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微尘》——从小桂子视角看永燕（第三人称）
053
天牢。
小燕子还是泪眼婆娑，但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我是想我认了这事，好让紫薇和尔康终成眷属。没想到，你也来天牢陪我了！”
紫薇一点也不怪她：“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祸？”
金锁则是也怪小燕子鲁莽，更觉得奇怪：“我总觉得梁大人是想问出什么吧？”
紫薇轻轻一叹，金锁聪慧有余，可惜不爱念书，至今也不认得几个字：“你想想我们这阵子和谁走得最近呢？不过，小燕子，我总觉得你比我们反应都快，你早就有数了对不对？”
小燕子读的书比金锁还少，但这不妨碍她大胆的想象力和直觉。或者该说是她在这世上现在只有几个人最亲密，其中有一个“哥哥”箫剑，另外还有一个永琪。哥哥属于江湖，而宫里和朝堂的人找她麻烦，想让她供出个什么让他们满意的人，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永琪。
与她不同，紫薇是想起了书中看的历朝皇族倾轧旧事，她们今天受刑不过，隐隐约约被套问出了一些线索方向，但梁大人似乎都不满意，刻意引诱她们说更多的。她思来想去，梁大人有好几次变着法儿把她们思路往某个方向带，显然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可梁大人又似乎不想提到后妃，看样子这回他的目标不在后妃斗争上。那么……难道和皇子、王爷什么的有关？她和小燕子入宫这么久了，但是和宗亲们往来有限，稍微熟悉的……
只有谋面数次的三公主和敬、十二阿哥永璂，以及一直在帮她们的五阿哥永琪。
“对哦……”小燕子为了护着紫薇和金锁，是三个姑娘中伤得最重的，但她满不在乎，一直安慰紫薇和金锁，说她是女侠，这种皮肉之苦一点也不疼。
天牢也有上中下三种监牢，小燕子等人被关在最差的那间，不过巧的是这条道上只有这间，大概是专门用来折磨犯人，变相催促她们认罪的，又小又窄，还有两个老鼠洞。紫薇和金锁被老鼠们吓得抱头逃窜，小燕子拎起一双以前犯人留下的重木屐，拍死两只，又费力挪动了两块大石头——从它们放的位置，不难猜出都是刑具，小燕子看着慎得慌，但现在首要的事就是堵住老鼠洞，让紫薇金锁能安心躺会儿。
不恢复好体力，梁贪官再来的话，拿什么对抗他呢！
“其实就算没有假冒格格的事，我看梁贪官也迟早会来找麻烦。”小燕子还记得，在她和皇宫扯上关系前，就搅了梁贪官家的几件好事。时间这么久了，难保他不会发现捣乱的是谁。而之前的“审问”中，她也发现梁贪官确实对她最咬牙切齿。
她和梁大人本无私仇，会让他对自己磨牙的，可不就那几件事么？
紫薇就更不遗憾了：“我们这样的女孩儿，平生难有机会做什么大事。眼下有这机会和大贪官斗斗法，也是意想不到的。”
天牢。
小燕子还是泪眼婆娑，但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我是想我认了这事，好让紫薇和尔康终成眷属。没想到，你也来天牢陪我了！”
紫薇一点也不怪她：“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祸？”
金锁则是也怪小燕子鲁莽，更觉得奇怪：“我总觉得梁大人是想问出什么吧？”
紫薇轻轻一叹，金锁聪慧有余，可惜不爱念书，至今也不认得几个字：“你想想我们这阵子和谁走得最近呢？不过，小燕子，我总觉得你比我们反应都快，你早就有数了对不对？”
小燕子读的书比金锁还少，但这不妨碍她大胆的想象力和直觉。或者该说是她在这世上现在只有几个人最亲密，其中有一个“哥哥”箫剑，另外还有一个永琪。哥哥属于江湖，而宫里和朝堂的人找她麻烦，想让她供出个什么让他们满意的人，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永琪。
与她不同，紫薇是想起了书中看的历朝皇族倾轧旧事，她们今天受刑不过，隐隐约约被套问出了一些线索方向，但梁大人似乎都不满意，刻意引诱她们说更多的。她思来想去，梁大人有好几次变着法儿把她们思路往某个方向带，显然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可梁大人又似乎不想提到后妃，看样子这回他的目标不在后妃斗争上。那么……难道和皇子、王爷什么的有关？她和小燕子入宫这么久了，但是和宗亲们往来有限，稍微熟悉的……
只有谋面数次的三公主和敬、十二阿哥永璂，以及一直在帮她们的五阿哥永琪。
“对哦……”小燕子为了护着紫薇和金锁，是三个姑娘中伤得最重的，但她满不在乎，一直安慰紫薇和金锁，说她是女侠，这种皮肉之苦一点也不疼。
天牢也有上中下三种监牢，小燕子等人被关在最差的那间，不过巧的是这条道上只有这间，大概是专门用来折磨犯人，变相催促她们认罪的，又小又窄，还有两个老鼠洞。紫薇和金锁被老鼠们吓得抱头逃窜，小燕子拎起一双以前犯人留下的重木屐，拍死两只，又费力挪动了两块大石头——从它们放的位置，不难猜出都是刑具，小燕子看着慎得慌，但现在首要的事就是堵住老鼠洞，让紫薇金锁能安心躺会儿。
不恢复好体力，梁贪官再来的话，拿什么对抗他呢！
“其实就算没有假冒格格的事，我看梁贪官也迟早会来找麻烦。”小燕子还记得，在她和皇宫扯上关系前，就搅了梁贪官家的几件好事。时间这么久了，难保他不会发现捣乱的是谁。而之前的“审问”中，她也发现梁贪官确实对她最咬牙切齿。
她和梁大人本无私仇，会让他对自己磨牙的，可不就那几件事么？
紫薇就更不遗憾了：“我们这样的女孩儿，平生难有机会做什么大事。眼下有这机会和大贪官斗斗法，也是意想不到的。”
就算是马上要死掉了，在饿极了的时候有一碗淡粥都能让人振奋，更何况这个食盒里装的都是广州府来京的厨子的拿手菜，有鱼有虾，还有许多点心。小燕子在宫里时吃过两回就很喜欢，此刻大快朵颐的样子自不必说。那个女犯人也一扫愁态，道是既然终有一死，撑死也比饿死了强！
“对呀对呀！”小燕子道，她知道自己犯了很重的罪，早就做好了准备赴死，只希望紫薇和金锁快点出这里，最好能看到紫薇当上格格，那她就不用担心紫薇的安全了！
至于永琪，她知道他一定会尽力帮自己，但是她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就算他是皇子，又能怎么样呢？
永琪确实很难撼动“欺君大罪”的惩罚，可是对小燕子她们严刑拷打的梁守义，他还是能整的。那梁守义被几名大臣弹劾一番，没两日就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永琪派人去瞧他，梁守义一身骨头还没小燕子硬，很快供认出，是皇后的亲兄长武德授意，让他拷问小燕子等人：“佐领大人明示，要让那几个姑娘供出……的名字，这事儿才算办成。”
