭来，能探问的也探了一些。而且，也已经布出了帮手混进这座青楼，想来，真要有那么个可怜的姑娘，身陷险境了，他们也会救人的！
“走吧！”
“咦？”永琪把帕子折好，塞进袖子里头。这里的茶不错，可酒的味儿很不合他的胃口，难以下咽。拿酒的小丫头一直站在身边，他便什么也没提，只假作吐个枣核儿，把酒都给吐了出来。
她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青楼中的丫头、姑娘们都有些愣怔。但她早押了银子在楼里，这会儿谁也没道理拦着。
“大概……是和夫君闹别扭吧？”周妈妈最后勉强地给了个解释，比如她那夫君也是个风流之人，花楼里的常客——这是一定的了，这世间里的公子少爷们都是如此。
大约那少夫人是在赌气，才会突然跑来青楼里坐了半宿。如今夫君过来哄了哄，她气消了，可不就回去了？
但是，她喜欢江湖，他就也喜欢。她愿意来青楼看歌舞，他就陪着，一点儿也没想起来，荣王妃进青楼是不合规矩的。
可这里的歌舞……
嗯……
不说和宫里的比，就是白凤漪那儿的舞娘，甚至是边关见识过的船上的舞，都比眼前的更有欣赏的兴趣。
小燕子拿起酒壶，斟了两杯，一转头，笑道：“你要觉得无聊，就上别处逛吧。或者干脆回去睡一觉最好，不是总说我半夜说梦话嘛？今儿个清静！”
啊呜！
永琪张口，不是喝酒，是往她手上作势咬了一口。他们这是最靠近琴案的一桌，左右都没别人，因此谁也看不见。就是看见了，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因为很快的，他就接了酒杯，一饮而尽。
小燕子甩甩手，他真的是狐狸投胎吗？这么爱咬人！
可看看他忿忿的神情，又忍不住凑过去，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是小孩子，没人陪着就不敢睡？”
“是‘没你陪着’！”永琪纠正道。
他说得这么诚恳这么甜蜜，巴巴撑着眼皮儿的样子，让小燕子立刻扔开了酒壶。
那还看什么歌舞啊？她头一遭来，能探问的也探了一些。而且，也已经布出了帮手混进这座青楼，想来，真要有那么个可怜的姑娘，身陷险境了，他们也会救人的！
“走吧！”
“咦？”永琪把帕子折好，塞进袖子里头。这里的茶不错，可酒的味儿很不合他的胃口，难以下咽。拿酒的小丫头一直站在身边，他便什么也没提，只假作吐个枣核儿，把酒都给吐了出来。
她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青楼中的丫头、姑娘们都有些愣怔。但她早押了银子在楼里，这会儿谁也没道理拦着。
“大概……是和夫君闹别扭吧？”周妈妈最后勉强地给了个解释，比如她那夫君也是个风流之人，花楼里的常客——这是一定的了，这世间里的公子少爷们都是如此。
大约那少夫人是在赌气，才会突然跑来青楼里坐了半宿。如今夫君过来哄了哄，她气消了，可不就回去了？
客栈里。
“你怎么了？”小燕子坐在妆镜台前，想把身上首饰都取下，见永琪倚在一边儿一直看她，越看越往脸上写了委屈，不知在想什么，转了脸问道。
永琪的手撑在案上，闻言笑了笑，没答话。
“说话呀，你在想什么？”他越是如此，小燕子越觉得是“有鬼”。她性子急，一探手，也捏住了他的脸颊。大男人家皮糙肉厚的，她也不怕捏坏了他，下手比他之前的还重些儿。
永琪龇牙咧嘴了一阵儿，揉揉自己的脸：“你看，你就总是这样待我，对别人比对我脾气好那么多，带着这好看的裙子头花，天天一副假小子模样给我看。这样精心打扮的你，我都多久没见着了，自然要多看看。”
小燕子眨眨眼，手放了下来，指了指手边上两个藤椅：“去院子里坐会儿？”
也就她会因为懒得伸手，指挥他做这个那个。他还笑嘻嘻地真提了两把椅子，和她一同下楼。这客栈的小院落里再没别人，连掌柜的也携了家小回自家去了，也是很信任他们这一大群人，连钥匙也直接交给了昌路代为保管。
小燕子还提了两盏明瓦的灯，一起挂在树枝头。两张藤椅并到一起，却见瓜藤下早有一张矮竹床，上面铺了竹席，可坐可卧。小燕子眼眸一转，又看见院子门儿，通向客栈别处的那头，不知几时门户紧闭，显然还都落了锁，就知是谁弄的鬼：“一定是秋儿穗儿，这俩丫头，鬼主意越来越多了！”
“她们细心，你就躺着吧。”永琪也欣赏了许久，她出来乘凉，一定也是因为他那几句话，有意留着这发髻妆容的。他取了小燕子发髻后头两根发簪，让她头发散下来些，再现找了根韧草简单束住。这一来免得一会躺下硌着脑袋，二来也让她头皮松快松快。他却不往榻上躺下，为的是这儿毕竟是客栈，俩人大咧咧并肩躺在外头不大好看。
藤椅上不便说话，他就拿了张竹席来，铺在地上，在小燕子旁边坐了。
小燕子也不跟他客气，倚在枕上聊了几句家常，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才回来时精神不太好，是怎么了？”
“哈，正要说这个，你就先提了。”永琪笑道，“往后你再去青楼，莫要乱饮那里的茶酒。若是口渴，叫荆风他们上别处买了送去就是。”
小燕子眼睛眨巴眨巴，猛地就意识到了什么。
“喂！”永琪把她往枕上按，这都大半夜了，她不躺着还窜了起来。好吧，他刚才就知道，小燕子大概会很生气，不过，“我又没真喝下去，这不是全都吐了吗？而且大概只是一点蒙汗药、软筋散一类的东西，我想，他们是为了谋财吧。”
小燕子咬牙切齿：“我明天要去砸了那个什么阁！给那什么周妈妈，灌一斤蒙汗药！”
“你怎么了？”小燕子坐在妆镜台前，想把身上首饰都取下，见永琪倚在一边儿一直看她，越看越往脸上写了委屈，不知在想什么，转了脸问道。
永琪的手撑在案上，闻言笑了笑，没答话。
“说话呀，你在想什么？”他越是如此，小燕子越觉得是“有鬼”。她性子急，一探手，也捏住了他的脸颊。大男人家皮糙肉厚的，她也不怕捏坏了他，下手比他之前的还重些儿。
永琪龇牙咧嘴了一阵儿，揉揉自己的脸：“你看，你就总是这样待我，对别人比对我脾气好那么多，带着这好看的裙子头花，天天一副假小子模样给我看。这样精心打扮的你，我都多久没见着了，自然要多看看。”
小燕子眨眨眼，手放了下来，指了指手边上两个藤椅：“去院子里坐会儿？”
也就她会因为懒得伸手，指挥他做这个那个。他还笑嘻嘻地真提了两把椅子，和她一同下楼。这客栈的小院落里再没别人，连掌柜的也携了家小回自家去了，也是很信任他们这一大群人，连钥匙也直接交给了昌路代为保管。
小燕子还提了两盏明瓦的灯，一起挂在树枝头。两张藤椅并到一起，却见瓜藤下早有一张矮竹床，上面铺了竹席，可坐可卧。小燕子眼眸一转，又看见院子门儿，通向客栈别处的那头，不知几时门户紧闭，显然还都落了锁，就知是谁弄的鬼：“一定是秋儿穗儿，这俩丫头，鬼主意越来越多了！”
“她们细心，你就躺着吧。”永琪也欣赏了许久，她出来乘凉，一定也是因为他那几句话，有意留着这发髻妆容的。他取了小燕子发髻后头两根发簪，让她头发散下来些，再现找了根韧草简单束住。这一来免得一会躺下硌着脑袋，二来也让她头皮松快松快。他却不往榻上躺下，为的是这儿毕竟是客栈，俩人大咧咧并肩躺在外头不大好看。
藤椅上不便说话，他就拿了张竹席来，铺在地上，在小燕子旁边坐了。
小燕子也不跟他客气，倚在枕上聊了几句家常，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才回来时精神不太好，是怎么了？”
“哈，正要说这个，你就先提了。”永琪笑道，“往后你再去青楼，莫要乱饮那里的茶酒。若是口渴，叫荆风他们上别处买了送去就是。”
小燕子眼睛眨巴眨巴，猛地就意识到了什么。
“喂！”永琪把她往枕上按，这都大半夜了，她不躺着还窜了起来。好吧，他刚才就知道，小燕子大概会很生气，不过，“我又没真喝下去，这不是全都吐了吗？而且大概只是一点蒙汗药、软筋散一类的东西，我想，他们是为了谋财吧。”
小燕子咬牙切齿：“我明天要去砸了那个什么阁！给那什么周妈妈，灌一斤蒙汗药！”
八六
只说在院里乘凉，坐一会儿，可倦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近三更时暑热全消，树下聚了几分凉意。永琪惊醒过来，刚一动，那竹床就咯吱咯吱响起来，不及反应，小燕子翻了个身：“嗯？”
她的身上搭着永琪的袍子，这一来，衣服就滑到了地上。
“回屋里睡吧。”永琪拾起袍子，见她懒得起来，便把衣服往她身上披着，连人带衣服，一块儿抱起来，上楼。
小燕子是醒着的，就是犯懒，何况永琪也十分乐意抱她，她当然不会客气，只调侃道：“你今晚还说要我每天多吃点饭，养几斤肉出来才好。我要真长胖了，看你还抱得动我？”
“你就放心养着，就是长出两百斤肉，我也照样抱得动。”永琪笑道，腾不出手，便推了推怀中的人。
小燕子抬手，先往他身上拍打几下：“你当是养猪呢，你先长二百斤来给我看看！”然后才懒懒地推了门。
打闹中，也不知谁先把心思想到了歪处，即便无酒，把甜蜜酿得更醇，醉了彼此。两心相连，四唇相接，息息相关。依旧不记得是谁，用脚摸索着，就把那床帐从钩上绕了出来，帐外无月无星，密密地下起雨，把夏日的热气冲散。
而帐内，就是另一重天地了。
