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谪墨

墨谪回府的时候天君监守自盗,将神女府古董都换成了假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她当然是不信的,她相信贺六郎绝不会这样做。
到贺六郎房里时管家在也在,贺六郎和管家都十分焦急,吩咐人到库房里查看还有什么是假的,但下人并不能辨认古董真假无法查看,管家正说她外府库房有人能够辨识,只是是个女子,不方便查看内府库房。
显然她们也已经听到了这样的说法,见墨谪进来贺六郎眼中有些慌乱。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让她进来看看吧。”墨谪进来,吩咐道。
“是,是,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答。
“不必了,今日晚了,明日吧。”墨谪说。
“是,是。若夫人没有吩咐,老奴先行退下了。”管家自然会看眼色,天君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明面上不怎么样,闺房里不可能不受责罚,再不走,神女发作起来火气撒在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怎么办?
管家退下,春熙夏鹊遣散了院中的侍儿,二人也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守着,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触神女的眉头。
贺六郎半跪下行礼,“都是六郎的错,请妻主责罚。”
“你又不是有心的,明日让管家的人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些古董,我既不喜欢也不能分辨,假的就假的吧。如果你想追查就让管家去京兆尹报案,或找几个懂得查案的人,若不想,就算了。”墨谪赶紧扶起贺六郎,“我说过,这神女府不仅由你主持,只要我在一天,它就是你的,里面的人或财物随你调用,不管是丢了、坏了或缺了少了,帐算不清了或怎么了,只要还有饭吃,都随你。”
墨谪不在乎这些,她知道贺六郎管神女府必定会有很多纰漏,只是有纰漏又如何?将神女府管得乱七八糟又如何?钱多了少了又如何?下人勾心斗角又怎样?随他们去好了,若有敢欺负贺六郎的,直接卖了就好。吃不上饭了,她还能去皇女或钰肇帝那里哭穷,又不会饿死。只要贺六郎觉得好,那就好。她把贺六郎摆在天君的位置上,不是让他为这些事所累,只要他安心享受天君的权利就是了,至于管理神女府,管好管坏,都无所谓。
也许是那个世界物质太丰盛,墨谪对待物质的观念与这个世界是不同的,只要饿不死,其余的她都可以为博爱人一笑而舍弃,这些对她而言不重要。
贺六郎起身,“妻主,六郎并未监守自盗,只是,只是不知为何……”
墨谪拍了拍贺六郎肩膀,“我知道的,若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夫妻?只是这消息走漏的这样快,恐怕不是没有原因,你让春熙夏鹊打听打听。”
“是。”贺六郎双目暗淡,眉宇之间尽是疲态。
墨谪躺在小榻上,对贺六郎说道:“来,随我一起休息一会儿,等到晚饭时再起来。”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1 09:49:00 +0800 CST  
贺六郎笑笑,“这大白天的,休息什么?我还有账本没有看完,妻主先休息吧。”
说话间,墨谪已经睡着了,贺六郎无奈笑笑,明明是个女人,却总像个孩子似的,帮她脱了鞋,盖上被,轻轻拍了拍她,妻主睡觉需要有人在旁边守着,她经常梦到那个叫乔的人,有时甚至会惊厥而起,但若有人在她后背或胸口轻拍几下,就好多了。
再看她袖口,也不知在外面怎么弄的,坏了个口子也不自知,贺六郎拿来针线,就着墨谪现在的姿势帮她缝起袖口。
有时候他觉得妻主不像妻主,倒像是个小女孩儿,要人细心照顾着,有一处没照顾到,她就弄不好。
拿了账本在她身边看,不时帮她驱赶蚊虫,天气渐热,柳树也发了新芽,贺六郎长叹,他也着实想让妻主教一教他该怎么做,甚至让妻主生气一次,或者责怪他一回,像她责怪林坦,责罚上官煜曦,哪怕打他一顿,也能让他安心。或许妻主一直知道他做不好这些,也就干脆不勉强吧。
妻主对他好,甚至还有些尊敬,别说责怪就是一句重话都不会说,一下眉头都不会皱,却总让他觉得疏离,总不像是,妻主对夫侍的态度。
墨谪醒来时贺六郎还在看账本,她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笑道:“休息吧,那账本总是看不完的。我明日给你找个会看账本的男子,你把这烂摊子丢给他。”
贺六郎摇头,“这账本是一府钱财流动的根本,交给别人我怎么放心。”
墨谪无奈,“也好。不过府中下人可用的太少,我明日给你找几个擅长记账、笔墨或管理宅院的,你也能轻松些。”
墨谪对账本更是看不懂,管理这神女府其实她也不会,她有武功,有伴生体,可以用一些高于这个世界很多的科技,但除了这些……毕竟那个世界的人类,其实也不会什么。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1 09:50:00 +0800 CST  
