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味适中】男主中风，BG，《流水如有意》
【正文25】
在等待哈瓦尔的时间里，皇帝自觉不自觉地想起他当时对慕伦说“两不相欠”的情形。
那时他近三个月没见过慕伦了——其实也见过，只不过都是人多讲礼数的场合，多看一眼都是勉强。萨仁按慕伦的示意到澄心斋，只说请皇帝驾临延熙宫。其余的话，萨仁再没说什么；可光是那一句已让皇帝万分在意——他想着，慕伦在御花园听到他的话而心存怨怼、有意疏远，现在派了自幼相伴的萨仁前来，兴许是想开了些，态度有所缓和，亦自认不该再对他这个皇帝冷漠疏离。
所以那时他不惜爽约——取消了原本与皇后约定好的晚膳——果断去了延熙宫。他在意皇后，但更觉得慕伦这儿机不可失。他去了以后欣赏了一场飘逸翩跹的舞蹈，虽然他并不知道慕伦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舞；当他心驰神往的时候蓦然发现眼前早不见了慕伦，只有和她穿着完全相同的方湄。
平心而论，皇帝宠幸一个被选入宫的妙龄女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施恩的一方还是承宠的人，都断无吃亏可言。可皇帝为自己被利用而感到愤怒——虽然他还不明前后因果，但他看得出来，这事儿是慕伦一手主导的，否则方湄也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愣怔失措的神情。他完成任务般怀着些许苦涩临幸了方湄，然后一言不发地穿戴好了便离开方湄居住的延熙宫偏殿。皇帝记得那夜里，殿外月凉如水，月光下的人影仿佛等候许久，更显寂寥。那时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延熙宫外的熙和门下，想起亲送慕伦迁宫的时候，到了这门下，慕伦似是惊喜万分，抬起头看他的眼神熠熠生辉。他心中的怒气倏忽间化为惆怅，有意停住脚步，果然看到身后跟来的人。
皇帝还记得，他微微转过身，对那愈发显得清冷的身影道，“今天遂了你的意，从此朕与你便两不相欠。你回去吧。”
在等待哈瓦尔的时间里，皇帝自觉不自觉地想起他当时对慕伦说“两不相欠”的情形。
那时他近三个月没见过慕伦了——其实也见过，只不过都是人多讲礼数的场合，多看一眼都是勉强。萨仁按慕伦的示意到澄心斋，只说请皇帝驾临延熙宫。其余的话，萨仁再没说什么；可光是那一句已让皇帝万分在意——他想着，慕伦在御花园听到他的话而心存怨怼、有意疏远，现在派了自幼相伴的萨仁前来，兴许是想开了些，态度有所缓和，亦自认不该再对他这个皇帝冷漠疏离。
所以那时他不惜爽约——取消了原本与皇后约定好的晚膳——果断去了延熙宫。他在意皇后，但更觉得慕伦这儿机不可失。他去了以后欣赏了一场飘逸翩跹的舞蹈，虽然他并不知道慕伦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的舞；当他心驰神往的时候蓦然发现眼前早不见了慕伦，只有和她穿着完全相同的方湄。
平心而论，皇帝宠幸一个被选入宫的妙龄女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施恩的一方还是承宠的人，都断无吃亏可言。可皇帝为自己被利用而感到愤怒——虽然他还不明前后因果，但他看得出来，这事儿是慕伦一手主导的，否则方湄也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愣怔失措的神情。他完成任务般怀着些许苦涩临幸了方湄，然后一言不发地穿戴好了便离开方湄居住的延熙宫偏殿。皇帝记得那夜里，殿外月凉如水，月光下的人影仿佛等候许久，更显寂寥。那时他头也不回地走到延熙宫外的熙和门下，想起亲送慕伦迁宫的时候，到了这门下，慕伦似是惊喜万分，抬起头看他的眼神熠熠生辉。他心中的怒气倏忽间化为惆怅，有意停住脚步，果然看到身后跟来的人。
皇帝还记得，他微微转过身，对那愈发显得清冷的身影道，“今天遂了你的意，从此朕与你便两不相欠。你回去吧。”
想起慕伦方才离开前的苦笑和那带着苦笑的话，皇帝心里一沉；但倘若他知道了慕伦回到偏殿后的状况，他大概会轻松许多。
慕伦向来不喜遮遮掩掩，尤其进了偏殿后对着哈瓦尔更没有顾忌可言。
“你也看到刚才的场景了，”慕伦轻叹道，见哈瓦尔点点头，便又接着说，“皇上好像……有意亲近我。我自认保持距离是应该的，一早就决定要放下，这么做也是顺从心意；可为什么这心里丝毫不觉得畅快轻松？”
