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转】Time After Time by 章一(长篇完结,番外更新中)

于是我右手的食指间似乎又感到了他唇角暧昧的温度,眼前似乎闪过了他瞳孔里深沉的颜色。而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啊,那家伙。”然后细细的问明了地址时间,不叫她有时间在提。
“谢谢,那么,明天见。”我等那边断线的嘟声想了三遍,才扣上了电话。
明天,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呢?毕竟今天我只是撂下一句“回家小心”之类的话就扔下他一人站在原地,自己拎起东西逃离现场,说实话,我连他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没抬头,没有动,也没有叫住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恼,就骗他是开玩笑的吗,灰原哀,你又不是没做过!三年来你不就是为了保持平衡彩隐忍的吗?现在这样算什么?
但是我已经有觉悟了不是吗?已经不在乎他的回答了不是吗?已经决定保护他了不是吗?早就应该有一个人摊牌,了断一切的羁绊纠结。我早就应该跟他挑明,我的世界,我的情感,统统与他无关的!
“啊,头好痛啊。”我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眉头发紧。
明天怎么办呢?
明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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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
老实说,你吓到我了。
我的确曾经替你和他臆想过千千万万种场面和对话,独独没料到这一招。你啊,果真是出其不意,只怕不止是我,他也吓了一跳吧?这一招,太准太狠。
可是你却一言道破你们之间一切问题的根源,就是你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怕你笑,看到这一句,我竟有哭泣的冲动。终于知道我对黑羽快斗的胆怯究竟从何而来,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对我的在乎我却还是要逃了。
我们都怕毁了他们,是吧?他们自认为是救世主,其实,却是我们最想保护的孩子。我们见过,世界最最黑暗血腥的一角,人心最最绝望无光的一面,但是面对他们时,宁可把这些烂在心里,不说不提。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拉开无可救药的距离吧。
谢谢你啊,小哀,至少现在我能面对那个逃避黑羽的我了。或许,有一天我会看进黑羽的眼睛说出一样的话,或许,我会接纳那个对我的世界一无所知的他。但是,不论怎样,我都不会忍心让他踏进我的世界。
可是你别以为我会像那个粗神经的大侦探一样被你轻易地蒙混过关。
你和那个组织的纠葛似乎没有尽头一样,然而这一次,似乎只是你跟琴酒的恩怨。我不得不指出,在这件事上,大侦探的聪明绝顶将不会有任何的用武之地,完全是你一个人的战争。那么,你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才跟他摊牌的吗?
我不愿,却不得不这么想。
小哀,别做傻事。虽然,我能劝的,只有这么多。
祝好
小泉红子
P.S.顺便说一句,如果是你告诉黑羽我的行踪的话,那么,你就得向意大利的珠宝商道歉了。那家伙,似乎没那么容易就金盆洗手的。”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18: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第一次见到赤井秀一,作为宫野志保的我才14岁,作为雪莉却还不到十年。
他一头黑色的长发,眯着墨绿色的眼睛突兀的出现在实验室的角落里,却与屋子里冰冷的气氛和谐到没有人去注意他。
我却注意到了。
我倒不是故意开小差或怎样,只是我感觉得到他冰冷的视线屡次落在我身上,而每次从试管本生灯之间抬眼,却总是对不上他已经移开的目光。他没有穿白大褂,眼神犀利,嘴唇抿起的线条生硬,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终于被实验室里资深的工作人员发现,略带不耐的走过去,走过去警告说这里是闲人免进的。他倒也顺从地起身,针织帽下墨绿色的眼睛第一次对上我的,而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出去了,而我却一手拿着试管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那工作人员跟着他出去,似乎盘问了几句,回来冷漠的笑道:“没什么,一个迷路的菜鸟罢了。”引得实验室里响起短促会心的笑声。
菜鸟吗?我默默的放下试管,习惯性地把手放在白衣的口袋里。那可是,跟琴酒一样的男人呢。
小看不得。
而当时的我像个没有休息时间的陀螺,大部分时间在美国读书,放假回来就会把根扎进组织实验室的冰冷的大理石里,毫无喘息时间。待到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小插曲,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自己的记忆力。
实验室比起组织的腥风血雨,倒像是一片安祥之地,里面云集的纵然都是技术头脑顶尖的人才,偶尔也愿意聊些柴米油盐的闲茬,聊以度日。于是在一些切切查查的私语中,我注意到这个代号叫Rye成员。知道他出神入化的枪法,神出鬼没的身手还有聪明绝顶的头脑。
我还知道,每当琴酒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总是有着冰冷幽深的波动。
果然小看不得。
而当姐姐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站在我面前,笑容可掬的说:“志保,这是诸星大。”的时候。当他伸出手握住我的,高深莫测的笑说:“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还是太小看他了。
但是他对姐姐无微不至的温柔,晃迷了我的眼,让我忽略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不安感。倘若姐姐觉得这个人值得托付,那么任他怎样都差不到哪去。只是我依然时常冷眼打量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姐姐的判断。
而结果,却是三年后,Rye是FBI的卧底的事情被揭穿,整个组织为之动荡许久。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过往的种种,惊觉到这一切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原来这个男人骗了组织,骗了Boss,骗了我对他的信任从而在组织里站稳脚步。
然而更可恨的是,他用他墨绿色的双眼,冰冷低沉的声线,骗走了姐姐的一往情深。
我飞奔到姐姐的住处,眼看着强颜欢笑的她我却残忍的不留丝毫的情面。利用,骗局,无耻这些字眼我想到哪个就说哪个,直逼得她哭出来,我才能放心些。我狠下心,对着姐姐的眼泪冷冷的说:“忘了他。”
她流着眼泪猛摇头,我叹息一声,坐在她身边环住比任何时候还要脆弱的她,只怪自己没有早些面对诸星大的怪异之处,只怪他对姐姐的温柔演的太逼真,让我无从怀疑。“那么,不要跟他联系吧。”我在姐姐的头上低声说,“哪怕他找你,也不要理他吧,呐,只当是为了我,好么?”
我知道只要这么说就行了,我是姐姐的死穴,多少个诸星大也代替不来的位置。
可是两年后,姐姐的死讯传来,让世界万物失去了所有意义。
后来,当我自己学会了爱人之后,我逐渐回忆起诸星大的一点一滴,不由得再一次迷惑了。当有色眼镜一层层被剥去,我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深情和真心。究竟是我太软弱还是太糊涂?还是只怪他假作真时真亦假,只因为动机不纯,所以全盘皆输?
到底是哪一种啊?
后来在工藤自作主张多管闲事的遮掩下,我跟赤井至少捉了两年的迷藏。真不晓得工藤那家伙怎么那么鸡婆,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第一眼看到赤井秀一之后,我就抓狂的把我能抓到的东西通通的向他狠狠的砸去。一向身手敏捷的他任我砸过来的是沙发靠垫还是烟灰缸,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1:00 +0800 CST  
反倒是屋子里的FBI和工藤,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是阻止我的好,还是干脆把赤井拉出去避难的好。事后他们说,虽然当时我的动作仿佛绝望般的疯狂,而我的表情却异常平静波澜不惊得一如赤井秀一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让他们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最后是工藤在我身后狠狠地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吼:“停下来,灰原!冷静点!”我挣扎不得,只得被他紧紧的收在怀里,冷冷的盯着前面这个没被我砸死的男人。这个依旧是墨绿色的瞳孔,黑色针织帽,却剪去了三千长发的男人。
看着这个化成灰我都能从风中闻到憎恨的男人,天知道我有多冷静。
“原来,你就是,赤井秀一。”半晌,我才淡漠的开口,惨淡地笑道,“看来,我那个傻姐姐,致死,都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她最爱的你,我只是其次。”他持着依旧冰冷低沉的声线,高深莫测的说道。
“因为我没有骗过她,因为我不会为了任何所谓崇高的利益欺骗她的感情。我的世界里,没有法律道德,只有宫野明美,你懂不懂啊!”我压制不住颤抖的音线,想挣扎开工藤的束缚直逼到他脸上去,看看他冰冷的瞳孔,有没有丝毫的颤动。
“我知道,你恨我。”他低低的叹息,冷静的走到我面前,似乎根本不在乎下一秒会不会被我撕碎。他蹲下身来,平静的看着我的眼睛,笑容有些苦涩。“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允许我保护你,志保。”
“凭什么?”我皱着眉头,一脸作呕的表情看着他眼底的专注。
他似乎对我不恭敬的神情一点都不在乎一般淡漠的笑了,彷如若干年前他揉乱我的头发时的宠溺纵容。“凭她要我保护你,照顾你。凭她最珍爱的人是你。”他沉吟许久,方继续道,“凭我纵然说谎无数,却在真心说爱她。”
呐,姐姐,你听到了吧?这个男人除了对你的心是真的以外,剩下的都是假。
但是,对你来说,这就够了,是不是?
