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醉春风（还珠二改写）
一个书生模样儿的男子走进园中，装模作样地“观赏”了一番并不别致的小花园，满嘴酸腐气地大大赞许了一番。小燕子听不懂他念叨的什么，只是想起了今年年下大家在御花园里头玩儿，皇阿玛命众人吟诗作对的情景。她当然又是瞎闹了一场，永琪却是得了好些赏赐的。一想到这儿，小燕子心里就感觉不得劲儿了，晃了晃脑袋，把浮在脑海中的那一群身影甩开，托着腮帮子看那人演戏。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那人最后吟咏道，小燕子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对那人翻了个白眼儿，这人就算要演也像样点儿嘛！连她都知道这句是写秋天的诗，现在园中倒是有两棵枫树，可那一棵树叶不是绿油油的！
小燕子的笑容吸引了那人，那有着两条比小燕子腿还粗的“书生”走过来，一脸疲惫地指指她旁边的石鼓凳儿问道：“姑娘，请问小生可否坐在这儿？”小燕子看看他宽袍衣袖也掩饰不住的胳膊，直觉此人并不好玩儿，只无趣地点了点头，继续埋首吃她的瓜子儿。
“姑娘是住在这客栈？”“书生”坐了会儿，似乎有些无聊，开口搭讪。
小燕子摇头不语，闲闲地喝了口茶，盘算着回京时把这个带给皇阿玛一点儿，再把那泡出来极漂亮的茶叶带给皇太后一点儿，根本懒得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话。
“书生”又问道：“这处风景不错，只可惜无乐无声啊……”
小燕子打量了这人一眼，继续撑着腮帮子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最懂得音律的么？可以自弹自乐啊！”
“书生”摇头道：“此情此景，该是女孩子弹奏起来合心许多。”
小燕子眨眨眼睛，笑道：“这里的女孩子好像就我一个啊，嗯，你真的想听？不后悔么？”
“书生”不解其意，也看不到屋顶上的侍卫们都是一副惊吓到的表情，乐呵呵地拊掌笑道：“当然不会后悔，姑娘生得这般模样，小生能听姑娘奏琴，已是很荣幸了。”
小燕子走到琴案边坐了下来，她跟着紫薇这样的“名师”学了足有半个月的琴，那架势还是挺中看的，阳光洒在她背后凤尾森森的竹林中，再落到她的身上，为她添了好几分平日没有的温柔感觉。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在心里替五阿哥可惜，可惜他无福见到这难得的一幕，倒让这假书生给见到了！
因为这一可惜，侍卫们分了心，突如其来地，一声如同击鼓又如同打雷的奇怪声音冲入了他们的耳朵。一个侍卫身体一歪，差点儿没落下屋檐，还好同伴舍命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拉了他一把，才没有露馅儿。
小燕子注意到侍卫们的动向，也看到了“书生”如同见鬼一样的表情，得意地在心里大笑——她好不容易练熟了半首曲子，当然不能弹给这个冒牌书生听了！到时候还不是对牛弹琴！哼！至于她不想弹给书生听，却想要弹给谁听的问题，小燕子并没有细想，这时只是得意地在心里笑岔气了。
屋外，棋社老板娘黑着脸，看着纷纷逃窜的几个来偷瞧的当地士族子弟，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一丝也不敢放下。更要命的事，连她也不知这姑娘一首曲子要弹多久！
小燕子直到憋笑憋得都没了力气了，才终于把手从琴弦上面挪开，看着脸都发绿了的“书生”，笑吟吟问道：“公子，小女子弹得可好？可对景儿？”“书生”一脸的惊骇根本来不及掩饰，本能地摇头，又觉得不对，连忙点点头，乱七八糟地按照自己之前背好的“台词”答道：“不……不……，啊，不，好，好，弹得很好，很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话没说完，就觉得脑袋上一痛，哎哟一声捂住，就见着五六颗小石头从脑袋上纷纷滚落了下来，轱辘轱辘滚了几圈，然后噗通噗通掉落在园中的水池中，激起春水数圈。“书生”滴溜溜转了几圈，不见有人，暗道自己莫非真撞邪了？看看笑得温柔如水的小燕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哇呀！”一溜烟跑了出去！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那人最后吟咏道，小燕子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对那人翻了个白眼儿，这人就算要演也像样点儿嘛！连她都知道这句是写秋天的诗，现在园中倒是有两棵枫树，可那一棵树叶不是绿油油的！
小燕子的笑容吸引了那人，那有着两条比小燕子腿还粗的“书生”走过来，一脸疲惫地指指她旁边的石鼓凳儿问道：“姑娘，请问小生可否坐在这儿？”小燕子看看他宽袍衣袖也掩饰不住的胳膊，直觉此人并不好玩儿，只无趣地点了点头，继续埋首吃她的瓜子儿。
“姑娘是住在这客栈？”“书生”坐了会儿，似乎有些无聊，开口搭讪。
小燕子摇头不语，闲闲地喝了口茶，盘算着回京时把这个带给皇阿玛一点儿，再把那泡出来极漂亮的茶叶带给皇太后一点儿，根本懒得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话。
“书生”又问道：“这处风景不错，只可惜无乐无声啊……”
小燕子打量了这人一眼，继续撑着腮帮子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最懂得音律的么？可以自弹自乐啊！”
“书生”摇头道：“此情此景，该是女孩子弹奏起来合心许多。”
小燕子眨眨眼睛，笑道：“这里的女孩子好像就我一个啊，嗯，你真的想听？不后悔么？”
“书生”不解其意，也看不到屋顶上的侍卫们都是一副惊吓到的表情，乐呵呵地拊掌笑道：“当然不会后悔，姑娘生得这般模样，小生能听姑娘奏琴，已是很荣幸了。”
小燕子走到琴案边坐了下来，她跟着紫薇这样的“名师”学了足有半个月的琴，那架势还是挺中看的，阳光洒在她背后凤尾森森的竹林中，再落到她的身上，为她添了好几分平日没有的温柔感觉。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在心里替五阿哥可惜，可惜他无福见到这难得的一幕，倒让这假书生给见到了！
因为这一可惜，侍卫们分了心，突如其来地，一声如同击鼓又如同打雷的奇怪声音冲入了他们的耳朵。一个侍卫身体一歪，差点儿没落下屋檐，还好同伴舍命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拉了他一把，才没有露馅儿。
小燕子注意到侍卫们的动向，也看到了“书生”如同见鬼一样的表情，得意地在心里大笑——她好不容易练熟了半首曲子，当然不能弹给这个冒牌书生听了！到时候还不是对牛弹琴！哼！至于她不想弹给书生听，却想要弹给谁听的问题，小燕子并没有细想，这时只是得意地在心里笑岔气了。
屋外，棋社老板娘黑着脸，看着纷纷逃窜的几个来偷瞧的当地士族子弟，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一丝也不敢放下。更要命的事，连她也不知这姑娘一首曲子要弹多久！