哈瓦尔自刚才在正殿就反复想着，帝妃二人相互都还存着情意，而且这段日子以来这情还很可能越来越深厚了。她一面想着，差点儿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打了转儿，“反正您还要在澄心斋待上一阵儿，不如再看上几天，现在也别想太多。”
慕伦心乱如麻，也只好揣着心事窝到榻上去抓紧时间休息了。哈瓦尔轻盈地走出来，刚想琢磨着要给慕伦做些好吃的，就听到海禄轻声唤她。
哈瓦尔自幼跟着慕伦，也算是在王府里长大的，见过不少世面。还没到澄心斋正殿，她已经反应过来皇帝这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挖掘慕伦的心思。
世事当真奇妙，哈瓦尔暗想道，格格早已心冷，却在这样的心境下迎来了这样一个她曾经日夜苦等的时刻，也难怪她有意疏离了皇上之后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慕伦向来不喜遮遮掩掩，尤其进了偏殿后对着哈瓦尔更没有顾忌可言。
“你也看到刚才的场景了，”慕伦轻叹道，见哈瓦尔点点头，便又接着说，“皇上好像……有意亲近我。我自认保持距离是应该的，一早就决定要放下，这么做也是顺从心意；可为什么这心里丝毫不觉得畅快轻松？”
哈瓦尔自刚才在正殿就反复想着，帝妃二人相互都还存着情意，而且这段日子以来这情还很可能越来越深厚了。她一面想着，差点儿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打了转儿，“反正您还要在澄心斋待上一阵儿，不如再看上几天，现在也别想太多。”
慕伦心乱如麻，也只好揣着心事窝到榻上去抓紧时间休息了。哈瓦尔轻盈地走出来，刚想琢磨着要给慕伦做些好吃的，就听到海禄轻声唤她。
哈瓦尔自幼跟着慕伦，也算是在王府里长大的，见过不少世面。还没到澄心斋正殿，她已经反应过来皇帝这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挖掘慕伦的心思。
世事当真奇妙，哈瓦尔暗想道，格格早已心冷，却在这样的心境下迎来了这样一个她曾经日夜苦等的时刻，也难怪她有意疏离了皇上之后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啊，本宝宝并没有失踪，文也不会坑
不过近日要备考英语，估计只会零星码些后面的片段，应该暂时不会更文啦→大家的留（催）言（更）还是会看到哒
顺便，刚刚查了一发这学期的成绩，一万个再见 那科虽然是崩了但是还好没大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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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刚刚查了一发这学期的成绩，一万个再见 那科虽然是崩了但是还好没大崩
（为了让一些亲放心，再跳出来重申→）会接着填坑哒以及，窝也很想慕伦/霁儿/皇桑（皇桑：把朕排在最后？！），几天以后考完了就更～
以及，窝也很想慕伦/霁儿/皇桑（皇桑：把朕排在最后？！），几天以后考完了就更～
【正文26】
“哈瓦尔，你站近些。”皇帝吩咐道，又示意海禄和其他宫人退下。
哈瓦尔不慌不忙地站到榻边，待海禄退到门边示意其余人多都已退去，皇帝才又开口。他想着尽早解决问题，也担心把哈瓦尔留久了会被睡醒后的慕伦发现，于是一改以往对待日常事务的试探，径直向哈瓦尔确认慕伦是否有尚未开解的心结。
哈瓦尔尽管想促使帝妃感情更进一步，但也时刻想着不能让自家格格吃了亏。她不回答，只稍稍抬头打量皇帝的神情。
“她是不会说的，所以才找了你来，”皇帝明白哈瓦尔的意思，轻叹道，“朕没有害她的理由，倘若毫不在意不过问就是了，也不会费这一番周折。”
这倒说动了哈瓦尔。她一旦决定了便抱着彻底解决此间纠葛的主意，要向皇帝说明所有她知道的状况。
“皇上可知格格缝过一个荷包？本是要送给皇上的。”她看到皇帝皱着眉不言语，心知这些原委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一句话间，皇帝细想之下已经猜到了后来的事情——本该送给他的荷包却没有送，那只能是因为在送之前出了什么事情；那事情大概就是慕伦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听到了她不该听的话。
他心里一沉，深感要让慕伦回心转意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许多——慕伦所在的部族中，女子将荷包当作定情信物便是将自己的心放到荷包里一起送给意中人。
