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 有谁记得这世界他们来过


“阿玛,阿玛!”十三走得快,承欢也追得急,“阿玛,等等我!”
前面那个高大的人影恍若未闻,仍旧在大步前行。承欢一着急,还剩最后一级台阶时一脚踩空,膝盖重重地撞在了地上。她顾不得抹眼泪,爬起来继续追。十三终于转了头,但是没有停下,也没有温言软语地哄慰她,替她拍去裙子上的尘土。那表情在承欢看来无比冰冷。
承欢眼眶一酸,拽住了十三的衣摆,呜咽着问道:“阿玛……你要把媛妹妹送到哪?”
“当然是送到你十四叔那。你十四叔要回去。”十三慢慢地说,又突然换了一种严肃的口气,“今天的筝,你练了没?”
“练了……没……”承欢迟疑着,十三板起了脸,道:“没练就是没练,不准跟阿玛说谎!现在就回去练!”
“那你……”承欢不服气,十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只能把话吞了回去,乞求地望着十三。见他仍是一脸淡漠,心头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了,大哭着转身跑开。却没有回住的院子,而是迅速拐了个弯跑向养心殿,肯定是又去找皇伯伯诉苦了。
十三停下了,抱着灵犀的手紧了一些。风扬起他发辫中的银丝,遮盖了他的表情。灵犀伏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小小的手心里攥着一朵羊脂木兰,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幕丝毫没有惊扰到她。
十三仍旧走得很快,秋风在他耳畔呼呼掠过。但这种走又不同于胤禛急匆匆的走,十三高昂着头,背脊挺直,风势再猛也撼动不了他单薄的身躯,如同一个明知是绝路却慨然赴死的壮士。从那天开始,他只会这么走路,他不允许自己的脊梁出现一丝一毫的弯曲,哪怕面对的是敌人,抑或兄弟。
远远地,他看见了十四,还有立在马车旁的完颜氏和乳母张氏。十四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目光安详深邃,像是在无形中操控着这一切的人,眼看着他早已预定好的一切发生。
十三交回了灵犀,没有说话。
刚才还睡着的灵犀突然哭了起来,完颜氏和乳母忙哄着,把她抱进了马车里。灵犀的哭声透过隔板传来,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奇怪呀,这孩子不常哭啊。”十三似乎听到有人这样说。
面对沉默的十三,十四抿嘴笑道:“十三哥可有事?没事,弟弟就先回了。”说着就走向马车。
“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十三突然横身拦住了十四的去路,宽大的衣袍灌满了风,猎猎作响。他的眸子幽深得像一潭水,没有波澜,没有光亮。
“那毒,是涂在皇兄的汤匙上的。”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23 16:51:00 +0800 CST  

应小然的请求,小鱼把这篇分析贴出来,本来是想等到重发的时候再发的。不想辜负了这番心血。天真一些的童鞋就不要看了,留住些纯真吧。

关于这场中毒事件的结局,小鱼的设定是四个字“不了了之”。不好写,虽然之前几乎没有人再提起,胤禛,德妃,老八,老十四……小鱼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虽说这四个字背后还有很多的曲折。
十三跟十四说那句话,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暗示十四,即使雍正放他回去,十四仍旧跟这件事撇清不了关系。二,暗示他老八也有嫌疑,离间他们兄弟。但是十三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关于胤禛的那个汤匙,前面有很具体的描写,小鱼就不扯出来了。