神女府外围的下人房,这里并不是普通的连排房屋,也是四面墙围成的小小的四合院,每个都有三间正房,两侧又有厢房,这些都是给那些世代在神女府伺候,成了家有了下一代的奴仆准备的,如贺六郎身边那些叔叔和墨谪身边的管家等都住在这边。
傍晚,不当值的下人们都回来休息了,家家炊烟升起,都各自做了饭食。
住在最中间的一户就是贺六郎身边的王叔叔家,王叔叔本名王兰玉,他妻主姓廖,娶了三房夫侍,生了二女八男十个孩子,但廖祥是个很老实的女人,不大喜欢说话,没什么本事,过了三十就闲在家里等着夫侍们俸养,他们一家之所以能住在这里有现在的生活大半都是因为王兰玉。
他家隔壁是贺六郎也十分倚重的徐叔叔。
廖家侍人正带着两个孩子做饭,王兰玉作为正室只在厅里品着茶水,不想这个时候徐叔叔来了。
这徐叔叔没有王兰玉性子那般张扬,胆子也小很多,许是因为自己早年嫁人时家里贫困嫁了个好色的妻主娶了七房夫侍,他也只做了个侍人,时至今日家中正夫侧夫都还健在,哪怕他成了全家的生活支柱,也仍就要日日小心伺候妻主、正夫、侧夫,所以他总喜欢找那些定给人为夫夫的侍儿们的麻烦。
“还是哥哥好,我一回家就想来找哥哥的,奈何那老不死的正夫把我叫去,立了一个时辰的规矩,可累死我了。”徐叔叔乳名徐梨,笑着进来,边走边说道。
“徐兄弟说笑了。”王兰玉放下茶杯,并不看徐梨,眼皮低垂好似很疲惫似的,说道。
“王哥,你说咱们那事儿,不会漏了吧?”徐梨压低声音问道。
王兰玉撇嘴,“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就算那乡下来的要查,让他查去?那么大个院子多少人来来往往,咱们只要不认,哼!”
“还是王哥你稳得住,听见府里这么一传,我这心啊,就悬了起来。”
“怕什么,等到这次管家的人验过,还有大买卖可做呢!”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2 08:37:00 +0800 CST  
贺六郎曾发誓永不回榆柳村,但见家中惨状仍是眼前一黑,却被夏鹊扶住,两行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一哭,也许,是为了这艰难的世道吧?
一步一步堪堪走回明华院,身体如铁块一样沉重。
挣扎着坐在梳妆台前,看里面面如死灰的人,用手重重揉搓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先不要将这消息告诉妻主。”贺六郎吩咐夏鹊。
贺桂花休弃爹爹让他受尽凌辱而死,贺六郎恨!可是再恨,人都死了。他只能恨自己,虽然他也不知道恨自己些什么,姑且恨自己无能吧,如果他能如林坦如上官煜曦那样,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他也说不清会是一个什么样。
贺六郎擦了擦眼泪,可脸上是干的,他没哭,是了,自从得知消息,只觉如山一般沉重,若说悲伤,反倒有限。人是会变的,若是以前自己一定伤痛欲绝,九年分离,加上看透了一家人的本质,就改变了一切。
“夏鹊,你去找个人,将那孩子接来吧,但不要告诉妻主,接来后将她安置在神女府做个下人吧。”贺六郎长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理智。这理智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本事,只是不那般关心了而已。
“为何做个下人?”夏鹊不懂。
贺六郎摇头,因为那孩子的母亲害过自己,那孩子的奶奶害死了自己的爹爹,因为他不能接受贺久的女儿以近乎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他生活里,因为他不愿那孩子卷入京城的是是非非站在风口浪尖,因为被神女厌恶的天君的亲侄女,这身份太过微妙。
一时之间,贺六郎也只能想到这些,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3 18:32:00 +0800 CST  
“你们两个沆瀣一气,一起干了什么谁不知道,天君才没有冤枉你们。”夏鹊说道。
一屋子下人都不敢说话,唯有春熙夏鹊从林家堡开始伺候,敢在这个时候插嘴。
墨谪摆手,嘴角向上一勾,“神女府人本来就不多,你们又都是一家子在府里做事的,不能都赶出去,我只把主谋赶走,至于从犯,打二十板子做惩戒好了,你们说,到底谁是主谋。”
王、徐二人面面相觑,徐梨没有王兰玉反应快,王兰玉先开了口,“夫人,真不是我,是他,是他想提位分,不甘做个侍人才偷了这许多东西……”
徐梨纵然不如王兰玉但也是个眼疾嘴快的,听见王兰玉这样说就知道不好,赶紧抢上一步说道:“夫人,不是那样,是他,是他那日忽然来找我,说天君将库房钥匙放在了他手上,问我要不要与他合伙,况且每次去库房偷盗,都是他去的,他看好了下次要偷的东西,让我妻主去市面上寻个仿的,然后再把真的换出来,那守二门的小斯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侄儿,但凡轮到他们值夜,他就进来偷偷盗走库房的东西,我们,我们只是受他怂恿,我们并不是主谋呀!”
