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未知身份 by noe 温馨、现实向

15.
开始是电话。
后来是短信。
“安泽,见见我吧。”
“安泽你在哪里?”
“安泽,我好想回到我从来没有对你表白的那一年,那样,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安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原谅我好不好?”
“安泽,我还能有机会吗?”
道歉、悔恨。
诸如此类。
我把他拉黑到黑名单。
他不知道又去哪里弄到了几十个号码,一遍一遍的给我打电话,不分昼夜,我接通了,那头却又沉默无声,良久之后,只有一个哽咽的称谓,“安泽......”
那样压抑而沉重的嗓音。
我从来不曾听过。
我也不想听。
他的感情浓烈而疯狂。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真的不懂他,从小时候起就不懂,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失去了父亲,所以沉默,所以形只影单到特立独行。
除了我,他谁也不亲近,整天板着脸,很少笑,话也不多,清清冷冷的,可是成绩要死的好。
一袭青涩的白衣,成就了一个清高的校草形象。
当年,多少女生为他魂牵梦绕。
我都曾经帮女生给他递过情书。
那些情书他怎么处理来着?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他家,无意中抽开了他的抽屉,里面有半抽屉的花花绿绿的信封,一封都没有打开过。
当年,谁能想到,他喜欢的不是那些莺莺燕燕。
而是一身腱子肌的我。
话是说给我听的。
笑容也是给我看的。
那双手,想要牵起的,也是我的手啊。
怎么就......
让他喜欢上了我呢?
我实在想不通。
是因为幼儿时期,我帮他打跑了欺负他的孩子?还是后来,我与他分享的那些开心?还是我因为他的懂事,对他格外温柔的同情?
我妈喜欢伏铖,喜欢伏铖的懂事。
“那孩子没了爸爸,该有多难过啊,儿砸,你以后多带带那孩子,也多学学人家,别整天淘。”
“熊孩子,你去把我亲儿子叫过来吃顿饭,今天打牙祭,你爸买了肉。”
“泽**,你看看我亲儿子,作文满分!你再瞧瞧你,3分!老师评语,凑足五百个字辛苦了。”
“泽泽,伏铖呢?他怎么好久没来了?”
“安泽,你现在跟那孩子还有联系吗?”
如果,我妈知道了童年时期的伏铖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她还会喜欢吗?
一周之后,我彻底换了一个号码。
我的心,也是乱的。
从那天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安息过。
我从来没有想到伏铖会跨过那条线。
那条线,对我来说,就是命门。
我现在已经对不起我的妻子了,我绝对不能再给伏铖任何机会。
再换号之前,我给伏铖主动打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声音激动而又迫切,喜极而泣,“安泽!你肯原谅我了吗?”
我拿电话的手收紧,我尽量轻柔的说道:“铖铖,我有家室了,你看到过我和李颖的婚礼,是真的,你虽然一直没有问过,但是我知道你知道,所以,请不要再自欺欺人。”
那边沉默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我心里发紧,总觉得自己就是恶人,我在戳穿一个人的梦。
我在杀人——在杀死一个人的心。
杀人诛心。
没什么比这还要可怕吧。
但是话还是要说。
我说:“我有家庭了。”
“请不要再来破坏我的家庭了。”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18 19:49:00 +0800 CST  
16.
又过了一个月。
一切相安无事。
以上这些事情,肖阿姨什么都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肖阿姨开口。
伏铖好像也从来没有找过肖阿姨。
肖阿姨还是每天勤快的在我家里忙出忙进,李颖对肖阿姨特别满意,“做事利落,很上心,跟我妈一样的,对我特别好。开心。”
我从来没有跟李颖说过,肖阿姨不是我从家政中心请的,她是我一个好友的母亲。
照顾李颖很累。
李颖对生活挑剔。
物品在摆放的整整齐齐,地板一定要一尘不染。
饭桌上是不能有任何其他非食物之外的杂物,吃的食材必须是当季的新鲜食材,衣服的洗法要注意,晾晒方式都要好几种,化妆品这类东西是万万不能随意碰的。
我在家里都嫌麻烦,基本除了厕所,哪都不去,否则这女人能跟你叽叽歪歪一整天,念叨的脑仁疼。
为什么我会娶这样的李颖呢?
无非是我喜欢了十年,当年的李颖像倚天独龙记的张敏那样,英气勃发,气质超群,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穿着超短裤留着一头黄色大波浪卷发。
她打得起群架,秀得了操作,同时心思细腻到发指,我彻底沦陷的那一年,是我亲眼看见她站在我们学校门口,笑得豪爽的对着一个穷酸的姑娘说:“我还是不送你进去了,免得你同学看见你和我这样打扮的人在一起,以后越发的欺负你。以后要是再被欺负了,到我学校找我。”
她的打扮,在当年,就是标准的不正经的太妹,被人不耻。
谁家要是养出了这样的女儿,是真的要被戳脊梁骨的。
原来,善良这种东西真的跟外表无关的。
虽然她喜欢玩一些小心机。
但是总归无伤大雅。
例如她因为吃醋,故意气伏铖,背着我给伏铖秀恩爱。
当然,最让我一击即中的,还是她宛若柳岩一样的胸脯。
萌得我一脸鼻血,开始了我为期十年的追妻路。
所以,尽管她在生活上,某些地方确实苛责,例如她从来不吃米饭,晚餐从来不沾油水,只吃水果,所以长期以来,我都是和她分开吃饭的。
但是,我从来不会怪李颖。
我相信,她的心是善良的,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最过分的事情,无非就是停留在言语上。
因为李颖,我对肖阿姨很好。
生活费给足,平常还时不时的带她去按摩店按个脚什么的。
虽然我工资并不高,福利算满,一个月也就两万,但是我并不注重存钱,花了就花了,只要花在值得的方面,那么就够了。
肖阿姨是想儿子的。
虽然她不会经常提及,但是我还是会准时的把伏铖的情况说给肖阿姨听。
有时候还会拍几张照片给伏铖。
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给肖阿姨说伏铖的情况了,肖阿姨问起,我只能用我太忙了来推辞。
肖阿姨似乎去过出租房那边,但是没有见到伏铖。
伏铖不愿意用自己的样子面对肖妈妈,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妈妈的养育之恩,为什么对不起,因为,他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让这副身躯,变得如此破败凋零。
就算病好了,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他很偏执。
小时候看不出来。
又或许,那个时候他隐藏的太深,所以,当他露出他的偏执的时候,我一来不理解,二来,我觉得触目惊心的恐怖。
可我却忽略了那份恐怖。
因为,可怜的伏铖,望着你的时候,用的是那样一副湿漉漉的,宛如小鹿一般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没有一个男人能将他和恐怖联系在一起。
八月下旬。
我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透,时间最起码10点。
我刚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在我车旁边,看见了一个几乎让我心惊胆战的身影。
“安泽,我忍不住......想要来,看看你。”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18 21:00:00 +0800 CST  
♥来个众筹
凑弃十个人,我就开更,如何?
×
顽皮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0 14:17:00 +0800 CST  
17.
我几乎拔腿就跑。
但我没有。
我选择无视他。
我镇定的打开车门,插上钥匙,打火,启动,油门,一气呵成。
而那个人的身影,在后视镜中越来越渺小。
我拐个弯,就完全看不见了。
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在笑啊。
明明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他是怎么做到在难过中露出这种笑容?
那双明明依然透彻的眸子,我却看出了一股子恐怖。
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从来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他我的住址,更别说我的工作地点。
我就是怕他会去公司找我。
一旦他跟李颖撞上了,我百口莫辩。
所以在时间和地点上,我完完全全的避免了任何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但是他现在还是找到我了。
我以为,我已经将我的立场表达的很清楚了,伏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但是我错了。
第二天,在公司楼下,我又遇见了他。
同样的无视,同样的错过。
他从来不追。
我从不停留。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第三天,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他。
第四天,回家路过的便利店。
第五天,必须经过的小区。
然后是......
一定要走过的巷子,还有离家越来越近的公园。
直到在社区门口,我遇见了他。