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次宫宴,小鱼查不到。不过每逢中秋这些节日赐宴王公大臣,这是惯例,想来也没写错什么。
我把它放在雍正三年的八月十五,这个时间差不多是雍正展开对八爷党彻底一击的前夕,但此时,面上的和睦还是要有。中秋赏月,雍正自然要请他的兄弟们。八爷和十爷来了,十四来了,但九爷却抗旨留在了西宁。他在当时被遣去西宁时就对穆景远说:“”。况且鸿门宴的可能性比较大。雍正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聚在一起呢。
最令人不解的是八爷。既然来了,为何要早早退席,而且是在灵犀出场之前(提醒大家注意他退场的时间)。凭这个,雍正完全可以给他一个“大不敬”。若说他不想来,“弘旺的病”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为何事到临头才抛出?呵呵,八爷早就看透了雍正的心思,知道自己肯定能全身而退。那他这么做的根本目的又是神木呢?如果投毒之事是他主谋,岂不是太欲盖弥彰了。这么惹眼,雍正怎么不会往他身上想。
或许是有意摆脱干系。不管是不是他,雍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我们再来看一看八爷前脚刚走后,十爷的行为。他是举着酒杯“歪”到十四面前的,看起来似乎醉了,其实不然。他要求见灵犀固然有真情流露的成分,但前后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扎到雍正心底的?惟以他所爱之人,才能伤他。而且最明显的一处是,他怎么能够不知道,若曦已经去世了呢。半年了,就算雍正的监视再严密,就算十四不告诉他,老八老九也会告诉他。现在他是在京城,不是吗?越说越像有人在暗中唆使,但十爷是有情的,我承认。他的动机可能比较单纯,只是想见一面而已,暗中那人有什么动机呢?又一条线索指向了八爷,也许他想借此契机害雍正,趁老十老十四都在。但这样冒的风险太大,他手中并无兵权。八爷自己也对十四说过,“你以为我会害灵犀么?小鱼希望这是真的,嗯。
十三跟承欢的心思就比较清楚,承欢背的那首《游子吟》无非是向雍正暗示自己想若曦姑姑了,小小年纪如此的心机,但毕竟玩不过雍正,一箸拔丝山药就堵了她的嘴。安知这拔丝山药不是为承欢准备的呢。关于十三,各位追文的朋友自己去揣摩吧,小鱼先歇歇。
吭吭,下面进入正题,讨论一下究竟谁投毒和真正的目标是谁。
八爷? 前面已经讨论过,有可能也有不可能,至于毒的当然是雍正。
弘时? 细心的朋友应该都注意到了,这次宫宴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雍正的几位皇子都没出场,透着诡异。弘时幼年失教,自小备受冷落,加上雍正早已嫌恶他与八爷党接触频繁,后来还下旨让他去做八爷的儿子(这是后话)。他与弘历争宠,不得志便起了杀机也不是不可能。看他后来冠冕堂皇,不冷不热地在雍正面前表忠心,哼哼… …雍正可不吃他这一套。
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是,这毒是怎么下的?表面上看是雍正吃了灵犀的羹中了毒,下毒之人是冲着灵犀来的,可小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忍心害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呀?最大的嫌疑人是德妃乌雅氏,可那时她还没看出来灵犀是四四的孩子呢。若说她要害雍正… …5,小鱼不敢想。因为雍正有试食官而灵犀没有,她那碗羹是临时做的,容易做手脚。下毒之人很可能是极为了解雍正的人,知道他一定会尝自己女儿的东西。运筹帷幄,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向结局发展,最后毒下成了,雍正却并没有死,怕是会让这位聪明人大跌眼镜了吧。
现在小鱼要说一个最触目惊心的猜测了,那就是:这是雍正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下毒之人正是雍正自己!理由如下:

(1) 十三对十四说那毒是涂在雍正的汤匙上的。如果真的是雍正下毒,就能保证灵犀不受到伤害。但如此说来,八爷也同样不能排除嫌疑。十三无非就是这个目的。
(2)雍正中毒后,十三迅速控制住了整个局面,平日野心勃勃的几个王爷贝勒无一敢有异动。请问:这件事十三是否事先知情?为什么像是有所准备?
(3) 宫宴时几个皇子均不在场,雍正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们当时在哪里?丰台大营,还是守卫紫禁城的禁军那里?
(4) 毒药罕见并不令人吃惊,但雍正好得那麽快就令人吃惊了,第二天中午他就跑到德妃那里把灵犀抢了回来。而且,当时应值的太医怎么恰好就知道这种毒怎么解,说出来的话还把三爷吓得战战兢兢?巧合不是太多了吗?
当然,雍正投毒的假设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他煞费苦心地用苦肉计,目的是什么?若要借此打击八爷党,弘时后来的追查为什么不了了之?(派弘时去本身就不太正常)没有抓到小辫子,莫非八爷们此时准备的天衣无缝?
桐大说过,步步里的每一个男子都有他的阴暗面,但她对十爷比较手下留情。雍正朝的十爷,没有以前那么简单。小鱼歪一下楼,十爷主动去抱灵犀,难道不可能说成是借她向十四传递什么消息么?看到这里,你大概会觉得雍正之所以那么急着去抱灵犀,不仅仅是出于父爱了吧。