小燕子直到憋笑憋得都没了力气了，才终于把手从琴弦上面挪开，看着脸都发绿了的“书生”，笑吟吟问道：“公子，小女子弹得可好？可对景儿？”“书生”一脸的惊骇根本来不及掩饰，本能地摇头，又觉得不对，连忙点点头，乱七八糟地按照自己之前背好的“台词”答道：“不……不……，啊，不，好，好，弹得很好，很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话没说完，就觉得脑袋上一痛，哎哟一声捂住，就见着五六颗小石头从脑袋上纷纷滚落了下来，轱辘轱辘滚了几圈，然后噗通噗通掉落在园中的水池中，激起春水数圈。“书生”滴溜溜转了几圈，不见有人，暗道自己莫非真撞邪了？看看笑得温柔如水的小燕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哇呀！”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手指轻轻一扬，丝弦微震中，《流水》终了。紫薇微拢了柳眉，眸中写上了“不满”两字。她往日在济南时，娘和师傅只教了她奏筝的法子，琴是自己按着琴谱随意学的。那日看到陈秋水弹琴，才知道自己几乎走了好多弯路。
她端起茶杯想尝尝今年新茶，杯子刚触到嘴唇，言儿就走了进来，说道：“嘉妃娘娘、安嫔、佳嫔三位来了。”
紫薇丢下重弹一遍的心思站了起来，吩咐金锁道：“沏一壶好茶，再把五阿哥送来的点心拿些到花厅。”
金锁答应一声到了小厨房，原来皇上自觉对夏雨荷母女有愧，又见紫薇吃不惯宫中饮食，小燕子也似乎更爱吃江南那边风味的点心。虽然她们都并没提起，还是让人把漱芳斋一处闲置的屋子收拾了，派了两个会做鲁菜、江南菜的老嬷嬷过来充作厨娘。宫中设置小厨房的事儿挺多的，宫里人看到这事，不过议论两句两个格格的受宠而已。
漱芳斋虽然有小厨房，两人还是不太去用的，毕竟连老佛爷也只是偶尔换换口味才另做呢！最常见的还是永琪从京城或外地让人带来的点心，有时候都可以堆成小山，说是给两人解馋。紫薇却是识趣的，每每只看一眼，就都推给了小燕子——永琪送这些来是给谁的，不是一目了然么！
“格格，嘉妃娘娘和咱们不太来往吧？安嫔和佳嫔两位也听说不太和睦，怎么突然一块儿来了？”明月陪着紫薇慢慢往花厅走，一边问道。
紫薇淡淡地笑了笑：“不难想的不是么？只不过…为什么找上我呢？”说到后面，她的脸上显露出了些许的不解来。
转回来的言儿听到这话，压低了声音笑道：“我觉得是嘉妃娘娘带着她们来的。”
“嗯？”紫薇迷惑了一会儿，言儿不言不语地，朝她伸出了五个手指。紫薇愣怔会儿，忽然领悟了——嘉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突然不想过去了，脚步有些踟蹰起来，这样的麻烦她入宫前从没遇见过，这一年多来却常常可见不管处理过多少遍，她依旧是很厌恶的。只是人已经到了花厅，她不去岂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阶？灌了铅的腿终于踏进花厅门的刹那，紫薇很想逃离，但也不得不挤出了笑脸。
“格格，五阿哥在门口儿了。”彩霞突然从外头进来，带着笑脸道，她庆幸五阿哥来得及时，紫薇也同样在庆幸，永琪来得巧！
“紫薇！”永琪大步流星走进来，挂着浓浓笑意，手上拎着一个鸟笼子。紫薇本来极差的心情，在见到笼中一双翠羽红嘴的鹦哥时一扫而空。
“嘉妃娘娘？”永琪把鹦哥儿放在桌上，一转眼见着了坐在厅中的几人，忙向嘉妃打了个招呼。安嫔和佳嫔没料到会见着他，有些尴尬地起身行礼。
“这鹦哥儿真好看，会说话不？”言儿凑过来逗弄着鹦哥儿的弯嘴儿，笑嘻嘻问道。永琪抓了一把葵花子，摇头：“敬事房那边一个太监擅长养鸟，听说宫外几个皇族子弟都偷偷找他买了来养。不过皇阿玛向来不主张这个，说是玩物丧志。”说完瞥了嘉妃一眼，嘉妃不安地动了动拿着帕子的手——四阿哥永珹没啥爱好，就是爱玩鸟。只不过平时都有分寸，乾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怎么与之计较。不过前阵子他看中了一只会衔小物件的八哥，却是那主人最宝贝的，他也就没辙了。没想到底下人私下里揣摩下意欲巴结永珹，竟跑去将养鸟的那人生生打折了腿，将鸟儿拿了过来。
这事他们花了极大力气才瞒下来，如今永琪突然提及，嘉妃怎么不慌？问题是她也不知永琪知道了多少，只能紧张地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手指轻轻一扬，丝弦微震中，《流水》终了。紫薇微拢了柳眉，眸中写上了“不满”两字。她往日在济南时，娘和师傅只教了她奏筝的法子，琴是自己按着琴谱随意学的。那日看到陈秋水弹琴，才知道自己几乎走了好多弯路。
她端起茶杯想尝尝今年新茶，杯子刚触到嘴唇，言儿就走了进来，说道：“嘉妃娘娘、安嫔、佳嫔三位来了。”
紫薇丢下重弹一遍的心思站了起来，吩咐金锁道：“沏一壶好茶，再把五阿哥送来的点心拿些到花厅。”
金锁答应一声到了小厨房，原来皇上自觉对夏雨荷母女有愧，又见紫薇吃不惯宫中饮食，小燕子也似乎更爱吃江南那边风味的点心。虽然她们都并没提起，还是让人把漱芳斋一处闲置的屋子收拾了，派了两个会做鲁菜、江南菜的老嬷嬷过来充作厨娘。宫中设置小厨房的事儿挺多的，宫里人看到这事，不过议论两句两个格格的受宠而已。
漱芳斋虽然有小厨房，两人还是不太去用的，毕竟连老佛爷也只是偶尔换换口味才另做呢！最常见的还是永琪从京城或外地让人带来的点心，有时候都可以堆成小山，说是给两人解馋。紫薇却是识趣的，每每只看一眼，就都推给了小燕子——永琪送这些来是给谁的，不是一目了然么！
“格格，嘉妃娘娘和咱们不太来往吧？安嫔和佳嫔两位也听说不太和睦，怎么突然一块儿来了？”明月陪着紫薇慢慢往花厅走，一边问道。
紫薇淡淡地笑了笑：“不难想的不是么？只不过…为什么找上我呢？”说到后面，她的脸上显露出了些许的不解来。
转回来的言儿听到这话，压低了声音笑道：“我觉得是嘉妃娘娘带着她们来的。”
“嗯？”紫薇迷惑了一会儿，言儿不言不语地，朝她伸出了五个手指。紫薇愣怔会儿，忽然领悟了——嘉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突然不想过去了，脚步有些踟蹰起来，这样的麻烦她入宫前从没遇见过，这一年多来却常常可见不管处理过多少遍，她依旧是很厌恶的。只是人已经到了花厅，她不去岂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阶？灌了铅的腿终于踏进花厅门的刹那，紫薇很想逃离，但也不得不挤出了笑脸。
“格格，五阿哥在门口儿了。”彩霞突然从外头进来，带着笑脸道，她庆幸五阿哥来得及时，紫薇也同样在庆幸，永琪来得巧！
“紫薇！”永琪大步流星走进来，挂着浓浓笑意，手上拎着一个鸟笼子。紫薇本来极差的心情，在见到笼中一双翠羽红嘴的鹦哥时一扫而空。
“嘉妃娘娘？”永琪把鹦哥儿放在桌上，一转眼见着了坐在厅中的几人，忙向嘉妃打了个招呼。安嫔和佳嫔没料到会见着他，有些尴尬地起身行礼。
“这鹦哥儿真好看，会说话不？”言儿凑过来逗弄着鹦哥儿的弯嘴儿，笑嘻嘻问道。永琪抓了一把葵花子，摇头：“敬事房那边一个太监擅长养鸟，听说宫外几个皇族子弟都偷偷找他买了来养。不过皇阿玛向来不主张这个，说是玩物丧志。”说完瞥了嘉妃一眼，嘉妃不安地动了动拿着帕子的手——四阿哥永珹没啥爱好，就是爱玩鸟。只不过平时都有分寸，乾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怎么与之计较。不过前阵子他看中了一只会衔小物件的八哥，却是那主人最宝贝的，他也就没辙了。没想到底下人私下里揣摩下意欲巴结永珹，竟跑去将养鸟的那人生生打折了腿，将鸟儿拿了过来。
这事他们花了极大力气才瞒下来，如今永琪突然提及，嘉妃怎么不慌？问题是她也不知永琪知道了多少，只能紧张地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安嫔出自富察家族，父母早逝，唯有一个做将军的哥哥。她哥哥自小就疼妹妹，对她可谓百依百顺，安嫔顺顺利利长大成人，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变故便是被乾隆看上，留在了宫中。