在哈瓦尔面前，皇帝无意掩饰，于是他的失落和为难都落到哈瓦尔的眼中。她为此欣喜，觉得这次慕伦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你回去吧。似乎为时已晚了……”皇帝像是自语，又像是自嘲；哈瓦尔却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否则皇帝也不会再望向她。
这些日子，哈瓦尔跟着慕伦一起照料皇帝，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了解皇帝偶尔的口是心非。她行了礼似要离开，却站在原地像是竭力思索状轻声道了句，“回皇上，格格通常将那荷包随身带着。”
皇帝有了把握，当真是谋划了一番。他再也没对慕伦表示过任何亲昵，也绝口不提任何有可能让她尴尬或不情愿的话题。慕伦也察觉这些变化，她总还是在照料皇帝——要做的事情比先前少多了——但对于眼前免于尴尬的情形，她总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她没有深究，也就无从得知那其实是淡淡的失落。她不表现出来，皇帝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感受——倘若知道了，他或许是万分欣喜的。
令慕伦感到有些疑惑的是，皇帝有时会无缘无故编些并不真实的借口打发前来请安的皇子或妃嫔——拒绝皇子时通常是假称在休息，拒绝嫔妃时则说成是在批阅奏折。可事实上，皇帝在这些时候既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真的在休息，至于看奏折，事情也远没有紧迫到连见一面来请安的妃嫔都不允许。
三番五次之后，慕伦越来越好奇。她本觉得和皇帝处于有些尴尬的氛围中，不想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想问清楚，只得在皇帝又一次编借口之后半开玩笑地问道，“皇上说的话，不应该是一言九鼎真实可信的吗？”
皇帝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环顾四周后道，“明天出去走走吧。”
慕伦一时愣怔，没有出声，皇帝已经凝视她的双眸，“你觉得朕还不应该出去是吗？”
慕伦赶紧摇摇头，不愿扫兴。她同时暗想，只要她跟着去细心照看着，应当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皇帝见她沉思，猜到她是担心自己了，心中只觉一片温软。
“明儿下午，陪朕出去转转吧。”皇帝柔声道。顺着他的话音，慕伦轻轻点了点头。
“哈瓦尔，你站近些。”皇帝吩咐道，又示意海禄和其他宫人退下。
哈瓦尔不慌不忙地站到榻边，待海禄退到门边示意其余人多都已退去，皇帝才又开口。他想着尽早解决问题，也担心把哈瓦尔留久了会被睡醒后的慕伦发现，于是一改以往对待日常事务的试探，径直向哈瓦尔确认慕伦是否有尚未开解的心结。
哈瓦尔尽管想促使帝妃感情更进一步，但也时刻想着不能让自家格格吃了亏。她不回答，只稍稍抬头打量皇帝的神情。
“她是不会说的，所以才找了你来，”皇帝明白哈瓦尔的意思，轻叹道，“朕没有害她的理由，倘若毫不在意不过问就是了，也不会费这一番周折。”
这倒说动了哈瓦尔。她一旦决定了便抱着彻底解决此间纠葛的主意，要向皇帝说明所有她知道的状况。
“皇上可知格格缝过一个荷包？本是要送给皇上的。”她看到皇帝皱着眉不言语，心知这些原委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一句话间，皇帝细想之下已经猜到了后来的事情——本该送给他的荷包却没有送，那只能是因为在送之前出了什么事情；那事情大概就是慕伦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听到了她不该听的话。
他心里一沉，深感要让慕伦回心转意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许多——慕伦所在的部族中，女子将荷包当作定情信物便是将自己的心放到荷包里一起送给意中人。
在哈瓦尔面前，皇帝无意掩饰，于是他的失落和为难都落到哈瓦尔的眼中。她为此欣喜，觉得这次慕伦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你回去吧。似乎为时已晚了……”皇帝像是自语，又像是自嘲；哈瓦尔却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否则皇帝也不会再望向她。
