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p文 新手短篇
宁则虞张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喘不过气，被祁文郁握着的手弱弱地，不甘心地动了动，只觉得心口剧痛，转眼昏厥过去。祁文郁知道，宁则虞早已经不起折腾，但是旧伤里藏着要命的毒，只能狠狠心，咬着牙揭开伤疤，血淋淋的逼迫他自己细细看着，刮干净残毒才能活下来。这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很久，待雨停了，天地间已是一片萧索，祁文郁松了口气，宁则虞终究活下来了，虽然这些时日好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又衰弱了太多，但活着总还有机会，来日方长。宁则虞刚醒来的时候虽不很清醒，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只是还混混沌沌的没力气想什么，等他神思稍清明些才发现，祁文郁大概生气了。祁文郁依然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之前更精细，更耐心，但是冷着脸，话也不肯说，嘉禾在旁看着也不敢劝，只是心里暗暗叹气罢了。宁则虞蓄了很久的力，终于能在祁文郁给他按揉小腹的时候稍稍抬起点手，碰了碰祁文郁的手臂，只一下就脱了力，软软地跌回去，弱声道：“崇周，别气了好不好，我错了……”祁文郁却不理睬，轻轻将他安置好，远远地坐到对面的小榻上。宁则虞没办法，只能看向嘉禾，嘉禾却一脸无奈，摇摇头，转身和祁文郁打了招呼自去取药。“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宁则虞轻咳起来，一声紧过一声，很快失了力，艰难地倒气，祁文郁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扶起宁则虞给他喂药顺气，宁则虞努力看向祁文郁，弱弱地叫了两声崇周，祁文郁只是不应，宁则虞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却又立时抿紧了嘴唇，祁文郁终究不舍得，出声问道：“哪里疼？”宁则虞小心翼翼看了看祁文郁的神色，弱声道：“饿了……”祁文郁垫了几个软枕，让他能半靠着，吩咐小侍去取些参汤来，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刚吃过了怎么会饿呢，却不动声色，轻轻给他揉着小腹，也不敢多喂，只喂了几勺就停下了，倒是比之前乖多了，喂到嘴边张口就咽下。宁则虞眼看着祁文郁又要走开，拼力拉了拉祁文郁的衣袖，弱弱地叫了声崇周，祁文郁也不舍得再折磨他，毕竟他性子实在敏感多思，一时又要伤神，板着脸问道：“知错了？”宁则虞忙点点头，祁文郁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只强忍着，又问：“错在哪了？”宁则虞弱声道：“不该……不该不吃药……”祁文郁冷声道：“不是。”宁则虞抿了抿嘴唇，弱声道：“不该想着丢下你。”祁文郁俯下身盯着宁则虞，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不该作践自己的身子，不该小看我对你的心，不该有事藏在心里！”说着掏出那块玉佩来晃了晃，冷声道：“这劳什子我不要，还你！”宁则虞讨好地笑了笑，弱声道：“我知错了，可玉佩不能收，母妃说是给儿媳妇的。”