原本，她对乾隆也是无爱无恨，然而她这样的女子，无端端被人捧在手心宠过，又突然地弃如敝履，自然有些不甘心的。而且，更关键的是，她近日才知晓自己也许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看着日日往容嫔那儿跑的皇帝，以及被带到了承德侍驾的容嫔，从来都过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随波逐流的安嫔，头一次感觉到了危机与担忧。
她见着了永琪，起初是有些个惊慌，可是看到那对鸟儿，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几分不屑。逗了逗鹦哥弯嘴儿，笑道：“五阿哥拎了这个来，不知可遇着那些嘴快的没？”
被永琪不慌不忙笑道：“我也不知遇没遇上，不过这鹦哥不是我拿来自己玩儿的。给两位格格挂在廊下添趣，想来皇阿玛不会怪罪的。”
安嫔默然，她虽然长在闺中，但也深知皇上特别宠爱女孩子，也是尽量有求必应的，对女儿们也是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更何况是素来以特许多多著称的漱芳斋？
永琪也不想多为难她，这样一年见不到两次面的人，何必弄得生怨？见安嫔没有开口提出容嫔的事情，他也就转了话题，对言儿道：“我把鹦哥儿交给你了，你教它们说几句话。”
安嫔抿着嘴，有点儿犹豫。她是真希望腹中孩子出生便能得到父亲的喜欢，可是这种情形下，她也不好再向紫薇求援。而且——她虽然没什么心机，却也发觉了这老半天的佳嫔一直坐在边上并无言语。这个刚刚还说要和她一块对付容嫔的“姐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三人兴冲冲过来，结果都有些无奈。只好略坐了坐，与紫薇说了两句话就告辞了。紫薇送了三人出去，转回头来就见永琪扬着眉毛，与言儿在那儿坏笑呢，摇了摇头，为计划落空的三个人小小“可怜”了片刻，想起自己归为平静的生活，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对鹦哥我先挂到廊下去，”紫薇笑完了，拎起鸟笼子，望着里头剔着翠羽的鹦哥儿说道，“等小燕子回来时见着，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永琪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紫薇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肯装糊涂。这样子直言，还真是让人尴尬！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尴尬，永琪毕竟是永琪，转了转心思就问紫薇：“我得赶紧回松轩去，四哥也就放了我一会儿假。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你，或者…有什么话给别人的？”
不想紫薇竟没脸红，倒是脸色沉了沉。永琪不解，紫薇让旁人暂时离开，扭捏了会儿才问永琪：“听宫里人说，那位晴格格，本来是要指给尔康的？”
永琪一愣，继而诚心诚意地摇头：“这事我没听说过啊，不过我相信尔康是诚心只喜欢你一人的。”他没有提晴儿 的小心思，只因晴儿回宫后就不太与尔康见面，谨守着两人该有的距离，似乎早已放弃这段感情。对于和他从小伴着长大的堂姐，永琪还不想揭穿她下决心埋在心中的秘密。
此时的苏州，小燕子才张开了眼睛。她眨着眼睛，盯着床顶那些精细中透着浓浓让人脸红意味的雕刻、妃色纱帘上的刺绣，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从那个什么楼的后花园，来到这个用意让人很是觉得可疑的房间。
“咚咚咚……”小燕子敏锐的耳朵听到了极细的声音，这声音她在和永琪一起玩的睡梦中也一直围绕着。小燕子很快回过味儿来，赶紧也敲了敲顶上的木架子，告知侍卫们她没有事情。
棋社的老板老板娘推门而入，看到小燕子呆坐在床上，都有些得意。老板恶声恶气道：“你这丫头，我就说不老实。早就看出咱们的意思了是吧？想吓走客人是吧？哼！也不打听打听去，咱们是那么好糊弄的？”
小燕子望着天花板，既然已经被看穿，她也没必要假模假样装听话了。她想起了自己在花园里最头闻到的那一丝很细微的混着兰花香的气息，心里一紧
——永琪怕她有危险，在她走前塞了本册子给她。某日她实在无所事事了，把那册子从一大堆包裹里找了出来翻了那么几页，原来是江湖各种毒药、暗器的记载，字迹还是新的呢！原本讨厌看书的小燕子鬼使神差地把书看完了，也因此记下了那么几行，恰巧就有一种药的记录，名字她不记得，就知道闻起来有股兰香，闻到的人会失去意识之外，还能有那么几天感觉到没力气。她心里一紧，赶紧偷偷握了握右手，心头又是一松——没事！
这是必要过程，小燕子需要比较深刻地体验到她已经无法忍受长时间见不到永琪的感觉。这个比较重要，不然我总觉得俩人感情不够坚固。而且，我也想表达两人不同的能力，说明本文里的这只燕子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方式，永琪也是，各有所长。这样，也可以让太后他们更放心啊
她确认自己没丢内力后，反而做出了柔弱无力之态。天赐良机啊！她不借此把那些敢抓她还下药的家伙耍得头昏眼花，从此不敢做恶了，她就不是小燕子！
“我劝姑娘别再动歪脑筋，不然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自己还使得出你那功夫不？”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燕子依言照做，然后瞪大了眼睛，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好几倍：“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板娘笑道：“也是因为姑娘太‘厉害’，咱们才不得不封住将你的内力。放心，你这样的漂亮姑娘难有，那点儿药不会真伤了你的，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着逃走——逃，也是逃不掉的！”
小燕子“呆呆愣愣”地不理他们，老板和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外面却有人冲着这边说话了：“我来跟那姑娘谈谈，你俩那性子脾气忒不好，可别吓坏了人，往后我可哪里再找这样的美人儿？”
小燕子一愣，这什么人啊？听着声音挺洪亮的，这语气这意思怎么那么像青楼的老鸨呢！
老板和老板娘出去了，门口的人进来了。小燕子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她确认自己没丢内力后，反而做出了柔弱无力之态。天赐良机啊！她不借此把那些敢抓她还下药的家伙耍得头昏眼花，从此不敢做恶了，她就不是小燕子！
“我劝姑娘别再动歪脑筋，不然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自己还使得出你那功夫不？”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燕子依言照做，然后瞪大了眼睛，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好几倍：“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板娘笑道：“也是因为姑娘太‘厉害’，咱们才不得不封住将你的内力。放心，你这样的漂亮姑娘难有，那点儿药不会真伤了你的，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着逃走——逃，也是逃不掉的！”