小鱼不是装深沉,只是想说一句,人心太叵测。很喜欢柴静姐姐说过的一句话:真实的人性有无限的可能。害怕的时候,小鱼用这一句话安慰自己“世界上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可怕的事会有的,世界上你做梦都想不到的美好的事也会有的,世界很大很大。”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23 16:52:00 +0800 CST  
公告:小鱼后天开学,从这个星期六起文文改为一周一更……先闪一下,知道亲们会拍砖的,但小鱼也是实属无奈啊,毕竟初三了,小鱼的成绩虽说是上市重点没问题,上省实验没希望的主,可怎么样也得拼一下吧。这两天小鱼在闭关,第一是因为写文遇到了点障碍,第二,开学就要月考,考得好了才能继续写文,对吧?小鱼闪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2-26 11:54:00 +0800 CST  
小鱼儿承认小鱼儿怒了,没有人来催文么?小鱼拼着命敲出了一篇,吊吊你们的胃口……这两天全都用在了找资料上,预告一下,下一篇是写八爷杖毙护军九十六的,55,怎么这么复杂,内务府……小鱼儿写个步步还把自己纠结进去了,“尊重历史”这四个字,现在才知道有多大分量,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0 12:01:00 +0800 CST  

离京二十里的官道上,景致渐近荒凉,车马已经寥寥无几。两驾黑漆马车正在慢腾腾地走着,赶车的小厮也搁下了鞭子,紧拽着缰绳打了一个哈欠。
其时大约是酉初时分,日影已见西斜,不时有倦飞的归鸟还巢而去。一队大雁掠过远处白杨树顶,队形略略散开又很快恢复规整,渐渐缩成了几许黑点,融入了漫天的晚霞之中。
马车里,斜靠在榻上的完颜氏缓缓从睡梦中苏醒,眯了眯眼睛,发现一片落日的余晖恰巧投射在自己的脸上。 十四掀着半边窗帘,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处地平线上渐渐沉没的太阳,却把脸藏在阴影处。他的眸子里很深,很深……那里面映照出的似乎不只有一轮太阳,还有很多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他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完颜氏的一声轻呼终于将十四从沉思中唤醒:“哟,这孩子脸怎么这么红?额头也烫……”十四全身一震,急忙挤到灵犀的摇篮旁。襁褓里的灵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双颊酡红,小小的鼻翼急促地一张一合,像是睡着了,却怎么也摇不醒。完颜氏给她喂了点水,水却又从她的嘴角边流了出来,根本喂不进去。平日里最是端庄淑雅的完颜氏也有些手足无措,这荒郊野地里,上哪去找大夫,更别说是好大夫了。现在转头回京,怕是还不到城门口,京城九门就戒严了,没有顺天府执照根本进不去。左思右想,她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十四。十四心里既焦急又愧疚,自责为什么没有细心一点,他早就应该注意到了,灵犀自十三手里接过来以后就一直哭闹不休,完颜氏和乳母百般哄劝都没有效果,最后看完颜氏实在累得不行,十四就让她歇着,自己抱着嗓子早已哭哑的灵犀,轻拍着她的背。一直等到灵犀也哭累了,沉沉地睡去,他才把灵犀放下,看着窗外想心事……
事不宜迟,小孩子的病更是耽误不得。十四一把摔开门帘,冲外面吼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赶车的是从小跟在十四身边的小信子,方才有些睡意,所以没有催促马快些走。此刻却见十四脸色不善,赶紧抖擞起精神答道:“主子,已经走了近两个时辰了,在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杨各庄宿下……”十四挥手打断,吩咐道:“你给我护送福晋和东西先到杨各庄,出了半点差池拿你是问!”又扯起一件搭在摇篮架上的水红挂面披风,三下五除二把灵犀捆了个结结实实,头也不转地对完颜氏道:“我骑马回城去找八哥,庸医最是误人!”说着抱起灵犀跳下马车,解开了一匹红鬃马的辕套,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完颜氏也跟着跳下车,看到的只是十四的一个背影,走遍天涯,穿风踏雪,看似风采不减却仍然寂寞不去,像她第一次看到小十四打马飞奔在草原上的样子。她隐隐呼喊了什么,十四却一点也听不清,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赛过,赛过这落山的太阳。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0 12:02:00 +0800 CST  