我只是倔强的扭过头去,赌气般的说道:“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从来不是。我不是你的小志保,早就不是了。”突然地,我感觉环在我腰间的手轻轻颤抖,这才想起在我身后控制住我的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看起来就有那么弱吗?为什么你们都自以为能保护得了我?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么恨他,一辈子就这么恨下去,然而一生的时间何其之长。当我听到他只身一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闯进了组织一个小分组的基地里的时候,一把把工藤的领子拽了过来,冷冷的命令他跟过去。但终究不知道是我的脸色太苍白,还是因为我的手颤抖得像落叶,我只记得他伸手把我搂在怀里,一声声低柔的催眠一般的说着:“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是该恨这个叫赤井秀一的男人入骨,但是我却没办法面对会失去他的可能性。
最后他果然回来,赶在朱蒂他们把他送到医院之前低沉而决绝的说要见我一面。据说工藤当时抱着终于熟睡的我,低声跟他争执许久,最后看他浑身是血说话无力的样子,方才不情愿的把我叫醒。
我在看到赤井的脸的一刹那就彻底清醒了,一脸惊恐的上下数着他身上有多少除已经变黑的血,说不出一句话。他微微一笑,从背后拿下黑色的包裹,轻柔的递给我,奇异的是,这个包裹上,竟然没有一滴血迹。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1:00 +0800 CST  
在看到包裹的一刹那,我就明白了一切,但我还是在他坚持的眼光下,颤抖着打开包裹,果然——是姐姐的吉他。我握紧光滑的琴身,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白痴……”
“哈?”赤井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墨绿色的眼睛迷茫而不安的看着我的眼泪。
“我说你!说你!白痴!你是白痴!”我这些斯底里的模样只有当年哭倒在江户川怀里的时候可以媲美,而现在,被我拽着的,是这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的衣襟,“就是这把吉他,值得你去送死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如果,如果连你也……我……”
如果连你也离开,那我,大概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啊。赤井秀一,你怎么敢,怎么忍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宠溺的把我搂在怀里,安然的笑了。
于是,这个男人,我就再也恨不起了。
不过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工藤就更忌讳我跟赤井接触了,以至于上次跟踪的桥段都能出现。我为此窃笑,然后警觉这是不合规矩的。于是我不问他原因,他也没给我答案。我只是在答应跟赤井出去兜风之类的事情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转过眼来看着工藤,每一次,他的眼底都会有一抹赌气撒娇的神色,深沉而复杂。
如果我说我挺享受这样的神色,会不会很邪恶啊?
算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发什么呆?”赤井一手扶方向盘,歪过头来低低问看着窗外发呆的我。
“嗯,只是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从你手里抢走杀掉琴酒的机会,多好,简单多了。”我头低着车窗玻璃,幽幽的叹道。
“现在还不晚啊。”他半调侃半严肃的说。
“别闹了。”我对着车窗玻璃上反射出来的他翻了翻眼睛,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你明知道的。”
明知道什么,我们谁都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清了清喉咙,沉吟笑道:“今天晚上江户川夫妇主持宴会啊,你就穿这个去?”
“有特别要求吗?有没有不认识的人。”我顿住,转过头来狐疑的盯着他全神贯注开车的侧脸。不对劲,他要是连开车都要全神贯注的,那绝对是不对劲的,但是更不对劲的是——“你怎么关心起这种事了?”
“有~吗~?”他促狭的托起长音,我真该把他这语调录下来放给那些坚信他是银色子弹的人听一听,把他们的情绪波动记录下来,说不定可以写个论文研究一下“震惊与心脏衰竭的联系”之类的课题……
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语调是单单属于我的。
“还说没有……”我咬着牙仔细看了看路,转头问他:“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去啊?”
“博士去接那三个小孩了,你要由我带进场。”他慵懒的笑着,而且我敢打赌他转动方向盘的时候肯定也踩了油门了。他墨绿色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我,弯起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微笑。
“所以,你要给我穿的体面点!”
姐姐,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
“你要是让我穿这里的衣服,干脆毙了我痛快!”我指着窗外萝莉装特卖店,冲着赤井说道,虽说声音是冷的,但是任何长眼睛的生物都能看到我额上硕大无比的井字。赤井一愣,探过头来朝窗外看了看,啼笑皆非的看了我一眼,兀自熄火。
“下车。”不带任何解释,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伸过手来麻利的解开我的,开门下车了。
“不要。。。喂喂!!”于是我被打开我这边车门的赤井秀一一把拉下车,在他身后看他潇洒的带上车门,拿出钥匙按下按钮锁好车。不顾我反对拉着我径直的向那家萝莉装特卖店走去。
“赤井秀一!!敢往前再走一步你试试!”
他终究在店门口停下,回头看了几乎恼羞成怒的我一眼,促狭的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穿这里的衣服?”
不然你用我挣扎不得的力道拉着我往这里走干什么啊?
他微微摇了摇头,松开我的手揉乱了我的头发,我想抗议,抬头却看到他脸上化不开的温柔。“你啊,未免太可爱了些。”
你啊,真是不可爱。
另一个慵懒无奈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缭绕不绝,我苦涩的笑,佯装手忙脚乱的整理头发。其实陪赤井耗着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还不想去想一会要见到那个大侦探的事情。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要你过来。
我到底哪根筋不对了才说这样的话?
我听到赤井低低的叹息,抬头却看到他转身向店铺的右边走去,在隔壁的一家店面前停住脚步。我跟上去,抬头看到招牌上用淡紫色的花体字,优雅飘逸的写着
“Time After Time”
定睛一看,却是家精致的礼服店。
赤井回头,看着我颤动的瞳孔,低低笑道:“呐,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我愣愣的看着赤井手里的一条白色小礼裙。
没有装饰,只是干净的白,丝绸的光滑而柔软质地,抹胸的设计显得清纯无害,而及膝的裙摆参差不齐,却有妩媚慵懒的风韵。腰间一条淡蓝色的绸带,轻而易举的勾勒出少女青涩的腰身,没有摄人魂魄的入骨三分媚,却有沁人心脾的清淡柠檬香。
那是一条道尽每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公主梦的裙子,太纯洁太妩媚。
只是,我不是十岁小女孩,也从来没有过公主梦。我只是拖着一刻老去的心,恬不知耻的徘徊在令人艳羡的年华里,一只愚笨的鲨鱼罢了。
“我不穿白色。”我收起眼底一瞬间的惊艳,淡漠的推开赤井的手。
“为什么?”赤井看看裙子又看看我,一副不解的样子弄得我心烦。
“今天,会有很多人穿白色呢,你以为,我会愿意落入俗套吗?”
你以为,我穿白色,穿得过步美,比得了毛利兰吗?她们才是为纯白色而生的人,硬要模仿的话,只是会东施效颦,让人贻笑大方罢了。
我转头想去找一条黑色的或是深紫色的裙子,却被赤井紧紧拉住,回头,却看到他把裙子递给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跟前的老板娘,笃定地说:“就这件了,谢谢。”老板娘抿嘴笑得神秘妖艳,连忙接过来叠好。
“谁说要了?你要买的话,你自己穿。”我伸手按住老板娘手里的裙子对面无表情的赤井抗议道,又回头对愣住的老板娘笑道:“那个,有没有黑色的或者是深色的礼服?适合我穿的?”
“抱歉呢,小姐。”老板娘歪头浅笑,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的流淌在她瘦小的肩膀上,“黑色深色的礼裙不是没有,但是我单单只卖您这条。”
“不然,只怕翻遍我这家小店,都不能找到适合您的裙子了。”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4: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于是我轻易的妥协了。
不知道因为是老板娘的话,还是她的笑,还是赤井秀一的坚持,还是那家小巧的精品店里,幽幽的响着轻柔的歌声。
“If you’re lost you can look and you will find me
Time after time
If you fall I will catch you I’ll be waiting
Time after time。。。”
那支歌,永远是我的死穴。
于是当我从那家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身穿那条童话中才有的裙子,脚上酒红色的高跟凉鞋,纤细的鞋带能轻轻扣住我的脚踝。我抿嘴,抿匀晶莹的唇膏,老板娘的化妆水平也是了得的,两三下便出落得清淡妥帖,让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迷惑。
“想不到,你还能知道这家店。”我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看着自己被老板娘硬是染成粉红色的指甲,闷闷地对赤井说道。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们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车子一路开到了杯户酒店。
“顶层都包下了啊,还真是大手笔。”赤井说完,看着我望着顶楼出神的样子,自顾自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然打开我的车门,躬身对我笑道,“嘛,请下车吧,公主殿下。”
我畏缩一下,没由来的胆怯起来,却还是下了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高高的杯户酒店,手握紧裙摆。
——上次就那么逃了,说了那些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
赤井在我耳边轻轻唤我的名字,我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他。“只要把你想的,告诉他就好。不怕,我在呢。”说完他弯起左胳膊伸到我跟前,给了我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我看着他沉吟半晌,终于放松下来,把手搭上他的胳膊,笑道:“怎么办呐?这下,全世界都要知道你是萝莉控了。”
“没差啊。要进场了,公主殿下。”他边说边单手整理了一下领带。
“啊拉,我可是,女王陛下呢。”我戏谑的接言,挺直了背脊。
当步美两天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这场晚宴的的确确只是请我们吃饭这么简单而已。
然而博士第二天带来了一个令人汗颜的消息,由邀请少年侦探团想开去,坐在沙发里出神的工藤冷不丁的撤出一堆人名来,大到组织单位像是FBI ,CIA,警视厅,毛利家。小到个人像白马,远山,服部,黑羽,中森等等(据说目前行踪不明的红子也算在其内。)工藤一家三口愕然发现要请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大概就算是那家伙,也没想到,原来江户川柯南已经经过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最终在一阵沉默之后,工藤有希子极有魄力的拍案而起,在丈夫儿子愕然的目光里双眼发亮的说道:“那就都请了!”