王兰玉伸着两只树干似的胳膊,一只将徐梨推到,另一只手迅速去堵他的嘴,“贱人,别胡说!分明是你与你妻主合谋,我若想干,还会去找你们么?我妻主难道不会去买?”
“你妻主?”徐梨很是蔑视,“你妻主一个大字都不识得,能动古董玉器?我妻主年轻时也是考过秀才的,那些东西,但凡你说得出来的,我妻主都略知一二,能给你弄到假的,你妻主懂什么?”
“我妻主……”
二人因为妻主又是一阵厮打,头发散乱下来,衣衫也撕破了,徐梨的袖子被撕裂,已经隐隐能看到胳膊。
“够了!”贺六郎忽然说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传出去别人怎么说神女府?”
他二人的确不怎么怕贺六郎,又厮打了一阵竟然不肯松开。
“你们!”贺六郎虽生气,到底不能自己去阻止。
春熙夏鹊见状一左一右一晃就到了二人面前,一人一个押着跪在青石地面上。春熙夏鹊都是高手,若去闯江湖也必是一方豪侠,对付这二人甚是轻松。
“如此恶奴,六郎求妻主都撵出神女府,发卖了吧。”贺六郎侧头说道。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6 08:30:00 +0800 CST  
贺六郎一向心软,此时竟执意发卖,可见他对这两家人厌恶至极,墨谪自然不会拦着,贺六郎也该在神女府树立些威信,“府内事皆由你做主,你说如何就如何。”
“夫人,夫人……”二人一听顿时吓傻了,现在谁也不能置身事外,而夫人竟然收回了只处罚主谋的话。
墨谪耸肩,“内府的事都是天君做主,他不想放过你们你们求我也没有用。”
“天君,天君!”徐梨膝行几步过来,“我告发,王兰玉不仅换了库房的古董,上次做春衣他也拿了回扣,还有,还有逸侍人从谪仙院搬出来,他也私自在账上记了三百两银子放进自己腰包了。天君,求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你们……”贺六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万万没想到这些下人竟然这么大胆,这样欺负他不懂这些!
“谁跟你是一家老小?你不过是个侍人,我现在就休了你,莫要连累我们一家。”牛卫终于说话了,她的话却让徐梨眼前一黑,有赶紧膝行过来,哀求道:“妻主,我也都是为了你和正夫,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看在雨儿的份儿上,不要休弃我。”
“我还要求你看在雨儿的份儿上离我们远些,左右不过是个奴才,卖到哪里还不是伺候人?”牛卫坚决不肯。
墨谪见贺六郎眼圈都红了,不像刚刚那样气愤的要发落这些人,就知道这些下人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又觉得自己无能了,懒得再听他们哭诉,说道:“王兰玉一家全部发卖。至于你们家,牛卫、徐梨杖责五十,牛卫去马鹏伺候马,徐梨去后院洗衣服,至于牛家其他人,都贬为下等侍儿、小斯,做些粗使活计吧,不许再近内院。”
看似不重的责罚,但王兰玉一家十几口,身为奴籍一旦被发卖就不可能再有神女府里这样尊崇的地位,如王兰玉这样半老徐郎更湿没人肯要,多半是卖去采矿挖石。除非如神女府这般大府邸,也极少有人愿意一起买下一大家子人,到时他们一家子作威作福谁是主谁是仆?他们多半会被拆散各自发卖,从此妻离子散沦落天涯,只怕此生也无缘再见了。
明华院顿时一片哀嚎。
“妻主。”贺六郎看了看墨谪。
墨谪也看向贺六郎,“怎么?”
