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你而娇》女将军和夫君小妾们,含生子,甜调

红涟看着食盒里的荷包蛋,温热着,端起来,勺子挖一半,还是半熟的,欣儿喜欢吃半熟的荷包蛋,乔意估计在这边伺候的时候见过,他虽没有名贵的食材,却始终记得人的口味。
她想起来自打向欣卧床,乔意就每天都送一食盒的汤来,前段时间向欣昏着吃不下,现在只喝流云轩的汤,几乎每天给他原样送回去,但他还是天天送,尽到了偏侍的本分,而且十分有心。
女人笑了一下,浅浅的,乔意爱计较,总想得好处得便宜,不是个安生的主,前段时间因向欣吃过瘪,能这时候不计前嫌不给她添乱,为她分忧,感觉蛮欣慰的,家庭和睦太重要了,改天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小尘端着淼儿送的汤进来了,刚好遇见小寒和将军这一幕,翻了个白眼,送汤而已,他一个偏房不应该吗?日夜在床边喂汤喂药都不过分,自己过着舒坦日子,指挥人送个汤,将军居然也能感动,郑乔意伪装得真好,到底什么本事,将军怎么还没发现他两面三刀?
“正君喝这碗吧,那碗不热了,且放的东西不对,别喝出毛病咱们也知道不了。”
话里有话,红涟皱眉“你们怎么这么不待见乔意?他确实对下人厉害了点,如今也管不到你们头上,乱怀疑人等于诬陷,别把人想那么坏,他凶归凶,没坏心眼。”
小尘只好怏怏闭嘴,近期不能给正君惹麻烦。
一般喂向欣用过膳,红涟会去流云轩跟陆文清一起吃午餐,那日午膳,陆文清左等右等没等来妻主,疑惑是不是向欣又不好了所以耽误时间,准备去看看呢,红涟身边的侍卫来报,将军中午不过来了,让侧君别等她,径自吃吧,午膳她去泉韵馆用,午休也在那。
陆文清眼睛都没眨,说了声知道了,侍卫打了个寒颤,侧君周遭冰霜的寒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脚步声和通传声还没进院子,郑乔意就已经察觉了,装没听见坐在桌前食不下咽,筷子夹了青豆炒玉米里的一颗豆子就是不往嘴里放,愁眉不展。
“呦,我来了你不高兴呢?”
前脚踏进屋子,桌前的男人刚反应过来似的,惊喜道“妻主”。
“中午吃什么好吃的,快点给我盛一碗,我饿死了。”
男人欢欢喜喜地叫人添一副碗筷来“您先喝口汤,我这碗放温了正合适,不烫嘴的。”
“嗯,好喝”,喝了一口清淡的紫菜蛋花汤,喝了那么多日山珍海味的补品,这一碗普通的家常汤胜过每一道十全大补。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3-31 20:48:00 +0800 CST  
她看着他殷切地看着自己,觉得开心,摸了摸他的头发“坐”。
“正君好些了吗?”
“好多了。”
“侧君呢?”
“也好了,亏你惦记着,天天往两个院里送汤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乖”,她又摸了一把他的脸,调戏地笑着捏了捏。
向桌上一看,女人不解“乔意,你什么时候食素了?可用不着再瘦了,是不是谁又多嘴说你嫁了人生活好,腰比之前圆润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的事,麻杆子似的,别听风就是雨,家里两个病着,我可受不了三个一起倒”,桌上一片绿油油,炒豆子炒油菜炒白菜豆腐炒空心菜。
郑乔意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含沙射影地说“不是,我没想到妻主会来这边用膳,早知我吩咐底下多做几个菜了,那不是,主子们都身体抱恙,在主子们好起来之前,我一个偏侍怎么好大鱼大肉,况且拜佛斋戒要诚心,我早前许愿两位主子赶紧好起来,这还吃斋不到半月呢,不能停。”
红涟拿起的筷子放下,说不震动是假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辛苦你了。”
男人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也是有私心,我见妻主您太累了,两头照顾着人都憔悴了,所以我这么做也是为您求的,乔意贪心了些,希望主子们好,更希望您好。”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3-31 20:49:00 +0800 CST  
“这怎么能叫贪心呢?你啊,这是善良,我就说嘛,你就这张嘴总刀子得很,心是块豆腐做的,来,吃块豆腐。”
她亲手给他夹了块豆腐,妻主愿意服务夫君实属不易,愿意服务一下偏房更为不易,哪家妻主这样对内室算得上已婚男人至高无上的殊荣,郑乔意捂住嘴,吃惊地盯着碟子里的豆腐,不一会儿眼眶就充盈了水气。
“别哭啊,你要是哭,我再给你夹,你哭多久我就喂你多久,还有,这素别吃了,他俩已经好了,来人,快告诉厨房弄两个肉菜上来。”
郑乔意哽咽着吃下红涟夹给他的豆腐,情绪波动所以埋着脸,只让人看见他瓜子脸下的尖下巴。
“你还别说,这段时日我真是累了,平时不觉得,一到你这放松下来,胳膊腿都散架一样。”
“那我给妻主捏捏。”
“现在别了,先吃饭吧,午睡的时候再说。”
“我不饿,吃饭不急,荤菜还没端上来呢,我先给您捏着。”
男子即刻放下碗站起来,绕到身后给女人捏着肩膀,他手法熟练,熟悉红涟程度估计比红涟自己都强许多倍,按摩得人浑身舒坦,女人闭着眼睛享受,按到脖子的时候感慨。
“呼,还是你这儿逍遥啊,什么都不用我干。”
普通人家娶的夫君通常伺候的活儿也干些,但这些显贵们讲究,家里男人也需比外边的高一级,尤其养育公子们的家庭,会教导公子们不要自贱,不准经常做下人的工作,除了妻主疲惫了一天后,晚上睡前可以给她们按摩放松筋骨外,白日里最好不要光天化日的当着仆人的面亲昵,不雅观,所以红涟在流云轩那时,多是琦阑照料她,阑哥儿冷着一张脸,红涟每想到他的表情就瘆得慌,不让他过来服侍,当终于和陆文清两个人关起门来时,捏肩揉腿端洗脚水这种事,红涟又舍不得陆文清做。
也就偶尔午休的时候,她半眯着小憩枕在陆文清腿上,男子坐在一旁给他捶着腿,按按肩膀,半张侧颜温婉柔和得令人思绪平静,恨不得这样躺一辈子。
怎么想到文清了,颈椎处一阵酥麻使红涟回神,乔意跪坐下来开始为她捶腿,也不顾面子羞耻,跪坐着只到女人的腰际,姿势驯服得不行,最大程度满足了女人的自尊,他从来十分会讨巧,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1 20:47:00 +0800 CST  
除此之外红涟发现了他交替着捶腿,消瘦了点的手腕,握住“你看看,起来起来,我非逼着你吃三碗饭不成,都一把骨头了。”
郑乔意次次称心如意不是运气好,他早有准备,比如这次吃斋,算准着妻主该过来了,提前五天真的顿顿白菜豆腐,不怕妻主突然来访,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来,他绝对过着虔诚的日子。
吃过午膳两人躺在榻上,郑乔意给红涟慢慢摇着扇子“您歇着,我给您唱个曲儿吧。”
“好”,闭着眼睛的女人嘴角上扬,洋洋自得翘着腿,最近事太多了,她着实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不能放松。
小调儿声音不大,哼着唱的,哄人睡觉一般,但甜丝丝水潺潺的嗓音绕啊绕的,就绕进听他歌曲的人脑子里,五脏六腑跟着洗净一遍,突然,女人微笑着抓住男人扇扇子的手,把他拉到怀里躺着。
“哎?”