人清瘦得厉害,被我养起来的几斤肉有全部都给瘦没了,只有那眉目还是跟之前一样,清俊,眉如柳叶,眸若星辰,好看的珠唇微微扬起,轻声道:“我找到你了。”
那笑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梦魇。
我脑子发炸,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被骂的人不吭声,只是一下子就像是受了伤一样的,哭丧了脸。
可他这副表情,在我眼里,十足的做作。
我气得咬牙,但是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我不好发作。
我把人带到茶楼,要了一间包间。
我有必要好好和他谈谈,我绝对不能让李颖见到这样的伏铖,也不能让李颖知道我和伏铖之前发生的事情。
茶是上好的大红袍,小五百一壶。
一人倒了一杯,却没人碰杯子。
伏铖低着头,只露出一个发丝乖顺的头顶——他全程不敢看我,怯弱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受害者。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是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我做的不够绝?”
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衣,可却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气色,他不停的揉搓着衣摆,十分不安。
“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以前是,现在也是,我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我严厉的说道。
在我印象里,他从来不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
伏铖终于抬起了头,笑容很淡,“嗯,明白了。”
我看他笑得一点不勉强,我以为说通了,语气就放和缓了一些,“以后,我们各自安好,别再来找我了,你现在病也好了,就不要自己在折磨自己了,你也不小了,好好成就一番事业,成个家,找个疼自己的媳妇,这样你就不会再记得我了。”
他还是笑,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时不时还附和两声。
好像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
只不过角色反了,语重心长的那个人变成了我,被教导人生的,是他。
该说的说完了,我付了茶钱,“那么,伏铖,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哪怕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吗?”最后,他不死心的问道。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十分决然。
我生怕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温柔都是假的吗?”
“那些温柔,都是你妈求来的。”我十分坦然。
他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忽然就哭了起来,他哭的十分压抑,一点声音都没有,眼泪就那么一颗一颗的涌出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好像压抑了很久,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愤恨的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来,“我是人渣,我是不孝子,我对不起我妈。”
矫情。
我不耐烦的昂首,冷漠的望着他,讥笑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我知道你和李颖结婚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喜欢你,不该逼你,对不起。”
“你就想说这些吗?”我甩袖就想要离开。
他死死地扯住的我袖子,近乎哀求的说:“别走!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吗?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连听我几句话也不成吗?”
他哭的样子丑陋极了,一点也不好看了。
我冷笑,不屑一顾,我说:“交情?我们是什么交情?性-交?还是你跟那群红灯区的彪子一样,要钱?行啊,你说,睡你一晚上多少钱,我给。”
他瞬间愣住了,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空气死一样的沉寂。
他松了手。
我毫不犹豫的就走。
身后缓缓的传来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
他说:“本来,我可以站的很远的,一定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我只想看着你,就算看着也不成吗?”
“你真狠心啊,安泽。”
“呐,安泽,你知道吗?有一种人,他是生活在暗黑里的,他在黑暗里窥视着整个世界,他被极度的寒冷包裹着,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太阳,那光芒耀眼而温暖,让他忘记了怎么才能撒手。”
那种令人窒息的偏执……
疯了,这个人真的疯了。
心脏压抑的难受。
我还是见不得这样的伏铖。
我在三米开外停下了脚步,我问他,“你说够了吗?”
“够了。”
“那你好好过日子吧,想想你妈,想想你的将来,想想女人,想想你将来会拥有的孩子,想什么都可以,只是以后别再想着我了,算我求你,算做兄弟的我求你了!”
“你走不了。”他的声音轻缓温和,像是潺潺的溪流,纯净透明,“我有你和我做-=爱的照片,你如果走了,我就把照片发给李颖。”

犹如当头一棒!
我愣在了原地,浑身透凉。
我的脑子被震发麻,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那叠照片被递到我面前!
一个人男人跪在地上,帮另外一个坐在马桶上的男人口,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所做的事情可想而知。
拍照的人很用心。
多余的场景一点都没有。
画面淫靡,香艳,光线暧昧,该遮挡的一点没遮,昂立的X器,滴血一般的红唇,拍的实在太恰到好处,该死般的,就刚刚好就能看见我的脸!
我抢过照片撕个稀碎。
满地斑驳的碎片,依然还能看见那肉色的躯体。
就像铁证一般,容不得我辩解。
“没事,撕吧,我有电子版,照片我也洗了十来份。”他笑得十分灿烂得意。
“J狗!疯子!”我啐道。
“对啊,我是缺爱的B子。”
我打了他,发狠似的踹他,“你他M的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天要你的命!见人!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安保员和服务员拉开我们的时候,现场已经满地狼藉,茶盏和桌椅都倒了。
他人已经满头是血,歪在地上笑,“你明明说过了,余生,我们会是最好的恋人,怎么能食言而肥?”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0 22:05:00 +0800 CST  
18.
“你想怎么做?”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这是我和伏铖之间最后的交流。