小燕子“呆呆愣愣”地不理他们，老板和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外面却有人冲着这边说话了：“我来跟那姑娘谈谈，你俩那性子脾气忒不好，可别吓坏了人，往后我可哪里再找这样的美人儿？”
小燕子一愣，这什么人啊？听着声音挺洪亮的，这语气这意思怎么那么像青楼的老鸨呢！
老板和老板娘出去了，门口的人进来了。小燕子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男子缓缓走到小燕子床榻前，目光从她的头顶移到放在被子上的双足，再从脚上又移回了脸上。小燕子直视着他的目光，考虑着等到事儿结束后该将此人怎么大卸八块了，那男子挑起了嘴角，邪肆笑道：“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光这双眼睛，就足以勾人魂魄了。我方才见你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式样可不是女孩儿的。已经有婆家了？”
小燕子很想在他那盯着自己眼睛的眼睛上留下两个青色印记，让他从此以后变作竹熊。可惜此时她可还要装作自己失了力气呢，只能咬咬牙忍气吞声，语气却不怎么任命和善：“有婆家怎么样？没婆家又怎么样？我订了亲，你就放了我？”
男子摇头：“那可不行，我这人就这么一个嗜好，藏美人！”见小燕子摊手不语，又加了一句：“你该庆幸才对，若不是我买下了你，你此时就在那些目光粗浅、待人也苛刻的老鸨们手里了。哪有这么舒舒服服坐在床上的？而且，本公子楼中歌妓舞姬可都是自愿选择卖艺或卖身，别家哪有我们凤悦楼好？”
小燕子翻了个白眼：“那我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床上不是更舒服？干嘛要跑这来唱歌跳舞？还有，你真想让我做歌妓舞姬？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那人摆了摆折扇，闲闲说道：“各有所长嘛，姑娘看样子倒是会使剑，这剑舞可也是很吸引人的。”
剑舞？小燕子的思路小小的开了个岔，想起了某个使剑使得跟花儿一样，惹得无数人叫好，却被她和严逸枫俩人批为华而不实，完全没用的人的剑法了。要说剑舞的话，他来绝对更合适吧……小燕子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连忙“呸呸呸”了一串，永琪那么高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给不相干的人表演剑舞嘛！
淡淡的酒气贴拢了过来，小燕子下意识的想往后撤，那个离他才咫尺之遥的男人伸手，轻轻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小燕子心都抽到了一团，瞪着那人，那人笑嘻嘻地看着她脖子上那根红绳子：“抱歉，你这小丫头很聪明，可我恰好知道这绳子是什么样的宝贝。而且，你刚才那个神情，我可不喜欢。”
小燕子茫然，宝贝？是说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么？那个是永琪给她的，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了。可是这个人身上的玉佩看上去也不是寻常物品啊，还有他拿的扇子、那条镶着玉石的腰带，也好像都是宝！
“我劝姑娘别再动歪脑筋，不然吃苦的可是你自己。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自己还使得出你那功夫不？”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燕子依言照做，然后瞪大了眼睛，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好几倍：“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老板娘笑道：“也是因为姑娘太‘厉害’，咱们才不得不封住将你的内力。放心，你这样的漂亮姑娘难有，那点儿药不会真伤了你的，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着逃走——逃，也是逃不掉的！”
小燕子“呆呆愣愣”地不理他们，老板和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外面却有人冲着这边说话了：“我来跟那姑娘谈谈，你俩那性子脾气忒不好，可别吓坏了人，往后我可哪里再找这样的美人儿？”
小燕子一愣，这什么人啊？听着声音挺洪亮的，这语气这意思怎么那么像青楼的老鸨呢！
老板和老板娘出去了，门口的人进来了。小燕子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男子缓缓走到小燕子床榻前，目光从她的头顶移到放在被子上的双足，再从脚上又移回了脸上。小燕子直视着他的目光，考虑着等到事儿结束后该将此人怎么大卸八块了，那男子挑起了嘴角，邪肆笑道：“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光这双眼睛，就足以勾人魂魄了。我方才见你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式样可不是女孩儿的。已经有婆家了？”
小燕子很想在他那盯着自己眼睛的眼睛上留下两个青色印记，让他从此以后变作竹熊。可惜此时她可还要装作自己失了力气呢，只能咬咬牙忍气吞声，语气却不怎么任命和善：“有婆家怎么样？没婆家又怎么样？我订了亲，你就放了我？”
男子摇头：“那可不行，我这人就这么一个嗜好，藏美人！”见小燕子摊手不语，又加了一句：“你该庆幸才对，若不是我买下了你，你此时就在那些目光粗浅、待人也苛刻的老鸨们手里了。哪有这么舒舒服服坐在床上的？而且，本公子楼中歌妓舞姬可都是自愿选择卖艺或卖身，别家哪有我们凤悦楼好？”
小燕子翻了个白眼：“那我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床上不是更舒服？干嘛要跑这来唱歌跳舞？还有，你真想让我做歌妓舞姬？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那人摆了摆折扇，闲闲说道：“各有所长嘛，姑娘看样子倒是会使剑，这剑舞可也是很吸引人的。”
剑舞？小燕子的思路小小的开了个岔，想起了某个使剑使得跟花儿一样，惹得无数人叫好，却被她和严逸枫俩人批为华而不实，完全没用的人的剑法了。要说剑舞的话，他来绝对更合适吧……小燕子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连忙“呸呸呸”了一串，永琪那么高傲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给不相干的人表演剑舞嘛！
淡淡的酒气贴拢了过来，小燕子下意识的想往后撤，那个离他才咫尺之遥的男人伸手，轻轻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小燕子心都抽到了一团，瞪着那人，那人笑嘻嘻地看着她脖子上那根红绳子：“抱歉，你这小丫头很聪明，可我恰好知道这绳子是什么样的宝贝。而且，你刚才那个神情，我可不喜欢。”
小燕子茫然，宝贝？是说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么？那个是永琪给她的，当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了。可是这个人身上的玉佩看上去也不是寻常物品啊，还有他拿的扇子、那条镶着玉石的腰带，也好像都是宝！