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之下,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融,夜幕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天空。京城的九座城门也已经放下了门闸,设起了路障。
约莫两刻钟前,一骥毫不引人注意的马通过了靠近镶白旗辖地的朝阳门,此刻正在官道上飞驰。马上的人身着淡青色马褂,背着一个大包袱,脑后弹跳的辫中已有白发,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貌不惊人。
在这个时辰出城,却又打扮得像一个远行的人,不合常理。出远门哪有晚上赶路的道理?其实他还真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太医院以孤高耿介为名的何景莅,不过是个八品的御医,轮排位算是三等人物。太医院的那些医士,吏目,当面称他“何太医”,背地里叫他“何以立”,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因为他太过清高,毫不触及太医院里的党争,落落寡合,从圣祖年间就一直不得重用,只是个负责调药的“切造医生”,眼看着已届不惑,微博的俸禄养家都是困难。雍正登基后将他擢为正八品御医,好景不长,第二年他又挨了个留职查看的处分,被雍正严令不得说出有关宫内的任何事情。他心里也明白,对此中缘由三缄其口,原先嫉妒他的人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就说这次太医院救驾有功,从院使至吏目上下俱被封赏,那些官卑职小的人鼻子简直朝了天,他早就咽不下去这口气。前些日子接到发妻在江南去世的消息,他就已经提出辞呈,皇上之前一直没做回应,今日竟然准了。他顾不得细想,立即收拾衣物细软,买了匹马奔出京城,打算今晚先随便找个农家宿下,明日启程去天津,再坐船南下。阔别家乡十年光阴,他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6 20:51:00 +0800 CST  

繁星已经开始闪烁,附近却迟迟没有见到人烟,更别说是像模样的村庄了。何景莅叹了口气,勒马慢行,想到今晚露宿野地是差不离的了,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光顾赶路,连落脚之处都没有仔细考量。话又说回来,早些离开京师,也未必是件坏事。他四下观望,谁能想到堂堂大清天子脚下的京师,不出二十里竟是如此荒凉。两旁半人高的茅草里传来卿卿虫鸣,黑黢黢阴森森的树影不时在上面晃动。官道的尽头一直延伸到天边,隐没在夜色当中,这里倒是强盗响马打劫的好去处。
忽然,何景莅的马停了下来,低头拱了拱路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悲伤地长嘶了一声。何景莅心生疑惑,擦亮一根蜡烛下马查看,发现是一匹马倒毙在路中央,伸手摸去鼻息全无,温热的躯体上遍布冷森森湿漉漉的汗珠,鬃毛下还有无数红肿的鞭痕。除此以外别无异常,这马定是累死的。
何景莅摇头叹息,举烛四望,赫然间发现一丈开外的草丛里还卧着个人,脊背弓起,双臂紧紧地抱着胸前的一团东西。何景莅浑身汗毛直竖,但作为大夫强烈的职责感最终战胜了怯意,颤抖着上前摸了摸,还有鼻息,脸色还算红润,断定只是暂时昏厥,就狠劲地掐向他的人中。
刚掐了两把,那人霍地张开眼睛,跳起身来连退两步,双手仍然紧紧护着怀里的一团衣物,充满警惕地打量何景莅。何景莅被猝然间的变故惊住,忘了说话,愣愣地盯着他。
被何景莅救起的人就是十四。两人素未谋面,加之此时天已黑透,眼中只能隐隐看到对方面庞的轮廓。十四看出何景莅不像歹人,顾不上道谢,伸手摸了摸包裹中的灵犀,她喷出的气息竟有些烫手,心蓦然瑟缩成一团。望望天色,跌足嗟叹道:“唉!还是晚了!”他一步跨到何景莅的马前,扔出一锭银子道:“拜托借马一用,我要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何景莅原就疑十四,也恼他不说一句谢就强买自己的马。他脾气本有些个倔,此刻一急,热血上头,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十四的缰绳。“救我的女儿!”十四一边往回夺,一边大声吼道。若不是抱着灵犀,周转不便,早就给这个看不顺眼的拦路鬼一鞭子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6 20:51:00 +0800 CST  

