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偕老】借得梅花寄此情 by清浅温和

实在不好意思,楼主下午去做了个头发,时间就晚了

楼下放文,晚安更~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6 00:17:00 +0800 CST  
卅二、云翻覆
按梅长苏安排,金陵数家高管府第遭窃,连存放在宝光阁的夜国贡礼火凰珠也被盗走。梁帝大怒,所以即便是在年节,仍严令靖王彻查。借此名头,巡防营可谓倾巢而出,满城戒严的状况下,在悬镜司附近安插大部分兵力也就名正言顺了。
梅长苏初一拜访过言侯商定了正事,这两三日又是将整个计划细细推敲过,只怕有个疏忽错漏。霓凰理解他的心情,故而虽然担心,也是一头支持照顾他,一头应付着晏大夫不时的数落和抱怨。医者父母心,碰着梅长苏这个病人,可是让一把年纪的晏大夫头疼坏了。
初四这日上午,飞流给梅长苏办过事方从外头回来,正四处在找苏哥哥的时候被霓凰给叫住了。霓凰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晒太阳,飞流乖乖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霓凰剥了几颗栗子给飞流,少年咧嘴一笑,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霓凰温柔一笑,问道:“把信送给豫津哥哥了?”
飞流点了点头,心急地把嘴里嚼碎的栗子咽下去,说:“烧了!”
“飞流做得很好。”霓凰点头称赞道。
飞流得了夸奖,面露得意,吃起栗子来更是欢了。霓凰见了,有些失笑,忙又拈了几颗栗子起来慢慢剥着。
“苏哥哥?”少年就算有了吃的也不会忘了他的苏哥哥,眨着眼问道。
“苏哥哥在和老伯伯谈事,飞流吃过栗子就去画画等着苏哥哥,好吗?”霓凰伸手擦了擦飞流的嘴角,轻声哄道。
飞流对于霓凰的碰触已经渐渐习惯,对她的话也听得进去,所以也没说什么,只点着头应了一声。
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霓凰陪了飞流一会子,就去厨房盛上一碗参粥往偏厅走去。她来的时候恰好事情已经商议停当,室内只有梅长苏在。
“飞流可回来了?”梅长苏习惯性地牵霓凰坐下,随口问道。往常飞流一段时间不见他便会四处找寻,今次倒是些许动静也没闻见。
“早些时候就回来了,现正在屋里画画呢。”
闻言,梅长苏便是了然,怪不得没听见他闹腾的响动,原是被霓凰安抚住了,看来如今他在飞流心中的地位也不如从前了,梅宗主低叹。
一旁,霓凰将平铺在桌面上的路线图大略看过,想到明日这一场风暴过后,又会有另一场更大的风暴降临在梅长苏身上,又瞧着他面容憔悴,心头不禁万般难过痛惜。
“明日之事紧要,我想景琰该会过来。”
梅长苏的声音让霓凰瞬时收起了眼里的黯然,稍是一顿,接口说道:“若靖王不来兄长这儿等第一手的消息,倒不是他的脾性了。兄长放心,明日霓凰躲在客房不出来就是了。”
梅长苏听了,轻笑一声,打趣说:“想来你躲景琰也不是第一回了,我自然放心。”
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回嘴,霓凰带着点娇嗔扫了梅长苏一眼,见他唇边弧度更深,俨然是从前那个时不时爱逗弄她一番的林家少帅的样子。想到此节,心底的一片柔软被触及,真好,起码在她面前,他还能做回几分林殊的样子,还能有几许的轻松自在。
只盼来日他真的能卸下这份重担,只盼将来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如此想着,霓凰的心里却不由一阵轻叹……
次日,虽未有雨雪,天气也颇是阴沉,似乎在酝酿着一番云翻雨覆。苏宅内,萧景琰手持佩剑,不时起身来回踱步,很是不安焦急。而梅长苏拥裘而坐,面色平静,但却看着袅袅香烟略微出了神去。这是一场豪赌,押上了景琰的前途,赌上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和现在所拥有的平静安乐,梅长苏紧张得手心都发了汗。
等了又等,时间显得无比漫长而难熬,直到黎纲和列战英双双来报卫峥已成功救出,萧景琰才终是松了神色。与三人的释然轻松不同,梅长苏却是一分松懈也不敢有,因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一番长谈,梅长苏殷殷嘱咐过萧景琰千万莫松口风后才送走了他。景琰已经去赴他的战场,那么他也该准备去走一趟那修罗场了。脑海中忽而闪过一双盈盈翦瞳,梅长苏猛地攥紧了袖口,口中低低呢喃了一声:“霓凰……”
再说萧景琰奉旨入了宫,面对梁帝的盛怒、夏江和誉王的意有所指,仍是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倒有了一番不同于以往的气度。这在早前他赈灾回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尚能从夏江和誉王的陷阱中脱身就可见一斑,何况此番有梅长苏的提点在先,确是让夏江始料不及。
武英殿内对峙舌战,芷萝宫里兴师问罪,而苏宅中则是一分闲适下掩着十分的压抑。
外间,飞流兴致勃勃地捣弄着手里的花,只听甄平难得的语带轻松地调侃他说:“飞流啊,你这每天不是摘花就是采花的,这都是蔺少阁主教你的吧?”
飞流自然不理,见苏哥哥从里间出来,忙将手里的花瓶递给梅长苏。听到苏哥哥说喜欢,少年立时扬起了笑脸,得意洋洋地看了甄平一眼就欢喜地走了出去。凤凰姐姐说让吉婶给他准备了好吃的,表扬他今天完成了大事,他要赶紧找吉婶去!
甄平见飞流这样子也觉可爱,只是在看到梅长苏左手握着的那个小瓶时,笑容是硬生生地僵在脸上了。
书案上,白瓷瓶里绿叶衬着红果,愈发可爱玲珑。梅长苏轻晃茶杯,服下一颗续命药丸后语气淡淡地交代着接下来的安排,好似他仅是出个远门一般平常。黎纲不似甄平那般沉得住气,听梅长苏如此说,便是忧色满面,急欲开口劝阻。
这时,却见霓凰走近前来,手里拿着毛领灰色披风,笑吟吟说道:“适才竟是出太阳了,这披风晒过暖得很,兄长就披上这件出去吧。”
梅长苏微是一怔,霓凰的笑颜看在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心疼。脸上的沉静化作浅淡的温柔,他起身含笑应道:“自然听你的。”
见状,黎纲也知道再劝也是没用的,连郡主也阻止不了,何况他呢?于是便只能带着满腹担忧,与甄平一同行礼退下,将时间留给默默相视的两人。
其实霓凰阻止不了吗?但凡她再自私一些、再任性一些,即便是劝不住,她也可以用其他办法阻止他进悬镜司。悬镜司是怎样一个地方?手段非人,不带伤痕也能让人生不如死,练武之人也未必忍受得了,何况是病体孱弱的梅长苏!?
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包括他自己!这根刺要拔得不见血光根本不可能,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阻止,因为军人铁血她也懂!事到如今她则是不能阻止,因为逃,就是一种心虚畏罪的姿态,这不是梅长苏会做的事。
眼中浮起一阵热意,霓凰有些仓皇地挪开视线,触及几上的一精致小瓶,心中更是绞痛。她记得,这是有一次她为他收拾房间偶然瞧见的,他说是他的好友,琅琊阁少阁主蔺晨所赠。虽然梅长苏说得隐晦,但她也明白,不到危急时刻这药他是断不会用的。
竭力忍下万般苦楚,霓凰转而说道:“飞流今次摘的花倒不一样,但也好看。”
忍住眼中湿意抬眸相视,她又道:“青儿虽然年轻,但对大事还是有分寸的,穆王府也算是铁板一块,兄长不用担心卫将军。”
“苏宅有甄舵主和黎舵主在,霓凰也会帮忙照料,兄长也不必担心。”她一壁为他披上披风,一壁说道。
“等过几日纪王爷那头妥当了,兄长便可回来了。”
平稳的声线,柔和的浅笑,霓凰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不知是在说予梅长苏听,还是在安慰自己。可是若不这般,她怕她又该哭了,又该让梅长苏担心自责了。
但霓凰不晓得,梅长苏看着这样强忍难过的她才更是痛心,倒情愿她与他哭闹几句。心头一阵阵搅动,梅长苏伸手将霓凰带进怀里,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发,努力平静道:“飞流这几日你要多费心了。”
双手环上梅长苏的腰,与他又贴近了些,霓凰应道:“好,霓凰会好好照顾他。”
“我想吃你做的年糕,去年我的份也太少了。”说起这事,此番情景之下,梅长苏的语气还是透出了诸多的不满。
不由失笑,霓凰哄道:“好,今年允许兄长多吃一些。”
“霓凰……”
“嗯?”
