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未知身份 by noe 温馨、现实向
28.秘密
伏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有病。
确诊那一天，他觉得晴天霹雳。
天空晴朗，而从疾控中心出来的他，心头猛然被一大片的恐怖黑暗笼罩，以至于，他茫然失措，不得不停下脚步，蹲在疾控中心的门口嚎啕大哭。
他有病。
“cd4结果来看，你得的是，艾滋。”
生的希望没有了。
命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最后一个希望——去见见他吧。
见见安泽。
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脸干劲的少年，调皮，顽劣，总是笑嘻嘻的和大家打成一片。
就像是阳光。
明亮。
温暖。
艾滋，多么有震慑力的词汇。
他足以扼杀一整个家庭，甚至让活生生的人直接从社会中除名。
对死亡的恐惧，让每个人都对艾滋敬而远之。
明明活着，却无人关注，所有人对他们视而不见，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安泽也是一个普通人。
安泽他也会怕死亡。
所以，伏铖有一个秘密。
这是对安泽的秘密。
伏铖不怕其他人知道，命，荣誉对伏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泽怎么看伏铖。
重要的是——安泽是否还会接纳他——接纳他这个儿时的朋友。
啊——
“这个秘密，医生你别告诉他，我求你，别告诉他，我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药我也在按时吃，我的cd4一直控制的很好，我现在也不是窗口期了……”
当伏铖知道医生和安泽是好友的时候面如死灰，他跪在地上求医生。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有什么用？黄金换不来安泽的一个微笑。
宽厚的手稳稳的扶起他，医生说：“患者你别这样，国家有政策的，这个病不会对患者之外的人说。”
“你保证。”
“保证。”
每次换一次医院，这样的对话就要重复一次。
伏铖总觉得有些麻木。
药物让他总觉得自己在天上飘，就像是双脚踩在棉花上，所以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所以，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告诉医生，不要告诉安泽他有艾滋。
所以他有时候也会穿着一身病服，去跟一脸乌龙的医生反复确认。
一遍一遍，一丝不苟的确认。
为了什么？
因为他害怕啊。
全世界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不怕。
唯独就怕那个人也会用那种异常的，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那目光。
可以杀人。
保证有什么用？
保证没有用。
老奶奶的大儿子有着魁梧的身材，是个极易冲动的暴脾气，他对老奶奶却格外的温柔：“伏铖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有艾滋，正常人谁会得这个病。您以后离他远一点，我现在和小弟小妹们来接你搬家，搬家前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您老千万别遭罪。”
眼前的事物似乎一直在转。
老奶奶浑浊而慈祥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同利剑一般。
伏铖麻木的心，忽然一阵悸动的疼，那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声无息的流血，血流成河。
他面无表情的摇头。
“哎哟！***还敢否认！XXX的，我妈要是被你传染了，老子要杀了你！你给我等着！”那声音大的整个楼道都在响。
一时间，好事的人纷纷打开门户，朝着楼上看。
“大哥，别打他，这病会通过血液传染的，要是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对啊，大哥，到时候直接把他送警察局！”
“就是，得了这种病还出来祸害人！这种人就应该关在警察局！”
有人问：“这是得了什么病？”
——“艾滋。”
一片哗然。
顷刻间所有人似乎都在议论纷纷。
众目睽睽。
众人所指。
杀人的话语。
杀人的目光。
杀人的手指。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伏铖捂住耳朵，清瘦的手腕，看上去弱不禁风，像是一颗无依无靠的浮游生物，现在，这个微小的生物，被狂浪的语言大海给淹没。
伏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有病。
确诊那一天，他觉得晴天霹雳。
天空晴朗，而从疾控中心出来的他，心头猛然被一大片的恐怖黑暗笼罩，以至于，他茫然失措，不得不停下脚步，蹲在疾控中心的门口嚎啕大哭。
他有病。
“cd4结果来看，你得的是，艾滋。”
生的希望没有了。
命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最后一个希望——去见见他吧。
见见安泽。
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脸干劲的少年，调皮，顽劣，总是笑嘻嘻的和大家打成一片。
就像是阳光。
明亮。
温暖。
艾滋，多么有震慑力的词汇。
他足以扼杀一整个家庭，甚至让活生生的人直接从社会中除名。
对死亡的恐惧，让每个人都对艾滋敬而远之。
明明活着，却无人关注，所有人对他们视而不见，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安泽也是一个普通人。
安泽他也会怕死亡。
所以，伏铖有一个秘密。
这是对安泽的秘密。
伏铖不怕其他人知道，命，荣誉对伏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泽怎么看伏铖。
重要的是——安泽是否还会接纳他——接纳他这个儿时的朋友。
啊——
“这个秘密，医生你别告诉他，我求你，别告诉他，我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药我也在按时吃，我的cd4一直控制的很好，我现在也不是窗口期了……”
当伏铖知道医生和安泽是好友的时候面如死灰，他跪在地上求医生。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黄金有什么用？黄金换不来安泽的一个微笑。
宽厚的手稳稳的扶起他，医生说：“患者你别这样，国家有政策的，这个病不会对患者之外的人说。”
“你保证。”
“保证。”
每次换一次医院，这样的对话就要重复一次。
伏铖总觉得有些麻木。
药物让他总觉得自己在天上飘，就像是双脚踩在棉花上，所以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所以，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告诉医生，不要告诉安泽他有艾滋。
所以他有时候也会穿着一身病服，去跟一脸乌龙的医生反复确认。
一遍一遍，一丝不苟的确认。
为了什么？
因为他害怕啊。