贺六郎摇头。
“那就这样吧,带下去。神女府并非什么严苛的地方,对下人绝不会无故打骂责罚,但若有人欺上瞒下做出不该做的事,惩罚也会比其他府里更严厉!若有人以身试法,我不介意亲自处置。”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7 09:50:00 +0800 CST  
哭喊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远,风吹着新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贺六郎轻轻发抖。
下人们下去,院子里就剩了明华院原本的一些人。
贺六郎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回来,如刚刚王兰玉二人一样,跪在青石阶上,“六郎太过无能,不能管好神女府,所犯之错数不胜数,愿自请降为侧夫,闭门思过。”
墨谪见他下跪,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赶紧过去扶他,可贺六郎却不肯起身,继续说道:“请妻主责罚。”
墨谪干脆坐下来,与贺六郎平视,拍着他的肩,说道:“你本意是好的,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到,这不怪你,其实我也不曾想到这些恶奴如此欺人,毕竟咱们都初来乍到出点状况是正常的,你只管慢慢学、慢慢管,三年五载也就顺手了,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六郎实在心中难安。”贺六郎眼中浮现一层水雾,“若是曦侧君或林坦来管,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墨谪苦笑,“上官煜曦会管神女府的事情?林坦?只怕他来管已经砍了好几个了,到时京兆衙门来找我算账那才是麻烦。起来吧,地上凉。”
贺六郎摇头,“终究是六郎做的不对,妻主不愿责罚,六郎亦不能原谅自己,若这样的纰漏都可轻描淡写的过去,以后,六郎更无颜约束他人了。”
“那你就在这儿跪着,一个时辰!”墨谪沉下脸,但仍坐在贺六郎身边,“一个时辰后回房里等我,闺中责罚也是责罚吧?”
贺六郎点头,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落了地,静静的跪在青石板上,腿下很冷,很疼,但心里不那么慌张无措了。
却发现墨谪一直在他身边坐着,转头,正好能看见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贺六郎打量了自己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对,说道:“地上凉,妻主回屋里坐着吧。”
“你自愿在这里罚跪,我自愿陪你,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能勉强我离开。”
贺六郎心中一酸,眼泪几乎落下来。
“喂喂,不就一个时辰吗?怎么就哭了?要不,半个时辰?”墨谪赶紧摆手阻止,随即伸出自己手臂,“你要还气,就打我几下好了。”
贺六郎又一下笑了出来,“我做错了事,打妻主做什么?”
二人相视无言。
“妻主,安西老王君生辰就要到了,老王君德高望重不可轻忽。王府给了请帖,我想还是请曦侧君去吧。”一会儿,贺六郎说道。
“你不去?”