我用一根针
把我们的手心缝在一起
虽然有一点点痛
心里却是甜蜜的
我再用一根针
把我们的手臂缝在一起
我们越来越靠近
心里也越来越开心
又用了一根针
把我们的腿缝在一起
虽然流了一点血
心里流的却是蜂蜜
最后一根针
把我们的身体缝在一起
我们之间没了空隙
完完全全融为一体
虽然行动不方便
我们也心甘情愿这样活下去
虽然有时候伤口会崩裂
我们也一起享受伤口愈合的喜悦
我们可以这样活个几十年
最后尸体也要一起解决

这首歌,是我在伏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听到的。
我回到我们共同的出租屋的时候,手机里飘扬而出的,是异常血腥恐怖的歌词。
我听得毛骨悚然。
诚然。
我现在确实和伏铖开始了漫长的同居。
不论多晚,我都会回到这这里。
可心的人,会帮你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美味可口。
会帮你接过文件,又帮你脱掉外套,然后再细心的帮你脱掉袜子。
浴室里的水是热的。
床上的被子在你上床之前一定是温暖的。
但我实在不想领情。
我恨伏铖。
我恨他把我困在这间屋子里。
过了一会,手机的主人出来了,露出一个干净腼腆的笑容,“吃饭吗?刚刚烧好了排骨。”
坐下吃饭。
这也是伏铖和我协议的内容。
家怎么办?
李颖怎么办?
我编造了谎言。
我觉得自己说谎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一个月后,我又换了一个另外一个理由,脸不红,心不跳的骗过了李颖。
我心想,宝贝,我爱的是你。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让这个人渣动你分毫。
我想象中最糟糕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李颖对我和伏铖的事情依然毫无知觉。
伏铖似乎还是平常那个干净的伏铖。
瘦、清俊、眼神透彻的似乎注入了一道光。
可这依然不能改变我对他的想法。
我从来不碰他。
更不屑和他独处。
睡在一张床上,却同床异梦。



我会动手打他。
这大概是我和他唯一可能会有的肢体接触。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门上被贴了两张小广告,我打他:“我不喜欢门上有这种东西,下次再被我看见,我打断你的腿。”
进门的时候看见鞋柜里多了一双崭新的皮鞋,我一眼就看出是我的尺码,可我还是打他,“***又乱花钱,你是想死吗?”
桌子上的鲜花落了一片花瓣,我打他,“***有什么用,买个花都还掉叶子!死不死?啊?”
饭太烫了,筷子没有摆放整齐,被子被晒得太干燥,洗衣服的用的是我不常用的香氛,走路的时候步子太大了,手机放在床上——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成为了我打他的理由。
他的被我打的时候会哭,憋着嘴,咬着牙,哭的咿咿呀呀,“别打我,下次不会了,安泽,下次不会了,我不敢了。”
这样求饶的声音比比皆是。
为什么会这样求饶?
啊——是人都会觉得疼么?
不,人渣是不配疼的。
对,他不配!


才短短两个月,那个人的目光就彻底沉寂了下来。
不那么明亮了。
只是看着我时,还是会闪烁出温和的亮光。
而我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光彻底消失。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0 23:19:00 +0800 CST  
19.
我租的是一个老旧的社区,虽然老旧,但是房子的面积大,光线也好,特别是卧室和客厅,就算是阴天,光线也很明亮。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因为楼层不高,所以这里没有电梯。
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伏铖选的——床、桌子、沙发、几乎能移动的家具全部焕然一新。
过了一年,依然被打理得像新的一样。
房间的基调是浅蓝色的。
清新淡雅。
伏铖还养了一株昙花,他说,他想要和我一起看昙花盛开的刹那。
只不过,我从来没有回应过。
他养的昙花也从来没有开过。
他越来越瘦。
而我越来越暴躁。
他身上经常会出现瘀痕,胳膊上,腿上,有时候如果伤在了脸上,他好几天都不会出门。
就待在那间小小的厨房里,用着我陪他选购的厨具,认真的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到我面前,又被我轻而易举的倒进了垃圾桶。
他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说:“不喜欢吗?没事,我再做其他的,我今天买了好多菜,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不可能在会有喜欢了。
我现在对他连同情都没有。
不,同情还是有的。
我可怜他做着一些卑微的事情,只为了讨好一个从不领情的人。
不难过吗?
那双弯弯的眼睛,是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动过他做的东西了。
话我从不屑对他说。
连眼神我都不想给他。
白天我会跟李颖约会,晚上两点我才会回到那间屋子里,伏铖还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他小心翼翼的对我露出笑容,“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
又轻手轻脚的转身去了浴室,像一只笨拙的鸵鸟,过了一会,他说:“水已经放好了。”
我随手拿起火机就朝他扔过去,我问他:“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没有打中他,砸中了他身后的电视机。
可是他人还是被吓到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先洗澡了,我饿了,给我去做饭。”
“好,好的。”
又去做饭。
凌晨两点半,一整栋楼,30户人家,就只有这里的厨房灯是亮的。
等他做好了。
我又说:“我忘了,刚刚我是吃了才回来的。你既然自己做了,那就自己吃吧。”
他呆呆的坐到餐桌前,瘦瘦的身形,就像是一根竹子。
第二天,早八点,我起床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手里握着碗筷。
晨光形成一道光束,照耀在他的身,他的胳膊上有几处淤青,眼神呆滞,像个木偶一样端坐。
光同时也照在餐桌上,面前的饭菜少了大部分,但终归还是没有吃完。
他看见我,猛地弹了起来,慌忙的解释道:“我不是不吃,我饭量小,你是知道的,再过一会,我就吃完了。”
他的模样啊。
让我恍惚了一瞬间。
又想起了当年在树下对我表白的少年人,还有那时候挂在少年人嘴角边的笑容,是那般纯澈而青涩。
不曾惊恐。
也不曾满身伤痕。
我几乎在一瞬间就要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安泽啊安泽!
你T么在做什么呢?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1 16:41:00 +0800 CST  
20.
晚上7点,天还没黑,我鬼使神差的提前回到出租屋。
伏铖没有出来迎接我。
陡然的还有一点不习惯。
饭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电视开着,放着一些无聊的新闻,茶杯里的水还留有余温,说明那个人至少在半个小时之前还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丝落寞。
明明这三个月来,不论我多晚回来,这个人都是醒着的,他总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客厅的椅子上,或者站在厨房里的案板前,只要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立刻笑起来,“你回来啦,累不累?要洗澡吗?”
明明脸色暗淡,可眼睛却亮的出奇。
随后,那笑容,从欣喜变成“惊喜”,然后又带上了小心翼翼,最后沉淀为惧怕。
我用了多久?
三个月。
仅仅只有三个月。
这个人,现在已经不会对着我露出那样羞涩而满足的笑容了。
没看到我的时候,他面无表情,无声无息,不悲不喜的坐在沙发里,像一缕游魂。
看到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一贯小心的笑,生怕又哪里做得不对,谨小慎微。
如果我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低着头,含着胸,手拘谨的揪着自己的裤子不放,我一碰他,他就发抖。
他怕我打他。
我打了他多少次?
不记得了。
就连那些保养得当的家具都遭了秧,饭桌上有着许多磕碰的痕迹,沙发也被我泼的咖啡弄脏了,墙上的墙纸都被我划伤了,不过,桌子被这个人小心翼翼的用美缝剂修补好,沙发上被他垫上了更加精美的沙发布,墙上贴起墙画——他让这一切看上去似乎还是那么美好而温馨。
他在骗自己。
他在掩盖我所有的施暴事实。
为了避免过多的和他接触,我每天8点出门,晚上一两点甚至更晚才回来。
这个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我想象不出来。
所以我今天提早回来了。
他人会在哪里呢?
一边想,一边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瞬间被浓烈的酸臭味逼得倒退了一步。
然后,我浑身上线的力量几乎都被抽空——
伏铖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地板上,马桶盖上,到处都是浑浊的呕吐物!
伏铖在晕倒之前明显挣扎过,可是呕吐物太滑,他似乎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把污秽的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
触目惊心的是,那呕吐物里,夹杂着明显的暗红色,大片大片的,就好像血不要钱似的。
这些组合起来,像是一个凶杀现场。
而我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是我逼他吃了一晚上的冷菜剩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我慌乱的抱起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才发现,这人真的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硌得慌。抱在手里,甚至都轻飘飘的像个风筝。
报警!
啊!
不对!120急救!
手忙脚乱的划开手机,可是我手上沾了滑腻的液体,红色的,灰色的,像是腐败的死亡颜色。
我划不开手机。
该死!
我扔了手机,拿起车钥匙,抱起伏铖就要往楼下跑!
明明才五层楼!
我却像走了万里路!
该死!真该死!
怎么当初就选了这个没有电梯的房子!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粗鲁,在车上的时候,他人醒了过来,抗拒的不让我开车,“安,安泽,别带我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声音是虚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本来平日里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更像是鬼一样的。
我只顾开车,安抚道:“铖铖,别怕,没事的,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要啊,不要再把我丢在医院了,我不想去,如果要死,能死在你身边多好。”他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显得风淡云轻。
我甚至都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他就那么平静的按着我的方向盘,坚定而温柔。
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捏住了。
压抑的喘不过气。
好疼。
好酸。
好胀。
特别,特别的想哭。
伏铖,我求求你了,我是人,我只是一个人而已,我有七情六欲,我有喜怒哀乐,我自己平日的生活都够我应付了,你不要再让我背负上一条人命好吗?
我笑不出来。
我只能尽量温柔的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和温度,“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看医生。不会有事的,所以千万不要再说傻话了。”
可那手却突然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
我怎么握都没握住。
他是又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了?
我好害怕去确认。
我只死死地盯着前方,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我要送他去医院。
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误了!
我要救活他。
神啊,保佑我吧!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3 23:48:00 +0800 CST  
听说,基本没有看第一人称。
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人会看第一人称的作品。
世界被第三人称统治。
……
害怕

