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文】忘川渡
河的对岸，身着一身兽皮，肩披一条白狐皮的桑赫护法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而那几位叛军首领正骑着骏马陈列在护法的两侧，同样阴狠地望着他们。
正邪分明，隔河而望。火药味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战争一触即发。
“哼，识相的话就赶紧投降，滚回你们桑赫老窝去！”哮天犬恶狠狠地放话。
桑赫护法挑高了眉毛，脸上一阵讥笑，用着不太标准的中原话不紧不慢地说道：“该投降的恐怕是你们吧。”他的眼睛扫过对岸的每个人，左手一抬，身旁的一位叛军首领会意上前，骑在马上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扬了扬下巴，高声道：“真君不在，又没有名章，呵，你们南院无名无权却总爱装模作样，也不怕笑掉众弟兄的大牙。”
明知对方有意挑衅，可南院的人还是动了怒。莫为愤愤地呸了一声，一想到过去和他们出生入死，心里就一阵恶心。“你们这些叛徒还他娘的有理了是不是！？”
看着莫为气成这样，那人笑得更加放肆，“莫将军，我们是叛军的话，那你们是什么？无名无权，什么名堂都没有，我还说你们是乱臣异党呢。”
“你！”
那人更加得意地拍了拍手，“一家独大的梦也该醒醒了。别跟我说什么南院的骨气，没了真君，没了名章，你们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兄弟们再纷争起来，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们！还不如投靠巴图特王上的麾下，将来的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们，你说是不是，程将军？”
程将军，程毅。在南院军队来大荒前一直驻守在北境。
没想过会突然说到自己，程毅僵愣，没有答话。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不要脸吗？”狄秋甩了个白眼。
对面那人也不恼，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马鬃，“程将军可要想清楚啊。”
嫦娥看向了一旁的程毅，他的眸光闪躲还不停地咽了咽口水，一副纠结的样子。
他动摇了。
捕捉到这个信息，嫦娥一阵失望，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程将军。”她出声提醒，想要唤回程毅。
程毅忽地一吓，头上的冷汗更甚，一番挣扎后，他心虚地低下头，“对不住。”众人没来及反应，就见他拉紧了缰绳奔向了对岸。
“程毅！”
“程毅你这个小人！”
“真君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
南院的人脸色煞白，气愤已经形容不了他们的心情，程毅可是肩负北境监军的重任，他这么一走也带走了驻守北境的士兵，这下他们南院就真的是孤军无援了。
程毅听着对岸的骂声一句话也不敢说，他骑到了叛军身旁，头始终低着，不敢看莫为他们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人之常情嘛。”叛军和桑赫护法笑得无所顾忌。
莫为气得握紧了拳头，也不知是谁向对岸射了一支箭，正在大笑的人猛地乱了阵脚，战争的引线被点燃，他们撕下了刚才伪善谈判的面具，纷纷亮出兵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哮天犬眼疾手快地挡到嫦娥面前，替她挡住了如雨的乱箭。
“哮天犬！”嫦娥坐在马上看着哮天犬拼死的模样，整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仙子你别管我，我没事，你快跑啊！”
嫦娥还没来得及说话，叛军的一柄尖刀横在了她的面前，闪腰一躲，她躲开了一刀，却与哮天犬分离开，被人马冲进了叛军的夹击之中。
“仙子小心！”狄秋话音刚落，嫦娥在马上一下腰，整个人侧身悬挂在马侧，骏马受惊往前奔去，就这么躲开了敌人欲落下的利剑。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却看得他人擦了擦冷汗。嫦娥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马儿奔驰的前蹄朝天，她转过身看向与敌军混战厮杀的南院人。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脸色一慌，就这么不顾一切地策马上前，“莫将军！”
听见嫦娥的声音，在与敌人交战的莫为疑惑地抬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抹白影飞奔而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再回神时，嫦娥的腹上中了一剑，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白衣。