“我……”贺六郎眉目低垂,想说什么却总说不出口。
墨谪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她想起初次见贺六郎,那时他虽然千难万难却还是央求着路铃村村长收留,每日早出晚归的去种地,脸被晒成了小麦色,只有一些稀粥喝。
行事作风,却不是这样畏畏缩缩,他可以不畏人言救回一个陌生女子,也可以鼓起勇气跟她去猎熊,现在却不敢参加一次晚宴,生怕出错。
人是一点一滴改变的,若不猛然回首,竟不能发现眼前的人已不是初时的模样。
“六郎,你只管安心去,他们品级都没有你高,不敢为难你的,哪怕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他们也只会帮你掩饰给你找借口,况且,还有我在,他们敢难为你,我必要收拾他们。似王兰玉这种恶奴并不多见,如王君、各府正夫也不是奴才可比,心中定有衡量的。”墨谪扶他坐下,“他们有一万种心思,也不敢在你面前翻花样。”
贺六郎点头,“我去,定不会给妻主丢脸。”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7 09:51:00 +0800 CST  
上官煜曦撑着伞,比墨谪慢了半步,为她遮着越来越强烈的日光。新发的嫩绿退去,神女府变成了一片碧绿的颜色,水中鸳鸯交颈,岸上夫妻同行,倒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画卷。
“妻主可累了?前面有个亭子,不如去坐会儿?”上官煜曦问。
墨谪点头,二人一同过去,这亭子建在水上,走过一吱呀作响的小乔方能到达,回头再看,神女府花园的情形在这无名小亭里一览无遗。
墨谪坐下,剥了几颗葡萄给上官煜曦,也不管上官如立再后面瞪眼,就喂到他的嘴边。
“尝尝,昨日新到的。”
上官煜曦一笑,就着墨谪的手吃了,点头笑道:“妻主所赐,当然是最好的。”
墨谪无奈笑笑,戳了戳他的头,“你这嘴,什么时候能说句真话,那分明是酸的。”
上官煜曦垂下眼,“煜曦说错话了,妻主责罚。”
墨谪被弄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认输,说道:“好了,葡萄虽酸,那边橘子不错,尝尝吧。”
“你怎么这么笨呀,我像你这么大肯定已经会走了。”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神女府里小孩子并不多,下人的孩子也不敢随意到内府走动,墨谪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拉扯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刚刚会走,女孩却没有太多耐心。而那个男孩正是惜乔。
惜乔怎么会跟这么小一个女孩玩儿?且看那女孩的装束并非下人,心中不禁起疑。
上官煜曦早明白了墨谪心思,便吩咐人将两个孩子带了过来。
惜乔见到墨谪,小肉球一样扑过来让墨谪抱,却被一边的上官煜曦接过去抱在怀里,惜乔与上官煜曦不熟,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觉得很是好闻,也就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8 09:11:00 +0800 CST  
“你们是谁?没事不要乱叫我,耽误了我的时间,我中午该没饭吃了。”还没等墨谪问话,那女孩就先说到。
“我叫墨谪,是这里的主人,那么,你又是谁?”墨谪不禁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的,笑道。
“我就是我咯,我叫贺红,我叔叔住在这儿,是他让我住在这儿的,你们到底有事没事啊,我现在都已经饿了,中午没饭吃你请我?”
“中午我请你,晚上我也请了。”上官煜曦说到,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鲜活的女孩子。
一听有饭吃,贺红不着急了,在亭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们问吧,不过我年纪小,不知道什么。”
“你姓贺,你与贺久是什么关系?”贺这个姓氏并不是很多,加上这孩子的长相多少与贺家人有点相似,墨谪不难猜出。
贺红目光一下黯淡下去,好像不太想提起贺久,撇了撇嘴,说道:“是我娘。”
“那你娘、你祖母呢?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们不要我了,把我给了路铃村的人,前几天两个人把我接了过来,我叔叔说我可以留在这儿,但我不用他养我,我给他干活,他给我饭吃,如果你是这宅子的主人,那我是你的长工。”
“我与你叔叔说说,你别做长工,做这府里的小姐吧?我养着你,不用你干活。”墨谪本就因为没怎么见过小孩子而特别喜欢,来到这里之后男孩子见过不少,女孩子确实没有真正接触过,贺红这个孩子确实很有趣,更是让她喜欢,况且毕竟是贺六郎的亲侄女,哪有在婶母府中打长工的?
连一旁的上官煜曦都笑吟吟的看着,目光里竟然有些……慈爱?
