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文】忘川渡
“最乱尽是人间事，最怖便是凡人心，仙子认为我说得可对？”怀尘一笑，轻巧地抛弄着小小的茶杯。
嫦娥闻言睁开双眼，眸中满是难以道明的情绪，她起身走向怀尘。
“冥君所见之乱不过芸芸中的一笔，如此以偏概全怕是有失公正。”嫦娥接住了茶杯又拿起一壶清茶替怀尘斟了一杯茶，“冥君救命之恩，嫦娥无以为报。”
怀尘目不转睛地看着缕缕热气，终于伸手拿起那杯茶，“仙子是不能报还是不想报？”
嫦娥没有急着回答，她盈身坐下伸手为自己斟了杯茶，待那杯茶品完后，她才看向一脸不满的怀尘。
“那冥君呢？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怀尘听后本是紧绷着的脸有了几丝笑意，“不愧是杨戬的人。”他靠近了些，双手撑放在桌子上，一双邪气的眼眸打量着对面的嫦娥。
嫦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移开眼眸，却瞥见怀尘将那杯茶尽数倒在桌子上，她蹙眉，“冥君这是何意？”
“茶凉了，不喜欢了。”
怀尘云淡风轻的样子分明是话里有话，嫦娥一笑，她拿过怀尘的杯子，“茶凉了再倒一杯便是。”
怀尘眯着眼眸看着嫦娥的动作，待那杯茶拿到自己面前时，他犹豫了片刻才伸手去接，不过佳人似乎不想这么快就便宜了他，抬头只见嫦娥握紧了茶杯正冷冷地看着他，“虽说茶凉了再倒便是，可近来天气偏凉，冥君可要趁热喝了，莫等这茶再凉了。”
怀尘接过热茶心里早就没了喝茶的兴致，他将茶杯拍在桌子上，“仙子心里早就有了谱，何必再与怀尘纠缠。”
“有道是得道多助，嫦娥不过是想让冥君大发慈悲帮个小忙罢了。”嫦娥似胸有成竹，她素手一伸，“还请冥君借渡灵灯一用。”
怀尘冷冷一笑，他算是看明白嫦娥的心思了，“怀尘以血祭灯才将恨魂收服灯中，仙子还想着要救她？”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嫦娥，“不管她应承了你什么，鬼话不足为信这个道理还希望仙子能记住。”
嫦娥也站起身毫无畏惧地看着怀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也请冥君能记住。”
“我说过不要去寻补天石。”怀尘咬牙切齿，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山云破败，人相残食，苦厄丛生，杀伐不尽，嫦娥岂能坐视不管！”
柔柔弱弱的佳人此刻看来独具威慑，铿锵有力的话听得怀尘不由一震，他竟鬼使神差地在手中化出了那盏渡灵灯。
“我给过你机会，或许是命运如此，仙子可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这灯就算是我送你了。”怀尘面色有所缓和，他将渡灵灯递到嫦娥手中。
“嫦娥所做皆出自真心，自然不会后悔。”就算是死。
怀尘眸光闪烁，他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再纠结，他一拂袖又戴上了鬼面具，“女人心…海底针啊…”吟咏着，他消失了。
这是白无常总是挂在嘴边的话，什么意思，他不懂。
嫦娥闻言睁开双眼，眸中满是难以道明的情绪，她起身走向怀尘。
“冥君所见之乱不过芸芸中的一笔，如此以偏概全怕是有失公正。”嫦娥接住了茶杯又拿起一壶清茶替怀尘斟了一杯茶，“冥君救命之恩，嫦娥无以为报。”
怀尘目不转睛地看着缕缕热气，终于伸手拿起那杯茶，“仙子是不能报还是不想报？”
嫦娥没有急着回答，她盈身坐下伸手为自己斟了杯茶，待那杯茶品完后，她才看向一脸不满的怀尘。
“那冥君呢？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怀尘听后本是紧绷着的脸有了几丝笑意，“不愧是杨戬的人。”他靠近了些，双手撑放在桌子上，一双邪气的眼眸打量着对面的嫦娥。
嫦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移开眼眸，却瞥见怀尘将那杯茶尽数倒在桌子上，她蹙眉，“冥君这是何意？”
“茶凉了，不喜欢了。”
怀尘云淡风轻的样子分明是话里有话，嫦娥一笑，她拿过怀尘的杯子，“茶凉了再倒一杯便是。”
怀尘眯着眼眸看着嫦娥的动作，待那杯茶拿到自己面前时，他犹豫了片刻才伸手去接，不过佳人似乎不想这么快就便宜了他，抬头只见嫦娥握紧了茶杯正冷冷地看着他，“虽说茶凉了再倒便是，可近来天气偏凉，冥君可要趁热喝了，莫等这茶再凉了。”
怀尘接过热茶心里早就没了喝茶的兴致，他将茶杯拍在桌子上，“仙子心里早就有了谱，何必再与怀尘纠缠。”
“有道是得道多助，嫦娥不过是想让冥君大发慈悲帮个小忙罢了。”嫦娥似胸有成竹，她素手一伸，“还请冥君借渡灵灯一用。”
怀尘冷冷一笑，他算是看明白嫦娥的心思了，“怀尘以血祭灯才将恨魂收服灯中，仙子还想着要救她？”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嫦娥，“不管她应承了你什么，鬼话不足为信这个道理还希望仙子能记住。”
嫦娥也站起身毫无畏惧地看着怀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也请冥君能记住。”
“我说过不要去寻补天石。”怀尘咬牙切齿，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山云破败，人相残食，苦厄丛生，杀伐不尽，嫦娥岂能坐视不管！”
柔柔弱弱的佳人此刻看来独具威慑，铿锵有力的话听得怀尘不由一震，他竟鬼使神差地在手中化出了那盏渡灵灯。
“我给过你机会，或许是命运如此，仙子可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这灯就算是我送你了。”怀尘面色有所缓和，他将渡灵灯递到嫦娥手中。
“嫦娥所做皆出自真心，自然不会后悔。”就算是死。
怀尘眸光闪烁，他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再纠结，他一拂袖又戴上了鬼面具，“女人心…海底针啊…”吟咏着，他消失了。
这是白无常总是挂在嘴边的话，什么意思，他不懂。
随后的几天，余归按照嫦娥的吩咐去调查宗政煜，奈何年份太过遥远，几日下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生死之事冥府是最了解的，怀尘也爽快地答应了嫦娥的请求，没过多久就派他身边的小侍女木瑶来答复。
“北国实在是太过久远，小的奉命查阅生死簿都没有发现关于宗政煜的只言片语，我记得冥府三百年前整理过生死轮回簿，怕是在那个时候给弄丢了。”
一切的线索都随时光散去。
连日的寻找无果让嫦娥很是低落，这夜月色异常清冷，月光照得房间通亮，嫦娥也不愿点灯，就那么慵懒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是闪烁着红光的渡灵灯。
红光映衬在嫦娥白皙的脸上，倒是有几分独特的韵味。
只见嫦娥叹了口气又用手指戳了戳灯壁，“千年以来，你可寂寞？”她想起了梦中那个北国公主尉迟卿，一个不幸的人。
那红光似能听见声音，忽明忽暗地闪烁几下后便没了变化，嫦娥知道，那是她不想回答。
“尉迟卿，”嫦娥轻声呼唤，“或许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看得出来，你王兄很爱你。”
“一个能亲手杀了妹妹的人不配说爱。”那声音很是沙哑。
这是灯中的尉迟卿第一次回答她的话，嫦娥坐直了身子，“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那灯又没了回应，只是火光愈发的红烈又慢慢地暗淡下去。
“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你才要我去查宗政煜？”嫦娥咬了咬嘴唇，“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放下仇恨重新投胎做人吗？逝去已逝，他们也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你又何苦不能放过自己？”
“你不会懂的。总之待我报仇之后，你想要的我都会告诉你。”
那灯彻底的暗了下去，嫦娥忧心地皱起眉头，心里是更加的郁闷，她丧气地又趴在桌子上。
突然感到腰身一紧，嫦娥低呼，刚想奋力挣扎耳边就传来熟悉的温热，“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嗯？”
嫦娥僵住了动作，她转过头，杨戬正从她背后拥住她，那双带着金色瞳线的眼眸此刻深情得似能溺出水来，点点滴落她的心尖，扫去一片苦闷。
“登徒子！”趁杨戬不注意，嫦娥一个闪身挣开了杨戬的怀抱，又一拳一脚地将杨戬逼到了门上。
此时，杨戬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任由嫦娥将他制服，看着嫦娥抵在他胸口上的指诀，他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么会闹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笑什么你这个登徒子！”杨戬脸上不明的笑意让嫦娥觉得羞恼，掰着杨戬的手也不觉多了几分力气。
然而这些力气对杨戬来说根本就同挠痒痒一般，但还是配合着说道：“仙子冤枉，小的可没有笑。”说完，杨戬脸上的笑是越发得明显。
“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杨戬双手一转，一把将嫦娥拉进怀里，他低下头，鼻尖抵住嫦娥的山根，“看清楚没？”
杨戬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嫦娥的脸颊唰地红了，她慌乱地低下头，“嗯…”
月色入户，颇为静谧。
嫦娥不再玩闹，她抬起头来对着杨戬一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虽说长卿公的凤求凰写的是对女子的深情爱念，可嫦娥细细思来，杨戬也是担得起美人二字了。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杨戬轻声说道，一只手抚上了嫦娥的脸颊。
嫦娥刚想覆上他的手，杨戬却不动声色地躲闪开，细微的动作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她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又对上杨戬的眸子，“陪我出去走走？”
“恭敬不如从命。”
生死之事冥府是最了解的，怀尘也爽快地答应了嫦娥的请求，没过多久就派他身边的小侍女木瑶来答复。
“北国实在是太过久远，小的奉命查阅生死簿都没有发现关于宗政煜的只言片语，我记得冥府三百年前整理过生死轮回簿，怕是在那个时候给弄丢了。”
一切的线索都随时光散去。
连日的寻找无果让嫦娥很是低落，这夜月色异常清冷，月光照得房间通亮，嫦娥也不愿点灯，就那么慵懒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是闪烁着红光的渡灵灯。
红光映衬在嫦娥白皙的脸上，倒是有几分独特的韵味。
只见嫦娥叹了口气又用手指戳了戳灯壁，“千年以来，你可寂寞？”她想起了梦中那个北国公主尉迟卿，一个不幸的人。
那红光似能听见声音，忽明忽暗地闪烁几下后便没了变化，嫦娥知道，那是她不想回答。
“尉迟卿，”嫦娥轻声呼唤，“或许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看得出来，你王兄很爱你。”
“一个能亲手杀了妹妹的人不配说爱。”那声音很是沙哑。
这是灯中的尉迟卿第一次回答她的话，嫦娥坐直了身子，“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那灯又没了回应，只是火光愈发的红烈又慢慢地暗淡下去。
“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所以你才要我去查宗政煜？”嫦娥咬了咬嘴唇，“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放下仇恨重新投胎做人吗？逝去已逝，他们也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你又何苦不能放过自己？”
“你不会懂的。总之待我报仇之后，你想要的我都会告诉你。”
那灯彻底的暗了下去，嫦娥忧心地皱起眉头，心里是更加的郁闷，她丧气地又趴在桌子上。
突然感到腰身一紧，嫦娥低呼，刚想奋力挣扎耳边就传来熟悉的温热，“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嗯？”
嫦娥僵住了动作，她转过头，杨戬正从她背后拥住她，那双带着金色瞳线的眼眸此刻深情得似能溺出水来，点点滴落她的心尖，扫去一片苦闷。
“登徒子！”趁杨戬不注意，嫦娥一个闪身挣开了杨戬的怀抱，又一拳一脚地将杨戬逼到了门上。
此时，杨戬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任由嫦娥将他制服，看着嫦娥抵在他胸口上的指诀，他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么会闹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笑什么你这个登徒子！”杨戬脸上不明的笑意让嫦娥觉得羞恼，掰着杨戬的手也不觉多了几分力气。
然而这些力气对杨戬来说根本就同挠痒痒一般，但还是配合着说道：“仙子冤枉，小的可没有笑。”说完，杨戬脸上的笑是越发得明显。
“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杨戬双手一转，一把将嫦娥拉进怀里，他低下头，鼻尖抵住嫦娥的山根，“看清楚没？”
杨戬的五官放大在眼前，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嫦娥的脸颊唰地红了，她慌乱地低下头，“嗯…”
月色入户，颇为静谧。
嫦娥不再玩闹，她抬起头来对着杨戬一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虽说长卿公的凤求凰写的是对女子的深情爱念，可嫦娥细细思来，杨戬也是担得起美人二字了。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杨戬轻声说道，一只手抚上了嫦娥的脸颊。
嫦娥刚想覆上他的手，杨戬却不动声色地躲闪开，细微的动作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她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又对上杨戬的眸子，“陪我出去走走？”
“恭敬不如从命。”
月色无暇，二人乘着月光并肩行于长廊之中，伴有清风，甚为惬意。
嫦娥侧过头看向杨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几分疲惫，她不由地开口道：“天庭之事固然重要，你也莫忘了休息。”
“我知道。”心头不觉一暖。
“杨戬…你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对于那日昏迷时听到的话语，嫦娥还是很在意。
杨戬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好不容易偷个闲，仙子就是这般扫兴吗？”
越是不说便越是重要，可他不想说，再是如何逼问，他也不会吐出一个字。
“好，我不问。”嫦娥回以一笑。
感受到嫦娥有些不开心，杨戬将她的手握于手心，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听哮天犬说你在查一个人。”
“北国国师宗政煜，只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有。”
嫦娥心里很矛盾，她想要听到消息又害怕听到消息。前者是答应了他人自是应该做到，后者…若是找到了宗政煜的后人，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尉迟卿杀了他们？
“听我的话，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杨戬语气很是强硬。
嫦娥蹙眉，她停下了脚步，“答应了他人的事岂能半途而退？这件事，恕嫦娥不能从命。”
“邪灵之话不可尽信，再者说，这件事疑点颇多，千年来她不求他人帮忙，又为何偏偏找上了你？”杨戬语气稍和，他试图劝说嫦娥。
又是这句鬼物之话不可信，孰知她对这句话是多么的厌恶。
“你没有看到自然不信，在我心里，人和鬼不过一样痴缠，又有何不一样？”
脑海中又闪过尉迟尧刺杀尉迟卿的画面，她好像有点理解尉迟卿了。