“仙子！！”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众人彻底慌了神。
耳畔传来哮天犬他们赶来的声音，嫦娥忍着剧痛握住了腹上的那柄剑，冷汗打湿了头发，她缓缓抬头迎上了那人的眼光，露出了寒意的笑。
那叛军被看得心里发毛，握着剑柄的手冒出冷汗，他眼神一变，一不做二不休更加用力地捅向嫦娥，又毫不留情地拔出了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剑。
“找死！”很快在那叛军准备逃离时，莫为掌中运气，将那叛军一剑穿心。
“呃…”剧烈的疼痛让嫦娥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捂着腹部的手很快沾满了刺眼的血，看着赶来的哮天犬他们，她强忍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跟平时一般平静，“快…他们人多，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
“仙子！你的伤…”哮天犬突然觉得很害怕，他很怕嫦娥就像主人一样离开了他。
嫦娥摇了摇头，“我没事…快走啊。”
最后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他们总算成功逃离，回到了军营。而桑赫人和叛军们见嫦娥身受重伤，也便暂时停止了对他们的追赶，率师回到了桑赫幽谷，庆贺着今日的胜利。
论是再骁勇的男儿也受不住这重重的一剑，可嫦娥却忍着伤痛一路骑马回到了军营。莫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嫦娥会替他挡下这一剑，更想不到嫦娥受伤后明明脸色煞白如纸，却连眉毛都没有一皱，依旧云淡风轻般独自策马回到军营。
昨夜的大火吞噬了南院的大半军营，等他们回到军营时，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破败，残留的灰烬像极了他们挫败的心，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小心翼翼地把嫦娥扶进一个幸免于火的营帐内，哮天犬等人就退了出去。
毕竟嫦娥是女子，身上的伤又必须除了衣物才能处理，军营里没有其他女子，他们这些个大男人也不好动手。
也就是说嫦娥得忍着疼痛自己处理伤口了。
嫦娥倒也没有说什么，在众人出去后，面色苍白的她颤抖着手拉下了自己的衣服，伤口很深，一路的颠簸已是血肉模糊。
她当初跟着南院一起来到北境，打战受伤的事早就在预料之内，就像他所说的，做什么事都得付出代价，她想要保护他的一切，或许这就是她的代价。
杨戬…
她突然又想起了他，疼痛总是让人脆弱，其实这伤真的很疼，特别疼，只有她知道一路上的御马而来，冷汗早就打湿了她的背。
若是在以前，她一定疼得掉眼泪委屈地埋进他的怀里，只是如今…谁都可以掉眼泪，而她不能。
她咬紧了牙将他人准备好的药撒向蜿蜒在雪白肌肤上的伤口，白色的药粉刚粘上血色伤口，那种刺痛疼得她闷哼了几声，额头上的冷汗泛起了一层又一层。
在简单的包扎过后，嫦娥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如果面上有一面镜子，她就可以看到她苍白得不像样的脸色。
她闭起双眼整个人倚在桌案边调整气息，还没恢复过来，就听外头传来冲忙的脚步声，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了帐外。
白色的帐帘倒映出一个恭敬的影子，“仙子，贺山的巫起深求见。”
嫦娥心下一紧，这个时候巫起深还来干什么？
她略一沉思，“让他先侯着吧。”
“是！”那人领命后便退下去了。
贺山的那一次谈判她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就算最后巫起深对她称臣，她也知道巫起深这个人不可信。不过眼下程毅叛变，南院急需兵力，对这个送上门的肥肉，她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看到嫦娥从营帐里走出来，众人连忙迎上前去，狄秋拍了拍眼夹泪珠的哮天犬的背，对着他笑了笑，“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仙子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呢？”
哮天犬没理会狄秋，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脸色苍白的嫦娥嘴巴又一瘪，“仙子，你…”