于是博士解释完,就把手里的请函递给了我一份。我打开信封,淡蓝色的请函精致典雅,不知谁用俊逸的字体写上“灰原哀小姐亲启”,让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可以这样漂亮。
后来接到赤井的电话,方才知道,从敲定要开宴会到第二天下午,所有的人都神奇的收到了请帖。我为工藤夫人的行动力挑眉,暗自思量,料想黑羽定是帮忙了。红子走了两个月多,他是几天前撞上我的门来,不知现在是怎么一副光景了。
第一天说是要请少年侦探团,第二天决定举办宴会并发了所有的请函,第三天宴会开始。
我给他的三天限,就这么荒谬的过去了。
于是我挽着赤井的臂弯,看着电梯的显示屏一点一点的跳到顶楼。电梯门开,我却还是被眼前流光溢彩的人们觥筹交错的景观惊得倒吸一口气,而这声音,却立刻被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惊呼声压了过去。
穿着粉红色小礼服的步美第一个跑过来,一脸惊艳的围着我拍手说漂亮。西装笔挺的光彦和元太似乎想上来说话,却抬眼看了赤井两眼,愣是没敢上前,只能站在一定距离以外看我,脸上都有可疑的红晕。朱蒂才不那么矜持,一阵风似地拉过我,闪亮着眼睛笑着把我上下打量几番,道:“看来以后得叫你白雪公主了,小红帽。”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4:00 +0800 CST  
“我看起来就有那么纯洁么?”我戏谑的睇她一眼,回身把手放回赤井的臂弯。
于是,我就莫名其面的成为了大厅的焦点。赤井挽着我,掩饰不住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
“闭嘴。”我低低回到。
我微笑着接受所有人的赞赏,突然感觉自己被一束炽热的目光灼伤。不动声色的看去,果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的江户川柯南。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蓝色西服,深得一如他凝视我时瞳孔的颜色,托着不知谁允许他拿的高脚杯,靠在柱子上看过来。随意垂下的黑色刘海给他俊雅异常的身影添了几分慵懒邪魅,看得我刹那失神。
而他的眼睛并没有碰到我的,我眨眨眼睛,发现他的眼神在我搭在赤井的臂弯的手上凝注,专注得让我的手热得简直烧起来。他似乎感到了我的眼光,眼珠转过来盯住我,只消那么一瞬,就颠覆了我所有的淡然。我抽气,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移开目光。
“小哀?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哎。”步美急凑过来,担心的问
“嗯,没事,可能这里空调太强,我觉得有点冷。”我虚弱的笑道,赤井闻言转过头看着我。
“好像脸色是不怎么好,这么冷吗?”他把我放在他臂弯上的那只手握住,“不然我的外套给你好了。”说着他的另一只手就已经开始解西装外套的纽扣。
“啊?不用啦,不用……”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肩上一暖。我惊得向右看去,看见了深蓝色的西服外套,大小跟我的尺寸没有相差的太客观,深得一如他凝视我时瞳孔的颜色。一双修长的手替我整理好外套,呆在我的肩膀上就不动了,在深蓝色的衬托下,那手指的白显得太过耀眼。
身后他那对于十岁小孩来说似乎过于低沉的声音吹着我耳边的发丝:“脸都白了,还逞强么?”他故意忽略我的战栗,放在我右肩膀的手滑下,握住我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把我的手从赤井的手里拿了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说,众目睽睽之下拉住我转身就走。
而我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被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已经是江户川文代的工藤有希子小姐似乎巧妙地化解了现场的尴尬,我回头,匆忙之中看见已经化妆得身材矮胖的女人在人群中敏锐的捕捉到我的眼睛,从她闪亮的眼光里,我几乎能看见面具下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兴奋的笑脸。
工藤姐姐,您这么兴奋是为哪般啊?
他就这样拉着我疾步穿过舞池,走过长长的自助餐桌,经过一个个吃惊地看着我们的熟悉的面孔。他的脚步让我跟起来有些吃力,而我却依然一手抓着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装外套,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半步不离的跟上。
终于,他在落地窗边停下。原本站在窗边欣赏夜景的高木和佐藤警官看到我们,似乎本想上前来打个招呼,而我看见他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江户川的脸上,交换了一下目光,默契的向我们挥挥手,转身就走了。他们俩那副略带惶恐却又会心的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不禁好奇,这个执拗的不回头不放手也不说话的大侦探,究竟是什么表情。
我转转被他专注的手腕,却引得他抓得更紧,绝望的力道带给我丝丝疼痛,我却连呼吸也不敢紊乱,只因为他在我眼中变得僵直的背影。灰原哀,你是有多宠这个大侦探阿?
“工藤,你抓得轻一点我不会跑的。”我低低叹道,他闻言却似乎愣住了。转过身来,没有放手也没有看我,而是转头面向窗外,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在他俊美而稚嫩的侧脸上交织着光与影,他的嘴角弯起自嘲的弧度,那一刻,他美得惊心动魄。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么容易烦躁,胡思乱想,那不是我。可是……”他低头,发光的眼镜片挡住了他一切的思绪,而我却觉得喉咙发干,突然又想要逃跑的冲动,却根本动不了。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4:00 +0800 CST  
“可是,灰原,我怎么才能不在意?”我听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在意提起琴酒时你掉开目光的样子,不在意你在赤井秀一怀里留下的眼泪,不在意琴酒叫你雪莉的音调,不在意赤井秀一挽着你的神气,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一样,我怎么才能不在意?就连现在……”
他终于抬起头来,无奈而宠溺的眼光深深的锁住我的,我该移开目光但我不能,也不舍。他沉吟了一下,鼓起勇气向我迈了一步,左手略带颤抖的试探的抬起,把我脸颊边的发丝拢到了耳后,动作轻柔得让我一阵晕眩。他海蓝色的眼镜颤动着在我脸上流转,眼底燃烧着的光亮让我没有了移动和说话的能力。
他微张的双唇化成一个叹息一般轻柔的微笑,沙哑而低柔的声音在我的耳鼓膜上拂过来,飘过去:“就连现在,别人停在你身上的目光,都会让我在意的不得了。我是不是很可怕啊,灰原?”
是啊,可怕得不得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流连在我耳边的手指的温度,温存得心惊胆战,似乎想一点点融化我心里的理智。
别说了,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心底呐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恍惚中,我感觉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耳边,而握住我手腕的手滑到了我的手指,将我的右手微微拉起。我睁开眼,看见他微微欠身,薄薄的唇跟我的右手背近在咫尺,他抬眼,戏谑的看进我的眼睛,魅惑的说道:“能跟我跳这支舞吗,灰原小姐?”
“如果某个音痴保证不会踩我的新鞋子的话。”我嘴硬道,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
他拉着我的手走进舞池,我则试图看向每一个不会看到他的方向,紧张的有些窝囊,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一个形式发展。而看来看去不要紧,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因素,我总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的被拉入一个阴谋。
我看到江户川文代,工藤有希子小姐,看到我们两个人之后只差没跳起来,跑到音响师跟前不知跟他在切切查查说些什么,边说还边指我们,那音响师回头看看,无端笑得诡异。我看到可能因为演技太差而以真身前来的工藤优作先生,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向我举杯。我看到舞池里慢慢聚集着一对又一对眷侣,从服部和远山到白鸟警探和小林老师再到白马探跟越水小姐,舞池中的甜蜜指数一气飙升。
当那个大侦探在舞池中央回头把我拉近,手放在我的腰件事,我故意不去看他脸上的微笑。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那个一头黑色长发身穿淡蓝色礼服亭亭玉立的少女,宛如清晨在百合花瓣上欲滴的露珠,恬静优雅的看过来,对我笑笑,微微露出无瑕的皓齿。她打量没人看着她,便冲着我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
“加油,小哀。”
我读懂了她的唇语的那一刻,音乐响起,他带着我跟着他的舞步移动,让我连打冷战的时间都没有。
When marimba rhythms start to play (当马瑞巴韵律开始响起)
Dance with me, make me sway (随你共舞 我已身不由己)
Like a lazy ocean hugs the shore (宛若慵懒的浪潮拥抱着海岸)
Hold me close, sway me more (你与我相拥 让我飞转)
是《风情万种》
我抬头看他,看见他兴奋又有些得意的眼底不失化不开的柔情,看得我心惊。他抬起我的胳膊,我在他的臂弯下转圈,扫过所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回过身来看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我几乎明白了一切。
Other dancers may be on the floor (纵然舞池里舞者无数)
Dear, but my eyes will see only you (而亲爱的,我的眼中唯你一人)
Only you have the magic technique (只有你有那种神奇的方术)
When we sway I go weak (让与你共舞的我心神荡漾)
“怎么要选,这么肉麻的歌?”我忍住嗓音里的哽咽,低头轻声问他。他的脚步顿了顿,拉住我的手用力了几分,却吃吃笑道:“灰原,你真是不可爱。
“难道你就不能,当做这是巧合?假装我们踏入舞池的时候刚好赶上这首歌,就像命运一样?”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7:00 +0800 CST  
我感觉泪水已然直逼眼眶,却在转身的时候偷偷吸一吸鼻子忍住了。再回头,已是戏谑的笑脸,调侃的口吻:“啊拉,没有装傻,真是不好意思。”任他看着我的笑容,眸光逐渐变深。
I can hear the sounds of violins (我的心中回响着鼓瑟之律)
Long before it begins (早在琴声演奏之前)
Make me thrill as only you know how (只有你的风情会让我战栗不已)
Sway me smooth, sway me now (与我共舞 轻轻摇摆)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灰原?”他在我耳边用略带痛苦的音调留下了这句话,我摇摇头,离开了他的怀抱,一曲终了。
“I’ve asked nothing from you, great detective, and I never will.”我淡漠的留下这句话,转过身去,离去的脚步不带一丝颤抖。
我什么都不要,大侦探,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温柔,不要你的在意,不要你的心意,不要你喜欢我,我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可是我要你安全,我要你快乐,我要你从我黑白不分的世界里全身而退,我要你变回工藤新一,我要你再一次以你骄傲的身姿席卷每一张报纸的头条,我要你站回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子身边,幸福的微笑。
幸福,你听到了吗?我要你幸福。
那是,不论我转世几千几百次,都给不起的东西。
“灰原!”他仿若困兽一般的低吼止住了我的脚步,“你说你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吗?我无声狞笑。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这么问呢?到底要有多残忍你才能对着我不得不离开你的身,质问我那颗为你千疮百孔的心?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不要你过来。
你要是理解不了,干脆就不要理解吧!
我逃也似地进了电梯,连头都没有回。赤井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电梯里等着我,在我踏入电梯的一刹那敏捷的按了关门键。我靠在电梯门上,感受着电梯下降时的离心力,不由得闭上眼,却闭不上心。我紧紧皱着眉头,转眼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烟草味让我感到一阵心安,险些哭出来。
“想哭就哭吧。”赤井在我头上低沉的说。
“不要,妆会花掉的。”我试图逗他笑,却被嗓音中的哽咽破坏了气氛。
“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好不容易,能漂亮一次的说。”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几乎碎掉,而他环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知道,他是喜欢你的吧?”