全世界都对他敬而远之，他不怕。
唯独就怕那个人也会用那种异常的，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那目光。
可以杀人。
保证有什么用？
保证没有用。
老奶奶的大儿子有着魁梧的身材，是个极易冲动的暴脾气，他对老奶奶却格外的温柔：“伏铖不是什么正经人，他有艾滋，正常人谁会得这个病。您以后离他远一点，我现在和小弟小妹们来接你搬家，搬家前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您老千万别遭罪。”
眼前的事物似乎一直在转。
老奶奶浑浊而慈祥的目光，忽然变得如同利剑一般。
伏铖麻木的心，忽然一阵悸动的疼，那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声无息的流血，血流成河。
他面无表情的摇头。
“哎哟！***还敢否认！XXX的，我妈要是被你传染了，老子要杀了你！你给我等着！”那声音大的整个楼道都在响。
一时间，好事的人纷纷打开门户，朝着楼上看。
“大哥，别打他，这病会通过血液传染的，要是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对啊，大哥，到时候直接把他送警察局！”
“就是，得了这种病还出来祸害人！这种人就应该关在警察局！”
有人问：“这是得了什么病？”
——“艾滋。”
一片哗然。
顷刻间所有人似乎都在议论纷纷。
众目睽睽。
众人所指。
杀人的话语。
杀人的目光。
杀人的手指。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伏铖捂住耳朵，清瘦的手腕，看上去弱不禁风，像是一颗无依无靠的浮游生物，现在，这个微小的生物，被狂浪的语言大海给淹没。
29.崩坏
安泽没有来。
意料之中。
安泽一定知道了真相。
没有希望了。
应该怎么办？
伏铖惊惧的瞪大了眼睛，恐慌让他无所适从。
暗黑里没有点灯，窗**进来的只有微许的月光，照着餐桌上无人动筷的菜肴。
伏铖背抵着紧闭的门蜷缩成一团。
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安泽了。
嗯。
吃药——
活着——
得活下去！
伏铖忽然停止了颤抖，他像平常一下坐下来吃下了哪些凉透的饭菜，饭入口生硬，菜已经凝固成一块。
然后洗澡。
温热的水不断的冲刷着他骨架一般的身体，温度让他一度感觉到好多了。
于是他冲了很久。
洗完澡，吃药。
吃完了，把药藏好。
不能被安泽发现了。
安泽……
伏铖愣住了，手指松开，一整瓶药无助的跌落在地板上，粉色的药丸四散崩离。
他想起来了，安泽今天来过了。
那个人的目光伏铖不会认错的，那样温柔的、会发光的，闪烁着善良和坚韧，从以前就是那样，那个人的目光就是那样的，不管他是不是凶狠，那眼底的光芒从未改变过。
是他。
一定是他。
安泽！
啊！
“别听，别信，我没有，我没有。”
“我是健康的！”
“你看！”
像是赴死一般的把袖子露出来，露出雪一般白的胳膊，除了瘦，上面有着一些浅浅的伤痕，像是刀伤。
“得病的人身上会烂的，烂的一块一块的，黑色的，你看，我没有。我没有！”
伏铖的脸色卡白，明明他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生怕对方不信，又脱掉上衣，露出同样雪白如梅的胸膛。
他惊惧的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腿，还有腿，你看，都是好的，我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赤条条的如同刚刚诞生的婴孩一般，诞生在寒冷的冬季里，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块透明而雪白的冰雕。
“2021年1月13日，晴。”
“我是世界上，对你最坦诚的人，我想把我的一切全部透露给你，别人没见过的，我设法保存的内心。我的寂寞，我的恐惧，我的黑暗，我内心的饥渴。”
“我是世界上，对你最虚张声势的人，我想把自己的一切脆弱，以及你所有厌恶的地方全部隐藏起来。”
“我是世界上，对你对慷慨的人，我想把给不起的，你想要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给你。”
“我是世界上，对你对计较的人，你说话的语气，你微笑的唇角弧度，你对我的称谓，你字里行间的情绪，我统统反复咀嚼，细细寻找，那些你的喜好。”
“我是世界上，最傻的人，情绪一点点积累，泯灭了自我。”
“我，已经失去了，我。”
“我变得惶恐无趣起来，好像突然有了软肋，又好像突然有了铠甲。”
“安泽……”
“原谅我好不好？”
安泽没有来。
意料之中。
安泽一定知道了真相。
没有希望了。
应该怎么办？
伏铖惊惧的瞪大了眼睛，恐慌让他无所适从。
暗黑里没有点灯，窗**进来的只有微许的月光，照着餐桌上无人动筷的菜肴。
伏铖背抵着紧闭的门蜷缩成一团。
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了——
以后再也见不到安泽了。
嗯。
吃药——
活着——
得活下去！
伏铖忽然停止了颤抖，他像平常一下坐下来吃下了哪些凉透的饭菜，饭入口生硬，菜已经凝固成一块。
然后洗澡。
温热的水不断的冲刷着他骨架一般的身体，温度让他一度感觉到好多了。
于是他冲了很久。
洗完澡，吃药。
吃完了，把药藏好。
不能被安泽发现了。
安泽……
伏铖愣住了，手指松开，一整瓶药无助的跌落在地板上，粉色的药丸四散崩离。
他想起来了，安泽今天来过了。
那个人的目光伏铖不会认错的，那样温柔的、会发光的，闪烁着善良和坚韧，从以前就是那样，那个人的目光就是那样的，不管他是不是凶狠，那眼底的光芒从未改变过。
是他。
一定是他。
安泽！
啊！
“别听，别信，我没有，我没有。”
“我是健康的！”
“你看！”
像是赴死一般的把袖子露出来，露出雪一般白的胳膊，除了瘦，上面有着一些浅浅的伤痕，像是刀伤。
“得病的人身上会烂的，烂的一块一块的，黑色的，你看，我没有。我没有！”
伏铖的脸色卡白，明明他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生怕对方不信，又脱掉上衣，露出同样雪白如梅的胸膛。
他惊惧的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腿，还有腿，你看，都是好的，我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赤条条的如同刚刚诞生的婴孩一般，诞生在寒冷的冬季里，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块透明而雪白的冰雕。
“2021年1月13日，晴。”
“我是世界上，对你最坦诚的人，我想把我的一切全部透露给你，别人没见过的，我设法保存的内心。我的寂寞，我的恐惧，我的黑暗，我内心的饥渴。”
“我是世界上，对你最虚张声势的人，我想把自己的一切脆弱，以及你所有厌恶的地方全部隐藏起来。”
“我是世界上，对你对慷慨的人，我想把给不起的，你想要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给你。”
“我是世界上，对你对计较的人，你说话的语气，你微笑的唇角弧度，你对我的称谓，你字里行间的情绪，我统统反复咀嚼，细细寻找，那些你的喜好。”
“我是世界上，最傻的人，情绪一点点积累，泯灭了自我。”
“我，已经失去了，我。”
“我变得惶恐无趣起来，好像突然有了软肋，又好像突然有了铠甲。”
“安泽……”
“原谅我好不好？”
30.