瑟瑟发抖



★我这是注定被神抛弃了咩?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8-24 15:58:00 +0800 CST  
21.
胃穿孔,大出血,再晚半个小时,大罗金仙都不可能救得回来。
两次病危,切除了大半个胃,呆了三天的icu,第七天才拔的胃管。
伏铖刚醒的那一天,我熬了两天的通宵。
公司不能请假,我是两边轮轴转。
他醒的时候,是晚上。
我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看我。
“你累吗?要不要上来睡一会。”嗓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所以暗哑晦涩。
我听得却有点激动。
伏铖看我没有回应,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又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安泽,对不起。”
他道歉。
我不懂他为什么道歉。
想了好几天的词压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我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
“要喝水吗?”
“嗯。”
我给他倒了一杯,看他小口小口的抿,心里没有一点不耐烦。
是我亏欠他的。
仔细的看他,他的脸色很白,枯枝一样的手握住透明的水杯,就像手也是透明的一样,嘴唇干的起皮,并且毫无血色。
这个人病成了这样了。
我早该发现了。
为什么我没发现呢?
因为我在生气。
我气他拿照片威胁我,我气他拿李颖威胁我,我更气他屡教不改,死都不肯放弃我。
“真的非我不可吗?”我单刀直入。
这话我想了好久好久。
想的我自己脑袋都疼了。
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伏铖放过我,怎么才能让他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全部都步入正轨。
“非你不可。”伏铖答得斩钉截铁。
“你知道我是直的。”我哭笑不得。
“嗯,我知道的。”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之前绝对没有可能。”
“……”他不说话,放了水杯,嘴唇因为沾了水,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干燥,反而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湿润。
“我们就做兄弟不好吗?”我目光诚恳。
言辞越发恳切,“扪心自问,我确实做不到丢下你不管,那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也绝对不是假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里让你动了心,你说出来,我改好不好?”
伏铖呆呆的看着我,眼睛明明微微的发红,可他忽然笑了,“你干嘛要一脸温柔的跟我说着绝情的话”。
我心中一拧,怪自己是不是话又说重了。
他的声音潺潺如流水般,平稳而淡然,“不然我们试试吧,如果不行,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烦你了,我自己消失,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怎么试?”
“我帮你口。”
我猛地站了起来,费解的看着这个人。
太阳穴突兀的疼了起来,疼的厉害,像是报复我这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
这么个人……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我胸口闷得发慌,可无处可发。
摆明了就是不择手段要和我在一起,摆明了就是不可能会放弃我,摆明了……
啊,送他来的路上,他不是已经表明过了,就是死,也要和我死一起。
我怎么就傻到去主动问他这个问题呢?
注定是无解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外面躺一会。”
“就在这里吧。我想看着你。算我最后的请求。”
说话的人,用着一副绝望的眼神,像是被猎人逼到悬崖边上的梅花鹿,好看的脖子向上伸着,只有那双眼睛,黑溜溜的充斥着看不见的恐慌。
我还是在床边坐了一夜。
他以为我睡了。
夜里静悄悄的,医院的冷气很足,他悄默默的牵着我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他的脸颊很温暖。
他的眼泪很冰凉。
这么一夜,那眼泪都没有断过。
第二天,他对我说:“我想了很久,如果只是做兄弟,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如果,是做兄弟,你还会和我住在一起吗?”
他仿佛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又笑着说:“也不用天天来,偶尔来,你会吗?”
“那你还会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那我,还可以看见你的笑吗?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