那人看她呆愣愣的，伸手掐了一把她腮帮子，浅淡一笑：“原来是个呆姑娘啊！”说罢潇潇洒洒把手一背，袍子下摆一甩，就从小燕子的眼前，走到了外头，还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一个侍卫潜下来，闭着眼睛到了床前，给咬牙切齿的小燕子解了穴道，然后又准备飞上去。小燕子呼啦一把拉住他，问道：“那个玉佩是什么宝？让那个人脸色都变了？”
侍卫依旧闭着眼睛，摇摇头赔笑道：“奴才怎么会知道呢？那是五阿哥的物件儿。”小燕子还想问，侍卫指了指门那边，示意门外有耳，不肯再说话，呼啦一声又飞回了房梁上，窜了出去。小燕子瞪着侍卫消失的地方，挠头——这人怎么神叨叨的！
一个侍卫潜下来，闭着眼睛到了床前，给咬牙切齿的小燕子解了穴道，然后又准备飞上去。小燕子呼啦一把拉住他，问道：“那个玉佩是什么宝？让那个人脸色都变了？”
侍卫依旧闭着眼睛，摇摇头赔笑道：“奴才怎么会知道呢？那是五阿哥的物件儿。”小燕子还想问，侍卫指了指门那边，示意门外有耳，不肯再说话，呼啦一声又飞回了房梁上，窜了出去。小燕子瞪着侍卫消失的地方，挠头——这人怎么神叨叨的！
第三十二章
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京城的街道上，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也懒得啼叫。街上的小贩们将西瓜、酸梅汤等暑天容易卖出的东西放在推车上，人也都避在了树下，懒洋洋打着盹儿，只在听着人问了，才撑开合上的眼帘。
松轩中，永琪终于放下捏了一上午的笔，活动着手腕叫进来几个人，指了指那一堆没过了他头顶的公文：“这些给纪大人，这些给刘大人，还有其它的，也都拿走吧。”进来的军机处大臣刘善指挥着下人搬公文，一边对永琪笑道：“可真是辛苦五阿哥了，偏偏四阿哥又去了承德给皇上请安了。”
永琪谦和笑道：“也不算辛苦，只是头一回管这些事儿，就怕出错耽误了皇阿玛事儿。”
刘善笑言永琪过谦，又说笑几句才与旁人一道退了出去。归到自个儿座上后，就见吏部侍郎拿了冰水里的帕子敷脸，一边道：“我还是头一回来这松轩时，觉得这样轻松的。以前那位也太严苛了些。”
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京城的街道上，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也懒得啼叫。街上的小贩们将西瓜、酸梅汤等暑天容易卖出的东西放在推车上，人也都避在了树下，懒洋洋打着盹儿，只在听着人问了，才撑开合上的眼帘。
松轩中，永琪终于放下捏了一上午的笔，活动着手腕叫进来几个人，指了指那一堆没过了他头顶的公文：“这些给纪大人，这些给刘大人，还有其它的，也都拿走吧。”进来的军机处大臣刘善指挥着下人搬公文，一边对永琪笑道：“可真是辛苦五阿哥了，偏偏四阿哥又去了承德给皇上请安了。”
永琪谦和笑道：“也不算辛苦，只是头一回管这些事儿，就怕出错耽误了皇阿玛事儿。”
刘善笑言永琪过谦，又说笑几句才与旁人一道退了出去。归到自个儿座上后，就见吏部侍郎拿了冰水里的帕子敷脸，一边道：“我还是头一回来这松轩时，觉得这样轻松的。以前那位也太严苛了些。”
此时，凤悦楼的老板正深深地皱着眉，不悦地看着拿着剑乱砍乱劈的“美人儿”。
眼前的姑娘肤白唇红，身量适中，手臂上粗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无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没个不合适的。浓眉下那双大眼睛，清澈得跟泉水似的，又带着女孩儿家难得拥有的英气。若她能按“自个儿”的来学舞剑，他日定是棵摇钱树，别家秦楼楚馆中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哪能及得上她的百分之一？
可这位姑娘，分明落魄打扮被杜老板卖给了他，身上却有一样本属于江湖传说中的宝贝。这么个年纪轻轻，看上去也没甚本事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看她那日情形，当是心上人送的了。可……，这世上竟有人先他一步夺去了这位璞玉的心！竟有本事让看上去对男女情事傻乎乎的她，露出那样似是想念又似是欢喜，尽显小女儿情怀的表情！
凤悦先生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目光跟着小燕子来来去去，看着她把舞剑当做拆房子，听着此起彼伏地物件儿落地声，淡去了嘴角淡淡的微笑。两边站立着侍奉于他的手下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家老板对这新来的丫头，看来是别有一番心思，只是竟然也想送到外头去抛头露面招徕客人。也不知他是不知自己心思，还是真的这么大方呢？不过眼下老板的心情似乎极为不好，他们还是小心些为上！
“够了！”凤悦扬手，往右手边的檀木几案上重重拍下一掌，茶杯跳了两跳，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正在“舞剑”的小燕子顿了顿，一句话也不答，继续劈着手中的剑，这回剑是笔直地朝着承重的木柱砍了过去，吓得边上的人赶紧上前去拦：这要是砍断了，岂不是楼都要塌了？
“你要有本事，就把楼毁了，然后从这里出去！”凤悦让旁人都退下，冷冷地对小燕子说道。小燕子却把剑一收，慢慢悠悠地走到一边，把漂浮着木屑的茶泼到地上，又倒了一杯干净的清水，仰头灌了两口，扬着眉笑道：“本姑娘累了，也玩腻了！”
凤悦被她这一笑，又把怒气给压了回去：“既然累了，那就歇歇。其实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再弄些摔着更好听些的给你摔！另外，我给你弄了些新衣服和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极适合你的。你去试试如何？”
小燕子默不作声，凤悦就当她是默许了，拍拍手，让人将衣服和胭脂水粉都拿了进来。小燕子瞅着那些或粉或紫，或银线勾边儿或金丝绣花儿的衣服，眼珠子转了转。她走到托盘“们”面前，拿起一件衣服来比了比，摇摇头：“这件虽然淡，可上面的牡丹花俗气死了！你觉得我适合这种蝶戏牡丹啊？我怎么觉得还不如绣点儿柳条，然后弄只燕子在上面飞啊飞的更合适？”
凤悦接了衣服过来：“的确俗了点儿，但也算俗而不艳吧？不过，你不喜欢也就罢了。”
小燕子又挑了件蓝色的，在身上比了比，撇下了嘴角：“这个衣服怎么这么短啊？短得都还没过我膝盖呢！这个还是留给你那个含情姑娘穿的好！她走路步子小小的，一步三晃！”
凤悦仍是拿过来，不过脸开始黑了，意识到这丫头大概又要弄鬼。小燕子才不管他是黑脸还是白脸呢，她玩得正高兴，况且这会儿永琪派来的影卫都跟着，她也不怕真惹恼了凤悦。最多不过是继续查下去时麻烦点儿么！她这几日心里想的，眼前幻化的，全是某个远在京城里的人。虽然前不久也曾和永琪分别过，可现在和那时候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如果那时候是“期待”和“挂念”，现在就是想念和烦躁了！
她一件件儿地把衣服拿起来又抛开，不是这个俗了，就是那个素了，再不就是嫌袖口有线头儿，要不呢，就是嫌长或嫌短。恼得凤悦脸色越来越沉，恨不能叫人把小燕子抓下去毒打一顿解气。不过他也还有些微的理智，知道似眼前这个美人儿这样的，是越打越犟，不能和普通女孩儿那样对待的。更何况，她那一身刺儿若摘去了，岂不和其他寻常女孩儿一模一样了？他又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小燕子又转到了胭脂水粉面前儿，打开其中一个粉盒，凑近了闻了闻：“这个粉不好，又粗又香，是香得让人想打喷嚏的香！苏州好歹也是富贵地儿，难道都没有好脂粉？还是你这个凤悦楼的老板儿买不起呀？原来你楼里的姑娘都用这种东西，难怪我看着生意一点儿也不好呢！”