半月后。
伏铖度过了很长一段浑噩的时光，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裹着棉被，也不嫌脏，就席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太阳暖烘烘的，让心温暖的发痒。
伏铖回想起很久之前的往事。
那些往事大多被时光冲散，冲淡，以前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么，多久之后，再回想今天，才会觉得平淡的如同一杯温开水呢？
伏铖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人很神奇，你就算不想动，肚子还是会饿，还是会喝水，会睡觉，会拉屎，会尿尿。
求生的意识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好久没出门了。
上一次出门，买了一袋米回来，发现门上被人贴了纸条。
警告信
X栋503号住户：
根据周边居民反映，居民一众表示您严重地影响了周边群众的正常公共活动，请您就近期搬走。
一、您有明显隐瞒实情的情节。
二、您也无法保证您的病一定不会传染。
现在社区小孩这么多，老人也有不少，都是心理设防比较低的人群，难保会出现接触现象，只要接触，就会有被传染的可能，作为家长，实在是不能不担忧受怕。我们对您的情况深表同情，但还是希望您能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一下。
当然，您也有权利不搬。
那就麻烦您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这个社区出现了另外一个新的病例，我们相信，您一定会后悔的。
当然局时，我们也会报备公安机关进行处理。
您的邻居。
二0二一年一月十日
后面跟了一串的人名。
隔壁的，楼上楼下的，甚至隔了好多栋的人，都在这上面签了名。
在最后面，有人写了诸多字眼“恶心”，“滚出去”，“大哥，求你快走吧，我家孩子才三岁。”
伏铖什么都没做，只是得了一种比较要命的病，就被全天下恐惧唾弃。
新的生命，就应该成长在阳光下。
而腐烂的生命，就应该被埋在泥土里。
伏铖烂了。
所以就应该被埋在泥土里吗？
楼道被风灌满。
伏铖无助的蹲在狂风里，被风吹得飘零摇曳。
他缩在角落里。
想要温暖一些。
可是办不到。
好冷。
为什么这么冷呢？
他想回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里？
大家都在赶他走。
一个挽留他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
他只能尽量减少出门。
他从淘宝店买了一批旧书回来，每天无所事事的看书，偶尔练字，偶尔他也会拿起手机看一眼，不过从来没有收到安泽的消息。
那天夜里，伏铖忍不住了，他身边的空位，已经快半年没有人睡了。
多么思念那个人的温度。
还有手指和嘴唇的弧度。
迷迷糊糊中，自亵。
满手粘腻又觉得十分有罪恶感。
因为HIV是通过血液，母婴和姓传播的。
伏铖永远都不可能和安泽发生什么，永远不可能。
想到这里，伏铖哭的不能自抑。
要么结束。
放过……彼此……
眼泪簌簌。
忍不住给安泽发了一条信息：“在吗？”
又小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结束了吗？”
心如刀绞。
第二天中午，伏铖顶着两个黑眼圈终于等到消息。
“恶心，李颖如果被感染，我绝对弄死你。”
人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堪比玻璃，甚至连玻璃都不如，像是薄冰，根本不用摔碎，只要轻轻的摸一下，热气熏蒸，不消顷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那玻璃渣子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伏铖的眼睛里，疼的他一下子就睁不开了。
“没救了——”
“他知道了——”
那个声音，沉寂，平稳，安静却又绝望的说道。
那是伏铖的声音。
半月后。
伏铖度过了很长一段浑噩的时光，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裹着棉被，也不嫌脏，就席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太阳暖烘烘的，让心温暖的发痒。
伏铖回想起很久之前的往事。
那些往事大多被时光冲散，冲淡，以前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么，多久之后，再回想今天，才会觉得平淡的如同一杯温开水呢？
伏铖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人很神奇，你就算不想动，肚子还是会饿，还是会喝水，会睡觉，会拉屎，会尿尿。
求生的意识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好久没出门了。
上一次出门，买了一袋米回来，发现门上被人贴了纸条。
警告信
X栋503号住户：
根据周边居民反映，居民一众表示您严重地影响了周边群众的正常公共活动，请您就近期搬走。
一、您有明显隐瞒实情的情节。
二、您也无法保证您的病一定不会传染。
现在社区小孩这么多，老人也有不少，都是心理设防比较低的人群，难保会出现接触现象，只要接触，就会有被传染的可能，作为家长，实在是不能不担忧受怕。我们对您的情况深表同情，但还是希望您能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一下。
当然，您也有权利不搬。
那就麻烦您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这个社区出现了另外一个新的病例，我们相信，您一定会后悔的。
