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夙愿
第一章
我无力地睁开双眼，阿娘紧蹙眉头，折颜查探一番我的元神后，细细端看我一会儿，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无心去理会他，也没想着坐起身子，闭上眼，全是夜华克制地哭着拿刀子的模样，刀尖先是刺破我的左眼，剧痛袭来，任凭我如何哭喊，如何卑微地求他信我，他还是执意剜去我的双眼。
那是我在天宫能看见的最后一番景象。
我慢慢支起身子，折颜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我摇头答道。
“你睡了三百年，后来的二十年我们发现你的元神有些残缺，去了幽冥司才知晓你那元神碎片投胎去了凡间，你可有记忆？”折颜不紧不慢道。
原来并未我的本体，难怪为何我醒来时，眼睛还在。我点点头，阿娘展开笑颜对我道：“浅浅，恭喜你，历劫归来，如今你已是上神了。有成为凡人时期的记忆，对你修为大有提升。”
历劫？上神？“我历劫？历的是什么劫？我这样子还能成为上神？”我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折颜颔首，“你孤身一人大战擎苍，心怀天下，有这份心胸，如何不能成为上神？虽说这劫难是重了些，一下子让你睡了三百年，好在你身子并无大碍。”
三百年？三百年！我扯着折颜的衣袖，问道：“我当真睡了三百年？”
折颜点点头。我竟糊涂得睡了三百年！师父怎么办，没了我的心头血，他还好吗？若是仙身不在，要这上神有何意义？我顾不得仪容，下榻一瘸一拐地跑去，躺了那么久，腿脚都不利索了。
“墨渊没事！”折颜在我身后大喊一声，见我停下，他续道：“我担心他没有你心头血会出事，之前去探查了一番，仙身旁边竟多出了几分仙泽，这几日仙泽越发密集，怕是他要醒了。”
师父要醒了？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胡乱抹了把眼睛，跌跌撞撞跑去炎华洞。
师父毫发无损地躺在冰塌上，我颤抖的伸出手，凝聚法力，果真有仙泽！我用手推了推泛酸的鼻尖，师父真的要醒了，他说过要我等他，他真的回来了！七万年，终是一偿夙愿。师父，十七以后有师父接着疼了。
我无力地睁开双眼，阿娘紧蹙眉头，折颜查探一番我的元神后，细细端看我一会儿，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无心去理会他，也没想着坐起身子，闭上眼，全是夜华克制地哭着拿刀子的模样，刀尖先是刺破我的左眼，剧痛袭来，任凭我如何哭喊，如何卑微地求他信我，他还是执意剜去我的双眼。
那是我在天宫能看见的最后一番景象。
我慢慢支起身子，折颜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我摇头答道。
“你睡了三百年，后来的二十年我们发现你的元神有些残缺，去了幽冥司才知晓你那元神碎片投胎去了凡间，你可有记忆？”折颜不紧不慢道。
原来并未我的本体，难怪为何我醒来时，眼睛还在。我点点头，阿娘展开笑颜对我道：“浅浅，恭喜你，历劫归来，如今你已是上神了。有成为凡人时期的记忆，对你修为大有提升。”
历劫？上神？“我历劫？历的是什么劫？我这样子还能成为上神？”我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折颜颔首，“你孤身一人大战擎苍，心怀天下，有这份心胸，如何不能成为上神？虽说这劫难是重了些，一下子让你睡了三百年，好在你身子并无大碍。”
三百年？三百年！我扯着折颜的衣袖，问道：“我当真睡了三百年？”
折颜点点头。我竟糊涂得睡了三百年！师父怎么办，没了我的心头血，他还好吗？若是仙身不在，要这上神有何意义？我顾不得仪容，下榻一瘸一拐地跑去，躺了那么久，腿脚都不利索了。
“墨渊没事！”折颜在我身后大喊一声，见我停下，他续道：“我担心他没有你心头血会出事，之前去探查了一番，仙身旁边竟多出了几分仙泽，这几日仙泽越发密集，怕是他要醒了。”
师父要醒了？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胡乱抹了把眼睛，跌跌撞撞跑去炎华洞。
师父毫发无损地躺在冰塌上，我颤抖的伸出手，凝聚法力，果真有仙泽！我用手推了推泛酸的鼻尖，师父真的要醒了，他说过要我等他，他真的回来了！七万年，终是一偿夙愿。师父，十七以后有师父接着疼了。
第二章
折颜寻到我时，我正坐在冰榻旁抄经，自打师父躺在这，抄经已成为了我的习惯，能让我心静，或许哪天我抄着抄着，师父能醒来，还能称赞一声“小十七长进了”。
“天族派了一位上仙来报，说是之前的事，天君深感愧疚，对不住青丘，已经严惩了桑籍，但天族与青丘的情谊不变，是以，他们有意将他们天族的太子与你成亲，你意下如何？”折颜话语间颇有几分看戏的味道。
“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师父醒来之前，我是不会婚嫁的。”说来这天君也喜欢没事找事，好端端的，非要拉着阿爹说要让两族永结秦晋之好，还说要订婚约，阿爹不同意，天君便让他器重的次子——桑籍，来到青丘说是同我培养感情，彼时我早已因与擎苍大战而沉睡，不要说有感情了，面都不可能见上。阿娘只道远来是客，让他住下。这一住，便看上了狐狸洞侍奉的小巴蛇少辛。四哥同我说时，我也不太在意，可他又道，桑籍来青丘同我培养感情，已是四海八荒接知，这半路被少辛截去，难免落人笑柄，有的还说青丘的姑姑莫不是长的丑陋无比，不然好好的二殿下怎放着帝姬不要，要一个侍女？