“好，暂且说他们没有差别，那你呢？你帮她找到人后难道就不是徒添了自己的业障？”杨戬松开嫦娥的手，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多日积攒的落寞与杨戬此刻的不理解交织在一起，压得嫦娥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背对着杨戬坐在回廊的长凳上，声音仿佛镀了一层霜，“我会小心的，多谢真君关心。”
杨戬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他本意并非如此，说到底还是他太过心急了。
见佳人不想再搭理自己，杨戬无奈地摇着墨扇，心里终究是不忍的…罢了…
他一拂袖坐在了嫦娥身边，又玩笑般地用扇子勾起了嫦娥的几缕青丝，惹得佳人对他翻了几个白眼。
“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怪我没有时间陪你。”杨戬扳过嫦娥的身子，强迫嫦娥看着他。
嫦娥赌气的不说话，心里却是因为杨戬的话而越发酸涩。
有时候不说才是最深的思念，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每天夜晚偷偷流泪的样子，那是她的秘密。
她很清楚，杨戬不属于她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应该被小情小爱束缚的人。
看着嫦娥强忍住眼泪的样子，杨戬很不好受，“去帮她找吧，做你想做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他擦去嫦娥眼角的泪花，终于还是妥协了。
嫦娥嫣然，“行了，这话让陛下娘娘听了准要罚你了。”说完，她靠在杨戬的怀里。
“你不说有谁知道？”
嫦娥轻笑，她窝在杨戬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那就永远都不要分开。”杨戬有些哽咽，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谎了。
嫦娥抬起头，她伸手拉出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我想过了，这个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杨戬止住嫦娥的动作，微微皱眉，“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这个吊坠于我就只是一个吊坠，但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嫦娥垂眸，“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你应该好好收着的。”
杨戬无所谓似地笑了笑，替嫦娥重新戴好后，他看向了满天星辰，“我以前一直相信母亲在天眼里伴着我，有了它千年来也不至于太过孤苦。但现在，杨戬不孤独。”他顿了顿，看向了嫦娥，“我也有了该陪伴的人，将我千年的陪伴给予你身，杨戬补上了欠你的一千年。”
嫦娥握紧了吊坠，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埋进了杨戬的怀中，泪水渐渐打湿了他的衣襟。
月色渐稀，星云渐散，璧人将别，挽袖难分。
映衬了李公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嫦娥侧过头看向杨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几分疲惫，她不由地开口道：“天庭之事固然重要，你也莫忘了休息。”
“我知道。”心头不觉一暖。
“杨戬…你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对于那日昏迷时听到的话语，嫦娥还是很在意。
杨戬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好不容易偷个闲，仙子就是这般扫兴吗？”
越是不说便越是重要，可他不想说，再是如何逼问，他也不会吐出一个字。
“好，我不问。”嫦娥回以一笑。
感受到嫦娥有些不开心，杨戬将她的手握于手心，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听哮天犬说你在查一个人。”
“北国国师宗政煜，只可惜一点线索也没有。”
嫦娥心里很矛盾，她想要听到消息又害怕听到消息。前者是答应了他人自是应该做到，后者…若是找到了宗政煜的后人，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尉迟卿杀了他们？
“听我的话，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杨戬语气很是强硬。
嫦娥蹙眉，她停下了脚步，“答应了他人的事岂能半途而退？这件事，恕嫦娥不能从命。”
“邪灵之话不可尽信，再者说，这件事疑点颇多，千年来她不求他人帮忙，又为何偏偏找上了你？”杨戬语气稍和，他试图劝说嫦娥。
又是这句鬼物之话不可信，孰知她对这句话是多么的厌恶。
“你没有看到自然不信，在我心里，人和鬼不过一样痴缠，又有何不一样？”
脑海中又闪过尉迟尧刺杀尉迟卿的画面，她好像有点理解尉迟卿了。
“好，暂且说他们没有差别，那你呢？你帮她找到人后难道就不是徒添了自己的业障？”杨戬松开嫦娥的手，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多日积攒的落寞与杨戬此刻的不理解交织在一起，压得嫦娥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背对着杨戬坐在回廊的长凳上，声音仿佛镀了一层霜，“我会小心的，多谢真君关心。”
杨戬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他本意并非如此，说到底还是他太过心急了。
见佳人不想再搭理自己，杨戬无奈地摇着墨扇，心里终究是不忍的…罢了…
他一拂袖坐在了嫦娥身边，又玩笑般地用扇子勾起了嫦娥的几缕青丝，惹得佳人对他翻了几个白眼。
“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怪我没有时间陪你。”杨戬扳过嫦娥的身子，强迫嫦娥看着他。
嫦娥赌气的不说话，心里却是因为杨戬的话而越发酸涩。
有时候不说才是最深的思念，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每天夜晚偷偷流泪的样子，那是她的秘密。
她很清楚，杨戬不属于她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应该被小情小爱束缚的人。
看着嫦娥强忍住眼泪的样子，杨戬很不好受，“去帮她找吧，做你想做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他擦去嫦娥眼角的泪花，终于还是妥协了。
嫦娥嫣然，“行了，这话让陛下娘娘听了准要罚你了。”说完，她靠在杨戬的怀里。
“你不说有谁知道？”
嫦娥轻笑，她窝在杨戬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那就永远都不要分开。”杨戬有些哽咽，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谎了。
嫦娥抬起头，她伸手拉出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我想过了，这个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杨戬止住嫦娥的动作，微微皱眉，“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这个吊坠于我就只是一个吊坠，但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嫦娥垂眸，“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你应该好好收着的。”
杨戬无所谓似地笑了笑，替嫦娥重新戴好后，他看向了满天星辰，“我以前一直相信母亲在天眼里伴着我，有了它千年来也不至于太过孤苦。但现在，杨戬不孤独。”他顿了顿，看向了嫦娥，“我也有了该陪伴的人，将我千年的陪伴给予你身，杨戬补上了欠你的一千年。”
嫦娥握紧了吊坠，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埋进了杨戬的怀中，泪水渐渐打湿了他的衣襟。
月色渐稀，星云渐散，璧人将别，挽袖难分。
映衬了李公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分别之后，嫦娥若有所思，杨戬说得对，有些事情她是得好好问清楚。
“谁都可以帮你，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仙子跟我一样可怜。”
“可怜？什么意思？”嫦娥不明，却隐隐想起了怀尘口中的选择。
“你会明白的。”
“……”
那盏渡灵灯不断地闪烁，灯中的声音凄凉又沙哑，“仙子以为自己就是那么洁白无暇吗？杀人的时候你心里可是很痛快呢。”
“那个男人是你杀的？”嫦娥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那盏灯。
“不，是我们杀的。”
嫦娥恍惚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脑海中的记忆模糊而又熟悉。
是了，在那个诡异的川城夜晚，她独自走在郊外，一个背着锄头的男人闯入了她的视线，心下生疑，这一跟竟是到了乱葬岗。
只见男人用锄头刨开了一座新坟，喘着粗气从棺材里拖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他面目贪婪，一口咬住尸体的手指，将腐烂的肉嚼碎吞入腹中。
血腥的画面不断刺激着感官，她只记得心中升起浓烈的恨意，之后的事情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照尉迟卿这么说，她在那个晚上杀了人，红绸贯心，一击毙命。
可笑的是第二日她这个杀人凶手还去现场扮演着无辜的路人。
“想起来了？”看着嫦娥的脸色渐渐苍白，灯中的火光也越发的暗淡。
嫦娥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灯，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便不再开口。
“咳…你不用太过自责，他不是凡人。”尉迟卿的声音听来有些扭捏，“那是一个修炼邪术的妖，就算不杀了他，他也迟早会遭天谴的。”
尉迟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嫦娥解释这么多，她只知道，她若是不说出来，心里会比被王兄刺死时还要痛苦。
听着尉迟卿的话，嫦娥放下了茶杯，“我知道。”
“你知道？”
“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想我还是不要当这个神仙的好。”
“那你刚才为什么…”
“失望。”
清冷的两个字让尉迟卿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那灯才慢慢闪烁。
“仙子是对我失望？”
嫦娥不再明说，却是抬头对着渡灵灯淡淡一笑就消失不见。
桌上的渡灵灯彻底没了光，灯中的尉迟卿却失了神，她分明看到了嫦娥眼底的别样情绪，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她错了吗？
不，不会的，她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尉迟尧，是尉迟宏，是宗政老贼！
既然她没有错，仙子又凭什么对她失望！？
这么想着，尉迟卿的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又恢复成了千年来那副孤高妩媚的模样。
常言枯木能逢春，久旱逢甘露，连续的多日失落后余归终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小归子，这要还是个假消息，我绝对会把你的舌头给揪出来打个八字结！”白迎竹搭住余归的肩膀狠狠地威胁道。
白迎竹一肚子气，她要是再不发狠话怕是某人要忘了谁是师姐了。这些天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外头打听宗政煜的消息，也走了不少的弯路。最要命的是余归这个小子总是以一副绝对正确的样子听那些地痞乞丐们的“可靠”消息，结果他们去了之后看到的不是荒山就是废村，昨天还差点找到别人家祖坟去了！
余归讪讪地拿开白迎竹的手，“师…姐可别气坏了身子。”依旧是说得咬牙切齿的师姐二字。
“德行！”白迎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仙子，我保证这次的消息绝对准确无误。”余归看向一旁的嫦娥。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白迎竹吐槽道。
余归回瞪了一眼又认真地看着嫦娥，“刚才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同行，那家伙在江湖混了有几十年了，为人也是豪气，我就向他问了宗政煜的事。”
“然后呢？”见余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嫦娥问道。
余归不再吊胃口，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金钗。
“哟，哪家的姑娘瞎了眼看上你了？”还没等余归开口 ，白迎竹就忍不住讥笑道。
余归的脸黑了一半，接着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余归，你说谁是狗！？”
“谁急了就说谁咯。”
“好你个余归，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是吧！？”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嫦娥被吵得脑袋疼，她揉了揉额头看向余归，“余公子，你接着说吧。”
余归对着白迎竹做了个鬼脸后才清了清嗓子道：“也不知道世间之事是不是都这么巧，我说的这个兄弟他前几年在京城混的时候救了一个农妇的命，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农妇的男人就是宗政煜的后人。”他举起了手中的金钗，“这个呢，就是那个男人送给他的谢礼，听说还是传家宝呢。”
嫦娥接过了那支金钗，做工十分精细，又是金子所制，的确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这么说，那个混了几十年的兄弟就这么把金钗送给你了？”白迎竹有些傻眼，她虽不懂东西好坏，可这根金钗看起来就是很贵好吗？
说到这个余归不觉地撇撇嘴，“怎么可能，我软磨硬泡，人家就只答应借我玩两天。”
“余公子可有问清楚那户人家具体住在何处？”嫦娥问道。
“仙子放心好了，你现在想出发都行。”
“那好，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就随我走。”
“不是吧，现在？”白迎竹僵住了，这又不是去隔壁村的事情，这可是去京城啊。
仙人可以腾云驾雾，他们可还是肉体凡胎，师父也没教他们飞啊。
差点忘了…师父只是没来得急教…嗯…
“不错。就是现在。”
“谁都可以帮你，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仙子跟我一样可怜。”
“可怜？什么意思？”嫦娥不明，却隐隐想起了怀尘口中的选择。
“你会明白的。”
“……”
那盏渡灵灯不断地闪烁，灯中的声音凄凉又沙哑，“仙子以为自己就是那么洁白无暇吗？杀人的时候你心里可是很痛快呢。”
“那个男人是你杀的？”嫦娥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那盏灯。
“不，是我们杀的。”
嫦娥恍惚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脑海中的记忆模糊而又熟悉。
是了，在那个诡异的川城夜晚，她独自走在郊外，一个背着锄头的男人闯入了她的视线，心下生疑，这一跟竟是到了乱葬岗。
只见男人用锄头刨开了一座新坟，喘着粗气从棺材里拖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他面目贪婪，一口咬住尸体的手指，将腐烂的肉嚼碎吞入腹中。