这些日子，哈瓦尔跟着慕伦一起照料皇帝，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了解皇帝偶尔的口是心非。她行了礼似要离开，却站在原地像是竭力思索状轻声道了句，“回皇上，格格通常将那荷包随身带着。”
皇帝有了把握，当真是谋划了一番。他再也没对慕伦表示过任何亲昵，也绝口不提任何有可能让她尴尬或不情愿的话题。慕伦也察觉这些变化，她总还是在照料皇帝——要做的事情比先前少多了——但对于眼前免于尴尬的情形，她总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她没有深究，也就无从得知那其实是淡淡的失落。她不表现出来，皇帝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感受——倘若知道了，他或许是万分欣喜的。
令慕伦感到有些疑惑的是，皇帝有时会无缘无故编些并不真实的借口打发前来请安的皇子或妃嫔——拒绝皇子时通常是假称在休息，拒绝嫔妃时则说成是在批阅奏折。可事实上，皇帝在这些时候既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真的在休息，至于看奏折，事情也远没有紧迫到连见一面来请安的妃嫔都不允许。
三番五次之后，慕伦越来越好奇。她本觉得和皇帝处于有些尴尬的氛围中，不想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想问清楚，只得在皇帝又一次编借口之后半开玩笑地问道，“皇上说的话，不应该是一言九鼎真实可信的吗？”
皇帝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环顾四周后道，“明天出去走走吧。”
慕伦一时愣怔，没有出声，皇帝已经凝视她的双眸，“你觉得朕还不应该出去是吗？”
慕伦赶紧摇摇头，不愿扫兴。她同时暗想，只要她跟着去细心照看着，应当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皇帝见她沉思，猜到她是担心自己了，心中只觉一片温软。
“明儿下午，陪朕出去转转吧。”皇帝柔声道。顺着他的话音，慕伦轻轻点了点头。
【正文28】
当慕伦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太多哭泣的样子——除去仍有些发红的双眼。她扶着皇帝的右臂，轻声道：“累了吧，得当心点儿。”
慕伦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皇帝悬着的心早落定了，这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哟，现在倒是关心备至，刚才连扶都不扶一下。”他这话说得非常坦然，只不过慕伦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无暇细究他这耐人寻味的语气。
她微低着头，这时见到皇帝双腿像是有些发颤，猜测他走了一小会儿又站着说了许久话，情绪或许也有一番起伏，恐怕早已经耗光了体力。“回去了，好吗？”慕伦询问道。
皇帝刚走了一小步又停了下来，“看，这可得放好。”他意欲用左手将荷包放到怀里，慕伦却双手轻握住他仍拿着荷包的右手，缓缓抬起。她把着他的手，终于将荷包放到离他心口很近的位置。
“好了，已经放好了。走吧。”皇帝神色轻松地在慕伦的搀扶下绕出了假山，坐着肩舆回了澄心斋。
慕伦又一次感觉皇帝的状况好了许多。下午出门折腾了一圈，皇帝歇了小半个时辰，用过晚膳后脸上基本看不出倦意。他前两日召了吏部大臣来讨论过几个知府的人选，这会儿拿了吏部新呈上的奏折看。
慕伦思索了一番，留在了正殿里。她很清楚自己绝不能打扰正在思考政务的皇帝，所以奉茶的时候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将茶杯和茶碟放在案边，离皇帝的手和奏折都稍远。没想到她刚要收回手，皇帝的左手就伸过来握着她的手腕。
他抬头看看，笑道，“这回不躲了？”慕伦有些羞赧地微摇了摇头，直到皇帝好好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松开手了，她才把手收回来。