嫦娥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她看向了别处，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和，“巫起深呢？”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阵骚动，就听见有个人大声叫呵，“这呢！这呢！”一只手举得特别高，围在外头的人墙渐渐散开，只见莫为正恶狠狠地揪着巫起深的领口，身高的差距让巫起深很吃亏，他一手高举，一手捂着脸，生怕挨了莫为的拳头。
眼睛悄悄眯开一条缝，巫起深看见嫦娥正冷冷地望向他，他干脆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嫦娥的病态，心下一琢磨，他赶忙开口道：“莫将军息怒，莫将军息怒，我知道将军一直不喜欢小的，可我今日真的是来帮你们的啊！”
那副殷勤到了极致的嘴脸看得莫为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询问地看向嫦娥，得到回应后他没好气地甩开巫起深，“少给****耍什么花样！”
巫起深一个趔趄，倒也没把莫为的话往心里去，他走到嫦娥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贺山救驾来迟还请真君夫人恕罪！”
这人倒是机灵，一句话就把关系和目的撩了个明白。
嫦娥没有急着应话，短暂的沉默弄得巫起深有些尴尬，在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下说时，嫦娥略带沙哑的声音飘了过来。
“无功不受禄，你的条件？”
果然他猜的不错，嫦娥受了伤，看来还是不小的伤。
巫起深眼珠子一转，立马行了个更大的礼，就差把头给磕上了，“小的誓死听从真君旨意，是生是死都永忠于真君麾下，绝不敢有何怨言，更不敢有何条件啊！”
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就变了味，绕是狄秋这等心思单纯的人都想上去对巫起深吐几口唾沫，他可是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在贺山巫起深是怎么羞辱他们的。
“巫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怀疑你对真君的忠诚吗？”嫦娥的眼眸冷了几分。
巫起深一僵，连忙讪讪地笑出声，“呵呵，我…我这不就是怕夫人您误会吗？”
嫦娥心下觉得好笑，她负手向前挪了几步，“怕我误会什么？是误会你假意来救还是误会你心怀鬼胎啊？”
巫起深没有说话，真是想不到这个嫦娥几日不见伶牙俐齿的功夫倒是半点都没有退。
正想着如何应对，就听见嫦娥继续说道：“既然贺山有心来帮忙，我也不好白费了你这一番心意，日后还请巫兄弟多多关照了。”
巫起深一喜，“是！小的一定尽心守住北境！”
听出了嫦娥要把巫起深留下来的意思，哮天犬顿时慌了神，“仙子，这家伙满嘴胡言，把他留下绝对就是个祸患啊！”
“哎哎哎！你少来挑拨我和真君夫人的关系，我知道你们瞧不上我，可吕蒙别了三日还得刮目相待呢，我巫起深跟你们别了可不止三日，就不允许我为真君尽一份忠心吗？”巫起深马上就不乐意了。
嫦娥对着哮天犬摆了摆手，眼睛却始终看着巫起深，“来者是客，巫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们不给他一个机会，倒是显得我们小肚鸡肠了。不过…军有军规，既然有心来帮忙，那就必须听从南院的安排，你说是不是，巫兄弟？”
巫起深连忙应是，忽略掉周围人投来的鄙夷目光，他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瞧我这记性！军师！快把那东西拿来！”
乘着军师拿东西的空隙，他继续说道：“我一听说真君夫人在北境有危险，就立马不远万里地从贺山赶来，这一路啊可没少吃苦头…”本来他想说说自己的辛酸，可瞄了其他人的脸色，似乎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兴趣，他无趣地撇撇嘴，正好军师把东西拿来了，是一封密封完好的信。
他接过那封信就递给了嫦娥，“这封信是我在路上无意中得到的，上面写着让真君夫人您亲启，我可是看都不敢看啊！”
嫦娥接过了那封信，疑惑地瞧了巫起深一眼，这才拆开了信封，可刚展开了信纸，她的眉头就不觉一皱，“程毅？”
这两个顿时引得南院人心里直冒火气。
“这个孙子还敢写信来！？”
“就是！谁给的脸啊！？”
狄秋好奇地挤上前，看着嫦娥不算好看的脸色，他的好奇心更重了，“仙子，这信上写着什么啊？”
其实这封信也就那么几句话，大意就是让嫦娥明日未时到平山坡，说是有什么要紧事必须当面交代。
听着嫦娥这么说了，众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莫为呸了一声，上前一脚就把巫起深给踹在了地上，“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那站在一旁的军师赶忙扶起巫起深，后者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虚虚地作了一揖，“有莫将军在这小的还敢搞什么鬼啊？更何况真君夫人在这呢，依着将军您的意思，难不成我还敢糊弄真君夫人？糊弄真君大人？”说到真君大人时，他朝天边敬了个更大的礼。