我忽然我明白了。
这个人是不可能会放弃我的。
把姿态放到最低。
把自尊踩到脚底。
最后,他把命也捧到了我的面前。

只是为了得到我的爱。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9-10 00:25:00 +0800 CST  
22.
该,怎么面对伏铖?
我,已经结婚。
我,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成年人。
我,有家庭。
我,有父母。
我,有正当的工作,我有需要面对的社会压力。
伏铖呢?
他只要我,他只有我。
仅此而已。
我的父母殷切的只希望我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我的孩子能正常快乐的长大。
我想得头疼啊。
抉择就在我的手里。
可这个答案,我无法给伏铖。


旧社区的梧桐树叶落了,风吹一地,我踩着树叶回到那间小房子,慢慢的爬楼。
4楼的走廊上,放着一把老藤椅,椅子空了好久,我每晚回来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有人在过,但是上面没有灰尘,说明常常被使用。
今天坐了一个老奶奶,她静静的看着我路过,在我即将看不见的她问道:“小伙子,你住5楼吗?”
我停下脚步,“是的,您是?”
“5楼有个小伙子,是跟你同住的吧,好久没看见他了,他现在还好吗?”
我嗫嚅的答不上来。
老奶奶很慈祥,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感情啊,我是不懂,但是你要珍惜他才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珍惜身体,他明明是个小伙子,却没几两力气,这可不行。”
我有一些意外。
于是和老奶奶详聊。
原来,老奶奶是独居,也住在五楼,就在我们对门,身体硬朗,但是年轻时腿受过伤,一到下雨,腿就疼的难受,经常提醒伏铖今天会不会下雨。
在老奶奶的言谈里,伏铖是一个爱笑,腼腆,心思细腻,温柔、善良的大男孩。
可老奶奶的心里跟明镜一样。
就算伏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打伏铖,伏铖求饶的哭喊声,她听得明明白白。
伏铖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胳膊上的伤痕。
老奶奶看着心疼,却毫无办法。
她今天是第一次遇见我,就直觉我肯定就是伏铖的同居者。
她委婉的告诉我,“有事情好好说,那孩子也不像不讲理的,总能说得通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年轻人火气旺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陌生人,给了伏铖最柔软的温柔。
可我呢?
那些我不在的日子,那些我施暴的日子,那些不断绝望的时间里,他是靠着什么度日呢?
我想,一定不是我。
是其他人。
例如这个老人。
还有医院里的那些嘴碎的护士。
我蹲下来。
替老人揉了揉腿,说了好多的话,我问伏铖平常在做什么,他喜欢什么,除了我之外,他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老奶奶说:“那孩子挺为他人着想的,可能怕给他人造成困扰,所以对自己的喜好一概不说,反倒是相处下来,知道我喜欢吃香蕉,知道我喜欢晚上泡脚。”
“他有时候会出门做兼职,但是一定会在6点之前就回来,匆匆忙忙的,生怕晚了。”
“那孩子有时候,笑的,真让人心疼。”
一句一句的话,是一帧一帧的画面。
我懂。
我全都懂。
伏铖打小就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他家里条件不好,他怕自己还不起。
他会出门赚钱,是因为我骂他吃干饭,游手好闲。
一定会在6点之前回来,是因为我6点下班。
那孩子。
笑的时候,真让人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疼的我喘不过气。


上楼。
打开房门。
锁扣被打开的啪嗒声,竟然让我有一种恐惧感。
房子我让人打扫过了,但是的东西全部都没有动过。
茶盏还是搁在茶几上,就好像那个人还刚刚坐在这里等着我。
算起来,从伏铖住院,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洗手间的污秽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空气也闻不出一点异常。
伏铖养的昙花叶子也软了,缺水,我浇了一杯水。
那天走得急,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拿,我今天回来就是要拿衣服的。
我现在才知道,我对这个家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我找了好久。
柜子里都是我的东西。
内裤,衬衣,毛衣,短袖,休闲,长裤,短裤,牛仔裤,皮鞋运动鞋,明明满满的塞了一柜子,怎么全部都是我的尺寸呢?
我CNM!
我K!
Tm的!
我问你伏铖,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啊?!
你回答我啊!
我站在阳台上抽了几根烟,抽到肺部丝丝的疼,才肯罢休。
衣服没有找到。
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封信,信封的正面写着:给安泽。
背面写着一首诗:
不知为何,
明明想和你说话,却骗你说,
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不必嘲讽我,
你笑出声来 ,我也当是天籁。
不必怀有敌意,
你所有心计,我都当是你对我的心意。


我的宿命分为两段,
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以后。
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
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
透支了我生命全部的热情储蓄。
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
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灵魂。

我红了眼。
我忽然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手抖。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才将将够稳住自己。
我打开那褐色的信封。
抽出里面白色的信纸,一排排俊秀的字体,稳稳当当的写道:


安泽,对不起。
这个决定,我想了很久,嗯,很久,那两个字有一点邪门,一直晦气的盘旋在我的脑袋里,没日没夜,没有停止的时候。
我很失败。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工作会毅然决然的辞职,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去面对老板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你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在家里呆那么久,打打游戏,睡睡觉,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好好的休息。
我知道你同样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不交女朋友,不出门玩,不见亲戚朋友。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
我不说,你什么都不能理解,我说了,你也更不会理解。甚至会担心。我爱你,不想让你那么担心。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但现在,我最后在解释一次哦,安泽。亲爱的安泽。
因为那些时候,盘旋在我脑海里的欲念那么迫切,他恶狠狠的压在我的太阳穴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神经系统,差一点,差一点,就控制了我的大脑,夺走了我的命。
我想活着,我不想伤你的心。
真的死过一次,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你。
所以,我好好的站在这里。
只是,我依旧还是对不起你。
我喜欢的每一件东西都妨碍到你了,对不起,安泽。对不起。
但是,我死后,也请你尽量留着那些东西吧,我以后,说不定不会再拥有了,所以,我只能到这里来看看。
如果实在太刺眼,那么,那些文字工具都卖了,大概可以卖三千块。你就打包卖给别人,会有人要的。
书可以烧给我,毕竟上面还有我的字。
植物,植物……应该不碍事吧,她们真的很可爱,我看着他们,总能平静下来。我也很爱他们。只是大概安泽也养不活他们。
我曾经那么想让安泽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了解一下,好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能照顾好他们。只是安泽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只知道,我在乎你眼中的我,或者你眼中是否有我。
我不安的,一次次的去确认。谢谢你再我确认的时候,给了我回应。
但,我也厌恶,那些你没有给我回应的时候。
恨,不知从何而来。