一阵静默,梅长苏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声音哑了哑,“你要好好的,在家等我回来。”
清泪终究满了眼眶,霓凰埋首在梅长苏胸前,泪水在他的衣衿上晕开成好看的水花,她低声而温柔地应道:
“好,霓凰在家等着兄长。”
云层散去,冬日的阳光又是洒照下来,从大开的障子门投进一室的光亮,连那绿叶间的红果也映得璀璨晶莹。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6 00:22:00 +0800 CST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7 23:22:00 +0800 CST  
卅三、霜满地
大梁开朝以来,悬镜司历朝历代直属御前,战力非凡、机关重重,在朝廷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而如今的靖王位封七珠,近来梁帝对他的恩宠日增,他本人在朝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重。
是以,悬镜司府衙内的一场劫狱,和随之而来的靖王回府禁足自省的消息,甚至连静妃被禁这种根本没有明旨昭示的内宫隐秘也暗暗地流传了出来,在朝野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与之相比,除了苏宅和靖王、蒙挚等处,对那位麒麟才子进了悬镜司的事倒是没什么人注目了。那日夏江带着人手来势汹汹,但由于梅长苏的严令以及霓凰的镇定,见飞流也在安抚下噤了声,苏宅一众人是咬碎了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梅长苏跟着夏江去了悬镜司。
悬镜司的地牢晦暗阴冷,分不出白天或黑夜,层层叠叠的链锁好似要将地牢中人永远禁锢在这黑暗之中。由于夏江的“善心”,梅长苏拥着两床被子,算是安然度过了两晚。而他再次见到日光的时候,已是来到悬镜司的第三日了。
曲廊的两边挂着密密的竹帘,似乎不愿让外头的日光照进这幽鬼修罗之所。挑衅,示弱,激怒,一番周旋,夏江语气阴寒地问他:“梅长苏,你怕死吗?”
怕,他当然怕!即便身赴悬镜司他是抱了必死之心,即便在他的计划里他是尽己所能准备了诸多后手,就算他无法脱身,也能让这满是魑魅魍魉的地府被搅翻。可是,他要活着!他要为了他的复仇大计活着,为了景琰的未来活着,为了一个清平盛世活着!
可是,他想活着,想为了满心等他回家的那个傻姑娘活着!
又是一场交锋过后,夏江终是没有立时对他动手,喝退了求情的夏冬,命人将他送了回去。梅长苏坐在简陋的床榻上,背上是冷汗涔涔,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夏江紧抓他命门的余力,发髻有些散乱,已是一副疲萎难支的模样了。
裹上褐色粗布的棉被,梅长苏缓缓躺下,闭目休歇。快了,就快了,他用尽手段得到了一线生机,很快,他就可以走出这鬼刹罗修之地。霓凰,你再等等我……
梅长苏在牢中受苦,苏宅也是陷入了掩盖在相安无事下的惶惶不安。而这两日,梅长苏不在,甄、黎二人自是将一些紧要的事向霓凰回报请示,但有梅长苏的安排交代,甄平、黎纲也是不误事的,所以诸事都进行得很顺利,霓凰多是确认一下事情无误也就罢了。
白日里,霓凰多半的时间是在晏大夫身边帮忙,要她什么都不做白等着,那简直是一种煎熬。许是经常照料梅长苏的缘故,又有晏大夫常跟她说道,霓凰自己也很是上心,所以如今倒通了一些医理。看着霓凰如此,晏大夫搓着胡子忍不住感叹,这小子被病体拖累至此,但真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得了这女娃子在身边,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在晏大夫那儿的事做完后,霓凰便是尽心陪着飞流了。飞流虽然不谙世事,而且也被安抚住了,但霓凰还是能察觉到他的不安。所以又是陪着他画画折纸、摘花插花,又是与他过招练手,让飞流,也让自己暂时忘记心底的焦虑和担忧。
冬日里昼短夜长,对于霓凰而言,最难熬的便是苦苦揪心的漫漫长夜,一边忧虑着,一边又宽慰自己,反反复复,是怎么也睡不踏实的。是以,当黎纲看着霓凰这两日状态如常而感慨了一句“郡主遇事沉稳自若,不愧是女中豪杰”的时候,甄平很是不留情面地腹诽了他一番。仅仅过了两晚神色就已经掩不住疲态了,可知郡主心里是担心得夜不能寐,黎纲还真是个十足十的大愣头!
轻叹了口气,甄平也不理会黎纲,抬步走了过去,黎纲见了,忙后脚跟上。
此时,霓凰刚给飞流喂完招,大冬日的出一出汗倒觉爽利。见少年额间冒出了细汗,她没有带帕子的习惯,便是攥起袖口就给他擦汗,还理了理他散下的头发。经过这两日,飞流已经与霓凰又亲近了许多,没有反抗地任霓凰给他打理。甄、黎二人见了,纵知飞流待霓凰不同,但还是有些意外。
不经意一眼瞧见了黎纲和甄平走来,霓凰便听甄平向她道:“郡主,纪王爷已经往宫城去了,蔡荃也动身去沈追府里了。”
霓凰闻言轻轻点头,道:“如此便好,不过,就要辛苦冬姐了。”
甄、黎两人对看一眼,心里也不免叹息。这件事能成,夏冬的所起的作用是关键。她要做的事要让她舍弃师徒情谊,舍弃如今的地位,况且梁帝纵是不下死手,这天牢她也是坐定了。如此算来,其实夏冬是舍弃了一切来救卫峥的。这位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的未亡人,当真也是非同一般。
“等过后麻烦甄舵主支会蒙大统领一声,若冬姐身处天牢,还需请他多多照应。”
甄平恭敬一礼,忙是应道:“是,属下明白。”
自除夕过后,甄平等人对她的称呼虽未改口,但对她却是以“属下”自称了。对此,梅长苏当然不会反对,而霓凰也不想刻意,便是大方地接受了。几日下来,也就习惯了。
霓凰轻应一声,沉默片刻后,因说到夏冬顿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飞流,说道:“飞流,一会儿你跟着甄大叔去接苏哥哥回来,一定要先找到苏哥哥待在他身边,知道吗?”
听见能去找苏哥哥了飞流自然高兴,欢喜地应了一声。而甄平听了这话,便觉不对。照飞流的性子,就算是不说他怕是也会这样做,郡主需要特意嘱咐吗?
“郡主,您可是有何疑虑?”
一旁的黎纲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心里纳闷,甄平突然这么问做什么。正在两人因不同的缘由而疑惑间,就听霓凰幽幽道:“以兄长的智计,自是能令夏江暂不动手,但纪王进宫,陛下提审冬姐之后呢?以夏江的眼力必能看出事态不妙,所以,我担心……”
“郡主担心夏江会先下手为强,动了杀机。”甄平听言随即了然,接口说道。
“啊?那咱赶紧找宗主去!”黎纲听了着急,这话脱口而出,看到甄平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顿时就想封了这光说傻话的嘴。梁帝还未派人,他们这就过去找人,那何必宗主当日进悬镜司遭罪呢?
见黎纲窘然,霓凰淡淡一笑,“黎舵主不必太担心,我也只是多了这一份心,交代飞流一声罢了。”
黎纲讪笑一声,心想,还是郡主心好啊,要是宗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把他晾在一边。但虽是这样腹诽,黎纲却也还是心念着自家宗主快些回来呀
纪王入宫后不久,梁帝就是召来蒙挚,命他带夏冬进宫。夏冬对夏江已是心寒至极,几句言语便让心中猜忌的梁帝确信了夏江欺君罔上的事实。随后,查封旨下,蒙挚马不停蹄赶到悬镜司,这才让梅长苏拖着单薄的身体出了这龙潭虎穴。
至于蔡荃、沈追禀报了私炮房一事,乾怡殿里那位帝王是如何暴怒震动的,那位曾受尽宠爱的皇五子又是如何喊冤告饶的,此时已经显得并不重要了。
虽说夏江并未怎么折腾梅长苏,但睡在那阴冷的地牢中,调养的药断了,饮食上也极为粗劣,所以三天下来,梅长苏越发的瘦骨嶙峋。他被甄平搀着下了马车,飞流乖乖地跟在身后。
苏宅的大门被打开,梅长苏一抬眼就看见了门后那个静立的身影。虽然他难受得眼前发昏,可是他还是看清了。她穿着一身白底蓝纹的衣裙,站在石桥前,带着最温柔、最动人的微笑凝望着他。
挣开甄平的搀扶,梅长苏抬着沉重的步子迈进大门,没走两步险些趔趄而倒,却也没人敢去搀住他。明明身体摇摇欲坠,明明双腿虚乏无力,他还是站定了,然后一步一步地向霓凰走去。
霓凰看着他的样子心酸痛楚,面上却是微笑不减。他险些倒地,她没有去扶,他的步子沉重,她也没有上前,只是那样站在原地,等着他向她走来。
终于,三步,两步,一步,梅长苏站在了霓凰面前,青白的脸上浮起笑容,声音虚弱却透着坚定的温柔,“霓凰,我回来了。”
这一句,便是像穿过了千山万水,飞过了高天大地,蹿进了霓凰的心头。脸上的笑容更深,霓凰目光盈盈,柔情万斛地回以一句,“兄长,回家就好。”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却再是无言。下一刻,霓凰方才上前,伸手扶住梅长苏,支着他往内室走。而黎纲等人看着这一幕,心头立时腾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明明是一桩好事,可为何看着却让他们这些看尽死别离和的人想要流泪呢?飞流是不懂怎么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难过的样子,只瞧了几眼,就跨步跟上了前面那双相偎而行的身影。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7 23:24:00 +0800 CST  
这段就这样了,电视剧很虐了,看苏兄那病态美......