他把其中几个字按在嗓子眼儿，咕哝几声糊弄过去。回话的下人也模仿着支吾过去。
永琪一听就懂：“梁守义也真没气性，他是正四品，你也是正四品……”居然如此听任对方的摆弄，“也不看他项上几颗脑袋，还想来陷害我？”
一夕之间，堂堂正四品的大理寺卿锒铛入狱，一起贪赃枉法的亲故也都失势。这左右不了乾隆对小燕子的事情的判断，可是一时之间也没人想重蹈梁守义覆辙，皇上耳边少了许多杂音，也能冷静不少。
“五阿哥，缘何动作这么快？”果亲王府门前，武德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今日他本来想去找和亲王商计，奈何弘昼从梁守义被弹劾的那天就没去参加早朝，还称病谢客了这好几天。他只好来到果亲王府，向弘瞻求助。
王府侍从进去禀报，不多时就出来，对茶厅里等候的武德道：“佐领大人，王爷不在府内，听后门上的说，是向皇上请命的一件差事获准了。您要早半个时辰来王爷还在，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城门了！”
武德愣了愣神，他也不是蠢才：“和亲王和果亲王，这是有意的吧？要知道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借真假格格的事整傅恒和五阿哥，这可是王爷们的主意！如今这般，未免叫人寒心！”
那侍从正色道：“佐领大人说话可要三思，两位王爷乃是皇上的亲皇弟，您可有证据说他们要害他们的亲侄儿？这么说吧，佐领大人和我也有些故交之情，我劝你一句，趁早想法子脱身。不然的话……不说皇上，怕是皇后娘娘也要着恼。到时候，苦的可是佐领大人您自个儿啊！”
武德握紧了拳头。
王府侍卫瞥了眼笑道：“佐领要恼我，大可一拳砸过来出气。不过嘛，王爷一会儿若是问起，我大概也要实话实说的。虽然我家王爷不像五阿哥那么护短，但佐领大人应该也是知道规矩的。”
“我当然知道。”武德咬了咬牙，“打狗还得看主人，王府的狗也是挺尊贵的，在下自然惹不起——告辞！”
王府侍卫脸带微笑，也没还嘴。等他走开之后，才往地上啐了一口。
“别气别气。”有人在背后笑道。
那侍卫一转身，换上副笑脸：“桂总管！顺公公！”
小桂子二人黉夜出宫，是因为小燕子等人出事，养病中的永琪定会全力帮她们。他俩就出宫来帮忙，正好永琪有一桩事儿，由他们来办比四喜更让人放心。而现在，效果确实还不错。
而永琪此刻，在傅恒府上。
“对呀对呀！”小燕子道，她知道自己犯了很重的罪，早就做好了准备赴死，只希望紫薇和金锁快点出这里，最好能看到紫薇当上格格，那她就不用担心紫薇的安全了！
至于永琪，她知道他一定会尽力帮自己，但是她犯的可是欺君大罪，就算他是皇子，又能怎么样呢？
永琪确实很难撼动“欺君大罪”的惩罚，可是对小燕子她们严刑拷打的梁守义，他还是能整的。那梁守义被几名大臣弹劾一番，没两日就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永琪派人去瞧他，梁守义一身骨头还没小燕子硬，很快供认出，是皇后的亲兄长武德授意，让他拷问小燕子等人：“佐领大人明示，要让那几个姑娘供出……的名字，这事儿才算办成。”
他把其中几个字按在嗓子眼儿，咕哝几声糊弄过去。回话的下人也模仿着支吾过去。
永琪一听就懂：“梁守义也真没气性，他是正四品，你也是正四品……”居然如此听任对方的摆弄，“也不看他项上几颗脑袋，还想来陷害我？”
一夕之间，堂堂正四品的大理寺卿锒铛入狱，一起贪赃枉法的亲故也都失势。这左右不了乾隆对小燕子的事情的判断，可是一时之间也没人想重蹈梁守义覆辙，皇上耳边少了许多杂音，也能冷静不少。
“五阿哥，缘何动作这么快？”果亲王府门前，武德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今日他本来想去找和亲王商计，奈何弘昼从梁守义被弹劾的那天就没去参加早朝，还称病谢客了这好几天。他只好来到果亲王府，向弘瞻求助。
王府侍从进去禀报，不多时就出来，对茶厅里等候的武德道：“佐领大人，王爷不在府内，听后门上的说，是向皇上请命的一件差事获准了。您要早半个时辰来王爷还在，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城门了！”
武德愣了愣神，他也不是蠢才：“和亲王和果亲王，这是有意的吧？要知道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借真假格格的事整傅恒和五阿哥，这可是王爷们的主意！如今这般，未免叫人寒心！”
那侍从正色道：“佐领大人说话可要三思，两位王爷乃是皇上的亲皇弟，您可有证据说他们要害他们的亲侄儿？这么说吧，佐领大人和我也有些故交之情，我劝你一句，趁早想法子脱身。不然的话……不说皇上，怕是皇后娘娘也要着恼。到时候，苦的可是佐领大人您自个儿啊！”
武德握紧了拳头。
王府侍卫瞥了眼笑道：“佐领要恼我，大可一拳砸过来出气。不过嘛，王爷一会儿若是问起，我大概也要实话实说的。虽然我家王爷不像五阿哥那么护短，但佐领大人应该也是知道规矩的。”
“我当然知道。”武德咬了咬牙，“打狗还得看主人，王府的狗也是挺尊贵的，在下自然惹不起——告辞！”
王府侍卫脸带微笑，也没还嘴。等他走开之后，才往地上啐了一口。
“别气别气。”有人在背后笑道。
那侍卫一转身，换上副笑脸：“桂总管！顺公公！”
小桂子二人黉夜出宫，是因为小燕子等人出事，养病中的永琪定会全力帮她们。他俩就出宫来帮忙，正好永琪有一桩事儿，由他们来办比四喜更让人放心。而现在，效果确实还不错。
而永琪此刻，在傅恒府上。
傅恒的府邸在景山边上，从他府中出去，往北步行七八百步，就是嵩祝寺。永琪住在愉妃旧时的家中，则在宣武门以南二三里处，从前面角门出去后，延着墙根儿行走，墙那边就是驯象所和宣武门。那里是内城城西，云集许多亲王郡王的府邸，小桂子此时应该就在其中的果亲王府。
因知道傅恒今日在宫中陪皇上读书，永琪特意进了宣武门，去看了看驯象所附近的一座贝勒府。他之所以上心，是因为皇阿玛半年前问他觉着城西太平湖畔如何。
他一向也没机会在京城闲逛，最近倒是住在宫外，又忙着陪刘嬷嬷，今次才得空往这边看看，只见太平湖边的胡同拆掉了一些，那位代善老祖宗的孙子，当年住的贝勒府，算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处贝勒府。现下这府邸外墙被围住，似乎在修缮，不过这个位置倒是真不错，就不知皇阿玛是打算把它修了做何用处。
054
傅恒从宫里回府，刚刚用罢饭食，就有下人禀报五阿哥到了牌楼前了。他忙整衣出迎，阖府拥着永琪进了花厅，下人送上茶果便告退了，傅恒才告诉永琪：“皇上最好颜面，小燕子当着巴勒奔的面承认自己是假格格，无疑是让皇上折损了颜面，自然倍加生气。巴勒奔挺讲义气，非但没落井下石，还说格格可爱，会对女儿这么好的皇上也很仁慈。据说塞娅小公主也出力不少，我看她的小命是能保住的，就怕活罪难逃。”