“嗯,知道了。”
“这样,你不后悔么?”
“嗯,不后悔。”
听着我即使哽咽也硬是要平稳的嗓音,赤井沉吟许久,最终心痛的叹息。
“志保,你这是何苦?”
我闻言在他怀中闭上眼睛扭曲的笑了。
“因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7: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明天就能打进他们的老巢了呢,志保,你果真要一起来么?”赤井一边说一边取出烟,得到我默许的眼神才放到唇边,悠然的点亮。
——你知道么,志保,大君他,仅用一根烟就夺走了我的心呢。
不知是谁,曾这样轻柔叹息的说道。
我垂下眼帘,心不在焉的抚弄怀里的吉他,激起一片缠绵的音律,不说话,而他似乎也从那一串无规则的琴声中听到了我的答案,带着迷离的烟雾,淡淡的笑了。
“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你不用来。”闻言我抬眼看他,抿住下唇,一副挑衅的模样。他不予理会,若无其事地弹掉烟灰,“明天会很危险,江户川那小鬼也不想要你来。”
“阻止我试试啊。”我懒洋洋的回答,声音低柔却有着不容反对的冰冷。赤井回头看我,轻轻摇头,反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无用功。”他低声说,“我只是提醒你,你是有退路的。”
我撇过头去,不去理他,手下拨动的琴弦却逐渐组成组,串成串,形成了旋律。我听到他屏住呼吸凝神的专注,抬起头果然看见他僵住的身影和凝在我手指尖的墨绿色双眸。我歪头一脸俏皮的问他:“呐,知道这首歌么?”
“嗯,听过。”他没说什么时候,听谁弹着这把吉他,低柔婉转的唱过。因为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
一根烟,一把吉他,一个谎言,一个死去的承诺,残忍得太凄美。
“知道,这首歌的意思么?”我无意识的弹着我们都烂熟于心的旋律,低头不去看他。
——志保,知道这首歌的意思么?
——当你迷失时,你只消回头便可以找到我,直到永远。当你坠落时,我会抓住你我会为你守候,直到永远。
——即使是不能相拥相依的恋人,也要守护到永远,这是一首很温暖的歌呢,志保。
——要是哪天志保遇见了想要这样守候的人,要让姐姐知道啊,姐姐会很开心的。
“那时候的我太小,看不懂她微笑里的忧伤。现在懂了,却仅仅是徒增悲凉。”我默默收起吉他,小心翼翼的拉上拉链,“明天,我要看着他们毁灭,用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去看。”
“那你找到了吗,让你想那样守候的人?”赤井在我身后平静地问道。
我回头,看进他墨绿色的双眸,展颜一笑。
“嗯,找到了。”
我拎着那双酒红色的高跟鞋,赤着脚从玄关摇摇的坐到客厅,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最终懒洋洋的取出手机,把回来时在赤井车上拔掉的电池装回去,开机,然后被震到手软,难得这样小小的手机能在这不到一个小时的空挡里承受这么多的信号。
我的突然离场让我的手机里塞满了五花八门的来电跟短讯,博士的,步美的,毛利的,光彦的,元太的。夸张一点的是,连黑羽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过他电话的人,和我从来没有透露过联系方式的工藤有希子小姐都传来简讯,问我怎么了。
看来这场有不少人参与谋划的宴会,被我不解风情的搞砸了,难得那个大侦探能浪漫一次,只是他的情商还是没有长对地方。
我没有回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短讯也是挑拣着看了几条,然后删除。博士说小哀你还好吧到家了吗?步美说小哀你怎么关机啊不要吓我。毛利说小哀你怎么就逃掉了呢?工藤有希子说小哀是不是我那个笨儿子搞砸了?黑羽问搞什么啊都到这份上了你这女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呢?
而江户川柯南的短信比他们所有人发的都要早,排在了最后。
短信里就只有两个字。
灰原
没有标点,没有后话,也没有落款。
什么吗。我吃的一声笑出来,却感到枕边一阵湿润,晃过神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泪水。
好没意思,有什么好哭的?至少他的心里是有你的,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知道啊,可是他的在意,真的让我无法适从。这分明是一个错误,他不该看着我的,他不该喜欢我的,我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不该过来的!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9:00 +0800 CST  
而他却就用“灰原”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攻下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让连赤井都无法让我流下的泪水轻易的决堤,却无关悲喜,只是无奈。
我反手抹干了泪水,沉吟片刻,按了回复键,不带一丝颤抖地打下一行字,毫不犹豫的发送出去。
“明天下午两点,带着解药和长大之后的衣服,到我这里来。”
这就是我的对一切的回复了。
然后垂下手臂,闭上眼睛假寐,却不能入眠。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声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都显得冰冷清脆。就在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回复的时候,指尖传来了手机的震动。我睁开眼睛确认发信人的名字是他没错,才打开简讯。
嗯。
就这么一个字。
我似痛苦似欣慰的吐了一口气,不去想为什么这麽简单的一个字会花他这么长时间去打。只是悠然地闭上眼睛,疲倦的睡去了。
呐,工藤,其实就这么守候着你,就很好了。
一切按照原计划徐徐渐进的进行着。
我在博士的旁边淡漠的向一旁看去,机场明亮清冷的大厅人来人往,原本面无表情的人们也逐渐的把目光转到了我们这群人身上,偷偷的交头接耳。这倒不令人惊讶,毕竟毛利小五郎先生就算是在不济,托某人的福也时常在荧屏上现身的名侦探。少年侦探团也拜某人所赐常常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件里去。本来只在关西活跃的名侦探服部平次,也因为某人的缘故这些年来在关东也开始小有名气。
而这个某人,就是这么一群人聚集在机场的原因。
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江户川柯南走之后,这些受他影响深远的人,要怎样才能收拾残局?也许他比我更早想到了这一点,才固执地把这个角色善始善终,至少让那些需要江户川柯南的人觉得,几曾何时,是有这么一个人真真实实的存在过的。
呐,工藤,你还真是个温柔的人。
这个某人推了推眼镜,温柔的拍了拍哭倒在他怀里的步美,似乎在对侦探团保证这会写邮件打电话之类的琐事。而步美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鼓起了她较小玲珑的身体几乎盛不下的勇气,不顾在场任何人的眼光,踮脚吻在了他的唇角,当场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转过眼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僵住的唇线。
“柯南。。。我。。。喜欢你。。。最喜欢了。。。”步美颤抖的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在他惊讶的注视中步美更是窘迫,小脸红的像娇艳的玫瑰,她低头不敢看他。“。。。我知道。。。柯南喜欢的人。。。不是我。。。但,但是,我。。。”
江户川只是无奈而温柔地笑着把颤抖她揽入了怀里,安抚的拍着她。“嗯,我知道,对不起啊,步美。”他低柔的道歉,抬眼越过所有人看进我的眼眸,他低沉一笑,“但是我很喜欢步美的坦率,以后也是。”
闻言我低下眼睑,不去看他若有所指的眼神。
“想不到你这小子艳福还真不浅啊。”缓过神来的服部平次笑得不怀好意,我不咸不淡的睇他一眼,他就立刻噎住似的躲开目光了。毛利兰眨眨已然朦胧的双眼,立刻明白了服部平次别有深意的话,冲我似道歉似讨好一般温柔的笑笑。
“真是,现在的小鬼啊。”状况外的毛利小五郎,抓抓后脑勺的头发,皱着眉头蹦出这么一句。引得江户川一阵干笑,稍稍松开了步美。
“呐,元太,光彦,步美就拜托你们了。”他像是不得已把妹妹托付给别人的哥哥一样,皱着眉头笑笑,别有深意的对一个劲吸鼻子的光彦和元太嘱咐道。我上前从他怀里接过啜泣的步美,他后退一步,然后走开跟每个人道别。
“博士,以后还是别偷吃了吧,反正每次都会被发现。。。”“大叔,差不多也别闹别扭了,让妃英理阿姨回来管管你吧。”(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有些可疑的哽咽:“找揍啊,臭小鬼!”)“服部。。。我对你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服部:“喂喂!”)然后我听到他低低一笑,脚步在毛利兰面前站住了,抬头,展开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兰姐姐,别难过了。新一哥哥说,他快回来了。”他用男孩子有些撒娇的声音对那个险些泪流满面的少女说道,少女咬紧下嘴唇,突然弯身抱住了他。
“柯南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兰姐姐,我会的。”他轻柔温暖的笑,抬手拂过少女柔顺的黑发,眼底一阵幽深。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29:00 +0800 CST  
“柯南,该走了。”江户川文代提醒道,他闻言回头应着,手指温柔的抹去了毛利兰眼角边的泪水。转过眼来,他的眼神跟我的偶然相撞,他抿住唇,沉默的向我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住。就连在我怀里的步美也停止了啜泣,所有人都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灰原。”他沉吟一下,最终笑道:“保重。”
“嗯。你也是。”我回道。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处的拐角,我转过身背对一切,尤其是他消瘦的身影。
现在只要回家等到两点就好了,至于他怎么从安检处出来,怎么掩人耳目的到博士家,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把听诊器擦亮,在其他器材旁边放好,仿佛在进行着一个祭祀仪式一般郑重。博士在我身后敲门进来,说:“新一他到了。”我轻微挑眉,没有回头,只是应了声“嗯,让他进来。”起身拿下挂在墙上洁白如雪的大衣,披在我就红色的高领线衣上,一丝不苟的整理好领子,头发,下意识的想让一切看上去完美无缺。
转身看见他靠在门框上,看着我出神。我眨眨眼笑道:“怎么啦,出了一趟国境线,不认得我了么?”说着我拿起桌子上的笔纸,把纸夹在夹板上,用笔头指了指一旁的体重器,对他说:“现在,让我们看看你够不够变回去的条件吧?”