以往秋冬两季宁则虞总要大病一场，消瘦许多，可祁文郁事事小心，又逼着宁则虞试了些调理的方子，因此今年反倒有些好转，不至于在病榻上缠绵着苦熬。有一日落了大雪，祁文郁禁不住宁则虞软磨硬泡，扶他出去略走了走，虽然不知裹了多少衣服，几乎成了个圆团团的胖子，到底还是冻着了，回去不多时就咳起来。祁文郁又气又自责，恨不得打人，看宁则虞咳成一团喘不过气来又心疼得不得了，好在没有发起高热，只是之后好长一段时日无论宁则虞怎么痴缠都没能再出屋去了。眼看着诸事还算顺遂，马上过年了，但祁文郁发现近来宁则虞似乎太过嗜睡了，整日恹恹的没精神，好容易养起来的力气睡没了似的，软绵绵地几乎站不起来，府医也诊不出什么异常。祁文郁本还笑宁则虞像那山林子里的小兽似的，竟也要冬眠，但后来喂宁则虞吃饭，发现他竟含着粥昏睡过去了，终究还是不放心，细想了想，难道竟是中毒了吗，不由得心惊，府医之外又寻了不少擅长解毒的名医来，吃的用的一件件查验过去却没什么发现。究竟中没中毒众人也各持己见，其中有一位大夫咬定必是中了毒的，只是需要找出那毒方能对应着配出解毒的药方来。祁文郁急得无法，甚至抱着宁则虞换了屋子住，还是没什么发现，“哥哥，外面又落雪了，我扶你出去看好不好？”祁文郁想着或许出去转转会有精神些，这样一日日地昏睡看着实在心慌，可宁则虞迷糊着，声音也像是远处飘来的一样，“崇周……哥哥没力气……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祁文郁缠着硬要扶他起来，屋子里转转也是好的，宁则虞虽身上没力气，却不忍心让祁文郁焦心，强撑着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硬挤出笑来弱声道：“躺久了头晕，略缓缓就好了……”好容易站稳了，被祁文郁和嘉禾扶住脚步虚浮着走了两三步竟晕过去了。 吃住都没有异常，到底是怎么了呢，后来还是嘉禾提醒着，才发现竟是有人对宁则虞的寝衣做了手脚。熨烫的时候往上喷了和了毒药的水，那毒便一日日由着皮肤渗透进去。但这时候宁则虞已经连着两日睡不醒了。熏蒸，药浴，针灸，硬灌进去许多汤药，还是没有起色，中毒已深，最后万般无奈，只得以毒攻毒。只是终究要损伤身体，落下病根，祁文郁这时已快急得疯了，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只要人救得回来让他掏出心来做药引子也没有不肯的。
祁文郁吻了吻宁则虞蹙着的眉头，想来昏迷着也是不舒服的。虽服了药命是保住了，可一日日地瘦下去也不见醒来。大夫只说是中毒伤了根本，须得修复一些日子。王府上下冷冷清清地过了新年，祁文郁更是日夜忧心，有时夜里突然惊醒过来，立刻看向身边沉睡的人，颤着手探他鼻息，呼吸虽微弱，总算还活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昏迷着的缘故，宁则虞开始失禁，祁文郁摸着濡湿的褥子只觉得心凉了半截，府医却说只怕心脉、肠胃、水府尽皆受损。宁则虞一直昏迷了半月有余，这日祁文郁正要给他喂药，正看见他眼皮略颤了颤，忙令小侍传府医去，轻轻唤着哥哥将他扶起来，慢慢给他揉着心口。宁则虞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弱声道：“崇周……现在是夜里么？怎么不掌灯？王妃勤俭持家也不至于这样省用度的。”祁文郁见他打趣，知道他怕自己再担心，可听了却不由得惊心，一手在宁则虞眼前晃了晃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登时慌了。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哥哥，现在天还早，你再歇歇好不好？”说着吻了吻他眼睛，轻手轻脚地放他躺好，宁则虞到底伤了身子，适才醒来说了几句话已是倦了，一时又睡过去。府医虽说眼睛慢慢养着还能复明，可祁文郁在旁边却是坐立不安，探进被子里摸了摸尿布，又湿了，若宁则虞清醒过来知道了不知怎么才好，偏他性子又敏感，一时自厌自弃起来怕是不容易开解。
