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你而娇》女将军和夫君小妾们,含生子,甜调

红涟帮腔“你看,我说欣儿没那个意思,你啊,最爱瞎想,人家关心你呢,我也觉得这个早晚请安太麻烦,风雨无阻跑人房里跪一跪,两个人都睡不了好觉,遇到个临时身体不适还得专门差人告假,不然不合礼数,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干脆咱们家免了吧,乔意,你以后不用大清早过来请安了,欣儿不习惯这个。”
表面上是为了向欣,实际给了郑乔意一个天大的面子,如果不是陆文清身价过硬,按理侧君都要来主位房里请安的,如今郑相公跟国公府公子一个待遇,反应过来的几个老仆顿时唏嘘不已。
就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郑相公叹口气“是,全听妻主的吩咐”。
明华阁的姑姑们对视着,想插话说不妥找不到机会,桌上三个人吃了会儿饭,郑乔意再次停下筷子开口“可,妻主。”
“怎么了?”
“我不来打扰正君,正君管家的事怎么办呐?”
他故意这个时候提这个,放手一搏想把一部分管家权拿回来,一小部分也行。
红涟喝着汤,撑头,此刻只有她心里明白不久将军府是要分府的,主宅这必须有个人把红府撑起来,欣儿学管账势必得学上好一阵,况且他在府里没站稳跟脚,底下人不甩他的面子,那大大小小的章程不乱了套了?规章制度乔意熟,也震得住人,不然?
思忖了半晌,红涟道“不如这样吧,欣儿还没好全,文清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乔意到底跟其他的小侍不同,何况他有分寸,知上下,管家的事儿嘛,先交付给乔意来掂量着办,每月一汇报,让欣儿知道里边怎么回事就行,你们觉得呢?”
女人在为文清撒手不管后的将军府做打算,剩下两人可不知道,郑乔意振奋的情感差点从胸口喷出来,刚才将军说什么?让他管家?名正言顺地让他继续管家?这可比他期待的权利大多了!
向欣愣愣的,他好像清楚自己失去了某项权利,但不知该如何反驳,反驳了后难道还让郑乔意日夜请安,在眼皮底下闹着人无法静心?
“欣儿,不是不让你管,家里事务很繁重的,咱们家上百号仆人呢,除了底下人的职责开支分配,别的事情更有一堆,你别又累着了,不急,慢慢学,乔意来跟你汇报的时候你看看他怎么做账的。”
“是啊正君”,郑乔意殷切地说“您尽管问,随便问,妻主,我保证把家里安排得比原先还妥帖。”
“好,到时候给欣儿汇报的时候仔细点,一项一项一个不漏地讲给他。”
“是。”
后来红涟看着向欣吃完药,亲自护送他在屋里散步消食,披了个毯子盖在少年肩上,叮嘱看书不能看太晚,捏了捏他的鼻子,带着郑乔意走了,从门上的剪影看,出门后男子靠过去挽住女人的胳膊,女人搂着他的腰,有说有笑往泉韵馆走。
郑乔意脑子转得很快,他猜想事情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陆文清在,妻主会允许他管家?陆文清不会不高兴吗?别第二天陆公子一个不同意,权利转瞬被收回去,还是将军另有所图?
他亲力亲为端水给女人擦洗,洗脚也亲自来,弯下身子把女人的脚放进水盆,慢慢按摩足底,红涟坐在床边看他“乔意”。
“我在。”
“你越来越让我称心了,我都不知该给你什么赏。”
郑乔意浅笑“哪有,都是从前做惯了的事情,要什么赏,妻主常来看我我就满足了。”
他拿毛巾给女人擦脚,红涟扬一扬下巴“叫他们来”,语罢把他拉起来“你用不着做这些,不过,说实在我还真就喜欢你亲自服务”。
凡女子都有征服欲,郑乔意在下人前的威仪红涟见过,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跟前和顺得跟小羊羔似的,女人内心要多满足有多满足。
屋内点起了熏香,不浓,跟晚风一起吹进来,床帐里很暖,郑乔意靠在女人身上枕着她的腿,红涟翻着一本杂书。
“妻主看的什么?”
“路边摊趣记杂谈而已,天还早,你别急啊。”
她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探,被男人拦住“哪里是我急,明明妻主你。”
他说了一半不说了,抱住女人的腰“您看的书我不懂,不知道该不该男人看,你给我讲讲呗,您给正君都讲了。”
“好啊。”
红涟坏兮兮地翻了一页,讲了个不可描述的故事,郑乔意捂住脸,离书远远的“您干嘛看这种东西?”