他低头思索了几秒,然后把外套脱掉放在一旁,什么也没说走过来站在体重器上。我抬眼看看他被眼睛遮住的表情,耸耸肩膀,记录下数据就指挥他站到尺子旁边测身高。一切安静顺利的进行着,直到我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示意他坐下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椅背上,盯着我问道:“你果真不变回去?”
我把眼睛放在记录的数据上,仿佛在心算的数据比例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宫野志保早就死了。”我说着,仿佛宫野志保只是昨天电视里八点档里的一个小配角一样,语气平淡而冰冷。
“干嘛那么别扭?照你这么说,工藤新一就已经死了三年啦。”他睁着半月眼,一副“你怎么又这样不可爱”的表情说着,“变回去吧,灰原,变回去跟我们一块上学下学,高中的课程对你来说肯定是小儿科。你总不是想一辈子当小孩子吧?”
“我不会啊。”我眨眼笑道,“大侦探贵人多忘事,难道也忘了我认识你的那年我才七岁,现在都十岁了。以后还会长,所以我不会当一辈子小孩子的啊。”他似乎想说什么,我抬手止住他,继续道:“你跟我不一样,工藤。我是自己选择吃下ATPX-4869的。作为这个要的研究者,我清楚的知道可能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认了,哪怕是死。只要我不再是宫野志保,不再是雪莉,怎样都无所谓。”
而你,是工藤新一被强灌下毒药后生还的传奇。
“作为雪莉,我已经被组织当做没有用的人处理。作为宫野志保,姐姐的死也让我没有生存的意义。不管是哪一种形态,我都想从此扼杀掉,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你,却被那么多人需要着,等待着,期盼着。当时的你正值人生的巅峰时期,有无数的理由活下去。
“于是,我变成了灰原哀,上着小学最无聊的课程,跟一群幼稚天真的小朋友朝夕相处,被当做小孩一样地被小看。但是,我很快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我看向他被反光的眼睛遮住的半张脸,知道他在认真的听我的话了。
“不管是雪莉还是宫野志保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工藤。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是她们也曾用组织的狙杀目标来练枪法以表达对组织的忠诚。纵然是打心眼里抵触,但是她们也能看着人类试验品痛苦难耐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记录数据。她们的死,不值得你可惜。”
“我杀过很多人,工藤,直接的间接的,包括雪莉跟宫野志保。但是,我不忍,杀掉灰原哀。”我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不忍杀掉灰原哀……还有工藤新一。”
剩下的体检在一片沉默里进行,我计算了一切的数据,指标刚好。便叫他拿上自己长大后的衣服跟解药,替他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他抱着装着衣服的箱子,走到门口,突然把纸箱子扔在了地上,猝不及防的把开门的我拉到了他的怀里,不等我挣扎,他温润的唇在我的发间印下一吻,把我捆得死进。低头在我的颈间,他闷闷的说:“你知道我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吗?”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33:00 +0800 CST  
我重重的闭上眼睛。“嗯,知道。”然后感到他深深的叹息温热的喷在我的耳边。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你后悔做这个决定?”
我睁开双眼,咬住下唇思索片刻,答道:“你可以就此颓废,一蹶不振。继续耽误你那个事务所的女朋友的大好青春,浑浑噩噩,以酒果腹。”他一愣,微微松开我,打量我脸上的表情。
“这样你就会后悔逼我变回去?”他狐疑的问。
“不。”我简短的回答,挣脱开,弯身整理好在地上的纸箱子,起身递还给他。
“这样我会后悔认识你。”
从楼梯上来,抬眼看见博士端着我的马克杯站在茶几边。看到我脸上的疲倦,皱着眉头问道:“没问题吧,小哀?”
我抬起眼皮睇他一眼,假装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戏谑笑道:“呐,博士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吗?药剂量跟他的身体情况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怎么会有问题?”
“不是啦,小哀,我不是说这个。。。”博士干笑着说道。我不去看他额上硕大无比的汗滴,伸手接过马克杯,回头向地下室的方向看去。
“如果没有差池的话,十分钟就好了。”我回头看了看马克杯里香浓的液体,啼笑皆非。“喂,博士。不是说要咖啡吗?怎么变成热巧克力了?”我一脸“难道你终于老糊涂了?”的表情近似乎同情的看着博士。
“没有啦,本来是要煮咖啡的,但是新一强行换成了热巧克力。。。”博士解释的声音小了下去。我扶稳了马克杯,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
“切,那家伙真是多管闲事。。。”我不以为然的撇嘴,抿了一口。分明甜的发腻的味道,竟然有些别样的苦涩。我用手指拭去唇角的残渍,淡漠一笑,转过头来盯着墙上的表。
十分钟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理解一个制造毒药来杀害人类的人?!你知道吗?你做的毒药害死了多少人?
——没办法啊,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毒药啊。
——如果你的事情被揭穿,我迟早也会被他们发现……虽然对博士不好意思,但是你还是继续呆在这当小学生吧。随便乱跑被发现反而麻烦。
——是吗?你还真体贴。
九分钟
——你偶尔说话也挺像女孩子的嘛。
——难道我长得像男孩子嘛?
——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拜托你正经点行不行?
——你要是那么害怕的话直接到事务所来住不就结了?
——不?要?!
——就算是带上这么丑的帽子,也还是很可爱的女生,是吧?
——还给我。。。
八分钟
——来,扶着我,你还站不稳吧?
——别把我当傻瓜,下车这种事情,我还没问题。
——逞强。。。
七分钟
——灰原,我有事问你。
——嗯?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哈?
六分钟
——灰原你在说什么啊?喂!别说了,这种事情等你出来再说也不迟!
——你别说话,安静听!因为……我不会再跟你通话了……
五分钟
——别担心,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事的话,我会义不容辞的帮你。
四分钟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千万别让灰原知道,那家伙,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笨蛋。。。
三分钟
——不要逃避,灰原,不要逃避自己命运。
二分钟
——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在你的身边。
一分钟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听到地下室传来声响,我向楼梯的方向举杯。
就此别过了,江户川柯南。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2:33: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组织掌控的黑街,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充斥着酒气和调笑和吆喝声。总有那么几个黑暗的角落,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形貌猥琐的人,只露出略带血丝的眼白,神志不清的看过来,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发紫的牙龈。更多的,是两三个喝的倒三不着两的酒鬼,大多衣衫不整,或唱或闹,搀扶跌撞着晃动。
在这种环境,我的这一身白大衣,便成了最醒目的存在,然而当时的我,并不对那些黑暗中的人或者是对我笑得不怀好意的酒鬼感到丝毫的恐慌。我悠闲的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手枪冰冷的金属,大摇大摆的走在大道中间。
一个明显死也不挑个好日子的男人,醉得只能扶着墙走,却转过眼来,打量我我一番,笑得仿佛脸上狰狞的伤疤都能裂开来。我翻翻眼睛,目不斜视的在他身旁走过,不想他竟敢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满身酒气的凑上来冲着我咧嘴笑道:“小姑娘。。。好生漂亮啊。。。”
“滚。”我闪身躲过他令人作呕的呼吸,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个字,却没挣脱开他的掌控。我低头看了看他那指关节乱生的手,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大衣可是不能要了。
“哎呦,还。。。挺酷的啊,哥哥喜欢。。。”他说着就把我拉向他,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伸过来,我侧身,手在口袋里握住枪身扣上扳机,眼神一潦。
“砰!”
一声枪响准确的射穿了这个男人的太阳穴,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撞在墙上滑下的样子,脸上猥琐的笑意还未隐去变化成震惊和恐惧的狰狞,看上去极为扭曲。我眨眨眼,放在口袋里的手证明这一枪绝对不是我开的,可是又会有谁在这条街上胆敢多管闲事,还在我们纠缠不清的一刹那,准确的瞄准了这个男人呢?