宁则虞眼神空洞洞的，靠在祁文郁怀里，勺子递到唇边却不肯张嘴，祁文郁小心翼翼地又往嘴边送了送，宁则虞却偏过头去，慢慢抬起手来往边上胡乱推着，像是恼怒极了要大声吼的，可声音还是低弱，“走开……走开……”一下子碰翻了粥碗，半碗粥洒在祁文郁的腿上，粥碗落在地毯上滚了滚，倒扣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虽是晾了一阵儿，到底碗底还是滚烫的粥，祁文郁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却还是牢牢抱着宁则虞，他知道宁则虞醒来不久，周身无力，若放了手只怕要跌坏。宁则虞听见祁文郁痛呼，一时慌了手脚，竭力直起身子，两手摸索着，急急地问道：“崇周，是不是烫着了……嘉禾，嘉禾，快去传府医来！”祁文郁忙安抚住他，柔声道：“哥哥别急，我没事，不烫的。”宁则虞早失了力气，软倒在祁文郁怀里，有些气喘，弱声道：“怎么不烫……让府医好生看看，别落了疤……快放我躺着就是……”祁文郁看他脸色惨白，无神的眸子蕴了些水光，身子僵着，似乎怕挣动又碰着自己烫伤的腿，不觉心酸起来。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笑来，把宁则虞抱紧了点，柔声道：“落了疤哥哥就不喜欢了吗？”宁则虞声音有点低沉嘶哑，慢慢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想把快流出来的眼泪逼回去，“崇周，是哥哥对不住你……”祁文郁忙轻轻吻了吻他脸颊，柔声道：“哥哥哪里对不住我，是我一时没拿稳罢了，下次会小心些的，哥哥别再这样说了好不好？”一时嘉禾带了府医来，宁则虞弱声道：“崇周，快乖乖去上药，吃饭要嘉禾喂我就是，你多歇歇。这些时日你担着惊怕，又要顾我，已累得太久了。”说道后面已带了浓重的鼻音。
“胸口可还闷痛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轻絮轻轻给谢青宁揉着心口，看他微蹙着眉，还有些微喘，实在忧心。谢青宁略睁开眼睛看向轻絮，眸中已含着水光，看起来柔弱可怜，弱弱地拉了拉轻絮的衣袖，低声道：“轻絮姐姐，我不疼了，你别担心，府里的大夫哪里肯来这里，没的又让他们欺负你，我……我歇歇就好了……”轻絮只得小心翼翼地放他躺好，暗暗叹气，想着再到膳房去求些温补的东西来给谢青宁，谢青宁连日来已瘦了太多了，又总病着，肠胃极弱，吃也吃不下什么。谢青宁是相府庶子，母亲早逝，自幼体弱多病，不受父亲重视，嫁来王府便再不过问，王妃又是个刻薄善妒的，因此谢青宁更受了许多磋磨。“公子，别闷在屋子里了，外面天气极好，我陪你园子里逛逛好不好？”轻絮见谢青宁靠在床上恹恹的，十分心疼。谢青宁有气无力道：“不知怎么心口一阵一阵的疼，轻絮姐姐，你外面逛一会儿，我略躺躺。”轻絮轻轻扶起他靠在自己怀里，给他揉了揉心口，见谢青宁小小的脸一片惨白，倚在自己肩窝里软软地没力气，不觉心酸起来，“王爷怎么这样狠心，到底是正经嫁来府里的侍君，竟一次都不来看看。”谢青宁略扬起脸来，苦笑了一下，弱声道：“这亲事原是可有可无的，我不过是父亲和王爷暂时同盟的信物……一个……一个玩意儿罢了……呃……”说着又疼起来，身子微微发抖，轻絮忙从床头乌木小瓶里倒出粒药来，端了温水来喂给谢青宁。这药还是谢青宁从相府带来的，轻絮暗暗发愁，近来谢青宁发病愈发频繁，若吃完了药可怎么好，难道要生生扛着不成。