而永琪今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傅恒手上接过一枚印信。
傅恒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拍手唤进一个年轻人：“敬亭，从今起你可算正式成五阿哥的侍卫了，我也算交差了！”
永琪惊讶，这才进来的青年有几分他外祖父的影子。。
年轻人递上自己名帖，永琪才知他叫叶敬亭，是外祖父的孙子，也就是他的亲表兄：“啊，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你！”
只是长大了的表兄容貌与幼时相去甚远，加上当年永琪还太小，记事模糊，故而竟认不出了。叶敬亭后来也在外游历了多年，两三年前回京，接下了一桩家族重任。
永琪则是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桩密事：若干年前他祖父，也就是雍正皇帝，手下有几拨人，专司机密事情，譬如打探各方消息，或是护卫皇帝、储君及其他要紧的皇族人物。雍正皇帝选中的人里头，其中就有和各家通好，又很不起眼的珂里叶特氏的族人，也就是他外祖父额尔吉图等人。
“这事儿我竟一点风声也没听过。”好歹他和外祖父家还挺亲近，额娘过世之后，他还每年来这旧宅，最后外祖父母过世，都是他亲自来送。就这样了，居然一点影儿也不知道。
傅恒笑道：“莫说五阿哥以前不知了，就连老佛爷怕是都不知道，可能晓得先帝手下有这么一群人，但也不知细节。至于别人，就更无从得知，也就皇上最清楚底细，第二个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再来就是皇上第一心腹他自个儿了。
永琪有些不解：“所以，现在这是……”
“皇上说，让我等听命五阿哥。”即使是表兄弟，提到“公事”，叶敬亭也是毕恭毕敬。
永琪感觉脑子有些乱，自己似乎添了很有力的助手，但似乎……事情比他想象中复杂很多：“你们共有几人？”
叶敬亭告诉他，皇上手下共多少人无人可知，他这统领只带了两组人，连他在内每组十人，另有个副统领和他同族，汉姓循的“潮”字，也是亭字辈儿，叫观亭。
“叶敬亭，潮观亭。”永琪点点头，他表字筠亭，也是当年皇后娘娘提的字眼，其实是孝贤皇后有心，挑的他外祖父家族里的字辈儿。永琪这个名字其实只有皇阿玛和老佛爷才会直呼，尊贵的长辈如现在的皇后都只喊他五阿哥。
反而“筠亭”这个字，尔泰等人到私下里还喊的出口，而且外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是称呼他这个五阿哥。
傅恒把两组人带他面前，算是交差了，另有两大盒的鼻烟壶送上。永琪不太抽鼻烟，但这些鼻烟壶都是傅恒从宫中得的，正好集成了一套三国人物，一套天下山水。永琪不用鼻烟，但喜欢这些瓶子，又不敢和他皇阿玛要，怕被骂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傅恒常能从乾隆手中得这些小玩意儿，见永琪喜欢，总会集成一套一套地清洗干净了给他。永琪习惯于收藏那成套的，零散的好看的，就往里头装些驱蚊或是应急的药，有时候也用来放嗅盐，抑或是胡椒等。
因知道傅恒今日在宫中陪皇上读书，永琪特意进了宣武门，去看了看驯象所附近的一座贝勒府。他之所以上心，是因为皇阿玛半年前问他觉着城西太平湖畔如何。
他一向也没机会在京城闲逛，最近倒是住在宫外，又忙着陪刘嬷嬷，今次才得空往这边看看，只见太平湖边的胡同拆掉了一些，那位代善老祖宗的孙子，当年住的贝勒府，算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处贝勒府。现下这府邸外墙被围住，似乎在修缮，不过这个位置倒是真不错，就不知皇阿玛是打算把它修了做何用处。
054
傅恒从宫里回府，刚刚用罢饭食，就有下人禀报五阿哥到了牌楼前了。他忙整衣出迎，阖府拥着永琪进了花厅，下人送上茶果便告退了，傅恒才告诉永琪：“皇上最好颜面，小燕子当着巴勒奔的面承认自己是假格格，无疑是让皇上折损了颜面，自然倍加生气。巴勒奔挺讲义气，非但没落井下石，还说格格可爱，会对女儿这么好的皇上也很仁慈。据说塞娅小公主也出力不少，我看她的小命是能保住的，就怕活罪难逃。”
而永琪今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傅恒手上接过一枚印信。
傅恒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拍手唤进一个年轻人：“敬亭，从今起你可算正式成五阿哥的侍卫了，我也算交差了！”
永琪惊讶，这才进来的青年有几分他外祖父的影子。。
年轻人递上自己名帖，永琪才知他叫叶敬亭，是外祖父的孙子，也就是他的亲表兄：“啊，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你！”
只是长大了的表兄容貌与幼时相去甚远，加上当年永琪还太小，记事模糊，故而竟认不出了。叶敬亭后来也在外游历了多年，两三年前回京，接下了一桩家族重任。
永琪则是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桩密事：若干年前他祖父，也就是雍正皇帝，手下有几拨人，专司机密事情，譬如打探各方消息，或是护卫皇帝、储君及其他要紧的皇族人物。雍正皇帝选中的人里头，其中就有和各家通好，又很不起眼的珂里叶特氏的族人，也就是他外祖父额尔吉图等人。
“这事儿我竟一点风声也没听过。”好歹他和外祖父家还挺亲近，额娘过世之后，他还每年来这旧宅，最后外祖父母过世，都是他亲自来送。就这样了，居然一点影儿也不知道。
傅恒笑道：“莫说五阿哥以前不知了，就连老佛爷怕是都不知道，可能晓得先帝手下有这么一群人，但也不知细节。至于别人，就更无从得知，也就皇上最清楚底细，第二个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再来就是皇上第一心腹他自个儿了。
永琪有些不解：“所以，现在这是……”
“皇上说，让我等听命五阿哥。”即使是表兄弟，提到“公事”，叶敬亭也是毕恭毕敬。
永琪感觉脑子有些乱，自己似乎添了很有力的助手，但似乎……事情比他想象中复杂很多：“你们共有几人？”
叶敬亭告诉他，皇上手下共多少人无人可知，他这统领只带了两组人，连他在内每组十人，另有个副统领和他同族，汉姓循的“潮”字，也是亭字辈儿，叫观亭。
“叶敬亭，潮观亭。”永琪点点头，他表字筠亭，也是当年皇后娘娘提的字眼，其实是孝贤皇后有心，挑的他外祖父家族里的字辈儿。永琪这个名字其实只有皇阿玛和老佛爷才会直呼，尊贵的长辈如现在的皇后都只喊他五阿哥。