“咦?不是你要听的吗?”
“谁要听这个?小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坏,总欺负我。”
“哈哈哈。”
逗正经的人变得不正经好玩儿,都不正经的人变得正经也好玩儿,今天也在尽情调戏夫侍的红将军春风得意。
“你说说我怎么对你坏了?”
他戳着他的腰,挠他痒,两个人闹了一阵,郑乔意从榻上跑下来躲,女人下来抓他,直接扛回床上,两个人玩得开心,声音传到路过的其他院的仆人耳中,琦阑带着一群摘桂花拌花蜜的小仆们经过这里,捂住耳朵。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6:00 +0800 CST  
恬不知耻,他暗骂,小时候他就受他的气,长大了还要吃他的亏,出个门都能被膈应到,身后小仆们大多一脸愤恨,也有几个藏别的心思的冲着发出欢笑的泉韵馆看,目光很是羡艳。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跟上。”
两三个少年偷偷摸摸收回目光“是。”
琦阑默默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准备回去后把他们调去远地方,没法见到女人的地方工作,不然留着有二心的仆人,吃里扒外起来后患无穷。
好在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跟公子一起不受外界纷扰,等分府后,他们就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想到这,琦阑暂且宽心,加快脚步带着人远离是非之地。
屋里郑乔意笑得直不起腰,“不行了,您饶了我吧,我跑不动了,哈哈哈。”
好不容易红涟停下挠他痒,男子泄力地躺在女人身上,还断断续续地轻笑着。
“好了,不跟你闹了,过来,抗你抗得我肩膀都酸了,给我按按。”
男人即可起来绕到女人身后,挨得很近帮她按摩肩膀,在她脸上“啾”地亲了一口,这个举动显然讨好到了红涟,把手伸向身后摸着他,顺势鼓励鼓励他“乔意啊,有你在我就放心,以后这红府还是要靠你啊。”
郑乔意听出女人话里有话,放柔手上的动作“妻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小侍,担不起这份重任。”
“我说你能担,你就能担。”
男人更加云里雾里,将军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近期几件事,妻主捧他捧得都有点失真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女人转身正对他“我看你这段日子这么识大体,跟原来大不相同,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就直说了,这两天我大致挑好了一处房子,挺宽敞的,连着好大一个湖呢,离这儿不远,幽静雅致,但你放心,我知道你爱热闹,这房子妙就妙在后门宁静,前门连着旺市,几条街的铺面什么都有,对了你不是想种花吗?别修花坛了,花海都行,后山全给你留着种海棠。”
男人愣愣的,“您?您在说什么?”
红涟捏着他的手“乔意,总这样不是办法,文清身份你了解,红家跟陆家的关系你看见的,没这种道理,娶了人家让人家入府来受委屈低人一等,不好看,我都没脸见婉词姐姐和干娘了,对文清对陆家我必须补偿点什么,欣儿那好说,他肯定明白,你,其实我对你寄予重望,你看到时候那边管家的事儿全交给你,你爱玩儿爱逛欣儿又不会骂你,你也自在不是?”
郑乔意傻傻地听着,明白过劲儿来后转瞬间脸色惨白,红涟看了有点瘆得慌,果然,下一秒男人眼泪成串地落,不说话,就看着她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呦,这是怎么了?来来来,我给你擦擦,大晚上哭肿了眼睛第二天你怎么见人啊?”
郑乔意憋不住,抽抽搭搭的声音变大“我都见不着您了,还在乎眼睛肿不肿干什么?妻主,我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不要我了?”
红涟赶忙把他揽过来“我怎么不要你了?你这听风就是雨,过来过来,不伤心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
男人扒着女人的肩“我知道自己一直不受两个主子待见,是我不好,没能让正君侧君喜欢,可我努力了,我真的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您别埋怨我不要我,我知道我没用。”
“说什么呢?”