莫为向来把这个人说的话当做放屁，他望向嫦娥，征得许可后接过了那张信纸，信上总共也就那么些个字，在快把信纸都看破了时他总算开口说话了，“是程毅的字。”
周围一阵沉默，眼下倒是不怕什么阴谋诡计，怕就怕这真的只是一次善意的提醒。
若为假，他们大可不必理会；可若为真，他们又该不该赴会？程毅可以背叛他们一次，保不齐会再背叛第二次。
嫦娥迟迟拿不下主意，什么时候不来信，偏偏在她伤重时来信，这还真是个“巧合”。
“仙子，哮天犬陪你一块儿去！”哮天犬道。
“我…我也去！多个人多分力量嘛！”狄秋也连忙接话。
两人这么一说，周围的士兵也吵着要一起去，巫起深挑高了眉毛，顿觉事态不妙。他双手叉了叉腰，对着几个小兵就是一顿大骂，“哎哎哎！你们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啊？没看见信上说让真君夫人单独去啊？误了大事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还不快去站哨，傻愣愣站在这是想显摆你们这副瘦巴样子吗！？”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场，任谁也不想在这待着。看着人散得差不多，巫起深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却看见嫦娥等人冷冷地望着他，霎时后背一阵发麻，赶忙对着他们一阵点头哈腰。
“巫兄弟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嫦娥声音平静。
“不敢不敢…老毛病犯了老毛病犯了…”巫起深吞吞吐吐，“我这都是在替您着想啊…”
嫦娥不再理会他。她看向了哮天犬等人，“叫他们准备一下，我明日便启程前往平山坡。”
“这…仙子，你真的要自己去！？你身上受了伤，程毅那个人还那么…”哮天犬还没说完就被嫦娥打断，就见嫦娥对着他安慰一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哮天犬眉头紧锁，心里一阵憋屈，可又没什么办法，仙子这人其实就和主人一样倔，一旦下了什么决定，别人怎么劝都没用。他求救地瞥向了莫为，虽说莫为一直不喜欢仙子，可说到底仙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没什么表示吧？
莫为一下就发觉了哮天犬的目光，却是有意地移开余光假装没看到，殊不知他早已捏紧了拳头。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他松开了拳头对着嫦娥一作揖，“属下愿与仙子共赴平山之行！”
洪亮的声音进入耳朵，嫦娥有些错愕，她从未想过莫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更不想拿那些所谓的报答。“莫将军，若是因为这个伤，你大可不必这样。”平山坡一行无论是真是假，总归是凶多吉少，她可以不顾一切，但莫为不能。
“属下心意已决，仙子不必再劝！”
这下不光是嫦娥愣了，就连一直扯嘴皮的巫起深也僵住了身子。
这…这…这…计划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哎，我说…”还没来得及说完，巫起深就被哮天犬推到一边。哮天犬一脸乐呵地看着嫦娥和莫为，“仙子，就让莫将军与你同去吧，这样我们都放心！”
至此，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了。南院的人都在为明日的事情做准备，没人理会巫起深，他也只好以安顿贺山人马的理由出了南院军营。
一路上他都骂骂咧咧，走着走着还被颗石头绊了一跤，本来就憋屈的心瞬间爆炸，又找不到什么人可以发泄，索性一屁股坐着不起来了。“呸！人一倒霉连个石头都欺负我！”喷了几口唾沫星子还不够，他拿起那块石头作势就要扔出去，可刚挥到了半空就停下了动作，就见他两眼一咕噜，竟是对着那块石头傻笑了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动石头就往自己的腿上狠狠一砸。
“啊！！！！！！！”……
大荒的夜晚不算漫长，却很孤独。
不知是伤口的疼痛还是什么，这夜嫦娥迟迟不能入睡，一阵翻来覆去连头都开始有些痛，索性穿好衣服走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大荒入夜的寒迎面而来吹红了她的鼻尖，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放眼看向了辽阔无边的大地，月亮的银辉打在金色的沙砾上，徒增了几丝凉意，寒风拂动得沙子窸窣作响，半月沙丘边上有一人望月独酌，发丝在寒风中肆意飞扬，有些粗狂却更多的是轻狂洒脱。