“既然有枪,就应该在他对你笑的时候就毙了他啊,小妹妹。”一个慵懒柔美的声音把这句冷酷残忍的话说得百媚千娇,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银发的绝色女子,悠然自得的用左肩斜靠在墙上,右手上的枪缭绕着白烟,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了她危险的曲线,她微露皓齿,笑出了入骨三分媚。
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妖娆的女人。
“如果你不插手,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不着痕迹的皱眉,把胳膊从那死去的男人手里抽了出来,厌恶的看着胳膊上的污渍,不由得低声抱怨道:“真是的,衣服都脏了。”
那女人闻言一愣,妖艳的含笑点头道:“看来你是真的会开枪的,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她转身似乎要走,却又想起什么,微微侧头对我露出她完美的侧脸,“这里不适合你逗留呦,小妹妹,早些回家去吧。”话落她便迈着妖媚骄傲的脚步,踩着高度令我咋舌的高跟鞋,消失在黑暗当中。
早些回家去吧。
我眨眼,从她妖娆的雾气中清醒,咀嚼着这句话,直到尝出苦涩的味道。这女人难道不知,在这条街上面无表情走动的人,都不知道何处是家了。
就像我,就像她。
我看看胳膊上被那男人抓下的黑色印记,沉吟许久,还是觉得再穿一会子才罢。毕竟把我穿过的东西随便的扔在这条街上,想想就觉得肮脏不堪。我抬腿跨过男人的胳膊,再也没有往地上看一眼,扬长而去了。
这条街上,凡是死相如此凄惨丑陋者,不外是我们脚下的蝼蚁,组织里面的人偶尔玩性上来,不免得要开一两枪取乐,因为在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是即使消失,也没有人会追究的。这些人,偶尔的也会被骗到组织里,成为我表格上“已死亡”旁边的名字,偶尔连名字也会印错,甚至没有名字。
就是这么凄惨。
我走到这条街上装潢最为华丽邪恶的酒吧门口,抬腿要进,却被人拦在前面。我抬眼,对上一双丹凤眼,拥有它的男子其貌不扬,而一笑却风情万种。“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能进去的呦,等你长大成漂亮的大姐姐再来吧。”他倚靠着门,低头冲我笑道。
“雪莉。”我淡漠的报上名,“我是雪莉。”那男人的表情变了变,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打量我了一番,微微颔首道:“那,小姑娘你跟我来。”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09:00 +0800 CST  
我随他身后穿过了嘈杂弥乱的大厅,在一扇藏在暗处的门前停下。那男人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伏特加。男人笑道:“雪莉来了,真是,你们怎么不告诉我雪莉是个小女孩呢?”闻言我不动声色的睇了他一眼。伏特加在墨镜下的眼睛似乎来来回回的看我们两个几圈,方才让过身子让我进去。
我低声向那男子道谢,刚要进去他又叫住我,笑得妖气恒生:“小姑娘你喝点什么吗?我们柜底可能还有点果汁。”我刚要回话,就被另一只苍白颀长的手指拉进了屋子,头上的声音冰冷彻骨的说:“雪莉,给她雪莉酒。”
那男人不以为然的撇嘴,低声咕哝着:“开个玩笑也不行。”不怕死的冲我笑笑,转身走开了。我没有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因为过于的司空见惯,以至于脸上的表镜也没变一点。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吃飞醋的日子。”屋子里传来妩媚的女声,轻巧而妖娆,却熟悉得让我挑眉。琴酒侧过身,我便看到了那银发女子,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纤长宛若无骨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姿势优雅邪魅。她转过眼来看我,不出几秒便认出了我来,酒红色的嘴唇勾起玩味的弧度,而冰蓝色的眼里闪着的只是厌恶。“原来你就是雪莉啊,小妹妹,早知这样,刚才那一枪该射的偏一些才好。”
言下之意就是该把我一枪射死,我皱皱眉头,被这女人身上充满厌恶的压迫力弄得无所适从。琴酒冰蓝色的眼睛在帽檐下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那女人说:“看来你们认识。”他拉着我在他旁边坐了下。女人吸了一口烟,微微昂首吐出,整套动作优雅而妖媚,美丽而危险。
“不算认识,大概有一面之缘。我的酒喝完了,再叫一杯苦艾酒。你呢,琴?是不是马丁尼喝腻了,想换一杯妙舞啊?”她暧昧的眼波在我和琴酒之间意味深长的流转。琴酒转过头来盯在我微蹙的眉上,弯起嘴角。
“不了,苦艾酒,给我雪莉鸡尾酒就好。”他不顾我的战栗,悠然自得的回到。那被唤作苦艾酒的女人脸色微变,随着只是对我抿嘴神秘的一笑,在一片妖娆的烟雾中隐去了,而我却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气。
马丁尼,琴酒3/2OZ,苦艾酒1/2OZ
妙舞,1/3雪莉酒,1/3琴酒,1/3樱桃白兰地,一滴橘子酒
雪莉鸡尾酒,3/4雪利酒,1/4苦艾酒,一滴橘子调味酒。
这女人对我有敌意,很深刻很强烈。
然而我一直没能戳破这女人的神秘面纱,没能也不忍。苦艾酒的神秘是她最美最迤逦的外衣,我纵然怕她恨她,也不能不说自己对她的美丽十分敬慕。就连在听到风声说她对我的厌恶可能是由ATPX-4869而起时,我也没有深入的追究调查。并不是因为知道会一无所获,而是妄图探究她的动机,在我看来,都是不可以的。
决战的那一天,战火乱飞,身负重伤的苦艾酒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我跟着赤井的小组边突击边寻找她的踪迹。走过长廊上楼与工藤那些负责引开组织注意力的分队会和之前,我在赤井的身后感到了熟悉而强烈的压迫力,却忍住了颤抖,面无表情的把赤井引到别的地方去。自己趁着混乱折了回来,解决掉了几个幸存的却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的小喽喽,在走廊的拐角转弯,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沉吟一两秒,低头看着地瓷砖,瞅准了一个踩了下去,暗室的门应声开启。
“呐,怎么不管基地在哪里,组织密室开启的机关都差不多呢?”我低头看着脚下松动的瓷砖,调侃的问道。暗室里传来不均匀的呼吸声,和一声挤出来的嗤笑。
“那是。。。因为。。。你在组织里。。。呆了。。。十多年。。。雪莉。。。”即使断断续续,她的声音依旧轻巧而妖娆,杀气很压迫感有增无减。我不着痕迹的叹气,抬头看她死撑着站在暗处对我冷笑,身上的伤把黑色的紧身衣几乎染得深紫。
我知道这个密室相当于组织藏匿的医务室,没有逃离的出口。而她知道我会在研究组织基地地图的时候会凭经验指出哪里有用来逃跑的暗道,以及开启的方法,所以,藏在这里伺机行事才是明智之举。只是没有想到,她一直自以为傲的压迫力,暴露了她的所在。
即使是这样也要挺直了背脊,笑出入骨三分媚的女人,只有苦艾酒了吧?
“伤成这样还逞强站着,你真是不想活了。”我走进密室,下意识的把枪玩转在手指之间,好来减轻她的压迫感给我的影响。她的眼光凝在我拿枪的手上,不知为何笑了。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她。“告诉我你不是怕了,苦艾酒。”
“怕。。。?你么。。。?雪莉?”她最终撑不住了一般,跌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冷笑着看我“究竟我们两个。。。谁比较害怕。。。还要我问你么?”她眼底寒光流转,直逼而来的压迫感和杀气让我差点丢了枪,我捏紧枪身,一身冷汗。却还是转身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搜寻很久,把酒精药水绷带满满的装了一托盘,单手拿到她身边的桌子上放下。
“怎么。。。?在你做了ATPX-4869之后。。。还要用你的医学知识,来侮辱我么?”她看着我把枪放回口袋,拿出医用棉放在酒精里消毒,往针管里输入抗生素,荒谬的摇头,不懈的冷笑道。
“没有力气说话,就不要说了。”我用镊子夹起医用棉,每靠近她一点就颤抖一分。我浑身僵直,下嘴唇咬的快出血,却还是用颤抖的手拉起她的胳膊,开始处理伤口。“你,你一个人的话,只怕,没包扎到一半,就会昏过去了吧。。?”我面无表情,却连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09:00 +0800 CST  
“那也不用你管。。。!”她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从我手中抽出胳膊,恼怒的盯着我,“你以为你是天使吗,雪莉?假慈悲。。。救了我。。。我早晚还会杀你。。。”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居高临下的厌恶,只是毫不掩饰的憎恨。不加任何掩饰的苦艾酒,似乎就没有了超于常人的压迫力。
“嗯,我知道你会的。但是,那种事情以后再说。”我不顾她的反对,拉回她的胳膊继续上药,盘算着怎么趁着她的压迫力和杀气还没回来的时候,把她身上的伤也处理了。突然,我听见她在我头上惨淡的笑道:“因为,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吗。。。?想不到,你跟那个,大侦探,一样。。。有这么,正义,的想法。”
“啊拉,还有这种无聊的说法么?”我不以为然的翻翻眼睛,把她胳膊上的绷带绑好,然后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势,发现如果再因为对她的恐惧而不敢上前的话,后果就不可收拾了。“还真像那家伙会说的话,难得你也信。”
“难道不是吗。。。?那是为什么。。。?”她有气无力的问道,眯着眼睛看我。
“因为你对我有两次不杀之恩,因为你在组织里帮我们保密,因为。。。”我起身,看着脸色比墙壁还要惨败些的她,无奈的笑笑,“因为你是苦艾酒,是我,第一个崇拜的人。”
我一直记得,她的美丽精明成熟干练还有神秘,都是让当时的我崇敬的原因。哪怕她厌恶,憎恨我,年幼的我,依然一直把那个妖娆的银发女子,在黑街的暗巷中,随着枪口的烟雾微笑的模样,当成追逐的目标。
“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掉,绝对不会。”
闻言她愣住,无可奈何的笑了,气息游离的说:“随你便吧。。。笨蛋。。。”终于浑身放松的昏了过去。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跟她的压迫力抵抗让我的精神放松许多,但是依然一刻也不敢耽搁的上前,给她处理起身上的伤口。
最终,我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脸,走出了密室,跟找不到我正急得抓狂的工藤在楼梯口撞个正着。他看到我差点红了眼,扑上来按住我的肩膀质问我去了哪里。我故作平静的说是以为ATPX-4869的资料在哪个房间里,结果搞错了。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扣在怀里,一连几声地低吼:“笨蛋,你吓死我了,怎么可以一个人行动!”我在他怀里,佯装无奈的提醒他我还活着,而且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耽搁。说得他满头黑线的放开我,转身却一把拽住我的手,拉得死紧。
“别乱跑了,灰原。”
“嗯,是是。。。”我在他身后仿佛心不在焉的回答。
呐,工藤,如果你知道我是不顾死活的去救苦艾酒,你会怎么想呢?
如果你知道,琴酒之所以还活着,很有可能是苏醒的苦艾酒救了他,你又会怎么想呢?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后悔,我只是跟着我的心走,哪里管那是不是你眼中的正义!
所以,你瞧,这就是我们所不能相容的地方。然而我理解你,你却不能理解我。
所以你问怎么做才能让我后悔的时候,我只能回答得那么决绝。就算结果是彻底得玉石俱损,我还是不会对我做的选择后悔。
要后悔,就后悔在我认识你吧。认识你没有让我动摇我的人生价值观,只是质疑。认识你没有让我改变我的一言一行,只是不安。认识你没有让我否定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厌恶。我一切的矛盾,一切的顾影自怜,完全是因你而起。
所以,如果你果真不自爱,颓废终日,那我一切的不快与不甘,都只能化为一个不值。
好在你不会。
当看见抓着头发的工藤新一上楼的时候,我只是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粗略的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却在博士拉住他上下打量一番说好久不见的时候,隐去了眉间的轻蹙,不留痕迹的叹息。
果然,跟每次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一样。一样湖蓝色的眼眸,一样笑起来就很欠揍的嘴角,一样把手插在裤袋里的小动作,一样思考时紧蹙着眉毛手托下巴的习惯。然而,工藤新一,终究不是江户川柯南。缺少了的,似乎那种近在咫尺时温柔和煦的感觉,少了让我心动的理由。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2:00 +0800 CST  
这样不是很好吗,灰原哀?我们心自问,又自己回答:怎么会不好呢?