郑乔意一把抱住她黏在她身上,不顾形象地嚎得肝肠寸断。
“小姐,我不到正君现在年岁的时候就是你的人了,从那以后您比我的亲人还亲啊,我给小姐添了很多麻烦,身子不争气,伤口感染还受了寒,不敢瞧医生,有天我太难受了,坐在你的凳子里趴在桌前休息一会儿,喝了一口您剩的茶,我娘刚好来寻我,看见我动主子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打我,后来还是我爹闻讯赶来,看我哭得惨,心疼才劝下来,我当时痛极了,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但我想到我要是投湖,尸体被捞上来检查出别的什么,母亲脸上无光不说,您也会受牵连,所以我忍着。”
这事儿她记得,她们之间发生那件事之前乔意总是很精神,那几天却动不动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走道歪歪斜斜,死活不肯瞧医生。
“这么多年我盼啊,母亲父亲都回乡了,我躲在屋里难过了三天没跟她们走,因为小姐你在这儿,今生我一定得跟着您,我无才,不像两个主子会作诗画画,脾气也差,爱耍赖,我一个下人何德何能,小姐嫌我无趣是应当的。”
这番话说得红涟不是滋味极了,顺着他的背“我都记得,怎么这样说自己,你哪里招我厌弃了?我不喜欢你娶你干什么?伺候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不娶别人啊?”
“乔意知道妻主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同情怜悯我罢了,我未婚身子不干净,嫁不了别人,年纪也偏大,妻主肯收我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可,如若做了你的偏侍便必须离开你身边,那我宁愿不要当这个主子,永远做个下人伺候你,妻主,你休了我吧,让我留在您身边,像以前一样。”
“乔意!”
她按住他的手臂“不准胡说八道,谁说你要离开我身边了?只是换一个地方住,比泉韵馆更大更好,除欣儿外你说了算,留在这儿,你和文清什么关系用得着我提醒吗?”
“我可以去求侧君,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每天就去流云轩让侧君随意使唤,只要您留下我,我不当主子了,妻主,这儿也是我家啊,我从小生在这长在这,你赶我出去,见不到您,这不是活生生要了我的命吗?”
红涟料到乔意反应会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眼看人都快抽过去了,连忙叫人端茶拿衣裳,边喂他喝水边披外套给他。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1 22:47:00 +0800 CST  
“主子,您喝口茶缓缓,厨房熬着姜汤呢,您下午着了凉,喝碗姜汤暖身子。”
废话,蠢奴才!郑乔意内心怒骂,这时候说这些干嘛?不会劝着点将军让她不要分府?说一些我整天念着将军,离不开将军的话吗?
再娶十个八个都行,有法子治他们,分府绝对不行!凭将军对陆文清一往情深的样子,会经常往新居跑?做梦吧,而且陆文清一个人的威力竟然让妻主把向欣一块搬出去了,光看着将军待向小公子这心疼劲儿,到头来还不是陆文清说了算,陆文清想怎样就怎样,一个人占整座本宅,真厉害啊这位陆公子,到头来他自个儿留在将军府,将军府是红涟住惯的地方,不仅如此,逢年过节亲戚朋友往来只认陛下亲赐的将军府,而且祠堂也在本宅,将军是孝女,隔三差五要去陪已故的娘说话的,以后将军能久住新居才怪,郑乔意算是看透了,这个家里,陆文清在哪妻主在哪,郑乔意宁愿被陆公子持续挫锐气,也得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个男人能依附的除了妻主还有谁?在跟前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起码妻主看得见你,出去了可全完了,日子久了估计连你的存在都忘了,此后将军若再娶,通通扔在新居,慢慢新宅子变成大杂院,一进门花红柳绿,谁还看残花败柳的他呀,将军一个月能来十次了不得了,十次里预计多半还陪着正房。
男人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疼,地位,出身,这些他苦苦挣扎求而不得的东西,陆文清是国公府公子,向欣是老将军指婚的正君,无论如何喜新厌旧,将军不会弃他们于不顾,而自己呢?他有什么?
男子攥紧拳,女人安慰着他“乔意?你别抖啊,是不是冷了?不哭不哭了,我肯定常去看你,五天,四天一次行不行?乔意,你这样我心里可不舒服了,听话,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给你买东西好不好?”