“我要洗澡！”最后，小燕子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就用脑袋推推永琪，确切说，是用她的发髻，永琪之前给她散开了一半，现在发髻乱糟糟的，剩下的珠花发钗在枕边铺了一层，有两个还是在硌到人后，在竹席底下摸到的。
永琪趿着鞋就出去备水，小燕子又躺了会儿，揉了揉额角，才爬起来。
她也常去和别的姑娘、夫人们说笑玩闹，但每当她们说起夫妻之间的琐事，尤其说到那关键处，她总脸颊发热，赶紧躲开。还老被人笑话，说她那么大大咧咧，到这时候，还装起矜持害羞了。
她也不知别人家是如何过的，只是她自个儿，有时好像也需反省反省一下，为什么每回……和永琪……做这样的事儿时，两人起初都还和当年一样，揣着几分羞涩和“古板”。可到头来，总因为他与她都是贪玩的，到头来老是兴出些新花样儿。
就似今晚，是她输了从门口开始的“口舌之争”心头不忿，挑刺儿说：“都是你要看，我这满头的东西，现在睡得东倒西歪，扎死人了！”
指派着永琪把这些东西全摘下来，若是她，虽然比平时麻烦些，大约也不至于缠夹不清地花了近半个时辰。永琪起初还说她总没耐心，远不及他的脾气好。到后来，还不是毛焦火辣，嚷嚷着她就是故意逗人玩儿，说要给她点厉害。
结果，他还是温温柔柔的。
只说在院里乘凉，坐一会儿，可倦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近三更时暑热全消，树下聚了几分凉意。永琪惊醒过来，刚一动，那竹床就咯吱咯吱响起来，不及反应，小燕子翻了个身：“嗯？”
她的身上搭着永琪的袍子，这一来，衣服就滑到了地上。
“回屋里睡吧。”永琪拾起袍子，见她懒得起来，便把衣服往她身上披着，连人带衣服，一块儿抱起来，上楼。
小燕子是醒着的，就是犯懒，何况永琪也十分乐意抱她，她当然不会客气，只调侃道：“你今晚还说要我每天多吃点饭，养几斤肉出来才好。我要真长胖了，看你还抱得动我？”
“你就放心养着，就是长出两百斤肉，我也照样抱得动。”永琪笑道，腾不出手，便推了推怀中的人。
小燕子抬手，先往他身上拍打几下：“你当是养猪呢，你先长二百斤来给我看看！”然后才懒懒地推了门。
打闹中，也不知谁先把心思想到了歪处，即便无酒，把甜蜜酿得更醇，醉了彼此。两心相连，四唇相接，息息相关。依旧不记得是谁，用脚摸索着，就把那床帐从钩上绕了出来，帐外无月无星，密密地下起雨，把夏日的热气冲散。
而帐内，就是另一重天地了。
“我要洗澡！”最后，小燕子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就用脑袋推推永琪，确切说，是用她的发髻，永琪之前给她散开了一半，现在发髻乱糟糟的，剩下的珠花发钗在枕边铺了一层，有两个还是在硌到人后，在竹席底下摸到的。
永琪趿着鞋就出去备水，小燕子又躺了会儿，揉了揉额角，才爬起来。
她也常去和别的姑娘、夫人们说笑玩闹，但每当她们说起夫妻之间的琐事，尤其说到那关键处，她总脸颊发热，赶紧躲开。还老被人笑话，说她那么大大咧咧，到这时候，还装起矜持害羞了。
她也不知别人家是如何过的，只是她自个儿，有时好像也需反省反省一下，为什么每回……和永琪……做这样的事儿时，两人起初都还和当年一样，揣着几分羞涩和“古板”。可到头来，总因为他与她都是贪玩的，到头来老是兴出些新花样儿。
就似今晚，是她输了从门口开始的“口舌之争”心头不忿，挑刺儿说：“都是你要看，我这满头的东西，现在睡得东倒西歪，扎死人了！”
指派着永琪把这些东西全摘下来，若是她，虽然比平时麻烦些，大约也不至于缠夹不清地花了近半个时辰。永琪起初还说她总没耐心，远不及他的脾气好。到后来，还不是毛焦火辣，嚷嚷着她就是故意逗人玩儿，说要给她点厉害。
结果，他还是温温柔柔的。
到浴房里时，永琪就站在门边。不知几时进来的怀安，提着水壶，拿着皂夹站在他旁边。小燕子靠近了些，才发现永琪手里拿着封信，眉头皱着，似有为难之事。
“怎么了？”她走过去道。
怀安瞥见王妃披着头发过来，忙垂下眼皮怕唐突了，见他们忙着说话，先把东西放进浴房里头，就先出去了。
永琪让她先去沐浴，自个儿先把信看完，等她回了屋里，就发现怀安已在收拾东西。小燕子之前便已察觉出了急事，见状也没太惊讶。
永琪已换了身衣服，沉默片刻：“绵休惹了大祸，四哥递信给我，问我可否周旋，保他一命！”
“绵休？他惹了什么事儿？还有，他不是三哥的独子吗？可他出了事儿，为什么是四哥写信？”小燕子不解。
永琪揉了揉眉心：“绵休的马在豫城城内狂奔，惊了许多百姓，还伤了两人！四哥说那几人原也有些混账……不过，这是律例明言禁止的事，以三哥脾气，没当场打死他已是难得，怎会写信求助于我？”
小燕子也开始收拾东西，想和他一块去豫城。
“这会儿，你还能再睡几个时辰呢。”永琪把她的东西放回去，“我先拿这令符出城，这等事情少不得要去官府里打听，若真有法子周旋，还是要和那帮老油条们切磋。你又不耐烦官场里那些事儿，不如等睡饱了，再慢慢出发，一路赏景到豫城。”
永琪走后，小燕子回到了床上，但死活睡不着。捱到近天亮时就起了床，出门才发现，永琪闷声不吭地，就把荆风慵云都留给了她，他自己只带了两个侍卫，另带着一个怀安，就出城了。
昌路和怀明，还是清早才见到永琪留的字条，让他俩随后跟上，二人立刻动身，一同快马追出去了。
不由跌足骂了他几句，哪还能慢悠悠的？只恨不得立刻就跑到他跟前。可慵云过来，道：“少夫人，那希音阁果然有些蹊跷。”
希音阁是什么？
她已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她走过去道。
怀安瞥见王妃披着头发过来，忙垂下眼皮怕唐突了，见他们忙着说话，先把东西放进浴房里头，就先出去了。
永琪让她先去沐浴，自个儿先把信看完，等她回了屋里，就发现怀安已在收拾东西。小燕子之前便已察觉出了急事，见状也没太惊讶。
永琪已换了身衣服，沉默片刻：“绵休惹了大祸，四哥递信给我，问我可否周旋，保他一命！”
“绵休？他惹了什么事儿？还有，他不是三哥的独子吗？可他出了事儿，为什么是四哥写信？”小燕子不解。
永琪揉了揉眉心：“绵休的马在豫城城内狂奔，惊了许多百姓，还伤了两人！四哥说那几人原也有些混账……不过，这是律例明言禁止的事，以三哥脾气，没当场打死他已是难得，怎会写信求助于我？”
小燕子也开始收拾东西，想和他一块去豫城。
“这会儿，你还能再睡几个时辰呢。”永琪把她的东西放回去，“我先拿这令符出城，这等事情少不得要去官府里打听，若真有法子周旋，还是要和那帮老油条们切磋。你又不耐烦官场里那些事儿，不如等睡饱了，再慢慢出发，一路赏景到豫城。”
永琪走后，小燕子回到了床上，但死活睡不着。捱到近天亮时就起了床，出门才发现，永琪闷声不吭地，就把荆风慵云都留给了她，他自己只带了两个侍卫，另带着一个怀安，就出城了。
昌路和怀明，还是清早才见到永琪留的字条，让他俩随后跟上，二人立刻动身，一同快马追出去了。
不由跌足骂了他几句，哪还能慢悠悠的？只恨不得立刻就跑到他跟前。可慵云过来，道：“少夫人，那希音阁果然有些蹊跷。”
希音阁是什么？
她已想不起来了。
小燕子呆呆地想了会儿，才想起昨天才刚去过：“再蹊跷也蹊跷不过你家荣王，居然敢不带侍卫就乱跑，他以为他是箫剑吗？功夫不到家，还尽逞能！”一串抱怨后，才深吸口气，看看一脸哭笑不得的慵云，决定还是别白费了人家一番辛苦，问她希音阁怎么个蹊跷法儿。
慵云昨晚就在希音阁的屋顶睡的，荆风几次让她回去，她都觉得反正是大热天，屋顶上也凉快。见小燕子询问，答道：“也不知希音阁这回买的是哪里的姑娘，昨晚上竟放跑了七八个新买来的姑娘，荣王出城时，‘顺道’把她们一起都带走了。而那希音阁，似乎与九岳帮牵牵扯扯，有手下混进了阁里做伙计，传信说，发现他们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还有一个小阁楼，里头藏着满满的盐、铜板和银子。”
小燕子没明白，这些东西说明了什么呢？
但这也不急着弄明白，要紧的是那姑娘放走了人：“听说，周妈妈气得不行，下令把那姑娘关进了地牢里。手下告诉我，周妈妈现在还忙着追回那几个女孩儿，可看上去，怕是不会轻饶此事！”
这么一个善良侠义的姑娘，小燕子当然不能坐视她陷入危险！
但大白天也不可能跑去青楼里，只能原地团团转，一边担心那姑娘，一边也担心永琪，茶饭也不香了。午间顺喜从外头回来，带了许多东西给她，还带了个“捡到的熟人”。
这顺喜和昌路一般年纪，都在宫里做总管。不过昌路常随在罗弘身边，朝堂上也去得，罗弘去洛阳时，昌路从宫里出来，到王府里，一年里几乎没能在自家里用饭，都是往昔结交的故友们惦念这帮过不少人的“公公”，凡有红白喜事、践行贺迁的事儿，都少不了也给他下份帖子。
顺喜则终年在永和宫里，宫里的人与事，他比昌路还了若指掌，昌路有时候碰见后妃们的龃龉事，还要暗地里问问他的见解。顺喜又擅琢磨主子起居中的琐事，更和几个御医御厨交情深厚，擅做药膳、羹汤。
正因这二人都是人精，却又各有所长，永琪才只带了对官场事颇有心得的昌路，把顺喜留在了凤洲城。
那熟人，竟是金锁，紫薇身边的丫头，金锁。