当然局时，我们也会报备公安机关进行处理。
您的邻居。
二0二一年一月十日
后面跟了一串的人名。
隔壁的，楼上楼下的，甚至隔了好多栋的人，都在这上面签了名。
在最后面，有人写了诸多字眼“恶心”，“滚出去”，“大哥，求你快走吧，我家孩子才三岁。”
伏铖什么都没做，只是得了一种比较要命的病，就被全天下恐惧唾弃。
新的生命，就应该成长在阳光下。
而腐烂的生命，就应该被埋在泥土里。
伏铖烂了。
所以就应该被埋在泥土里吗？
楼道被风灌满。
伏铖无助的蹲在狂风里，被风吹得飘零摇曳。
他缩在角落里。
想要温暖一些。
可是办不到。
好冷。
为什么这么冷呢？
他想回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里？
大家都在赶他走。
一个挽留他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
他只能尽量减少出门。
他从淘宝店买了一批旧书回来，每天无所事事的看书，偶尔练字，偶尔他也会拿起手机看一眼，不过从来没有收到安泽的消息。
那天夜里，伏铖忍不住了，他身边的空位，已经快半年没有人睡了。
多么思念那个人的温度。
还有手指和嘴唇的弧度。
迷迷糊糊中，自亵。
满手粘腻又觉得十分有罪恶感。
因为HIV是通过血液，母婴和姓传播的。
伏铖永远都不可能和安泽发生什么，永远不可能。
想到这里，伏铖哭的不能自抑。
要么结束。
放过……彼此……
眼泪簌簌。
忍不住给安泽发了一条信息：“在吗？”
又小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结束了吗？”
心如刀绞。
第二天中午，伏铖顶着两个黑眼圈终于等到消息。
“恶心，李颖如果被感染，我绝对弄死你。”
人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堪比玻璃，甚至连玻璃都不如，像是薄冰，根本不用摔碎，只要轻轻的摸一下，热气熏蒸，不消顷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那玻璃渣子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伏铖的眼睛里，疼的他一下子就睁不开了。
“没救了——”
“他知道了——”
那个声音，沉寂，平稳，安静却又绝望的说道。
那是伏铖的声音。
31.
你年纪轻轻的，记住风骨要傲，气要沉稳，一生去拥吻稚年的肋骨，保留下干净热烈的天真。
懒与凡庸计较，拒与陈词来往，只孤意熬过走马里的风刀霜剑。
每道伤疤都是值得歌颂的荣光，它让你的脊骨如三月山河，平阔而硬朗。
精神健康，身体快乐。
等到街道山川皆历历分明，等到春秋自八方匍匐而来，等到你强大的与所爱比肩。
这才是称得上世间上最认真的喜欢。
夜雪。
凌冽的冷空气，带着白色的精灵从天而降。
晨起，暮光稀薄，拉开窗帘，纯洁无邪的白雪覆盖了整个社区街道，干净，明亮，仿佛连心都变得通透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一张简简单单的床，一个原木色的床头柜，模样可爱的床头灯，墙纸是碧绿色的，靠窗的地上，放着一块绿色的地毯，旁边放着一个矮书架。矮书架的旁边放着一张一米长的木桌，放置着一盆涨势茂盛的旅人蕉。
简单，但却显得格外温馨。
伏铖经常坐在这个地方看书。
现在，他站在这个地方看雪。
伏铖喜欢雪。
他看了好一会儿，搓了搓手，他给安泽打了电话。
打到第七通，那边接了。
“安泽。”
“……”那头寂静无声。
伏铖无法确定安泽是不是在生气，他拿捏着语气，说道：“有些话，我需要对你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就在电话里说吧。”
还是无声。
像是那边无人接听一样。
伏铖自嘲的笑了笑，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第一，艾滋……我没有传染给你，我很小心的，我用过的东西，我都消毒的，况且你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两年前那次，是我自己弄的，你没有碰我。”
从打开的窗口望过去，是格外让人安心的雪白，现在还早，路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伏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就用洗面奶的瓶子……”
“你是不是不信？”
“我也不信，我大概是鬼迷了心窍，我一心只想留下你，不管做什么，不管是否荒唐。我只觉得，能多留你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我疯了，对不对？”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
“你真的从来没有变过，我奢望过你会改变，突然一天醒过来，对我说，你现在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了。我明明明白，还是忍不住偷偷难过了很久。”
“我在你的凛冽里，在你的硝烟里，过得其实也挺辛苦的。”
“说我不羡慕李颖是假的。最起码，你是真心拥抱她的。而我却连你的影子都碰不到。我想和你见面，地点你选，森林，沙漠，夜晚依稀的湖畔，草原，大海，清晨薄雾的街口，只是不要再在梦里了。”
“这两年，我应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我没有找过李颖，我没有去过你的公司，我甚至都很少给你发消息，你告诉我不可以，我就全部都不去做。”
“可是好难熬啊，我总忍不住，忍住的想见你，想跟你说话，想拥抱你，就算不能拥抱，光看着就很满足了。”
“实在忍不住了，我就给你发一条短信，我不敢说我想你，我怕我的思念是你的负担，我就问你，想不想吃我炖的清汤啦，味道可好啦。”