反而“筠亭”这个字，尔泰等人到私下里还喊的出口，而且外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是称呼他这个五阿哥。
傅恒把两组人带他面前，算是交差了，另有两大盒的鼻烟壶送上。永琪不太抽鼻烟，但这些鼻烟壶都是傅恒从宫中得的，正好集成了一套三国人物，一套天下山水。永琪不用鼻烟，但喜欢这些瓶子，又不敢和他皇阿玛要，怕被骂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傅恒常能从乾隆手中得这些小玩意儿，见永琪喜欢，总会集成一套一套地清洗干净了给他。永琪习惯于收藏那成套的，零散的好看的，就往里头装些驱蚊或是应急的药，有时候也用来放嗅盐，抑或是胡椒等。
永琪带了人回叶府，正好都是亲戚，对外直说是表兄闯荡江湖后回京了：“平常也别总遮遮掩掩的，我禀报皇阿玛，直接让你们做侍卫也挺不错。”
“半明半暗可好？”都是年轻人，叶敬亭和潮观亭一个二十岁，一个二十三了，本来有些担心对着个不足十六的皇子会尴尬，相处了这么会儿已经变成了极好的朋友。
永琪欣然点头，于是俩人把手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明里做护卫挣前程，另一部分对前程兴致不大，就愿意做暗卫。而另一桩，连皇上可能都没留意了，这两组人许多出自叶家潮家，还另有一些是永琪外祖母的亲侄。
永琪看得出他们早预想到要这样，分派得很快，而且都对了各人的性情。
这不仅是交情与差事了。
就算为了利益前途，也很快成了一块铁板儿。将来是富贵还是跟着家族日益潦倒颠沛，就全在永琪能否顺顺当当的有个好前程上了。不过他们也就想着，要是五阿哥能做个亲王郡王的，他们脸上有光，往后至少两三代也风光不至于穷困，也好早点结束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倒是和叶敬亭和潮观亭一样，都没指望永琪去争龙椅宝座。都是世代在阴暗处见多了皇族倾轧可怕事的人，五阿哥又没有像富察家，那拉家那么庞大的母族要养活，叶敬亭玩和他们说好了，不必起哄着让五阿哥挣那种风光，五阿哥平平安安欢欢喜喜的，他们也都能欢喜。
永琪是正愁没人用，这二十个人都有江湖气，大概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相处投机，几句话下来就能一同畅饮，且随意过了过招，就觉身法上颇能相互帮衬，默契度叶敬亭和潮观亭最好，其他的也比内侍们好很多。
最可喜的，是这群人平时多半在暗处，不会都像像内侍们那样念念叨叨管东管西。本来么，他好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皇子，连吃个饭、行个步，还要被管着这个不让那个不好，他觉得和坐牢也差不太多。
观亭挑了两个人出来，一个叫盛乐，一个叫盛平：“这两个都是苦孩子出身，五六岁就净了身，后来才有造化被挑出来学功夫。五阿哥在宫中时，不如常带着他们？皇上说：太后常说别的阿哥在宫里走动总是前呼后拥，只有五阿哥总只带着俩人，看着还怪孤单的。”
永琪以前只留着小桂子和小顺子差使，主要是知道自己年纪不大，力量薄弱，不小心就被人辖制住，或是管得不妥了下人们闹出事端难办。但最近碰上小燕子的事，加上要给额娘报仇，人手上变得捉襟见肘，早有培养一拨人的打算，又怕人多了生事，且从头栽培也挺麻烦的。
这回有得力助手送上门来，他自然欣喜地接下来。小桂子办了事儿来府里回话，永琪把几个侍卫引给他认识，小桂子也乖觉，一眼感觉这二十个人非同一般，但五阿哥不说内情，他就不问不探，只是欢喜地拉着盛平、盛乐，道：“这可好，高远高达两个杂毛儿反水之后，内侍这块是真缺人。来了这两个帮手，我们可轻松多咯！”
永琪让众人先找地儿歇息，盛平盛乐交给小桂子带着，等人散了后，刘嬷嬷回来，永琪忙问小燕子那边如何，他最牵肠挂肚的就是小燕子，几回想去见见她，又被尔泰和刘嬷嬷说服。
“五阿哥这时候出入天牢女监，可不是给几位姑娘添罪名么？皇上万一不满起来，可不是更拿她们开刀？您要传什么话，派人去告诉三位姑娘，要递什么东西，也自有人送去。”
永琪一想倒也有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传个什么不好听的话出去，于小燕子紫薇金锁将来的声誉也有损，只好强自按捺住，让人多往牢里送些好铺盖。
刘嬷嬷转日去了一回，回来时笑道：“已经送了好几床铺盖给几位姑娘，别看底下铺的干稻草，可上头一床床的都是上好的褥子，盖的也是蚕丝被。不过小燕子姑娘那么大人了，竟分不清料子，真真有趣。”
永琪道：“小燕子年幼时就在外头流浪，没人教她这些。嬷嬷没告诉她吧？只怕她知道了还不肯用。”
刘嬷嬷自然不会多嘴，好歹也是皇宫里住那么些年的，纵是上等蚕丝看在眼中也还寻常，不至于特意多话：“还有那咸蛋黄做的酥，姑娘爱吃得不得了。”
永琪忙吩咐人去店铺里头多买些，想想又说罢了：“只买些许，再挑些相似口味的带去。”他提了一串名目，盛平盛乐对京城分外熟悉，就连犄角旮旯里的好店子都了解，永琪就让他俩去了，等回来时一人捧着一叠比他们人还高的食盒。
永琪看乐了，挑了一盒打开，果然香气四溢，点心不说味道，就样式也新鲜好看。他点点头，让送到天牢里头去。刘嬷嬷道是那儿住处小，这么些东西放那儿可就连下脚的地儿也没有了，永琪笑道：“那就让牢头想法子去，只管把东西送到。”
说来说去，他是一点也不想小燕子受委屈。就算小燕子事涉欺君，永琪个人的角度看来，好好一个姑娘家，住在天牢里本来就够委屈她了！
“半明半暗可好？”都是年轻人，叶敬亭和潮观亭一个二十岁，一个二十三了，本来有些担心对着个不足十六的皇子会尴尬，相处了这么会儿已经变成了极好的朋友。
永琪欣然点头，于是俩人把手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明里做护卫挣前程，另一部分对前程兴致不大，就愿意做暗卫。而另一桩，连皇上可能都没留意了，这两组人许多出自叶家潮家，还另有一些是永琪外祖母的亲侄。
永琪看得出他们早预想到要这样，分派得很快，而且都对了各人的性情。
这不仅是交情与差事了。
就算为了利益前途，也很快成了一块铁板儿。将来是富贵还是跟着家族日益潦倒颠沛，就全在永琪能否顺顺当当的有个好前程上了。不过他们也就想着，要是五阿哥能做个亲王郡王的，他们脸上有光，往后至少两三代也风光不至于穷困，也好早点结束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倒是和叶敬亭和潮观亭一样，都没指望永琪去争龙椅宝座。都是世代在阴暗处见多了皇族倾轧可怕事的人，五阿哥又没有像富察家，那拉家那么庞大的母族要养活，叶敬亭玩和他们说好了，不必起哄着让五阿哥挣那种风光，五阿哥平平安安欢欢喜喜的，他们也都能欢喜。