“京师城门已关,你又到哪里去救人?”何景莅紧盯着十四问道。此时包着灵犀的披风争执间脱落了一角,他虽然看不见灵犀的脸,却听到了灵犀粗重的喘息,不禁一怔,脱口而出道:“哟,这孩子病的不轻呐……”
“我去哪里,轮不到你管!”十四冷笑,感到灵犀的小身体在颤抖,顾不上去抢缰绳,忙低头将披风重新盖好。
“抱给我看看!”何景莅一时间忘记了身之所处,他的小儿子幼年夭折,他至今都懊悔自己为什么没能陪在身边,亲手挽救他的生命。如今看见十四跟灵犀,多年漂泊在外的艰辛酸涩一齐涌上心头,不自觉地说出来这番话。
十四怀疑地盯了他两眼,强自按捺下心火,小心翼翼地把灵犀抱到他面前,但是没有递给他,更没有松开手。何景莅捏了捏灵犀的脉,又扒开眼皮,对着烛光瞧了瞧,摇头叹道:“可惜,可惜……”就闭住了嘴。不防眼前人影一花,十四已然拜将下去,直挺挺地跪着他面前道:“求先生救小女一命!先生无需顾虑,现在跟我回城,医药人手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救回她一命,先生要什么,……十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目光是含泪的恳求,眸子在黑暗里幽幽闪动,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满载着的悲伤,让人难以不为之动容。虽是跪着,却没有一点奴颜屈膝的感觉,似乎他才是被求的人,是天生的王。
无论何时何地,生与死的两座大山总是最容易压倒人的。何景莅不禁产生了怜悯之心,将刚才对他的嫌恶一并去了,也顾不上有什么后果,一口答应:“好,我随你走这一遭就是!”
十四说了声:“得罪了!”何景莅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整个人被扔在了马上。十四随后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前面,控制住因猝然受惊而前蹄腾空的马,一径飞驰起来。好厉害的马上功夫!何景莅暗暗咂舌。为了不被甩下去,他只得用手紧紧扣住马鞍边,弓着背伏在十四身后。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6 20:51:00 +0800 CST  