“谢谢你会回来陪我吃一顿饭。”
“但你回来的越来越少了。”
窗口吹进来的冷风夹杂着雪花，钻进伏铖宽松的领口里，锁骨的形状秀气的像是小荷才露的尖尖角。
他站的很直。
脸上带着静谧而平淡的笑容。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某一块无人驻足的柔软，猛然无声无息的开裂，泯灭。
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后我还当你是我的好兄弟。”
那头，轻飘飘回了一句。
只是一句话。
是伏铖极其熟悉的声音，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仿佛还带着体温的声音。
伏铖突然间，泪如泉涌。
之后的话，说的没有一句完整的。
之后那边再也没有一句回应。
所有的温暖，全部堆积程雪。
和爱。
一起。
全军覆没。
“照片……我只洗了两份，连同底片我都寄给了你，销毁也好，留着也罢，我都还给你。”
“钱，我差你多少来着？我不还了，反正我也照顾了你这么久对不对，就当抵消了。”
“从此两不相欠。”
不是——
“从此。”
不对——
“再也不见。”
——如果痛苦这件事，它有尽头的话，其实我愿意等的，我愿意等到灯火通明的那一天的。
你年纪轻轻的，记住风骨要傲，气要沉稳，一生去拥吻稚年的肋骨，保留下干净热烈的天真。
懒与凡庸计较，拒与陈词来往，只孤意熬过走马里的风刀霜剑。
每道伤疤都是值得歌颂的荣光，它让你的脊骨如三月山河，平阔而硬朗。
精神健康，身体快乐。
等到街道山川皆历历分明，等到春秋自八方匍匐而来，等到你强大的与所爱比肩。
这才是称得上世间上最认真的喜欢。
夜雪。
凌冽的冷空气，带着白色的精灵从天而降。
晨起，暮光稀薄，拉开窗帘，纯洁无邪的白雪覆盖了整个社区街道，干净，明亮，仿佛连心都变得通透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一张简简单单的床，一个原木色的床头柜，模样可爱的床头灯，墙纸是碧绿色的，靠窗的地上，放着一块绿色的地毯，旁边放着一个矮书架。矮书架的旁边放着一张一米长的木桌，放置着一盆涨势茂盛的旅人蕉。
简单，但却显得格外温馨。
伏铖经常坐在这个地方看书。
现在，他站在这个地方看雪。
伏铖喜欢雪。
他看了好一会儿，搓了搓手，他给安泽打了电话。
打到第七通，那边接了。
“安泽。”
“……”那头寂静无声。
伏铖无法确定安泽是不是在生气，他拿捏着语气，说道：“有些话，我需要对你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就在电话里说吧。”
还是无声。
像是那边无人接听一样。
伏铖自嘲的笑了笑，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第一，艾滋……我没有传染给你，我很小心的，我用过的东西，我都消毒的，况且你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两年前那次，是我自己弄的，你没有碰我。”
从打开的窗口望过去，是格外让人安心的雪白，现在还早，路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伏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就用洗面奶的瓶子……”
“你是不是不信？”
“我也不信，我大概是鬼迷了心窍，我一心只想留下你，不管做什么，不管是否荒唐。我只觉得，能多留你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我疯了，对不对？”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
“你真的从来没有变过，我奢望过你会改变，突然一天醒过来，对我说，你现在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了。我明明明白，还是忍不住偷偷难过了很久。”
“我在你的凛冽里，在你的硝烟里，过得其实也挺辛苦的。”
“说我不羡慕李颖是假的。最起码，你是真心拥抱她的。而我却连你的影子都碰不到。我想和你见面，地点你选，森林，沙漠，夜晚依稀的湖畔，草原，大海，清晨薄雾的街口，只是不要再在梦里了。”
“这两年，我应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我没有找过李颖，我没有去过你的公司，我甚至都很少给你发消息，你告诉我不可以，我就全部都不去做。”
“可是好难熬啊，我总忍不住，忍住的想见你，想跟你说话，想拥抱你，就算不能拥抱，光看着就很满足了。”
“实在忍不住了，我就给你发一条短信，我不敢说我想你，我怕我的思念是你的负担，我就问你，想不想吃我炖的清汤啦，味道可好啦。”
“谢谢你会回来陪我吃一顿饭。”
“但你回来的越来越少了。”
窗口吹进来的冷风夹杂着雪花，钻进伏铖宽松的领口里，锁骨的形状秀气的像是小荷才露的尖尖角。
他站的很直。
脸上带着静谧而平淡的笑容。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某一块无人驻足的柔软，猛然无声无息的开裂，泯灭。
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后我还当你是我的好兄弟。”
那头，轻飘飘回了一句。
只是一句话。
是伏铖极其熟悉的声音，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仿佛还带着体温的声音。
伏铖突然间，泪如泉涌。
之后的话，说的没有一句完整的。
之后那边再也没有一句回应。
所有的温暖，全部堆积程雪。
和爱。
一起。
全军覆没。
“照片……我只洗了两份，连同底片我都寄给了你，销毁也好，留着也罢，我都还给你。”
“钱，我差你多少来着？我不还了，反正我也照顾了你这么久对不对，就当抵消了。”