轻絮含笑给谢青宁揉着心口，一时药晾得温热了，持勺来喂，见谢青宁还呆呆的，柔声道：“公子，还想着王爷呢？快吃药了。”谢青宁像是刚回过神来，弱声道：“他说……晚上还来是吗？”轻絮不觉笑了出来，打趣道：“是了是了，王爷晚上还来，公子生得这样好，王爷怕是一见倾心了呢，可怜我陪着公子这许多年，公子一朝有了心上人便一点不将我放在眼里，由着我举着药碗累得手酸。”谢青宁脸皮薄，已羞红了脸，弱声道：“我喝药就是，轻絮姐姐不要取笑了……”轻絮却放下药，吩咐新拨过来的小厮叫阿晏的去端碗粥来，回头看着谢青宁道：“险些忘了，府医说这药伤肠胃，须得吃些东西垫着才好。”见谢青宁垂着头，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谢青宁低声道：“轻絮姐姐，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况且王妃只怕要不高兴，此番还不知是福是祸……”轻絮见他眉目含愁，又带些倦意，轻轻拍抚着他后背，安慰道：“已是嫁到这府里来了，早晚要有这一遭，且慢慢看着吧。我只盼着公子吃得合心，穿得暖和，病了有大夫来看看就好，别再像先前那样苦着了。”说着不觉有些鼻酸。
李曜觉得自己似乎被那病弱的美人勾去了魂，一下午都魂不守宅，亲自去库房里挑了几样稀罕陈设，命人送去谢青宁那里。待进到屋里，只见谢青宁微阖着眼歪在轻絮怀里，露出皎白细长的脖颈，轻絮正轻轻给他揉着小腹。李曜静悄悄走上前去，轻絮见了正要起身，李曜忙摆摆手示意不必，自己在旁坐下，就那么静静看着谢青宁。过了一会儿谢青宁似乎好受些了，慢慢睁开眼睛，正正看见对面坐着的李曜，李曜见他醒了，便上前去将他揽进怀里，偏过头去问轻絮道：“可是胃痛？”轻絮道：“公子肠胃弱，中午吃了药便受不住疼起来了。”李曜听了不禁皱眉，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谢青宁柔声道：“现在好些了吗？”谢青宁只是埋着头，低声道：“好些了……”李曜将他在怀里挪了挪含笑看着，柔声道：“本王就这么让你害怕？”谢青宁略抬起头来，脸有些微红，双眸盈盈含泪，更显得楚楚可怜，弱声道：“不是的……”李曜心疼极了，将他捂在怀里，柔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以后本王常来坐坐也就不怕了。”指了指带来的陈设让轻絮去摆好，柔声问谢青宁可喜欢，谢青宁白玉似的耳尖已经泛红，只偏过脸去弱声道：“多谢王爷……”李曜看着好笑，又将谢青宁往怀里挪了挪，柔声道：“喜欢就喜欢，怎么尽着躲我。我生得很凶恶么？”不觉已称起我来。也不等谢青宁说话，一把横抱起他站起身来往厅上去，谢青宁心脉弱极，一时受不住，微阖着眼睛，一手按上心口，却不敢出声，李曜倒心细得很，忙放慢了动作，轻声道：“心口疼了是不是？是我疏忽了，慢些走，你缓一缓。”厅上已摆了饭，李曜轻轻将谢青宁安置在自己旁边坐好，椅上铺好了厚厚的软垫。李曜搛了一筷鱼肉放进谢青宁碟里，温声道：“我特意着人问过府医你病着吃食上要留意什么，已吩咐了膳房了，这些都是对你身子有益处的，多吃些。”谢青宁只随意捡着眼前的吃了几筷，又慢慢地喝了四五勺清粥就搁下了。李曜不禁皱了皱眉，温声道：“饭菜不合心意吗？还是手上没力气了？”轻絮忙道：“回王爷，公子肠胃弱，再用得多些只怕禁受不住。”李曜越发心疼起谢青宁来，握了握他纤细的手，柔声道：“吃得这样少怪不得单弱，不怕，本王自会慢慢将你养得丰腴起来。