所以楼主马上让他回归郡主的怀抱!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7 23:25:00 +0800 CST  
卅四、病缠绵
热水净面,松解玉冠,霓凰为梅长苏脱去披风外衣,扶着他上了被烘暖的床榻。晏大夫得知他回来了,也是从医书堆里脚步不停地赶到了榻前。只是刚在床边坐下,榻上的人就猛地一阵咳嗽,边咳边在呕血。
霓凰赶忙一手为他拍背顺气,一手用布巾替他擦拭唇边的血渍。晏大夫见状,脸色沉重,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伸手为他诊脉。飞流看着苏哥哥这般难受,心里不由得害怕,把脑袋伏在霓凰膝上,不时地偷看两眼。甄平和黎纲站得远些,但瞧见梅长苏这个样子也是满面担忧。
“卫峥还好吗?”梅长苏累得睁不开眼,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见他煎熬至此还是殚精竭虑,霓凰心里头便似同时扎进了百十根细针般刺痛搅动,可她知道,若不确认其他人都万无一失,他是不会放下心的。故而,忍着喉间的哽咽,霓凰道:“卫将军在穆王府很好,素老谷主也带着药王谷的人全身而退了,还有冬姐那里,已经交代甄舵主请蒙大统领好好照应了。”
不想他再多费力,霓凰便将她能想到他所担心的一一都说了。梅长苏听了才是安心,嘴角微不可见地扯动了一下,但他此时却连笑也没有力气了。忽而,他又想到了什么,竭尽最后一丝清醒,说:“记得让景琰今日不要进宫,先缓一缓才好。还有,夏江对卫峥的行踪应是不会怀疑了,但还是让青儿小心些。”
“好,兄长放心。”霓凰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但她的声音已经克制不住地颤抖。
梅长苏此时将要昏沉过去,但那些微的颤抖他却听得明明白白,想要开口让她安心,耳边却传来了晏大夫的低喝:“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一针扎哑了你。”
梅长苏无奈,也迫于逐渐朦胧的意识,徒然张了张嘴,只紧了一下握着霓凰的手便是昏了过去,陷入了久久的黑暗之中。
日落西移,天已擦黑,室内点上盏盏烛火,笼罩着温暖柔黄的光。榻边霓凰静静坐着,右手被梅长苏松松地握着,很容易挣开,但她舍不得。不能陪着他闯那修罗地,但好歹她可以在这个时候伴着他,给他些许温暖。
从白日到入夜,从夜初到夜深,霓凰便是这样守着昏睡中的病人。忽而,握着她的那只手猛然用力将她的手抓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毕现。霓凰感受到他的颤抖和惊惧,心里一疼,忙是抬手轻拍他的心口安抚着,直到他的喘息渐渐平稳,直到他松开了用力过猛而泛白的指节。
林殊哥哥,你的梦里可是悬镜司里的折磨煎熬、九死一生吗?
手指抚上他的眉眼,满目的心痛与温柔。
林殊哥哥,别怕,霓凰在这里。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幕上还有几颗残星嵌着,空气里弥漫着黎明时分的寒气。自昨日昏睡后,梅长苏第一次有了几分清明的意识。长睫颤动,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眸,头还是发沉得厉害,眼前的景象也是晃晃悠悠的,看不真切。动了动指头,在有几分暖意的被褥下,他还是感觉到了另一份温暖的热度。
缓缓侧过头,就见霓凰伏身在榻边寐着,呼吸浅浅,云鬓微乱,黑眸中甫醒来的迷惘和梦魇中的余悸一瞬被一抹暖色替代。那个地牢里那样冷,被夏江以内力急震命门的时候痛得那样剧烈,几次他与死亡靠得那样近,可那又如何呢?每每攥着贴身放着的香囊,每每想起她在阳光疏落的廊下静立的身影,每每想到她微笑时颊边泛起的好看的梨涡,他便觉得有如一束亮光穿透重重黑暗束缚照进他的心间,熨帖着他的心。
心疼她这样守着也没披块毯子御寒,梅长苏忙动手在床上摸索着自己常用的绒毯想给她盖上,不想他的动作才稍稍加大,霓凰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睁眼抬头,见榻上昏睡许久的人终于醒来,霓凰面上立时露出喜色,“兄长,你醒了!”
见梅长苏冲她微微一笑,霓凰方觉心安了几分,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子,忙问:“睡了许久,要喝些水吗?”
梅长苏久睡醒来,喉咙里干干的,但刚才却没觉得,听霓凰这样说才是有所感觉,便轻轻点了点头。
霓凰见了,忙是急急起身奔到了几前,倒了一杯一直温着的清水,又连忙奔回了床前。坐上床头,霓凰扶着梅长苏起身,把杯子凑到了他的唇边。
梅长苏身无气力,用右臂勉力撑持了片刻就一下无力倒在了霓凰怀里。脑侧触及到一片柔软,梅长苏登时耳根发红,双颊也烧了起来。而霓凰此时一心都想着梅长苏的身体,根本没有注意到此节,只是看他呆呆的,有些着急道:“兄长怎么不喝?可是凉了吗?”
说着,霓凰就欲抽身去换上一杯热水,却见梅长苏连忙扶住杯子,低低说了一句“不凉,不凉”就一口喝净了水。霓凰见状,不由笑道:“怎么兄长喝水也这般牛饮了?兄长渴了,再喝一杯吧,一会儿我去唤晏大夫来。”
语罢,霓凰垫好了软枕让梅长苏靠着,随后起身往桌几边走去,并不知道此刻梅长苏的心是急跳着几乎要从心口蹦出来了。偏过脸不敢往霓凰那头瞧,看着窗外的些许亮色,梅长苏想,今日的天气挺好的。
此时,远方的天际才露微白,能瞧见的只有几许薄明,不过既然梅大宗主说是好天气,那便是好天气吧。


自入了正月,一连好几天无风无雪的天气后,这日终是迎来了一场大雪。萧景琰与静妃各自被幽禁了几日,自是挂念得紧,但因苏宅捎来让他暂缓进宫的消息,所以等到了这天他才是入宫看望母亲。
只是,当他闻及当日静妃被困芷萝宫的真相后,当他拾起密室石阶上被斩断的铃铛,想起那时梅长苏苦苦劝谏的情景时,萧景琰的心里除了愤怒震惊,便是深深的痛悔了。是以,这日皑皑大雪间,便有一道赤色身影乘马飞驰,衣袂翻飞。
与此同时,苏宅之内,一声接一声的剧咳从内室传了出来。甄平和黎纲见了,很是着急,昨个儿明明好些了,怎么今日又咳得这般厉害!晏大夫脸色沉郁地端着药碗进来,一记“他什么时候好过”的眼神投过去,两人立即心虚了。是啊,如此耗费心力,他们宗主怎么会好呢?
霓凰拿过药碗,吹了吹热气,才喂着梅长苏喝了下去。为他拭了拭嘴边的药渍,看他喝过药就歪在软枕上没了动作,霓凰便提了提被子,仔细掖好。
“晏大夫,宗主这几日是不是又要闭关了?”黎纲瞧了瞧梅长苏煞白憔悴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爱见不见,他这几日能清醒才怪呢,放一百个人进来也跟他说不上一句话!”睨了一眼榻上的人,又道:“半个时辰过后我过来再行一次针,女娃子你也别太担心,有老夫在,砸不了招牌的,啊?”
对着霓凰说话,晏大夫的语气也软了一些,只是甄、黎二人心里苦啊!霓凰闻言,知道老人家关爱她,心里也是感激,说道:“多谢晏大夫费心了。”
晏大夫点头应过,又深深地瞧了梅长苏一眼,便背着手走了出去。哎,这病人真是让他不安生啊!
“黎舵主,甄舵主,”见两人一齐转向她拱手施礼,霓凰继续道:“虽然晏大夫说兄长这般见不见人都无所谓,但若是靖王殿下来了,还请二位拦一拦。”
二人听了,愣了愣才齐声应下,却是各有心思。黎纲想,看来郡主也生靖王的气了,该!谁让他害得他们宗主这么遭罪的!而甄平却是想,郡主实在了解宗主,有郡主在身边,宗主也不至于那么苦了。
当然,甄舵主的玲珑心思向来不是黎舵主能比的。正如他所想,霓凰说要拦住萧景琰,乃是为了以防万一。梅长苏此间病势转沉,常常在神思昏昏时会不知不觉说些呓语。霓凰想,这病逝转得有些突然,若是梅长苏能赶得及在昏睡前交代什么的话,怕就是这一项了。
但若说霓凰这话里有些许怨怼萧景琰的意思,也是没错。虽说救卫峥这件事,就算没有萧景琰的执拗坚持,梅长苏也会去做,这一点,霓凰深信不疑。可是一想起梅长苏为了他拖着病体、竭尽心力,还要被他冷待,这进了悬镜司遭了罪回来,好几日了也未见他来瞧过。霓凰即便再识大体,再明白萧景琰的个性,也难免为梅长苏不平。这头大水牛,她真想给他当头一棒!
所以,在甄、黎二人欠身退下之时,霓凰忍不住补了一句,“记得到时让靖王殿下在院子里多等一等,还要交代清楚,兄长是病得实在严重见不了客了。”
听出这“实在”二字上的重音,二人也是心照不宣了。嗯,有郡主这句话,他们也就放心了。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9 15:23:00 +0800 CST  
楼主今天早吧,勤快吧~哈哈哈~
写这段的原因是,电视剧里苏兄做恶梦居然抓住了甄平的手!
海大大太狠心了,楼主只好自己yy了~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9 15:25:00 +0800 CST  
回复 云自清 :嗯,好哒!封口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19 16:25:00 +0800 CST  
发现贴子被置顶啦,开心,庆祝,撒花~~~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21 15:12:00 +0800 CST  
卅五、半日闲
北风呼号,鹅毛白雪飘飘洒洒。萧景琰从苏宅的后门进来却被拦在了走廊下,听及梅长苏病重不省人事,又听甄平说是前次在靖王府中受了寒气,心里边更不是滋味了。
一边是横竖想进屋去探探,一边是话虽恭敬但就是不让进,这颇是僵持的局面却是被蒙挚推门而入带来的消息给打散了。得知梅长苏中了乌金丸之毒,萧景琰是又怒又急,顾不得甄平说什么病重静养了,转身穿过走廊就往内室走。蒙挚见了,紧忙跟上,心中着急,也不知小殊怎么样了!