永琪是正愁没人用，这二十个人都有江湖气，大概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相处投机，几句话下来就能一同畅饮，且随意过了过招，就觉身法上颇能相互帮衬，默契度叶敬亭和潮观亭最好，其他的也比内侍们好很多。
最可喜的，是这群人平时多半在暗处，不会都像像内侍们那样念念叨叨管东管西。本来么，他好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皇子，连吃个饭、行个步，还要被管着这个不让那个不好，他觉得和坐牢也差不太多。
观亭挑了两个人出来，一个叫盛乐，一个叫盛平：“这两个都是苦孩子出身，五六岁就净了身，后来才有造化被挑出来学功夫。五阿哥在宫中时，不如常带着他们？皇上说：太后常说别的阿哥在宫里走动总是前呼后拥，只有五阿哥总只带着俩人，看着还怪孤单的。”
永琪以前只留着小桂子和小顺子差使，主要是知道自己年纪不大，力量薄弱，不小心就被人辖制住，或是管得不妥了下人们闹出事端难办。但最近碰上小燕子的事，加上要给额娘报仇，人手上变得捉襟见肘，早有培养一拨人的打算，又怕人多了生事，且从头栽培也挺麻烦的。
这回有得力助手送上门来，他自然欣喜地接下来。小桂子办了事儿来府里回话，永琪把几个侍卫引给他认识，小桂子也乖觉，一眼感觉这二十个人非同一般，但五阿哥不说内情，他就不问不探，只是欢喜地拉着盛平、盛乐，道：“这可好，高远高达两个杂毛儿反水之后，内侍这块是真缺人。来了这两个帮手，我们可轻松多咯！”
永琪让众人先找地儿歇息，盛平盛乐交给小桂子带着，等人散了后，刘嬷嬷回来，永琪忙问小燕子那边如何，他最牵肠挂肚的就是小燕子，几回想去见见她，又被尔泰和刘嬷嬷说服。
“五阿哥这时候出入天牢女监，可不是给几位姑娘添罪名么？皇上万一不满起来，可不是更拿她们开刀？您要传什么话，派人去告诉三位姑娘，要递什么东西，也自有人送去。”
永琪一想倒也有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传个什么不好听的话出去，于小燕子紫薇金锁将来的声誉也有损，只好强自按捺住，让人多往牢里送些好铺盖。
刘嬷嬷转日去了一回，回来时笑道：“已经送了好几床铺盖给几位姑娘，别看底下铺的干稻草，可上头一床床的都是上好的褥子，盖的也是蚕丝被。不过小燕子姑娘那么大人了，竟分不清料子，真真有趣。”
永琪道：“小燕子年幼时就在外头流浪，没人教她这些。嬷嬷没告诉她吧？只怕她知道了还不肯用。”
刘嬷嬷自然不会多嘴，好歹也是皇宫里住那么些年的，纵是上等蚕丝看在眼中也还寻常，不至于特意多话：“还有那咸蛋黄做的酥，姑娘爱吃得不得了。”
永琪忙吩咐人去店铺里头多买些，想想又说罢了：“只买些许，再挑些相似口味的带去。”他提了一串名目，盛平盛乐对京城分外熟悉，就连犄角旮旯里的好店子都了解，永琪就让他俩去了，等回来时一人捧着一叠比他们人还高的食盒。
永琪看乐了，挑了一盒打开，果然香气四溢，点心不说味道，就样式也新鲜好看。他点点头，让送到天牢里头去。刘嬷嬷道是那儿住处小，这么些东西放那儿可就连下脚的地儿也没有了，永琪笑道：“那就让牢头想法子去，只管把东西送到。”
说来说去，他是一点也不想小燕子受委屈。就算小燕子事涉欺君，永琪个人的角度看来，好好一个姑娘家，住在天牢里本来就够委屈她了！
刘嬷嬷送了过去，回来时告诉永琪：“姑娘说东西都很好吃，不过真的真的不用再给她送点心了，因为她实在吃不了那么多呀！姑娘还说，如果五阿哥真的念着她，就帮个大忙。”
“什么忙？”永琪忙改正襟危坐状，不知小燕子是有何大事。
刘嬷嬷告诉永琪，牢里还有一位姑娘，名叫翠儿，是个乡屯里的老实村姑娘，一家三口子给一个乡绅种地，原说好每月交的粮和租子，结果五年前起，大老爷变卦给加了不少，又正逢时节不好，连着两年涝去年又闹干旱，田地收成不好。
“他家就交不齐租子，求大老爷减免，大老爷不肯，也不肯同意大家伙儿缓交。翠儿他们家还不上，乡绅就让他家写欠条，说是按三厘的利算，往后本利一起还。翠儿一家不识字，不过看到了字据上头有个‘三’，就按了手印。到了前年，总算收成极好，翠儿家去办这事儿，才知道那乡绅过后把三改成了‘五’，也不是五厘，而是五分！”
今日来照顾永琪的是小顺子，他和小桂子轮班儿来。闻言抽了口气，五阿哥不太懂这些事儿，就是懂可能也不太能明白这差异，毕竟是皇子么，十两和一百两对他而言差异不大。
可是他在入宫前吃过不少苦，那是太知道民间这些道道儿了，这翻了十倍的利，那小乡村的人哪里还得起！而且既然是乡绅，一定知道各家的条件，这是有意设陷阱呢！
刘嬷嬷也说那庄稼人还不起，乡绅就让他卖掉妻女换银钱。翠儿的爹自然不舍得，两边扯起了皮，翠儿的娘不堪压力一头碰死了，爹也卧病在床。翠儿又气又急之下，拿起一把榔头就扔到了那乡绅的头上。
“那乡绅当场死了，他是县令罗世良的亲叔叔，罗世良立刻拿了翠儿到衙门。原本当时就要处死，有个过路的侠义女子伸出援手，把这案子递到了顺天府。府尹就以案情重大为由，把翠儿拿到京城。但有梁守义从中作梗，最后把她下到天牢等候发落。”
永琪皱了皱眉，先不说别的，和梁守义扯上关系，就让他觉得这案子需要再细审。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小顺子突然笑道：“五阿哥，这也是个机会啊！”
小顺子所说的机会，是指永琪正没理由去看小燕子，当然他没直说，只是建议永琪拿下这个案子，也好给翠儿洗清冤屈，看看有什么办法保住这条人命。另一则，也就能看看牢中的小燕子了。
他之所以不直说，是知道如果提了小燕子姑娘，五阿哥必然会为了避嫌和要面子反驳。都是“自己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即可，何必惹五阿哥恼怒呢？
永琪的行动比小顺子想象中还快，三日后接到一封信函，阅过后点点头，就带了几样物件儿去了天牢。管天牢的一见到他，下巴险些掉下来“五阿哥？”
永琪把手里头一件东西交给他，那是他找刑部和顺天府要的腰牌和通行文书，虽然报上身份也没人拦着，可现在非常时期，他反而更顾惜自己的“权力”和声誉，一点也不想给人送把柄。倒不是他眷恋这权势，而是小燕子闯下弥天大祸，能帮她的人不多，他要是把自己折腾出点麻烦，就更顾不上她了。
小燕子看到永琪很是兴奋，连声说道：“这下好了，翠儿可算有救了！”
“小燕子！你怎么不想想自个儿有没有救了！”翠儿说出了永琪的心声。
现在紫薇和金锁已经不在天牢，她俩是一心想跟小燕子共患难，可是小燕子只骂她们无谓犯傻，尔康尔泰也很不赞成：“这种时候，少一个人在牢里咱们就省一点心，这还没到要共死生的时候呢！”
小燕子也是这样想的，劝说了很久，她们总算在乾隆恼火之前搬了出去，暂时住在宗人府里。虽然因为案子还没查清，依旧算是住的监牢，但宗人府的条件比天牢好了无数倍，比寻常百姓住的还好些。宫里还派了人照看，明月彩霞小卓子小邓子也都被派了过去。