我只是怀念,不是伤感。
“不愧是最终的解药啊,变回去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痛苦,反倒像是做了一个梦,真厉害啊!”工藤站在体重器上,低头对我说道,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像个孩子一样动来动去,害我几次不能记录下准确的数据。
“喂,小学生都知道量体重的时候应该立正站好,别告诉我吃了我的药之后你反而脑残了。”我不耐烦的划掉刚记下的数据,习惯性的给有些得意忘形的某人泼凉水。不想果真见效,他停下动作,低头含笑的盯住我,意味深长的说:“呐,从我刚出来到现在,你总算说一句平常会说的话了。”
我拿着笔的手顿住,只是一瞬便落在纸上流顺的记录下遗传的数字。“初次领教大侦探工藤新一的受虐倾向,麻烦您到那边量身高吧。”我故意在工藤新一这四个字上咬了重音,用笔尖指了指一旁的尺子示意他站过去。而他只是站在远处不动,我抬眼,看到他紧蹙着眉头,盯住我的眼神有恼怒,有不解,有无奈。大概是撞见了我一眼的淡漠,他转身,站在了尺子旁。接下来的体检,他顺从得跟赌气一样,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因为我把你当成陌生人,所以你再闹别扭吗?可是你穿着让我陌生的衣服,持着让我陌生的嗓音,站在让我陌生的高度,你要我怎么还像以前一样,把你当成那个放学路上默默走在我身边的少年,陪你嬉笑调侃?
你教教我啊,工藤,教教我啊?
“这些药你要按时吃,虽然解药没问题但是不保证有没有什么并发症,吃上大概一个月应该就可以停了。”我五花八门的药递给他,转身又拿出一条长长的单子,“这是这一个月的禁忌食品单,少不得要委屈你别吃上面列出来的东西了,也就一个月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我站起身,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往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一点,回头嘱咐道:“啊,对了,今天的话我劝你还是回家先休息一下,我知道你很急着去见你的女朋友,但是晚一天再去也来得及……”
“兰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的青梅竹马。。。”他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药还有单子,低沉的声音生硬的有些冷漠。我看着他,不耐的皱眉。
“关我什么事?”我偏转过头去,躲开他突然抬起的目光,“但是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吧,去伦敦的那次第二粒解药你用来干什么了我还是有些耳闻的。”说完我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心想灰原哀你说什么不好非得说句这么酸的话吗?我匆匆睇他一眼,他果然紧盯着我,一脸促狭的笑。我急忙转过身去,补充道:“我只是提醒你,做人不要那么没心没肺。”
气氛突然凝重下来,我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时尴尬而沉吟的模样。
最终还是帮他把东西收拾了,把他送到门口,在临关门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叫住我:“灰原。”
我在门后狠狠的闭了闭眼镜。来了,我怕的就是这个。就是他用我根本不熟悉的声音,用跟江户川柯南一样的抑扬顿挫,叫我灰原。早晚有一天,那声音会叫出我的脆弱叫出我的悔恨,叫出我的私心叫出我的残忍。我可以淡漠的看沧海桑田的变迁,却承受不住已经变成工藤新一的他,叫我灰原时,那样理所当然的音调。
“嗯,什么事?”我微微开门,若无其事的看他。
“谢谢你。”我看着他脸上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下反复的抽痛。
“果真谢我?”我从他清澈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凄绝的微笑,“果真谢我,就不要叫我灰原,叫我哀吧,新一哥哥。”
说完我在他挑眉的瞬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2: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那天的我,贴在门上许久。听门外沉默的空气,听他不知何故的叹息,最后,听他远去的脚步声。听到腿软,跪坐在地。
我知道把他就这样从我身边推开,博士会叹我傻,黑羽会骂我蠢,甚至毛利兰可能都会叹息,就连身在大洋彼岸的红子都可能会对着我皱眉头,全世界都会转过来对我说灰原哀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你怎么可以视而不见?你怎么可以不承认?
我把脸埋在手指之间,疲倦的点头。嗯,我承认,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处风景,他不能下错了车,到错了站,而错过了通向终点的列车。真正的终点站,站着的是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不是我。
——你们是从一开始就并肩阔步前行的两个人,或许偶尔有一个人会领先,但是距离永远都不会远到忘记与对方对视的程度。你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进对方的眼睛,看清对方表情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然后再看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可是,毛利兰,你难道什么都没有看到吗?我们虽然并肩而行,而中间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分割成了光与影的两个世界。我们虽然可以看进对方的眼睛,但是他看不懂暗处的我,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比你们之间的距离,还要严重。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两个呼吸着不同的空气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怎么可能得到幸福?你们谁来告诉我啊?告诉我!
——只有喜欢,只有爱是不够的。
所以,我才要放弃啊。我们之间是有感情,但是只是那样是不够的。他依然跟另一个少女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而我跟过去还有一笔笔没有算清的债务。这个样子的我们,让我看不到任何未来。
只怪我们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就算是颠倒乾坤,机关算尽,也无法得出正确的答案。
现在,你们尽情的笑我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小哀,你为什么不给新一时间呢?”博士在我身前蹲下,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痛惜的说,“给他时间,让他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感情。连我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混乱和痛苦,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博士,而且看得很清楚。”我依然把脸埋在手指间,闷声回答,“他混乱,他痛苦,是因为他动摇,他软弱。他搞不清自己的心,到底在意哪一个。博士,我不忍心,看这个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傻成这样,所以替他做了正确的选择,这样难道不好么?
“他会感谢我的,总有一天,他会因为我没有自私而感谢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听到博士的叹息,亲近而遥远。最终,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被一点一点凌迟的惨烈。
是我嘴硬,我骄傲,我不争气。是我,非要这么爱你。
我不知道他在离开了博士家之后干了些什么,只知道几个小时后当我买完菜回家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他带着人畜无害的笑脸,理所当然的坐在沙发上。
“回来啦?”他回头看我,轻松地打招呼,好像他一直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一样。
而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没有在解药里面加上安眠药的成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眯着眼看他,不知为什么就是很看不惯他舒适的样子。他无辜的冲我眨眼,有些无赖的笑道:“呐,老爸老妈今天可是真走了,所以我就问博士可不可以来这里蹭饭——”说着他就回过头去看博士,后者则努力地想淡出我们的视线,“结果他说可以的,是不是啊,博士?”
博士干笑着胡乱应着,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还是工藤新一的眼中果真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不知道他是跟博士暗度了什么陈仓。于是忽略了我这个实际上做饭的人,自作主张的坐在这里等待开伙的时间。
工藤新一,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呐,小哀,其实也没什么吧?横竖新一这个月的食谱得格外小心,又只有你最清楚他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所以……”博士蹭到我旁边,憨笑着说道。我抬起眼皮看他,不留痕迹的皱眉。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4:00 +0800 CST  
“嗯,我知道了。”我乖巧而疏离的的说道,看也没看他们俩一眼,径直地走向厨房,“那么博士麻烦你招呼一下新一哥哥,我先做饭去了。”我感到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冷却,而那双湖蓝色的眼眸投来的视线,却依然滚烫炙热。我闭上眼睛不去理论,却依然阻挡不住变快的心跳。
工藤,你定要逼我至此么?