可愿意在这儿再坐坐陪陪本王吗？”谢青宁只轻轻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却脸色青白起来，腰微弓着，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又生生咽下，李曜忙将他抱进怀里，急急问道：“怎么了，哪里痛？”又令小侍速去传府医，谢青宁痛得身上没了力气，软绵绵地窝在李曜怀里，两手却紧紧按着小腹，眼尾已经泛红，弱声呼痛。轻絮忙跪下道：“公子肠胃弱，平日用过饭须得奴婢为他按揉帮助消化，现下耽搁了怕是胀痛起来了。”李曜听了稍稍用些力移开了谢青宁按着小腹的双手，用温热大手轻轻为他揉胃，手下的皮肤果然又凉又硬，温声哄着：“我来给你揉好不好，不舒服怎么能生生忍着呢？”谢青宁疼得意识有些模糊了，扑簌簌掉下泪来，李曜俯身轻轻为他吻去，待李曜感觉手下的小腹恢复柔软，怀里的人儿早已经力竭昏睡过去，只是还微微蹙着眉，微卷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泪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李曜不禁心中暗叹果真是个十足的病美人，还是用水做的。
之后连着数日，李曜一有了空闲就急着去陪谢青宁，后来更是让人收拾出一处精巧的小院子来让谢青宁搬过去，离着李曜的书房和水榭都很近，又安排了专门的府医在此处轮流当值。李曜知道谢青宁性子软又容易害羞，去了也只是静静陪他坐坐，至多帮他饭后揉揉胃，绕这么着谢青宁也常常羞红了脸不肯说话。演技帝谢青宁表示扮演这样的娇弱小白兔毫无压力，偶尔觉得无聊了便借助系统装装心口疼胃疼，软绵绵地倒进李曜怀里，蹙着眉头昏厥过去。但天长地久到底熟络起来，谢青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渐渐在李曜抱着他的时候也会用纤细的手臂环着李曜的腰，耳朵贴着李曜的胸口，细细听他有力的心跳，像是在相府的时候雨夜檐下的滴嗒，像风雪夜归人，一下一下叩着他心门。李曜也会宿在谢青宁这里，却只是两人搂着说会儿话也就各自睡了，并没什么别的进展。谢青宁开始在李曜睡着之后偷偷地亲吻他脸颊，轻轻地极快地一啄便缩进被子里，过一会儿又轻轻一啄，待亲了那么三四下，便小心翼翼地搂过李曜的胳膊，心满意足地睡过去，谢青宁自然知道，这些李曜全都能察觉到，在谢青宁装作睡着后，李曜会勾着唇角将他整个揽进怀里，让谢青宁那双总是微凉的脚抵在自己腿上暖着。
这样过了三四个晚上，李曜终于忍不住在谢青宁偷吻自己的时候幽幽开口：“哪里来的登徒子～”却听见谢青宁一声隐忍的痛呼，李曜知道自己将人吓着了，只见谢青宁一手死死揪着心口的衣料，整个人蜷缩着弱弱发抖，嘴微张着，已快喘不过气。好在李曜近来照料谢青宁已很熟练，顺手取了药就着温水喂进他嘴里，将人半抱着轻轻为他揉着心口顺气。谢青宁费力睁开眼睛，里面已盈盈含着泪光，委委屈屈地弱声道：“做什么故意吓我……”李曜笑道：“知道自己胆子小还偏偏做那最大胆的事，除了你还不曾有人轻薄过本王呢。”谢青宁缩在李曜怀里不肯出来，又红了耳尖，渐渐将李曜寝衣胸前的一片都哭湿了。李曜无奈地笑笑，轻轻拍抚着他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青宁没有轻薄我，是我夜里做梦了好不好？不要掉眼泪了，仔细明日眼睛疼。”谢青宁探出头来，圆溜溜的眼睛哭得湿漉漉的，小狗崽儿似的，看得李曜心都化了，俯身吻上他眼睛，柔声道：“以后光明正大地就是，我还会拦着不许不成？”