眼前的姑娘肤白唇红，身量适中，手臂上粗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无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没个不合适的。浓眉下那双大眼睛，清澈得跟泉水似的，又带着女孩儿家难得拥有的英气。若她能按“自个儿”的来学舞剑，他日定是棵摇钱树，别家秦楼楚馆中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哪能及得上她的百分之一？
可这位姑娘，分明落魄打扮被杜老板卖给了他，身上却有一样本属于江湖传说中的宝贝。这么个年纪轻轻，看上去也没甚本事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看她那日情形，当是心上人送的了。可……，这世上竟有人先他一步夺去了这位璞玉的心！竟有本事让看上去对男女情事傻乎乎的她，露出那样似是想念又似是欢喜，尽显小女儿情怀的表情！
凤悦先生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目光跟着小燕子来来去去，看着她把舞剑当做拆房子，听着此起彼伏地物件儿落地声，淡去了嘴角淡淡的微笑。两边站立着侍奉于他的手下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家老板对这新来的丫头，看来是别有一番心思，只是竟然也想送到外头去抛头露面招徕客人。也不知他是不知自己心思，还是真的这么大方呢？不过眼下老板的心情似乎极为不好，他们还是小心些为上！
“够了！”凤悦扬手，往右手边的檀木几案上重重拍下一掌，茶杯跳了两跳，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正在“舞剑”的小燕子顿了顿，一句话也不答，继续劈着手中的剑，这回剑是笔直地朝着承重的木柱砍了过去，吓得边上的人赶紧上前去拦：这要是砍断了，岂不是楼都要塌了？
“你要有本事，就把楼毁了，然后从这里出去！”凤悦让旁人都退下，冷冷地对小燕子说道。小燕子却把剑一收，慢慢悠悠地走到一边，把漂浮着木屑的茶泼到地上，又倒了一杯干净的清水，仰头灌了两口，扬着眉笑道：“本姑娘累了，也玩腻了！”
凤悦被她这一笑，又把怒气给压了回去：“既然累了，那就歇歇。其实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再弄些摔着更好听些的给你摔！另外，我给你弄了些新衣服和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极适合你的。你去试试如何？”
小燕子默不作声，凤悦就当她是默许了，拍拍手，让人将衣服和胭脂水粉都拿了进来。小燕子瞅着那些或粉或紫，或银线勾边儿或金丝绣花儿的衣服，眼珠子转了转。她走到托盘“们”面前，拿起一件衣服来比了比，摇摇头：“这件虽然淡，可上面的牡丹花俗气死了！你觉得我适合这种蝶戏牡丹啊？我怎么觉得还不如绣点儿柳条，然后弄只燕子在上面飞啊飞的更合适？”
凤悦接了衣服过来：“的确俗了点儿，但也算俗而不艳吧？不过，你不喜欢也就罢了。”
小燕子又挑了件蓝色的，在身上比了比，撇下了嘴角：“这个衣服怎么这么短啊？短得都还没过我膝盖呢！这个还是留给你那个含情姑娘穿的好！她走路步子小小的，一步三晃！”
凤悦仍是拿过来，不过脸开始黑了，意识到这丫头大概又要弄鬼。小燕子才不管他是黑脸还是白脸呢，她玩得正高兴，况且这会儿永琪派来的影卫都跟着，她也不怕真惹恼了凤悦。最多不过是继续查下去时麻烦点儿么！她这几日心里想的，眼前幻化的，全是某个远在京城里的人。虽然前不久也曾和永琪分别过，可现在和那时候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如果那时候是“期待”和“挂念”，现在就是想念和烦躁了！
她一件件儿地把衣服拿起来又抛开，不是这个俗了，就是那个素了，再不就是嫌袖口有线头儿，要不呢，就是嫌长或嫌短。恼得凤悦脸色越来越沉，恨不能叫人把小燕子抓下去毒打一顿解气。不过他也还有些微的理智，知道似眼前这个美人儿这样的，是越打越犟，不能和普通女孩儿那样对待的。更何况，她那一身刺儿若摘去了，岂不和其他寻常女孩儿一模一样了？他又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小燕子又转到了胭脂水粉面前儿，打开其中一个粉盒，凑近了闻了闻：“这个粉不好，又粗又香，是香得让人想打喷嚏的香！苏州好歹也是富贵地儿，难道都没有好脂粉？还是你这个凤悦楼的老板儿买不起呀？原来你楼里的姑娘都用这种东西，难怪我看着生意一点儿也不好呢！”
小燕子把东西挑了个遍，将她能把死人气活的嘴发挥到极致，反正就是凤悦楼里头东西没一样儿好的，凤悦也枉费了自诩为“风流公子”，一点儿也不懂得女孩子所好云云。一句赶着一句地往凤悦心头上浇火，偏偏凤悦发作不得，只能一次次地忍耐。他挤出了笑容道：“不急不急，好胭脂水粉有，好衣服这苏州也有的是。只是得你自己来赚，其实也不难，你就学学剑舞，学学待人接物，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名了！到时候大把的银子入了袖子，还愁没有好胭脂水粉，没有好衣穿？”
他一提起好衣服好胭脂，小燕子就想起被她成堆儿推给紫薇的那些东西，噗嗤笑出声儿来：“我才不管呢！要我给人演剑舞，我演不来的！你呀，还是另请高明，放我走了好！”
凤悦咬牙切齿，这姑娘软硬不吃，好言歹言只当是听不到。第一天让她出去见客人，她就打翻了茶杯，第二天差点把苏州知府方式舟的顶戴削下来，第三天又差点把方式舟给扔到水池里去！他已忍了这三天，今天第四天了。他虽喜欢小燕子，却也见不得她这样违逆自个儿，忍到最后终于是忍耐不住，抓住她的手腕：“你别不识抬举！凤悦楼不是大家小姐的绣阁，也不是你自家的后院儿。这儿没人必须要宠着你，本公子只是给你面子，不想磨了你那棱角！论理儿你也没那冠绝群芳的福气，就是这身棱角特别一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本公子把你丢给京城去，到了那秦妈妈手里，你可别想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小燕子心想，原来还有个京城的生意？如果真是一伙儿的，让这些人把她弄到京城去那就更好了！虽然萧家她很熟，可京城她更熟，不拘哪里就可能碰上个熟人，而且说不准儿还能查更多，以后叫永琪把这些人一起抓起来，让她皇阿玛把他们都判重罪，给那些被害了的女孩子们报仇！
凤悦见她梗着脖子仰着头，气得大喊道：“来人！写信给秦妈妈，把这姑娘送京城去。就告诉秦妈妈，我托她教导的，本公子心软对她使不出手段，让秦妈妈放心教导。等过个半年一年的，再把她还回来不迟！”
他一提起好衣服好胭脂，小燕子就想起被她成堆儿推给紫薇的那些东西，噗嗤笑出声儿来：“我才不管呢！要我给人演剑舞，我演不来的！你呀，还是另请高明，放我走了好！”