亲眼瞧见榻上的人面色青白、了无生气,只有从胸腔的一起一伏才能感到他还活着。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萧景琰心里翻搅得难受,猛地只生出一个念头,他应该为他做些什么!转身迈步而去,萧景琰带着一腔的怒意和蒙挚驾马匆匆往悬镜司赶去。而萧、蒙二人前脚才走,霓凰便是搀着晏大夫从次间出来,进了内室。
“你说你在自家里还得东躲西藏的,也不觉得糟心?”晏大夫半是调侃,半是关顾地说道。
霓凰浅浅莞尔,道:“也不是常有,霓凰还受得住。”
“你啊,损你夫君的话是半点也不会说。”
虽然霓凰与梅长苏的关系是苏宅众人都默认的,但是谁也没有说破过,是以听到晏大夫说起“夫君”二字,霓凰颇有些羞赧,“晏大夫快些给兄长瞧瞧吧。”
晏大夫看她害羞便也就此打住,女儿家脸皮薄,说多了把人吓跑了,他可找不到另一个能管住这小子的人了。
进了里间,便见不知从何处回来的飞流正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梅长苏。黎纲和甄平也在,看晏大夫和霓凰来了,忙让开了身。
晏大夫取出银针扎入梅长苏的指尖,十指连心,飞流在旁看了都替苏哥哥觉得疼,小脸都揪了起来。两滴殷红滴入小杯之中,片刻便在青绿的药水里消融散尽。见状,晏大夫尚有的几分沉肃之色尽消,笑道:“没事了,乌金丸的毒已经被吞噬消解,不会再发作了。”
闻言,纵使众人知晓梅长苏早对乌金丸有所防备,这时才是真正放下了半悬的心。乌金丸毒解了霓凰自然高兴,可是心里头却又生出一股哀痛。乌金丸她所知不多,只在梅长苏和晏大夫讨论的时候听过一些,但她知道那是剧毒之药,何况还是夏江拿来对付他的?如此剧毒,却被梅长苏体内的火寒毒所吞噬,那么这火寒毒的毒性也可管窥一斑了。
关于火寒毒,梅长苏只与她说过两句,一是他中了此毒,所以容颜大改,二是他的毒已解,不过落下了寒疾的病根。霓凰当然知道他所经受的远不止如此,只是他不愿提及过去的伤痛,她也自然不会追问。因她明白,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痛苦是没有办法轻易宣之于口的。梅长苏对她是如此,她亦然。
轻吸一口气,理了理心头的纷乱,见甄平因为不小心惹恼了晏大夫正在赔着笑脸,霓凰遂交代了黎纲往天牢去一趟。适才甄平未与萧景琰说出实情,是怕他在苏宅多留。但照这位靖王殿下的脾性,不赶紧去给他报个信,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鲁莽的事。虽然蒙挚也在,但霓凰想,这个时候蒙大统领应该比靖王冷静不了多少吧。


一场大雪停的时候已经到了正月的中旬,梅长苏前两日病得昏昏沉沉的,这日已然能够下地了。霓凰用灰色的发带给他束发,然后冠上浅褐色的玉冠,扶着他起身后又为他罩上常穿的灰色长袍、穿上同色的坎肩,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很是满意。
梅长苏忍不住发笑,说:“你这样子就跟小时候照顾青儿的时候一样。”
“兄长还说呢,豫津那时是调皮的年纪也就罢了,青儿还小,你也那般欺负他。”说着,霓凰佯怒地看了梅长苏一眼,语气透着无奈。
梅长苏想起小穆青那张肉肉的包子脸满是委屈的样子,笑意更深,有些耍赖道:“我是锻炼锻炼他,为了他好。”
要是从前,霓凰可是得跟他分辨到底才算完的,但如今的她可不计较这个,“是,兄长是最有道理的。快些出去吧,蒙大统领和飞流都打了好几个回合啦。”说着,便是加快了些脚步。
听出她语中的敷衍,又见她如此,梅长苏只是笑笑,乖乖地跟着。走到了卧室外的廊下,梅长苏在铺好毛毯的交椅上坐下,霓凰又拿来一方毯子盖在他的膝上。
之前霓凰吩咐过要拦着靖王,而从甄平手里接管过这个活儿的飞流似乎自动把阻客的范围给扩大了,比如说面前这位和他从前厅一直打到卧房外的禁军大统领。
“嘿,你小子这段日子跟谁练了招,又长进了啊。”蒙挚赞扬了一句,手下更是不留情了。
飞流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一招一式打得更快起来。但是每到关键一招总会被蒙挚轻松制住,飞流疼得龇牙咧嘴的,可一点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此刻,梅长苏正闲暇地坐着,一副很快活的样子,笑呵呵地瞧着这场精彩交手,不时和霓凰低声说几句话。
“宗主,这都打成这样了,您还看热闹呢!”甄平虽这样说,却抄着手倚着廊柱,显然一副颇有意趣的样子。
“没事,让他们再打一会儿,”梅长苏毫不在意,“蒙大哥有分寸的,就算飞流没有分寸也不要紧,反正他也伤不着蒙大哥。”
蒙挚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小殊啊,你可真够护短的啊!”
语罢,转头往梅长苏那头看去,见霓凰在他的身侧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蒙挚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反复眨了几遍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蒙挚不由惊道:“郡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蒙大哥,你这么不专心,飞流可要生气了。”梅长苏语气淡淡,好心提醒道。
“这事等飞流打过瘾了,再请大统领进屋细说。”霓凰唇带笑意,朗声说道。
闻此,蒙挚才是勉强压下满心的好奇,又见飞流真是露了生气的脸色,忙开始认真地陪他喂起招来。
在这一团吵闹间,晏大夫从屋内出来,气呼呼地捧着一碗药递给梅长苏,“别看了,把药喝了!”梅长苏赶紧应了一声“好嘞”,二话不说端起碗来喝药。
“不许剩!”见碗中还留有药渣,晏大夫一声低喝让梅长苏只能认命。老大夫板着脸把空碗接过,转身欲走,却听梅长苏道:“晏大夫,你又生气啦?”
看老大夫不应他,只叹息一声,梅长苏又说:“晏大夫,人家都说生气伤肝,您这天天怒气冲冲的,身体怎么还这么好嘞?”
晏大夫可不管梅长苏脸上讨好的笑容,斥道:“你还好意思说呀!为了你这小子,我命都要被你气短两个月!”说完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地又出去了。
梅长苏见晏大夫走远了,回过头来悄悄一笑。霓凰见了,无奈笑道:“兄长,你再不听话,估计晏大夫都盘算着落招牌歇业了。”
梅长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道:“你便看着晏大夫数落我,也不帮我说句话。”
“晏大夫气头上呢,我可不敢。”霓凰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是另一番的意思。
梅长苏失笑地摇了摇头,转头看院子里两人也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扬声道:“行了,别打了!让蒙大叔进屋吧。”
飞流很不情愿地停下了手,满脸的不高兴。蒙挚笑着伸手揉了揉飞流的后脑,少年板着脸居然容忍了,让旁观甄平惊讶出声,“他居然让你摸他头发!”
“哈哈,我也不是白陪他练了这一年多的功夫啊。”蒙挚边往里走边说,神色颇为得意。但下一刻,看见委屈生气的飞流奔到霓凰身边冲她撒娇的样子,看见霓凰抚着飞流的头安抚他,少年还很受用的样子,蒙大统领适才心里满满的自豪感瞬时被击碎。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他太久没来苏宅了吗?上次还只是一起做花灯呢,什么时候飞流都跟郡主这般亲近了?
看着蒙挚一脸的不解迷惑,梅长苏感到好笑,道:“蒙大哥,快些进屋吧。”一壁说,一壁走进屋内坐在了火盆前。
蒙挚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跟着进内落座,俯近身子细细看了梅长苏的面色,“嗯,脸色好多了。”话音才落,又接着说:“哎,我不是想说这个,”往廊下瞧了瞧,见霓凰还在哄着飞流,忙转头回来,“你和郡主是怎么回事儿啊?”
“能是怎么回事,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梅长苏语调轻松,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我想的那么回事……”蒙挚低声嘟囔着,看眼前万事都波澜不惊的梅长苏也害起羞来,登时心中大亮,站起身来高声道:“哎呀,小殊,是真的吗?这是好事啊,大好事啊!”
蒙挚这一声嚷得欢,自然引得霓凰的注意,转过头看去,就见蒙挚一脸长辈式的微笑,又看梅长苏三分高兴、三分微窘又三分无奈,心里便也明白了。抛去些许羞涩,霓凰含笑问道:“兄长由我照顾,蒙大哥可是放心?”