“嘘——”
一直没睁眼的女人让男人别出声,蒙上薄毯,在里边胡乱亲了他一通,然后搂着他睡了。
“我今天晚上还来,给你带好东西,保准你喜欢,对了,别吃素了啊。”
午睡后披着散乱的头发起身的男人面颊绯红“好,我让厨房全准备您吃的”,接着手也没停,帮妻主整理好衣服,奉上早预备好的茶。
红涟走后,郑乔意挺直了腰杆活动活动弯低后酸痛的身体,招手叫人上来服侍自己,他以后又可以神气活现耀武扬威地过日子了,郑乔意想,所以说留住女人靠的是本事,甭管她多少次遗忘了你,作为男人都应该有法子把人哄回来。
一中午没等来妻主的陆文清没急没恼,从容吃了饭,贴身仆人们七嘴八舌地埋怨,他说了一句制止的话,仆人们也不敢倾诉怨念了,安静伺候他用完膳。
“我吃好了,淼儿,你替我收拾一下,头发梳规整点,我要去明华阁一趟。”
“您去那干什么?汤我不是送到了吗?仁至义尽了,难不成您还亲自去床前侍奉?他算哪门子正君啊,不值得。”
“我有话要对他说,别乱撒气了,快准备吧。”
淼儿不情不愿地说是。
门口仆人通报陆公子来的时候向欣正假寐着,反正他整天卧床,不分睡着睡不着。
少年从床上腾地起来,扯到未好的伤痕,动作缓了缓,呲牙撑起上半身“陆公子,你怎么过来了?我这边不用劳您折腾的。”
男子短暂笑了一下,笑容很假,向欣看出来了,但没言语。
“早该来看看你,我来陪你说说话,解闷。”
“谢谢陆公子。”
“我如何担待得起你的谢,你是主位,不必迁就我的。”
“您……折煞我了。”
陆文清对一屋子仆人说“你们下去吧,我和正君单独说说话。”
仆人们各自对视一眼,犹豫再三,不放心地下去了“主子们有事尽管唤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待人全部离开,房门关严实后,陆文清走近床里的少年,少年没有慌张,他迟早要面对这个,早面对晚面对都一样,这道理对陆文清来说同样适用。
他们此生必然需跟对方坦诚相见,开诚布公地约法三章。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1 20:48:00 +0800 CST  
“向公子。”
陆文清坐下来,先微微垂首点了个头,算正式开始谈话,向欣回礼,头低得更低些,以示尊重。
“伤好了吗?我看你还天天躺着,不要紧吧?”
“不要紧,是我自己犯懒,不愿出去,不劳您挂心,我还得感谢您呢,是陆公子那日救下了小尘小铭,还有我,您在将军面前求情,我才得以保留一条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除了恶人,其余无论谁我都会救的,冤枉就是冤枉,公理我还能分得清。”
向欣再次感谢,“如果来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我知道我糊涂着的时候你也病着,却还吩咐人送药送汤。”
陆文清叫他别客气,这是你的屋子,他才是客。
“旁的不提,都是小事儿,我今日来是想问一句,妻主对我说,她喜欢你,我想问问你,向公子,你喜欢将军吗?”
单刀直入的问题把向欣问得一蒙,他瞪大眼睛,短促吸了口气,陆文清定定地看着他,不得到结果誓不罢休。
沉默了很久,偌大的屋子寂静无声,真真是一根针落地也听得见,忽然,床上的少年猛地爬起来,在床上直直地跪下了,冲陆文清快速俯身叩首。
“你!”
男子被惊得站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没有这种规矩。”
向欣不起来,头抵在双手叠成的手背上,情真意切道。
“陆公子,我请求你,把将军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我不求占有她多长时间,绝不跟你争抢,以后你累了,我就替你陪将军一小会儿,我不是要跟你抢妻主,我喜欢将军,只想有资格留下,求你让我留在她身边,不要记恨我,我绝不霸占她,只要您开口,哪怕一个眼神嫌我多余,我即刻就走,不多留惹人碍眼,我想跟将军在一起,您成全我吧,来世做牛做马,给您当使唤仆人,不敢有一丝怨言。”
“你说的什么话?你也是明媒正娶轿子抬进来的,何必说这些作践自己?”
“哪算什么明媒正娶,向家不过死乞白赖缠上红家而已,我是什么东西?一颗棋子,抬进来又怎样?将军连天地都不愿同我拜,走形式罢了,他那日娶的是你,交杯也是你,我家欠红家的,我欠将军的,也欠你的,我怎么能摆主位的谱?名义是什么我不在乎,不会把自己当正君看,在我心里陆公子您才是主位,是我该早晚请安,端茶侍奉的人,在将军心里,同样,向欣见识短,但陆公子您是第一个让我信服,钦佩的男人,我从不知道男人还有您这样的君子,我羡慕您,尊敬您,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一件事,求求您容下我,让我跟着将军左右。”
陆文清偏头,无可奈何,他可怜他,但确实有些无法一下子接受他。
“你想留在将军身边不用征求我的同意,退一万步,就算我不同意,你就能离开?何况,她能放你离开吗?”
少年怔怔抬头“……”
“我说了,将军喜欢你,她亲口对我说的,我只是来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想不想她好,愿不愿终身伺候她,现在我得到答案了,可以放心,因为我不允许一个不爱她的人呆在她身边,别人谗言几句就帮别人害她。”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1 20:48:00 +0800 CST  
“这段时间你有功,刚给了你首饰和旺市两处房契,入府的时候私下补了嫁妆给你,前两个月给了你一处稳保盈利的门店,平日金银啊,衣裳没断过,你还想要什么赏?”
“妻主赐给我傍身的钱财乔意感激不尽,哪会再开口讨要?我不要这些,只提一个小小的请求,您能不能许我在园子里种些花啊?”
“种花?”
“嗯,我也想置办个花坛,把后院那片晾衣服的空地改成花园,不然每每赏花,采花露都得出院去,一过去,露水已经被正君侧君房里的仆人采完了,什么我都捞不着。”
这话有点大胆,不过乔意斤斤计较不是一两天,关键时刻稳重就行,所以红涟没跟他计较,摸着下巴思量“也不是不行,你想种什么呀?”
“想种好多呐,芍药,月季,还有海棠,栽几棵海棠树,多好看呐,您了解我最喜欢花了,小时候跟您在外边见了卖鲜花都走不动道的。”
“那倒是没假,你是喜欢摘花带,可你想要的这些花……”
除去牡丹代表帝后,只能皇宫内种植外,一些类似牡丹的花朵,一般有头有脸的大人府上通常只有正室有资格养芍药和月季,至于海棠,成片的胭脂色彩,民间流传代表贵人们府里最为得宠的人院里才能养植。
流云轩种的多为兰花兰草,几乎随处可见,花圃里种得杂,什么都有几朵,后院几株腊梅,岸边一圈垂柳,雅的感觉多些,向欣院里栽蝴蝶鸢尾和百合栀子,院中小片杏花林,围墙内围着一圈桂花,清新纯洁,其实他们两个完全可以种满海棠,假山花园布满月季芍药,万紫千红艳丽非凡地吸引人目光,可惜二人均不是显摆的主儿,不喜那些抢眼的花卉。
“不行吗?”郑乔意蔫耷耷地侧身躺好,抱住红涟的腰“那算了,是我冒昧”。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种,种多少,采花露而已,我派人去郊外野园子给你采一样,比自家种的还好呢。”
男人一听有戏,来了精神,支起上半身高兴道“乔意懂里边的规矩,不种多,就侍弄个小花坛,几株月季芍药中间摆个样子就成,混在里边好看嘛。”
看着他殷切期待的样子,加之这段时间和今天的可心,红涟不愿扫他的兴“你弄吧,明天去账房拨银子,买花种还是移植,随你。”
“谢谢妻主。”
郑乔意开心地忘乎所以,紧紧黏着她蹭了好几下,一串笑声。
“好了好了,乖,赶紧睡觉。”
但凡稍微接触一点男人们争风斗醋的事情,红涟便可以明白其中猫腻,奈何她在外只顾喝酒享乐,懒得搭理姐妹们谈论男人们喜欢鼓弄的那点事儿,所以殊不知,养花这道赏才是最有分量的赏,远比金银财宝派头多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2 21:31:00 +0800 CST  
使劲搓了搓他冷冰冰的手,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我也不知怎么了,那日欣儿被人诬陷,我就联想到你,哪天外边传你身边有点风吹草动,不管真假,我先杀了奸人,然后。”
“然后什么?也把我吊起来打吗?随你。”
陆文清抽回手,背过身去,红涟急了,扯回来“哎哎哎,没这个意思,我哪舍得对你动手,再怎样我都不会动你一指头,你宝贝着长大的,哪受过皮肉之苦。”
“嘴上说的好听,哪句话你做到过?”
“我对你不住,这不是来赎罪了吗?文清,跟别人闹别扭我虽然在他们那边的时候烦,但只要和你没事儿,一会儿也就想通了,可你不一样,跟你闹了别扭,和好之前怎么我都不痛快,憋着气,对旁人发,有时候还对你发,因为我难受啊,受不了你对我冷着,你说得没错,我脾气真不好,尤其爱冲你口不择言,实际我太在乎你了,你不高兴我就堵得慌。”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那好,我问你一句话,之前答应我的还能不能作数?”
“什么事?”
陆文清镇定地看着她“分府”。
他望着女人呆滞的脸继续说“往后我过我的,他们过他们的,你想在哪边呆多一些随便,我挨个把弟弟们接来陪我。”
“……”
“怎么?不乐意了?哼,我看你。”
下一刻红涟用吻堵住他的嘴,放开,竟笑了,长叹,笑了一阵也不说话,陆文清疑惑“你什么意思?”