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好像一瞬间就跑到了。远远地就望见朝阳门紧闭,两丈开外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楠木路障,旁边一溜站着十几个红顶子兵。何景莅暗自揣测,听十四的口气挺大,他可是这顺天府或者提督衙门里的人?亦或是什么自己吃罪不起的人?越想心里越凉,但已上贼马无可奈何,只得努力镇定住心神。
还没有跑到路障前,几道灯光刷地投射过来,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下马!”
十四勒住了缰绳,却没有下马,冷冷地道:“我是十四王爷。”
那些兵丁听了,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为首的那个叫恰克图巴,他一挥手,围着十四的兵都退开了几丈。恰克图巴收起了刀,走到十四的身旁,一抱拳道:“王爷,恕小人职责所在,您不能……”猝然被十四当胸踹了一脚,他翻翻白眼就倒了下去。十四策马腾空而起,跃过了路障,马尾巴擦着圆木上长长的尖刺而过。
谁也没想到十四会突然来这一着,守门的兵丁登时乱了阵脚,扶人的,抽刀的,叫嚷成一团。十四在城门前勒马,把灵犀往何景莅怀里一塞,下了马退到门边,横过马身挡住何景莅。身边已经被团团围住,一圈儿亮闪闪的腰刀迫过来。
十四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家伙,向周围一指,十几个兵丁不约而同地退了几步。马后的何景莅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长时间,竟没发现他身上有刀。
“各位兄弟,何必这样呢?”十四格格一笑开口了,“知道你们都是八哥的人,如果贸然伤了兄弟们,八哥怪罪下来我面子上也挂不住。但今天爷有急事,上头怪罪自有爷替你们担着,这个,够你们喝一个月的酒了!”他扔出去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袱,接到的那人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大把黄澄澄的金瓜子,他掂起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两下,扯开笑脸道:“王爷真大方,这可是真家伙!”旁边的兵也伸长了脖子瞅,一个个口水直流,手里的刀不自觉地垂下了。若不是碍着十四,恐怕早就争得一地鸡毛了。
“但是,”十四慢吞吞地道,手里的长刀晃了两晃,阴森森地扫视着周围的人,“今儿谁要敢拦着爷,别怪爷不留情面。爷当年在西北,砍人脑袋,是不眨眼的!”话音未落,刀已经架在了一个的脑袋上,他吓得两股战战,一股黄浆从抖索着的裤脚里流出来,告饶道:“王爷,求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小的没说不……不听话啊……”
“把门打开。”那个兵哭丧着脸道:“王爷,钥匙在……恰克图巴队长身上……”
有人从还在昏迷中的恰克图巴身上取来了钥匙。至此,一切都没有阻碍了。十四把回不过神来的何景莅又扔上马,临走前用刀尖在小兵的鼻头上点了一下,道:“如果敢说出去,小心你一家老小的脑袋!”小兵哈着腰点着头,等到他终于敢抬眼看时,十四早已走远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16 20:52:00 +0800 CST  
上个星期老爸把电源线藏起来了,对不住啊对不住,小鱼儿还没来得及给大家写回复呢.星期五请了一天假,在家看了一天电视,无聊,小鱼儿还是没管住自己!



写十四的那段卡住了,早该料到的,当初构思的时候把这段删了,可小鱼觉得少了这段十四的形象会不会太单薄,往后几年小鱼就不忍心写他,也不好写.
小鱼想把文文挖深一点,不料越写越像宫斗,当初没打算走这种路子.小鱼尊重原著,桐大番外的风格就很好.在八爷杖毙护军九十六之后,政治基本绝迹,要写也是隐笔.八爷这段小鱼是一定要写的,似乎还没有把这写进小说里的.清明节放假三天,争取更完!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29 19:51:00 +0800 CST  
十四那段还是没灵感,前面写得太大了有点铺陈不开,谁来救救小鱼……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3-29 19:59:00 +0800 CST  
昨天看了一整天报道,下午三四点钟差不多所有的台都同步到四川雅安了。7.0级,震源也很浅,很让人揪心。汶川地震似乎还刚过不久,其实已经五年了。那时我还小,对这些天灾没有沉重的认识,现在回想起来才真正地震撼。小骑士你资料好像是四川的,有亲友在那边吗?为什么联系不上你,刚才看报道,除了几个重灾区芦山宝兴通信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见给我回一声啊,平安……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09:47:00 +0800 CST  
码了半拉字,灵感不行啊……小鱼先去做饭了,今天爸妈晚点来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1:53:00 +0800 CST  