血腥的画面不断刺激着感官，她只记得心中升起浓烈的恨意，之后的事情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照尉迟卿这么说，她在那个晚上杀了人，红绸贯心，一击毙命。
可笑的是第二日她这个杀人凶手还去现场扮演着无辜的路人。
“想起来了？”看着嫦娥的脸色渐渐苍白，灯中的火光也越发的暗淡。
嫦娥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灯，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便不再开口。
“咳…你不用太过自责，他不是凡人。”尉迟卿的声音听来有些扭捏，“那是一个修炼邪术的妖，就算不杀了他，他也迟早会遭天谴的。”
尉迟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嫦娥解释这么多，她只知道，她若是不说出来，心里会比被王兄刺死时还要痛苦。
听着尉迟卿的话，嫦娥放下了茶杯，“我知道。”
“你知道？”
“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想我还是不要当这个神仙的好。”
“那你刚才为什么…”
“失望。”
清冷的两个字让尉迟卿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那灯才慢慢闪烁。
“仙子是对我失望？”
嫦娥不再明说，却是抬头对着渡灵灯淡淡一笑就消失不见。
桌上的渡灵灯彻底没了光，灯中的尉迟卿却失了神，她分明看到了嫦娥眼底的别样情绪，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她错了吗？
不，不会的，她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尉迟尧，是尉迟宏，是宗政老贼！
既然她没有错，仙子又凭什么对她失望！？
这么想着，尉迟卿的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又恢复成了千年来那副孤高妩媚的模样。
常言枯木能逢春，久旱逢甘露，连续的多日失落后余归终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小归子，这要还是个假消息，我绝对会把你的舌头给揪出来打个八字结！”白迎竹搭住余归的肩膀狠狠地威胁道。
白迎竹一肚子气，她要是再不发狠话怕是某人要忘了谁是师姐了。这些天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外头打听宗政煜的消息，也走了不少的弯路。最要命的是余归这个小子总是以一副绝对正确的样子听那些地痞乞丐们的“可靠”消息，结果他们去了之后看到的不是荒山就是废村，昨天还差点找到别人家祖坟去了！
余归讪讪地拿开白迎竹的手，“师…姐可别气坏了身子。”依旧是说得咬牙切齿的师姐二字。
“德行！”白迎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仙子，我保证这次的消息绝对准确无误。”余归看向一旁的嫦娥。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白迎竹吐槽道。
余归回瞪了一眼又认真地看着嫦娥，“刚才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同行，那家伙在江湖混了有几十年了，为人也是豪气，我就向他问了宗政煜的事。”
“然后呢？”见余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嫦娥问道。
余归不再吊胃口，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金钗。
“哟，哪家的姑娘瞎了眼看上你了？”还没等余归开口 ，白迎竹就忍不住讥笑道。
余归的脸黑了一半，接着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余归，你说谁是狗！？”
“谁急了就说谁咯。”
“好你个余归，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是吧！？”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嫦娥被吵得脑袋疼，她揉了揉额头看向余归，“余公子，你接着说吧。”
余归对着白迎竹做了个鬼脸后才清了清嗓子道：“也不知道世间之事是不是都这么巧，我说的这个兄弟他前几年在京城混的时候救了一个农妇的命，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农妇的男人就是宗政煜的后人。”他举起了手中的金钗，“这个呢，就是那个男人送给他的谢礼，听说还是传家宝呢。”
嫦娥接过了那支金钗，做工十分精细，又是金子所制，的确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这么说，那个混了几十年的兄弟就这么把金钗送给你了？”白迎竹有些傻眼，她虽不懂东西好坏，可这根金钗看起来就是很贵好吗？
说到这个余归不觉地撇撇嘴，“怎么可能，我软磨硬泡，人家就只答应借我玩两天。”
“余公子可有问清楚那户人家具体住在何处？”嫦娥问道。
“仙子放心好了，你现在想出发都行。”
“那好，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就随我走。”
“不是吧，现在？”白迎竹僵住了，这又不是去隔壁村的事情，这可是去京城啊。
仙人可以腾云驾雾，他们可还是肉体凡胎，师父也没教他们飞啊。
差点忘了…师父只是没来得急教…嗯…
“不错。就是现在。”
第八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腾云驾雾是一种什么感觉？
按照余归的说法，那就像赤脚走在火炭上，在脚底快被烧穿的时候，有人痛快地往火炭里浇着油，还顺便慷慨地撒了一把盐。
腿软。
走马策蹄，千帆摆渡，商客如流，琳琅满目，舞榭歌台，万人空巷。清溪如玉带点缀其间，翩翩闺人执伞临溪玉立，面露羞颜，手帕轻掩，娇娜身姿如画饰溪，有风流才子桥上伫立，眸光似水，摇扇吟咏，细水爱念以诗赠画。
恢弘大气伴有江南柔情，这便是京都。
但这些在余归眼里都是个屁，金山也好，银山也罢，反正他是再也不会来了。
“啊…我以后再也不来这什么破京城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茶坊中，余归像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
白迎竹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戳了戳余归的头，“瞧你那点出息，跟个娘们似的。”
此时的余归早就没了跟白迎竹争吵的力气，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嫦娥忍不住发笑，再怎么说，余归也终究只是个孩子。不过，余归的这副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刚学会腾云就胆大地上了月宫的少年。
“是你。”
“哦，我是拿这个来还给你的。”
“为什么要躲起来？”
“在下告辞。”
真傻。
白迎竹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放下了那根筷子，狡黠地拉了拉余归的袖子，“你看，连仙子都笑你了。”
余归刚想抱怨，却看见白迎竹别有意味地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要笑啊，就得光明正大地笑。”
嫦娥回过神来，发现白余二人都盯着自己看，尴尬之下耳根子竟是红了，这要她怎么解释？说刚才在想他？
“所以说，小归子，你身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不然以后怕是连隔壁三岁小孩都要笑话你了。”感受到嫦娥的局促，白迎竹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些天相处下来，白迎竹越发地发现仙子不仅是个聪明的美人，更是个容易欺负的人，她好像明白了真君大人对仙子爱不释手的原因了。
“说得好像你有个女人样就像女人一样…”余归小声嘀咕道。
嫦娥拿出了那根金钗，“我问过尉迟卿了，这根金钗确实是大北王室的东西，乃当年尉迟宏赏给宗政煜的宝物之一。”
“我就说那个兄弟不会骗我的！”余归激动地站起身，一时忘了腿软的事，突然又啪地摔在了地上。
“余公子！”
“我看你是连脑子都软了吧！”白迎竹嫌弃地搀扶起余归，要不是她还有一点作为师姐的责任心，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丢人的家伙扔下去。
“余公子你没事吧？”衣裙轻飘，嫦娥走到余归的面前，见余归一副摔疼了的神情，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还好今日的客人不多，她沉下心，手中捏出一道法诀飞向余归的腿。
白光散去，余归的神情舒缓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力气，他更加嫌弃地推开白迎竹，对着嫦娥笑了笑，“仙子，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我一时忘了，余公子没事就好。”嫦娥轻轻点头致意。
忘了…仙人的借口都是这么别致的吗？
余归尴尬地扯着嘴角干笑。
白迎竹似乎无暇管余归的无礼，她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一双杏眼半眯着，静静地注视着外头。
突然，她又愤愤地放下了手，回过头匆忙道：“余归，走！”
余归一头雾水，刚想上前看看情况，一抹瘦小的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抬头一看，是茶坊的掌柜。
“余归，你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白迎竹气极。
余归心里也是着急，“让让…”
奈何掌柜的推也推不动，只听他沉着声音道：“客官，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外头的闲事。”
“为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果真就是穿一条裤子的，看到别人欺负姑娘连个屁都不敢放！”白迎竹生气之下也顾不得形象，她瞪了掌柜的一眼拔出宝剑就要冲出去。
嫦娥连忙拉住了冲动的白迎竹，“白姑娘，你别着急，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吧。”
见一位如此出尘的女子为自己求情，掌柜痴痴地笑出了声，吃了余归一顿爆栗后才开口道：“这位女侠可别误会，我不让你们去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废话少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道姑绝对会削了你！”说着，白迎竹对着掌柜亮出了宝剑。
“别别别…我说我说，”掌柜小心翼翼地移开剑峰又压低了声音，“你们不是京城人肯定是不知道外头那个人的厉害啊，他可是将军府上的公子，萧将军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哎哟，对他那叫一个百依百顺，要什么就给什么。听说上个月萧公子看上了西街卖豆腐家的女儿，结果人家姑娘不愿意，萧公子一气之下就叫人把那一家全杀了，这谁敢管啊？”
“原来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从落阴山逃出来，我还不知道这世道能这么乱呢。”余归感叹。
听了掌柜的话，嫦娥无言地垂下眼眸，又是这些强抢民女的事，又是无人敢问，无人敢管，世人到底什么时候能真的感悟，她不知道。
“余归，除邪辅正，匡扶正义，这八个字你没有忘记吧？”
那是他们刚从落阴山逃出来那天发的誓词，如今想来，萦绕在耳。
“当然。”余归走向白迎竹。
白迎竹对着掌柜冷冷一笑，“小归子，我们走，就去管他们不敢管的事情。”
看着白余二人冲了出去，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们会后悔的！”不过，还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还待在这里，果然是美人最听话吗？
掌柜不住地傻笑，刚想开口跟美人说说话，就见嫦娥淡淡瞥了他一眼，也盈身走了出去。
“哎…哎！”掌柜无奈地撇嘴，他好心地告诉他们，结果没一个理他的，就连美人也…切，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副皮囊。
京城的大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当然，如果忽略酒肆前的打闹，京城的大街就可谓完美了。
“好生俊俏的公子！”
“是啊，奴家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人。”
“不仅生得好看，武功也这么好，真是看得我心生爱慕！”
……
白余二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情景，乌泱乌泱的人将酒肆前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平日一副闺秀模样的姑娘也露出不一样的痴狂。
腾云驾雾是一种什么感觉？
按照余归的说法，那就像赤脚走在火炭上，在脚底快被烧穿的时候，有人痛快地往火炭里浇着油，还顺便慷慨地撒了一把盐。
腿软。
走马策蹄，千帆摆渡，商客如流，琳琅满目，舞榭歌台，万人空巷。清溪如玉带点缀其间，翩翩闺人执伞临溪玉立，面露羞颜，手帕轻掩，娇娜身姿如画饰溪，有风流才子桥上伫立，眸光似水，摇扇吟咏，细水爱念以诗赠画。
恢弘大气伴有江南柔情，这便是京都。
但这些在余归眼里都是个屁，金山也好，银山也罢，反正他是再也不会来了。
“啊…我以后再也不来这什么破京城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茶坊中，余归像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
白迎竹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戳了戳余归的头，“瞧你那点出息，跟个娘们似的。”
此时的余归早就没了跟白迎竹争吵的力气，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嫦娥忍不住发笑，再怎么说，余归也终究只是个孩子。不过，余归的这副样子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刚学会腾云就胆大地上了月宫的少年。
“是你。”
“哦，我是拿这个来还给你的。”
“为什么要躲起来？”
“在下告辞。”
真傻。
白迎竹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放下了那根筷子，狡黠地拉了拉余归的袖子，“你看，连仙子都笑你了。”
余归刚想抱怨，却看见白迎竹别有意味地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要笑啊，就得光明正大地笑。”
嫦娥回过神来，发现白余二人都盯着自己看，尴尬之下耳根子竟是红了，这要她怎么解释？说刚才在想他？
“所以说，小归子，你身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不然以后怕是连隔壁三岁小孩都要笑话你了。”感受到嫦娥的局促，白迎竹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些天相处下来，白迎竹越发地发现仙子不仅是个聪明的美人，更是个容易欺负的人，她好像明白了真君大人对仙子爱不释手的原因了。
“说得好像你有个女人样就像女人一样…”余归小声嘀咕道。
嫦娥拿出了那根金钗，“我问过尉迟卿了，这根金钗确实是大北王室的东西，乃当年尉迟宏赏给宗政煜的宝物之一。”
“我就说那个兄弟不会骗我的！”余归激动地站起身，一时忘了腿软的事，突然又啪地摔在了地上。
“余公子！”
“我看你是连脑子都软了吧！”白迎竹嫌弃地搀扶起余归，要不是她还有一点作为师姐的责任心，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丢人的家伙扔下去。