贺红摇了摇头,“不用,你们养着我,哪天不高兴又不养了,我自己干活养我自己,谁也不能不要我。”
“你先回去,我与你叔叔商量商量。”墨谪让下人带走贺红和惜乔,心中有点酸酸的,她生活那个年代,由于人类寿命的增长和儿童的减少,这种五六岁的小孩子哪个不是宠的公主一样,生怕磕了碰了或照顾不好,养父母要几乎要用整整二十年时间陪伴孩子,不工作也不做其他事情,只是用来陪伴孩子,几乎寸步不离,而这个孩子,才比自己膝盖高一点,就要跟成人争食,养活自己了。
想到这就会想起乔和安妮,也不知道安妮和她的第三十六任老公离婚了没,那可是一阵留不住的风。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8 09:11:00 +0800 CST  
存稿只剩了两天的,然而最近没时间写啊啊啊,前几天家里有事,然后紧接着工作量多的离谱。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9 08:18:00 +0800 CST  
晚上睡不着看看这么多评论感觉好幸福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29 23:46:00 +0800 CST  
京城近郊,黄陵往西不到二里,饶是春风也刮得萧萧瑟瑟。神女陵墓在黄陵不远处,这一代的神女陵才刚刚开始修建,只有一个小小的从墓修建好了,上刻着墨氏上官茗沐之墓,墓碑不大,但却足够叙述他简简单单的一生。虽未嫁过来,墨谪仍同意暮儿以侧君之礼葬在神女陵墓,这让上官煜曦十分感激墨谪。墓碑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还有一只已经烧完的香炉,上官煜曦知道是上官裕麓经常来打扫,才不致太过冷清。
春雨淅淅沥沥的延绵了几天,路就开始难走起来,上官煜曦没带下人,只一个人撑着一把伞一步一步从京城行至此处,衣裤上溅满了泥水。
如果暮儿还活着,如果他们一同嫁入神女府……上官煜曦简直不敢想那是一种如何幸福的场景,可他当初竟然那样不知珍惜……
“你的仇,我报了。”
上官煜曦拿出一沓纸钱,洒向半空,有些随风飞远,有些被雨水打落,这纷纷扬扬里,痛哭失声。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30 09:14:00 +0800 CST  
注意注意,林坦已经出场,但被删了,我现在没有电脑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30 09:37:00 +0800 CST  
已经申请恢复了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30 12:42:00 +0800 CST  
之前发的帖子被删除,申请恢复但是说有违规内容不能恢复 ,重新发送还是秒删有想看的人可以去QQ群,至于群号前面有我也忘了。在这方面楼主傲娇,不发图。如果不想去大概内容就是墨谪去了林家堡,俩人见面很开心,煜曦要杀茗逸的事墨谪一早就知道,这次出来也是在给煜曦制造机会。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4-30 21:31:00 +0800 CST  
最近时间少,存稿也少,现在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转折,本该一早写出来多修改几遍,结果没找到时间写,接下来更新可能会慢一些,一旦定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发出来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5-03 10:44:00 +0800 CST  
“继续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全都给我说出来!”
夏鹊也许是嫌春熙说的不够惨烈,渲染的不够悲壮,自己继续说道:“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们带着贺礼去了安西老王君的府上,到时已经去了很多人……”
一进安西王府下人就引着贺六郎等人到了王府内堂安居堂,安居堂外的游廊上设了不少桌椅给那些没有封号或品级低的前来祝寿的各府夫侍们,而堂内也设了数十把椅子,每个椅子旁边有小小的茶几,这是给有封号有头面的夫侍们的,贺六郎的位子自然在堂内最尊贵的地方。
负责招待的是老王君两个女儿的四位侧夫和庶出的两个儿子。
一人见贺六郎进来,笑着迎了上来,将贺六郎带到堂内最里面,很客气的指着主位让贺六郎坐,然后就推说太忙又去招呼别人了。贺六郎见左面是个雕龙刻凤的紫檀木椅子,右面似乎比较普通,他也叫不上名来,以为老王君坐在左面为尊这右面就让给他了,便没想什么就做了过去。
可刚一坐下就有人指指点点的向这边看,夏鹊就觉得不好跑去打听怎么回事,春熙留下来陪贺六郎。
一会儿,老王君来了,看到坐上情形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坐在了下首第一个位置上,春熙暗叫不好,哪有客人坐主位主人却坐客位的?再说那旁边的位置是谁?若是安西王,这……
也不知道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分明是他暗示贺六郎坐在这儿的。下面指指点点的人更多了,甚至能隐约听见一些嘲讽,春熙看到贺六郎额头上全是冷汗,想必是如坐针毡。
一会儿,安西王来了,看到这情形并未就坐,只是道了声谢便走了。春熙猜测这两个座位正是安西王和老王君的!