妈妈。
我知道你爱我胜过爱您自己。
可我同时也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给你惹来了无数笑话,甚至将来还要继续丢脸。
我从小,就很敏感,但你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母亲。你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我求助。
所以,我的自信,乐观,勇敢,都随着那些求助,石沉大海,再也无法找回。


对不起,我不勇敢。
对不起,我不乐观。
对不起,我不自信。
对不起,丑陋的我给你们丢脸了。
对不起。
对不起,安泽。
对不起,妈妈。
我没有勇气走接下来的路了。每天都是煎熬。周而复始。我扛不住了。


你为了李颖活着。
你的东西都是李颖的。
我曾经恨过我是男儿身。
但我更庆幸,你还有个李颖。

为了李颖,好好活着,好好生活,好好的。
顺便帮我照顾我妈。
她是个好母亲。
妈。
是做儿子的太没用了。

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一事无成的我,于2019年夏,留。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9-10 00:28:00 +0800 CST  
22被折叠,展开可看。


♥后排预警:这不是恢复更新,这不是恢复更新,我只是忽然写出来了,所以更上来了。
21章又小变动。
22章,大变动。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09-10 00:31:00 +0800 CST  
其实,我不是很想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到小说里。


但是,文中的伏铖和我如出一辙。
我们都自卑。
我还没有伏铖那般清秀的长相,我自卑了27年,同时乏味的活了14年。生活煎熬得如同踩在刺刀上。
我曾经浇灌了一棵树,有血有肉有灵魂,所有的不安赠与它,所有的愤怒赠与它,所有的遗憾赠与它,所有坏的他通通收下。然后报我以开心,镇静,宽容,隐忍......可是后来它病了,再也没人替我收割这些坏情绪,于是我也病了。那棵树变得枯干,枯叶上都是饿得打饥荒的虫子,它们恶毒又丑陋。而我也变出另一个恶毒又丑陋的我,我们拿着剑对抗,我刺她一寸,她还我一尺,彼此都伤痕累累,但是最终还是报应在我的身上。


从小到大的缺爱、以及缺乏安全感,让我患得患失,并且在恋爱中极容易把感情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超越亲情。这样很傻。这样的恋爱会让你把自我的地位放得极低,当然,一切终将以失败告终。
倘若,我遇到的一个善良的人。那么就算被抛弃,我估计也不会如此受伤。
但是,人心险恶。
我从来被人耍。
我从未得到真心。
也许是我太悲观了,但是谎言铁证如山。
我又如何继续自欺欺人。


我安慰自己:路还在,前方未远。继续加油。但是终点在明年。明年一切见分晓。


今年,我都忘了我的生日。
希望来年,有人能提醒我。
我的生日是:9月17日。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0-11 18:04:00 +0800 CST  
23.
这是一封绝笔信。
我像是被烫了一样的撒了手。
那一瞬间的恐惧和愤怒无法言喻,像是整个初秋透露出来的凉意,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把信还原。
随便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拿到医院。
伏铖睡着了。
他的睡颜,干干净净,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没有醒着时的悲伤,也没有那副强颜欢笑的表情。
他裹着雪白的被子,就像是睡在雪堆上的青荷。
清冷。
淡然于世。
谁能想到这幅平静的面孔下翻滚的是炙热的岩浆,是谁都不能磨灭的火热。
我不知道那封绝笔信他写了有多久了。
但肯定不是近期才写。
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主动把信交给我。
——他早就想自杀了。
——也许在他联系不到我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写好了这封信。
又或许,是在我打他的时候他写了这封信。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伏铖想自杀。
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待在我的身边,守在那栋小房子里,努力的在维持着一切,努力的活下去,至少,我从来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他藏得可真深啊。
我甚至都要忘了,他被确证了患有抑郁症。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呢?
那种不死不休。
那种执迷不悟。
伏铖啊。
你知道什么叫情深不寿吗?
你有为我考虑过吗?
你知道,我有一个深爱的妻子吗?
我也想求求你,你能不能正面的面对这一切?
没有回答。
睡着的人,露出的是一副青卓绝然的容颜,好像无忧无虑,不食人烟的妖精。
这个妖精,凶恶的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笑嘻嘻的一遍一遍的逼我。
“爱我。”
“不然,我就要死了。”
“你会看着我死吗?”
——我咬牙!
恨不得咬碎!
快二十年的交情!
你说,我会看着你死么?
到时候,肖阿姨会怎么看我,我父母会怎么看我?还有楼道里,对你关心之至的老奶奶会怎么看我?
人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你逼S了他,你要偿命,你去偿命吧。”
我又该如何?
这一切。
你有为我考虑过吗?




所以,
去他M的狗P爱情!


当日。
我请了七天的长假,所有的事物全部安排给下属,其余大事件,全部压到等我上班之后再解决。
饶是这样,我依然还是有不少文件需要拟定和查看。
深夜十一点。
李颖穿着睡衣贴过来,胸满的都快从睡袍的衣领里爆出来,她问我,“怎么这么晚还在看文件,你最近怎么憔悴的厉害,工作压力很大么?”
我说:“还好。”
李颖温柔体贴的帮我捏肩,说道:“如果真压力大,就别做了,可以换个其他的工作。”
我心动的埋首在李颖的胸脯里。
软绵绵的温柔乡。
这么一刻,似乎一切都离我很远。
“我爱你。”我放松的说道。
李颖感到意外,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是公司里是谁不长眼了,敢惹你?还是......在公司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哦,老娘去削他们!”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使坏的揉她的胸,“人就不在这么,夜夜欲求不满,一脸贱H样,都快把我榨干了。”
“呸,臭不要脸的。”
脸颊飞霞,娇嗔的拳点落下来,哪里是在打人,明明就是在撩拨。
美人在怀,又是一夜笙箫梦。
这一夜。
是我最动情的一夜。
李颖都意外我的激情。
可我知道,我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名声。
为了我的妻子。
为了我刚刚建立的家庭。
我无论如何,都要稳住伏铖。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0-28 21:45:00 +0800 CST  
24.
换上笔挺的黑色西装,打上宝蓝色的暗花领带,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眉若锋,眼若芒,轮廓深刻,像是浓墨泼洒般的画作,粗粝但是又不失细节。
这样的容貌和伏铖对比,一个天一个地。
天,是天上的太阳。
地,是水中的月亮。
这般的喜欢,本应该是镜花水月,空喜一场,所以,我应该要亲手将它斩断,但,我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的。
我换上荆棘甲,奔赴只有两人的战场。
他用命来迎战,而我不得不应战。
但这场战争的开始到结束,我都不会让李颖知道。
她是我媳妇。
她才是我真真正正要守护的人。
伏铖?
我只是不能让他因我而死。
仅此而已。