凤悦咬牙切齿，这姑娘软硬不吃，好言歹言只当是听不到。第一天让她出去见客人，她就打翻了茶杯，第二天差点把苏州知府方式舟的顶戴削下来，第三天又差点把方式舟给扔到水池里去！他已忍了这三天，今天第四天了。他虽喜欢小燕子，却也见不得她这样违逆自个儿，忍到最后终于是忍耐不住，抓住她的手腕：“你别不识抬举！凤悦楼不是大家小姐的绣阁，也不是你自家的后院儿。这儿没人必须要宠着你，本公子只是给你面子，不想磨了你那棱角！论理儿你也没那冠绝群芳的福气，就是这身棱角特别一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本公子把你丢给京城去，到了那秦妈妈手里，你可别想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小燕子心想，原来还有个京城的生意？如果真是一伙儿的，让这些人把她弄到京城去那就更好了！虽然萧家她很熟，可京城她更熟，不拘哪里就可能碰上个熟人，而且说不准儿还能查更多，以后叫永琪把这些人一起抓起来，让她皇阿玛把他们都判重罪，给那些被害了的女孩子们报仇！
凤悦见她梗着脖子仰着头，气得大喊道：“来人！写信给秦妈妈，把这姑娘送京城去。就告诉秦妈妈，我托她教导的，本公子心软对她使不出手段，让秦妈妈放心教导。等过个半年一年的，再把她还回来不迟！”
第三十三章
“唉！”
永琪站在秦楼月的门匾底下重重叹了口气，他绝非红尘风流中人，这阵子却总和这座青楼打交道。谁叫他一时对那蒙丹、丹青、柳家夫人都起了好奇心，而这几个人，统统和这座青楼有着分不开的缘分儿呢？好在此刻他身边多了一个红脸关公做陪衬，倒显得他没那么别扭尴尬了。
“五少爷，真要进去啊？”柳泉冬止步于台阶儿下，不敢再往前了，他家那从小就连了亲的夫人若知他来了这儿，还不把柳家闹个天翻地覆？永琪已跨入了门槛儿，听这话回过头来：“都到门口儿了，你还在这犹豫？别忘了咱们来这儿的目的！若误了事儿，我可饶不了你！”
柳泉冬听他这话已是很坚决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后面，一步三顿地挪进了秦楼月的大门。他乃是乾隆十年的探花，仪表堂堂，衣冠楚楚，又有一股文人气息，和永琪又有很大不同。这秦楼月里头的女子们虽只见过永琪一回，可他举止那么与众不同，众人也就都记下了这人，轻易不愿靠近他自讨没趣儿。
这柳泉冬可就不一样了，一步上台阶，就被门口的三四个女子团团围住，争先恐后地想接近这一看便少年多金的公子哥儿。永琪和严逸枫且在一旁偷乐，暗道这回算是歪打正着，带了这么个挡箭牌来。他俩不必应付那些蜂蝶们时，也就轻松自在得多，走到厅堂里头，楼中老鸨秦妈妈迎上来招呼时，他便说道：“我找丹青姑娘！”
“少爷吃了一回亏，总算记得出门带银子了。”严逸枫做足了护卫姿态跟在后面，看永琪往嘴角往下撇的秦妈妈手里塞了银子，再看着秦妈妈的嘴角扬上去，对柳泉冬笑道。那柳泉冬不知他所指，永琪则是咬牙，他上回来秦楼月查丹青一事儿时，并不知道要用银子打发，更有甚者，连个银两也不曾随身。其间费了好多事儿，才从严逸枫那儿先敲来一笔银子敷衍过去，这阵子没少被他挤兑。偏又是他自个儿丢脸在先，留了把柄给别人，也不好辩驳。
秦妈妈拿了银子，也不管这时候早还是晚，丹青是否说过身上不适不想见客。带了永琪等人就到了丹青房外。柳泉冬不明白为何五阿哥非要他跟来此处，更不知为何这传言中钟情于一人的皇子会来这里。他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墙角上，眼睛转来转去地看着四面八方，就怕被认得他的人瞧见，告诉给他家娘子去了。
丹青听到门响，本推脱了一声儿。听到秦妈妈的声音才起身来把门打开，站在门里往外瞧，一面问道：“嬷嬷有事儿么？”一转目望见了永琪，丹青愣了一愣，眨眨眼：“艾少爷怎么来了？这个时辰尚早，应该不会又是来睡觉的吧？”
“上回唐突了丹青姑娘，是艾某失礼。”永琪拱手笑道，让秦妈妈退下了后才又开口，“这回艾某来听琴的，还带了一位朋友来吃酒。不知丹青姑娘可愿一展琴艺？”
丹青淡笑道：“丹青虽会琴，但总不是艾少爷之知己。所奏曲子再好，也不过是悦耳罢了，艾少爷何必流连于此，不若让你心中之知己弹奏，那才能悦心。”
小燕子的……琴音？
永琪哭笑不得。
去年宫中来了位琴艺极佳的秀女，皇阿玛不知出于何意，令其教导皇女们抚琴。当时小燕子还是皇阿玛的义女身份，自然也在其列。过了五天，他便听说那位教琴的秀女跑到令妃面前哭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教小燕子了。令妃娘娘自然是劝她谨遵圣旨，不可违背，而他听闻了此事，一时好奇心起，撺掇着乾隆带了他一道，转到御花园的桐音阁外头听了一回。
说来大概也是和小燕子有缘，又或是上天保佑他和皇阿玛的耳朵。离桐音阁还有十来步远，他们便听到一声“雷鸣”从二楼“砸”了下来。当日随着乾隆果断转身离开的永琪，至今还记得那一声烙印在他脑海里的“琴声”，如今丹青一提起这个来，那雷鸣之音又一次回响在了他的耳畔，摇了摇头道：“她不会弹琴。”
“不会？”丹青惊讶，她以为像眼前这人的人品相貌，必是有个才貌双绝的女子来配的。她垂了目还隔着门儿想了想，又笑了道，“是了！那定是丹青中的翘楚，又或是能歌善舞者。这琴音也好，书画也好，只要能悦心就好了。奴之琴音，却只是弹给无心无情之人听的。”
永琪暗笑，也不和她辩驳。略凑上前半步，小声儿道：“其实在下是带了个故人来，见见梁姑娘的。不知姑娘可能让我俩进去呢？”
丹青早看到柳泉冬了，只是不太在意。这会儿侧目看去，但见他双目瞠着，嘴也大张着。如同见了鬼似的模样儿看着自己，半天了连眼睛都不眨，好像也不知道累似的。这呆愣的样子自然入不得她的眼的，听永琪道破她原本身份，她先是一颗心往下一沉，继而哼了一声转身让开。她倒是想看看，这位艾少爷要带的故人是谁，又是如何知道她的本家身份的。
“姑娘……本家姓甚？”柳泉冬跟着永琪进了丹青绣房，四下一望时只见房中颇多精致摆设，都非这青楼中该有之物。再看那桌上摊开的一副画卷，其笔触风格甚为眼熟，更见那丹青绣床边上挂了一个精致宫灯，这更是他半月前应夫人之求买下来，只过了一日便不见踪影的。他心中隐隐泛上一个想法，愣愣看了丹青一会儿，问道。
丹青看一眼永琪，不知他为何带这人来见她。不过也没隐瞒，起身直言道：“姓梁，‘泽无舟梁’的梁。”
“咚！”柳泉冬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上。
丹青皱了眉，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慌手慌脚的？
“这位是军机处柳大人家二少爷，现在兵部任职的柳泉冬，柳少爷。”永琪为她解了惑，而后便退到门口，还将房门儿给他俩带上，容这对隔了许多年才得一见的青梅竹马自己去谈。
严逸枫不知到哪儿去了，永琪两边望不见人，也就不想找了。严逸枫也不是个会擅离职守之人，会不见人影，必是安排好了，又或是有了什么急事儿。他沿着栏杆儿边上信步走了几步，到处都是脂粉香、钗环摇摇声儿。永琪微皱了眉头，揉着鼻子免得被香气熏死，缓步走到了上两回遇到蒙丹的那房间边上的转角处，忽闻蒙丹和别人的谈话声从里头传出来。因门口站了守卫，他也不敢太靠近，只听到了“含香”、“公主”这两个词，又听到些什么“福家”“少爷”等词，就让他皱起了眉头来，暗暗有些不安了。
他后退了两步，只当没听到这些话地，笔直从蒙丹房间外头走过。才走到楼梯口儿，楼下突然就闹了起来，车辙声儿、马蹄声儿一道挤入这间青楼的厅堂，堂中那些锦衣玩乐之人也不在意，这青楼里头到了晚上，那一刻不是热热闹闹的？永琪停在楼梯口儿的异举倒让人侧目了，永琪听到后面有人在催，忙又往下走去，还剩半截儿楼梯时，就见大门口拥进七八个人来，均是青楼中打手打扮，推着三个女孩儿走进来。
那三个女孩儿呜呜咽咽地挣扎不绝，被推至秦妈妈面前，不情愿地被秦妈妈托起下巴来细细打量着。
“哟，这三个姑娘生得好看，一见就是苏州的。这份儿灵气，太难得了！”一个锦衣少年品评道，顺势捏了捏其中一个姑娘的手，那姑娘赶紧退开一步，脸都红了。那少年暧昧地挑起了嘴角，永琪倚在楼梯上摇头，这大概又是个和丹青类似的姑娘，家里犯了事儿，被牵连的大家小姐。看举止行为，便是养在闺中的，哭都不敢哭大声儿一些那样。