“从此两不相欠。”
不是——
“从此。”
不对——
“再也不见。”
——如果痛苦这件事，它有尽头的话，其实我愿意等的，我愿意等到灯火通明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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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作者（行云）
腊月，w市天气不好，整天见雾气蒙蒙，阴云密布，一出门就灌一肚子凉风，空气湿度大，衣服都感觉湿答答的。
伏铖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有个晴好的天，打电话给领导请假，装的个病入膏肓的样，咳的惊天动地，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请好了假，弄个躺椅躲在阳台晒太阳。
安泽还要上班，不想搭理他，走之前瞥见他闭着眼睛，半死不活，找出热水壶，给他烧了壶水，一句话没说，咔嚓锁了门。
伏铖听见声音，想回头看一眼，奈何晒得太舒服，哼唧了一声又躺回去。
满眼的红色流淌在视网膜上，太温暖，他连一个指头都懒得动，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已近中午。
愣了半天，想起来洗的衣服还没晾，拿开身上的毯子，进屋。
南方不供暖，虽然开了空调，还是一样的凉，伏铖打了个哆嗦，打开洗衣机，抱着衣服走出来，绕着客厅茫然地转了几圈，才找到衣撑挂好。
喉咙干得发疼，他回头找水，在厨房转悠半天，在茶几上看到了烧好的水。
时间久，水已经凉了，伏铖也不着急，按下开关，哼着小曲，踱去厨房洗安泽的马克杯。
最后还是瘫在躺椅上，捧着热水，笑得像个傻瓜。
腊月，w市天气不好，整天见雾气蒙蒙，阴云密布，一出门就灌一肚子凉风，空气湿度大，衣服都感觉湿答答的。
伏铖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有个晴好的天，打电话给领导请假，装的个病入膏肓的样，咳的惊天动地，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请好了假，弄个躺椅躲在阳台晒太阳。
安泽还要上班，不想搭理他，走之前瞥见他闭着眼睛，半死不活，找出热水壶，给他烧了壶水，一句话没说，咔嚓锁了门。
伏铖听见声音，想回头看一眼，奈何晒得太舒服，哼唧了一声又躺回去。
满眼的红色流淌在视网膜上，太温暖，他连一个指头都懒得动，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已近中午。
愣了半天，想起来洗的衣服还没晾，拿开身上的毯子，进屋。
南方不供暖，虽然开了空调，还是一样的凉，伏铖打了个哆嗦，打开洗衣机，抱着衣服走出来，绕着客厅茫然地转了几圈，才找到衣撑挂好。
喉咙干得发疼，他回头找水，在厨房转悠半天，在茶几上看到了烧好的水。
时间久，水已经凉了，伏铖也不着急，按下开关，哼着小曲，踱去厨房洗安泽的马克杯。
最后还是瘫在躺椅上，捧着热水，笑得像个傻瓜。
32.
伏铖走的时候，连行李箱都没有拿，他唯一拿走的，就是和安泽一模一样的情侣拖鞋。
他的那双，他连同药和银航卡以及伸份证，一起揣在怀里。
安泽的那双，他放在了门口。
也许，那个人回来收房的时候，还能再穿一次。
临近过年，伏铖早早的准备好了对联、福字，他也没机会张罗了，他把这些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应该会自己贴上吧。
给花浇水，确认所有晾晒的衣服已经收好了，厕所打扫过了，厨房打扫过了，油烟机都拆下来洗干净了，桌子擦过了，窗户也是，沙发上的垫子也是刚刚洗过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关闭水阀，电闸。
再关上门。
转身，就是一场不知前途的路。
总有办法能活下去的。
他还有一些存款。
他可以找一个房子，偏一点没有关系，只要便宜，只要他能住得起。
他还可以找一份工作，只要隐瞒自己的病情，找一个小一点的，不用入职体检的公司，自己努力一点，养活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冷啊——
伏铖站在门口，望着阴霾的天际，雪花绵延不断，像是泡沫一样从天而降，悠然自得。
该走了。
伏铖笑了笑。
他没什么好留念的。
薄暮里的雪地里，纷乱的脚印多了一行。
渐行渐远。
渐无影。
天亮了。
伏铖走的时候，连行李箱都没有拿，他唯一拿走的，就是和安泽一模一样的情侣拖鞋。
他的那双，他连同药和银航卡以及伸份证，一起揣在怀里。
安泽的那双，他放在了门口。
也许，那个人回来收房的时候，还能再穿一次。
临近过年，伏铖早早的准备好了对联、福字，他也没机会张罗了，他把这些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应该会自己贴上吧。
给花浇水，确认所有晾晒的衣服已经收好了，厕所打扫过了，厨房打扫过了，油烟机都拆下来洗干净了，桌子擦过了，窗户也是，沙发上的垫子也是刚刚洗过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关闭水阀，电闸。
再关上门。
转身，就是一场不知前途的路。
总有办法能活下去的。
他还有一些存款。
他可以找一个房子，偏一点没有关系，只要便宜，只要他能住得起。
他还可以找一份工作，只要隐瞒自己的病情，找一个小一点的，不用入职体检的公司，自己努力一点，养活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冷啊——
伏铖站在门口，望着阴霾的天际，雪花绵延不断，像是泡沫一样从天而降，悠然自得。
该走了。
伏铖笑了笑。
他没什么好留念的。
薄暮里的雪地里，纷乱的脚印多了一行。
渐行渐远。
渐无影。
天亮了。
33.