“余公子你没事吧？”衣裙轻飘，嫦娥走到余归的面前，见余归一副摔疼了的神情，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还好今日的客人不多，她沉下心，手中捏出一道法诀飞向余归的腿。
白光散去，余归的神情舒缓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力气，他更加嫌弃地推开白迎竹，对着嫦娥笑了笑，“仙子，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我一时忘了，余公子没事就好。”嫦娥轻轻点头致意。
忘了…仙人的借口都是这么别致的吗？
余归尴尬地扯着嘴角干笑。
白迎竹似乎无暇管余归的无礼，她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一双杏眼半眯着，静静地注视着外头。
突然，她又愤愤地放下了手，回过头匆忙道：“余归，走！”
余归一头雾水，刚想上前看看情况，一抹瘦小的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抬头一看，是茶坊的掌柜。
“余归，你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白迎竹气极。
余归心里也是着急，“让让…”
奈何掌柜的推也推不动，只听他沉着声音道：“客官，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外头的闲事。”
“为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果真就是穿一条裤子的，看到别人欺负姑娘连个屁都不敢放！”白迎竹生气之下也顾不得形象，她瞪了掌柜的一眼拔出宝剑就要冲出去。
嫦娥连忙拉住了冲动的白迎竹，“白姑娘，你别着急，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吧。”
见一位如此出尘的女子为自己求情，掌柜痴痴地笑出了声，吃了余归一顿爆栗后才开口道：“这位女侠可别误会，我不让你们去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废话少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道姑绝对会削了你！”说着，白迎竹对着掌柜亮出了宝剑。
“别别别…我说我说，”掌柜小心翼翼地移开剑峰又压低了声音，“你们不是京城人肯定是不知道外头那个人的厉害啊，他可是将军府上的公子，萧将军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哎哟，对他那叫一个百依百顺，要什么就给什么。听说上个月萧公子看上了西街卖豆腐家的女儿，结果人家姑娘不愿意，萧公子一气之下就叫人把那一家全杀了，这谁敢管啊？”
“原来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是从落阴山逃出来，我还不知道这世道能这么乱呢。”余归感叹。
听了掌柜的话，嫦娥无言地垂下眼眸，又是这些强抢民女的事，又是无人敢问，无人敢管，世人到底什么时候能真的感悟，她不知道。
“余归，除邪辅正，匡扶正义，这八个字你没有忘记吧？”
那是他们刚从落阴山逃出来那天发的誓词，如今想来，萦绕在耳。
“当然。”余归走向白迎竹。
白迎竹对着掌柜冷冷一笑，“小归子，我们走，就去管他们不敢管的事情。”
看着白余二人冲了出去，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们会后悔的！”不过，还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还待在这里，果然是美人最听话吗？
掌柜不住地傻笑，刚想开口跟美人说说话，就见嫦娥淡淡瞥了他一眼，也盈身走了出去。
“哎…哎！”掌柜无奈地撇嘴，他好心地告诉他们，结果没一个理他的，就连美人也…切，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副皮囊。
京城的大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当然，如果忽略酒肆前的打闹，京城的大街就可谓完美了。
“好生俊俏的公子！”
“是啊，奴家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人。”
“不仅生得好看，武功也这么好，真是看得我心生爱慕！”
……
白余二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情景，乌泱乌泱的人将酒肆前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平日一副闺秀模样的姑娘也露出不一样的痴狂。
“大侠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伴着清脆的骨折声，男人杀猪般的求饶声从人群中传来。
“若想留着自己的眼睛，下次就别再让我看到你做的龌龊事。”另一道冷声响起。
白余二人面面相觑，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他们费劲地拨开人群挤到前面，人墙之中，一位粉裳女子脸上挂满了泪珠，不住地抽泣，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轻声安慰。而在她们的不远处，一位白衣公子执扇而立，他那修长的腿微微屈起，踏在了另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这般倒霉的人应该就是掌柜口中的萧家公子了吧。
等等…真君！？
“是是是…我以后就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了！”萧公子发丝凌乱，衣服磨得破烂不堪，丝毫没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滚。”
萧公子闻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拨开人群逃去。
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白余二人上前对着杨戬一抱拳，“真君。”
杨戬转过身点了点头，心思却一点也不在白余二人身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余身后。
白迎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嫦娥仙子竟出现在她身后，她识趣地拉着余归走到那两个抽泣的女子身边。
“你怎么在这？”嫦娥轻声走到杨戬面前。
“想来便来了。”眼神变得宠溺，杨戬握住了嫦娥的手。
“你知道我在这？”刚说出口嫦娥就后悔了，她大概是糊涂了，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杨戬只是一笑，不再回答。
“行了，姑娘，你就别再哭了。”看着一直在抹眼泪的粉裳女子，白迎竹有些无可奈何，这女人怎么那么会哭？
旁边的丫鬟一边拍着女子的背，一边抱歉地笑了笑，“多谢公子，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终于抹干了眼泪抬起头来，她理了理鬓角，盈盈地向白余二人行了一礼，又转过头轻声地在丫鬟耳边说着什么。
“哇，长得还挺漂亮的。”余归道。
这话传到了女子的耳朵里，她有些别扭地垂了垂眸，一样没有说什么，丫鬟扶着她从余归身旁擦过，走向了杨戬。
“什么意思啊她，小爷夸了她一句还这么不领情。”刚才那个姑娘眼里完全是对他的鄙夷好吗？
白迎竹侧过头看着那女子端淑的步伐不禁皱了皱眉，“一步步地走得这么别扭。”
“这叫大家闺秀，懂吗？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走得像只猴似的。”话还没说完，白迎竹的手肘就狠狠地捅向余归的肚子，痛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看着渐渐靠近的女子，嫦娥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女子也回以轻笑，便不再理会嫦娥。她眉眼带笑地看向杨戬，目光却在触及二人紧握着的手时凝住了，似有什么情愫被撞得支离破碎，她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保持着闺秀该有的样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沁禾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杨戬道。
简单的一句话，沁禾却是听出了绝对的疏远之意，如此一来，面上的愁容又多了几分。
嫦娥也注意到了女子的哀怨，只道是女子还心有余悸，便出声宽慰道：“姑娘莫要再害怕了，天色渐晚还是早点回家去吧，以后出来可要记得多带上个人。”
沁禾尴尬地点点头，却没有要回答嫦娥的意思，她紧紧地抓了抓丫鬟的手。
那丫鬟反应过来，“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吧，不如就去我们那歇歇脚，也好让我们家小姐报答你呀。”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恐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
“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还不回家去啊？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余归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眼睛故意在女子身上扫了扫。
没错，他就是记仇了。
“公子，你这话说得好生无礼！”丫鬟用身子挡住了女子，一脸嗔样地看着余归。
那女子将丫鬟往身后一推，她面不改色地看着余归，“知书，我们走吧。”
丫鬟应声上前扶着女子离去，还不甘地回过头对余归做鬼脸。
“仙子，你可要看好真君了，这落花可是有情呀。”余归双手抱臂一脸蔑视地看着那个丫鬟的小动作。
嫦娥闻言看向了杨戬莞尔一笑，“若是这流水也有意，我看还是成全了他们的好。”
杨戬无奈地摇着墨扇，眼神却阴骘地射向余归，“五百遍的宝诰写好了？”
余归脑袋突然嗡地一声，这些天顾着打听宗政煜的事情，他都忘了还有这档子破事了！
看余归这副样子不用猜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杨戬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六百遍。”
六…六百遍！？
“真君，你听我解释，我本来是可以很早就写好的，可是你看啊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可是一直在帮仙子的忙呢。”余归不断地对嫦娥挤眉弄眼。
“别听这家伙胡说，他这些天吃得比猪多，睡得比猪还香。”白迎竹补刀。
“点到为止就行了，抄六百遍也实在太过了。”嫦娥出声道。
终于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余归感激地看着嫦娥。
“抄是可以不抄，不过，往后你必须听仙子的话。”
可以不抄当然什么都行，余归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刚想在白迎竹面前得瑟，他却突然僵住了。
“那是…”白迎竹一愣。
不远处的面摊，一个身着青裳的男人贪婪地吃着客人们吃剩下的面，他头戴玉冠，发丝随意地耷拉着，青白色的脸颊粘着许多泥土，双目无神，边吃边笑，如稚儿一般。
本来街上出现这么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余归却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阴晦之气，来不及多想，他掏出了一张黄符。
“且慢，”杨戬一只手搭在余归的肩膀上，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青裳男人的一举一动，“那是城隍爷的三儿子，不得无礼。”
“什么？这是城隍爷的儿子？怎么这副德行？”余归一点也不敢相信，真君口中的城隍爷可是京城的城隍爷，掌守着油水最多的地方，照理说儿子不该这副样子啊。
“因果轮回，城隍爷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的儿子有缺陷也不足为奇。”
看着青裳男子的举动，嫦娥有些不忍，“只望城隍爷能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多行好事了。”
“啧啧啧，好好的人被自己的爹坑成这样了。”余归不住地摇头。
“好了，不要再看了，他不介意可不代表城隍爷不会介意。”杨戬收起扇面转身便要离去。
其他三人也只能是感叹命运不公便随着杨戬一同离去。
那女子也回以轻笑，便不再理会嫦娥。她眉眼带笑地看向杨戬，目光却在触及二人紧握着的手时凝住了，似有什么情愫被撞得支离破碎，她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保持着闺秀该有的样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沁禾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杨戬道。
简单的一句话，沁禾却是听出了绝对的疏远之意，如此一来，面上的愁容又多了几分。
嫦娥也注意到了女子的哀怨，只道是女子还心有余悸，便出声宽慰道：“姑娘莫要再害怕了，天色渐晚还是早点回家去吧，以后出来可要记得多带上个人。”
沁禾尴尬地点点头，却没有要回答嫦娥的意思，她紧紧地抓了抓丫鬟的手。
那丫鬟反应过来，“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吧，不如就去我们那歇歇脚，也好让我们家小姐报答你呀。”
“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恐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
“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还不回家去啊？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余归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眼睛故意在女子身上扫了扫。
没错，他就是记仇了。
“公子，你这话说得好生无礼！”丫鬟用身子挡住了女子，一脸嗔样地看着余归。
那女子将丫鬟往身后一推，她面不改色地看着余归，“知书，我们走吧。”
丫鬟应声上前扶着女子离去，还不甘地回过头对余归做鬼脸。
“仙子，你可要看好真君了，这落花可是有情呀。”余归双手抱臂一脸蔑视地看着那个丫鬟的小动作。
嫦娥闻言看向了杨戬莞尔一笑，“若是这流水也有意，我看还是成全了他们的好。”
杨戬无奈地摇着墨扇，眼神却阴骘地射向余归，“五百遍的宝诰写好了？”
余归脑袋突然嗡地一声，这些天顾着打听宗政煜的事情，他都忘了还有这档子破事了！
看余归这副样子不用猜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杨戬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六百遍。”
六…六百遍！？
“真君，你听我解释，我本来是可以很早就写好的，可是你看啊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可是一直在帮仙子的忙呢。”余归不断地对嫦娥挤眉弄眼。
“别听这家伙胡说，他这些天吃得比猪多，睡得比猪还香。”白迎竹补刀。
“点到为止就行了，抄六百遍也实在太过了。”嫦娥出声道。
终于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余归感激地看着嫦娥。
“抄是可以不抄，不过，往后你必须听仙子的话。”
可以不抄当然什么都行，余归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刚想在白迎竹面前得瑟，他却突然僵住了。
“那是…”白迎竹一愣。
不远处的面摊，一个身着青裳的男人贪婪地吃着客人们吃剩下的面，他头戴玉冠，发丝随意地耷拉着，青白色的脸颊粘着许多泥土，双目无神，边吃边笑，如稚儿一般。