谢青宁听了又羞红了脸要往李曜怀里蹭，李曜也由着他，牢牢抱着谢青宁钻进被子里，柔声道：“今晚倒省事不少，以后也照着这么办，搂得紧些，若是冬日里必能为府里省下不少炭火钱呢。”谢青宁听了如何不羞，弱弱挣动着想抽出身来，却被李曜牢牢箍着，动也动不得。李曜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别闹，你身子弱，夜里睡不够明日又要难受起来了。”谢青宁被李曜逗弄着哭了一场，后半夜里就装作发起高热来，烧得火炭一般，李曜只觉得胸口被灼得生疼，可渐渐又觉得好笑，这小狗崽儿平日里怕羞得很，现在烧糊涂了倒夫君、王爷软软地叫个不停，将人轻轻搂在怀里，喂药换凉帕子都亲力亲为。
待下了朝回府，见谢青宁还睡着，便看向边上侍候的轻絮，轻絮近前低声道：“府医说公子已退烧了，没有大碍，只是还虚弱着，过一会儿也就醒了。”李曜上前去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想着夜里的事不觉脸上露出点笑意。只见谢青宁眼睫轻颤，睁开眼睛还朦胧了一阵儿，渐渐清醒过来。李曜轻轻吻了吻他额头，柔声道：“见着了吗？日后要像我这样，别夜里偷偷摸摸的，被人抓个正着又羞得直掉泪。”说着慢慢将人扶起搂在怀里，温声道：“还累不累？早晨已睡过去了，晌午这顿饭可少不得，不然又要疼起来了。”一时让人摆上小几，一勺一勺喂谢青宁吃粥，看他食量还猫儿似的也不勉强，轻轻叹口气搁下勺子，慢慢帮他揉胃。谢青宁突然抬起头来弱声道：“王爷可吃过了？”李曜笑了笑，温声道：“你还不吃我哪里就先吃了？这不是为着夜里将你闹病了，巴巴地来服侍，待你吃过了我才外头厅上吃呢。”一时轻手轻脚地放谢青宁躺下，刚要走就见谢青宁探出手来弱弱地拉了拉自己衣袖，忙轻轻握住他微凉的小手柔声道：“可是哪里不舒服？”谢青宁只微微摇了摇头，弱声道：“别走……我想见你……”李曜心已软得不行，轻轻刮了刮他秀挺的鼻子，柔声道：“不知是谁夜里不许我抱着，我只当略松松手你就跑了，现在又这么黏人起来。我就这里吃，让你看着好不好？”谢青宁红着脸轻轻点点头，李曜忍不住俯下身去温柔地吻了吻他脸颊。
宁王妃是唐国公家的嫡女，出身显赫，又是李曜结发之妻，二人虽没什么深情厚谊，倒也相敬如宾，彼此无事。可宁王妃貌似温良，内里却善妒狠辣，只不过她知道李曜治家严厉，容不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只能收敛着，好在李曜倒是雨露均沾，没对哪个侧妃侍君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喜爱。可李曜对谢青宁显然不是如此，连日宿在他房里，万般珍爱，宁王妃觉得须得敲打敲打谢青宁，也要探探他底细，趁着一日李曜不在府里，便差了一个丫鬟去请谢青宁过来一道用中饭。谢青宁早通过系统知道这事，晨起就装作身上不爽利，软绵绵地直嚷头疼，轻絮慢慢地给他按揉着额角，让阿晏速去传当值的府医来给瞧瞧。宁王妃派来的丫鬟道明了来意，轻絮虽想回绝又怕给谢青宁惹下麻烦，皱着眉在那里思索掂量，谢青宁听着要去王妃那里就装作吓得一颤，轻絮心疼极了，轻轻拍抚着他后背，谢青宁按着心口，好一会儿缓过气来，弱声道：“王妃盛意，青宁自然感激，待梳洗齐整就去请安。”轻絮轻轻给他揉着心口，柔声道：“公子，还是说身上不好别去了，我怕你撑不住的，也不知要怎样刁难人。”谢青宁抿了抿唇，强笑道：“轻絮姐姐，别担心了，在这府里过日子怎么也越不过王妃去，早晚的事，许是我们先前错怪了她，或许……或许王妃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