爱一个人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就好像用杯子装满的一杯水，你渴了，喝下了，清凉舒适，身心都感觉到健康和愉悦。
你想身体需要他。
就是这样简单。
倘若不够简单，那一定是爱的深度不够，如要怀疑，从你的脸，你的声音，甚至是你全身上下的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挑出毛病。
爱。
一定是让人觉得温暖的事情。
爱。
一定是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绝不是绝望。
绝不是泯灭。
伏铖遇到何克飞，是在离开安泽之后的第63天，伏铖连续三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他吃不下，他每天喝得半醉，坐在轨道旁边，看呼啸的高铁，一辆辆银色巨龙，由远及近，飞驰而来，贴着鼻尖咆哮而过。
劲风挂得皮肤都是疼的，那种感觉很爽。
伏铖在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伏铖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路在哪里？
自己还能活多久？
还有，还有——那个人，他现在还好吗？
决绝的目光，是谁的？
鄙夷的恐惧，是谁的？
撑着地面的瘦长而白皙的手指松了松。
巨龙迎面而来，跌落下看台的又是谁的身影。
会疼的吧。
伏铖想。
被酒精麻木的视觉，看不清。
实在看不清。
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再看了。
伏铖闭上了眼睛。
人人都知道伏铖有病。
最后一次，他找了一份只有三个人的小地方，帮忙送桶装水。
可客户说他有艾资，拒绝收他送的桶装水，老板不得已辞退了伏铖，“对不起，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做生意”。
房东说：“其他租客都要闹退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瘟神。
送走瘟神，是要消毒的。
伏铖还没走呢。
就在屋子里闻到了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如我如此之人。”
“我对不起所有人。”
“都是我的错。”
“但我希望，我永远都是善良的。”
“包括我的灵魂。”
“这一次，我送自己走吧。”
爱一个人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就好像用杯子装满的一杯水，你渴了，喝下了，清凉舒适，身心都感觉到健康和愉悦。
你想身体需要他。
就是这样简单。
倘若不够简单，那一定是爱的深度不够，如要怀疑，从你的脸，你的声音，甚至是你全身上下的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挑出毛病。
爱。
一定是让人觉得温暖的事情。
爱。
一定是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绝不是绝望。
绝不是泯灭。
伏铖遇到何克飞，是在离开安泽之后的第63天，伏铖连续三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他吃不下，他每天喝得半醉，坐在轨道旁边，看呼啸的高铁，一辆辆银色巨龙，由远及近，飞驰而来，贴着鼻尖咆哮而过。
劲风挂得皮肤都是疼的，那种感觉很爽。
伏铖在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伏铖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路在哪里？
自己还能活多久？
还有，还有——那个人，他现在还好吗？
决绝的目光，是谁的？
鄙夷的恐惧，是谁的？
撑着地面的瘦长而白皙的手指松了松。
巨龙迎面而来，跌落下看台的又是谁的身影。
会疼的吧。
伏铖想。
被酒精麻木的视觉，看不清。
实在看不清。
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再看了。
伏铖闭上了眼睛。
人人都知道伏铖有病。
最后一次，他找了一份只有三个人的小地方，帮忙送桶装水。
可客户说他有艾资，拒绝收他送的桶装水，老板不得已辞退了伏铖，“对不起，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做生意”。
房东说：“其他租客都要闹退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瘟神。
送走瘟神，是要消毒的。
伏铖还没走呢。
就在屋子里闻到了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如我如此之人。”
“我对不起所有人。”
“都是我的错。”
“但我希望，我永远都是善良的。”
“包括我的灵魂。”
“这一次，我送自己走吧。”
34.
伏铖在医院里醒过来，少年人劈头盖脑的一顿责备，“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喝多了也不能找刺激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我的天，如果不是老子及时，大哥，你现在就是尸骨无存了！”
明明年纪小小，却是一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模样。
这母鸡是男的。
这母鸡脑袋上的毛还是彩色的。
这母鸡的嘴巴还特别碎。
伏铖觉得好笑，捂着嘴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年瞬间炸毛，“你笑什么，老子可是救了你，还千里迢迢把你背到医院，你个穷鬼，手机支付宝里竟然连一千块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兄die多，我都借不到这么多钱，你待会得给我！老子可穷了！”
“你叫什么？”伏铖问他。
“何克飞。”
“多大？”伏铖继续问他，表情沉静而温柔。
“十七！”何克飞忽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喂，我可是救命恩人哦！对救命恩人查户口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不查清楚我将来怎么报恩嘛。”伏铖笑了。
脸颊上带着情况不明的绯红，笑的腼腆而温柔。像是含苞待放的盛夏冷荷。
伏铖不会说好听的话。
这算是他的极限了。
脑袋是一阵一阵的炸裂般的疼痛，这是宿醉的表现。
如果不是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自己，应该，已经魂归一处了吧。
伏铖坐了起来，问：“我能抱抱你吗？”
何克飞觉得奇怪，不管怎么想，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都很奇怪！但他还没来的及拒绝，就被一个清冷的怀抱揽住了。
“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传入耳。
清雅的淡荷香气，传入鼻。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软了，就苏了，连推开这个羸弱得如同女人的男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反而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
“你你你，你放开我！”何克飞气急败坏！
“不放！”没想到对方厚脸皮耍赖！
“**！你丫明明一脸可怜兮兮模样，应该特别好欺负的才对！怎么能这样啊！我这暴脾气！再不松开我揍你了啊！！！”
“你好温暖，好温暖，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温暖的怀抱，如果要失去，晚一秒都是好的，所以，再让我抱一会，好吗？”