十四的马速终于稍稍减缓后,何景莅已经惊愕得不能言语。怎么,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黑暗中还隐隐能看见照壁上的朱色立额“太医院”。莫非王爷已经看出我是太医?可我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太医的打扮,更没有对他通名报姓。意念电光石火之间,马儿已经掠过了向西的三座大门,转到了后面的先医庙。
十四把何景莅拽下马来,急促地敲了一阵门。模模糊糊看见有个人头探出来,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十四就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何景莅抱着灵犀跟在他后面,大气儿也不敢出。
往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落,在夜幕的遮掩下竟也会如此阴暗恐怖。没有提灯照明,原有的微弱星光不知何时隐没,何景莅只能看见十四的斗篷,身旁的房屋仿佛化作了一道冰冷的黑墙。这里还有多少是我还不知道的,是我所不愿意知道的?浓重的黑暗扼住了何景莅的呼吸,恍惚之间,他不知道是怎么进到这间屋子里来的。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16:00 +0800 CST  

摸索着坐到床边,十四的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安心诊病,不要多想。医药和人手很快就会到位。”木门吱呀一声,十四的脚步声略微踯躅了一下,“你若以诚心待我,我自然诚心相报。你若有七成把握治好她的病,就不必怕被我牵连。”
“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 “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 “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 仿佛还是刚刚,十四将灵犀塞进他怀中的瞬间,靠近他咬牙道:“听着,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该怎样形容十四那一眼呢?如同身负重伤的孤狼,那绝然的,冷酷的,不屈的,孤注一掷的,面对敌人准备拼尽最后的力气舍命一搏。转身抽刀的一霎,神情宁静得可怕。何景莅知道他做得出来的,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何景莅在黑暗中呆坐了好久,突然猛地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周身火烫的灵犀还在床上,他摸黑又把了一次脉,心中暗想:“这孩子先天胎气不足,原是阴虚,不知怎么又遭外界阳邪侵入,却异于风寒,三焦不通,水米不进,况又体弱,下药方怕是不行……”
他凝神细听着外面,却动静全无,仿佛他们的潜入只是暗夜中的一缕风,悄无声息。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17:00 +0800 CST  

十四轻轻推门进来了,何景莅低头,不想再见一次他那样的眼神,但他又不得不说。
十四听完之后,脸色先转青,后转白,何景莅怕他青筋跳动的拳头再次爆发,赶紧补了一句:“格格的额娘,可在这里?”
十四摇摇头:“不在,不过……”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杂乱的人声和犬吠声,有光亮在窗外隐隐晃动。何景莅一惊,站起身来,却被十四冰冷的眼神截住了,缓缓坐回了原处。那眼神无声地说:呆在这里。出去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17:00 +0800 CST  
八爷的那段小鱼有心无力,还是等到修改版的时候吧……这是以后弘旺的一篇番外,先发上来一半,吊吊你们胃口……小鱼儿邪恶了
【弘旺】
我叫爱新觉罗·弘旺,哦不,现在应该叫菩萨保,这名字是那个当皇帝的四伯给我改的。祈求菩萨来保佑我?可笑,笑死我了,阿玛从来就不信什么神佛,我也不信。旁人都说我很像阿玛,可阿玛说除了长相之外我哪一点也没随他,语气里全是厌弃。不过尽管我不是嫡出,可也是阿玛的独子。那时,他的希望可都寄托在我身上。
阿玛不论在哪里都很有人缘,九叔,十叔,十四叔是他的好兄弟,他们都很喜欢我。我最喜欢的是十四叔,仗义,豪爽,小时候我骑在他肩膀上偷摘过十叔家的桃子,十叔发现以后追着我们打,气的喊什么什么那桃子是要给谁吃的。十四叔一边驮着我逃,一边笑着说我们去给你十嫂请个安十叔就不生气了,十叔也就偃旗息鼓,乖乖的了。也没有告诉阿玛,免了我一顿皮肉之苦。 过了些年十四叔去了西疆用兵,我很少见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四年前了吧,十四叔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头发白了些,比阿玛的还要多。我看着心疼,可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不过,听说现在的皇帝四伯也曾跟阿玛他们关系很好,可惜我生的晚了没有赶上。光看他做亲王时的宅子在我们府旁边就能知道,离九叔十叔也不远。尽管只有一墙之隔,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阿玛严令禁止的。他对我说,他的儿子少,但我只有你一个。话语里是对我前所未有的珍视。我抬头想瞧瞧他的脸色,阿玛犀利的目光扫过来,我赶紧垂下了头。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46:00 +0800 CST  