“那是朕瞎操心了。”皇帝温和地说道，随后端起茶喝，目光还在慕伦脸上流连了一小会儿。待他放下茶杯，慕伦声音轻快地说道，“东西都给了，自然就没什么好躲的了。”她转身出去了，皇帝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慕伦会那么直接地说出来，无论如何，他很欣慰；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对慕伦还不够了解，所以这一晚上他们才并不显出与之前相比特别的亲密。
皇帝清楚澄心斋是整个皇宫最敏感的地方，先前他病体沉重慕伦来侍驾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既然他已经好了许多，慕伦也就不可能长期留在澄心斋。他必须尽快和慕伦更加亲近，否则之后慕伦回了延熙宫，旬日不见，关系很可能就又淡下来了。
眼下的情形给皇帝提供了诸多便利——慕伦虽然没有主动的表示但基本不拒绝他，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要求都很克制。他们会在一起用膳，慕伦会给他按摩、陪他走路，其余的时间里，倘若他表示出让她陪着自己的意愿，她也会照做。
可是这种顺从是否出于慕伦的真心实意，皇帝很是拿不准，因为他意识到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慕伦笑了。后宫有几个嫔妃天生是弯弯的眉眼或上扬的嘴角，即便不带笑意在旁人看来也是愉悦的表情；可慕伦不属此列，当她不笑的时候脸上便几乎全无笑意，加上她眼睛不小，其中情绪让人不得不在意。
两天后的傍晚，当慕伦进入正殿准备陪皇帝一起用晚膳，她发现皇帝正抱着三公主跟小丫头玩闹。三公主见到慕伦愈加兴奋，来来回回在两个大人间又跑又跳。慕伦的诧异并不只在三公主身上，她很快发现晚膳的食物与平日有些不同——只粗略一眼她便看出她喜欢的所有菜肴几乎都现身了。
“怎么，不合你胃口吗？”皇帝紧紧盯着发愣的慕伦，一手还抱着坐在自己膝上的三公主。
慕伦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又解释说自己只是纳闷儿，因为从没在澄心斋见到这样的晚膳。皇帝只对她报以一笑，没多说什么。
就在慕伦将公主拉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准备坐下的时候，哈瓦尔罕见地在皇帝面前冲慕伦说笑，“格格若是说不对胃口，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她与慕伦说话时从不自称奴婢，只是在皇帝才显出尊卑之分。
慕伦一听就觉得话里有话，她一抬头果然见皇帝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再坐正身子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有些红了——这情形感觉分明是皇帝和哈瓦尔商量好了将她蒙在鼓里。
慕伦坐在皇帝右侧，这样她可以同时照顾皇帝和三公主。之前三公主在澄心斋用膳的时候，慕伦因为要照顾这一大一小，自己没多少进食的时间，随便吃上几口就作罢了——她幼时在王府散漫惯了，养成了用膳时细嚼慢咽磨磨蹭蹭的习惯，时间紧迫的时候基本没法儿吃饱。
这一天却有些不同了，皇帝和三公主都似乎并不需要慕伦的照顾。许是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皇帝的左手基本能持着筷子夹些食物，慕伦几次想帮他，见他动作顺畅，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她帮三公主夹了些食物，三公主安安静静地用勺子舀着碗里的吃食，一改以往吃饭时说个不停的习惯。
惊诧之余，慕伦终于有时间能细细品味这些她喜欢的菜。她品尝美味的时候，看到皇帝竟还夹了菜给三公主，更觉得惊奇。
“霁儿今天怎么这么乖呢，都不用母亲多说一句。”用膳后，慕伦逗着三公主玩儿。皇帝坐在一旁看着母女俩若有所思。
三公主一直冲着慕伦笑，但什么话也不说。慕伦从孩子的眼眸里看出狡黠的意味，拿着玩具逗了她好一会儿试图旁敲侧击地套些话出来，然而都暂时失效了。直到时辰已晚，慕伦让跟着来的萨仁把三公主带回去，她还不甚明白这一晚上唱的是哪出戏。
她抱着三公主到了澄心斋外通向宫道的宫门。“霁儿，回去以后早些睡啊。你今天特别乖，在你娘面前也要像刚才那样才好。”慕伦笑道，一边将三公主的小披风拢紧了。她正要把孩子递给萨仁，却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挣扎了一下。
“母亲。”三公主叫了一声，双臂将慕伦的脖子搂紧了。