本以为天君会因此善罢甘休，为了弥补所谓的过失，竟换成了夜华！剜眼之痛，怎能忘记！说到这夜华，说不定他还该好好感谢我，给他造了个劫。折颜说，这夜华天资聪颖，出生时空中一片霞光，三十六只五彩鸟一同道贺，天君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早已认定他是继承人，是以从小让他拜在元始天尊及慈航真人的门下，为了不让他的母妃乐胥影响他的前程，一直不让他与乐胥相见，直到他学有所成。但夜华急于求成，一直到七万岁都未能飞升上仙，天君对此也是愁眉不展。好在他遇到了一个凡人——我。他先是不顾天规与我拜了天地，后被天君发现，将我带回天宫，一次次的伤害我，不信任我，心灰意冷之下跳下了诛仙台，他后来应也跟着跳了，元神未损，倒是因此飞升了上仙。
“知你不同意，你阿爹阿娘也没让你跟谁订婚，但天君还是执意让夜华过几日来青丘同你培养感情。”折颜在我身旁坐下，他凑过来翻看经文，“你阿爹阿娘跟你几个哥哥，都说你哪像个女君，活脱脱就是个女墨渊。”
“有何不好？”
“也无甚不好，就是板正了些，老气横秋了些。”他放下经文，打量了我一番，“把天下大义看得比自己生命重要。”
“身为青丘女君，总不能还像个小丫头一般只知闯祸，心怀天下才是为君之道。”能成为师父那般，自然是好的，老凤凰他们怎的对这也能调侃一番？
“还真是个女墨渊。”折颜摇头叹道。
本以为他要走，我都打算小憩一番，谁知他行至洞口，又走回来，“听说夜华已经有一个侧妃，你预备如何？”
“你不会以为这事真能成吧？”就算他没有侧妃，我也不会嫁给他，这世间哪位男子都行，唯独他不可，昨日能剜我的双眼，今日就能取我的九尾，后几日岂不是心肝脾肺肾都要被他挖走？说来，那位素锦侧妃同他很是般配，同为天宫中人，一个天君所教导，一个乐胥所教导，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比素锦还配得上她的了。
提及夜华，我的面色瞬间冷下来，折颜欲言又止。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对了，小九找你，你何时有空去见她？”折颜走到洞口忽然想起。
“我等会儿批完公文就去找她。”青丘虽是休养生息，但该少的事一样没少，上到党羽之争，下至夫妻离婚，凡是府尹解决不了的，或是左右为难的，总要呈个折子。
小九这个孩子，许多都得我真传，唯独崇拜这方面，一点也不随我，任凭我、四哥和折颜在她面前说墨渊如何如何厉害，她只崇拜东华帝君一人，这点真不像是我代大。不过据说凤九她娘亲也很崇拜帝君，我估摸着，小九是随了她娘。
“姑姑！”我才行至洞口，便听见她的声音，当真是个小丫头，很是爱闹腾，为此也很令她爹娘头疼。
“小九，这么着急找我有何事？”我寻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
小九在我身旁坐下，挽着我的手臂，见我欲倒茶，她殷勤地帮我将茶水满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姑姑，天宫是什么样子的？”
天宫？那个只有谋权无一丝温暖的地方，那个只容得下神仙，容不下小小凡人的地方。“天宫……应是金碧辉煌的。”
见我回话，她续道：“听起来不错，姑姑，小九想去天宫玩。”
“你是想去太晨宫玩吧？”我轻抿一口茶水，还是有些烫。“无缘无由，怎么去？”
小九换了个姿势，给我捏捏酸软的肩，“这不是有姑姑你吗？听闻过几日太子殿下要来青丘，你就跟他说你想领略九重天的宏伟，这样不就可以上九重天了吗？”
“不行！”我重重搁下茶杯。夜华曾让我蒙受冤屈，让我背着罪名苟活于世，若我真是一个凡人，怕是要一直冤到幽冥司了。
小九明显是被我吓到了，她缩了缩身子，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双手不断绞着手中的衣料。
“小五，你同这天宫，有仇？”四哥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不知如何回答，这段屈辱的过去，我现在并不想揭开。他见我不语，只好去安抚小九，“小九，你姑姑今日批了许多公文，有些乏，快到小叔这里吃些糕点。”
我欲回炎华洞时，迷谷突然进来对我一揖，道：“姑姑，天宫太子殿下已到青丘，狐帝狐后正给他安排住所。”
折颜寻到我时，我正坐在冰榻旁抄经，自打师父躺在这，抄经已成为了我的习惯，能让我心静，或许哪天我抄着抄着，师父能醒来，还能称赞一声“小十七长进了”。
“天族派了一位上仙来报，说是之前的事，天君深感愧疚，对不住青丘，已经严惩了桑籍，但天族与青丘的情谊不变，是以，他们有意将他们天族的太子与你成亲，你意下如何？”折颜话语间颇有几分看戏的味道。
“我自然是不同意的，师父醒来之前，我是不会婚嫁的。”说来这天君也喜欢没事找事，好端端的，非要拉着阿爹说要让两族永结秦晋之好，还说要订婚约，阿爹不同意，天君便让他器重的次子——桑籍，来到青丘说是同我培养感情，彼时我早已因与擎苍大战而沉睡，不要说有感情了，面都不可能见上。阿娘只道远来是客，让他住下。这一住，便看上了狐狸洞侍奉的小巴蛇少辛。四哥同我说时，我也不太在意，可他又道，桑籍来青丘同我培养感情，已是四海八荒接知，这半路被少辛截去，难免落人笑柄，有的还说青丘的姑姑莫不是长的丑陋无比，不然好好的二殿下怎放着帝姬不要，要一个侍女？
本以为天君会因此善罢甘休，为了弥补所谓的过失，竟换成了夜华！剜眼之痛，怎能忘记！说到这夜华，说不定他还该好好感谢我，给他造了个劫。折颜说，这夜华天资聪颖，出生时空中一片霞光，三十六只五彩鸟一同道贺，天君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早已认定他是继承人，是以从小让他拜在元始天尊及慈航真人的门下，为了不让他的母妃乐胥影响他的前程，一直不让他与乐胥相见，直到他学有所成。但夜华急于求成，一直到七万岁都未能飞升上仙，天君对此也是愁眉不展。好在他遇到了一个凡人——我。他先是不顾天规与我拜了天地，后被天君发现，将我带回天宫，一次次的伤害我，不信任我，心灰意冷之下跳下了诛仙台，他后来应也跟着跳了，元神未损，倒是因此飞升了上仙。
“知你不同意，你阿爹阿娘也没让你跟谁订婚，但天君还是执意让夜华过几日来青丘同你培养感情。”折颜在我身旁坐下，他凑过来翻看经文，“你阿爹阿娘跟你几个哥哥，都说你哪像个女君，活脱脱就是个女墨渊。”
“有何不好？”