可都已经这样了,贺六郎若是反应快的赶紧像个由头让了也能化解一些尴尬,可他并不是,尤其这种场合他本就怯生生的,一时间坐在那坐也不是起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竟不知道怎么办。春熙看见他眼圈都红了。
宴席至半夏鹊才回来,他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只能假装与人闲聊然后再问,所以花了点时间。原来那左侧的座位确实是留给安西王的,右侧的座位就更有来历了,那是当年先皇赐给老王君的,连安西王都没有,据说是老王君当年立过奇功,先皇赏赐表示老王君永远为苍龙国坐镇,所以才将两边摆成了不一样的椅子。而这椅子平时老王君也舍不得坐,如今六十大寿方才拿出来。
夏鹊将这消息告诉了贺六郎,贺六郎更加坐不下去了,只觉得下面目光灼灼都在盯着他。有了领头的,那些看不惯贺六郎一介平民忽然凌驾他们头上的也就胆大起来,期间更有好事者问贺六郎歌舞如何,甚至写了诗词对联让贺六郎评价。贺六郎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句也答不上来,后来大皇女正君出面替他说了话,才没有人继续说了。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5-05 08:58:00 +0800 CST  
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仍是没有消息。贺六郎必然已经出城,墨谪跑了临近的几个州府希望他们派人张贴告示寻找贺六郎,神女出面自然无人不应,更何况偶尔神女身边还有皇女作陪。
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也都知道找的是神女府的某位大人,神女府只有那么几个人,想也知道定是神女夫侍,但坊间也有传闻说是神女在某风流场所遇见的风尘公子或是神女府中无名无分但受尽神女宠爱却糟众位神女夫侍嫉妒的某胡同老张家五年前卖了的漂亮儿子。
墨谪过了定州府,然后直接去了路铃村,没有告诉任何人,身边也没有带着谁,她希望能在路铃村遇见贺六郎,然后与他好好谈谈,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她失望了,她到了路铃村才发现因为年后大水路铃村已经彻底变了样,不再是之前草木葱茏田野飘香的景象,眼前杂草丛生,泥土路上卷起尘沙,许多房屋都空了,而当时她们住的茅草屋已经被大水冲垮,不复存在。
贺六郎没有回来过,他是知道路铃村发了大水的,他应该也会知道发过水之后茅草屋会被冲垮,是她太天真。
再回京城,京城里已经没有了贺六郎的画像,毕竟过去了近十日,若贺六郎在京城早就该找到了。
林坦也把主要的搜索范围扩大到京城之外,可京城之外太大了,林家堡那几个人根本不够。他写了书信托江湖上一些大帮派帮忙,也用银子请了一个叫黑窟窿的地下组织,名字虽一般,人却很多,他们什么活儿都接,只要给钱,但要说在找人上有多少手段,到也不见得。
但也就他们给林坦带来了消息。
墨谪刚进神女府,就被林坦拉着到了缥缈院,林坦给了她一包东西,墨谪打开一看,竟然是鉴书和一些银锭子!银子的缝隙处还能看到血迹。
“这是六郎的东西!找到了?”墨谪眼中终于有了神采。
林坦摇头,“只找到了东西,在北边的渝水城,人却不知去向。”
墨谪双腿一软,鉴书、银子这些都是绝对不能丢的!还有血迹,为什么会有血迹?贺六郎与人无冤无仇,看样子也不是为了钱财,这……
林坦也低下头,“这些是客栈老板在床下发现的,我猜……他可能被人强行带走,或受人威胁来不及拿这些东西。”
林坦道破了墨谪不敢想的事情。
“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抓他?”墨谪问。
“很多,人牙子,或者征兵的人,或者看上了他的大户,说不好,我已经派人寻着这个方向找了,曦侧君也让五皇女写信给渝水城县令,让她们全力寻找,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好,好,”墨谪点头,“明日一早我也去那边看看,我比较了解他,也许找起来更快。”
林坦知道劝不住,只好说道:“我陪你去吧,既然人出现在那边,就不会再回京城了,我留在这也没有用处。”
“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很担心你一直这样会承受不住,他离开是他的选择,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林坦几番犹豫,继续说道。
墨谪将头轻轻靠在林坦肩上,曾经她觉得林坦凶狠残暴,后来觉得他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缺少关爱的孩子,不知何时起,林坦的肩膀也渐渐宽厚可以依靠了。
“夫人,连平王求见。”正在此时一个下人来报。
墨谪疑惑。
“已经连续来了四五天,每日必要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走,妻主见见她吧,也许有什么急事。”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5-09 08:31:00 +0800 CST  