我按着门把,拉上了门,却又等门外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门推开一条缝,躲在门后偷偷地听。
“新一,你不要太在意,小哀她,只是不怎么适应而已。”博士的声音有些尴尬,有些无奈,我悄悄看去,却只能看到工藤坐在沙发上修长慵懒的侧影,被刘海挡住一半的脸孔。良久,他的唇线弯起一个颓唐的弧度,看得我心惊。
“博士。”他的声音低柔,已然没有了稚嫩的音线,单纯只是属于工藤新一的声音,好听却有些沧桑,“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我是喜欢兰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喜欢兰,但是,我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无法放着那家伙不管。
“我在意她的过去,在意她的安全,在意她的喜欢,在意她的在意。那家伙的一切,牵着我的五脏六腑,任何的波动都能轻易地痛起来。但是如果你问我我喜欢的人是谁,我还是会说,是兰,因为那也是事实。这样的我,恶劣到自己都厌烦。
“灰原应该是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的逼我变回工藤新一,在我懵懂迷茫的时候替我做出了抉择。她太狠,太绝,却又太温柔。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现在的我,只能凭着想见到她的冲动出现在她的面前,也难怪她会烦。”他突然抬眼,犀利的向厨房门这边看来,我惊得后退,却看到他脸上无奈而温柔的笑,原来,他一直知道我在这里听着。
“但是我还是想见到她,哪怕是把我当成陌生人的她。不过,我会按照她的步调慢慢来,以工藤新一的身份。”他就那样目光如炬的看过来,一脸自信到欠揍的微笑。而我只是在门后捂住嘴,轻轻地把门关上。
于是我就默许了他在这里蹭饭,虽然这两点看起来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再有就是我在这件事上很诡异的没有发言权,但是我的确是因为他说的话,而鬼使神差的按照我自己列的食谱,每顿多做了一个人的饭量。
我没有改变略带生疏的口吻,他也没有换下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没有问他有没有去找他的女朋友耍帅,他也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一切平静得像我们两个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只是换了个表达方式。我叫他新一哥哥,没有戏谑,只是淡漠。他叫我哀,没有生疏,只是犹豫。
有的时候拿着筷子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跟博士为一道菜斗嘴,我会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江户川柯南没有离开过,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不由得加入进去嗔怒道:“你们两个成熟点好吗?”然后看博士委屈的嘟囔,看他澄澈的眼眸,对我没心没肺的笑。
那笑容,如阳光流水一般,看得我心虚。而偶尔,当我低头浅笑或默默出神的当口,我会感到他默默盯着我的侧脸,视线炙热的可怕。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这天几乎到了开饭的时间而沙发上却迟迟不见某个脸皮赛城墙的人的身影,我系上围裙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挑眉。走到博士的实验室,看到博士忙碌的背影,可见不知道又鼓动些什么。
“博士,新一哥哥还没有来哦?怎样?你去看看吧?”我皱着眉头扫视这一屋子的凌乱,好在当时住进来的时候讲好了,实验室的卫生我不负责。博士微微转头,露出了满桌狼藉的各种仪器。同样身为研究者的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是纳闷在这种环境下博士怎么可能研究出好用的道具。
“嘛,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小哀,我这里差一点就好了,你先去做饭,可能新一一会就来了。还有啊,小哀……”博士说着,脸上露出了无奈的憨笑,仿佛耐心规劝任性的孩子一样的表情,“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这个称呼叫新一啊?每次听你那么叫他,那孩子脸上的表情,都很让人看不过去啊。”
我垂下眼睑,吃笑道:“博士说得好像我欺负他了似的,我哪里敢啊?”说罢,我不去看博士脸上的表情,两手背在身后,回身离开,“那我先去做饭了,博士你也别再把实验室炸了才要紧。”我不咸不淡的补充,却刻意把重音咬到“再”字上,回头冲满头黑线的博士狡黠一笑,方才走开。
——每次听你那么叫他,那孩子脸上的表情,都很让人看不过去啊。
我把碗筷摆到餐桌上,无奈的笑了。呐,我知道啊,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是知道的啦。那仿佛被人遗弃的失落,仿佛不明所以的迷茫,仿佛擦身而过的无奈,仿佛无法追回的伤痛。呐,我是知道的啦,博士。
所以,我每次叫他新一哥哥的时候,才不去看他。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4:00 +0800 CST  
“砰!轰!!”突然而来的巨响震得地面都晃动,我站稳了脚步端稳了汤,还是溅出去了一些在地板上。我惊慌的回头看向实验室,果然看到里面冒出徐徐的黑烟,便迅速放下汤,不敢耽搁的跑到实验室。
“博士!!没事吧?”我挡住口鼻,另一只手挥舞着驱散浓烟,看不清的屋子里面,传来博士阵阵的咳嗽声。待到浓烟散去,再看屋子里的情形,我敢说我肯定是豆豆眼。
本来屋子里东西七零八落的四散,桌子上本来堆满了遗弃的地方现在空白一片,只剩下爆炸后留下诡异的黑色污渍。博士一身白大褂已经染得黑灰,袖口还有被烧焦的痕迹。他本人似乎没什么伤,只是裸露的皮肤都被粘了厚厚的一层灰,却还能看得清楚脸上讨好一般的微笑。
我夸张的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这张乌鸦嘴啊。”
于是我没有良心的解下被浓烟染脏了的围裙,不抬眼的说博士你收拾一下我去叫新一哥哥,然后一溜烟逃出了满屋的狼籍,背靠着大门,嗤嗤偷笑了好久。突然想起我溜出来的借口,不禁隐去了笑意,转头看向工藤宅。
要过去吗?我问自己,虽然他这两天一日三餐准时报到,但是因为博士的关系,我们从来没有独处过。只要想起他默不作声的看我时滚烫炙热的眼神,我就不由得感到不安。果真要去吗?灰原哀你若是看到他湖蓝色的眼眸,你真的还撑得住吗?
你怕了吗?脑海里一个细小的声音戏谑而不屑的问。灰原哀你,怕了吗?原来,你的决心,你的冷酷你的绝情,都不过如此哈?
我看着工藤宅大门旁边的门铃,闭上眼睛狠狠的反驳:闭嘴,我才没有,那么脆弱。说罢,我就摁下了门铃,诺大的宅院回响着单调的声音,空显寂寥。我听到门里面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突然脸色苍白,口齿发干,想落荒而逃。
那脚步声,太轻,太快,太美好。我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挺直了背脊,调整好表情,等到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再抬头对开门的人展开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柔声道:“你好,小兰姐姐。”
“呀,小哀?你来找新一的吧?”黑发的少女展开了一个无暇的微笑,比以前更要光彩多目,我知道,唯一遮在她心头上的乌云已经被某个人耍帅的吹走了,释放了她全部的阳光,照得我接连败退。
“嗯,是啊,新一哥哥在么?博士说做好饭了,叫我来叫他。”其实已经没必要了吧?虽然在门口,而我已经闻到了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毛利兰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微窘迫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直搓手,我也装作一副询问的表情看她。
“哎呀,新一这家伙真是的,怎么能这么麻烦博士呢?真是对不起啊小哀,他就是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以后我做饭就好了,不用麻烦博士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半娇嗔半埋怨的说,我知道她的话里面没有恶意,或者是任何其他的理解。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刺耳。
原来,她给他做饭,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而我,是麻烦劳累,是不好意思。
可是本来就该如此的不是么?
“那,请新一哥哥注意些。博士说他最近吃药,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我并没有跟她客气,不咸不淡的说着。抬眼看她红着脸困惑而窘迫的样子,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心底竟然有一瞬间的快慰,却又迅速低下头暗骂灰原哀你真是个魔鬼。
“兰?有人来了吗——哀?”走过来的少年,松散的穿着件衬衫,不经意的打开了第一和第二个扣子。他在毛利兰的身后看到我,拉扯着领带的手停了下来。湖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站在那里。
我被他盯得浑身难受,便微微的鞠了一躬道:“那打扰了小兰姐姐,我先告辞了。”抽身就走。他居然反应过来,喊着我的名字跟了上来一把把我拉住,回头跟愣在门口的少女说:“我去博士家拿一下列着我不能吃的东西的单子,兰,你进去等我吧。”
“嗯。”她眯着眼睛,善解人意的笑了。那样的信任和依赖,看得我刹那失神。
待到她的笑脸隐在了门后,工藤拉过我说:“走吧。”我面无表情的甩开他,快步的走到前面。不想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抱起放到灌木丛后的矮墙上,双手撑在我的两侧。我惊呼,慌乱的挣扎,低头却看到他看上来的双眸,近在咫尺,几乎把我淹没。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7:00 +0800 CST  
“灰原,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他的低吼声在我耳边炸开,我愣了三秒有余,看到他眼底的矛盾和痛苦变成激素的漩涡,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卷进去。我抓紧矮墙的边缘,抓得指甲发痛,咬紧下唇,偷偷的向后靠,想从他紊乱温热的呼吸中抽离。
“那,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撇开头去,冷漠的看着他撑在我身边的手,“究竟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新一哥哥?”我看着那只修长的手颤抖的握成了拳,心说组织的必修课扑克脸,还真是好用啊。
——不管多么忐忑,不管多么惊慌,都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手,就可以扭转局势。
那个神秘妖娆的女人,在一片白雾迷茫中,冷笑着说道。
而你,工藤,现在就是我的对手。
——小姑娘你啊,当伙伴的话不错,要是当敌人的话,肯定会很可怕呢。
——因为,你啊,太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无所顾忌。
那个男人眨着一双丹凤眼,一笑媚倒众生。而我只是斜斜的睇他一眼,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高脚杯的玻璃,酒杯里红色的液体,一跳一跳的反射着酒吧里糜烂的灯光。
“不是说,要去拿单子吗?小兰姐姐会等急的呦。”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低着头带着几分颤抖的样子,心被疼惜折磨着,却又有些嗜血的快意。呐,工藤,要是你知道这丝快意,你会怎么说?我隐去了刹那间的恍惚,淡然笑道:“还是新一哥哥你……”
没等我说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了上来,我倒吸一口气,被他的气息逼得无路可退,条件反射一般,我一手推他,另一只则反手护在了他的气息前。灵敏的挡住了他的突然袭击,而在我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的频率,看明白了我们两个的姿势,就又一次紊乱了。
我用来推他的那只手已经被他一把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移到了我的脑后,用来挡他的手倒是达到了目的,而当我发现,我的手心盖着他的唇,而手背在自己的唇上的时候,就再也绷不住扑克脸,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工藤你这是想干嘛啊?!我当然想冲着他的脸就这么吼过去,但是看到他慢慢挣开眼睑,略带惊诧的眼神对上了我满脸的震惊就变得柔软而无奈的模样,我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发脾气,哪怕他刚刚的侵略已经严重越轨,但是我看得见,他已经被自己矛盾的心思弄得痛苦万状。
——那家伙的一切,牵着我的五脏六腑,任何的波动都能轻易地痛起来。但是如果你问我我喜欢的人是谁,我还是会说,是兰,因为那也是事实。
——这样的我,恶劣到自己都厌烦。
我知道我也该厌烦你,你这个自以为是左摇右摆朝三暮四情商前面缺少一个负号来补正的笨蛋大侦探!然而我也是不忍,你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会对拉起你的手的我产生依恋,然而终究,我是要拉着你回到你自己的家。
“啊啊,对不起啊,身体自己就。。。”我在手背后虚弱的笑道,他闻言低头浅笑,虚弱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沉沙哑的说:“你真的不会安慰人啊。明明这么说,会更伤人。”我偏头看他头上诡异的翘起的两撮头发,轻巧地说道:“啊拉,真是不好意思呢,大侦探。”
他愣住,突然伸手把我收在怀里,脸深深地埋进我的颈窝。我不由自主地僵住,任由他在我的耳旁,深深地呼吸。“就这样,灰原,一会就好。”他闷声说。
我微怔,感到他如阳光下的微风般的气息缓缓地把我包围,逐渐放松了身体,忘记了矮石墙的粗糙和冰冷。闭上眼睛,我微微一笑,缓缓地回拥在他的背,他的脖颈上。感到他微微的颤抖,我不留痕迹的叹息。
“那,只有一会啊,工藤。”他闻言,不动声色的把我收得更紧。
你听到了吧,工藤?我真正再说的话——
——那,下不为例啊,工藤。


楼主 纯汐  发布于 2013-02-05 23:17:00 +0800 CST  

楼主:纯汐

字数:98365

发表时间:2013-02-06 05: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04 04:52:2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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