不是“蒙大统领”,而是“蒙大哥”了!蒙挚表示他可以理解喝到媳妇茶的心情了!朗笑几声,他欢喜道:“放心,当然放心!”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21 15:20:00 +0800 CST  
苏宅日常太美好,楼主恨不得每段都把霓凰塞进去~
有一点要说一下,就是萌大统领的这段在剧里是发生在穆青路遇萧景琰,然后萧景琰带着沈追和蔡荃去苏宅那里,应该发生在开朝之后了。
楼主为了霓凰认这个老娘舅就把这段提前了,不是bug,这不是bug,不是bug,重要的事说三遍~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21 15:24:00 +0800 CST  
卅六、月婵娟(上)
时近十五,金陵各处已开始陆续扎挂起花灯,准备迎接元宵大节。虽然仍在国丧期内,全国不得演乐,但由于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大节,是以元宵这天也是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
去年上元,飞流跟着霓凰在灯会上是尽情玩乐了一番,霓凰又宠着他,可让飞流尝到了甜头。是以,今年飞流对上元节更是期待,初十开始就已经在数着日子了。
“你瞧你把他惯得,现在估计梦里都是元宵节。”听过黎纲禀报了近来京中的情况,梅长苏裹裘歪身倚着凭几含笑说道,见霓凰转过头来,便示意她看看廊下盘坐着认真数指头的飞流。
霓凰笑了笑,手上收拾书册的动作不停,颇不在意地回道:“飞流是孩子,自然喜欢热闹。再说了,霓凰不过带他逛了逛灯会,买了些东西,怎么就惯他了?”
“只是买了一些?那晚回来,我还以为屋里开了个灯笼坊呢。”
梅长苏说的是夸张了些,但霓凰想想,她也确实没怎么管着飞流。飞流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灯会上的那些兔子灯、走马灯、仙子灯、蝴蝶灯……盏盏都让他目不转睛,喜欢得不行。每次霓凰问他“买不买?”的时候,他都会肯定地答道:“要!”以至于逛完灯会,两个人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但即便如此,霓凰也不心虚,“若是兄长带着飞流去,只怕整个宅子都是灯笼坊了。”
听了这话,黎纲可谓是万分赞同,放下手里的火钳,笑呵呵地开口道:“可不是,要按宗主宠孩子的程度,飞流把整条街搬回家来都成,到时候啊估计整个院子的屋檐都挂满了灯,飞流就有的玩了!宗主,您说……”说得兴头上的黎舵主转眼瞧见自家宗主瞥过他的眼神,赶紧把话尾咽了回去。不好,大意了!
见状,霓凰不由发笑,黎舵主的耿直还真是一如既往啊。将最后几本书在书架上叠放好,起身到梅长苏身边坐下,试探说:“后日就是上元了,兄长今年不准备带飞流出门吗?”
梅长苏轻轻叹了口气,道:“今年年节多事,也是该带飞流出去玩玩了,免得把他憋闷坏了。”梅宗主说这话应是忘了,好像去年的年节也没有多清闲吧。
回头看向霓凰,梅长苏接着说:“你也在家里闷了许久了,也趁这机会散散心,观灯的人多,乔装一番该也无大碍。”
“这是自然的,难不成兄长还只想带飞流去?”霓凰问得理所应当,倒让梅长苏哑然,只能笑着应了几声“是”。
而一旁的黎纲将主子们的话听在耳里,心里是半喜半忧。这喜的是,过节逛灯会嘛,谁不高兴?但这忧的就是,元宵夜人流滚滚,那街市是挤死过人的,就算安排人手护卫着,可又有好一阵让他担惊受怕了。要护着他家金贵的宗主,他容易吗……


时间转瞬到了正月半,这日刚吃完晚饭,飞流就已经自己换好漂亮衣服、绑好新发带,眼巴巴地等着苏哥哥和凤凰姐姐,准备出门看灯。好容易等到梅长苏穿戴齐整从屋里出来了,却又久久不见霓凰的动静。
那日说好上元夜要出门,霓凰想着她换套男装扮作江左梅郎的江湖友人倒是极好的。但梅长苏虽然清瘦,但他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故而拜托了吉婶量过自己的尺寸出外买一身衣裳回来。吉婶自是爽快地答应了,晚饭后就神神秘秘地把霓凰带回房去,到现在也未曾出来。是以,一大一小只能坐在廊下等着,飞流百无聊赖地托着腮,都快把霓凰的房门给看穿了。
好半晌,才听“吱呀”一声,屋里有人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而这回,望眼欲穿的可不是心急的少年,而是一直很是淡定的梅长苏了。只不过他与少年不同的是,他看的不是门,而是人。
霓凰身穿撒花岚烟的荼白襦衣,水青色蔓藤纹的长裙从腰间下垂曳地,尽是绰约风姿。她的首饰不多,所以吉婶只拿了一支她常簪的银钗插在她的乌发间,虽是极为简单,但更显清丽。略施粉黛、描眉点唇,便是一派脱俗明媚、清艳动人。
“怎么样?这是我专门为郡主挑的,好看不?”吉婶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又看梅长苏瞧得都愣神了,说话间都掺了三分的得意。
“嗯!好看!”飞流扬着笑大声说道,末了还重重点了下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吉婶听了可是高兴,对霓凰道:“郡主您瞧,飞流也说好看呢!您就别担心了,就这样出去逛灯会吧。”
“既然如此,那便……”
“不行!”
因为说好的男装变成了女装,霓凰对这样的衣饰又不习惯,所以有些许犹豫。不过吉婶的一句“难得和宗主出门,还是上元夜,不打扮漂亮点怎么行”,倒真让她无法反驳。眼下又听飞流和吉婶一致称好,更不想拂了吉婶一片心意,霓凰也就松口了。谁知话未完,却被久不出声的梅长苏扬声打断了。
“兄长?”
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反应太大了些,梅长苏佯咳几声,说:“这身打扮太引人注目了,还是换一身稳妥。”
吉婶一听,心里便明白了,敢情宗主这是怕郡主被别人给惦记上了呢!而霓凰瞧着梅长苏不自在的神色,心里也隐隐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双颊不禁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至于霓凰为何不会错以为梅长苏是不悦她的装扮而暗自心伤,主要是某位仁兄自她出来就目不转睛、神色怔愣的样子,即便是天色已暗,她还是借着满院的灯火瞧了个一清二楚。
“宗主别急,这不斗篷还没披上呢!”说着,吉婶便将搭在手臂上的绒边黛蓝斗篷给霓凰披上,系好系带,又把顶兜戴好,罩住了霓凰的半张小脸。
“宗主,这可不显眼了吧?”吉婶转过头,颇是好笑地看向梅长苏,语气促狭。
尽管自己的心思曝露得一览无余让他颇感窘迫,但梅长苏还是无比认真地将霓凰上下扫视了几遍。嗯,这样好多了!
确认过后,见身边的飞流等得实在辛苦,而且这一茬他也得赶紧揭过去,所以梅长苏留下一句“时候不早,出发吧,飞流,跟着姐姐”,就径自转身往大门走了。
看到梅长苏这一厢“落荒而逃”的样子,霓凰不由冁然。与吉婶交代了一句,便带着等急了的飞流跟了上去。而身后的吉婶看着渐渐交叠的三道身影,心里顿时无限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灶台上还有些汤团没搓完呢!


与宅子里的清闲宽畅不同,出了府门刚进入繁华的灯市主街,便能立时感受到熙来攘往的热闹拥挤。由于乐坊舞坊多不迎客,不能听曲赏舞,逛灯会的人自然比往年多上许多。
人潮如虹,满城的流光闪耀之间,笑语喧天、人声鼎沸。梅长苏一行人且走且看,得益于拥挤的人群,每到一处他们都能把周围的花灯仔细欣赏上好几遍。飞流本应是最高兴的,但此次高兴之余,他看花灯的样子却颇为认真。原因无他,就是他苏哥哥的一句话。
“飞流,家里已经有很多花灯了,今天不能再多买了,否则就浪费了。你只能挑一盏最好看、你最喜欢的,苏哥哥买给你,好吗?”还没进主街之前,梅长苏对满脸兴奋的少年谆谆教诲道。
飞流向来听梅长苏的话,而且本来他能看灯就很高兴了,所以歪头想了一想就答应了。霓凰在旁见了不由轻笑,黎纲心里更是忍不住腹诽,宗主啊,这么多年你宠孩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说浪费呢?
而麒麟才子则淡地表示,怎么,谁说他就小气不得了?
至于飞流自是不晓得大人们的心思,到了灯市就开始睁着他的大眼睛细细瞧着每一盏灯。只是盏盏彩灯都是闪亮夺目又各有特色,飞流看了这盏又觉得那盏好看,所以小脸上一会子眉飞色舞的,一会子愁眉苦脸的,那样子可爱极了。
正在飞流十分苦恼的时候,梅长苏身边的一名护卫大叫起来:“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前方大约五十步的地方,徐徐挑起了一盏硕大无朋的桃花灯,粉纱黄蕊,扎制的极是精致,纵然是在万灯丛中,也依然十分惹眼。
飞流抬头一看,眼神是无比的晶亮,欢喜道:“那个,最好!”