一见到她，小燕子就心头一紧：“金锁？你怎么也在凤洲？紫薇也在吗？柳青呢？尔康呢？等等！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金锁泪痕斑斑，眼睛浮肿，小燕子一问，更是哭了起来：“小姐在希音阁里！”
什么？
小燕子和紫薇、金锁是在边关认识的，彼此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紫薇更是和她拜过把子，做了姐妹的：“我就说嘛，怎么我们写信去清川，不见你们回信呢？”
金锁一边哭，一边拼命擦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住慌乱，一五一十道出经过。
原来，绵佑继位后，福尔康已不必在宫中做侍卫，调了外任，在清州任佐领今正好三年即将任，紫薇原可在京中住着，但一则她与尔康情深意浓，何忍分别？二则，她长着颗菩萨心，常不忍见人流血泪。
以往罗弘与继后不和，紫薇从中撮合再三。偶有那不争气的宗室犯了事儿，求永琪、和敬等人皆无用，就要想起这位热心肠的皇女，只要哭天抹泪地到她面前，说上些痛苦悔过的话，紫薇或是跟着心酸，或是想拒绝也不知从何开口，十回里头，总能说动她七八次。
罗弘对儿女们也宽厚，紫薇来求他，有时也依从，就是实在不能依她，也只是好言好语说几句道理，安慰几句，再送她回去。
后来罗弘禅位，绵佑登基。
新皇帝算是紫薇的侄子，平日交情不厚，但也和睦。福家上下自来行事正派，这紫薇贵为公主，于权势上也无野心，绵佑就是和她不太亲近，也挺乐意厚待她与福家。奈何绵佑既要做一番大功绩，大刀阔斧地清贪官、去佞臣，杀伐之事在所难免。
紫薇求得动罗弘，可求不动绵佑。
那绵佑也不似罗弘一般好脾气，这样的事儿多了，也难免有些许不悦。
正好尔康有了新职，紫薇也觉京中的氛围非她所喜，就同他一块来了清州。
慵云昨晚就在希音阁的屋顶睡的，荆风几次让她回去，她都觉得反正是大热天，屋顶上也凉快。见小燕子询问，答道：“也不知希音阁这回买的是哪里的姑娘，昨晚上竟放跑了七八个新买来的姑娘，荣王出城时，‘顺道’把她们一起都带走了。而那希音阁，似乎与九岳帮牵牵扯扯，有手下混进了阁里做伙计，传信说，发现他们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还有一个小阁楼，里头藏着满满的盐、铜板和银子。”
小燕子没明白，这些东西说明了什么呢？
但这也不急着弄明白，要紧的是那姑娘放走了人：“听说，周妈妈气得不行，下令把那姑娘关进了地牢里。手下告诉我，周妈妈现在还忙着追回那几个女孩儿，可看上去，怕是不会轻饶此事！”
这么一个善良侠义的姑娘，小燕子当然不能坐视她陷入危险！
但大白天也不可能跑去青楼里，只能原地团团转，一边担心那姑娘，一边也担心永琪，茶饭也不香了。午间顺喜从外头回来，带了许多东西给她，还带了个“捡到的熟人”。
这顺喜和昌路一般年纪，都在宫里做总管。不过昌路常随在罗弘身边，朝堂上也去得，罗弘去洛阳时，昌路从宫里出来，到王府里，一年里几乎没能在自家里用饭，都是往昔结交的故友们惦念这帮过不少人的“公公”，凡有红白喜事、践行贺迁的事儿，都少不了也给他下份帖子。
顺喜则终年在永和宫里，宫里的人与事，他比昌路还了若指掌，昌路有时候碰见后妃们的龃龉事，还要暗地里问问他的见解。顺喜又擅琢磨主子起居中的琐事，更和几个御医御厨交情深厚，擅做药膳、羹汤。
正因这二人都是人精，却又各有所长，永琪才只带了对官场事颇有心得的昌路，把顺喜留在了凤洲城。
那熟人，竟是金锁，紫薇身边的丫头，金锁。
一见到她，小燕子就心头一紧：“金锁？你怎么也在凤洲？紫薇也在吗？柳青呢？尔康呢？等等！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金锁泪痕斑斑，眼睛浮肿，小燕子一问，更是哭了起来：“小姐在希音阁里！”
什么？
小燕子和紫薇、金锁是在边关认识的，彼此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紫薇更是和她拜过把子，做了姐妹的：“我就说嘛，怎么我们写信去清川，不见你们回信呢？”
金锁一边哭，一边拼命擦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住慌乱，一五一十道出经过。
原来，绵佑继位后，福尔康已不必在宫中做侍卫，调了外任，在清州任佐领今正好三年即将任，紫薇原可在京中住着，但一则她与尔康情深意浓，何忍分别？二则，她长着颗菩萨心，常不忍见人流血泪。
以往罗弘与继后不和，紫薇从中撮合再三。偶有那不争气的宗室犯了事儿，求永琪、和敬等人皆无用，就要想起这位热心肠的皇女，只要哭天抹泪地到她面前，说上些痛苦悔过的话，紫薇或是跟着心酸，或是想拒绝也不知从何开口，十回里头，总能说动她七八次。
罗弘对儿女们也宽厚，紫薇来求他，有时也依从，就是实在不能依她，也只是好言好语说几句道理，安慰几句，再送她回去。
后来罗弘禅位，绵佑登基。
新皇帝算是紫薇的侄子，平日交情不厚，但也和睦。福家上下自来行事正派，这紫薇贵为公主，于权势上也无野心，绵佑就是和她不太亲近，也挺乐意厚待她与福家。奈何绵佑既要做一番大功绩，大刀阔斧地清贪官、去佞臣，杀伐之事在所难免。
紫薇求得动罗弘，可求不动绵佑。
那绵佑也不似罗弘一般好脾气，这样的事儿多了，也难免有些许不悦。
正好尔康有了新职，紫薇也觉京中的氛围非她所喜，就同他一块来了清州。
清州在九和桥镇附近，不过与豫城方向不同，若是要去，得绕好大一圈。永琪和绵佑说好年内须回京去，又和豫城王永璋、徽城王永珹有约，要在永珹母亲的寿诞之前，赶到徽城。
如此一来，这清州是去不得了。
永琪也是想念妹妹妹夫，且他和尔康，又因尔泰的关系，也算得上是知交好友。便去信一封，让尔康趁着任满后，吏部文书还未下来时，和妻儿一道去豫城相聚。
但这许多天了也不见回信，他俩还当尔康紫薇已带了他们的爱子东儿，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八八
“小姐和尔康少爷大概没收到信，他们一起带着东儿，从清州先取道九和桥镇，去鲁洲拜会小姐的舅公舅婆。后来收了老爷一个恩师家的帖子，尔康少爷带着东儿，又去红叶镇上，给那位太师老爷拜寿。我跟小姐就是在鲁洲逢上的，小姐自己从舅婆家里出来后，就往红叶镇去和尔康少爷相会。”
这一串老爷少爷小姐的，也只有她自个儿说得清分的明，小燕子听了半天，一头栽到桌上：“天啊，这么多人，我都快绕晕了！不过然后呢？为什么紫薇会去了希音阁？”
金锁告诉她，她们一起往红叶镇走时，途径一处村落，那村子不大，却是沿途里除红叶镇外，最富有的小村。她们投宿于一家翰轩客栈，不想在那里丢了包袱，不止是银子，连紫薇随身的印鉴等物，也都一起弄丢了。她们也找过客栈老板求助，但那老板变得凶神恶煞的，也不肯帮忙。
“天啊，这个客栈说不定是黑店！可是，尔康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红叶镇？还是说她带了侍卫？”
紫薇是带了侍卫的，尔康把身边的两名护卫都留给了她。只是途中遇上了些风波，就和他们走散了。金锁道：“小姐留了记号，让他们去那个村子里找我们。现在想想……恐怕连那件事情，也是有意安排的……”
她说着说着，就又大哭起来，又怕又急。
这要是小姐在别处，她还不至如此。希音阁可是青楼啊，小姐身份特殊，容貌又是极佳的：“那些人见到小姐，眼都看直了，就像……看到一棵摇钱树！现在，她放走了那么多人，希音阁还不知有多生气！”
“人是紫薇放走的？”小燕子之前听着听着，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微妙，这一听明白过来了。紫薇固然柔弱，可心是最好的。
她们这一群姐姐妹妹里，她和柳红是在江湖市井里混过的，晴儿更是生于王府、长在边关。她的这个嫂子，别看不会功夫，心里拿捏得可清楚，遇事儿总不让她自个儿犯太大的险。一次小燕子自己去救人，是明知不可为而硬要闯鬼门关，晴儿还拦住她：“他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一条命换一条命，可不值得！还是再坐下来想想，能否有更好的主意吧！”
要是实在没那好办法，晴儿便咬了牙铁了心：“我若是无父母无兄弟，也无朋友更无所爱，生死自然由我来定。但我有了那么多亲近的人，可不能自己想着一死百了，最后留他们失望伤心呀！”
独独紫薇生来体弱，其母夏雨荷原是清客之女，封了女官，在王府里陪郡主们念书，也和愉妃做伴。后来和罗弘暗生情意，彼此当对方是个知己，后来不知怎的，却又未及摆酒宴客得到身份，肚子里先有了紫薇，还是罗弘的侧王妃一封密折呈给老佛爷，报知此事。
老佛爷当年对这事儿想来是不悦的，而后夏雨荷又不慎卷入后院里的争宠，受人利用，她自当一片好心，给愉妃枕芯里加了个草药包，为其驱蚊安眠，却不知把这药方子给她的姬妾，是藏着歹毒心思的。
愉妃数年无孕，这还不算天大的事，罗弘只把夏雨荷与那姬妾一块关在个别府里，想着事儿过去就接她回去。但夏雨荷既能教出如此良善的紫薇，本心也是极软的，见罗弘要除掉那姬妾，那人又哭得凄切，偷偷助着她与她家人一道走了。