“也无甚不好，就是板正了些，老气横秋了些。”他放下经文，打量了我一番，“把天下大义看得比自己生命重要。”
“身为青丘女君，总不能还像个小丫头一般只知闯祸，心怀天下才是为君之道。”能成为师父那般，自然是好的，老凤凰他们怎的对这也能调侃一番？
“还真是个女墨渊。”折颜摇头叹道。
本以为他要走，我都打算小憩一番，谁知他行至洞口，又走回来，“听说夜华已经有一个侧妃，你预备如何？”
“你不会以为这事真能成吧？”就算他没有侧妃，我也不会嫁给他，这世间哪位男子都行，唯独他不可，昨日能剜我的双眼，今日就能取我的九尾，后几日岂不是心肝脾肺肾都要被他挖走？说来，那位素锦侧妃同他很是般配，同为天宫中人，一个天君所教导，一个乐胥所教导，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比素锦还配得上她的了。
提及夜华，我的面色瞬间冷下来，折颜欲言又止。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对了，小九找你，你何时有空去见她？”折颜走到洞口忽然想起。
“我等会儿批完公文就去找她。”青丘虽是休养生息，但该少的事一样没少，上到党羽之争，下至夫妻离婚，凡是府尹解决不了的，或是左右为难的，总要呈个折子。
小九这个孩子，许多都得我真传，唯独崇拜这方面，一点也不随我，任凭我、四哥和折颜在她面前说墨渊如何如何厉害，她只崇拜东华帝君一人，这点真不像是我代大。不过据说凤九她娘亲也很崇拜帝君，我估摸着，小九是随了她娘。
“姑姑！”我才行至洞口，便听见她的声音，当真是个小丫头，很是爱闹腾，为此也很令她爹娘头疼。
“小九，这么着急找我有何事？”我寻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
小九在我身旁坐下，挽着我的手臂，见我欲倒茶，她殷勤地帮我将茶水满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姑姑，天宫是什么样子的？”
天宫？那个只有谋权无一丝温暖的地方，那个只容得下神仙，容不下小小凡人的地方。“天宫……应是金碧辉煌的。”
见我回话，她续道：“听起来不错，姑姑，小九想去天宫玩。”
“你是想去太晨宫玩吧？”我轻抿一口茶水，还是有些烫。“无缘无由，怎么去？”
小九换了个姿势，给我捏捏酸软的肩，“这不是有姑姑你吗？听闻过几日太子殿下要来青丘，你就跟他说你想领略九重天的宏伟，这样不就可以上九重天了吗？”
“不行！”我重重搁下茶杯。夜华曾让我蒙受冤屈，让我背着罪名苟活于世，若我真是一个凡人，怕是要一直冤到幽冥司了。
小九明显是被我吓到了，她缩了缩身子，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双手不断绞着手中的衣料。
“小五，你同这天宫，有仇？”四哥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不知如何回答，这段屈辱的过去，我现在并不想揭开。他见我不语，只好去安抚小九，“小九，你姑姑今日批了许多公文，有些乏，快到小叔这里吃些糕点。”
我欲回炎华洞时，迷谷突然进来对我一揖，道：“姑姑，天宫太子殿下已到青丘，狐帝狐后正给他安排住所。”
折颜不是说这龟.孙是过几天到的吗？怎么那么快？提前到来，只有可能是自愿的，他应暂时不知道素素是我，可这就更说不通了。
我先行至炎华洞避避风头，让迷谷通风报信。
“姑姑，狐帝狐后说安排太子殿下住在西边的客房。”迷谷一脸不解道。
阿爹阿娘很是懂我，西边的客房离我的寝殿都远，更何况是这炎华洞了，跟客房都不在一个山头。不过迷谷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觉得我真要跟那夜华成亲？
“姑姑，不去见见那太子殿下？”迷谷问道。
“有什么好见的，难不成他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只眼睛？”我打理着冰榻旁的桃花枝，漫不经心道。
其实我知道，他既来到了青丘，我迟早要与他相见的，只不过我现在是能躲着他就躲着，我当真怕自己见到他之后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祭出玉清昆仑扇将他痛打一顿。可此番行事情，一来会暴露我的身份，师父会不得安宁，二来本是天宫对不住青丘，我这一出手就会变成青丘对不住天宫。还是在师父旁边多抄抄经吧，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遇上，就多默念几遍静心咒。
想来我都是上神之身，还是有万般不如意，远不及在昆仑虚时逍遥自在，彼时我还只是一个上仙。这上仙得的也窝囊，若不是师父，恐怕我都无法再见这天地景象，那是我永生难忘的一个夜晚。
师父，为何要替我挡天劫？到底是出于什么？还有之前在昆仑虚的种种……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你应想念家乡的味道，为师路过十里桃林，给你带了桃花醉。”
我记得师父那日是去太晨宫找东华帝君，怎么就路过十里桃林了？果然是我太愚钝了，师父分明就是专程去桃林给我拿酒的！师兄们过生辰师父顶多就道贺一声，到我这就专程带酒。师父，十七到底有哪好？为何值得师父这般对待？十七又懒又馋又顽劣，天劫都过不了，还连累师父，身子没恢复就要上战场，不得不以元神生祭东皇钟。
碍着迷谷在此，我只能忍住眼泪，好在他察言观色能力甚好，见我有些抽搐时，就已告退。
待他走远，我设下仙障，放声大哭，只有在师父身旁，我才能哭的安心，师兄们一直笑话我像个奶娃娃，他们又怎知，我只有在师父面前，才哭的这般痛快。
我先行至炎华洞避避风头，让迷谷通风报信。
“姑姑，狐帝狐后说安排太子殿下住在西边的客房。”迷谷一脸不解道。
阿爹阿娘很是懂我，西边的客房离我的寝殿都远，更何况是这炎华洞了，跟客房都不在一个山头。不过迷谷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觉得我真要跟那夜华成亲？