女人帮他把围领捂了捂,回答。
“行,怎么不行?既然是你想要的,说起来你还没问我真正要过什么。”
没料到她会答应,这下陆文清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挺高兴的,你终于为自己求了点什么。”
夜色中半月泛白,微弱的烛火照不清女子的脸,只看得见一双奕奕辉光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还记得吗?”
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片石片“你九岁的时候,第一次打水花,我教你的。”
“岳母岳父不让你出来,派人看住你作诗,我站在窗台陪你作,紧赶慢赶写完三五首,我们俩眼巴巴抬头望着看人的老师,他看你可怜,摆摆手放你出去,说好半柱香必须回来,我拉着你就跑,一路跑到郊外,咱们还躲开你家门卫来着,后来发现哪是什么躲开了啊,分明是大家疼你,趁陆国公不在睁只眼闭只眼放你走罢了。”
“我当时已经有马了,天天牵着炫耀,朋友们都缠着我教她们骑,你家兄弟姐妹不也羡慕吗?我特别得意,还学师傅的样子骂她们,咱们到了郊外,你摸着我的马,说想骑一下试试,平常的我绝对会显摆自己的技术,可那次却不敢,只因教的是你,我怕你摔下来。”
“你说我小气,给别人骑马不给你,我哄了好久,最后为逗你开心,说教你打水花。”
他们在河边扔石片何止玩了半柱香,三炷香都有,直到天暗下来陆文清也没学好,石头沉底,永远激不起花,他撇着嘴,说原来大家都骗我,我一点都不聪明,笨死了,一旁玩得正来劲的女孩子一听忙扔掉石头,过来牵住他“不笨不笨,我教得不好,不怪你,我一开始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你又哄我。”
“没有,你看,我刚才教错了。”
她把石片塞在他手里,握住他的手,脸红心跳紧张得不行,这么长时间那双白嫩的手在掌心握着,皮肤滑滑的,她脸颊烫烫的。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5 21:03:00 +0800 CST  
最后陆文清忧伤看着她离去的眼神红涟一直不能忘,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发誓,一定要让文清过上无拘无束的日子。
不过好像她再来偷偷摸摸找他玩儿,他也跟大人似的说同样的话,说自己要温书,要画画,要练琴,他爹说了,大了不能随便跟女孩子一块出去,给人看见不好。
“怕什么?我不怕,反正以后你要嫁给我的。”
“那也不成,定亲前我们之间必须清清白白,我是正嫡长子,不可以给陆家丢人,何况……我娘还指望我下一次再给陆家夺一个头筹回来呢,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更指望我,毕生心血都花在我身上了,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
他说的苦楚红涟不怎么能听懂,只觉得闷气,大人们看贼一样看着他们简直烦死了,不如不参加这个破比赛,第一次参赛前夕文清还来过一次将军府,脚步可轻快了,红涟在自家练箭场射箭,绑着一条利落的马尾,小文清在后边走来走去念个不停,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可语气是激动的,母亲说没关系,我年纪小,就过去提前体验体验,里边好多厉害的哥哥呢,父亲说如果我拿了前三十名,就带我出去看皮影戏,我好紧张啊,要是没有珩之名次高怎么办?
红涟瞄准靶心,“嗖”地一箭正中红圈,吊儿郎当地收回弓,往草堆铺一坐“紧张什么?没问题的,我看你兴奋得很。”
陆文清站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她,蓝天白云,他温柔如风。
不知道陆文清有没有后悔参加这个将他推上男子荣誉顶峰的评选,他比历届第一都名声大噪,因为他小,且姓陆,自身条件天生佼佼,一夜之间他的名字被大家口口相传,传他的才,传他的貌,铺天盖地的赞美,陆府大办宴席,陆念箴红光满面一月之久,程怀安喜不自胜。
由于陆文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长大,红涟也意识到名门之后究竟承担着怎样的重任,训练场从来不是玩乐的地方,她跟着老将军去铲除乱党余孽,直到那日她才明白,身边这片山河,脚下这片土地,和平背后埋着战士们的尸骨。
回来后红涟正式递了拜帖去陆府看望文清,陆念箴口中说着涟儿何必这么客气,一块长大的,干女儿来看干娘还正儿八经地写帖子,但舒出的一口气让少女清楚,大人之间话语间无法分清真假客气。
短短半年未见,陆文清长成少年模样,男孩儿发育本就比女孩儿晚,他高了,脸长了些,秀气许多,没察觉有人来,坐在窗边绘丹青,他支着头,半截腕子露出来,听见脚步声向窗外看,流光的琥珀珠顺着看过来,眼尾翻转的弧度优美极了,少女看痴了,文清没变,也大变,褪去孩童娇憨绵软,玉枝为骨,他动作镇静,笑也镇静,悉心教养出的大家风范,标准到模范,却带有自身的独特气韵,一举一动皆风情,慵懒如仙醉,他的眼神是活的,一切欢喜从眼神泄露。
红涟时常想,自己真是幸运,怎么就被自己得到了这个稀世珍宝,第一公子还会再有,世上再难有一个陆文清。
夜幕中抱着心爱的男子,感觉到男人身上稍微回温了一点。
“回去睡吧,外边太冷了。”
她要好好待他,改改脾气,以前发火耍赖时人们怕她,奉承她,说这样脾气秉性和热血不愧是虎女是将才,全以称赞的口吻大夸其词,她还很得意,认为这样是好的,女子本应拥有此等权利,大女人主义被周遭人煽动得旺盛,三番五次伤了文清后,呸,除非是没有感情的恶人,否则以暴压人这种事,并不能作为本事吹嘘。
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
“那他们呢?”
“是我犯下的孽,有责任保护的人。”
她扳过他的身子,正对他“来世你当女人,我做男人,求着嫁给你,娶夫纳侍你看着办,想怎么对我怎么对我。”
“噗嗤——”
陆文清挂着充盈未落的泪,捂着嘴笑“尽说羞恼的东西,不嫌丢脸啊?”
“丢什么脸?换一种方式跟你在一起而已,来,夫君,回房路途遥远,我背你。”
“干什么?放我下来,给人看见了。”
“那又如何?”
她即刻反问,陆文清给她背在背上驮着走,词穷。
“看见就看见,闲话就闲话,干嘛在意别人的目光?谁规定妻主不能当面宠自己的夫君了?不宠不照顾的话娶进来干什么?我就要惯你,晚上惯,白天也惯,出门也惯,叫他们好好看看。”
陆文清在她背上埋住脸,他是害怕她被人扣上“夫管严”的帽子,引人笑话,伸手抱住女人的脖子,微笑。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5 21:04:00 +0800 CST  
晨光熹微,睡了没多久的红涟困顿得从床上爬起,她早晨有要事要办,不得不起来,饱睡一夜的昭儿醒了,揉揉眼睛,天色还早,刚准备再小憩一会儿,女人从床里出来。
“咦?将军?”
红将军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用拳头顶他的头“你这懒家伙,懒死了,平时就这么照顾你家公子,我看真是欠调教。”
“啊啊啊,救命,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治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毛病!”
昭儿大清早受责难,气呼呼地去打水,吩咐厨房上早饭,他稚气未脱,性格有些小任性,比他小的也让着他,红涟冲他背影喊“小昭儿,再让我逮住你偷懒,我就把你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刘统领。”
昭儿又羞又恼,差点急到跳脚,咋咋呼呼猫似的,红涟总爱逗他。
“你又唬他呢,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年少渴睡,不是他的错。”
陆文清也起来了,开始伺候妻主换衣服。
红涟伸开手方便他系扣子,仰着头“他还小?这年纪该说亲了,什么都懂。”
陆文清打了个哈欠,红涟阻止他继续服侍自己的手“你去睡吧,那么晚才睡,多睡会儿,让他们来。”
过了没多久进来的是淼儿,后边跟着端早膳的两个仆人,仆人们低头放下食物,欠了欠身,一刻都没多呆,卧房里能伺候的只有贴身仆人,其余小仆不允许抬头看主子们。
淼儿接手侍奉将军起身,装点好,他是陆文清的梳洗仆人,头发梳得极好,此刻给将军梳女式样式也得心应手,红涟赞他“淼儿比昭儿强多了,手艺真好,我该给你涨月钱。”
淼儿回答“谢将军谬赞,平日公子给的赏赐够多了,我的月钱也比外边其他人家的梳洗仆人高一倍,足够了,再者昭儿是针线仆人,缝补绣花手也很巧的。”
红涟一怔,从镜子里望陆文清“文清,忘了问,你陪嫁来的家仆每个人月钱都是多少?我知道陆府的仆人月例银子高,不过你嫁进来了,到底这一大家子归我管,月银从红府扣,每个月账房拨给你房里的贴补够不够?”