慕伦询问地看向她，小丫头将脸贴到她耳边，让她觉得痒痒的。“母亲不开心吗？”三公主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是刻意压低了。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呢？”慕伦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皇说，你这几天都很少笑，”三公主认真地说着，“他还说他想看到你笑。”
慕伦心里一动，将三公主交给萨仁抱着，“霁儿回去吧，母亲没有不开心。”她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教女儿放心。站了一会儿之后，慕伦回到殿内，皇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睁开眼看了看她。
“您费心了。”慕伦站在皇帝身边轻声道，歉疚地笑了笑。她心里感动，但同时她并不希望自己那些可能过于敏感的心思为皇帝带来困扰。皇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朕希望你能开心些，凡事别勉强，明白吗？”他低声道。
慕伦心中又涌过一阵暖流，她点点头，握住皇帝的手轻轻揉着，“我挺开心的，真话，没骗您。”
当慕伦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太多哭泣的样子——除去仍有些发红的双眼。她扶着皇帝的右臂，轻声道：“累了吧，得当心点儿。”
慕伦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过之后的鼻音。皇帝悬着的心早落定了，这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哟，现在倒是关心备至，刚才连扶都不扶一下。”他这话说得非常坦然，只不过慕伦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无暇细究他这耐人寻味的语气。
她微低着头，这时见到皇帝双腿像是有些发颤，猜测他走了一小会儿又站着说了许久话，情绪或许也有一番起伏，恐怕早已经耗光了体力。“回去了，好吗？”慕伦询问道。
皇帝刚走了一小步又停了下来，“看，这可得放好。”他意欲用左手将荷包放到怀里，慕伦却双手轻握住他仍拿着荷包的右手，缓缓抬起。她把着他的手，终于将荷包放到离他心口很近的位置。
“好了，已经放好了。走吧。”皇帝神色轻松地在慕伦的搀扶下绕出了假山，坐着肩舆回了澄心斋。
慕伦又一次感觉皇帝的状况好了许多。下午出门折腾了一圈，皇帝歇了小半个时辰，用过晚膳后脸上基本看不出倦意。他前两日召了吏部大臣来讨论过几个知府的人选，这会儿拿了吏部新呈上的奏折看。
慕伦思索了一番，留在了正殿里。她很清楚自己绝不能打扰正在思考政务的皇帝，所以奉茶的时候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将茶杯和茶碟放在案边，离皇帝的手和奏折都稍远。没想到她刚要收回手，皇帝的左手就伸过来握着她的手腕。
他抬头看看，笑道，“这回不躲了？”慕伦有些羞赧地微摇了摇头，直到皇帝好好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松开手了，她才把手收回来。
“那是朕瞎操心了。”皇帝温和地说道，随后端起茶喝，目光还在慕伦脸上流连了一小会儿。待他放下茶杯，慕伦声音轻快地说道，“东西都给了，自然就没什么好躲的了。”她转身出去了，皇帝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没想到慕伦会那么直接地说出来，无论如何，他很欣慰；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对慕伦还不够了解，所以这一晚上他们才并不显出与之前相比特别的亲密。
皇帝清楚澄心斋是整个皇宫最敏感的地方，先前他病体沉重慕伦来侍驾还勉强说得过去，现在既然他已经好了许多，慕伦也就不可能长期留在澄心斋。他必须尽快和慕伦更加亲近，否则之后慕伦回了延熙宫，旬日不见，关系很可能就又淡下来了。
眼下的情形给皇帝提供了诸多便利——慕伦虽然没有主动的表示但基本不拒绝他，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要求都很克制。他们会在一起用膳，慕伦会给他按摩、陪他走路，其余的时间里，倘若他表示出让她陪着自己的意愿，她也会照做。