果然，那几个打手中走出个看上去文雅些的，拱手对秦妈妈笑道：“这三个都是嘉兴知县的女儿，她们父亲犯了大事儿了，她们被送到凤悦楼来做。这三个生得都极好，先生说放在苏州太可惜了的，三个又不听话。先生下不了手打骂，便把她们送过来交给秦妈妈管教了。也算谢了秦妈妈上回送到苏州去的那份厚礼了。”
“哎呀，凤悦先生太客气了！不过是两件儿瓷器罢了，什么厚礼？若说厚礼，他上回给秦妈妈我送来的，那么新鲜法子做出的胭脂水粉，还有那一车绫罗绸缎的，我可不得把整个楼的姑娘都给他？叫凤悦先生别把这些事儿总记在心上，咱们同行嘛，互相送点土仪关照一两回，都是该的。”秦妈妈摇着扇子，水蛇一样扭着腰笑道。
永琪为那三个女孩子心疼，不过几个瓷器就抵了三个女孩子了。况且这三个孩子看着才十二三岁，却也被父亲的罪过牵连了。想想若问她们父亲为何获罪，她们还要茫然呢。然而这牵连家眷的事儿也非这一起，而是大清律例上明文写了的，他此时也无法为她们免灾，只能默然看着。他叹了口气，不想再看下去，干脆绕开了正门儿，打算走一回后门出去算了。
“唉，那个艾少爷竟往后门儿走了？”
一个楼中姑娘在楼上瞧见了，掩嘴与身边的“姐妹”偷笑。
永琪到了后院儿，第一感觉就觉得自己是否是做梦，又或者是走错了地儿了。如果前面那还算正经的官批青楼买卖，清清静静中还有那么些附庸风雅的意思，这后院儿里头却是乌烟瘴气的，到处都传出令他脸红的声音。永琪停了脚步正不知往哪边儿走好时，严逸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差点一头与他撞上，彼此见着，严逸枫诧异道：“少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儿怎么这么乱？还有，你怎么也擅离职守了？”永琪退到一边，避开了一脸狐疑往他这儿看的佣人，向严逸枫问道。严逸枫压低了声音，不叫旁人听见地对他说道：“原来这个秦楼月是个大贼窝子呢！前面一套，这后院儿里又是一套。前面正正经经的生意，后面却是真正生财的地儿。而且还不只这后院儿，还有……”
还有什么他也没说出来，扯着永琪衣袖先避开如同蜂蝶似的扑来的女人，一路走到后门，走出了这秦楼月，直到闻不到那浓厚脂粉香气了，才停下来：“我还发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正打算明儿禀明少爷，明儿叫人来查封了此处最好！”
永琪摸不着头脑，他于这些事儿是半点不懂！严逸枫有些急了，瞪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又不敢明说，往后落个教坏了皇阿哥的罪过，可是这暗示又怎么暗示呢？俩人大眼瞪小眼之际，一串马车车轮声忽从胡同口儿那边驶近来，严逸枫下意识就扯了永琪，趁没人注意的当口儿纵身一跳，跳到了屋顶儿上面。
马车在后门停下，里头跳下几个穿粉戴花的婆子。严逸枫挠了挠下巴：“没想到这后院儿里的姑娘，倒还比前院里的矜贵？车精巧些不说，连跟车的都是婆子和小厮们。”永琪也觉奇怪，扬了衣摆往屋顶上坐了，严逸枫瞥他一眼，又和几个暗卫们对视一眼，这个皇子怎么扮寻常人，也不像寻常人。寻常人谁会这样子淡淡然地在屋顶上坐着？还坐得这么稳当！
严逸枫不知到哪儿去了，永琪两边望不见人，也就不想找了。严逸枫也不是个会擅离职守之人，会不见人影，必是安排好了，又或是有了什么急事儿。他沿着栏杆儿边上信步走了几步，到处都是脂粉香、钗环摇摇声儿。永琪微皱了眉头，揉着鼻子免得被香气熏死，缓步走到了上两回遇到蒙丹的那房间边上的转角处，忽闻蒙丹和别人的谈话声从里头传出来。因门口站了守卫，他也不敢太靠近，只听到了“含香”、“公主”这两个词，又听到些什么“福家”“少爷”等词，就让他皱起了眉头来，暗暗有些不安了。
他后退了两步，只当没听到这些话地，笔直从蒙丹房间外头走过。才走到楼梯口儿，楼下突然就闹了起来，车辙声儿、马蹄声儿一道挤入这间青楼的厅堂，堂中那些锦衣玩乐之人也不在意，这青楼里头到了晚上，那一刻不是热热闹闹的？永琪停在楼梯口儿的异举倒让人侧目了，永琪听到后面有人在催，忙又往下走去，还剩半截儿楼梯时，就见大门口拥进七八个人来，均是青楼中打手打扮，推着三个女孩儿走进来。
那三个女孩儿呜呜咽咽地挣扎不绝，被推至秦妈妈面前，不情愿地被秦妈妈托起下巴来细细打量着。
“哟，这三个姑娘生得好看，一见就是苏州的。这份儿灵气，太难得了！”一个锦衣少年品评道，顺势捏了捏其中一个姑娘的手，那姑娘赶紧退开一步，脸都红了。那少年暧昧地挑起了嘴角，永琪倚在楼梯上摇头，这大概又是个和丹青类似的姑娘，家里犯了事儿，被牵连的大家小姐。看举止行为，便是养在闺中的，哭都不敢哭大声儿一些那样。
果然，那几个打手中走出个看上去文雅些的，拱手对秦妈妈笑道：“这三个都是嘉兴知县的女儿，她们父亲犯了大事儿了，她们被送到凤悦楼来做。这三个生得都极好，先生说放在苏州太可惜了的，三个又不听话。先生下不了手打骂，便把她们送过来交给秦妈妈管教了。也算谢了秦妈妈上回送到苏州去的那份厚礼了。”
“哎呀，凤悦先生太客气了！不过是两件儿瓷器罢了，什么厚礼？若说厚礼，他上回给秦妈妈我送来的，那么新鲜法子做出的胭脂水粉，还有那一车绫罗绸缎的，我可不得把整个楼的姑娘都给他？叫凤悦先生别把这些事儿总记在心上，咱们同行嘛，互相送点土仪关照一两回，都是该的。”秦妈妈摇着扇子，水蛇一样扭着腰笑道。
永琪为那三个女孩子心疼，不过几个瓷器就抵了三个女孩子了。况且这三个孩子看着才十二三岁，却也被父亲的罪过牵连了。想想若问她们父亲为何获罪，她们还要茫然呢。然而这牵连家眷的事儿也非这一起，而是大清律例上明文写了的，他此时也无法为她们免灾，只能默然看着。他叹了口气，不想再看下去，干脆绕开了正门儿，打算走一回后门出去算了。
“唉，那个艾少爷竟往后门儿走了？”
一个楼中姑娘在楼上瞧见了，掩嘴与身边的“姐妹”偷笑。
永琪到了后院儿，第一感觉就觉得自己是否是做梦，又或者是走错了地儿了。如果前面那还算正经的官批青楼买卖，清清静静中还有那么些附庸风雅的意思，这后院儿里头却是乌烟瘴气的，到处都传出令他脸红的声音。永琪停了脚步正不知往哪边儿走好时，严逸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差点一头与他撞上，彼此见着，严逸枫诧异道：“少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这儿怎么这么乱？还有，你怎么也擅离职守了？”永琪退到一边，避开了一脸狐疑往他这儿看的佣人，向严逸枫问道。严逸枫压低了声音，不叫旁人听见地对他说道：“原来这个秦楼月是个大贼窝子呢！前面一套，这后院儿里又是一套。前面正正经经的生意，后面却是真正生财的地儿。而且还不只这后院儿，还有……”
还有什么他也没说出来，扯着永琪衣袖先避开如同蜂蝶似的扑来的女人，一路走到后门，走出了这秦楼月，直到闻不到那浓厚脂粉香气了，才停下来：“我还发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正打算明儿禀明少爷，明儿叫人来查封了此处最好！”
永琪摸不着头脑，他于这些事儿是半点不懂！严逸枫有些急了，瞪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又不敢明说，往后落个教坏了皇阿哥的罪过，可是这暗示又怎么暗示呢？俩人大眼瞪小眼之际，一串马车车轮声忽从胡同口儿那边驶近来，严逸枫下意识就扯了永琪，趁没人注意的当口儿纵身一跳，跳到了屋顶儿上面。
马车在后门停下，里头跳下几个穿粉戴花的婆子。严逸枫挠了挠下巴：“没想到这后院儿里的姑娘，倒还比前院里的矜贵？车精巧些不说，连跟车的都是婆子和小厮们。”永琪也觉奇怪，扬了衣摆往屋顶上坐了，严逸枫瞥他一眼，又和几个暗卫们对视一眼，这个皇子怎么扮寻常人，也不像寻常人。寻常人谁会这样子淡淡然地在屋顶上坐着？还坐得这么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