小燕子闻知此事大大的放了心，她是个最怕死的人，但也最讲义气，紫薇和金锁在这每天陪她吃苦，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坐牢这种事，还是能少一个人少一人吧，反正，反正我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不像紫薇，有她的哥哥担心她。永琪这些天肯定急死了！”
“五阿哥会不会为夏姑娘着急，我是不知道的。”新来的女牢头和她也处熟了，小燕子为人慷慨，在市井里长大的人，也最懂得人情世故，遇上对胃口的人格外的义气，虽然这监牢里的人都觉得她挺聒噪，可是也都必须承认，这姑娘很讨人喜欢。
女牢头出身低微，可能混到天牢里当差，那也是权贵的“远亲”，偶尔也得机缘能到权贵家里走动，在内眷院儿里头，听过不少的传闻，也有些儿见识了。这回别人跟着梁守义一起欺负小燕子等人，只她一人偷偷照顾她们，把自己的饭菜分给她们充饥。
也是因为这样，梁守义倒了之后，牢中其他人也被查出克扣犯人米粮物品，欺凌犯人等事，或是解职回家，或是下狱，而这位依旧在这儿“混饭吃”。
女牢头话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想说的是，五阿哥为这位姑娘费的心，倒是除了瞎子谁都看得清。不过她没说出口，因为五阿哥本人已经到了。
小燕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永琪？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来瞧瞧你。”可以看出狱卒们尽力照顾小燕子了，但牢房就是牢房，再怎么堆叠绫罗绸缎，也不会是让人舒服的地方。
“什么忙？”永琪忙改正襟危坐状，不知小燕子是有何大事。
刘嬷嬷告诉永琪，牢里还有一位姑娘，名叫翠儿，是个乡屯里的老实村姑娘，一家三口子给一个乡绅种地，原说好每月交的粮和租子，结果五年前起，大老爷变卦给加了不少，又正逢时节不好，连着两年涝去年又闹干旱，田地收成不好。
“他家就交不齐租子，求大老爷减免，大老爷不肯，也不肯同意大家伙儿缓交。翠儿他们家还不上，乡绅就让他家写欠条，说是按三厘的利算，往后本利一起还。翠儿一家不识字，不过看到了字据上头有个‘三’，就按了手印。到了前年，总算收成极好，翠儿家去办这事儿，才知道那乡绅过后把三改成了‘五’，也不是五厘，而是五分！”
今日来照顾永琪的是小顺子，他和小桂子轮班儿来。闻言抽了口气，五阿哥不太懂这些事儿，就是懂可能也不太能明白这差异，毕竟是皇子么，十两和一百两对他而言差异不大。
可是他在入宫前吃过不少苦，那是太知道民间这些道道儿了，这翻了十倍的利，那小乡村的人哪里还得起！而且既然是乡绅，一定知道各家的条件，这是有意设陷阱呢！
刘嬷嬷也说那庄稼人还不起，乡绅就让他卖掉妻女换银钱。翠儿的爹自然不舍得，两边扯起了皮，翠儿的娘不堪压力一头碰死了，爹也卧病在床。翠儿又气又急之下，拿起一把榔头就扔到了那乡绅的头上。
“那乡绅当场死了，他是县令罗世良的亲叔叔，罗世良立刻拿了翠儿到衙门。原本当时就要处死，有个过路的侠义女子伸出援手，把这案子递到了顺天府。府尹就以案情重大为由，把翠儿拿到京城。但有梁守义从中作梗，最后把她下到天牢等候发落。”
永琪皱了皱眉，先不说别的，和梁守义扯上关系，就让他觉得这案子需要再细审。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小顺子突然笑道：“五阿哥，这也是个机会啊！”
小顺子所说的机会，是指永琪正没理由去看小燕子，当然他没直说，只是建议永琪拿下这个案子，也好给翠儿洗清冤屈，看看有什么办法保住这条人命。另一则，也就能看看牢中的小燕子了。
他之所以不直说，是知道如果提了小燕子姑娘，五阿哥必然会为了避嫌和要面子反驳。都是“自己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即可，何必惹五阿哥恼怒呢？
永琪的行动比小顺子想象中还快，三日后接到一封信函，阅过后点点头，就带了几样物件儿去了天牢。管天牢的一见到他，下巴险些掉下来“五阿哥？”
永琪把手里头一件东西交给他，那是他找刑部和顺天府要的腰牌和通行文书，虽然报上身份也没人拦着，可现在非常时期，他反而更顾惜自己的“权力”和声誉，一点也不想给人送把柄。倒不是他眷恋这权势，而是小燕子闯下弥天大祸，能帮她的人不多，他要是把自己折腾出点麻烦，就更顾不上她了。
小燕子看到永琪很是兴奋，连声说道：“这下好了，翠儿可算有救了！”
“小燕子！你怎么不想想自个儿有没有救了！”翠儿说出了永琪的心声。
现在紫薇和金锁已经不在天牢，她俩是一心想跟小燕子共患难，可是小燕子只骂她们无谓犯傻，尔康尔泰也很不赞成：“这种时候，少一个人在牢里咱们就省一点心，这还没到要共死生的时候呢！”
小燕子也是这样想的，劝说了很久，她们总算在乾隆恼火之前搬了出去，暂时住在宗人府里。虽然因为案子还没查清，依旧算是住的监牢，但宗人府的条件比天牢好了无数倍，比寻常百姓住的还好些。宫里还派了人照看，明月彩霞小卓子小邓子也都被派了过去。
小燕子闻知此事大大的放了心，她是个最怕死的人，但也最讲义气，紫薇和金锁在这每天陪她吃苦，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坐牢这种事，还是能少一个人少一人吧，反正，反正我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不像紫薇，有她的哥哥担心她。永琪这些天肯定急死了！”
“五阿哥会不会为夏姑娘着急，我是不知道的。”新来的女牢头和她也处熟了，小燕子为人慷慨，在市井里长大的人，也最懂得人情世故，遇上对胃口的人格外的义气，虽然这监牢里的人都觉得她挺聒噪，可是也都必须承认，这姑娘很讨人喜欢。
女牢头出身低微，可能混到天牢里当差，那也是权贵的“远亲”，偶尔也得机缘能到权贵家里走动，在内眷院儿里头，听过不少的传闻，也有些儿见识了。这回别人跟着梁守义一起欺负小燕子等人，只她一人偷偷照顾她们，把自己的饭菜分给她们充饥。
也是因为这样，梁守义倒了之后，牢中其他人也被查出克扣犯人米粮物品，欺凌犯人等事，或是解职回家，或是下狱，而这位依旧在这儿“混饭吃”。
女牢头话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想说的是，五阿哥为这位姑娘费的心，倒是除了瞎子谁都看得清。不过她没说出口，因为五阿哥本人已经到了。
小燕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永琪？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来瞧瞧你。”可以看出狱卒们尽力照顾小燕子了，但牢房就是牢房，再怎么堆叠绫罗绸缎，也不会是让人舒服的地方。