“姑姑，不去见见那太子殿下？”迷谷问道。
“有什么好见的，难不成他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只眼睛？”我打理着冰榻旁的桃花枝，漫不经心道。
其实我知道，他既来到了青丘，我迟早要与他相见的，只不过我现在是能躲着他就躲着，我当真怕自己见到他之后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祭出玉清昆仑扇将他痛打一顿。可此番行事情，一来会暴露我的身份，师父会不得安宁，二来本是天宫对不住青丘，我这一出手就会变成青丘对不住天宫。还是在师父旁边多抄抄经吧，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遇上，就多默念几遍静心咒。
想来我都是上神之身，还是有万般不如意，远不及在昆仑虚时逍遥自在，彼时我还只是一个上仙。这上仙得的也窝囊，若不是师父，恐怕我都无法再见这天地景象，那是我永生难忘的一个夜晚。
师父，为何要替我挡天劫？到底是出于什么？还有之前在昆仑虚的种种……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你应想念家乡的味道，为师路过十里桃林，给你带了桃花醉。”
我记得师父那日是去太晨宫找东华帝君，怎么就路过十里桃林了？果然是我太愚钝了，师父分明就是专程去桃林给我拿酒的！师兄们过生辰师父顶多就道贺一声，到我这就专程带酒。师父，十七到底有哪好？为何值得师父这般对待？十七又懒又馋又顽劣，天劫都过不了，还连累师父，身子没恢复就要上战场，不得不以元神生祭东皇钟。
碍着迷谷在此，我只能忍住眼泪，好在他察言观色能力甚好，见我有些抽搐时，就已告退。
待他走远，我设下仙障，放声大哭，只有在师父身旁，我才能哭的安心，师兄们一直笑话我像个奶娃娃，他们又怎知，我只有在师父面前，才哭的这般痛快。
“这真热闹。”阿娘款款而来，盯着我看了半晌，“小五的脸怎么红了？想心上人了？看你们这样子，估计是说中了她的心思。”
“阿娘。”我着急打断，“没有。”分明就是他们觉得日子太无聊，拿我消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回两回的，阿娘每回都当他们是初犯。
“小五，阿娘想跟你说个事。”阿娘拉起我手，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寻思寻思婚嫁的事情了，阿娘希望以后有人能陪着你，不至于让你孤苦伶仃的去面对一切。阿娘看来，这太子殿下不错，为人谦和，又孝顺，就是有些少年老成，你看……”
“我不可能同他在一起！再者，你又怎知这些不是他做样子给你们看的！”阿娘将夜华夸的天花乱坠，我这性子自然是忍不住，言辞难免激动。
“狐后，你看啊，这太子殿下是天宫之人，天宫那地方规矩多，天宫的男子大多都四处留情，随便来个三妻四妾的，不适合小五。他母妃是乐胥娘娘，这乐胥娘娘我见过，性子有些刻薄，小五做的再好，她也会不待见，更何况小五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她，我还听说，这夜华已经有一位侧妃，名叫素锦，素锦在嫁给夜华之前可是天妃，还有，夜华之前同一个凡人也有一段故事。你看，这还未娶妻，就同那么多女子又纠缠，可见他很会来事。”阿娘被我的反应吓到，折颜赶忙打圆场。
我隐约觉得，折颜知道些什么，或者他能猜到一二，他并未见过夜华，现下他这番言语倒是直接否定了夜华，诚然他说的没错，但能直接下定论，定是知道些东西。看来要找个机会撬开他的嘴。
是以，我多次检查炎华洞的结界后，搬去桃林小住几日。
四哥帮忙造的小茅棚颤微微立在碧瑶池旁。到折颜府上厮混，我向来独住这一处。
掏出颗夜明珠四下照照，折颜上心，小茅棚里床铺被褥一应俱全。我甚满意。
天色已晚，还不见折颜回来，也不知他与我四哥又去哪里厮混了。
正当我寻思着是否顺他几壶桃花醉时，便听到了我期待已久的声音。
“小五，你不去守着墨渊，跑来桃林守着我，不妥吧？”可算是等到他了，也不枉我在这风口处苦等几个时辰。
“找你问些事。”我在他屋前的木凳上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以免待会儿渴着。
“正巧，我也有事想问你。”他在我对面坐下，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此番我既决定来问，早知这事情定是瞒不住的，原本我也未打算一直隐瞒下去，不说，只是怕与我亲近之人徒增烦恼。
“阿娘。”我着急打断，“没有。”分明就是他们觉得日子太无聊，拿我消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回两回的，阿娘每回都当他们是初犯。
“小五，阿娘想跟你说个事。”阿娘拉起我手，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寻思寻思婚嫁的事情了，阿娘希望以后有人能陪着你，不至于让你孤苦伶仃的去面对一切。阿娘看来，这太子殿下不错，为人谦和，又孝顺，就是有些少年老成，你看……”
“我不可能同他在一起！再者，你又怎知这些不是他做样子给你们看的！”阿娘将夜华夸的天花乱坠，我这性子自然是忍不住，言辞难免激动。
“狐后，你看啊，这太子殿下是天宫之人，天宫那地方规矩多，天宫的男子大多都四处留情，随便来个三妻四妾的，不适合小五。他母妃是乐胥娘娘，这乐胥娘娘我见过，性子有些刻薄，小五做的再好，她也会不待见，更何况小五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她，我还听说，这夜华已经有一位侧妃，名叫素锦，素锦在嫁给夜华之前可是天妃，还有，夜华之前同一个凡人也有一段故事。你看，这还未娶妻，就同那么多女子又纠缠，可见他很会来事。”阿娘被我的反应吓到，折颜赶忙打圆场。