本来街上出现这么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余归却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阴晦之气，来不及多想，他掏出了一张黄符。
“且慢，”杨戬一只手搭在余归的肩膀上，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青裳男人的一举一动，“那是城隍爷的三儿子，不得无礼。”
“什么？这是城隍爷的儿子？怎么这副德行？”余归一点也不敢相信，真君口中的城隍爷可是京城的城隍爷，掌守着油水最多的地方，照理说儿子不该这副样子啊。
“因果轮回，城隍爷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的儿子有缺陷也不足为奇。”
看着青裳男子的举动，嫦娥有些不忍，“只望城隍爷能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多行好事了。”
“啧啧啧，好好的人被自己的爹坑成这样了。”余归不住地摇头。
“好了，不要再看了，他不介意可不代表城隍爷不会介意。”杨戬收起扇面转身便要离去。
其他三人也只能是感叹命运不公便随着杨戬一同离去。
暮色降临，嫦娥与杨戬一同去探寻宗政煜后人的住处，白余二人自然而然地被留在了客栈。
“也不知道阮婆婆最近怎么样，腿寒的老毛病有没有犯？”煤油灯下，白迎竹擦拭着金钱剑，思绪飘到了落阴山。
正在打坐的余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叹了口气，“有师父在呢，你就别担心了。”可他心里的忧愁并不比白迎竹少。
“我们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她老人家该多伤心啊。”
“这么纠结的话，不如我们回去？”
白迎竹瞪了余归一眼，她放下了金钱剑，眼神很是坚定，“才不要！”
余归没有平时一样怼回去，他垂眸一笑，摊开了掌心，当日在川城起誓的五帝钱安静地躺在手心上，“迎竹，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跟着我过漂泊不定的求道生活吗？”
这一声迎竹让她失了神，抬眸看去，烛光下少年的脸庞干净秀气，鬓上青丝勾勒出不一样的英气，清澈的眸光隐匿着丝丝坚定。她怎么都没发现，她的师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胆小鬼了。
“愿意吗？”喉结哽动，他又问了一遍。
白迎竹慌乱地收回眼神，她局促地干笑了几声，“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们逃出来不就是为了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道士吗？”
心里突然堵得慌，很不痛快。余归舔了舔嘴唇，也笑出了声，“看来不能和你靠得太近，小爷都快跟你一样脑子有问题了。”
“是啊，既然这么惹你嫌，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没等余归回答，白迎竹连忙抱起桌上的东西几乎是逃着出去的。
关好身后的门，白迎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屋外的晚风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余归到底发什么神经，好端端地说什么一辈子，还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真是……
不过余归的话也确实提醒了她，一辈子这么长，她真的就这么一辈子当个道姑吗？
“行了，等你死的那天我亲手来拘你的魂，就当是爷赏你的。”
脑海中响起了那个欠打的声音，月下阴冷的白色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迎竹甩了甩脑袋，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是疯了吗…一定是太想木瑶那个小丫头了，一定是这样的…”这么安慰着自己，浮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杨戬嫦娥是在辰时出现的，说是打听到宗政煜后人的下落，与白余二人收拾好后便一同前去。
那是一个居在山间的人家，人迹板桥霜，若不是有心寻找，怕是永远也找不到。
“不对呀，我听山下的樵夫说，这山上就只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啊。”行走于山林间，白迎竹越想越不对劲。
“是啊真君，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余归问道，昨夜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一般，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
杨戬与嫦娥走在最前头，他摇了摇扇子轻声道：“宗政本为汉高祖后代的一支，改姓刘也不足为奇。”
“当年的宗政煜位高权重，如今他的后人却流落山间，改为刘姓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吧。”嫦娥道，她的手上拿着渡灵灯，山间茅草屋渐近，那火光越发的耀眼，看来地方是没错了。
很快，他们来到茅草屋前，袅袅炊烟缠绵缭绕，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
余归轻敲房门，只听屋内似有人声，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一条缝，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你们找谁？”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透过门缝戒备地盯着四人。
见男人满是敌意，嫦娥走上前微微一笑，“这位大哥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眼前的白衣女子清丽绝俗，出尘得好似池中清莲，让人卸下了防备。男人语气有所缓和，“我刘善可不认识诸位。”这四个人都是相貌堂堂，看来非富即贵，他一介草夫怎会识得这些大户人家。
“刘善是吧？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认识你就行了。”听着余归的话，刘善面上很是不快。
“余归。”嫦娥侧头对着无礼的余归警告一声，她从袖中拿出那根金钗，“我这位朋友向来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大哥多多包含。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问大哥一句，这支金钗你可识得？”
一旁的杨戬注视着一切，只见那刘善见了金钗后眸光一亮，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脸色煞白颤抖着接过金钗，又看了看众人，过了一会儿才沙哑道：“随我来。”
他们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绕过了一条小道后，林间的阳光渐渐隐去，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
白迎竹搓了搓手臂，她打量着带路的男人，心中生疑，“这不会是要谋财害命吧…”
“得了吧，你一没财二没色的，人家图什么呀？”余归叼着一根枯草吐槽道。
面前的路越来越暗，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狼叫声，白迎竹停下了脚步，“小归子，你…你走前面。”
“怂包。”话是这么说，余归还是加快了脚步走在白迎竹的前面。
跟在刘善身后的杨戬嫦娥可没有白余二人玩笑的兴致，他们紧跟男子的步伐，又谨慎地提防对方使诈。
“还没到吗？”杨戬清冽的声音让男人顿了顿。
“就在前面了。”说完，男人纵身一跳，一把钻进了被枯草遮盖的黑暗通道里。
嫦娥皱了皱眉，“会不会有诈？”
“一探便知。”杨戬一个闪身踏过阻隔的大石凛立于通道之前，看着对面的女子温柔一笑，伸出了手心，“抓着我的手。”
嫦娥听话地搭住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手提着长裙小心地走过那崎岖起伏的大石，待快走到杨戬身边时，那只手掌微微用力，一把将她稳稳地圈进了怀里。
“走吧。”将嫦娥的手环在自己的臂上，杨戬拔开层层杂草，与嫦娥走了进去。
通道里果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盏渡灵灯倒是派上了用场，火光不大，却也足够用来照亮前路了。
“我可记得你很怕黑的，不抓紧点？”杨戬挑了挑好看的眉。
嫦娥手执渡灵灯，不知是火光映衬着美人还是美人陶醉着火光，火光下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柔美，她噗呲一笑，“你倒是记着我的糗事了。”
“真的不怕？”杨戬故意又问了一句，他拉了拉嫦娥环着他的手。
“现在不怕。”
杨戬嘴角一勾不再说话。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越过层层杂草，他们走出了黑暗。眼睛方适应了亮光，便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向他们飘来。
杨戬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摊开手心，竟是一片纸钱。心下错愕，抬眸看去，那男人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成佛状，另一只手不断挥洒着纸钱。
“杨戬你看…”身旁的嫦娥惊呼。
原来，在男人的身后是一片坟地，墓碑数量之多让人差异。引人注目的还属局于正中的墓碑，那宏大的气势与其它墓碑形成对比，它旁边还有一座稍小的墓，虽比不上那座大墓却也比其它墓大了许多。在这一大一小的坟墓周围是一座座小坟墓，这阵仗与其说是包围，不如说是一种守护。
“尉迟尧…宗政煜…”嫦娥有些不敢相信。
那座居正位的坟墓上写着“大北玄王尉迟尧之墓”，而那座稍小的坟墓上写着“罪人宗政煜之墓”。
真是想不到一个大北的王上，一个呼风唤雨的国师最后竟是孤寂地沉睡在荒山野岭间，纵是生前多少快意恩马，威名高功，到最后不过只余寥寥几字罢了。
“也不知道阮婆婆最近怎么样，腿寒的老毛病有没有犯？”煤油灯下，白迎竹擦拭着金钱剑，思绪飘到了落阴山。
正在打坐的余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叹了口气，“有师父在呢，你就别担心了。”可他心里的忧愁并不比白迎竹少。
“我们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她老人家该多伤心啊。”
“这么纠结的话，不如我们回去？”
白迎竹瞪了余归一眼，她放下了金钱剑，眼神很是坚定，“才不要！”
余归没有平时一样怼回去，他垂眸一笑，摊开了掌心，当日在川城起誓的五帝钱安静地躺在手心上，“迎竹，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跟着我过漂泊不定的求道生活吗？”
这一声迎竹让她失了神，抬眸看去，烛光下少年的脸庞干净秀气，鬓上青丝勾勒出不一样的英气，清澈的眸光隐匿着丝丝坚定。她怎么都没发现，她的师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胆小鬼了。
“愿意吗？”喉结哽动，他又问了一遍。
白迎竹慌乱地收回眼神，她局促地干笑了几声，“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们逃出来不就是为了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道士吗？”
心里突然堵得慌，很不痛快。余归舔了舔嘴唇，也笑出了声，“看来不能和你靠得太近，小爷都快跟你一样脑子有问题了。”
“是啊，既然这么惹你嫌，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没等余归回答，白迎竹连忙抱起桌上的东西几乎是逃着出去的。
关好身后的门，白迎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屋外的晚风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余归到底发什么神经，好端端地说什么一辈子，还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真是……
不过余归的话也确实提醒了她，一辈子这么长，她真的就这么一辈子当个道姑吗？
“行了，等你死的那天我亲手来拘你的魂，就当是爷赏你的。”
脑海中响起了那个欠打的声音，月下阴冷的白色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迎竹甩了甩脑袋，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是疯了吗…一定是太想木瑶那个小丫头了，一定是这样的…”这么安慰着自己，浮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杨戬嫦娥是在辰时出现的，说是打听到宗政煜后人的下落，与白余二人收拾好后便一同前去。
那是一个居在山间的人家，人迹板桥霜，若不是有心寻找，怕是永远也找不到。
“不对呀，我听山下的樵夫说，这山上就只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啊。”行走于山林间，白迎竹越想越不对劲。
“是啊真君，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余归问道，昨夜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一般，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模样。
杨戬与嫦娥走在最前头，他摇了摇扇子轻声道：“宗政本为汉高祖后代的一支，改姓刘也不足为奇。”
“当年的宗政煜位高权重，如今他的后人却流落山间，改为刘姓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吧。”嫦娥道，她的手上拿着渡灵灯，山间茅草屋渐近，那火光越发的耀眼，看来地方是没错了。
很快，他们来到茅草屋前，袅袅炊烟缠绵缭绕，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
余归轻敲房门，只听屋内似有人声，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一条缝，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你们找谁？”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透过门缝戒备地盯着四人。
见男人满是敌意，嫦娥走上前微微一笑，“这位大哥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眼前的白衣女子清丽绝俗，出尘得好似池中清莲，让人卸下了防备。男人语气有所缓和，“我刘善可不认识诸位。”这四个人都是相貌堂堂，看来非富即贵，他一介草夫怎会识得这些大户人家。
“刘善是吧？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认识你就行了。”听着余归的话，刘善面上很是不快。
“余归。”嫦娥侧头对着无礼的余归警告一声，她从袖中拿出那根金钗，“我这位朋友向来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大哥多多包含。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问大哥一句，这支金钗你可识得？”
一旁的杨戬注视着一切，只见那刘善见了金钗后眸光一亮，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脸色煞白颤抖着接过金钗，又看了看众人，过了一会儿才沙哑道：“随我来。”