陆文清打着瞌睡淡淡道“够,下人们的月例都没变,还跟在陆家的时候一样,发完他们的,我还能余不少呢。”
流云轩顿顿佳肴美味,仆人们不管几等,衣服都比别的院的高档,细细算下来,光下人们的支出已经占了一多半,再加上饮食用度,文清的交际广,送礼还礼多,自己分给他的月供不见得宽裕。
“你家里没补贴啊?”
陆文清顿了顿,没正面回答“你别管了,够的,只是他们硬要给,我也只能收着,多半用不着。”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7 22:20:00 +0800 CST  
女人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淼儿正拿水和油在她一缕秀发上抹着,盘在半成的发髻上。
屋里没人说话了,红涟默默记着自己的失职,预备办事回来好好了解一下各房的支出。
以往的大账单流水账明细还得问乔意,明华阁的账也在他那,去正君身边伺候那一段时间估计乔意已经把明华阁每个人上上下下摸透了,哪个月多买一根针都知道,昨晚睡一半从人家房里跑了,回去得想法子哄哄,正巧上午外出去金器店转转,给他买个金坠子吧。
走路在街上,身边一个人都没带,集市街的早市喝早茶的吃早点的,卖蔬菜水果鲜肉鲜鱼的市场熙熙攘攘,采买的伙计一边坐小吃摊喝馄饨一边跟一旁地摊上老板砍价,一路全是叫卖声,瞬间人气儿就足了,红涟精神一下子清醒,集市的市场卖的物品价格便宜,普通百姓的天堂,米面粮油比另一边富人区价格低很多,虽然那边服务一流,货品陈列也高级,货物全属于最新鲜最顶尖的一批,不过红涟挺喜欢来这边集市逛,因为热闹,而且有的东西不是样子好看就好吃,这个集市有家五文钱一个的火烧,味道正宗,早晨天不亮就有人排队,到了中午卖熟食一出摊,整条街都会闻起来香喷喷的。
她来这不是为了别的,正是来找早晨吓唬昭儿要把他嫁了的主人公——刘统领。
年近三十的女人外表不打眼,却不丑,归根结底不会打扮,也不爱好装扮自个儿,天天一身校服,一看就是兵营的人,她不愿招摇,不太带军衔,旁人也看不出她是个官儿,说话带轻微口音,身材很强壮,集市上老百姓跟她混熟了,还让她帮忙抬米呢,她也蛮高兴,反正劲儿没处使,权当锻炼了,抬个米面换一顿早饭,值。
毓女族的女子多半比男人高,身手矫捷,骨骼强壮,但她们外边终究是女子,粉黛明眸,腰细腿长,公子们也喜欢吹捧追随模样俏丽的女人,红涟作为一个颇具姿色的女子,无论家世能力和外貌,在女人中也十分打眼,加之另有些许飒爽英姿,齐国不少男子都倾心于她,期待能嫁进将军府,当个偏侍都行。
刘统领坐在,左手一个芝麻盐酥饼,右手握着筷子吃拉面,端起碗喝面汤,大快朵颐,红涟翻个白眼,自己跟这群朋友比简直就是文官,丞相的苗子。
她咬牙迈步去找不顾形象的下属,突然一个行走匆匆的女子擦肩而过,撞了她一个踉跄。
“走路不看人的?”
烈脾气的红将军骂道,那女子略比自己年岁小一些,看上去十七八的样子,穿一身黑衣,不知为什么挡着半张脸,闻言抬头,红涟呆了下。
好嫣然的眉眼,好肃厉的眼神。
“对不起。”
黑衣女子神色匆匆,简短道歉闷头往前走,头上一根素簪,什么装饰也没有,黑发与黑衣融为一体,背着一把长剑,削瘦的肩膀被黑色的衣裳显得更加单薄,但她脚下疾风,从步伐和气息来看,是个习武的女人,且武功不低。
声音略沉,像没睡醒有起床气的人憋火,带点鼻音。
这位姑娘摘下面纱,估摸半个城都得被她迷去,对女人从未感过兴趣的红涟不由思索起她下半张脸长的什么样子。
“拂晓,跟上。”
“是,姐姐。”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7 22:21:00 +0800 CST  
岂有此理!红将军拍案而起,瓜子皮掉落一地,竟然还有这样奴役女人的?看她们早晨的样子像是家养暗卫,可齐国法规规定不准擅自聚集江湖能人异士为己用,更不准奴役女子,被我抓到一定法不容情,查出来是哪位大人,一定摘了她的官帽!
红涟屏息靠近暗巷,果然是早晨那对姐妹,二人见有人来了,同时皱眉张望。
“朗朗乾坤,这位白衣姑娘是否太把法律当儿戏了些?”
白衣女人还未动,黑衣女子先执剑挡在前方“你是何人?”
“喂,我在帮你,你还倒打一耙。”
她越走越靠近,白衣女子不动,黑衣女子眉头越锁越深,正欲出剑,红涟反手从背后先行一步抽出长剑,直指黑衣女子,那女子反应极快,瞬间迎敌,动作行云流水,红涟眼睛一亮,好身手!
可惜跟自己比还差点,自己的攻击却不是对着她发出的招式,而是一挑弯,剑尖划过黑衣女子紧握的另一只手,女子一急,后退躲避,松开的手掌掉出一颗黑色的圆形颗粒。
红涟剑身把地上的药物抛起来,捏在手中,问“这是什么?”
“姐姐,这。”
“闭嘴。”
从头到尾白衣女子都没有任何动作,既不攻击也不闪避,表情从未变过,她上前一步对红涟一抱拳。
“在下不曾记得与阁下有过瓜葛,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红涟抛了抛药丸,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起来在齐国我也算个主事的,见到犯法的人,自然要管一管。”
“哦?敢问我犯了那条律?”
“光天化日你逼迫这位姑娘听命于你,我国律法规定凡女子也,生来自由,就算是家奴,也不可虐待,否则契约无效,别跟我扯卖身契,买卖女性更是犯戒的。”
白衣女人隐藏在面纱下的唇淡淡一笑。
“你且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男人,我救了他,他终生该当我的奴仆,就算伤其性命又如何?”
黑衣女子身形一滞,偏过头,极力克制着什么,红涟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指着黑衣男子胸前的伪装,“她?他?”
“你不信?”
白衣女子无所谓地拿出药瓶又倒给男子一颗药丸“放心,我们江湖人士,来京城只为替主人做事,不会留久,出门在外他男装难免不便,图个省力而已。”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7 22:22:00 +0800 CST  
男子默然接过药丸,看也不看吞了下去,红涟拳头微微一紧,心里不太好受,他露出的半张面孔完全不亚于女人,烟眉星目,眼中即使被戾气压盖,黑色瞳孔间也丝丝凝情。
好可惜的男子,红涟手心那颗药丸还攥着,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从她身边擦过,又一次,红涟侧首看蒙着黑色面纱的脸,“借过”,再听稍微能听出一点男性磁性,他好像不会笑,毓女族男人不比女人条件适合习武,他肯定吃了很多苦。
“老大,你干嘛呢?”
再回首,已不见黑白两道身影的踪迹,听房檐的动静,她们应该从上边走了,红涟忧愁地叹了一声,本以为能救下“她”,怎么律法一到性别这里,全都变了。
“我跟您说,太能干了,确实太能干了,跟当年的我差不多,要不是他是个男的,我真破例把他连升三级,调到咱们身边用。”
红涟没心情听刘统领瞎掰,满脑子想着面纱男子的事儿。
“老大你有没有在听啊?”
“别吵,想事儿呢,烦不烦。”
“什么烦心事儿?跟我讲讲呗,嘿嘿嘿,是不是后院又起火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能不能盼点好的?唉,我问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娶了个心怡的男子,你会疼爱他吗?”
刘统领兴奋异常“那当然!怎么?您要给我说亲?”
红涟横她一眼“想得美,我认真问你呢,你会护他到什么地步?你有母亲,你的夫君需在老母身边尽孝,婆婆刁难他,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家是乡下的,夫君在城里,以后父母接来相处起来,你的夫君不会干活,婆婆必要打骂,你向着谁?生了儿子婆婆生气,你向着谁?外人在场时,为了不让人瞧不起,得彰显妻主的能耐,你还会疼爱他吗?”
刘统领挠挠头“首先,我母亲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她盼女婿盼了十年了,望眼欲穿,况且我月奉雇得起两三个仆人,不用事事靠夫君亲力亲为吧,至于旁人,这可真难倒我了,‘夫管严’这名声不是不好听吗,女人哪有做成那样的?肯定要委屈他一下。”
“要是娶的是昭儿呢?”