我隐约觉得，折颜知道些什么，或者他能猜到一二，他并未见过夜华，现下他这番言语倒是直接否定了夜华，诚然他说的没错，但能直接下定论，定是知道些东西。看来要找个机会撬开他的嘴。
是以，我多次检查炎华洞的结界后，搬去桃林小住几日。
四哥帮忙造的小茅棚颤微微立在碧瑶池旁。到折颜府上厮混，我向来独住这一处。
掏出颗夜明珠四下照照，折颜上心，小茅棚里床铺被褥一应俱全。我甚满意。
天色已晚，还不见折颜回来，也不知他与我四哥又去哪里厮混了。
正当我寻思着是否顺他几壶桃花醉时，便听到了我期待已久的声音。
“小五，你不去守着墨渊，跑来桃林守着我，不妥吧？”可算是等到他了，也不枉我在这风口处苦等几个时辰。
“找你问些事。”我在他屋前的木凳上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以免待会儿渴着。
“正巧，我也有事想问你。”他在我对面坐下，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此番我既决定来问，早知这事情定是瞒不住的，原本我也未打算一直隐瞒下去，不说，只是怕与我亲近之人徒增烦恼。
第四章
迷谷一大清早便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夜华有事先回九重天了！
能送走这小子，我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再给每个狐狸洞中挂上一个大红灯笼，冲冲喜。连带着我去炎华洞看师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
将将给师父旁的花瓶换上新折的桃花枝，迷谷就抓着脑袋说有人要见我，已经在谷口的处候着了，只要不是夜华，如今我见着谁都能乐上一回。
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在森森的雾色中，我瞧见一个挺直的身影，银紫的长袍，姿容艳丽，眉目间千山万水，正是离镜。
他见着我，一愣，缓缓道：“阿音，我以为，你永不会见我了。”
我同离镜的关系，我自己都说不大清楚，他嘴上说着喜欢我，实则是深爱着玄女。我对他也没动过什么真情，倒是觉得他给我写的那些酸诗不错，然后头得知他与玄女在一处，那些个酸诗我也只能一并烧了。
玄女远嫁鬼族，为此被我二嫂数落了一番，自己的妹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外族，是我我也气愤，不过后来得知玄女嫁过去乃是做正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我历劫之前，曾“有幸”撞到过他同别的女子在外边一度春宵，彼时我迷了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他知晓我就是青丘白浅。若是早知有朝一日他会来青丘继续纠缠，我那时宁可多耽搁些时辰。
离镜上前几步，“阿音，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我拢了拢袖子，淡淡道：“劳鬼君挂心，老身身子骨向来强健。”
离镜沙哑道：“阿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么？”
我透过他，望向远处，“像今日我们这样坐着平和说话，以后再不会有了，有一些事情，我便还是说清楚罢。你说嫉妒师父，才不愿予我玉魂，可离镜，你伤我这样深，委实比不上师父对我的万分之一。当我在炎华洞中失血过多，伤重难治，命悬一线之时，眼前涌的竟不是你的脸，我便晓得，我同你从未有过什么干系。”
离镜紧闭了一双眼，半晌才睁开来，眸色通红，哽咽道：“阿音，别说了。”
我点了点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难得出个太阳，可不能让他耽搁了，临走时叹了句：“日后即是路人，不用再见了。”遂告辞离去。
迷谷一大清早便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夜华有事先回九重天了！
能送走这小子，我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再给每个狐狸洞中挂上一个大红灯笼，冲冲喜。连带着我去炎华洞看师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
将将给师父旁的花瓶换上新折的桃花枝，迷谷就抓着脑袋说有人要见我，已经在谷口的处候着了，只要不是夜华，如今我见着谁都能乐上一回。
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在森森的雾色中，我瞧见一个挺直的身影，银紫的长袍，姿容艳丽，眉目间千山万水，正是离镜。
他见着我，一愣，缓缓道：“阿音，我以为，你永不会见我了。”
我同离镜的关系，我自己都说不大清楚，他嘴上说着喜欢我，实则是深爱着玄女。我对他也没动过什么真情，倒是觉得他给我写的那些酸诗不错，然后头得知他与玄女在一处，那些个酸诗我也只能一并烧了。
玄女远嫁鬼族，为此被我二嫂数落了一番，自己的妹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外族，是我我也气愤，不过后来得知玄女嫁过去乃是做正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我历劫之前，曾“有幸”撞到过他同别的女子在外边一度春宵，彼时我迷了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他知晓我就是青丘白浅。若是早知有朝一日他会来青丘继续纠缠，我那时宁可多耽搁些时辰。
离镜上前几步，“阿音，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我拢了拢袖子，淡淡道：“劳鬼君挂心，老身身子骨向来强健。”