他们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绕过了一条小道后，林间的阳光渐渐隐去，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
白迎竹搓了搓手臂，她打量着带路的男人，心中生疑，“这不会是要谋财害命吧…”
“得了吧，你一没财二没色的，人家图什么呀？”余归叼着一根枯草吐槽道。
面前的路越来越暗，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狼叫声，白迎竹停下了脚步，“小归子，你…你走前面。”
“怂包。”话是这么说，余归还是加快了脚步走在白迎竹的前面。
跟在刘善身后的杨戬嫦娥可没有白余二人玩笑的兴致，他们紧跟男子的步伐，又谨慎地提防对方使诈。
“还没到吗？”杨戬清冽的声音让男人顿了顿。
“就在前面了。”说完，男人纵身一跳，一把钻进了被枯草遮盖的黑暗通道里。
嫦娥皱了皱眉，“会不会有诈？”
“一探便知。”杨戬一个闪身踏过阻隔的大石凛立于通道之前，看着对面的女子温柔一笑，伸出了手心，“抓着我的手。”
嫦娥听话地搭住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手提着长裙小心地走过那崎岖起伏的大石，待快走到杨戬身边时，那只手掌微微用力，一把将她稳稳地圈进了怀里。
“走吧。”将嫦娥的手环在自己的臂上，杨戬拔开层层杂草，与嫦娥走了进去。
通道里果真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盏渡灵灯倒是派上了用场，火光不大，却也足够用来照亮前路了。
“我可记得你很怕黑的，不抓紧点？”杨戬挑了挑好看的眉。
嫦娥手执渡灵灯，不知是火光映衬着美人还是美人陶醉着火光，火光下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柔美，她噗呲一笑，“你倒是记着我的糗事了。”
“真的不怕？”杨戬故意又问了一句，他拉了拉嫦娥环着他的手。
“现在不怕。”
杨戬嘴角一勾不再说话。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越过层层杂草，他们走出了黑暗。眼睛方适应了亮光，便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向他们飘来。
杨戬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摊开手心，竟是一片纸钱。心下错愕，抬眸看去，那男人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成佛状，另一只手不断挥洒着纸钱。
“杨戬你看…”身旁的嫦娥惊呼。
原来，在男人的身后是一片坟地，墓碑数量之多让人差异。引人注目的还属局于正中的墓碑，那宏大的气势与其它墓碑形成对比，它旁边还有一座稍小的墓，虽比不上那座大墓却也比其它墓大了许多。在这一大一小的坟墓周围是一座座小坟墓，这阵仗与其说是包围，不如说是一种守护。
“尉迟尧…宗政煜…”嫦娥有些不敢相信。
那座居正位的坟墓上写着“大北玄王尉迟尧之墓”，而那座稍小的坟墓上写着“罪人宗政煜之墓”。
真是想不到一个大北的王上，一个呼风唤雨的国师最后竟是孤寂地沉睡在荒山野岭间，纵是生前多少快意恩马，威名高功，到最后不过只余寥寥几字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大北悉数葬于火海吗，怎么…”刚走到的余归也不由为之一撼。
“这些人怎么都姓宗政，难道…”白迎竹一惊，连忙看向刘善。
刘善缓缓地睁开双眼，他垂下手，双腿又似有千斤重一般一步步地挪到那些坟墓前，在用衣袖擦掉了一块墓碑上的泥土后才开口道：“不错。这些都是我宗政家的先人。”
“可这里又怎么会有尉迟尧的坟墓？”照刘善的说法，这里是他们的祖坟，可却出现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尉迟尧，这怎么说也不对啊，余归实在是想不通。
刘善转过身看着他们，随后自嘲一笑，“呵，我们宗政一脉从大北迁到此处，千年来都恪守煜公的遗训守着北玄王的墓，从未离开这座山半步。先人们的一生都在等着那个人，没想到到了我这一代竟是等到了。”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杨戬皱眉。
却见刘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是一个宗政家世代相传的承诺。”他转头看向了宗政煜的坟墓，“传说煜公曾经占过一卦，如逝如归，说是北玄王的旧人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嫦娥垂眸，她可以猜到宗政煜说的是谁了，这么看来他还真是神机妙算。
“呵，千年了，还真是让你久等了。”妩媚的声音响起。
嫦娥愕然，还没来得及出手，那盏渡灵灯渐渐裂开，一道红影飘出，落在了刘善身边。红光渐凝，不再是虚幻的灵影，它化成了一个身着红裙，面覆红纱的女子，那双媚眼看来诡异摄人，是尉迟卿。
她一把掐住刘善的脖子，满意地看着刘善惊恐的神情，“等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不如，我就亲手把你送入地狱！”
“尉迟卿！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嫦娥刚想走上前便被杨戬拉住了手臂，她回头不解地看向杨戬，却见杨戬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杀了他！”尉迟卿掐着刘善的脖子一步步地退到坟墓前。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众人看着尉迟卿的举动一时不敢大意出手。
“看来你就是煜公说的那个人了…你若开心…杀了我也无妨…”刘善憋得整张脸都青紫了。
“闭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尉迟卿恶狠狠道，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另一只手凝气对准身后，掌风袭去，竟是掘了一排环绕在大小墓碑周围的宗政氏人墓。
“把人祖坟都刨了，你还有没有人性！”余归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尉迟卿冷眸扫向余归，“臭道士。”掌风刚想袭向余归时，一道纤弱的身影忽地出现，抱住了她的腿。
“我求求你，放了我家相公！”原来是刘善的妻子。
“素娘…素娘…”刘善呼吸越来越困难。
“滚！”尉迟卿一把将素娘震开半米，那瘦弱的女子一头磕在石碑上却还是奋力地继续拽住尉迟卿的裙角。
“放开我相公！我们宗政一家不亏欠你什么！”素娘缓了缓劲，“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我们世代生为守墓人，死为受墓魂，就算有再多亏欠你的事也两清了！”
尉迟卿眉毛一挑，“哦？”身上散发更强烈的戾气，她一把扯起素娘，一字字道：“谁告诉你两清了？我还没血洗宗政一门，谁给你的胆子说两清了！？”
素娘害怕得睫毛不住发颤，她怔怔地看着尉迟卿，“呸！你会后悔的！”她瞥向自家相公，“相公，你快把信拿出来啊！”
“什么信？”尉迟卿顿了顿。
“北玄王尉迟尧的亲笔信！”素娘眼眶发红。
听到这几个字又觉腹部隐隐作痛，心里泛起的酸涩似要将她吞没。尉迟卿失了失神，眼神一瞬间变得狠戾，她忽地松开两人，“敢骗我我就杀了你们。”
刘善剧烈地咳嗽几声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发黄的信封，见尉迟卿要伸手去拿，他连忙缩了缩，“可别忘了宗政一族乃用毒世家，这封信上有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戬觉得刘善好像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几眼。
“宗政老贼。”尉迟卿咬牙切齿。
刘善走到宗政煜与尉迟尧的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封信要想留存千年，势必得借助些旁门左道，煜公也只是无奈之举。”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信上写着什么吗？”白迎竹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人怎么都姓宗政，难道…”白迎竹一惊，连忙看向刘善。
刘善缓缓地睁开双眼，他垂下手，双腿又似有千斤重一般一步步地挪到那些坟墓前，在用衣袖擦掉了一块墓碑上的泥土后才开口道：“不错。这些都是我宗政家的先人。”
“可这里又怎么会有尉迟尧的坟墓？”照刘善的说法，这里是他们的祖坟，可却出现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尉迟尧，这怎么说也不对啊，余归实在是想不通。
刘善转过身看着他们，随后自嘲一笑，“呵，我们宗政一脉从大北迁到此处，千年来都恪守煜公的遗训守着北玄王的墓，从未离开这座山半步。先人们的一生都在等着那个人，没想到到了我这一代竟是等到了。”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杨戬皱眉。
却见刘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是一个宗政家世代相传的承诺。”他转头看向了宗政煜的坟墓，“传说煜公曾经占过一卦，如逝如归，说是北玄王的旧人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嫦娥垂眸，她可以猜到宗政煜说的是谁了，这么看来他还真是神机妙算。
“呵，千年了，还真是让你久等了。”妩媚的声音响起。
嫦娥愕然，还没来得及出手，那盏渡灵灯渐渐裂开，一道红影飘出，落在了刘善身边。红光渐凝，不再是虚幻的灵影，它化成了一个身着红裙，面覆红纱的女子，那双媚眼看来诡异摄人，是尉迟卿。
她一把掐住刘善的脖子，满意地看着刘善惊恐的神情，“等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不如，我就亲手把你送入地狱！”
“尉迟卿！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嫦娥刚想走上前便被杨戬拉住了手臂，她回头不解地看向杨戬，却见杨戬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立刻杀了他！”尉迟卿掐着刘善的脖子一步步地退到坟墓前。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众人看着尉迟卿的举动一时不敢大意出手。
“看来你就是煜公说的那个人了…你若开心…杀了我也无妨…”刘善憋得整张脸都青紫了。
“闭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尉迟卿恶狠狠道，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另一只手凝气对准身后，掌风袭去，竟是掘了一排环绕在大小墓碑周围的宗政氏人墓。
“把人祖坟都刨了，你还有没有人性！”余归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尉迟卿冷眸扫向余归，“臭道士。”掌风刚想袭向余归时，一道纤弱的身影忽地出现，抱住了她的腿。
“我求求你，放了我家相公！”原来是刘善的妻子。
“素娘…素娘…”刘善呼吸越来越困难。
“滚！”尉迟卿一把将素娘震开半米，那瘦弱的女子一头磕在石碑上却还是奋力地继续拽住尉迟卿的裙角。
“放开我相公！我们宗政一家不亏欠你什么！”素娘缓了缓劲，“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我们世代生为守墓人，死为受墓魂，就算有再多亏欠你的事也两清了！”
尉迟卿眉毛一挑，“哦？”身上散发更强烈的戾气，她一把扯起素娘，一字字道：“谁告诉你两清了？我还没血洗宗政一门，谁给你的胆子说两清了！？”
素娘害怕得睫毛不住发颤，她怔怔地看着尉迟卿，“呸！你会后悔的！”她瞥向自家相公，“相公，你快把信拿出来啊！”
“什么信？”尉迟卿顿了顿。
“北玄王尉迟尧的亲笔信！”素娘眼眶发红。
听到这几个字又觉腹部隐隐作痛，心里泛起的酸涩似要将她吞没。尉迟卿失了失神，眼神一瞬间变得狠戾，她忽地松开两人，“敢骗我我就杀了你们。”
刘善剧烈地咳嗽几声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发黄的信封，见尉迟卿要伸手去拿，他连忙缩了缩，“可别忘了宗政一族乃用毒世家，这封信上有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戬觉得刘善好像有意无意地看了他几眼。
“宗政老贼。”尉迟卿咬牙切齿。
刘善走到宗政煜与尉迟尧的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封信要想留存千年，势必得借助些旁门左道，煜公也只是无奈之举。”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信上写着什么吗？”白迎竹忍不住开口问道。
“信我已经拿了出来，读不读这是你们的事情…”还没说完，一股浑厚的力量夺走了刘善手中的信。
“小心这信上的毒。”见杨戬把玩着信封，嫦娥眼皮不住地跳了跳。
别人怕毒，他可不怕。
杨戬无畏一笑，他将信封奋力向上一抛，掐出法诀，那封信似凝在了空中，随后便透出道道金光，一个个遒劲的字渐渐浮现。
于王之道，上不愧天，下不负民。北国临难，实乃天降大任于我。存亦亡，凭己一念之差。为王者，必择苍生，必舍私爱。为兄者，必断卿忧，必护卿由。敌国压境，以卿相要，兄长愚钝，无力护卿，誓要以死祭国，换黎民一世安康，唯恐卿为敌国所掳，受尽人彘之苦，然无人能予卿之助，实为兄之不忍视。独望残月，念起儿时种种，忆及今之纷纷，自是凄凉。执总角岁华匕首，浮绝命之心，更是锥心之痛。王道，国不可弃，民不可欺，仅余负你。
妹妹，幽冥之路黑暗，王兄很快就会来陪你，等我。……
“当年西燕一举攻进了大北王城，北玄王带领三千将士镇守城门，关口一战大败，玄王战死王城，火海吞噬了整个王宫。煜公幸免于难，携带家眷逃至中原，隐匿于山间，为玄王立了墓碑，余生都以罪臣自居，死后留下遗训，世世子孙必守玄王墓，毋得离去。”刘善看向远处，思绪回到了那个战火连绵的时代。
白迎竹莫名觉得难受，“所以…玄王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是为了保护她？”她不敢再想下去，这种爱固然伟大却是畸形的很。
“或许吧，权贵的七窍玲珑心又怎么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揣测得到的？”突然，一股掌风将刘善打了出去，他重重地撞在树上。
“相公！”
“我不信！这一定又是尉迟尧和宗政煜的诡计！”尉迟卿变得异常暴戾。
嫦娥一把推开险些受招的白迎竹，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尉迟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下吗？你王兄写下的字字句句皆出真心，他对你的疼爱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尉迟卿眼眶通红，她仰头凄凉一笑，“爱？就是在你选择相信的时候狠狠给你一刀，让你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吗！哈哈哈…你们都骗我，都骗我！”红袖如风，她攻向嫦娥。
嫦娥连忙一闪躲过一击，不待尉迟卿出击，杨戬上前护住嫦娥，生生将尉迟卿震开数米，直是撞到尉迟尧的坟前，一口鲜血溅红了墓碑。
“我早就说过阴邪之话不可信，呵，如此恩将仇报又与**何异？”杨戬冷眸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尉迟卿。
“小心这信上的毒。”见杨戬把玩着信封，嫦娥眼皮不住地跳了跳。
别人怕毒，他可不怕。
杨戬无畏一笑，他将信封奋力向上一抛，掐出法诀，那封信似凝在了空中，随后便透出道道金光，一个个遒劲的字渐渐浮现。
于王之道，上不愧天，下不负民。北国临难，实乃天降大任于我。存亦亡，凭己一念之差。为王者，必择苍生，必舍私爱。为兄者，必断卿忧，必护卿由。敌国压境，以卿相要，兄长愚钝，无力护卿，誓要以死祭国，换黎民一世安康，唯恐卿为敌国所掳，受尽人彘之苦，然无人能予卿之助，实为兄之不忍视。独望残月，念起儿时种种，忆及今之纷纷，自是凄凉。执总角岁华匕首，浮绝命之心，更是锥心之痛。王道，国不可弃，民不可欺，仅余负你。
妹妹，幽冥之路黑暗，王兄很快就会来陪你，等我。……