小燕子同样觉得这里看着不舒服，永琪一身贵气站在这里相当刺目：“看什么呀？我要是有命出得去，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要是皇阿玛一定要杀我……见也没意思呀！”
她这么说着，一双大眼睛却仿佛被粘在永琪身上，一刻也不肯稍移。他瘦了好多好多，和坐牢的她瘦得一样多。
“你不会死的。”永琪努力不泄露自己的揪心，小燕子清减多了，这种地方呆一刻都是煎熬，闻言他很笃定道。
“皇阿玛不生我气了？”
就算皇阿玛本人不气了，正常情况下她这事儿也很难保命啊！
小燕子读懂了永琪犹疑时的想法：“那你说得那么肯定，是让我空欢喜吗？”
永琪笑笑：“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且再等待几日，把自己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应对啊！”
“喂！”小燕子抓住他的衣服。
永琪止步，他是不适合在这儿逗留，监狱里阴气过重，他现在已经觉得胸口发闷，中的毒有喧嚣之象了。
而且，如果他来这里的事传出去，又得费力费神解决和别人的争论，小燕子性命关头，他哪来时间和老古董们拉锯战！
小燕子已经很了解他了：“你不要为了我想什么奇怪的点子，你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冒充了你的妹妹，欺骗了你的皇阿玛，给你添了很多很多的麻烦。真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永琪是个很清高的皇子，尊崇公事公办，她在天牢里却过得这样轻松舒服，天知道他做了多少以前从不会做的“徇私”！他本不该这样的。
永琪转过了身，笑容放大了：“小燕子，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没白努力。”身陷囹圄，小燕子不曾让他为其做什么，反而帮助别的姑娘洗清冤屈。这是她对他的知心和体谅啊！
永琪让她稍安勿躁，先去询问了翠儿一些话：“嗯……不行的话，反正救一个也是救……”
梁守义和罗世良贪赃为实，可翠儿杀了命官衙役也是实情。皇阿玛已下令彻查梁罗二人，等水落石出，翠儿怕是依然活不得命。
反正……
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反正，为了小燕子他必须铤而走险这一回。
她这么说着，一双大眼睛却仿佛被粘在永琪身上，一刻也不肯稍移。他瘦了好多好多，和坐牢的她瘦得一样多。
“你不会死的。”永琪努力不泄露自己的揪心，小燕子清减多了，这种地方呆一刻都是煎熬，闻言他很笃定道。
“皇阿玛不生我气了？”
就算皇阿玛本人不气了，正常情况下她这事儿也很难保命啊！
小燕子读懂了永琪犹疑时的想法：“那你说得那么肯定，是让我空欢喜吗？”
永琪笑笑：“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且再等待几日，把自己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应对啊！”
“喂！”小燕子抓住他的衣服。
永琪止步，他是不适合在这儿逗留，监狱里阴气过重，他现在已经觉得胸口发闷，中的毒有喧嚣之象了。
而且，如果他来这里的事传出去，又得费力费神解决和别人的争论，小燕子性命关头，他哪来时间和老古董们拉锯战！
小燕子已经很了解他了：“你不要为了我想什么奇怪的点子，你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冒充了你的妹妹，欺骗了你的皇阿玛，给你添了很多很多的麻烦。真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永琪是个很清高的皇子，尊崇公事公办，她在天牢里却过得这样轻松舒服，天知道他做了多少以前从不会做的“徇私”！他本不该这样的。
永琪转过了身，笑容放大了：“小燕子，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没白努力。”身陷囹圄，小燕子不曾让他为其做什么，反而帮助别的姑娘洗清冤屈。这是她对他的知心和体谅啊！
永琪让她稍安勿躁，先去询问了翠儿一些话：“嗯……不行的话，反正救一个也是救……”
梁守义和罗世良贪赃为实，可翠儿杀了命官衙役也是实情。皇阿玛已下令彻查梁罗二人，等水落石出，翠儿怕是依然活不得命。
反正……
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反正，为了小燕子他必须铤而走险这一回。
永琪最近确实没太睡好。
小燕子和翠儿的事当然是大难题，他也不想牵扯别人冒险，只能自己救出她们，然后在天牢附近碰上了紫薇和金锁。她们刚从宗人府被放出来，前途未定，却担心小燕子会死掉，两人主动帮忙，结果巴勒奔家的小公主塞娅，也出于义气涉入了此事。
尔康尔泰齐齐出动。
而永琪本就身中奇毒劳累不得，为了小燕子的事细细谋划了很久，才顺利保证众人现在能带着“粮草”一起出京。思虑过多自然觉少，身边缺了可靠的帮手，也让他难以安心。
就算有尔康尔泰接应，他也很难静下心来，他俩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在队伍里，万一有什么状况，未必能保小燕子安好。
况且，两个福家少爷都牵涉这事，也让他很为福家犯愁。
直到小桂子小顺子和他们汇合，他虽然沉了脸责备他们的冲动，可事实证明，他终于心里踏实下来。这一心安困意就冒上来，控制不住地沉沉睡了半日光景。
“永琪……”小燕子看他醒了，总算不用尴尬地呆在角落里一直发愣。
永琪看向了她，眨了眨眼。
小燕子不解，这家伙怎么了？她本来想对现在的状况说声对不起，可是永琪呆呆愣愣的，什么情况？
“少爷。”小桂子估摸着时辰敲了敲马车的窗框，“已经下午了，该起来了。”
“他已经醒了。”小燕子冲着外面忙说道，现在其他人都还不在，就她和永琪，还有小桂子小顺子，箫剑，以及因为她的事和箫剑一起赶来京城接应，暂时充当车夫的柳青柳红。
小桂子心说果然时机刚刚好。
小燕子则觉得永琪有点奇怪：“可是他怎么傻了？”
小顺子不知几时弄了热水备着，这时正好温温的，拧了两块帕子递给车里：“五……少爷请擦擦脸，姑娘也请擦擦脸。”
小燕子明知自己是“顺带的”，还是笑嘻嘻接了过来往脸上一扑：“哎呀，你们两个真的好细心呀！”帕子的温度刚刚好，不热不凉，敷走了夏日的燥热，人一清爽就整个精神了很多。
永琪轻轻敷了下脸，连同小燕子的一起递还回去，她一直捏在手里犯犹豫，不太好意思把小桂子小顺子当奴才使唤：“到哪儿了？”
“再走十二三里，就到箫大侠说过的村子了。”小桂子看了眼帕子上淡淡的血迹，略略皱眉后就平复了语气。