刘统领脸和脖子瞬间红得虾子一样,连连摆手,嘴上说将军您又打趣我,表情出卖了她,抑制不住喜笑颜开,那水嫩嫩的小哥儿,被宠得小鼻子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像一只手心能抓住的奶猫。
“问你话呢,娶昭儿的话,你还肯委屈他?”
“那不行!那一定不能委屈国公府出来的人,他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听他的。”
“切,出息。”
红涟越发心事沉重,早看出姓刘的对昭儿念念不忘,喜欢的人自然特殊对待,那其他男子呢?就活该被人肆意使唤吗?
一间客栈内,两个蒙面女子负剑走到柜台前,黑衣女子把剑和银子往掌柜面前一放,一间客房,两碗阳春面。
一看这位主儿就不好惹,掌柜忙吩咐伙计去煮面,点头哈腰道“是,面马上就好,您二位坐”。
“做好了送楼上去,房间钥匙拿来。”
“好好好,我送二位上去,二楼朝南第三间,那可是我们店最。”
“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抓过房门钥匙,黑衣女子面无表情上楼,白衣女子不紧不慢紧随其后,到了掌柜说的那间房,黑衣女子打开房门退到一边,低头让白衣女子先进。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7 22:22:00 +0800 CST  
京城鲜少出现江湖人士,掌柜和伙计站在楼下探头朝上望。
“练家子就是不一样,你看她,虽然瘦,但劲瘦有力,一伸手就跟平常人不一样。”
“我只觉得她长得好俊啊,皮肤那么细。”
“呦,坏小子你思春了。”
锁上房门的两个人检查了这间房有没有人盗听,拉上窗帘,白衣女子坐在桌前的一把椅子上,黑衣“女子”打点完屋子,转身对着白衣女子径直单膝跪地,头垂得很低。
“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老实说是个刚满十八的少年,从身上翻出一个玉佩,一张卷轴双手呈给女人。
女人接过来展开卷轴,里边赫然是一副地图,像地道宝藏库一样的图纸。
“确定是真的吗?”
“机密要务处翻出来的,同主人的描述最相仿,应该不假。”
“应该?”
女子面色一冷,翻掌运了一股内力往男子胸前狠狠一拍,黑衣男子抬头,没来得及惊慌,瞬间被气浪掀翻出去,咳咳地咳出一口血,他撑着身子起来,面纱掉了,左面异域妙曼的花颜,右面脸颊至下巴处却刻印着一条深深的刀疤。
“衣服。”
白衣女站起来用手指向下示意,男人爬起来,一言不发开始脱下衣衫,连里衣都脱掉,直到露出背部,然后一声不吭伏在椅子上,把后背留给白衣女子。
他背上层层鞭痕纵横,新旧伤口颜色深深浅浅,女人在他身后站定,一甩手,袖口里一条短鞭垂下来绕在手中。
“我教过你什么?”
“做任务时确保万无一失,须准确无误才可呈报。”
“啪”,鞭子毫不留情地划破男子的后背,添加新的疤痕,血腥散在四处不通风的屋子里,可早已习惯饮血的男子感觉不到。
“是谁把你从一片火海的尸体残骸中救出来,是谁教你武功,给了你报仇的希望。”
男子紧紧咬牙,回答“是姐姐你”。
鞭打在身后没有停过,丝毫不影响问话,男子闷闷地喘气,疼痛令他醒脑,抽掉方才的迟疑和懦弱。
“千百人中,我为什么选中你,带你来替主人效力。”
“因为,因为姐姐顾念我,让我有机会手刃仇人。”
“你的仇人是谁!”
提到这个,男子眼底熊熊燃烧起怒火,一字一顿,恨不得把这个名字刻入骨髓“红,勋。”
女人抓起桌上的玉佩,捏起男人的脸“记住!这个女人,我让你偷她玉佩的这个女人,她就是红勋的女儿,你记住!”
男子瞬间暴起,想一把夺过玉佩把它当做仇人狠狠碾碎,女人抬手,把他按回地上跪好,“还不够,你还不够,拂晓,保持愤怒,也要耐心,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我都知道,你是最出色的大盗,也是最出色的杀手,你是我救的,是我训练出来的,只有我理解你的绝望,世上再没有人像我这样为你。”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4-07 22:23:00 +0800 CST  
这个文一直在更的,在网站里,这边因为之前总吞楼就没在这连了,那我还是放上来吧,等不及的可以先去晋江搜索为你而娇by三扇铜铃,已经写了很多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5-08 19:40:00 +0800 CST  
网站半个月不能更新,我回来贴文了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16 20:21:00 +0800 CST  
“修花坛工人不要工钱?搬运移植花种树苗不要运费?种子得买好的,种植不需要请花匠?当我不知道将军每个月进账多少资金?区区一万两,光在老家乡下的地产,种田那几亩地,小半地租都收回来了,还没算县里镇上,城里的收入呢,跟我哭穷?定是你们贪了回扣!”
账房管事欲哭无泪,将军府是收入高,花销也大啊,将军动不动保养她的刀啊剑的,马场里开支也多,良驹可遇不可求,一旦碰上了,花的是金子不是银子,平时玩乐请客动轴百两千两,本以为少主结了婚能收心,结果反而更上一层楼,动不动给三个夫侍买小礼物,每个月固定送衣料进来做新衣,哗啦啦新买了很多奴才分给各院,是张嘴就得花钱,再者流云轩的花销赶得上两个将军,不过人家大多用自己娘家嫁妆的生意赚钱花,所以账房不敢多嘴什么,至于向欣那边,纯出账,半点不进,整个红府的支出算起来,比老将军在世的时候高多了。
雪上加霜的是郑乔意原先管账,知晓柴米油盐贵,能克扣的地方尽量克扣,现在也学一掷千金的贵族游戏,不把银子当银子花,不给他他就去将军面前哭府里老人看他没了管家权,落井下石欺负他。
虽然红家家大业大,养这些个主子尚有余额,但攒钱是攒不下了,万一碰上自然灾害或生意不景气,入账受影响,光靠将军的俸禄,全家就去喝西北风吧,难道去找侧君娘家接济吗?
账房每每忧虑重重地禀告将军这些情况,将军满不在乎地问“花的比挣得多吗?”
“倒还没有,差不多挣多少花多少,可,将军咱们不得存笔银子应急,将来小主人出生啊,您和亲朋好友之间来往送礼什么的。”
“哎呀麻烦死了,又没欠债你急什么?我娘在的时候不存了好多银票吗?”
就剩那些银票了!您成婚扩府建园子花了一半,老将军走后红家就没再往里添过!将来小主人要不要读书要不要嫁人要不要娶亲了?
况且侧君用自己的钱,正君明华阁全部加在一起一个月用几百两,比起来都寒碜,花的最多的得属家里的小相公。
郑乔意数着银票去钱庄兑银子,十张千两的银票他藏下来七张,美滋滋地把妻主赏的房契地契拿出来看一遍,和银票放在一起锁住。
另一个抽屉存着他的珠宝,嫁人后郑乔意的生活质量急速上升,一日三餐有人送,想吃糕点直接点名,半夜饿了让厨房煮鸡蛋羹,耽误半刻都不行,之前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享受,他爹娘发现了要打他的,且作为贴身仆人,伺候小姐衣食住行,小姐吃完了他才去吃饭,小姐睡下他才能眯一会儿,在外边玩儿也一样,不可以同桌同席,拿到佳肴也只能躲一边吃,不当下人了就是好啊,郑乔意做梦都能笑醒。
他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金灵芝,妻主送这个给他,刚开始他乐坏了,随后打听到妻主送给正君侧君的居然是石榴和葡萄。
石榴,葡萄,寓意均为多子多福,看来妻主已经在打算传宗接代的大任,可为什么送给我的却……
想来将军暂时不允许他诞下孩子了,偏房能不能生孩子全凭妻主做主,有些妻主希望自己的子女地位崇高,所以不让偏房怀孩子,可孩子代表父亲老来的荣宠啊,如果能给将军生下一女半男,待自己芳华逝去以后,孩子会奉养他,不让年轻的偏侍看低他的。
我定会生下一个女儿,好好培养我的女儿,让她比其他兄弟姐妹都出息,当大官,郑乔意握着金灵芝,暗暗发誓道。
带着心腹兑换完银子,换成几张百两的银票,兑了五十两现银,去花卉市场看花种,挑了半时辰买了最贵最大朵的花,海棠树苗从外边运,听说是魏国进口的,他又去水粉店买了一堆新出的唇纸,跑到鞋店给自己做了双新鞋,府里来客人了,将军要优先招待陆府四公子,郑乔意没法往妻主跟前凑,逮住这个空闲拼命往有权势人家夫侍们的堆里挤,跟他们打好关系,未来多一条路。
红涟白天带俨之和陆文清去看皮影戏,孩子喜欢的东西,四公子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陆文清纠正几次注意仪表不要喧哗,放风的俨之都不听。
“多大的人了,比熙儿锦儿都难管。”
“小家伙,我今天带你玩了一天,晚上能不能把哥哥让给涟姐姐了?”