“当年西燕一举攻进了大北王城，北玄王带领三千将士镇守城门，关口一战大败，玄王战死王城，火海吞噬了整个王宫。煜公幸免于难，携带家眷逃至中原，隐匿于山间，为玄王立了墓碑，余生都以罪臣自居，死后留下遗训，世世子孙必守玄王墓，毋得离去。”刘善看向远处，思绪回到了那个战火连绵的时代。
白迎竹莫名觉得难受，“所以…玄王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是为了保护她？”她不敢再想下去，这种爱固然伟大却是畸形的很。
“或许吧，权贵的七窍玲珑心又怎么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揣测得到的？”突然，一股掌风将刘善打了出去，他重重地撞在树上。
“相公！”
“我不信！这一定又是尉迟尧和宗政煜的诡计！”尉迟卿变得异常暴戾。
嫦娥一把推开险些受招的白迎竹，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尉迟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下吗？你王兄写下的字字句句皆出真心，他对你的疼爱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尉迟卿眼眶通红，她仰头凄凉一笑，“爱？就是在你选择相信的时候狠狠给你一刀，让你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吗！哈哈哈…你们都骗我，都骗我！”红袖如风，她攻向嫦娥。
嫦娥连忙一闪躲过一击，不待尉迟卿出击，杨戬上前护住嫦娥，生生将尉迟卿震开数米，直是撞到尉迟尧的坟前，一口鲜血溅红了墓碑。
“我早就说过阴邪之话不可信，呵，如此恩将仇报又与**何异？”杨戬冷眸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尉迟卿。
“咳…咳…”尉迟卿无力地看了看杨戬，她撑着墓碑勉强地直起身子却又很快跌坐在地，回眸看向墓碑，尉迟尧那几个字真是碍眼。
王道，国不可弃，民不可欺，仅余负你。
呵，好一个娇作的伪君子。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发丝凌乱，她的一双眉眼泛着雾气憋得通红。
“身为一国之君，他也有他的无奈，想来他做出决定时心里也不会比你多好受，不然也就不会留下这封信了。”余归难得地正经，他皱着眉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往事已尽，尔身非身，黄泉水畔，且待来生。我便送你一程吧。”
尉迟卿似没有听见，她怔怔地看着那块墓碑，“为什么，尉迟尧，你给我解释清楚啊！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现在连句话都不说了！”
泪水不经意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水气包裹着尉迟尧三字，她千年来的支撑好似一瞬崩塌。
“她疯了吗！”白迎竹一惊。
众人看去，只见尉迟卿双眼通红，一双手不断掘起墓碑后的坟丘，她竟是徒手挖着尉迟尧的坟墓。
“你给我出来！你说清楚啊！”尉迟卿歇斯底里，双手磨得血迹斑斑，滴滴鲜血融入了坟丘之中。顾不上手掌的疼痛，她倔强地继续挖着，“毁掉我一世，现在却躲起来，你这个小人！”
“尉迟卿！”嫦娥大声呼唤，然而此时的尉迟卿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刘善痛心疾首地看着尉迟卿的一举一动，“快住手！咳…住手！”
“啊！”尉迟卿近乎疯狂地挖着，手皮尽数被磨破，眼前除了沙土还是沙土，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永远也不能忘记那日被尉迟尧亲手所杀时的剜心之痛，她靠着恨撑到今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了心中的恶气，可她好不容易等来这天时，却残忍地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她又怎么接受！
情绪崩溃到极点，身上的气力渐渐消散，尉迟卿跪躺在地上，双手再也无力动弹，手指却仍旧不肯服输地扣着沙土，直到指甲尽损，刺痛连心。
突然她瞳孔微睁，再坐起身时，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驳的匕首。
如获至宝，她眉眼将多了几分光彩，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揽入怀中，眉眼间的笑意又渐渐淡去，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越上眉梢。
“妹妹，你不喜欢这个匕首吗？”
“喜欢呀，不过…我更喜欢王兄用它来保护卿儿。”
“妹妹你放心，以后要是有坏人欺负你，我一定用这个匕首狠狠修理他！”
“哈哈哈哈…王兄最好啦！”……
“卿儿，卿儿…”
“王兄不要担…啊…”
“终于…还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妹妹，幽冥之路黑暗，王兄很快就会来陪你，等我。”……
往事种种在脑海里交织在一起，压迫着她内心最脆弱的一处，最后封在黑暗角落的感情不再掩饰，一涌而出。
“王兄！”尉迟卿抱着匕首哭成泪人，她一世备受冷落，最后竟是她恨了最爱自己的人一千年。
感受到嫦娥情绪的波动，杨戬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心中也是感叹不已。
“听先人们说，玄王当年战死时手中紧紧握着这柄匕首，最后煜公带走了匕首，给玄王立了个衣冠冢。”刘善道。
在他看来，尉迟尧和宗政煜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于大国舍小爱，他们都没有错。
嫦娥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山林间吹起了一阵风，拂落了尉迟卿面上的红纱。
“这…”众人都被这张腐烂的脸惊得说不出话。
刘善面色发白，这…这不是逝魂吗！？这么说煜公成功了！？
尉迟卿早就没有心情去计较自己的面容，她艰难地挪动身子，终于来到尉迟尧的墓碑前。
“王兄…王兄…”她痛苦地靠在墓碑上，抚摸着碑上的字凄凉地笑出声。眼神一定，她咬深自己手上的伤口，渗出了滴滴鲜血。
“王兄…卿儿来了…这次换我守护你…”她用鲜血在墓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瘫软地靠在墓碑上，宝贝地将匕首揣在心房，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红影不断虚化，散成粒粒红光，一阵风吹走了她千年的执念。
“尉迟卿…”嫦娥离开杨戬的怀里，她眼眶发红地看着那些散去的红光，直到最后红光完全消失，只余墓碑上那用血写成的尉迟卿三字。
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叫人透不过气，她千里迢迢为尉迟卿寻找故人，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何命运这般地捉弄人，不肯善待一个可怜人？
“仙子…”
脑海里传来尉迟卿飘渺的声音。
嫦娥屏住了呼吸。
“赤石就在无涯山山峰上…”
嫦娥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当初尉迟卿求她帮忙时，以补天石下落作为交换。她都快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尉迟卿却是用最后一丝意念圆了承诺，思此更是触动。
“还有，谢谢…”尉迟卿彻底消失了。
还没从沉闷中回过神，一阵阴风刮起，一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坟地前。
“还是迟了一步。”黑袍高帽，不苟言笑，是黑无常范无救。
第九章 谜
“两位爷怎么在这里？”余归一抱拳，疑惑地看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飘到墓碑前，苍白修长的手指滑过墓碑上的血字，眼底不知名的情绪深了几分，“冥君下令要我们拘回恨魂，想不到她却魂飞魄散了。”
站在余归身后的白迎竹不禁摸上了那日被小黑所咬的手指，手指早就不疼了，可心里那层层的波澜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倒是叫两位爷白跑一趟了。”余归微微偏过头，他注意到了白迎竹的失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竟是七爷白无常。
难道…
不会的，七爷是冥府阴将，他们修道之人多注意冥府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怀尘应承我，也将渡灵灯交由我，怎么会派你们来拘魂？”嫦娥不解，之前怀尘明确表示不会掺和这件事，现在岂不是出尔反尔？
黑无常恭敬地看向嫦娥，他低头细语，“冥君自有他的考量，小的也是听命办事。”
“呵，”白无常阴冷一笑，他飘到嫦娥面前，“冥君总是这么吃饱了没事干的，仙子就多多体谅，随他吧。”
嫦娥一时语塞，不再理会这些琐事，她叹了口气看向那块墓碑。
听着白无常的话，杨戬唇角微扬，如此行事风格倒是与他相配，这么欲擒故纵，也就是说…
他抬眸看向远处，果然在远处的大树下英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姿，他着一身白袖飞鹤长袍，墨发高高束起，红绳随风轻扬，不再戴着鬼面具，如玉面容注视着前方。
“千年的恨能说忘就忘，这是为什么？”怀尘皱眉，心中终是勘不破。
站在他身侧的木瑶同样摇了摇头，但迫于冥君的威严总是得说些什么，“大概是她的兄长向她道歉了吧。”
木瑶记得她为冥君到凡间办事时，人间的孩子吵了架，只要有其中一人服了软道了歉，他们就会和好如初，尉迟卿他们一定也是这个道理吧。
“道歉？只要道歉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吗？”怀尘皱眉，显然这个解释不能让他信服。
木瑶瞥向大树旁生长着的无名黄花，苍白的脸上有了丝丝笑意，她笑着轻点了头，“嗯，只要道歉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呢。”
闻言，怀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叹了口气，“你们人真复杂。”不说这次，就是先前他所见的兰芝墓碑上所刻之字也够他困惑的了。
木瑶眨了眨眼睛，“诶？我是鬼啊。”不知为何她觉得奇怪得很，要说人性复杂，冥君难道不是更像人吗，怎的还说这么奇怪的话。
不再理会木瑶，怀尘看向对面的众人，这么一看，竟是对上了杨戬的眸子。微微吃惊后，他故作诡异地勾了勾唇角。
“冥君大人快看！”木瑶突然急促。
怀尘闻言看去，只见在他们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隐匿在树干后打量着杨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在感受到怀尘的目光后，两个黑衣人一僵，最后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怀尘眯了眯眼睛，不等木瑶反应，他飞身追了出去。
对面的杨戬看着急忙闪身的怀尘不禁疑惑，心下细细寻思，便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
万事皆是局，他们皆为棋。
夕阳西下，杨戬一行人在茅草屋屋前与刘善夫妇拜别，终是辞不了夫妇二人的盛情相送，他们一同走在下山的路上。
“两位爷怎么在这里？”余归一抱拳，疑惑地看着黑白无常。
白无常飘到墓碑前，苍白修长的手指滑过墓碑上的血字，眼底不知名的情绪深了几分，“冥君下令要我们拘回恨魂，想不到她却魂飞魄散了。”
站在余归身后的白迎竹不禁摸上了那日被小黑所咬的手指，手指早就不疼了，可心里那层层的波澜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倒是叫两位爷白跑一趟了。”余归微微偏过头，他注意到了白迎竹的失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竟是七爷白无常。
难道…
不会的，七爷是冥府阴将，他们修道之人多注意冥府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怀尘应承我，也将渡灵灯交由我，怎么会派你们来拘魂？”嫦娥不解，之前怀尘明确表示不会掺和这件事，现在岂不是出尔反尔？
黑无常恭敬地看向嫦娥，他低头细语，“冥君自有他的考量，小的也是听命办事。”
“呵，”白无常阴冷一笑，他飘到嫦娥面前，“冥君总是这么吃饱了没事干的，仙子就多多体谅，随他吧。”
嫦娥一时语塞，不再理会这些琐事，她叹了口气看向那块墓碑。
听着白无常的话，杨戬唇角微扬，如此行事风格倒是与他相配，这么欲擒故纵，也就是说…
他抬眸看向远处，果然在远处的大树下英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姿，他着一身白袖飞鹤长袍，墨发高高束起，红绳随风轻扬，不再戴着鬼面具，如玉面容注视着前方。
“千年的恨能说忘就忘，这是为什么？”怀尘皱眉，心中终是勘不破。
站在他身侧的木瑶同样摇了摇头，但迫于冥君的威严总是得说些什么，“大概是她的兄长向她道歉了吧。”
木瑶记得她为冥君到凡间办事时，人间的孩子吵了架，只要有其中一人服了软道了歉，他们就会和好如初，尉迟卿他们一定也是这个道理吧。
“道歉？只要道歉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吗？”怀尘皱眉，显然这个解释不能让他信服。
木瑶瞥向大树旁生长着的无名黄花，苍白的脸上有了丝丝笑意，她笑着轻点了头，“嗯，只要道歉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呢。”
闻言，怀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叹了口气，“你们人真复杂。”不说这次，就是先前他所见的兰芝墓碑上所刻之字也够他困惑的了。
木瑶眨了眨眼睛，“诶？我是鬼啊。”不知为何她觉得奇怪得很，要说人性复杂，冥君难道不是更像人吗，怎的还说这么奇怪的话。
不再理会木瑶，怀尘看向对面的众人，这么一看，竟是对上了杨戬的眸子。微微吃惊后，他故作诡异地勾了勾唇角。
“冥君大人快看！”木瑶突然急促。
怀尘闻言看去，只见在他们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隐匿在树干后打量着杨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在感受到怀尘的目光后，两个黑衣人一僵，最后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怀尘眯了眯眼睛，不等木瑶反应，他飞身追了出去。
对面的杨戬看着急忙闪身的怀尘不禁疑惑，心下细细寻思，便有一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
万事皆是局，他们皆为棋。
夕阳西下，杨戬一行人在茅草屋屋前与刘善夫妇拜别，终是辞不了夫妇二人的盛情相送，他们一同走在下山的路上。
“终于完事了，我要好好的睡上个十天八天的！”余归双手放在脑后大踏步地向前走。
“猪都没你这么会睡。”白迎竹故作冷静地走到余归身后，两眼一滴溜，她狠狠地朝余归的屁股踹了一脚后撒开腿地往山下跑。
这绝对的蹬鼻子上脸，不能忍！
“白迎竹！是个男人你就别跑！”余归炸了毛地追了上去。
刘善之妻素娘看着白余二人的打闹又瞥了瞥身旁的嫦娥，心下更是疑惑。刚才在坟前杨公子衣袖一挥便有金光出现，就连那个红衣女子还能凭空消失，更不用说之后出现的黑白无常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一行人绝非常人，可现下这两个道士的表现真叫人难以跟九霄仙人挂钩起来。
“怎么了？”感受到素娘的目光，嫦娥询问道。
素娘一愣，“哦…没什么，不过是看那两位道长活泼可爱，直叫人羡慕罢了。”
嫦娥闻言莞尔一笑，“年少芳华，无虑无忧，确实让人羡慕。”
“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个又老又丑的山间野妇羡慕人家的年轻还说得过去，可你这般年轻貌美，怎的如此老气横秋？”
听出了素娘的淡淡嗔意，嫦娥抱歉一笑，她摇了摇头，“是我误了。”