何克飞不懂。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那样平静，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样难过。
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平静了，就算是笑，都不及眼底。
过了一会，伏铖吊水，护士扎针刚走，何克飞还觉得有点尴尬，总觉得有点别扭，于是声音也是咋咋呼呼，“喂，你叫什么？”
“怎么你也要查户口呀？”伏铖老想逗他。
何克飞窘迫的脸红，声音更是拔高了一截，“废话，你丫钱还没给我呢，不查清楚你跑了咋办！快说，你叫什么！”
“伏铖。伏魔除妖的伏，金城为开的金城。”
何克飞一脸懵逼，“听不懂，名字取这么刁钻干嘛。”
伏铖估摸，这怕是遇到了一个不爱学习的主。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何克飞又问道。
伏铖，“……”
他难道看起来还像是上学的年纪吗？
看来这主子不光不爱上学，还眼神不好使，搞不好就是因为眼神不好，才学习不好的。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何克飞现在简直就是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小猫咪。
“……”
何克飞看伏铖沉默，以为自己说中了人家的痛处，于是安抚的拍了拍伏铖单薄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以后我罩着你吧！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可是认识杠把子的男人，老子随便挥一挥手，找人吐口唾沫都能弄死他！信我！靠谱！”
“靠谱你个鬼！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小母鸡！”伏铖实在忍俊不住。
“我是说真的呀，我在我们学校可***，都是混的，没几个敢说和我一样的狠话！”
“嗯嗯,我信！”
“我呸，你丫明明就没信！”
“没有，没有，我真的信！”
“信你个鬼！你个小老头子坏得很！”
……
临渊一跃，有人拉住了伏铖。
那个人就是何克飞。
拉住的不光是他的人，更是拉住了他那颗断了线的心。
救他的。
是一个少年人。
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伏铖在医院里醒过来，少年人劈头盖脑的一顿责备，“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喝多了也不能找刺激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我的天，如果不是老子及时，大哥，你现在就是尸骨无存了！”
明明年纪小小，却是一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模样。
这母鸡是男的。
这母鸡脑袋上的毛还是彩色的。
这母鸡的嘴巴还特别碎。
伏铖觉得好笑，捂着嘴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少年瞬间炸毛，“你笑什么，老子可是救了你，还千里迢迢把你背到医院，你个穷鬼，手机支付宝里竟然连一千块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兄die多，我都借不到这么多钱，你待会得给我！老子可穷了！”
“你叫什么？”伏铖问他。
“何克飞。”
“多大？”伏铖继续问他，表情沉静而温柔。
“十七！”何克飞忽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喂，我可是救命恩人哦！对救命恩人查户口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不查清楚我将来怎么报恩嘛。”伏铖笑了。
脸颊上带着情况不明的绯红，笑的腼腆而温柔。像是含苞待放的盛夏冷荷。
伏铖不会说好听的话。
这算是他的极限了。
脑袋是一阵一阵的炸裂般的疼痛，这是宿醉的表现。
如果不是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自己，应该，已经魂归一处了吧。
伏铖坐了起来，问：“我能抱抱你吗？”
何克飞觉得奇怪，不管怎么想，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都很奇怪！但他还没来的及拒绝，就被一个清冷的怀抱揽住了。
“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传入耳。
清雅的淡荷香气，传入鼻。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软了，就苏了，连推开这个羸弱得如同女人的男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反而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
“你你你，你放开我！”何克飞气急败坏！
“不放！”没想到对方厚脸皮耍赖！
“**！你丫明明一脸可怜兮兮模样，应该特别好欺负的才对！怎么能这样啊！我这暴脾气！再不松开我揍你了啊！！！”
“你好温暖，好温暖，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温暖的怀抱，如果要失去，晚一秒都是好的，所以，再让我抱一会，好吗？”
何克飞不懂。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那样平静，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样难过。
也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平静了，就算是笑，都不及眼底。
过了一会，伏铖吊水，护士扎针刚走，何克飞还觉得有点尴尬，总觉得有点别扭，于是声音也是咋咋呼呼，“喂，你叫什么？”
“怎么你也要查户口呀？”伏铖老想逗他。
何克飞窘迫的脸红，声音更是拔高了一截，“废话，你丫钱还没给我呢，不查清楚你跑了咋办！快说，你叫什么！”
“伏铖。伏魔除妖的伏，金城为开的金城。”
何克飞一脸懵逼，“听不懂，名字取这么刁钻干嘛。”
伏铖估摸，这怕是遇到了一个不爱学习的主。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何克飞又问道。
伏铖，“……”
他难道看起来还像是上学的年纪吗？
看来这主子不光不爱上学，还眼神不好使，搞不好就是因为眼神不好，才学习不好的。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何克飞现在简直就是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小猫咪。
“……”
何克飞看伏铖沉默，以为自己说中了人家的痛处，于是安抚的拍了拍伏铖单薄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道：“，以后我罩着你吧！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可是认识杠把子的男人，老子随便挥一挥手，找人吐口唾沫都能弄死他！信我！靠谱！”
“靠谱你个鬼！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小母鸡！”伏铖实在忍俊不住。
“我是说真的呀，我在我们学校可***，都是混的，没几个敢说和我一样的狠话！”
“嗯嗯,我信！”
“我呸，你丫明明就没信！”
“没有，没有，我真的信！”
“信你个鬼！你个小老头子坏得很！”
……
临渊一跃，有人拉住了伏铖。
那个人就是何克飞。
拉住的不光是他的人，更是拉住了他那颗断了线的心。
救他的。
是一个少年人。
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