“不能。”
“为什么?!”
“我的布偶没补好,没人保护我睡觉。”
红涟恨得牙痒痒,忘恩负义的陆老四,还有昭儿,仰着头趾高气昂地说针线活难做,要补好多天才行,一个破娃娃,给你家公子缝新荷包新褂子新被面的时候快着呢,补个玩偶磨磨唧唧,故意的。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3:00 +0800 CST  
陆文清房里没她的位置,朝俨之耍凶不管用,四公子根本不当一回事,没法子红将军只得另寻他处安歇,巴望陆家赶紧派人来把俨之接回去,不然明天去找婉词姐姐恶人先告状好了,让婉词转告岳母快点把折腾人的四弟带走,影响新婚小夫妻婚后和谐。
另外隔在红涟和陆文清之间除了俨之,还有一件大事,某个午后陆文清照顾着四弟睡着后,红将军站在身后蹑手蹑脚抱住他“让我抱一会儿,我想死你了,咱们也睡觉去吧?”
她的手往他身下探,被一把握住。
“去,大白天的,别动歪心思。”
“我跟我夫君同乐,怎么能叫歪心思?你睡觉不脱衣服裤子?”
陆文清白她一眼,嗤笑,由她死皮赖脸地拉到房中关紧门,饿狼似的扑上来前,一盆水浇熄女人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分府?”
“四弟还在呢,起码等。”
“我就知道你哄我玩呢,根本没想答应我。”
他扭头“我陪俨之睡去,他醒来找不到人要嚷的。”
“哎文清,我的宝贝文清,谁哄你了?宅子我看着呢,一时间没选到好房子,房子哪那么容易挑啊?再宽限几天,而且买好了房子,修建不花时间吗?你别急,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向公子身子不好可以慢慢来,但最晚三个月,尤其是你的小相公,我不想再看见他。”
“啊?他们搬?不是,我是说。”
陆文清瞪大眼睛“你?难道你一直打算赶我出去?红涟,我算是认识到你对我的情意有多深厚了,如果要我搬出将军府,干脆你休了我算了,颜面还好看些。”
女人急道“哎呀,这不是,呸呸呸,呸掉,脑子没转弯没想那么多,对不起,文清,文清?你别不理我呀,对不起,我忘了这层,我想着明华阁是我娘指给欣儿的,我娘的意思不能违背,忘了别的了,放心,绝对不能你搬出去,到时候我把明华阁原模原样移出去便是了。”
陆文清脸色这才恢复了点,还是气,坐到一边不说话。
现在的将军府是开国时陛下亲封的地段,随着红家屡立功勋几次扩建,历代皇帝动不动就亲提一块牌匾,或送一尊镇宅之宝给红家,到了红涟这已经是第五代,见证了整个家族的兴旺,将军府就是将军府,再寻一处,即使家主常住在那,也不是将军府。
本宅象征了什么不言而喻,陆文清再不耐烦内院别的男人也不会愤恨到离开这个地方,他嫁的是红涟没错,可他嫁的也是大将军,红家祖先的牌位在这里,谁留在这里谁才是名正言顺,换一个住处,妻主久居身边有什么用?归根结底那不是她的家,到时候他真成了她的别院了。
“清儿,别气了,我说错话,我思想太简单,你骂我吧,骂完消气,咱们继续好好的,乖,我让他们搬出去,你什么也不用管。”
“你可当真?”
女人举手发誓“千真万确!”
“那去办吧,找时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人清空了,什么时候你进我的屋,房子找好前别来缠我。”
“文清?文清?你去哪?你干嘛去?陆文清!我真不该惯你这脾气。”
走到门口的男子回眸,白她一眼“烦我就撵我出去呗,留你抱着你的小相公亲亲我我。”
还来真的,不过她的夫君瞥人的样子也很俊俏,女人气不出来,只能原地发笑,感叹陆公子毒性太大,这辈子还真解不了,也不想解。
流云轩不能住的夜晚基本上红涟都在明华阁留宿,睡不好,因为小床不舒服,欣儿还是没法接受她,可能那天她怒火中烧冲他举起鞭子的样子在少年眼里暂时消散不去。
“又在看书?”
向欣抱着书本入神,小尘小铭禀告将军来了他都没听见。
扣下欣儿的书,书后边天人之貌的脸一惊,慌忙行礼“将军”。
“看得真入迷,好看吗?”
“嗯,好看的。”
是好看,同样一只鼻子一张嘴,一对眉毛一对眼,怎么欣儿组合起来就这样好看又耐看,什么时候见了都眼前一亮,看也看不腻。
本来今夜老朋友催红涟出去看新花魁,据说倾城之姿,红涟不屑一顾,反问她们“有我家欣儿美吗?”老友们语塞。
倾城算什么?向小公子初来京城从马车下来接受城门侍卫例行检查,众侍卫张大嘴,舌头打结,迷瞪得晕头转向,三魂六魄吸走,所有人当不好值了,扣着向家的马车软硬兼施不让走,导致出入口人群拥挤,等待检查的人们怒气冲冲过来质问情况,一看向欣,顿时气也没有了,笑也扬起来了,这辈子没待人那么和善过,人们把向欣围了个水泄不通,阻碍了一个半时辰的交通,半个时辰内城门口来往的百姓和生意人就把他的名字传遍了,说他容色摄人,色可覆国,这套说辞属于后果很严重的赞美,美色误国的例子不少,男人间的争斗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想要提升地位必须依附强者,选择一个有利可图的女人,如果男人赢下战役的方式可以靠外表来解决,向小公子的容姿便是他最好的武器和盔甲,比利刃夺命,胜过千军万马。
所以当一个无势力无权利,无依无靠的绝色小公子落脚在京城,家族有威望的女人们对他既满怀期待,又避之不及,漂亮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造出祸患,生出妖孽了。
红涟脑海中不禁闪过武功高强的那位江湖女,不,男子,若他摘去面纱,不知全貌的模样如何,露半张面的他已经很惹人赞叹,至少比那个新花魁挑眼得多,就算如此,跟欣儿比,依然高下立显,底下的口鼻再精妙也妙不过欣儿,不过那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有独特味道的男人。
向欣现在尚有几分青涩,拥有年少特有的天真感,跟外边靠装饰靠夜晚昏暗油灯掩盖瑕疵的几大花魁不一样,每天不施脂粉,少年的皮肤依旧如同凝固的乳膏,细嫩,摸上去滑滑的,有时红涟觉得不太真实,这宝贝怎么就被自己得到了呢?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4:00 +0800 CST  
“回回来回回在看书,这么晚了不睡觉,再这样以后不给你拿书了。”
书对向欣来说是宝贵的,有故事看,有事情做,漫长的白天就能过很快,晚上睡前想着未看完的故事,第二天有个盼头。
“我睡觉,不要没收我的书。”
少年伸出两只手去够女人举高的书本,央求“将军,你别拿走我的书”。
红涟存心逗他,佯装严肃“挑灯熬夜看书对眼睛不好,身体没恢复好就这么不自觉。”
“我不看了,你还给我好不好?”
“不行,除非。”
她眼底精光一闪“你叫我一声妻主。”
“……”
欣儿默默低头退了退,面对少年的反应,红涟有些伤感,但自知不能强求,把举着的书放下来递给向欣“喏,逗你玩的。”
向欣收回书,双手把书抱在胸前抱得紧紧的,红涟手指蹭蹭他的脸“不早了,睡觉吧?”
少年点头,小尘小铭沾湿毛巾给他们洗脸,屏风还没摆出来,两个人对坐着泡脚,女人看着对面木盆里白白嫩嫩的脚丫,小尘给向欣擦脸擦手,顺便抹一抹润肤露,看着仆人可以随意触摸少年白皙粉嫩的肌肤,揉他的纤纤玉手,少年连洁净的指甲盖都可爱到泛着晶粉,剔透得很,红涟不仅嫉妒,还嫉恨,没好气地抬着脚让小尘给她擦干,甩了小尘几滴洗脚水,小尘一句话没坑,向欣看见了,抿了抿唇,也不做声,幸亏这里是明华阁,换了流云轩文清身边的仆人,指不定陆家主仆要怎样谴责她迁怒于人。
说起来欣儿还从未跟自己红过脸,他们有过观点相左,却没有过争执争吵,与其说欣儿脾气好,不如说其实欣儿的性格非常乖巧,他看似逆反的坚持只显现在有人逼迫他的时候。
“欣儿,等下我送你样东西。”
一动不动由仆人脱外衣的少年偏头,“是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个仆人下去倒水的时候,穿着睡袍的女人微笑走过去,“今晚不给你讲故事了,给你变个戏法,看。”
向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红涟五指伸开,手心里一床金链子掉出来,正坠在少年眼前。
“这?”