这原是件秘事，罗弘不欲惊动父皇母后，为的是王府里的声誉。可这一家子逃走，罗弘是怒发冲冠，又有朝廷派了人来追缉，最后那家子自然没逃过去，或赐死，或入了监牢。罗弘后来继位时气还未消，夏雨荷母女在别府里住了近十年，因紫薇毕竟是皇女，且也懂事聪慧，罗弘把她一路带到边关，后来回京，才让夏雨荷入宫。
到如今，紫薇还是随母姓夏，罗弘当年没提过要改称呼，紫薇自个儿也没提过。前年永琪向绵佑提了提紫薇册封大长公主，或是诰命的事儿，绵佑说考虑考虑，可至今大箴也只有和敬一个“大长公主”。
“要是别的人，这还真难以置信，她自己又不会武功……不，就是在大街上，她是跑也跑不过别人，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儿呢？”穗儿给金锁端了茶过来，让她可以定定神。
秋儿也忙拿了帕子过来，让金锁好擦擦脸上的泪痕，不然一会都要成花猫了：“这是最最好心肠的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如此一来，这清州是去不得了。
永琪也是想念妹妹妹夫，且他和尔康，又因尔泰的关系，也算得上是知交好友。便去信一封，让尔康趁着任满后，吏部文书还未下来时，和妻儿一道去豫城相聚。
但这许多天了也不见回信，他俩还当尔康紫薇已带了他们的爱子东儿，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八八
“小姐和尔康少爷大概没收到信，他们一起带着东儿，从清州先取道九和桥镇，去鲁洲拜会小姐的舅公舅婆。后来收了老爷一个恩师家的帖子，尔康少爷带着东儿，又去红叶镇上，给那位太师老爷拜寿。我跟小姐就是在鲁洲逢上的，小姐自己从舅婆家里出来后，就往红叶镇去和尔康少爷相会。”
这一串老爷少爷小姐的，也只有她自个儿说得清分的明，小燕子听了半天，一头栽到桌上：“天啊，这么多人，我都快绕晕了！不过然后呢？为什么紫薇会去了希音阁？”
金锁告诉她，她们一起往红叶镇走时，途径一处村落，那村子不大，却是沿途里除红叶镇外，最富有的小村。她们投宿于一家翰轩客栈，不想在那里丢了包袱，不止是银子，连紫薇随身的印鉴等物，也都一起弄丢了。她们也找过客栈老板求助，但那老板变得凶神恶煞的，也不肯帮忙。
“天啊，这个客栈说不定是黑店！可是，尔康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红叶镇？还是说她带了侍卫？”
紫薇是带了侍卫的，尔康把身边的两名护卫都留给了她。只是途中遇上了些风波，就和他们走散了。金锁道：“小姐留了记号，让他们去那个村子里找我们。现在想想……恐怕连那件事情，也是有意安排的……”
她说着说着，就又大哭起来，又怕又急。
这要是小姐在别处，她还不至如此。希音阁可是青楼啊，小姐身份特殊，容貌又是极佳的：“那些人见到小姐，眼都看直了，就像……看到一棵摇钱树！现在，她放走了那么多人，希音阁还不知有多生气！”
“人是紫薇放走的？”小燕子之前听着听着，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微妙，这一听明白过来了。紫薇固然柔弱，可心是最好的。
她们这一群姐姐妹妹里，她和柳红是在江湖市井里混过的，晴儿更是生于王府、长在边关。她的这个嫂子，别看不会功夫，心里拿捏得可清楚，遇事儿总不让她自个儿犯太大的险。一次小燕子自己去救人，是明知不可为而硬要闯鬼门关，晴儿还拦住她：“他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一条命换一条命，可不值得！还是再坐下来想想，能否有更好的主意吧！”
要是实在没那好办法，晴儿便咬了牙铁了心：“我若是无父母无兄弟，也无朋友更无所爱，生死自然由我来定。但我有了那么多亲近的人，可不能自己想着一死百了，最后留他们失望伤心呀！”
独独紫薇生来体弱，其母夏雨荷原是清客之女，封了女官，在王府里陪郡主们念书，也和愉妃做伴。后来和罗弘暗生情意，彼此当对方是个知己，后来不知怎的，却又未及摆酒宴客得到身份，肚子里先有了紫薇，还是罗弘的侧王妃一封密折呈给老佛爷，报知此事。
老佛爷当年对这事儿想来是不悦的，而后夏雨荷又不慎卷入后院里的争宠，受人利用，她自当一片好心，给愉妃枕芯里加了个草药包，为其驱蚊安眠，却不知把这药方子给她的姬妾，是藏着歹毒心思的。
愉妃数年无孕，这还不算天大的事，罗弘只把夏雨荷与那姬妾一块关在个别府里，想着事儿过去就接她回去。但夏雨荷既能教出如此良善的紫薇，本心也是极软的，见罗弘要除掉那姬妾，那人又哭得凄切，偷偷助着她与她家人一道走了。
这原是件秘事，罗弘不欲惊动父皇母后，为的是王府里的声誉。可这一家子逃走，罗弘是怒发冲冠，又有朝廷派了人来追缉，最后那家子自然没逃过去，或赐死，或入了监牢。罗弘后来继位时气还未消，夏雨荷母女在别府里住了近十年，因紫薇毕竟是皇女，且也懂事聪慧，罗弘把她一路带到边关，后来回京，才让夏雨荷入宫。
到如今，紫薇还是随母姓夏，罗弘当年没提过要改称呼，紫薇自个儿也没提过。前年永琪向绵佑提了提紫薇册封大长公主，或是诰命的事儿，绵佑说考虑考虑，可至今大箴也只有和敬一个“大长公主”。
“要是别的人，这还真难以置信，她自己又不会武功……不，就是在大街上，她是跑也跑不过别人，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儿呢？”穗儿给金锁端了茶过来，让她可以定定神。
秋儿也忙拿了帕子过来，让金锁好擦擦脸上的泪痕，不然一会都要成花猫了：“这是最最好心肠的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说着话，小燕子已经换了夜行衣，拿了九节鞭，又把永琪送给她的软剑缠在了腰上。这软剑原是罗弘和沈放一起谋来，送给永琪防身的，可他就是再清瘦，毕竟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自打行了冠礼那年起，这软剑就再不能扣在腰间。他收在匣子里压了箱底，不久自个儿也忘了它，一日找东西时翻出来，拿去给小燕子一试，果然合用，改了剑鞘与剑柄，就变成了小燕子腰上的饰物。
现在离入夜还久得很，但小燕子听说是紫薇遇险，身边人再如何劝她冷静，她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是一点也没法做到稍安勿躁。唯有一边说话，一边忙活着做好一切准备，才略略分散了心切。
山道上。
一匹千里良驹飞奔而过，扬起尘土无数。
马背上的永琪暗在心中冷笑，也幸而他让旁人都暂缓行程，慢慢往豫城走。这世上，除了父皇的那匹乘骦外，大概没几匹马儿跟得上他坐骑的脚步。就是有那样的好马，也得受得住这狭窄山石路上的颠簸，那帮心怀叵测的贼匪，不知在奔驰中摔飞了几人？
若不是赶路，真想和他们较量较量。正好他手痒心痒，很久没动武了，现在很想找个人来打一架！
现在离入夜还久得很，但小燕子听说是紫薇遇险，身边人再如何劝她冷静，她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是一点也没法做到稍安勿躁。唯有一边说话，一边忙活着做好一切准备，才略略分散了心切。
山道上。
一匹千里良驹飞奔而过，扬起尘土无数。
马背上的永琪暗在心中冷笑，也幸而他让旁人都暂缓行程，慢慢往豫城走。这世上，除了父皇的那匹乘骦外，大概没几匹马儿跟得上他坐骑的脚步。就是有那样的好马，也得受得住这狭窄山石路上的颠簸，那帮心怀叵测的贼匪，不知在奔驰中摔飞了几人？
若不是赶路，真想和他们较量较量。正好他手痒心痒，很久没动武了，现在很想找个人来打一架！
他在出京前，“顺手”从绵佑书案上拿的一道禁军腰牌，想着路上也许需要借个身份。当然，他是当着绵佑的面拿的，只不过没有给绵佑拒绝的机会罢了。昨晚他是带着两个护卫，一道连夜从官道去豫城。不料快到城门附近时，遇上几个抖抖索索的女孩儿，慌里慌张，又多衣衫不整的，一直盯着城门方向，不多久，后面就有许多脚步声。
他也有些诧异，这城中是要宵禁的，为何大半夜了，还有这么多人在路上走走跑跑？
这么多女孩儿一起被人追赶，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且这群人这般吵闹，也无官府中人来管，想必这城中如之前想象中一样，有些儿蹊跷。但他也没空细问，只听说是希音阁里跑出来的，心中大致有数，便亮出腰牌，叫城门守卫开了城门，带着女孩子们一道先出了城，又留下了护卫们，让他们帮助那群姑娘，并且问问她们为何如此急于出城。
想来，昌路怀安已和他们会和了。
不用说，最后一定是小燕子来管这事儿。
事实上那么些事儿，本不该荣王妃亲自来办。
但谁叫他的荣王妃是小燕子女侠呢？这等行侠仗义之事，若是要她置身事外，一定急得要跳脚。他再不放心，也必须信任这位女侠的能耐。何况，她的的确确拥有扫平希音阁的能耐。
嗯……