离镜沙哑道：“阿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么？”
我透过他，望向远处，“像今日我们这样坐着平和说话，以后再不会有了，有一些事情，我便还是说清楚罢。你说嫉妒师父，才不愿予我玉魂，可离镜，你伤我这样深，委实比不上师父对我的万分之一。当我在炎华洞中失血过多，伤重难治，命悬一线之时，眼前涌的竟不是你的脸，我便晓得，我同你从未有过什么干系。”
离镜紧闭了一双眼，半晌才睁开来，眸色通红，哽咽道：“阿音，别说了。”
我点了点头，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难得出个太阳，可不能让他耽搁了，临走时叹了句：“日后即是路人，不用再见了。”遂告辞离去。
四哥定是同折颜在一处，我还是去寻小九吧，有个人陪我走走，也是好的。可小九这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寻了许久也不见踪影，同迷谷处打听，才知道她去报恩了。
估摸着她主要是想见东华帝君，拿着报恩做个借口，好与他接近，也不知小九能报出个什么花来，她自己开心就好。
闲逛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已然有些乏，一个人果然无趣，还是去炎华洞歇歇吧。
我怔怔地在墨渊身边坐了会儿。那一双逾七万年也未曾睁开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可笑七万年前初见他时我年幼无知，竟能将这样一副英挺容颜看做一张小白脸。
可即便是那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在一瞬间，将一个沉静的面容定格成了永远。七万年未曾见过他的笑模样，回望处，只记得昆仑虚的后山，他站在桃花林里，夭夭桃花漫天。
洞里静得很，坐久了便也有些冷，我将他双手抱在怀中捂了会儿，打了个哆嗦，又抬手幻出一套茶具，盛上溪水，在他身旁煮起茶来。
师父，你何时能醒来，似笑非笑地唤我一声“小十七”？
又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的花期，正可以用上年积下的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做成一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彼时一洞冷香，墨渊躺着也更舒适些。于是便渐渐高兴起来。
眼见着天色幽暗，也到了晚膳的时辰，凤九又去了太晨宫，我的厨艺若是下厨，这青丘的厨房怕是就这么没了。
我去抱来了一大堆枇杷，在冰榻旁的案几上吃起来。本想着去阿爹阿娘那混吃混喝的，但我若是一去，估计他们又会给我介绍哪家儿郎。
若水河战后，我也就有一万年可以自在一番，阿爹阿娘见我身子好转，且无需每日剜心取血，只需一个月取一次，他们就张罗着给我找个夫婿。
我时常可以听到他们在我耳旁念叨，说是这个家世好，那个性子好，另一个有才情，没说的了也可以说长得好，在我看来，这些都长一个样。若是为了这种置办家具一般的事情，让他们发现了炎华洞之事，不如直接回绝。
我简单收拾了一番，困的直接睡了过去，半梦半醒浮浮沉沉之间，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墨渊。
他叫醒了伏在案几上睡得死沉死沉的我，“十七万万年来，还是这般贪睡。”
我扑进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一番，哽咽道：“师父，十七好想你。”
他拥住我，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哄着我，我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如同七万年前安抚我一般，“不哭了，不哭了，师父在。”
估摸着她主要是想见东华帝君，拿着报恩做个借口，好与他接近，也不知小九能报出个什么花来，她自己开心就好。
闲逛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已然有些乏，一个人果然无趣，还是去炎华洞歇歇吧。
我怔怔地在墨渊身边坐了会儿。那一双逾七万年也未曾睁开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可笑七万年前初见他时我年幼无知，竟能将这样一副英挺容颜看做一张小白脸。
可即便是那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在一瞬间，将一个沉静的面容定格成了永远。七万年未曾见过他的笑模样，回望处，只记得昆仑虚的后山，他站在桃花林里，夭夭桃花漫天。
洞里静得很，坐久了便也有些冷，我将他双手抱在怀中捂了会儿，打了个哆嗦，又抬手幻出一套茶具，盛上溪水，在他身旁煮起茶来。
师父，你何时能醒来，似笑非笑地唤我一声“小十七”？
又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的花期，正可以用上年积下的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做成一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彼时一洞冷香，墨渊躺着也更舒适些。于是便渐渐高兴起来。
眼见着天色幽暗，也到了晚膳的时辰，凤九又去了太晨宫，我的厨艺若是下厨，这青丘的厨房怕是就这么没了。
我去抱来了一大堆枇杷，在冰榻旁的案几上吃起来。本想着去阿爹阿娘那混吃混喝的，但我若是一去，估计他们又会给我介绍哪家儿郎。