求评论?建议?意见?反正啥都行,最近写的比较迷茫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5-11 09:58:00 +0800 CST  
上官煜曦瘫在邢凳上,他相信墨谪为了贺六郎会做出任何事,何必叫上官煜麓来?他与上官煜麓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情可以让他替自己背这么大的罪么?况且他也是新入门的夫侍,转眼就给妻主惹了麻烦……无论帐算在谁头上,都不会被轻饶。
上官煜曦苦笑,曾经上官煜麓帮他不过是因为目的一致罢了,现在承担罪责上官煜麓那样冷漠的人可不会帮他。
可是,可是他当时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羞辱贺六郎,他针对的是赵芦,赵芦是四皇女的贵侍,以后要做正夫或侧夫的,也不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天赵芦将贺六郎引向错误的座位,按理,宾客的座位由主家安排,就算错了也是主家的错,赵芦引错了位置而其他人也不好再叫贺六郎由尊位降至卑位,弄得氛围尴尬,其实并不是贺六郎的错。就算贺六郎不当场发飙,责难赵芦,也要冷言几句儿子连自己父亲的椅子都不认得,然后换回来也就是了,回来将此事告诉墨谪,最好有他身边那两个侍儿跟着添油加醋的说。
这只是他离间墨谪和四皇女的所有计策的一小部分,完全没有想到贺六郎当日就那样任人嘲讽完全不知还击,甚至留书自去。这超出了上官煜曦的预料。
但事情他确实做了,如今无论说什么也都是晚了。
“煜曦无可辩解,但请妻主责罚,只是这院子里的人是无辜的,还请妻主不要累及他人。”上官煜曦咬紧牙关,却忽然感觉不到太多身体上的疼,贺六郎是她心尖上的人,自己逼走了他,只怕是……完了。
她可以为了贺六郎疯狂至此,如果有一日消失的是他……
墨谪眼圈发红,深深叹气,过去,抬起上官煜曦的头,迫使他看着自己,“神侍大人,自你入神女府,不,从你没进神女府开始,就处处给我出难题,我自问待你不薄,没在任何一件事上为难过你,也尽我最大努力维护你。你与人私通我给你求情,你想要给茗沐报仇,我让你上公堂亲自与二皇女对峙,你喜欢自由我让你随意进出神女府,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明明知道六郎对我多重要,却要逼走他!”
上官煜曦垂目,不敢与墨谪对峙。
墨谪也不再强迫他,她觉得自己失望透了,在上官煜曦身上不再有什么幻想,他不是一块冰而是一块铁,无论多炙热的温度都不足以将他融化。
上官煜曦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而她何尝不是,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生怕一个不好就把那一点点刚建立的情谊弄没了。她觉得特别累,可她曾经愿意那样做,她愿意用自己的努力让上官煜曦更快乐一些,她自问为上官煜曦做的不少,可是他……他只有他的自由,他的朝廷,他搅弄风云的乐趣和他支持的皇女,何曾为她着想过哪怕一分一毫?
“不要打了。”墨谪挥挥手让侍儿停下,“墨谪今日休弃上官煜曦,以后你我夫妻关系不再,禁于冷阁,至于你的封号,我会与皇帝商量。你不是喜欢自由吗?就在冷阁里找你的自由好了!”(男子被休所有财物尽归妻主,若有官位则罢免。贵族、官员家的夫侍一般休弃后也会封禁在妻主永远见不到的后院,是为了彰显妻主仁德,虽然夫侍不够资格做妻主的夫侍,但妻主也给夫侍一条活路,给一口饭吃。如果不封禁,就要扫地出门,以后成为弃夫,自生自灭)
墨谪转身离去,其余的事情,没有管,没有关心他的伤,没有在乎他的颜面,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小心翼翼的呵护。

只剩上官煜曦凝望着她的背影,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还有何可说。
他第一次那样无力,他满肚子计谋,这次却不知用什么样的计谋才能让她回头。休弃……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么?他趴在刑凳上,竟屋里起身。
忽然就想起大婚那晚,妻主温柔的语气。还有那晚,本以为会妻主会暴怒,自己会非常惨,但几下拍打过后,妻主柔柔的搂着他的脖子,安抚着他无法控制的身体,让他不再惊惧,跳动的眼眸如火,也许是从那时候起,上官煜曦就没再想过被休弃吧?不知何时就那么自然的留在了她身边,直到今天……

楼主 玉簟绮罗秋  发布于 2016-05-12 08:41:00 +0800 CST  

楼主:玉簟绮罗秋

字数:180494

发表时间:2015-11-01 04: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11 01:46: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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