那个什么九岳帮，想来也不在话下。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帮派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能肯定，九和桥镇、红叶镇和凤洲城的各种蹊跷，大概是和他们有关的。
他也有些诧异，这城中是要宵禁的，为何大半夜了，还有这么多人在路上走走跑跑？
这么多女孩儿一起被人追赶，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且这群人这般吵闹，也无官府中人来管，想必这城中如之前想象中一样，有些儿蹊跷。但他也没空细问，只听说是希音阁里跑出来的，心中大致有数，便亮出腰牌，叫城门守卫开了城门，带着女孩子们一道先出了城，又留下了护卫们，让他们帮助那群姑娘，并且问问她们为何如此急于出城。
想来，昌路怀安已和他们会和了。
不用说，最后一定是小燕子来管这事儿。
事实上那么些事儿，本不该荣王妃亲自来办。
但谁叫他的荣王妃是小燕子女侠呢？这等行侠仗义之事，若是要她置身事外，一定急得要跳脚。他再不放心，也必须信任这位女侠的能耐。何况，她的的确确拥有扫平希音阁的能耐。
嗯……
那个什么九岳帮，想来也不在话下。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帮派都做了些什么，但他能肯定，九和桥镇、红叶镇和凤洲城的各种蹊跷，大概是和他们有关的。
而最最让永琪不得不听进去的，是那句：“二三百两，若是给您家那位买簪子、耳环，也能买十来副了。要是在王府里，搭一百个这么大的秋千给她玩，那还有剩的吧！”
永琪当日一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儿！这么点银子，与他俸禄相较其实也不够看，但白白的空着宅子不用，白白的要供养一大群人，还有许多随之而来的亲眷，王府里那些人已算规矩了，一年里三姑六婆的事儿也已很烦了！这白扔二三百两，和有意义地花三五百两，在他看来就是不同。
他最后琢磨琢磨，有了一计。便把前头辟为书斋，后山的场院扩做演武场，让荆胜、洪瀛细细安排，请了几个好先生、教头，带着些小孩儿念书习武。那场院若是做成园子，弄这么大定然要被弹劾几本。如今给了荆胜他们练兵，就没人不满了。
嗅得出凤洲的古怪与官府也有些关联，他一面放手小燕子以江湖人的身份，按江湖规矩查那希音阁的事儿。而另一面，在从凤洲出城前，他草草书就密信，让荆风带着去会他兄长，一则手足能相聚，二来……，现在远无战事，近无叛党，要调大队人马是不能够，荆风带数十个人，扮作官商的队伍潜到凤洲城外，却也不是难事。
若是他们多心，一切如常，那自然是最好。
当真有了危险，别看只这数十人，那可都是精兵。要剿几个贼窝子，还是容易的。
永琪当日一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儿！这么点银子，与他俸禄相较其实也不够看，但白白的空着宅子不用，白白的要供养一大群人，还有许多随之而来的亲眷，王府里那些人已算规矩了，一年里三姑六婆的事儿也已很烦了！这白扔二三百两，和有意义地花三五百两，在他看来就是不同。
他最后琢磨琢磨，有了一计。便把前头辟为书斋，后山的场院扩做演武场，让荆胜、洪瀛细细安排，请了几个好先生、教头，带着些小孩儿念书习武。那场院若是做成园子，弄这么大定然要被弹劾几本。如今给了荆胜他们练兵，就没人不满了。
嗅得出凤洲的古怪与官府也有些关联，他一面放手小燕子以江湖人的身份，按江湖规矩查那希音阁的事儿。而另一面，在从凤洲出城前，他草草书就密信，让荆风带着去会他兄长，一则手足能相聚，二来……，现在远无战事，近无叛党，要调大队人马是不能够，荆风带数十个人，扮作官商的队伍潜到凤洲城外，却也不是难事。
若是他们多心，一切如常，那自然是最好。
当真有了危险，别看只这数十人，那可都是精兵。要剿几个贼窝子，还是容易的。
八九
昌路清早就到了北城门外，一见到那群姑娘，就大约明白了——这荣王固然爱看看歌舞，但一颗心全都扑在荣王妃的身上，对别的美人不怎么上心，没什么“经验”也是正常的。他在宫里那么多年，对后宫很熟，荣王分辨姑娘和妇人只看头发和穿着，可他不是。
那希音阁门口的小丫头们，顺喜昨日远远地看见了，都十五六岁，姑娘打扮，但一看就是妓院里“土生土长”的，举止行动，和希音阁的那个鸨母都一个模样了。那个怜巧，后来出来送客人，面上也是那个模样，客人碰碰她的手，她也不动声色地赶紧抽了回去。
而这几个小姑娘，容貌秀丽，穿的应该是希音阁里的衣裳，花枝招展的，可看上去都还带着些布衣的“土”气，脸上也并不白皙，是经过风吹日晒，还没精心调理的。这群姑娘与怜巧她们大不一样，显然都是才被带进去的。再看她们一提希音阁三个字，都是忿忿不平，还带些许畏惧惊恐。
“看来，都是农家里的女娃娃，很可能不是自愿去的希音阁。”昌路最后道，又问那些姑娘：“是与不是？”
六个姑娘皆点头称是，她们都来自农家，是凤洲城附近的姑娘，其中半数为父兄还债时卖给人牙子，还有一半，是去镇上市集里买卖东西时，被人给掳走的。还有一个女子年岁大些，作妇人衣着，在旁默不作声，昌路问她时，令是已被带到希音阁小半年了，且她是个良家妇人，生生从家里劫了出来。
“无缘无故吗？”昌路也吃了一惊。
并非无缘无故，却是她丈夫胡彪，告了个豫城的恶霸，说他家抢占祖宅，还逼死了其母孙氏：“那恶霸却与一个叫周豹的有些交情，周豹伙同其弟兄，在翰轩酒楼设下圈套，将小妇人的夫君杀害。小妇人久等不见先夫回还，去报了官，指望青天老爷帮忙。老爷让小妇人回家等着，小妇人依言回家，不想，不知怎的，不久就有人来，将小妇人缚了双手，拖出家门，就送到了人牙子手里了。”
“什么时候？”昌路站了起来。
那周氏道是数月前，刚元宵那会儿：“如今，我家应该还挂着当时的灯，可是，我也想不明白，大白天的，怎么就有这等祸呢？”
昌路皱紧了眉头，那帮护卫还没察觉，他却是揪着心，这里不是豫城王的地界，可是，离豫城确实也不远。越近豫城，越觉蹊跷多多，本已让他暗自担心，现在，几乎坐实了豫城官场之乱。
“嗯……”看来有必要写信给老爷了。
啊，算了，还是等等看，看看“五少爷”的能耐。反正，以老爷的惯例，大概也有别的渠道会获知这里的一切。
“嗯，先护好这几位姑娘，带她们一起往豫城走吧。”昌路很快做了决定，派了个人去知会小燕子一声，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带了那几个女子，一路追着永琪去了。可大概……是他们带了这几个人，拖累了行程，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五少爷”。
而且，半途中他们还遇上一小帮贼匪，二三十人的乌合之众，直接说是他们带走了希音阁里的人，要查。五少爷带护卫，和他挑兵一样，注重一个“精”字，别看人数不多，可教训起那帮贼还是绰绰有余。女人们起初还被吓了一大跳，可没过一会就都拍着手，笑说解气！
护卫们也真没客气，眼下律例他们也是熟的，遇到山匪强盗，人人得而诛之，过后就是去打官司，也都不用抵命。护卫们是原就追不上主子心切，这半途中杀出个程咬金来，就更耽误行程，哪里还有好脾气？问了几句名姓，劝了几句近似回头是岸的话，那帮人还不肯退走，便打成了一团，须臾就看得出差距，护卫们哪是在打架？分明砍瓜切菜似的，片刻后，贼匪们或死或重伤，再无力生事了。
又走了一段，有护卫机灵，先发现了不对：“路总管，这事儿奇了怪了，咱们没追上少爷也就罢了，怎么连少爷的坐骑印儿，刚才还有的，现在竟然没了？”
“为，为什么？”昌路提起了心，他们遇上过山贼，所以第一个就想到，难道荣王也遇上了？可荣王一个护卫也没带，真要是碰到山贼，岂不危险？这一想，心不止提着，还颤抖了起来。
昌路清早就到了北城门外，一见到那群姑娘，就大约明白了——这荣王固然爱看看歌舞，但一颗心全都扑在荣王妃的身上，对别的美人不怎么上心，没什么“经验”也是正常的。他在宫里那么多年，对后宫很熟，荣王分辨姑娘和妇人只看头发和穿着，可他不是。
那希音阁门口的小丫头们，顺喜昨日远远地看见了，都十五六岁，姑娘打扮，但一看就是妓院里“土生土长”的，举止行动，和希音阁的那个鸨母都一个模样了。那个怜巧，后来出来送客人，面上也是那个模样，客人碰碰她的手，她也不动声色地赶紧抽了回去。
而这几个小姑娘，容貌秀丽，穿的应该是希音阁里的衣裳，花枝招展的，可看上去都还带着些布衣的“土”气，脸上也并不白皙，是经过风吹日晒，还没精心调理的。这群姑娘与怜巧她们大不一样，显然都是才被带进去的。再看她们一提希音阁三个字，都是忿忿不平，还带些许畏惧惊恐。
“看来，都是农家里的女娃娃，很可能不是自愿去的希音阁。”昌路最后道，又问那些姑娘：“是与不是？”
六个姑娘皆点头称是，她们都来自农家，是凤洲城附近的姑娘，其中半数为父兄还债时卖给人牙子，还有一半，是去镇上市集里买卖东西时，被人给掳走的。还有一个女子年岁大些，作妇人衣着，在旁默不作声，昌路问她时，令是已被带到希音阁小半年了，且她是个良家妇人，生生从家里劫了出来。