如果说四伯的登基对我们而言是一场噩梦的开始的话,那么,在那段无比漫长煎熬的日子之后,有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宣告了我这场噩梦将进行到底,永无停歇。
那个黑得像一个无底洞的夜晚,熊熊火焰肆意舔舐着缸沿,不断吞噬府内所有往来的信札,公文,奏本,刺目的橙红色竟有些鬼魅。阿玛是笑着在看这一切的,笑着对我解释道:“他们明天就会来抄家。这些罪名摆着,无论烧与不烧,我都无力承担。而烧了以后,承担的只是我一人。”
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道理,即使阿玛不说,我也知道。阿玛心里苦啊,他到现在都在为别人着想,可世态人情比这纸还薄,还脆,未近火就已灰飞烟灭,那些往日里信誓旦旦为阿玛“马首是瞻”的人,落井下石的奏本不都像雪片一样地飞到明堂之上了么?
我看着太监们将一间久未住人的屋子搬得像雪洞一样干净,却想不起来那里曾经有谁住过。东西都堆在院子里,远远看上去像是女子的闺阁之物,然后点上火。屋子里也浇上油,点上火。刹那间两道火柱冲天而起,强光互相辉映,照得整个院子里如同白昼。 我想不起那屋子里到底住过谁,只看着阿玛的神情似悲似喜,目光直直地投向烈焰,瞳底却黑沉得像一个深渊,嘴里喃喃道:“好!好!烧了好!蛮夷之地不是流行火葬么?……叫他没有地方去怀旧!……”
“为什么……要分开烧?”烈焰炽热的气浪冲击着我们的身躯,我的皮肤越来越热,仿佛已经与火柱近在咫尺,心却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前所未有地恐惧。这个人似乎不像我的阿玛,又似乎像他,若在往日,我是绝不敢问他这些话的,可今天我们都是怎么了?似乎迷失在了梦境一般的现实当中。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46:00 +0800 CST  

“终究又如何呢……只不过是个空壳罢了……”阿玛似乎在回答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他茫然的眼睛转向我,忽地伸手抚摸着我的肩头,慢慢道:“记住,你要忘记这一切,忘记我,这才是给他最大的贺礼。”
阿玛从未对我展现过他如此温柔慈祥的一面,我心中一热哭了出来。抽泣着倾听,先是愕然,之后历年积攒下来的痛苦和仇恨都在那一霎那爆发,耳膜在巨大的吼声下嗡嗡作响,似乎要被震聋:“不要!我不要忘记!……我要将这恨告诉我的子孙,告诉我的子子孙孙……儿子今生不能洗却这耻辱,就让儿子的儿子,儿子的孙子雪尽前耻!……”“阿玛呀……”我的膝盖扑通一声撞地,额头贴着冰冷的石板,抱住阿玛的脚哽咽道,“儿子无能,辜负了阿玛的期望,阿玛也常说儿子懦弱,可儿子再愚笨,下场再不济,儿子不会忘记这仇恨……为什么呢,阿玛……”
阿玛轻轻甩开我的双臂,浅笑道:“你若忘不了,便不忘吧。不过,过上三十五十年,怕是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了。来这世上走一遭,该哭的哭了,该笑的笑了,该争的争了,还去管什么后人评说?”世事,他似乎早已洞若观火,浅笑着将生死荣辱玩弄于股掌之间,飘然而去的背影离我似乎十分切近,又似乎十分遥远,白色衣袂被蒸汽炙烤了这么久竟没有丝毫暖意。我却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一丝温情,高扬的手中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袍摆……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46:00 +0800 CST  
哪位亲有关于弘旺更详细的资料,特别是关于《皇甫通志纲要》的,麻烦帮小鱼找一找……百度上的那些不够塞牙缝的

楼主 北极Noway  发布于 2013-04-21 13:55:00 +0800 CST  

楼主:北极Noway

字数:126905

发表时间:2013-01-30 16: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0-15 19:46: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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