听到身后传来走动声，莫为放下了酒壶却没有转过身，像是猜到了来人是谁，他依旧看着月亮许久没有说话，眉头却是慢慢地紧锁，在喝了一口酒后，他说道：“这月亮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嫦娥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眼睛却不曾看向月亮。听着莫为这像自言自语的话，她慢慢垂下了眸光，“月亮就是月亮，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哈哈，”莫为爽朗一笑，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这道理我怎么不懂？唉，就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一直盯着这个无聊的东西看，还能一看就是一千年。”言罢，他回头看着嫦娥，果然就见嫦娥一脸忧愁，他紧闭了双唇，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来一壶？”
……
幽深的天幕，无边的大地，飒飒的寒风，冰凉的月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坐在一起恣意地喝着酒，没有无谓的条条框框，没有别扭的怨恨憎恶，此时的他们只是最纯粹的酒友。
朋友，应该是永远也算不上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平山坡吗？”
“报答？因为我救了你？”
莫为摇了摇头，“我也没求你救我啊。”
嫦娥莞尔一笑，“是，是我自己故意往刀尖上送的。”
莫为也跟着无奈一笑，他掂了掂手中的空酒壶，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啊…我只是想找一个答案。”
“嗯？”
“一个困扰了我千年的答案。算了，不说这些，接着喝啊。”他洒脱地又拿了一壶酒碰了碰嫦娥手中那还没喝完的酒，再次仰头咕咕地将酒一饮而尽。
见莫为干了一壶酒，嫦娥摇了摇头也饮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气让她的眼眸有些氤氲，思绪也不知不觉飘远了。“你和杨戬认识很久了吧。”脱口而出的话让嫦娥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到底还是说到了他。
听到这个名字，莫为瞬间没了刚才的洒脱，他慢慢放下了酒壶，很久才开口道：“是啊，很久了。”感受到气氛的沉闷，他又一咧嘴，“呵，真是太久了，要不是你问起来，我都快忘记他当年还抱着我又哭又闹又咬呢。”
“你说他又哭又闹又咬？”嫦娥实在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画面。
看出嫦娥的质疑，莫为挑起了眉毛，“怎么？你不信？我还能蒙你不成？”
嫦娥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你要不信你看看我手臂，信不信我还能给你找出个牙齿印来。”莫为作势就要解开外衣，又顿觉不太雅观，这才止住了动作。他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证据时，就听嫦娥噗嗤一笑，他总算是舒了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拿起了酒壶，“其实…你就得多笑笑，整天闷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嫦娥明白了莫为的用意，她对着莫为一敬酒，“谢谢。”
莫为抢过了她手上的酒壶，“行了，别再喝了，身上的伤是不想好了？”
嫦娥一顿，刚想说什么又被莫为抢先了一步，“也别再说那些客套话了，你知道的，我不爱听那些。”
嫦娥沉默。夜越来越深，大荒也越来越冷，嫦娥一手抱着双腿一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月亮，旁边的莫为倒是喝得尽兴，她叹了口气，“你刚才说的话真的没有骗我吗？”
“嗯？杨戬那个？”
“嗯。”
“我这人不爱说谎，能从我嘴里出去的都是真的，更何况这种毁我名声的事我干嘛骗你？”
嫦娥那只托腮的手抹了抹额头，确定这真的不是在毁杨戬的名声吗？
莫为喝了口酒，“你别看杨戬在外头人模人样的，其实他撒起泼来可吓人了。不过要我说也行，你得保证这事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我发誓行了吧？”嫦娥有模有样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回忆杀真的太难写了(ノДＴ)这次更新的是杨戬以前的故事 觉得中秋还挺应景的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把它当成个番外来看吧 至于之前莫为说的杨戬撒泼的事 下次更新就是啦 总得铺一铺上来就又抱又闹又哭又咬我二哥的见面还要不要了！【不要】
最后 中秋快乐小伙伴们(´ε｀ ʃƪ)❤
最后 中秋快乐小伙伴们(´ε｀ ʃ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