“无缘无故吗？”昌路也吃了一惊。
并非无缘无故，却是她丈夫胡彪，告了个豫城的恶霸，说他家抢占祖宅，还逼死了其母孙氏：“那恶霸却与一个叫周豹的有些交情，周豹伙同其弟兄，在翰轩酒楼设下圈套，将小妇人的夫君杀害。小妇人久等不见先夫回还，去报了官，指望青天老爷帮忙。老爷让小妇人回家等着，小妇人依言回家，不想，不知怎的，不久就有人来，将小妇人缚了双手，拖出家门，就送到了人牙子手里了。”
“什么时候？”昌路站了起来。
那周氏道是数月前，刚元宵那会儿：“如今，我家应该还挂着当时的灯，可是，我也想不明白，大白天的，怎么就有这等祸呢？”
昌路皱紧了眉头，那帮护卫还没察觉，他却是揪着心，这里不是豫城王的地界，可是，离豫城确实也不远。越近豫城，越觉蹊跷多多，本已让他暗自担心，现在，几乎坐实了豫城官场之乱。
“嗯……”看来有必要写信给老爷了。
啊，算了，还是等等看，看看“五少爷”的能耐。反正，以老爷的惯例，大概也有别的渠道会获知这里的一切。
“嗯，先护好这几位姑娘，带她们一起往豫城走吧。”昌路很快做了决定，派了个人去知会小燕子一声，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带了那几个女子，一路追着永琪去了。可大概……是他们带了这几个人，拖累了行程，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五少爷”。
而且，半途中他们还遇上一小帮贼匪，二三十人的乌合之众，直接说是他们带走了希音阁里的人，要查。五少爷带护卫，和他挑兵一样，注重一个“精”字，别看人数不多，可教训起那帮贼还是绰绰有余。女人们起初还被吓了一大跳，可没过一会就都拍着手，笑说解气！
护卫们也真没客气，眼下律例他们也是熟的，遇到山匪强盗，人人得而诛之，过后就是去打官司，也都不用抵命。护卫们是原就追不上主子心切，这半途中杀出个程咬金来，就更耽误行程，哪里还有好脾气？问了几句名姓，劝了几句近似回头是岸的话，那帮人还不肯退走，便打成了一团，须臾就看得出差距，护卫们哪是在打架？分明砍瓜切菜似的，片刻后，贼匪们或死或重伤，再无力生事了。
又走了一段，有护卫机灵，先发现了不对：“路总管，这事儿奇了怪了，咱们没追上少爷也就罢了，怎么连少爷的坐骑印儿，刚才还有的，现在竟然没了？”
“为，为什么？”昌路提起了心，他们遇上过山贼，所以第一个就想到，难道荣王也遇上了？可荣王一个护卫也没带，真要是碰到山贼，岂不危险？这一想，心不止提着，还颤抖了起来。
那护卫也是跟着永琪多年的，绕着这片转了一圈，最后摇头道：“少爷应该没和他们交手，而是走了这条山路——想必是条捷径，去豫城的捷径。少爷向来对各地地志风俗极有兴趣，这几天还和几个叔叔婶婶很聊得来，对凤洲城附近哪里有好山参，哪里有野狍子出没，都已很熟了。怪的是这一路的马蹄印时密时疏，应该是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停下来。”
“可不止如此，少爷还请樵夫给伐了几根楠木，运到家去，要换上年被雨水泡了的柱子。那樵夫还拉着我说的，要卖给别人，一根也挣不了几个钱。少爷这一出手，他们几个年纪大的，已经能金盆洗手，带自家小孙孙了。其实家里那几根柱子哪里就泡得坏？都挺结实，不会就塌掉的。我想，大概就是见那几个老樵夫辛苦吧。”另一个护卫道。
又有护卫从右边坡道上来，道：“我们在那边捡到了几匹马，还有几个人，都是一副没力气的凄惨样儿。我吓唬吓唬他们也招了，说是见到有个穿得体面的书生，骑马从这道上经过，他们想劫一劫财，没想到那书生的坐骑脚力太好，他们每每眼看追上，立刻又拉开了距离。”
众人这下也明白了，一个个忍笑，这一定是荣王故意时快时停，消遣那些贼匪，他那名驹一向是人来疯，而且脚力极好，能狂奔一日不歇，一般的好马都追不上。若荣王真想逃避劫匪，连影子都不会让他们见着。
昌路没法知道永琪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大概就没等着众人追到他：“唉，这哪是少爷，分明是个活祖宗，也不想想这山野路上，万一有个什么……啊呸呸呸！少爷功夫好，天潢贵胄的，一定不会碰到那个万一！”
昌路如说，也只能带着人往豫城赶，庆幸的是他早年就跟随罗弘，骑马不是难事，只是比不上罗弘和永琪父子俩——这也没什么奇怪，满朝上下，能跟得上他们的骑术的，原本也是屈指可数。
他也不知，就在不远处的那条山道上，再往顶处走，就能见着永琪。和愁眉苦脸的他们不同，永琪这会儿，正玩得很开心。
他出凤洲时心急，除了必要的两身衣物、印鉴、干粮、水壶和银子，就只有马匹和兵器，连玉佩等物，也只留了一块从小贴身带着的，那是他未曾谋面过的皇祖父送的。据说他刚在母亲的肚子里安家，京城里得了消息，病榻上的皇祖父一高兴，就让人拿出收藏的好玉料，又亲自定了式样，让打块玉佩来，说就算他熬不到和小孩儿相见，留个玉的东西，也是几分祈福、庇佑之情。
匠人们尚未来得及动手雕琢，皇祖父便已驾崩，过了一年，老佛爷从悲痛中缓过来，想起这事，让匠人们做出来，又过了一年，才挂到了他的身上，就一直挂到了今日，几乎不曾取下过。
可这好玩的东西，啊不，是人，就那么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不拿来消遣消遣，都觉得是白费了好意。
“可不止如此，少爷还请樵夫给伐了几根楠木，运到家去，要换上年被雨水泡了的柱子。那樵夫还拉着我说的，要卖给别人，一根也挣不了几个钱。少爷这一出手，他们几个年纪大的，已经能金盆洗手，带自家小孙孙了。其实家里那几根柱子哪里就泡得坏？都挺结实，不会就塌掉的。我想，大概就是见那几个老樵夫辛苦吧。”另一个护卫道。
又有护卫从右边坡道上来，道：“我们在那边捡到了几匹马，还有几个人，都是一副没力气的凄惨样儿。我吓唬吓唬他们也招了，说是见到有个穿得体面的书生，骑马从这道上经过，他们想劫一劫财，没想到那书生的坐骑脚力太好，他们每每眼看追上，立刻又拉开了距离。”
众人这下也明白了，一个个忍笑，这一定是荣王故意时快时停，消遣那些贼匪，他那名驹一向是人来疯，而且脚力极好，能狂奔一日不歇，一般的好马都追不上。若荣王真想逃避劫匪，连影子都不会让他们见着。
昌路没法知道永琪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大概就没等着众人追到他：“唉，这哪是少爷，分明是个活祖宗，也不想想这山野路上，万一有个什么……啊呸呸呸！少爷功夫好，天潢贵胄的，一定不会碰到那个万一！”
昌路如说，也只能带着人往豫城赶，庆幸的是他早年就跟随罗弘，骑马不是难事，只是比不上罗弘和永琪父子俩——这也没什么奇怪，满朝上下，能跟得上他们的骑术的，原本也是屈指可数。
他也不知，就在不远处的那条山道上，再往顶处走，就能见着永琪。和愁眉苦脸的他们不同，永琪这会儿，正玩得很开心。
他出凤洲时心急，除了必要的两身衣物、印鉴、干粮、水壶和银子，就只有马匹和兵器，连玉佩等物，也只留了一块从小贴身带着的，那是他未曾谋面过的皇祖父送的。据说他刚在母亲的肚子里安家，京城里得了消息，病榻上的皇祖父一高兴，就让人拿出收藏的好玉料，又亲自定了式样，让打块玉佩来，说就算他熬不到和小孩儿相见，留个玉的东西，也是几分祈福、庇佑之情。
匠人们尚未来得及动手雕琢，皇祖父便已驾崩，过了一年，老佛爷从悲痛中缓过来，想起这事，让匠人们做出来，又过了一年，才挂到了他的身上，就一直挂到了今日，几乎不曾取下过。
可这好玩的东西，啊不，是人，就那么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不拿来消遣消遣，都觉得是白费了好意。
正好这条山道狭窄，到处是碎小落石，应该是樵夫说的，上个月山道滑坡所致。这小贼就藏在半途，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永琪老远已看到他那长刀，在树影里晃着光亮，刺眼得很。
永琪有了提防，几下擒住了人，随手扯了路边一根藤蔓，把他双手牢牢一捆，割下藤蔓另一头，拴在自己的坐骑上。他的坐骑也有意思，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专挑着又窄又滑，难以落脚的路径显摆本事。这人好几次都差点悬了空，吓得吱哇乱叫，永琪就把绳子一抓，钓鱼似的扯着他落稳脚步。
“怎么样？还要做贼吗？”永琪让马儿停下，笑眯眯地看着那人。
那贼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是真心实意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够坏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整人点子也是信手拈来。今日才知人外有人，一路上颠簸够了也吓饱了，早想着要能捡回一条命，就安生回家种地去。