若水河战后，我也就有一万年可以自在一番，阿爹阿娘见我身子好转，且无需每日剜心取血，只需一个月取一次，他们就张罗着给我找个夫婿。
我时常可以听到他们在我耳旁念叨，说是这个家世好，那个性子好，另一个有才情，没说的了也可以说长得好，在我看来，这些都长一个样。若是为了这种置办家具一般的事情，让他们发现了炎华洞之事，不如直接回绝。
我简单收拾了一番，困的直接睡了过去，半梦半醒浮浮沉沉之间，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墨渊。
他叫醒了伏在案几上睡得死沉死沉的我，“十七万万年来，还是这般贪睡。”
我扑进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一番，哽咽道：“师父，十七好想你。”
他拥住我，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哄着我，我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如同七万年前安抚我一般，“不哭了，不哭了，师父在。”
第五章
大清早的，迷谷连蹦带跳过来找我，听迷谷说，元始天尊过几日要办法会，讲经布道，我一听，大喜，元始天尊是夜华的师父，他办法会，夜华这个徒弟自然是逃不过的，这几日公文都不往青丘送了。
待夜华走后，我唤来迷谷：“迷谷，你去帮我买几串上好的鞭炮，要最艳最响的那种，我要在这谷口还有我的狐狸洞前放几串。”这段日子被他们一家闹得十分不愉快，好不容易送走瘟神，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说他们一家子，是因为前些日子听闻有人在这洞口吵吵闹闹，向迷谷打听，才知道是素锦又来事了。素锦派了她的侍女——辛奴，辛奴待话说什么我与夜华还未成婚就这般交颈缠绵，不合规矩，还嚷嚷着说要见我。可我青丘的子民也不是吃素的，来者不善，自然被他们轰出去了。
派辛奴过来，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天宫规矩多，让我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夜华。殊不知我巴不得夜华赶紧回九重天，永世不再相见。
素锦做出这类事，我完全不意外，她从小就在那深宫中，被乐胥抚养长大，自然深得乐胥真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善于权衡，好比之前，为了算计素素，不惜跳下诛仙台毁了自己的眼睛，深知素素在宫中根本没有立锥之地，自是任人宰割。
也许当初她自己都没有算到，夜华真的相信是素素推的。
我在谷口处吹着小风，哼着小曲儿，闭眼感受青丘特有的清新。
眼前的光线被什么东西挡住。
“少辛见过姑姑。”
“司命见过白浅上神。”
我抬手揉了揉额角，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就这么被他们打破了。我叹了口气，：“我几万年不出青丘，却没想到此次方一出来便能遇到故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少辛，你当知我极不愿见你，却特特跪到我面前，必是有求于我，你我主仆一场，你出嫁我也没备什么嫁妆，此番刚好补上。我便许你一个愿望，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辛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怯怯道：“姑姑，姑姑能否救救我的孩儿元贞。”
说这元贞乃是少辛同桑籍的大儿子。如今的天君虽不再看重桑籍，对元贞这个孙子却还是不错。九重天上天君赐宴，每每也有这个孙子一方席位。
不日前天君寿诞，桑籍领了元贞备了贺礼前去九重天上给天君老人家祝寿。夜里在天庭留宿，不想元贞却喝醉了酒，跌跌撞撞闯进了洗梧宫，差点调戏了洗梧宫的素锦侧妃。
天君想来对这曾经的妃子尚很有几分怜惜，听说元贞将她调戏了，震怒非常。立即着捆仙锁将元贞捆了，颁下旨意，将他打入轮回六十年，六十年后方能重列仙班。
少辛痛哭流涕，直道元贞是个善心的好孩子，走到路上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一只，断不会犯下如此错事。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犯下如此错事，就凭着他调戏的是素锦，素锦那些个招式，我是很熟悉的，此事有八成的几率是素锦设的局，但为何害元贞，我是不知晓的，估摸着是在天宫太无聊了。
少辛托我的事并不多难。她原已打听到元贞转成凡人后，十八岁上将有一个大劫，这大劫将苦他一世，便求我将他这劫数度化了，好叫他平平安安过一生。
她将这桩事托付给我，倒托得很有头脑。是个神仙都有改动凡人命格的本事，然则神族的礼法立在那里，规矩框着，神仙们虽有这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天君欠我们白家的帐至今仍摞在那里一分也没兑现，由我出面讨几分薄利，他多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桩半大小事囫囵了。
我幻出茶具，自顾自开始煮茶，“司命，你呢？有何事？”
司命星君赶忙上前一步，抬手作揖道：“上神，方才小仙听闻上神答应了少辛的事，小仙所求之事跟少辛之事是顺道的，不劳烦上神多跑一趟。小仙所求之事是关于凤九小殿下的，帝君要去凡间历劫，小殿下为了报恩便跟着去了，谁知这一不小心就成了造劫之人，小仙劝不动小殿下，只好来寻上神。”
我一手扶额，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小九这个丫头真是不省心，报恩报到最后竟成了添堵，人家帝君去历劫，她安心回家不行吗？偏偏要跟下去。
“嗯，现在就动身去凡间罢。”早去早回，我还等着回来放炮仗呢！