“专门买了送你的,之前没怎么好好买过礼物给你,亏欠你很多,看看,是颗石榴,喜欢吗?”
向欣不可置信地接过来,一时间都忘了拒绝,拿到手里才深感后悔,马上推回去“将军,我不能要。”
“妻主送的东西不许不要,拿着。”
向欣急了,重量不轻的金坠子在掌心有点烫手“真不能拿,将军,您收回去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这种家庭,我母亲父亲您是知道的,您对我好,他们会得寸进尺,把将军府搬空的。”
红涟按住他的手“让你拿你就拿着,现在没人,他们不会知道你得了好东西,何况这根本不算名贵玩意儿,今后我还会送你。”
“不行啊,给我我也没法带,带了的话,家里很快会登门抢去的。”
“怕什么?”
女人突然目光一凛,强硬道“有我,没人敢从你身上夺走一分一毫,他们是你的父母不假,但你现在是有妻主的人了,是我红府的人,说难听点,既然入了妻主家的门,与原先的家庭便再无瓜葛。”
表面强硬实则保护,向欣明白女人是在对自己承诺,她不会再让他受到来自向家的伤害。
话语间她抓起他的手,在他手指上套进了一个什么,好像是个扳指,被女子的体温暖到套上手指的时候微微发热。
“这是什么?”
女人举起他的手,让他看戴在他指尖的一枚润得化了似的的一块碧玉指环,摸上去十分滑腻,小小一块,成色却异常珍品,红涟抚摸着这枚扳指“这是我爹的遗物。”
向欣大惊失色“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将军,这种价值意义不同寻常的物件儿,您还是留着,或给陆公子吧。”
“文清自然是给了的,其实我爹留下的东西不多,娘家祖辈传给儿子一套嫁妆首饰,他没有儿子,只能给将来的女婿了,一套里就剩这枚扳指我自留着,欣儿,虽然我们先前对彼此有很深的误会,婚前那般排斥,可兜兜转转,你我终成夫妻,也算有缘,你是我娘指给我的正君,没道理不把公公留给女婿的礼物传给你。”
“可。”
“没有可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既然把它送给你,说明你在我心里值得拥有这个,欣儿,你明白吗?你值得现在所拥有的全部”
少年愣愣地微微抬头,望着严肃认真的女人,红涟没跟人说过,她见到欣儿第一眼,吸引她的不是精雕细琢的五官,而是明净澄澈,沉甸甸大眼睛里透出的眼神,那么简单,那么纯粹,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向来直接,学不会含蓄,爱恨分明。
“但我不能要啊。”
向欣无助地摸着手里的两个礼物,“我可以转送给陆公子吗?”
她的欣儿与世隔绝,不懂弯弯绕绕,太多人觉得他大胆,就如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放在以往红涟会生气,认为向欣不在乎自己,并且转送?收到这个文清肯定得被他气死。
现在不同了,她明白欣儿不是那个意思,相反他正是因为太在乎了,才不舍得礼物被娘家人横刀夺走,宁愿选择不要,且长期以来向欣自认最对不起陆文清,逮着机会就要弥补。
“拿着,这是命令,我命令你收下礼物,然后保护好它们不被夺去,你敢不听妻主的话?”
指着他的小鼻子“威胁”,一下子送礼变成任务了,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浓密小扇子跟着扇了扇,为难,红涟抱了抱他,在脸颊亲一口“快收起来,安心拿着,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谁要是敢抢你的东西,我去替你抢回来。”
向欣提了口气,半信半疑,但还是高兴,背后有人让他依靠的喜悦满上心头,如果将军说的是真的,这个对他来说如同炼狱的人世间,往后的路不再是一个人独行了。
晚上屏风摆好,红涟躺进单人小床,从这个角度望天窗可以看到满天星斗,明华阁下人办事也太不得力了,居然忘记关这扇窗,不过高高的房梁支开一小块天幕,视野瞬间辽阔了许多,身边无人相伴的孤独长夜,欣赏欣赏风景也不错。
突然听到一阵掀开被子的悉悉索索,红涟刚准备转身,脚步声像动物的肉垫踩在地板上似的,又轻又软,女人未反应过来出口想问,一个纤巧的身影就扑在自己身上,没什么重量,却刹那间把人扑化了,伸手去接的手臂都使不上力“妻主”。
他头埋在自己脖子边,声音绵得令人想到勺中的蜜糖,这两个字喊得清晰。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4:00 +0800 CST  
抱住欣儿,女人的语气柔情得自己都意想不到“你刚才怎么不叫?”
“刚才将军有条件,将军是欣儿的妻主,欣儿叫将军妻主的起因不该带有利益,所以我不能为了区区一本书,就随便喊您。”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红涟快被他软化了,不仅胳膊使不上劲,全身都融掉了一般。
“好欣儿。”
她把他裹进单人的被子里,贴得很紧,听得见彼此心跳,两个人侧身躺在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床里,女人亲吻少年的头发,捧着他的脸,黑夜中看不清,她想象昔日少年望着自己的样子“乖欣儿,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要瞒我,一定说出来,像今晚一样,好吗?我不想再对你有丝毫的误解。”
“嗯。”
少年点头,双手环住女人的肩背,用鼻尖蹭她的下巴,蹭得人酥酥痒痒的。
“欣儿,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将军。”
“你不恨我吗?我对你不好。”
“将军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红涟忍不住笑了一下,却笑得悲悯“那你真的是没遇到过多少人。”
“也许吧,不过将军就是将军,不是别人,我喜欢的是将军,即便别人对我更好,可她们通通不是你。”
向欣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把自己锢得更紧,胡乱无章法却亲昵温柔的吻落下来“别说了,欣儿,我会好好待你,给你你应当拥有的一切。”
她的正君待遇不像正君,都是她的错,她不管不问,不尊重他,才给其他人钻了空子。
抱起拥挤的床上侧躺的少年,拿被子裹住,一步一步将他抱回大床,同样一截路,向欣觉得自己过来的时候那样长,而被抱着回去的时间那样短,他整个人放松在女人的臂弯里,没有人这样抱过他,当个宝贝似的,很小时候家庭没变故时也没有,他觉得太安全了,于是他粘过去,半张脸紧紧贴着女人的身体。
“小欣儿,你是光脚跑过来的吧?凉不凉?脚脏了怎么办?”
把人放在床沿边坐着,打趣儿,向欣抬起小腿看了看自己的脚,难为情地笑笑,红涟哈哈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好了,我不嫌弃你”。
把他的双脚抱过来捂在小被子上,乱擦一气然后把小被子丢在地上“好了,干净了,明早让他们收去”。
“呀,将军,您?”
动作太快,向欣刚反应过来妻主好像在给他擦脚,满脸不可置信,张大嘴。
“怎么了?你我之间不早坦诚相见了吗?你忘了?那一夜……哈哈,你早是我的人了,摸摸你的脚不可以啊?”