“那行，我也没空和你玩了。”永琪说道，那贼险些感动得涕泪横流，“不过，你自己走了，会自己投官吗？”
那贼的眼神闪了闪，忙道：“会，一定会！我做了很多坏事，活该被官老爷罚！”
“我不信。”永琪观其行为，淡淡地道，一甩手，把那藤条往树上一挂，再打了个他最最拿手的死结。每次他用心打结，越想着不能掉下来，就越会打成谁也解不开的结，包括他自己。啊不对，有个人现在最擅长解他打的结，不过拜绵休的事儿所赐，他现在都见不着她！
小贼吓得忙挣扎起来，可这小贼也就一枭寇，哪比得过沙场历练过的人？眼见那绳子越来越难挣脱，眼泪都出来了：“要，要是这样，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杀人是要吃官司的，我可没空。再说了，你不是那什么什么帮的小头头儿？怕什么啊！最多明天就有人经过，就可以把你放下来了。”
还得这样到明天？小贼越发眼泪直流：“可，可是，山林之中定有虎狼，与其被他们分吃掉，还不如给个痛快。”
“一看你就好吃懒做！”永琪白了他一眼，凤洲城中勤恳维生的老百姓，都常来这山路上，采药、伐木、采茶、捡菌类，都知道这座山人走得多，顶多有些兔子狍子一类小兽，虎狼只在对面那座更高的山上，“不过这里蚊子大概不少，你不会太寂寞的。”
说罢，也不管那人鬼哭狼嚎的，径自催马快走，下了山道，到官道上，行至日落，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一城，投宿在驿馆——还是以禁军校尉李全的身份。想必，那个真正的李全，不会介意平白多出了一年的假吧。
永琪有了提防，几下擒住了人，随手扯了路边一根藤蔓，把他双手牢牢一捆，割下藤蔓另一头，拴在自己的坐骑上。他的坐骑也有意思，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专挑着又窄又滑，难以落脚的路径显摆本事。这人好几次都差点悬了空，吓得吱哇乱叫，永琪就把绳子一抓，钓鱼似的扯着他落稳脚步。
“怎么样？还要做贼吗？”永琪让马儿停下，笑眯眯地看着那人。
那贼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是真心实意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够坏了，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整人点子也是信手拈来。今日才知人外有人，一路上颠簸够了也吓饱了，早想着要能捡回一条命，就安生回家种地去。
“那行，我也没空和你玩了。”永琪说道，那贼险些感动得涕泪横流，“不过，你自己走了，会自己投官吗？”
那贼的眼神闪了闪，忙道：“会，一定会！我做了很多坏事，活该被官老爷罚！”
“我不信。”永琪观其行为，淡淡地道，一甩手，把那藤条往树上一挂，再打了个他最最拿手的死结。每次他用心打结，越想着不能掉下来，就越会打成谁也解不开的结，包括他自己。啊不对，有个人现在最擅长解他打的结，不过拜绵休的事儿所赐，他现在都见不着她！
小贼吓得忙挣扎起来，可这小贼也就一枭寇，哪比得过沙场历练过的人？眼见那绳子越来越难挣脱，眼泪都出来了：“要，要是这样，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杀人是要吃官司的，我可没空。再说了，你不是那什么什么帮的小头头儿？怕什么啊！最多明天就有人经过，就可以把你放下来了。”
还得这样到明天？小贼越发眼泪直流：“可，可是，山林之中定有虎狼，与其被他们分吃掉，还不如给个痛快。”
“一看你就好吃懒做！”永琪白了他一眼，凤洲城中勤恳维生的老百姓，都常来这山路上，采药、伐木、采茶、捡菌类，都知道这座山人走得多，顶多有些兔子狍子一类小兽，虎狼只在对面那座更高的山上，“不过这里蚊子大概不少，你不会太寂寞的。”
说罢，也不管那人鬼哭狼嚎的，径自催马快走，下了山道，到官道上，行至日落，赶在城门落下前进了一城，投宿在驿馆——还是以禁军校尉李全的身份。想必，那个真正的李全，不会介意平白多出了一年的假吧。
九十
希音阁的地牢里，周妈妈怒视着眼前的人，这人她见过，一个来逛青楼的女人，能忘掉才有鬼：“我就说你一定不是善茬，哪家的贵夫人，会来咱这种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夫……啊！”
话没说完，脸上一疼，已被九节鞭撕开了个口子。
小燕子不常往人脸上招呼，更不会这么招呼女人家。毕竟她也是女儿家，知道脸面容貌是件多重要的事儿，稍有损伤，自个儿都要看得难过死了。可是，这个周妈妈竟然带人给紫薇动私刑！
“小姐！你还好吧？怎么样？我扶着你！”见紫薇脸面红肿，身上也到处是伤口，衣服上有斑斑的血迹，两只手更是红肿得吓人，金锁也气得脸色发青，又心疼自家小姐，吓得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是夹棍！
小燕子生于官宦门第，从小就见识过衙门里那些花样儿。虽然她爹爹基本不动用板子外的刑具，但别人家用啊！她一双眼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这群混账，自己也是女人，还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别的女人！今儿这顿打你们就记着吧，往后，还有更多的报应还给你们！”
周妈妈恨得牙痒，但这位夫人实在是见所未见的“彪悍”之女，她在凤洲城开希音阁这么多年，官家里门路都熟，谁见了她都要自动矮三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溜进来劫她关在地牢里的人。要是别人也还罢了，这个叫紫薇的，虽然不是小姑娘了，可是容貌一等一的好，生来就是温婉柔弱，我见犹怜的女子，且琴棋书画似乎都通，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棵摇钱树啊！
她下令用私刑来罚紫薇纵走姑娘们的事儿，可没有在她脸上留能结疤的伤，也是让紫薇服软，好乖乖认命招呼客人的意思——她还劝说，这里是青楼也不是妓馆，若是害臊，只在前头陪酒卖艺就是。
可紫薇就是不愿屈服，之前就饿了几天，却宁死也不肯答应，逼得急了，紫薇就说自己是皇族之女：“那些姑娘本是良家女，你们这样是在作孽！我……我是当今皇上的姑姑，你们这样逼我，到，到时候身家性命难保。还不，还不快放了我！”
周妈妈起先不信，问她是什么公主，她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也不回话。周妈妈越发说她是凭空胡说，也没耐心再多哄着，令人拿了夹棍过来，倒也没敢真伤了她的手指，还得留着让她弹琴呢。只是收着劲儿一夹，也把紫薇疼得惨叫不已，冷汗涔涔。
后来有人拿了紫薇的包袱到希音阁，翻出内中一枚私印，上头清楚落着太上皇的名字。周妈妈先是着了慌，过后一想，这真是皇族中人，那更不能放紫薇走了，非但不能，还得把她困得死死的，叫她求助无门，再把她那丫头给找出来。
可没想到，希音阁这边还没行动，那丫头就登门了，还是和上回来过的什么少夫人一道潜进来，被人发现后，干脆在希音阁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把这后院闹得人仰马翻，砸了不少瓷的玉的，心疼得周妈妈险些撅过去！
小燕子还想多揍几下人，但金锁拉住了她：“小姐情况不妙，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燕子只得收招，自己负了紫薇在背上，慵云等人负责断后：“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不等了！直接冲进来！”她是明知这法子行不通的，真要从门口闹起来，这地儿的狗官恐怕要出动衙役，说不定还惊动其他的势力！只是眼见紫薇气息微弱，昏昏沉沉的，又心痛又心急，紫薇是她的妹妹呀，就在近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
希音阁的地牢里，周妈妈怒视着眼前的人，这人她见过，一个来逛青楼的女人，能忘掉才有鬼：“我就说你一定不是善茬，哪家的贵夫人，会来咱这种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夫……啊！”
话没说完，脸上一疼，已被九节鞭撕开了个口子。
小燕子不常往人脸上招呼，更不会这么招呼女人家。毕竟她也是女儿家，知道脸面容貌是件多重要的事儿，稍有损伤，自个儿都要看得难过死了。可是，这个周妈妈竟然带人给紫薇动私刑！
“小姐！你还好吧？怎么样？我扶着你！”见紫薇脸面红肿，身上也到处是伤口，衣服上有斑斑的血迹，两只手更是红肿得吓人，金锁也气得脸色发青，又心疼自家小姐，吓得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是夹棍！