元贞这凡人当的真有面子，还同东华帝君有缘分。元贞是个太子，在凡间是东华帝君的儿子，真是大富大贵。
元贞小弟有一个落水美人的劫，纯粹一个桃花劫，加之东华帝君的情劫。司命说只需派个人亮东华帝君踹下去，让帝君遇上这个美人，方是大圆满，这个美人，自然要是小九。
小九这个丫头，对自己也是真的狠心，竟然给自己下了两生咒，左右她如今占的是陈贵人的身子，丢的是陈贵人的人，这般安慰，她倒也宽心了。
我左思右想，元贞既然是桑籍的儿子，还是派他去将东华帝君踹下去吧，我是没这个胆子的。
眼看着这事已成，接下来，便是回青丘放鞭炮了！
大清早的，迷谷连蹦带跳过来找我，听迷谷说，元始天尊过几日要办法会，讲经布道，我一听，大喜，元始天尊是夜华的师父，他办法会，夜华这个徒弟自然是逃不过的，这几日公文都不往青丘送了。
待夜华走后，我唤来迷谷：“迷谷，你去帮我买几串上好的鞭炮，要最艳最响的那种，我要在这谷口还有我的狐狸洞前放几串。”这段日子被他们一家闹得十分不愉快，好不容易送走瘟神，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说他们一家子，是因为前些日子听闻有人在这洞口吵吵闹闹，向迷谷打听，才知道是素锦又来事了。素锦派了她的侍女——辛奴，辛奴待话说什么我与夜华还未成婚就这般交颈缠绵，不合规矩，还嚷嚷着说要见我。可我青丘的子民也不是吃素的，来者不善，自然被他们轰出去了。
派辛奴过来，无非就是想让我知道天宫规矩多，让我知难而退，不再纠缠夜华。殊不知我巴不得夜华赶紧回九重天，永世不再相见。
素锦做出这类事，我完全不意外，她从小就在那深宫中，被乐胥抚养长大，自然深得乐胥真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善于权衡，好比之前，为了算计素素，不惜跳下诛仙台毁了自己的眼睛，深知素素在宫中根本没有立锥之地，自是任人宰割。
也许当初她自己都没有算到，夜华真的相信是素素推的。
我在谷口处吹着小风，哼着小曲儿，闭眼感受青丘特有的清新。
眼前的光线被什么东西挡住。
“少辛见过姑姑。”
“司命见过白浅上神。”
我抬手揉了揉额角，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就这么被他们打破了。我叹了口气，：“我几万年不出青丘，却没想到此次方一出来便能遇到故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少辛，你当知我极不愿见你，却特特跪到我面前，必是有求于我，你我主仆一场，你出嫁我也没备什么嫁妆，此番刚好补上。我便许你一个愿望，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辛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怯怯道：“姑姑，姑姑能否救救我的孩儿元贞。”
说这元贞乃是少辛同桑籍的大儿子。如今的天君虽不再看重桑籍，对元贞这个孙子却还是不错。九重天上天君赐宴，每每也有这个孙子一方席位。
不日前天君寿诞，桑籍领了元贞备了贺礼前去九重天上给天君老人家祝寿。夜里在天庭留宿，不想元贞却喝醉了酒，跌跌撞撞闯进了洗梧宫，差点调戏了洗梧宫的素锦侧妃。
天君想来对这曾经的妃子尚很有几分怜惜，听说元贞将她调戏了，震怒非常。立即着捆仙锁将元贞捆了，颁下旨意，将他打入轮回六十年，六十年后方能重列仙班。
少辛痛哭流涕，直道元贞是个善心的好孩子，走到路上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一只，断不会犯下如此错事。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犯下如此错事，就凭着他调戏的是素锦，素锦那些个招式，我是很熟悉的，此事有八成的几率是素锦设的局，但为何害元贞，我是不知晓的，估摸着是在天宫太无聊了。
少辛托我的事并不多难。她原已打听到元贞转成凡人后，十八岁上将有一个大劫，这大劫将苦他一世，便求我将他这劫数度化了，好叫他平平安安过一生。
她将这桩事托付给我，倒托得很有头脑。是个神仙都有改动凡人命格的本事，然则神族的礼法立在那里，规矩框着，神仙们虽有这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天君欠我们白家的帐至今仍摞在那里一分也没兑现，由我出面讨几分薄利，他多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桩半大小事囫囵了。
我幻出茶具，自顾自开始煮茶，“司命，你呢？有何事？”
司命星君赶忙上前一步，抬手作揖道：“上神，方才小仙听闻上神答应了少辛的事，小仙所求之事跟少辛之事是顺道的，不劳烦上神多跑一趟。小仙所求之事是关于凤九小殿下的，帝君要去凡间历劫，小殿下为了报恩便跟着去了，谁知这一不小心就成了造劫之人，小仙劝不动小殿下，只好来寻上神。”
我一手扶额，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小九这个丫头真是不省心，报恩报到最后竟成了添堵，人家帝君去历劫，她安心回家不行吗？偏偏要跟下去。
“嗯，现在就动身去凡间罢。”早去早回，我还等着回来放炮仗呢！
元贞这凡人当的真有面子，还同东华帝君有缘分。元贞是个太子，在凡间是东华帝君的儿子，真是大富大贵。
元贞小弟有一个落水美人的劫，纯粹一个桃花劫，加之东华帝君的情劫。司命说只需派个人亮东华帝君踹下去，让帝君遇上这个美人，方是大圆满，这个美人，自然要是小九。
小九这个丫头，对自己也是真的狠心，竟然给自己下了两生咒，左右她如今占的是陈贵人的身子，丢的是陈贵人的人，这般安慰，她倒也宽心了。
我左思右想，元贞既然是桑籍的儿子，还是派他去将东华帝君踹下去吧，我是没这个胆子的。
眼看着这事已成，接下来，便是回青丘放鞭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