五阿哥说得也有道理，虽然太医说他不适合太劳累，但京城里总是事多心烦，就算闭门休养，也难保琐事不找上门来，何况记挂着小燕子姑娘，五阿哥怕也很难静心养身。如果五阿哥真的愿意在车里闲着，说不定效果比在宫里还好。
“十二三里？”永琪道，“我骑马松散松散筋骨好了。”
小燕子眼睛一亮，她也要骑马！难得离开了天牢那鬼地方，一直坐在马车里可闷死她了！
小桂子眼角直抽：“少爷，咱们没其它的马了。”
小燕子指了指他和小顺子：“你们不骑着俩么？你们上车，让我们玩会儿呗！”
小桂子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小燕子已经从刘嬷嬷那知道永琪中毒的事了。
可是跟小心翼翼的小桂子不同，她觉得永琪睡着的时候会让她不安，皱着眉，呼吸也会变得时缓时急。而且，她是练武的人，深知人是需要“动”的，总是窝在小地方就容易犯懒发困，说不定多动一动精神就好了，身体也能抵抗毒性了呢！
箫剑看了眼她，小燕子似乎低估了永琪的身体状况：“你们这些天一定很累了，还是多休息下吧。等休息足了，想骑马还不容易？”
小燕子只好又坐了回去，她也不至于贪玩成这样子啦，而是……怎么说呢？现在这种情况，对永琪有太多太多的歉意和感恩，刚才几次想把话说出来，又都没能顺利说出口，于是……
现在转念一想，箫剑柳青和柳红都在外面，而她一个姑娘家，相当于把自己对永琪的感情直接显摆在他们的面前。她……她固然不拘小节，可也是会害臊的啦！
“小燕子，你先忍一忍。”永琪挪到了离她挺远的角落里，“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想让你委屈。不过事态紧急，为了低调我只能调用这一辆车出城。”
小燕子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没有没有，能活命就已经是奇迹，你救了我呀！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委屈呢？”
永琪微微一笑，从案上拿了个荔枝剥了给她：“这是箫剑给你带的，真难为他们了。”一路用冰块和冷泉泉水镇着，打开时也坏了三分之一，箫剑对这个义妹实在很够意思。
小燕子也剥了一个递给他：“这叫有来有往。”
“借花献佛才对吧。”永琪哂笑道。
小燕子又把果子分给外头的人，并且向箫剑道了谢。
小燕子和翠儿的事当然是大难题，他也不想牵扯别人冒险，只能自己救出她们，然后在天牢附近碰上了紫薇和金锁。她们刚从宗人府被放出来，前途未定，却担心小燕子会死掉，两人主动帮忙，结果巴勒奔家的小公主塞娅，也出于义气涉入了此事。
尔康尔泰齐齐出动。
而永琪本就身中奇毒劳累不得，为了小燕子的事细细谋划了很久，才顺利保证众人现在能带着“粮草”一起出京。思虑过多自然觉少，身边缺了可靠的帮手，也让他难以安心。
就算有尔康尔泰接应，他也很难静下心来，他俩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在队伍里，万一有什么状况，未必能保小燕子安好。
况且，两个福家少爷都牵涉这事，也让他很为福家犯愁。
直到小桂子小顺子和他们汇合，他虽然沉了脸责备他们的冲动，可事实证明，他终于心里踏实下来。这一心安困意就冒上来，控制不住地沉沉睡了半日光景。
“永琪……”小燕子看他醒了，总算不用尴尬地呆在角落里一直发愣。
永琪看向了她，眨了眨眼。
小燕子不解，这家伙怎么了？她本来想对现在的状况说声对不起，可是永琪呆呆愣愣的，什么情况？
“少爷。”小桂子估摸着时辰敲了敲马车的窗框，“已经下午了，该起来了。”
“他已经醒了。”小燕子冲着外面忙说道，现在其他人都还不在，就她和永琪，还有小桂子小顺子，箫剑，以及因为她的事和箫剑一起赶来京城接应，暂时充当车夫的柳青柳红。
小桂子心说果然时机刚刚好。
小燕子则觉得永琪有点奇怪：“可是他怎么傻了？”
小顺子不知几时弄了热水备着，这时正好温温的，拧了两块帕子递给车里：“五……少爷请擦擦脸，姑娘也请擦擦脸。”
小燕子明知自己是“顺带的”，还是笑嘻嘻接了过来往脸上一扑：“哎呀，你们两个真的好细心呀！”帕子的温度刚刚好，不热不凉，敷走了夏日的燥热，人一清爽就整个精神了很多。
永琪轻轻敷了下脸，连同小燕子的一起递还回去，她一直捏在手里犯犹豫，不太好意思把小桂子小顺子当奴才使唤：“到哪儿了？”
“再走十二三里，就到箫大侠说过的村子了。”小桂子看了眼帕子上淡淡的血迹，略略皱眉后就平复了语气。
五阿哥说得也有道理，虽然太医说他不适合太劳累，但京城里总是事多心烦，就算闭门休养，也难保琐事不找上门来，何况记挂着小燕子姑娘，五阿哥怕也很难静心养身。如果五阿哥真的愿意在车里闲着，说不定效果比在宫里还好。
“十二三里？”永琪道，“我骑马松散松散筋骨好了。”
小燕子眼睛一亮，她也要骑马！难得离开了天牢那鬼地方，一直坐在马车里可闷死她了！
小桂子眼角直抽：“少爷，咱们没其它的马了。”
小燕子指了指他和小顺子：“你们不骑着俩么？你们上车，让我们玩会儿呗！”
小桂子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小燕子已经从刘嬷嬷那知道永琪中毒的事了。
可是跟小心翼翼的小桂子不同，她觉得永琪睡着的时候会让她不安，皱着眉，呼吸也会变得时缓时急。而且，她是练武的人，深知人是需要“动”的，总是窝在小地方就容易犯懒发困，说不定多动一动精神就好了，身体也能抵抗毒性了呢！
箫剑看了眼她，小燕子似乎低估了永琪的身体状况：“你们这些天一定很累了，还是多休息下吧。等休息足了，想骑马还不容易？”
小燕子只好又坐了回去，她也不至于贪玩成这样子啦，而是……怎么说呢？现在这种情况，对永琪有太多太多的歉意和感恩，刚才几次想把话说出来，又都没能顺利说出口，于是……
现在转念一想，箫剑柳青和柳红都在外面，而她一个姑娘家，相当于把自己对永琪的感情直接显摆在他们的面前。她……她固然不拘小节，可也是会害臊的啦！
“小燕子，你先忍一忍。”永琪挪到了离她挺远的角落里，“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想让你委屈。不过事态紧急，为了低调我只能调用这一辆车出城。”
小燕子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没有没有，能活命就已经是奇迹，你救了我呀！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委屈呢？”
永琪微微一笑，从案上拿了个荔枝剥了给她：“这是箫剑给你带的，真难为他们了。”一路用冰块和冷泉泉水镇着，打开时也坏了三分之一，箫剑对这个义妹实在很够意思。
小燕子也剥了一个递给他：“这叫有来有往。”
“借花献佛才对吧。”永琪哂笑道。
小燕子又把果子分给外头的人，并且向箫剑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