“飞流这就决定了?”梅长苏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
看着飞流这万分灿烂的笑容,梅长苏与霓凰相视一眼,就带着随从人等朝那灯下进发。但许是被那桃花灯吸引的缘故,一时各处的人潮一齐涌来,拥挤得很。好在有黎纲等人以身护着,但为防意外,霓凰还是侧过头叮嘱飞流道:“飞流,要好好跟着姐姐和苏哥哥哦。”
少年咧嘴笑了笑,又靠近了些,伸手抓住了霓凰的小臂。霓凰淡淡莞尔,回过头来还欲和梅长苏交代一句,暖热的右手就被一股温凉扣住了。他的手凉了些,但对于她发热的手来说,是最合适的温度。
唇畔笑意嫣然,抬眸看去,还是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容,此时却满是刚毅之色。周围交织着的谈笑声、嬉闹声、叫卖声她似乎统统听不到了,只有那温柔的一句细语在耳边萦绕,
“小心一些,跟紧我。”




ps:桃花灯描写的那一段摘自海大大原文。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23 15:01:00 +0800 CST  
楼主这几天比较忙啊,木有时间码字,请大家再耐心等两天哦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27 22:45:00 +0800 CST  
好几天没码字了,有些手生
给等文的小伙伴们赶紧发个晚安更~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31 00:20:00 +0800 CST  
卅七、月婵娟(下)
自来女子红颜,或回眸一笑百媚生,或腹有诗书气自华,像霓凰郡主这样十七岁领军歼灭三万楚骑,十多年来统领南境全军保边陲太平的奇才女帅,实是少数。但即便英豪骄傲如她,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女儿柔情。
是以,当梅长苏牵住她的手要护着她的时候,武艺能够横扫千军并已经暗中摆起架势要为身边人护防的女统帅,只一声软语轻应便乖乖地待在了弱不禁风的文士身侧。他的身形并不伟岸,如今也没了盖世高强的武功,可那又如何?他有护她的心,她也只愿被他护着,这便够了。
而梅长苏能这样牵着他的小姑娘,自然是说不出的心满意足。是以,即便在拥塞的人群里,一行人连仅仅五十步的距离也进进退退地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梅长苏心里头却是一丝烦躁也没有。只是刚刚走到桃花灯下,就听到前方一道爽朗轻快的声音传来,“苏兄,真巧啊!”
一闻声,梅长苏等人的脚步就顿住了,霓凰赶忙抽手,背过身躲到梅长苏身后,黎纲等人也是机灵的,挪动几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偶遇的不是别人,正是言豫津。
“确实很巧,”左手握着的温暖一瞬被抽空的感觉似乎让梅长苏有些忧愠,把视线投向那盏桃花灯,“我带着飞流出来凑凑热闹,他被这桃花灯吸引住了,我们就走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言豫津此间没看出梅长苏深藏的些许不悦,转向飞流笑着摇动长长的灯竿,“小飞流,一会儿我等的人来了,我就把这桃花灯送给你,高不高兴?”
“嗯!”
闻此,梅长苏就算想早些告辞离开也是无法,只能如常谈起话来,“怪不得你扎了个这么大的花灯,原是等人的信号。”见言豫津对自己的大花灯颇有些得意,他又继续说:“说吧,又约了谁出来一同潇洒风流?”
言豫津朗朗一笑,刚要开口就听一道男声传来,“还真亏你这桃花灯,否则这么多人还真寻不见你!”又看他转头见到梅长苏,只稍稍一愣,便热络道:“哎?苏先生也在,我还以为你不爱热闹呢。”
梅长苏拱手致意,心想眼下这情况也颇是好笑,道:“原来豫津约的是穆王爷,那今晚你一定能够尽兴了。”
“那是啊,我保证让小王爷体会体会什么是名士风流。”说着,见穆青已到,言豫津自是依诺把桃花灯送给了飞流。
“要谢谢豫津哥哥。”梅长苏提醒道。
“谢谢!”飞流道过谢,满心欢喜地从言豫津手里接过灯竿,转过身想给凤凰姐姐瞧瞧,却见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以为是在玩不说话的游戏,飞流笑着冲霓凰点了个头,把灯移了移就抿着嘴巴和她一起看起灯来。
见状,穆、言二人只当飞流是自娱自乐,也未放在心上。这时,听穆青问道:“苏先生,听说你前些时候病得厉害,可好些了?”
“不过是旧疾,倒连累穆王爷挂心了。”
“说什么连累!”穆青满不在意,后又认真叮嘱道:“主要是你得好好顾着自己,可别让我姐担心就行。”
梅长苏以笑回之,未有多话,身后之人虽暗怪自家弟弟口没遮拦,心里头还是泛起了暖意。只是在旁听着的言豫津,怎么听这话都觉得透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原本他以为霓凰和梅长苏的事没下文了呢,看来是他错过好戏了!转了转眼珠子,言豫津道:“说起霓凰姐姐,她去卫陵也有半年多了吧,我还怪想她的。苏兄,你说呢?”
他说?他说什么?说他也想霓凰了,还是冷淡地疏远关系?明摆着被打趣了,梅长苏也只能笑而不答,倒是穆青忍不住接口道:“那当然想啊!不然老往我姐那儿寄信做什么?”
言豫津听了,眼中大亮,“听你这么说,这些信都是经你手送的了?里面写的什么?”
“这我怎么晓得!”
“我才不信你没想过要拆开看呢,你拆过没?”言豫津一脸好奇,继续游说:“拆过没?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我可帮你出过主意吧,这有好玩的你不能一个人独享啊!”
就算没亲身领教过言豫津缠人的功夫,但穆青还是见过他磨着萧景睿的样子,那场景他想想都难受,故而忙坦白道:“我是想拆来看,可我哪儿敢呢?你知道我姐的脾气,让她知道了,还不得给我一鞭呐!”
想起霓凰挥鞭刺剑的凌厉迅猛,言豫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确实,霓凰姐姐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如是一想,言豫津也只能摇头遗憾叹道:“唉,可惜可惜。”
“要不这样,”穆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般,用手肘碰了碰言豫津,说:“等下次我就把信拆了,如果不小心被我姐知道了,我就说是你缠着看的。你看,冲着言侯爷的面子,我姐也不会真把你怎么着,这办法怎么样?”
言豫津白了一眼身边一脸天真的人,“这什么法子啊!要是霓凰姐姐一恼去跟我爹说了,那我怎么办呐!你啊……”
瞧着念念叨叨没完的两人,一旁被晾了很久梅长苏无奈得很,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怎么拆他们的信,这是普通人会做的事吗?而此时,言豫津似乎才回过味来,转头对梅长苏露出笑脸,讨好道:“苏兄,我俩这玩笑话,你不会和霓凰姐姐说的,对吧?”语罢,还挤了挤眼,那样子别提多讨巧了。
见穆青也投来视线,梅长苏不在意地笑道:“是,放心吧。”
两人闻言,面上一丝不安之色瞬时就没了,梅长苏言出必行,他既然这样说了,他们自然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梅长苏不说,只是因为没有说的必要。至于,本能够出言拦住两人谈话的梅宗主为何不出声,那当然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人欠收拾呗!
书信的事被揭过,与穆、言两人又稍谈两句,梅长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了。作别后,因为飞流已经得了一盏喜欢得挪不开眼的桃花灯,霓凰见梅长苏已显疲惫,而且人数愈多,也没了继续逛的兴头,便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霓凰开口相询,本以为梅长苏会一口答应,不想他却说:“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你陪陪我吧。”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霓凰微感诧异,心里担心他体力吃不消,但看他态度坚定,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一行人由梅长苏领着,穿过坊巷小道,走到了一处宁谧之地。
哄着飞流走远一些去等他,梅长苏的眼神就是飘向了黎纲。而已经把四周情况查探过了的黎舵主一见,瞬时心领神会,便是一副自以为很有眼力的样子要把手下都带走,谁想转头一瞧,只剩他一人杵在两人面前了。讪讪一笑,黎纲匆匆一礼就转身退下,心里忍不住怪道,这些个没良心的,也不提醒他一句!而苏宅一众人则道,黎舵主啊,不多看看宗主的白眼,您的心眼怎么长得齐呢?
碍事的人尽数走了,梅长苏方又牵起霓凰的手,引着她走上了石桥。明净圆月映在如缎的水面上,因为人都往主街上去了,这处静得可以听见潺潺的水声。
似乎是不愿打破这份安谧,两人没有言语,只并肩执手静静赏着这月色。直到梅长苏回神过来,又见霓凰还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说些什么吗?”
闻言,本来还沉浸在回忆的温馨之中的霓凰不由失笑,“此处安静,赏景是极好的,”侧头看他,脸上笑意更深,“还是兄长高明。”
瞧着她掩不住的玩笑意味,梅长苏虽是无奈,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欢喜,近来她一些少女时候的小性子在他面前渐渐显出来了。黑眸里的宠溺之色渐浓,一手抬起揭下她的风帽,容色温柔,语音柔和,“我的小凤凰,真好看。”
霓凰一听,不禁颊生红晕。就算是从前他那般张扬的性子,这样的话也鲜少听他说,何况是如今?况且眼下四处无声,皎皎月下只有两人相对,霓凰的百般女儿心怀都流露了出来。微嗔着睇了梅长苏一眼,霓凰呐呐道:“兄长说什么呢!”
梅长苏看她满面羞容,心里是万分满足和悸动。抵不住心头情动,他捧起她的脸,薄唇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双唇之间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缠绵厮磨着,磨尽了霓凰的神思理智。之前她也亲过他的,但她却明显察觉到了这次的不同。这个直觉,直到她感觉到一股湿软温热舔过她的唇瓣,随之撬开她毫无防备的牙关探入她的口中之后,霓凰才知道是对的。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种感觉,脑海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发烫发麻的感觉似乎从唇畔齿颊向周身蔓延而去,本能地想要更深的缠绵。两人的唇舌甜腻地交缠在一起,灼热而急促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皓月之下,梧栖桥上,久久才传来一句低哑的男声,“当年在此,我就想这么做了。”
一句剖白换来一道似嗔还羞的盈盈眼波,之后,便又是一阵默默无声。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1-31 00:24:00 +0800 CST  
楼主来贴文啦~
只是本来这部分没打算写这么多的,不然楼主就来个月婵娟上、中、下了......