正直中午,医院里一派热闹的景象,都是家属给送餐的,陪护的,手里大包小包,多少都带着东西。
只有我空手,觉得不太合适,我转头又去买了一份草莓。
等电梯花了五分钟。
伏铖似乎一直都在等我,他躺在床上,插着胃管,看到我的身影,就忍不住的想要起身来接我,就和公寓里一样,但是伤口让他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个人啊。
都病成这样了……
你说,肖阿姨如果知道伏铖这样,会不会想要杀了我给她儿子偿命?
我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说不出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我不习惯他看我眼神,那目光就像是舞台上的灯光一样,一直追随着你。
悄然无声。
却无法忽视。
病房里的病友不在,这个时候只有伏铖在。
窗外阳光正盛,光芒刺眼。
我把百叶窗放下来,然后熟练的给伏铖温了杯牛奶,温和的对他说:“吃了吗?我买了你爱的草莓,很久没吃过了吧,想不想?”
“想啊,但是我吃过了,现在医生也不准我吃其他东西。”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痛。”
伏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
病人般素缟的脸色,他靠在病床上,衣领里露出的是消瘦的锁骨,深凹着,看得瘆人,就像是即将死去的饿殍一样,因为瘦,身上的那些陈年的旧伤痕显得越发的明显,还掺杂着一些近期的瘀伤——这是被我打的。
不咸不淡的对话进行了半个小时,伏铖停顿了一下,低着头不敢直视我,他说道:“安泽,我想过了,我们做朋友吧,以后,你别再来看我了,但是你如果愿意,那偶尔还是抽空和我吃个饭,哪怕你现在恨我,打我,不碰我做的东西,我也还是想和你吃一顿饭,真诚的。”
他再一次的让步了。
一步一步。
这个人被我逼入了死角,现在他就在角落里,用着绝望的姿态,眼巴巴的看着你。
不喜不悲。
不争不抢。
这要我怎么无动于衷?
又怎么做到熟视无睹?
我脑子里反复的想起小时候和我结伴回家的他,他喋喋不休的跟我说着一些大道理,却每次在我没有写完作业的时候,默默的帮我把作业补完。
我还想起,那时候隔楼相望过去。
他家很晚才会熄灭的灯光。
我温柔的笑了,说:“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里,我给你的答案吗?”


那个人掩面而泣。
“你在骗我吗?安泽。”
没等我回答,他又天真的问道:“我好开心,你这一次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忽然想到一句诗句:
若逢新雪初霁 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 月色和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也许在伏铖的眼里。
我就是那踩着彩云而来的第三种绝色。
所以,他不离不弃,倾尽所有。
所以,他才明知道,是骗,也心甘情愿。


而我呢?
我的心已经决定无动于衷。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这是我对伏铖最后的态度了。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0-28 22:05:00 +0800 CST  
25.
若要在一起,必须明白一件事情。
“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媳妇是李颖,所以,我们两个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你不可以去我公司找我,也绝对不可以去我家,尽量避免在任何地方碰到李颖,我怕你会露馅。”
“我明白”,他悄咪咪的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说道:“就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哪样?”我索性将他的手牢牢握住。
“你坐在我边上,我坐在你边上,我可以碰你,你不会躲我,阳光与我们没有关系,外界的纷扰与我们没有关系,好幸福,就想做梦一样。”
我咋舌,说道,“傻不傻,天真的可爱。”


这似乎是一个分水岭。
从那天起,伏铖似乎变了,变得整个人都在发光,就连护士们都在议论,“那床的病人最近怎么越来越帅。”
“嘘,人家天生底子好,皮肤白的啊,就跟鸡蛋壳一样的,光滑细嫩,稍微打扮一样,帅翻。”
“不过,他打扮也似乎只是为了在等一个人。”
“哦,那个啊,是SSS上市公司的人事总监。”
“你说,他们两个不会是那个啥……玻璃吧!好刺激啊!”
我的妈。
我站在角落眼看话题愈演愈烈,连忙出面,“小姐姐们,累了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定了披萨,霸王海鲜套餐。”
这家的护士各个貌美年轻,反而胆子大得多,盯着我一个劲的好奇,“冒昧问一句,13号床的病人,是您的?”
“弟弟!”我斩钉截铁,生怕生出什么幺蛾子。
“您对您弟弟未免也太好了,不会是……”
女人八卦起来,真真招架不住。
“是是是,是一个妈亲生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护士们笑作一团,“一个姓伏,一个姓安。”
“我爸姓安,我妈姓伏,绝配!”
伏铖现在也能下床走动了,他立在门边上,傻呵呵的看着我被护士们围住,眼神安定,透彻,洋溢着莫名的清欢。
他是青青卓荷。
他是天边淡云。
他是心间的温柔。
他是眼底的宁静。
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了。
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特别心疼,我特别想走过去,抱住他,温暖他,让他留下,千万不要离开这个人间。
“下次再聊吧,我弟弟要吃饭了。”
护士聊得正在兴头上,锲而不舍的问道:“安总,您还没说您是怎么当上人事经理的,我们还想听故事呢。”
我不理。
他都在门边站了一刻钟,应该也累了。
我比直的朝他走过去,顺势扶着他,“答案我只说给你听,你听不听,说不定,你以后能藉由此道,升官发财,到时候别说我没指导过你。”
他笑,“你说。”
“简单啊,谁还不是从基层起来的,更何况我大学都是专科,直到有一天,我加了经理的支付宝,发现他偷我蚂蚁森林的能量,索性,我每天坚持给他浇30克水,半年后,我以坚持不懈,工作非常坚韧为由,升到了现在的位置。”
伏铖点评,“溜须拍马非正道所为。”
“咋地,不服?不服来战啊!”
伏铖从不跟我计较,他拿出洗干净的草莓,拔掉草莓缔,递到我嘴边,“末将不战而败,将军,草莓好吃否?”
“甜!你也尝尝。”
阳光也好。
碰到我嘴唇的手指也好。
病房的空气也好。
似乎一切都显得不在那么难捱。
伏铖的一切也在慢慢好转。
如果爱是一朵花。
那朵花必定开在他的心间,此刻芬芳正盛,芳华无限。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0-28 22:11:00 +0800 CST  
第一部完结。