少年满脸通红,他指的不是这个啊,不过既然将军有意装傻,干脆不提逾越了规矩这件事了,他又往女人怀里扑了一下,红涟顺势抱个满怀,被子一盖,睡觉。
第二天红府上下惊奇地发现将军对向小公子的态度变了,原先人们只当明华阁正君是个物件,将军问一句权当照顾照顾家里养的宠物,现下可大不相同,将军嘘寒问暖,谁薄待了正君,立马拿下就地审问发落,大早晨亲自把明华阁所有下人召集在院里严厉告诫,让他们知道如若不好好伺候,心猿意马,下场绝对比上一批仆人还惨。
这些都不算什么,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家主开始对仆人们怎样照料向欣一一仔细过问,稍有怠慢就横眉竖目下令整改,让他们参考流云轩仆人是怎么侍奉主子的,红涟还天天往向欣房里送好东西,赏赐名贵稀罕的值钱物品,向欣因这些日子来没给下人任何额外恩赏,十分愧疚,也不吝啬于给他们赏钱,收买人心最管用的法子还是货真价实的钱财,小仆们得了好处,怎么看自己主子怎么顺眼,这年头温和不找事不随便打罚人的主子哪里去找?所以他们干活也勤快了,也不死气沉沉了,叽叽喳喳结伴在府里穿行办事,见了其他院的也敢抬起头讲话,自家主子得宠,自家脸上也有光,近段时间将军日日宿在明华阁,每每推门进去,两个人不是手牵手就是腻在一起,少年靠在女人胸口读书,夜里总传来两个人的笑声,正君总算得了势了,他们也能挺直腰杆过日子。
小寒把将军和向小公子冰释前嫌的事情告诉郑乔意,郑乔意知道四公子来了,陆文清没空陪妻主,但万万没料到这个天时地利的节骨眼上向欣竟顶上了这个位置,这小狐狸精,小瞧他了,装出一副纯善无辜的样子,尽做**之事,红杏出墙这种大罪也能给他逃过去。
郑乔意没闲着,他近来巴上了侯府的侧君,那位侧君原本也是偏房,肚子争气,满院红花绿叶就他怀了孩子,侯爷要嫡女心切,不顾家族反对将他抬了侧君,有身孕风头正盛,郑乔意天天凑过去陪着说话,实为取经,侯爵府侧君把他当知己,什么好事都拉着他,听见什么风声也告诉他。
“乔意,快过来坐,看看侯爵大人新给我添的玉镯。”
底下人刚通传郑相公来了,侯府侧君惊喜地站起来招呼。
苗条有致的男人忙快走几步上去扶他“您快坐下吧,别起来,身子要紧,先不急看镯子,我看看肚子里小小姐是不是又长大了点。”
侯府侧君笑开了花“看你说的,我才四个月,都不显呢,哪这么金贵,站都站不得了。”
“哎”,郑乔意搀着他往椅子那走“您是贵人,是侯爵大人心里头放着的人,当然金贵。”
侯府侧君自谦道“哪是什么贵人,妻主不过怜惜我,又看我有了孩子罢了。”
郑乔意哼一声,“孩子是一方面,难道现在其他人怀了孩子,也能升成夫君不成?这么多人中,侯爵大人偏偏看重你,说明她心里有你,我看看这镯子,哇,您可羡慕死我了,想必侯爵大人定挑了许久,跟上次送您的那支珠钗颜色一模一样,一下子成套了,唉,这样心思细密的妻主哪里去找。”
郑乔意这张嘴,没有的也能说成有,侯府侧君听了这话别提多畅快,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品着茶呢,侯府侧君突然犹豫道“乔意,我也是道听途说,将军是预备买新宅子吗?我家妻主提过一嘴,我多问,她便叫我别打听女人的事情,有闲工夫多养胎,我就不敢问了,你知道,侯爵大人最讨厌多管闲事的男人。”
“啊?这。”
郑乔意放下茶杯“没听说呀,妻主在家也没提起过,昨儿我们还一块用午膳,半点没看出来。”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5:00 +0800 CST  
他怀着心事回到家,找来小寒,问他将军晚上都跟正君聊什么,有没有说过扩府的事儿。
新买宅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将军在外边有了新相好,将军不舍得他住得委屈,要扩府。
现在红府最大的院子是流云轩,占了府里一半的面积,第二是明华阁,老将军亲自看住工匠修建的地方,第三便是泉韵馆,地域是红涟批准郑乔意自己侍弄的,比景鸾阁都大,快跟明华阁比肩了,红涟也没吭声,郑乔意这样做还有一层私心就是断绝以后纳进来的小侍享有赐予他的这类特殊待遇,按将军府的面积,哪怕红涟娶十个八个也住得宽敞,但郑乔意就是要把最好的位置占住,一点儿不给后人留,全捣鼓成自己的院子。将军府的藏书阁啊,后花园啊,拱桥荷塘啊,后山山林,武场马场这些景色不能动不能移,都找大师看过风水,绝不可能另作他用,所以将来小侍们只能搬进偏远荒凉的废弃小楼里居住。
第二,郑乔意想都不敢想,就是分府。
其实将军对他很好,比起旁人家妻主,他的待遇比其他侧君甚至正君都好,他家小姐疼人的时候非常让人感动,换做别人早该知足,奈何郑乔意的欲望不止于此,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他爱攀比,不愿低人一等,得了一样还想得另一样,看着妻主和陆文清相爱相亲,对向欣关怀备至,而自己,除非他主动扒上去送茶送水借机把妻主诱拐到自己房中,或妻主跟另两个院里的冷战了,否则红涟来看他的时候很少,来了的话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的身子。
即使再大错再越线,他家小姐也不讨厌跟他在一起,甚至是喜欢他的,却始终更垂涎他的身体,但年华这东西靠不住,他必须趁有限的时间里跟红涟留下美好的回忆,因为他的小姐异常顾念旧情,这份顾念能助他一辈子富贵荣华,在人前端架子。
流云轩他不敢去,所幸将军近段日子留宿明华阁,当天晚膳时分,他借正君一天天痊愈,作为偏房该日夜请安了为由,来到跟前见到妻主。
红涟看见他挺开心,“怎么这么听话啊?原来我都使唤不动你,怎么忽然知书达理起来?”
郑乔意故作娇羞道“那时不懂事,妻主不要提小孩子时候的事情了。”
他刻意行礼半跪得很低,让红涟看到他薄纱外罩下隐隐绰绰的锁骨,耳垂坠着颗樱桃色红果微微摇摆,男子凤眼狐面,生得媚,这种长相很容易勾引人,如果没猜错的话,疼惜夫君的将军不会在向欣没好全的时候跟他共赴云雨,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怎么可能忍受佳人在侧却无法行乐。
红涟咳了一声,自然想不到这个动作是郑相公精心设计好的,只感觉自己脑中怎么总联想龌龊之事。
郑乔意行完礼站起来的时候也咳了一声,女人皱眉“可是着凉了?”
“不碍事”,男子忙摆手“对不起,乔意冒犯了妻主和正君,原以为没事的,刚才路上风大所以……我这就回去,别染了妻主和正君。”
“你都病了,还想着来请安,你母亲父亲知道了非激动到老泪纵横,改天我写信给她们夸夸你这份乖驯,她们准不信,好了,外边风正大,留下一起吃饭吧,晚上我陪你回去。”
向欣静静看着变故发生,他想起同胞妹妹向蓉只见过郑相公一面,下次来信时便问起乔意,说来访时大管家因对她招待不周被罚了,她自责不已,多嘴问一句如今是否安好,还有小尘陪他唠嗑时谈到,郑相公本事了得,将军有位朋友至今都对郑乔意念念不忘,问将军讨过,将军没给。
他望着细眉细眼的男人,矫揉地做小伏低,在妻主面前承欢,偶尔蛮横,红涟揭他老底揭多了他就赌气,红着个脸推妻主,把红涟逗得大笑不止。
明明自己也坐在妻主身边,郑乔意却总有办法把女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陆公子烦他比烦自己还烦,今日向欣终于知道是为什么。
郑相公抢了将军身边下人所有活儿,添菜添汤,红涟压根不用动手,把身为内室反而需要妻主照料的向欣衬托得淋漓尽致。
一块五花肉隔着中间的将军夹到向欣盘中,少年抬头看冲他笑盈盈的郑相公。
“伺候主位饮食是乔意的本分,我替您盛汤。”
他坐在另一边端起汤碗,小尘气不过,接过汤碗“我们这些下人都在呢,不劳烦您。”
然后绕到向欣身边小声嘀咕道“第一次见伺候主位的时候偏侍坐在椅子上,在正君面前岂有平起平坐的道理?”
但红涟不那么想,掰了掰郑乔意的下巴“你有这份心就好,吃你的吧,一顿饭光忙着照顾别人了,早知不留你用膳了,让你回去吃轻松。”
然后转身对着向欣夹了一通鸡蛋和肉“欣儿多吃菜,来张嘴,为什么不吭声啊?前段时间乔意不是经常来你院里问候请安吗?教你学账来着,小欣儿还怕生,真可爱。”
“我。”
“不关正君的事,他年纪小,人生地不熟,是我自来熟,吓着他了吧,没关系,您大好了,往后我继续每天来。”
“不,别来。”
情急之下向欣脱口而出心中所想,红涟和郑乔意怔了下,同时放下筷子看着他,郑乔意讪讪把手放在腿上,“妻主……我辜负您的期望,没侍奉好正君,惹他嫌恶了,我还是走吧。”
红涟抓住他的手“欣儿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
向欣硬着头皮说“你不是也病了吗,早晚请安就免了吧,身体要紧。”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5:00 +0800 CST  

楼主:团美酱

字数:168272

发表时间:2019-01-26 04: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5 10:58:43 +0800 CST

评论数:53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