哎,楼主这话痨病啊......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2-04 17:57:00 +0800 CST  
卅八、话离绪
待一行人回到苏宅之后,已经将近亥时了。由于病体才愈又外出走动了许久,梅长苏一回到内室便见霓凰紧忙为他拭脸净手,然后不容分说地将他赶到了榻上去。
发髻已散,梅长苏拥着被子倚靠在榻上微垂着头,手指轻轻摩擦着手里的物件,眼底的情绪分辨不明,但唇角却是微微弯起的。小凤凰娇怯含情的模样,怎么想都让他觉得回味不够。
独自这样待了好一会子,却久久没见霓凰再进屋来,梅长苏这才回过神来,心觉奇怪,直了直身体往外间探头看去。霓凰说是去给他端药过来,怎生去了这么久?这厢耐不住不见伊人的滋味,梅长苏便稍是扬声唤来了飞流。
飞流从前是每时每刻贴身跟着梅长苏的,但后来只要有霓凰陪着,他就会乖乖地去别处,当然,时不时地也会跑回来。不过,这对于作为苏哥哥小膏药的飞流来说,已经是极为听话了。至于飞流这么听话的原因,除了他苏哥哥的一副巧舌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但尽管如此,少年也并不是不能再贴身守着苏哥哥了,至少霓凰不在的时候,就得轮到他来了,比如现在。飞流是受过训练的,所以进了屋来先烤了烤火将外头带来的寒气去了之后,才几个大步走到了梅长苏榻边一屁股坐在了脚床上。
梅长苏揉了揉少年的头,问道:“飞流,你在外边瞧见姐姐过来了吗?”
飞流摇头,随后一脸天真道:“想姐姐?”
若是有其他人在,梅长苏可是不会轻易承认他一时半刻没见到霓凰就心觉难耐,但当着飞流,他还是很坦然的,“是啊,所以飞流去帮苏哥哥看看姐姐在哪儿,然后赶紧带她回来好不好?”
“嗯!”飞流颇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苏哥哥说了,他想姐姐的时候就跟自己吃不着好吃的、玩不了好玩的一样难过。那可太难受了,他可舍不得苏哥哥不开心。于是回答的声音刚落,前一刻还在榻边的人影便瞬时不见了。
梅长苏对少年的来去无踪自然习惯得很,只满意地回过头来继续等着,对于飞流的办事速度,他一向很放心的。果不其然,未等多久,梅宗主就已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走廊上,霓凰的左手腕被飞流抓着,只余一手端着药碗,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好在她是有身手的,要不这药晏大夫可就白熬了。霓凰半是被拽着半是自己加快了速度疾步走进了内室,但即便如此,两人都还不忘在火盆前去了寒气再走到内间。
行至梅长苏床边,霓凰将手里的碗递给他,仔细看了他的面色没有大碍,不自主悬起的心才放下。她本是想去端个药就回来,但因着就要回卫陵了,少不得多与晏大夫谈了几句。而后回内室路过偏厅的时候,正巧黎纲和甄平都在,也就顺着交代了几句。没想到正说着话,飞流就是没声没息地到了跟前。
霓凰问他怎么了,只听他说了一句“苏哥哥,想”就拉着她快步往内室走,留下黎纲和甄平了然相视一眼。宗主啊宗主,您这样使唤小孩子可不好啊!
而听到飞流这样说,虽然心里暗怪梅长苏和小孩子说话没顾忌,但霓凰的唇角还是忍不住扬起。此时,看了看刚才还一副精神样儿,这会子就因为完成了苏哥哥的任务而很是满足地眨着眼,趴在自己膝头几欲入睡的少年,霓凰的笑容又柔和了几分。
喝完苦药的梅长苏没有受到一贯的照顾,抬眸看去,眼里映入霓凰瞧着飞流温柔疼爱的样子,一时要出口的话也给忘了,脑子里只“蹭的”升起一个念头。将来霓凰要是有了孩子也定是温柔如斯,不,只怕还会更甚几倍,到时他可就真没地位了。
此念一起,梅长苏几乎是瞬时就被惊住了。孩子?他竟然在设想这般遥不可及的以后?如今这样光景能有霓凰陪在他身边已是万幸,能参与霓凰的将来多一天便是一天,他怎么还企盼起朝朝暮暮来了?真是越来越不餍足了……如是想着,心间不由怅叹。
“兄长,怎么了?”拿过小毯给飞流盖好,霓凰一转头就见梅长苏一副愣神的样子。虽不知他作何所想,但他嘴边泛起的若有若无的苦笑让她心里不由一疼。知他必是不愿多说的,见他回神看她,霓凰也只轻松道:“清水就放在一边,喝过药拿来漱漱口就是了,我顾着飞流,你也不顾着自己了?”
撇去心中愁绪,迅速收拾好情绪,梅长苏淡淡一笑,依言做了,才对霓凰道:“向来都是你递给我的,我习惯了。”
霓凰闻言浅笑未语,思忖片刻,转而说:“我明日便走,这吃药、休息的话我就不交代你了,反正已经托晏大夫多辛苦一些了。”对梅长苏的又无奈又心虚的表情佯作不见,她继续说:“只有一样,你一定要答应我。”
原本捉着霓凰的手,手指正不自觉地抚着她腕侧细腻肌肤的梅长苏,听她语气认真,松散的样子才收敛了些,“怎么了,近来有何事让你这么不放心?”
霓凰轻叹了口气,道:“虽然这事如今说还早,但我想着你该是有这个打算的。靖王虽说答应你不再理卫峥的事,但依他的性子,只怕早晚耐不住要见卫峥一面。”话语稍顿,她轻声问道:“而你也打算等卫峥养好伤安排他们见面是不是?”
看着霓凰对他的回答已是了然于心的样子,梅长苏心里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句,霓凰实在太了解他了。啊,对了,还有景琰。
已然明白霓凰的担心何在,但他又没办法说出全然不在意的话,毕竟那怎么听都是谎言,梅长苏只能低低道:“景琰想知道的无非是当年梅岭的实情,我听了纵然会难过,但你放心,我受得住。”
“我当然知道你受得住,你一贯能忍的。”右手反握住梅长苏冰凉的手,霓凰说:“我也不想别的,只是要你到时候如果难过得紧,就找个能说话的人说一说,飞流、黎舵主、甄舵主都好,只千万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苦着。”
其实当霓凰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情是颇为复杂的。怕梅长苏难过是一面,另一面则是她自己。她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底也希望能听卫峥诉说一番当年的情况。无奈离开卫陵已经半月,梅长苏眼下也无大碍,她若再不回去是实在不妥。
听了这话,梅长苏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飞流也就罢了,你让我和一帮男人诉什么苦。”见霓凰又欲开口,他连忙道:“好,听你的,我要难过我就和飞流说话,再给你写信,至于黎纲和甄平,还是算了。”
他已这样说,霓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道:“这是兄长答应我的,可要记得。还有,我知道要你停止思虑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担心靖王,也要多想想自己,别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
霓凰这话说的是认真的,但梅长苏听来,却又体会出了另外一番意思,“怎么你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吃景琰的醋一般?”
被这一逗,霓凰不由失笑,也玩笑说:“我一向不知,兄长竟是这样看待靖王的?看来搅在你们之间,倒是我不好了。”
这玩笑话梅长苏听了可不觉好笑,但无奈这话头是自己起的,他也只能刮了刮霓凰的瑶鼻,佯斥一句:“净胡说。”
虽说如今对梅长苏的玩笑是多了,但与年少时不同,霓凰向来仅是点到为止的。故而见梅长苏稍是正色的样子,她便笑笑没有接话,只转头瞧看一下已经熟睡的飞流,给他掖了掖毯子。而这时,一直与梅长苏相握的右手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霓凰疑惑,忙回头去瞧。
一支淡黄透白的简单玉簪,却是珍贵的河磨岫玉。簪子乍看并不起眼,但细细观看,可见簪头竟雕着煞是精巧的麒麟凤凰纹,一爪一羽顺着玉石本身的纹理呈现出一番栩栩如生的意态和飘逸之韵。刀工精美又似浑然天成,玉石本身也是难得的璞玉,实是一件珍品。
“兄长,这是……”
“早年我无意间得到的,喜欢就一直留着了。”语罢,梅长苏直起身来,拿起簪子抬手欲为霓凰簪上。只是这种事他实在没有经验,脱下霓凰戴着的银钗时,也散下了她几缕青丝。梅长苏正无措间,就见霓凰一手绾好了头发,一手带着他的手将玉簪没入发间。
“林殊哥哥,好看吗?”佳人面带微红,抬眸目光盈盈地看着他,轻声相问。
梅长苏眉眼染笑,温柔应道:“嗯,好看。”黑眸之中似揉进了万千星辉,一如当年他看着少女灯下娇笑的样子,但如今更添千般缱绻、万般情深。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2-04 17:59:00 +0800 CST  
原谅楼主又隔了几天才来,九安山真的卡了楼主好久啊!
一笔带过又总觉着少了什么......