可是这种顺从是否出于慕伦的真心实意，皇帝很是拿不准，因为他意识到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慕伦笑了。后宫有几个嫔妃天生是弯弯的眉眼或上扬的嘴角，即便不带笑意在旁人看来也是愉悦的表情；可慕伦不属此列，当她不笑的时候脸上便几乎全无笑意，加上她眼睛不小，其中情绪让人不得不在意。
两天后的傍晚，当慕伦进入正殿准备陪皇帝一起用晚膳，她发现皇帝正抱着三公主跟小丫头玩闹。三公主见到慕伦愈加兴奋，来来回回在两个大人间又跑又跳。慕伦的诧异并不只在三公主身上，她很快发现晚膳的食物与平日有些不同——只粗略一眼她便看出她喜欢的所有菜肴几乎都现身了。
“怎么，不合你胃口吗？”皇帝紧紧盯着发愣的慕伦，一手还抱着坐在自己膝上的三公主。
慕伦回过神来，赶忙摇头，又解释说自己只是纳闷儿，因为从没在澄心斋见到这样的晚膳。皇帝只对她报以一笑，没多说什么。
就在慕伦将公主拉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准备坐下的时候，哈瓦尔罕见地在皇帝面前冲慕伦说笑，“格格若是说不对胃口，奴婢的罪过可就大了。”她与慕伦说话时从不自称奴婢，只是在皇帝才显出尊卑之分。
慕伦一听就觉得话里有话，她一抬头果然见皇帝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再坐正身子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有些红了——这情形感觉分明是皇帝和哈瓦尔商量好了将她蒙在鼓里。
慕伦坐在皇帝右侧，这样她可以同时照顾皇帝和三公主。之前三公主在澄心斋用膳的时候，慕伦因为要照顾这一大一小，自己没多少进食的时间，随便吃上几口就作罢了——她幼时在王府散漫惯了，养成了用膳时细嚼慢咽磨磨蹭蹭的习惯，时间紧迫的时候基本没法儿吃饱。
这一天却有些不同了，皇帝和三公主都似乎并不需要慕伦的照顾。许是练了一段时间的缘故，皇帝的左手基本能持着筷子夹些食物，慕伦几次想帮他，见他动作顺畅，也就不多此一举了。她帮三公主夹了些食物，三公主安安静静地用勺子舀着碗里的吃食，一改以往吃饭时说个不停的习惯。
惊诧之余，慕伦终于有时间能细细品味这些她喜欢的菜。她品尝美味的时候，看到皇帝竟还夹了菜给三公主，更觉得惊奇。
“霁儿今天怎么这么乖呢，都不用母亲多说一句。”用膳后，慕伦逗着三公主玩儿。皇帝坐在一旁看着母女俩若有所思。
三公主一直冲着慕伦笑，但什么话也不说。慕伦从孩子的眼眸里看出狡黠的意味，拿着玩具逗了她好一会儿试图旁敲侧击地套些话出来，然而都暂时失效了。直到时辰已晚，慕伦让跟着来的萨仁把三公主带回去，她还不甚明白这一晚上唱的是哪出戏。
她抱着三公主到了澄心斋外通向宫道的宫门。“霁儿，回去以后早些睡啊。你今天特别乖，在你娘面前也要像刚才那样才好。”慕伦笑道，一边将三公主的小披风拢紧了。她正要把孩子递给萨仁，却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挣扎了一下。
“母亲。”三公主叫了一声，双臂将慕伦的脖子搂紧了。
慕伦询问地看向她，小丫头将脸贴到她耳边，让她觉得痒痒的。“母亲不开心吗？”三公主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是刻意压低了。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呢？”慕伦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皇说，你这几天都很少笑，”三公主认真地说着，“他还说他想看到你笑。”
慕伦心里一动，将三公主交给萨仁抱着，“霁儿回去吧，母亲没有不开心。”她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教女儿放心。站了一会儿之后，慕伦回到殿内，皇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睁开眼看了看她。
“您费心了。”慕伦站在皇帝身边轻声道，歉疚地笑了笑。她心里感动，但同时她并不希望自己那些可能过于敏感的心思为皇帝带来困扰。皇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朕希望你能开心些，凡事别勉强，明白吗？”他低声道。
慕伦心中又涌过一阵暖流，她点点头，握住皇帝的手轻轻揉着，“我挺开心的，真话，没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