素娘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嫦娥眼中有丝丝悲悯，如此竟是将嫦娥与身世凄苦的小女子联系起来，心底生起了同情，面上也缓和了许多，她搭上嫦娥的手，“也是我说话太冲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不如…姑娘闲暇时来看看我这个野妇，我们也算交个朋友了。”
“……”嫦娥微怔，她垂眸看着两只相交的手。
“姑娘不要怕，你生得讨喜，我只是真心想要与你交个朋友，”看出嫦娥的迟疑，素娘露出了温柔的笑，她看向嫦娥身后，“你看，杨公子与我家相公可是相谈甚欢呢。”
嫦娥回眸看去，他们相距太远一时也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不过要说相谈甚欢的话，倒不如说是一人凛风地走着，一人迫切地说着。
再看素娘脸上温柔的神情，好像丝毫不介意自家相公被这么冷漠对待，嫦娥迎上了她的眸光，“嗯，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好好好，我等着。”
是夜，不同川城的恐怖凄凉，京城的夜总是同白天一般热闹的。适逢十五，镇上办起了庙会，自然更加热闹。
客栈，余归慵懒地仰躺在木窗边上，圆月撒下的缕缕光辉也将他的摸额浸染出一片清冷，他钟爱躺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可以将外面的烟火尽收眼底。
娘…为什么你可以不要我…
“所以那颗补天石之一的赤石就在无涯山山峰上？”听了嫦娥的话，白迎竹复问道。
坐在桌前的嫦娥点点头，“不错，这是尉迟卿消失前说的，值得相信。”
“我记得无涯山乃寒冰之境，终年降雪，积雪足有数丈，寻常人都难以靠近，更何况尉迟卿的一缕魂魄？”杨戬薄唇轻启。
“你说的我也有考虑到，但是俗话说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到底是真是假总要一见方可知晓。”嫦娥道，她不想错过每一个机会，她是可以继续等，可山云村不行。
白迎竹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状，接着她秀眉一挑，大声喊道：“小归子！”
正沉于过去的余归听得这么一大嗓门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他扶住窗框后潇洒一跳，一脸不情愿地走到白迎竹面前，“白兄弟，你这又是怎么了？”
听得这声白兄弟白迎竹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余归又是搭错了哪根筋，自从回到客栈后就一直管她叫白兄弟，简单地说，余归这厮是打算用像个男人这一方面羞辱她进行到底了。
算了算了…不跟这厮计较，正事要紧。
她清了清嗓子，“仙子，就让我和余归先去那个无涯山看看吧，你们好作从长计议。”
“什么？你要我去那个除了雪就是雪的鬼地方？”余归抱怨，一副不管给多少钱都不去的样子。
当然，如果倒贴一些什么的话就另当别论。
白迎竹似看出了余归的小九九，她双臂环胸，对着余归神秘地眨眨眼，“你不是一直向师父求那本剑谱吗？”
“在你那？”
“没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仙子真君，告辞！”余归向他们一抱拳，便迫不及待地拉起白迎竹往大门跑去。
然而在他们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支箭从外头猛地飞来，擦过余归的脸颊后径直射向嫦娥。
“！”嫦娥瞪大了眼睛，措手不及。
杨戬一惊，眼疾手快地掷出墨扇，烈风激起，星火消散后那支箭才不甘愿地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杨戬走到嫦娥身边问道。
嫦娥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她看向地上的那支箭不住地皱起眉头，“是谁要致我于死地…”
杨戬安慰似地抚了抚她的背后掌风袭向那支箭，将它执于手中。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天上的仙子都敢杀。”余归也是心有余悸。
却见杨戬打量着箭的神情越发地难看，他愤愤地将箭紧握在手，疾步地往外走去。
“杨戬！”
“真君，你要去哪？”
杨戬停下了脚步，声音如严冬刺骨，“照顾好她，我去去就来。”说完，他抬眸冷冷地看着天上，金光一闪便消失了。
九霄云外，云颠之上，有银甲天兵面若冰霜地守着南天门，庄严的门侧是两座神兽石雕，虎目远视，注视着三界生息万变，斗转星移。
有一道瘦黑的身影在南天门前来回踱步，时而对着祥云之下踌躇不已，时而看着南天门内哀声叹气。
一切在那道金光显现后改变。
“主人！”在看到金光下星眉朗目的天神后，哮天犬脸上的阴霾散开，他连忙扑上前，可灵敏的鼻子告诉他，他必须得停下来，主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无碍，娘娘呢？”看着哮天犬的神情，杨戬尽力地压制住怒火。
然而眼尖的哮天犬已经看向了杨戬手中的箭，他疑惑地抽过，“哎？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支破箭，主人干嘛拿着它？哮天犬把弄着手中的箭，突然触电般地僵住了，“这…这箭上怎么有九凤朝天纹！？”
哮天犬突然的一声让守门的天兵动了动，杨戬孤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后拉走了哮天犬，待远离了天兵的视线，他沉沉地开口道：“一切如你所见，记住切莫声张。现在我要去见娘娘，看好真君神殿。”
哮天犬还没缓过神来，在听到杨戬说真君神殿时他连忙抓住了杨戬的衣袖。“对了主人，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何事？”
“前段日子不是有人私自划了十万天兵到贺山吗？我以为严加彻查后那个人会有所收敛，可主人您不在的这几天又有人划了十万天兵！前后加起来都二十万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主人。”
杨戬双手紧握成拳，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贺山那边呢，都照我的吩咐做了吗？”
“嗯，那里都暗中分布着我们的人，听他们来报，贺山老大巫起深是臣于真君神殿之下的，说来也是咱们的人，而且贺山也没有二十万天兵的踪迹，这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连累贺山的？”哮天犬道。
却见杨戬意味深长地笑，“我的人？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单凭几句空话就断定他是赤子之心，谁知道那会不会是颗狼子野心呢。”身居高位一千多年，杨戬越发的清楚，在权欲面前没有情谊可言，那些表面肝胆相照的正派义士，他们的刀子往往是最锋利的，这条权欲之路，除了兄弟，他无人可信。
看出了哮天犬的不解，杨戬开口道：“我且问你，发兵之权除了经过真君殿还有什么办法。”
“神君不应，则以凤纹为誓，见凤纹如见神君…”哮天犬回答道，他顿时反应过来不住瞪大了眼睛，“主人你是说…对了，我怎么这么傻，那支箭上还刻着九凤朝天纹呢！”
“这只是猜测。”杨戬倏地张开扇面，“告诉下面的人，这阵子务必小心行事。”说完，杨戬腾云直向云霄宝殿。
他原以为一切会如他设想的发展，直到后来才明白，原来解开一个个的谜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猪都没你这么会睡。”白迎竹故作冷静地走到余归身后，两眼一滴溜，她狠狠地朝余归的屁股踹了一脚后撒开腿地往山下跑。
这绝对的蹬鼻子上脸，不能忍！
“白迎竹！是个男人你就别跑！”余归炸了毛地追了上去。
刘善之妻素娘看着白余二人的打闹又瞥了瞥身旁的嫦娥，心下更是疑惑。刚才在坟前杨公子衣袖一挥便有金光出现，就连那个红衣女子还能凭空消失，更不用说之后出现的黑白无常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一行人绝非常人，可现下这两个道士的表现真叫人难以跟九霄仙人挂钩起来。
“怎么了？”感受到素娘的目光，嫦娥询问道。
素娘一愣，“哦…没什么，不过是看那两位道长活泼可爱，直叫人羡慕罢了。”
嫦娥闻言莞尔一笑，“年少芳华，无虑无忧，确实让人羡慕。”
“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个又老又丑的山间野妇羡慕人家的年轻还说得过去，可你这般年轻貌美，怎的如此老气横秋？”
听出了素娘的淡淡嗔意，嫦娥抱歉一笑，她摇了摇头，“是我误了。”
素娘叹了口气，她总觉得嫦娥眼中有丝丝悲悯，如此竟是将嫦娥与身世凄苦的小女子联系起来，心底生起了同情，面上也缓和了许多，她搭上嫦娥的手，“也是我说话太冲了，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不如…姑娘闲暇时来看看我这个野妇，我们也算交个朋友了。”
“……”嫦娥微怔，她垂眸看着两只相交的手。
“姑娘不要怕，你生得讨喜，我只是真心想要与你交个朋友，”看出嫦娥的迟疑，素娘露出了温柔的笑，她看向嫦娥身后，“你看，杨公子与我家相公可是相谈甚欢呢。”
嫦娥回眸看去，他们相距太远一时也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不过要说相谈甚欢的话，倒不如说是一人凛风地走着，一人迫切地说着。
再看素娘脸上温柔的神情，好像丝毫不介意自家相公被这么冷漠对待，嫦娥迎上了她的眸光，“嗯，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好好好，我等着。”
是夜，不同川城的恐怖凄凉，京城的夜总是同白天一般热闹的。适逢十五，镇上办起了庙会，自然更加热闹。
客栈，余归慵懒地仰躺在木窗边上，圆月撒下的缕缕光辉也将他的摸额浸染出一片清冷，他钟爱躺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可以将外面的烟火尽收眼底。
娘…为什么你可以不要我…
“所以那颗补天石之一的赤石就在无涯山山峰上？”听了嫦娥的话，白迎竹复问道。
坐在桌前的嫦娥点点头，“不错，这是尉迟卿消失前说的，值得相信。”
“我记得无涯山乃寒冰之境，终年降雪，积雪足有数丈，寻常人都难以靠近，更何况尉迟卿的一缕魂魄？”杨戬薄唇轻启。
“你说的我也有考虑到，但是俗话说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到底是真是假总要一见方可知晓。”嫦娥道，她不想错过每一个机会，她是可以继续等，可山云村不行。
白迎竹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状，接着她秀眉一挑，大声喊道：“小归子！”
正沉于过去的余归听得这么一大嗓门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他扶住窗框后潇洒一跳，一脸不情愿地走到白迎竹面前，“白兄弟，你这又是怎么了？”
听得这声白兄弟白迎竹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余归又是搭错了哪根筋，自从回到客栈后就一直管她叫白兄弟，简单地说，余归这厮是打算用像个男人这一方面羞辱她进行到底了。
算了算了…不跟这厮计较，正事要紧。
她清了清嗓子，“仙子，就让我和余归先去那个无涯山看看吧，你们好作从长计议。”
“什么？你要我去那个除了雪就是雪的鬼地方？”余归抱怨，一副不管给多少钱都不去的样子。
当然，如果倒贴一些什么的话就另当别论。
白迎竹似看出了余归的小九九，她双臂环胸，对着余归神秘地眨眨眼，“你不是一直向师父求那本剑谱吗？”
“在你那？”
“没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仙子真君，告辞！”余归向他们一抱拳，便迫不及待地拉起白迎竹往大门跑去。
然而在他们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支箭从外头猛地飞来，擦过余归的脸颊后径直射向嫦娥。
“！”嫦娥瞪大了眼睛，措手不及。
杨戬一惊，眼疾手快地掷出墨扇，烈风激起，星火消散后那支箭才不甘愿地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杨戬走到嫦娥身边问道。
嫦娥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她看向地上的那支箭不住地皱起眉头，“是谁要致我于死地…”
杨戬安慰似地抚了抚她的背后掌风袭向那支箭，将它执于手中。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天上的仙子都敢杀。”余归也是心有余悸。
却见杨戬打量着箭的神情越发地难看，他愤愤地将箭紧握在手，疾步地往外走去。
“杨戬！”
“真君，你要去哪？”
杨戬停下了脚步，声音如严冬刺骨，“照顾好她，我去去就来。”说完，他抬眸冷冷地看着天上，金光一闪便消失了。
九霄云外，云颠之上，有银甲天兵面若冰霜地守着南天门，庄严的门侧是两座神兽石雕，虎目远视，注视着三界生息万变，斗转星移。
有一道瘦黑的身影在南天门前来回踱步，时而对着祥云之下踌躇不已，时而看着南天门内哀声叹气。
一切在那道金光显现后改变。
“主人！”在看到金光下星眉朗目的天神后，哮天犬脸上的阴霾散开，他连忙扑上前，可灵敏的鼻子告诉他，他必须得停下来，主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无碍，娘娘呢？”看着哮天犬的神情，杨戬尽力地压制住怒火。
然而眼尖的哮天犬已经看向了杨戬手中的箭，他疑惑地抽过，“哎？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支破箭，主人干嘛拿着它？哮天犬把弄着手中的箭，突然触电般地僵住了，“这…这箭上怎么有九凤朝天纹！？”
哮天犬突然的一声让守门的天兵动了动，杨戬孤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后拉走了哮天犬，待远离了天兵的视线，他沉沉地开口道：“一切如你所见，记住切莫声张。现在我要去见娘娘，看好真君神殿。”
哮天犬还没缓过神来，在听到杨戬说真君神殿时他连忙抓住了杨戬的衣袖。“对了主人，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何事？”
“前段日子不是有人私自划了十万天兵到贺山吗？我以为严加彻查后那个人会有所收敛，可主人您不在的这几天又有人划了十万天兵！前后加起来都二十万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主人。”
杨戬双手紧握成拳，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贺山那边呢，都照我的吩咐做了吗？”
“嗯，那里都暗中分布着我们的人，听他们来报，贺山老大巫起深是臣于真君神殿之下的，说来也是咱们的人，而且贺山也没有二十万天兵的踪迹，这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连累贺山的？”哮天犬道。
却见杨戬意味深长地笑，“我的人？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单凭几句空话就断定他是赤子之心，谁知道那会不会是颗狼子野心呢。”身居高位一千多年，杨戬越发的清楚，在权欲面前没有情谊可言，那些表面肝胆相照的正派义士，他们的刀子往往是最锋利的，这条权欲之路，除了兄弟，他无人可信。
看出了哮天犬的不解，杨戬开口道：“我且问你，发兵之权除了经过真君殿还有什么办法。”
“神君不应，则以凤纹为誓，见凤纹如见神君…”哮天犬回答道，他顿时反应过来不住瞪大了眼睛，“主人你是说…对了，我怎么这么傻，那支箭上还刻着九凤朝天纹呢！”
“这只是猜测。”杨戬倏地张开扇面，“告诉下面的人，这阵子务必小心行事。”说完，杨戬腾云直向云霄宝殿。
他原以为一切会如他设想的发展，直到后来才明白，原来解开一个个的谜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垂死挣扎前就最后更点存货吧，当做是五一礼物咯，你们要好好珍惜前10万字的剧情，我基友算半个戬娥粉，她看到了这篇文后面的剧情，一个平时害羞的人扬言要打爆我的狗头
呵，女人
呵，女人
特殊时期不敢用电脑搞这些，只能用手机弄了下，粗糙了些别见怪呀。这是忘川渡的云盘有需要的小伙伴自存一下，我就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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