虽然是初二啦,但还是要祝大家新年快乐!从开坑到现在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新的一年,支持也要多多哦
文在楼下,请稍等~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2-09 21:22:00 +0800 CST  
卅九、九安乱
向来京城里的小道消息传得最是迅速,年节下接连的几件大事早已在朝臣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了。正月十六复印开朝之后几天,誉王降至双珠、越妃降位贤妃、静妃晋为贵妃三道诏令齐发,昭示着如今朝廷和六宫的情形已然大改。
由此,京中的情势算是暂时稳定,梅长苏自然只能乖乖听话地在宅子里养身体。只是每每看到晏大夫的冷脸,又看看黎纲或是甄平糙汉子的脸,就算有飞流这小可爱,他还是越发地想念起霓凰来,常常拿着香囊睹物思人,以致于缎面上绣着的梅花都被他摸得似乎有些褪了色。
香囊上的梅花是霓凰年节下跟着吉婶学着绣的,但她似乎天生和针线女红不搭边,绣了几天也只能在临走前绣出两朵梅花来。原本霓凰是想着给梅长苏重新做个新的,但他怎么也不肯,她也只能将原来那个香囊小心拆了,绣上花样后再重新缝起来,不过这次的针脚显然好多了。
梅长苏就这样一边思念着佳人,一边在苏宅里养着病,转眼就到了暮春时节。下旬的一日,天气正好,梅长苏盘腿坐在小几前沏茶。开汤第二泡之后,他方斟了两杯,一杯递给对面的穆青,自己也捧起一杯。
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浓郁悠远的茶香令人豁然,浅呷一口,只觉舌齿清甘、滋味醇厚,实在回味无穷。脸上晕开笑容,梅长苏不由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穆青听了,立时露出一副得意模样,“那是,我姐知道你最爱这茶,专门派人从闽州送过来的,就算内廷司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茶了。”
看着穆青的样子,梅长苏笑意更深,也添上了几分温馨,“有劳郡主费心了。”嘴上客气着,心里可是把自家小姑娘夸上个好几遍了。
而对于穆小王爷来说,自家姐姐的好他是向来挂在嘴上的,“我姐的心思你记着就行,”说及此,穆青却是顿了一顿,转了话锋,“哎,我姐的心思我也得记着才行。”
听他语气有些郁郁,梅长苏不由疑道:“怎么了?难不成郡主在家信里交代了什么?”
“可不是,”穆青皱着眉头,抱怨道:“我姐不知怎么了,上个月来信突然又给我多加了好些晚课。我又不敢阳奉阴违,只能照做了,可把我累惨了。”
稍是一想,梅长苏已然知晓情由,看来霓凰对于青儿想拆信的事还记着呢。没有一丝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愧疚,梅长苏劝道:“郡主也是为你好,多读些书也是好的。”
“哎,我就知道你和我姐是一头的。”看梅长苏含笑默认的样子,穆青觉得有些无奈,果然在姐夫心里,姐姐的地位无法撼动啊!又叹了口气,穆青觉得他应该找别人寻求一下安慰,便问了飞流的所在,出屋寻他去了。只是穆小王爷没想到,只要是在苏宅,他姐姐的地位就只有一个字,高!
时间又过了两日,三月二十七这天,天子旌旗摇摇出城,率留守众臣于城门拜送,浩浩汤汤的一队人马就往九安山去了。
梅长苏是文人又体弱,所以在靖王府的队伍里,只有他是坐马车的。飞流一向不喜坐马车,是以车内只有庭生在侧,不时地就书中的内容请教他几句。而萧景琰是一早就被绊在了梁帝身边,故而虽是跟着靖王府的人一起出发的,梅长苏与他并未碰着面,心中不免有些庆幸。
那晚故人相见,他枯坐案前,对卫峥的话语似乎浑不在意,但凝目间望见的就只有昔日一片焦土的战场,父帅的那一声声“活下去,活下去”好似还在耳边。景琰悲愤痛心,他也痛彻心扉,挚友的真情切意让他的心又热又酸。
当晚事毕,送走该送的人,又把卫峥支退,当梅长苏疲倦而又迷惘地独坐在床沿心伤难过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突然想,要是霓凰在,她一定会恼自己不听话,然后心疼地抱着他、陪着他。
于是,沉沉夜色、一钩残月,书案上的烛火在窗格上映出了伏案书写的清瘦身影,照亮着信纸上满怀感情的一字一句。




皇族春猎,原也只是一种仪典,多是练手骑射,不多杀生。而骑马射箭的事梅长苏如今是做不了了,常是待在帐中看书,顺便教导庭生。有时言豫津也在,少不得还酸上几句他对庭生的偏心。
不过,梅长苏也会时常往帐外走动,端立在那青山绿野之间,远眺着北边的方向,眼神悠远。自己的信霓凰该是收到了,只是在回金陵之前,他也只能遥望佳人所在的远方来寄托相思了。
此次分别将近三月,并不是他们分别最久的时候,但梅长苏心中的想念却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有时候不禁想,人真是最惯不得的,一旦尝过了甜头,那些渴望期待只会更加翻覆,按耐不住。所以,梅长苏眼下最想的便是能早些结束春猎回金陵去。虽然还是见不着他的小凤凰,但起码书信传情总是可以的吧……
只是梅长苏没有想到,他等到的不是春猎的早日结束,而是甄平带来的誉王谋反的消息。
誉王联合庆历军一道向猎宫杀来,梅长苏与靖王商议过对策,征得梁帝准允后,萧景琰终是带着满心的担忧和坚定潜下山往纪城而去。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即便是死他也要赶回来!而接下来,九安山上,便是梅长苏和三千儿郎的战斗之地了。
第一日,誉王一方五千先行部队将至,蒙挚带兵主动迎战,先发制人,打乱敌方部署。
第二日,看破誉王所布迷阵,命人拂晓山腰设伏,阻断敌军合围之势;同时,弃营埋伏,入夜以火雷火箭再损敌军。
第三日,退守猎宫,严阵以待,只为背水一战,死守猎宫等待援军。
往来不败,用兵如神,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梅长苏都当得起这八个字。但不同的是,从前他还可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纵横呼啸,如今除了耗尽谋算兵策,就只能看着别人拿枪持剑、浴血而战了。
庆历军步步逼近,守卫军将猎宫城门紧闭,在城墙之上与敌军拼死交战。奈何庆历军人数众多,持续强攻之下,猎宫城门洞开。可这又如何?弓箭已尽、城门已开,但还有守军将士的血肉未尽!
蒙挚杀得目眦尽裂,早已负伤的甄平英勇不减,言豫津拼得满身血污,连飞流也已双拳染血,众人殊死搏杀,以身体为盾,只为守着这最后一道殿门!
殿外守军气力将要战尽,殿内一众更是惶惶难安。那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叫喊声,让殿里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饶是梅长苏见惯战场杀伐,此间生死存亡之际,他的心里头绝不像表面那般冷静镇定。
殿内似乎没有人敢说话,静得压抑沉重,直至梅长苏听到外头喊杀声渐弱,曾经的赤焰少帅不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援军到了!”
一直微蹙的眉头缓缓展开,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让殿内众人精神一振,但此刻已没有人会去细想,他是如何做此判断的。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外面杀声渐息,整齐稳定的脚步声传来,应是在重新布防。紧接着,靖王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儿臣奉旨平叛已毕,请见陛下!”
“快,快开门,”梁帝急急地叫着人,“让景琰进来。”
殿门大开,逆着外头的亮光,靖王大步迈进,虽然精神饱满,但却仍是鬓发散乱,满面尘土。与站在殿侧的梅长苏相视一眼,竟是有些无言的默契。萧景琰的佩剑已在入殿前解下,撩衣下拜后便将手中兵符高高递起,“纪城军已奉诏前来护驾,请父皇收回兵符!”
“好,好。”梁帝起身走了下来,一手握了兵符,见他身上负伤,一手将他扶起,关切道,“辛苦了,伤得怎么样?”
“一点轻伤,不碍事。”
梁帝看着眼前这个儿子,英姿铁骨、气度凛然,心里顿时生出了些欣慰之感。将梁帝的反应看在眼里,梅长苏心中不由感慨道,虽然凶险,但此役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景琰了。
只是心头才这样一叹,下一刻,梅长苏便因萧景琰的一句话而瞬时揪紧了心。
“父皇,此次能够安然平叛,还多亏霓凰郡主率卫陵军先行赶到制住了徐安谟,为儿臣领纪城军来援赢得先机。”
什么?!霓凰为何会来?!他刻意忽略的那个地方,他没有提及的那个人,为何现在会在阵前杀敌?!那一瞬间,梅长苏的理智不翼而飞,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上前一步,似乎是要去质问萧景琰,为何他以为在卫陵待得好好的小姑娘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人又在哪里!
但好在是理智恢复得快,要说的话、要做的动作,都硬生生地止住了。满殿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文士的情绪起伏,只有在旁的庭生隐隐察觉到,身边之人的身体有多么僵硬。
“嗯?霓凰?她怎么会来?”
“回父皇,因为卫陵与九安山相隔不远,是儿臣去请援途中派人去报信的。儿臣擅自做主,还望父皇恕罪。”
“原来如此,”梁帝露出了几日来鲜见的笑容,道:“你让霓凰来是救驾,有什么好恕罪的。那霓凰现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梅长苏有些放空的脑子瞬间清醒无比,他凝神听去,便听萧景琰回道:“霓凰郡主正在庆历军大营善后,稍后便会来觐见父皇,儿臣是先行来复旨的。”
“好!”梁帝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一壁转身回座,一壁说:“返京之前,纪城军仍由你随意调派。此次作乱的叛军,务必全力搜捕,绝不姑息!”
“儿臣领旨。”
……
而后,梁帝再嘱咐什么,萧景琰再回报什么,梅长苏已经全然听不见了。知道了霓凰的所在,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径自就出了殿去。他必须马上,亲眼确认他的小女孩平安无事!


Ps:靖宝宝复旨那段部分参考海大大原文。(楼主为了写文,都快把原著看完了,虽然写得很好,但是没有霓凰,不高兴,哼╭(╯^╰)╮)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2-09 21:26:00 +0800 CST  
楼主出门刚回来,今天没有啦

楼主 雀缀纤荷  发布于 2016-02-11 23:03:00 +0800 CST  

楼主:雀缀纤荷

字数:196966

发表时间:2015-10-22 22: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14 10:04:00 +0800 CST

评论数:392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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