小燕子生于官宦门第，从小就见识过衙门里那些花样儿。虽然她爹爹基本不动用板子外的刑具，但别人家用啊！她一双眼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这群混账，自己也是女人，还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别的女人！今儿这顿打你们就记着吧，往后，还有更多的报应还给你们！”
周妈妈恨得牙痒，但这位夫人实在是见所未见的“彪悍”之女，她在凤洲城开希音阁这么多年，官家里门路都熟，谁见了她都要自动矮三分，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溜进来劫她关在地牢里的人。要是别人也还罢了，这个叫紫薇的，虽然不是小姑娘了，可是容貌一等一的好，生来就是温婉柔弱，我见犹怜的女子，且琴棋书画似乎都通，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棵摇钱树啊！
她下令用私刑来罚紫薇纵走姑娘们的事儿，可没有在她脸上留能结疤的伤，也是让紫薇服软，好乖乖认命招呼客人的意思——她还劝说，这里是青楼也不是妓馆，若是害臊，只在前头陪酒卖艺就是。
可紫薇就是不愿屈服，之前就饿了几天，却宁死也不肯答应，逼得急了，紫薇就说自己是皇族之女：“那些姑娘本是良家女，你们这样是在作孽！我……我是当今皇上的姑姑，你们这样逼我，到，到时候身家性命难保。还不，还不快放了我！”
周妈妈起先不信，问她是什么公主，她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也不回话。周妈妈越发说她是凭空胡说，也没耐心再多哄着，令人拿了夹棍过来，倒也没敢真伤了她的手指，还得留着让她弹琴呢。只是收着劲儿一夹，也把紫薇疼得惨叫不已，冷汗涔涔。
后来有人拿了紫薇的包袱到希音阁，翻出内中一枚私印，上头清楚落着太上皇的名字。周妈妈先是着了慌，过后一想，这真是皇族中人，那更不能放紫薇走了，非但不能，还得把她困得死死的，叫她求助无门，再把她那丫头给找出来。
可没想到，希音阁这边还没行动，那丫头就登门了，还是和上回来过的什么少夫人一道潜进来，被人发现后，干脆在希音阁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把这后院闹得人仰马翻，砸了不少瓷的玉的，心疼得周妈妈险些撅过去！
小燕子还想多揍几下人，但金锁拉住了她：“小姐情况不妙，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燕子只得收招，自己负了紫薇在背上，慵云等人负责断后：“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不等了！直接冲进来！”她是明知这法子行不通的，真要从门口闹起来，这地儿的狗官恐怕要出动衙役，说不定还惊动其他的势力！只是眼见紫薇气息微弱，昏昏沉沉的，又心痛又心急，紫薇是她的妹妹呀，就在近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伤害！
“咳咳！”秋儿用咳嗽截住他的话。
不管是夏家姑娘，还是少夫人的身份，都不适合在这么多百姓面前，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也不是怕别的，光是被人当稀罕物一样对待，恐怕她们都很不愿意。
为何是夏家姑娘？只因秋儿也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喊她福少夫人吧，她去福家是下嫁的，就像大长公主，嫁给谁那也是大长公主。喊她公主吧，她也尚无任何正经册封，就连她的母亲，早早的过世时，也没给予恰当的身份，在宫里时，大家是以“贵人”混着称呼，主子们没反对，但也不是正经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那位夏雨荷贵人情迷心窍，未得册封而先听了别人的法子，抢得服侍太上皇的机会，却生生的因此失了大谋，还闯下了大祸，不仅自个儿一生都没着落，连她女儿，身份也是不清不楚的。
幸而夏姑娘人好，也不为难别人，别人喊她夏姑娘，她都是肯应的，喊她福家少夫人的也有，她也从不说是埋汰了她。
知府也就不多说了，小燕子着急紫薇的伤，虽然有很多事儿看不懂想不透，但秋儿和慵云一起往前引路，她也就撇了撇嘴，算了，这种官场里的事儿，她小燕子女侠一时是弄不明白的。只要紫薇平安无事，现在让她喊这知府祖宗，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紫薇一度连呼吸都停了，幸得凤洲有个名医，把她硬生生从鬼门关门口拖了回来，也把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哭死过去的小燕子和金锁，一起从心碎的悬崖边，给拽了回来。
“紫薇！”小燕子扑到床边，两天了，她连眼都没合过，就怕一睡着，就把自己妹妹给“弄丢”了，“你醒了对不对？没事了对不对？”
紫薇笑着喊她名字：“小燕子？呀，我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做梦呢，还说怎么那么巧，就又梦见你！”
“什么‘刚刚’？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两天啊！你说你，不就是伤了几根手指，就弄得这么严重，差点把小命都丢了！不过，你居然能有勇气救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想到了好主意，也真是厉害！”小燕子少有地消沉了两天，每天就在泪海里度过，紫薇几次差点活不下来，她也几次差点哭死。现在，紫薇不仅醒了，喂她喝水吃东西，她也都配合地吞进了肚子里。
比起前面的两天，真是让小燕子心花怒放，话都忍不住变多了。
不管是夏家姑娘，还是少夫人的身份，都不适合在这么多百姓面前，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也不是怕别的，光是被人当稀罕物一样对待，恐怕她们都很不愿意。
为何是夏家姑娘？只因秋儿也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喊她福少夫人吧，她去福家是下嫁的，就像大长公主，嫁给谁那也是大长公主。喊她公主吧，她也尚无任何正经册封，就连她的母亲，早早的过世时，也没给予恰当的身份，在宫里时，大家是以“贵人”混着称呼，主子们没反对，但也不是正经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那位夏雨荷贵人情迷心窍，未得册封而先听了别人的法子，抢得服侍太上皇的机会，却生生的因此失了大谋，还闯下了大祸，不仅自个儿一生都没着落，连她女儿，身份也是不清不楚的。
幸而夏姑娘人好，也不为难别人，别人喊她夏姑娘，她都是肯应的，喊她福家少夫人的也有，她也从不说是埋汰了她。
知府也就不多说了，小燕子着急紫薇的伤，虽然有很多事儿看不懂想不透，但秋儿和慵云一起往前引路，她也就撇了撇嘴，算了，这种官场里的事儿，她小燕子女侠一时是弄不明白的。只要紫薇平安无事，现在让她喊这知府祖宗，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紫薇一度连呼吸都停了，幸得凤洲有个名医，把她硬生生从鬼门关门口拖了回来，也把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哭死过去的小燕子和金锁，一起从心碎的悬崖边，给拽了回来。
“紫薇！”小燕子扑到床边，两天了，她连眼都没合过，就怕一睡着，就把自己妹妹给“弄丢”了，“你醒了对不对？没事了对不对？”
紫薇笑着喊她名字：“小燕子？呀，我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做梦呢，还说怎么那么巧，就又梦见你！”
“什么‘刚刚’？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两天啊！你说你，不就是伤了几根手指，就弄得这么严重，差点把小命都丢了！不过，你居然能有勇气救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想到了好主意，也真是厉害！”小燕子少有地消沉了两天，每天就在泪海里度过，紫薇几次差点活不下来，她也几次差点哭死。现在，紫薇不仅醒了，喂她喝水吃东西，她也都配合地吞进了肚子里。
比起前面的两天，真是让小燕子心花怒放，话都忍不住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