第二部全部悲剧。
慎入。
怕虐的别继续等坑了。


我最近状态还是很不好,很久了,从写19章开始就不稳了,20章那天我突然情绪超级亢奋,第二天就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
不知道低迷会持续多久。
但是只要能写我会尽量写,保质不保量。
不会写烂。
不会弃文。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1-08 15:22:00 +0800 CST  
发现这个帖子好多人分享啊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8-12-26 18:54:00 +0800 CST  
26.
下雨了。
烟雨朦胧。
伏铖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大了,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全部淋湿了,就连客厅里都飘进来不少雨点。
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又拿过抹布跪在地上,擦干地上的水渍,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4点半了,要开始给那个人做饭了。
做饭之前。
是要吃药的。
他打开衣柜最里面的一个小暗格,里面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药物。
吃药,喝水。
呛到了。
伏铖咳嗽了很久。
他病了。
他知道他病了,并且这个病永远不会好了。
他不在乎。
命也好。
钱也罢。
哪怕将来只能赤身裸体的被埋进黑色的泥土里,无碑无墓,孤魂野鬼,无人祭奠。
他也不怕。
他唯一怕的,是那个人不回来。
没事。
没事的,他还在,现在,他会隔三差五的回来。
今天他会回来吗?
守在餐桌前的他,忍不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手臂被压得发麻,雨停了,天也黑了,只有社区广场的路灯,绕着蜿蜿蜒蜒的小道,一路闪烁,像是一条沉睡的光之巨龙。
安泽没有回来。


也许会晚一点。
有一个声音,清浅而淡漠的说道。
就像是,丝毫不介意一般。


吃过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伏铖怕冷,舍不得开空调,他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很温暖。
梦里,安泽回来了。
那个人有着宽大的肩膀,温暖的胸膛,他抱着伏铖,紧紧相拥,轻声呼唤伏铖的名字:“铖铖,铖铖”。
就像是年少时,安泽悄悄的隔着课桌和他说话。
也那般喊他的名字。
就像把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却又像似雪一般的怕化了,于是只能皱着脸轻轻的喊:“铖铖,铖铖,下课了帮我去占个坑,我肚子疼,要拉屎。”
(嗯,伏铖优等生,坐在第一排,靠厕所近,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哈哈哈。)


醒来,天已经大亮。
正直1月寒冬。
天气冷的很。
伏铖在床上磨蹭了好久才起床,第一件事,还是吃药,吃完药再把所有一切还原。
今天他也没有工作可以做。
其实好多工作他不能做。
他只能去打零工。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只存了一点钱。作为一个男人,这是被人不耻的收入。
已经2021年。
伏铖觉得很好,偶尔能见见安泽,偶尔还能看见他的笑容。
再过几年,安泽应该就要有孩子了。
也挺好。


下午,给隔壁老奶奶读小说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
妈妈给伏铖发:宝宝,你今天想不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了,送过去。
伏铖看了眼。
没有理会。
他恨她。
恨之入骨。
可这个女人是她的妈妈。
血肉至亲,不管他怎么恨,都不可能化解这份骨血之情。


晚上,伏铖在日记本上写:
2021年1月3号,雨。
安泽有7天没有回来了。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9-01-10 22:31:00 +0800 CST  
独白:
第二部是第三人称视角。
第二部会写的更随性一点。
伏铖的内里还是一个很单纯干净的人,我尽量不会写的压抑。
不过可能会写的跟散文似的。
哈哈哈哈哈。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9-01-10 22:33:00 +0800 CST  
27.
那是个普通的下午,阳光普照大地,温暖而明媚,伏铖打工回来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半斤五花肉。
三肥两瘦,用来做回锅肉最好。
他的心情好极了,今天安泽说要回来吃饭。
洗菜做饭。
干锅虾,回锅肉,三两道清炒的素菜,再打一个鸡蛋紫菜汤,五菜一汤齐活。
不算是好看,但香气四溢,仍然让人忍不住想要食指大动。
六点半啦!
还有十几分钟,应该就要回来啦!
伏铖的内心仍不住有些雀跃。
被子晒好了没?
床铺好了没?
洗澡水呢?
安泽换洗的衣物呢?
还有牙刷,毛巾,嗯嗯,还有拖鞋。
那双拖鞋是一对。
一双在穿在伏铖的脚上,一双被他从壁橱里拿出来,他忍不住闻了闻——嗯,阳光的味道。
真好。
伏铖把一切打理的非常好。
鞋柜里的鞋子整整齐齐,能洗的,只要不穿,全部清洗,不能洗的,会送到专门的店铺保养。
所以,里面的鞋子,白的雪白,皮的锃亮。
但这仅限于安泽的东西。
伏铖只穿最便宜的板鞋,一双一双洗的发白,他还舍不得扔,又觉得太旧了不好看,怕安泽看了不高兴,所以,他把自己的鞋子,放在鞋盒里,塞在最高的——连安泽都看不见的格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
自己呢?
自己的样子呢?
伏铖忽然好紧张。
两只耳尖不自觉的有些发红。
安泽……
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会喜欢吗?
……
哪怕只是一点点喜欢。
……
哪怕只是一点点。
嗯。
一点点……
伏铖耳尖的听到了脚步声,那是上楼的声音。
安泽回来啦!
那双沉寂的黑眸忽的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来,伏铖的笑明媚如阳春三月,欢天喜地的打开门,“安泽!”
但来的人不是安泽。
也不止一个人。
是一群人。
这群人伏铖认识,是老奶奶的子女,毕竟伏铖和老奶奶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多少还是有见过的。
老奶奶就坐在楼道里晒太阳,显然也很意外她这群子女的意外到来,“现在不是应该在上班吗,你们咋个有时间过来呢?又不是过年过节的。”

楼主 杀莫  发布于 2019-01-12 00:03:00 +0800 CST  

楼主:杀莫

字数:45519

发表时间:2018-08-03 04: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5 15:12: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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