他不是冷,他是气,强忍着嫉恨,这一刻他对陆文清的恨意已经达到了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自己都这样了,妻主仍然没有松口分府的事,第一公子就这么优秀吗?那张高高在上的面孔,那样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神,不屑一顾扔掉茶杯的样子。
我不会放弃,男人口腔里磨出血,我不想跟你平起平坐了,我要把你踩在脚下。
女人安抚的话语他完全听不进了,安静地躺在女人身上,没人看见的那半边脸扭曲,夜里红涟睡了,他撑起上半身借着月色注视他伴着一同长大的小姐,你对我好狠心啊,男人真情流露地滴了一滴泪,用手背擦去。
我哪里比人差,凭什么人生来要分为三六九等,如果我能一直念书,有老师教,公子榜的名单上会不会有我的名字?而不是被迫去学靡靡之音,连声公子都没法被人称,他望着熟睡的女人,虽然我想要富贵荣华,不甘做下人,不甘被人看不起,但我对你是真的,郑乔意无声地嘀嗒嘀嗒掉着泪滴,其实他是很传统的一个男人,从身子给了小姐的那一天起,红涟就是他这辈子生死相随的人了,只不过他的小姐不肯让他随。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趴在女人身上,搂紧她,我永远不会怪你,我怪我的出身,您已经非常高看我了,给我嫁妆,许我管家,每次给夫君们买礼物都捎我一份,是我出身不高贵,所以才一路坎坷,需要费力往上爬,这不是您的错,不过,导致悲剧发生的源头我不可能放过,您所喜爱的陆公子,他无情,休怪我无义。
睡梦中红涟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什么,察觉男人趴在她身上,替他掖了掖被子“下来睡,有空隙钻风”,然后拍着他,晚上乔意的反应触动女人泛滥的同情心了,她心软的毛病治不好,若不是仅剩的一丝理智提醒她曾经对文清许下的承诺,也许今天真无法这样果断,坚持再闹也得分府。
账房来告过状,乔意零零碎碎私吞了许多银子,红涟本来有些恼,现下也无所谓了,乔意这么依赖自己,对妻主来说,被需要才是最重要的,另两段关系里,有时女人会患得患失,尤其文清,文清没了她也能过得很好,她希望文清多依靠她一点,不然总觉得只有自己独自在热烈地喜欢他,至于欣儿,那只小海螺,轻易不出声,唉,当妻主真累啊,两个夫君究竟有没有在乎我呢?
第二天清早,红涟安抚着怀里的男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郑乔意重振旗鼓,他计划了一晚上主意,醒来后面上憔悴,实际眼珠子早转了几遍了,此刻男人搅着碗里的粥,大粒虾仁蟹黄,旁边现蒸的红枣糕,红涟特地吩咐厨房送给他补身子用。
郑乔意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撇了屋里的仆人一眼,不会说话的蠢奴才们,非得教得明明白白才会办事,**。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4 21:07:00 +0800 CST  
“你过来。”
他招呼心腹,这小仆原来是他手下管理的弟弟,家里有个生病的爹,靠着郑乔意接济呢,所以这个心腹不会背叛他。
“认识国公府的马车吗?”
“回主子,认识的。”
“你让你家几个小表弟去找几个小贩和店里穷伙计,拿十两银子分了,从今天起每天到陆国公上下朝必经的道路沿街照我说的做。”
“您这是要?”
“不许多管,办事就行,陆国公和陆婉词陆大人常到这几个店门落轿,差人买零嘴,你提前派人蹲守在那,按这个词说。”
他让仆人凑近,在他耳边念了一段词,仆人一字不落地背住以后,男人挥挥手“去吧,找嘴巴牢的,事情做得干净些,别暴露身份。”
“是。”
红府近来很是热闹,不仅四公子在,向欣的妹妹向蓉来了,她是女孩儿,一些女人能做的能玩的红涟好带她,她一个人走路来的,风尘仆仆,红涟当时在家,迎上去的时候大惊“早知我派马车去接你了。”
“不用麻烦姐姐,多走走不妨事,我在军机处整理文件记录书册,坐得天天腿麻。”
“也对,多锻炼锻炼也好,军机处不是个长久呆的地方,管事的大人临时性太强,人员调动来调动去,不是长久之计,我是看你个儿小怕新兵的苦你吃不了,不然体力好的话,来我这儿慢慢混,我提拔你。”
她说的是来我这儿,红涟一共统领两支军队,一支是由多个将领管辖,在陛下控制内,专为朝廷效力的正规军,红将军只是这只队伍的最高首领而已,持有兵符,朝廷新兵选拔需经过严格筛选,任谁权势滔天都不能私自放自己的亲信进去,违者军法处置。
来我这儿指的还有另一层意思,进红家军,开国皇帝为犒赏当年陪自己打天下的挚友,给了红家一项特殊的权利,可以拥有私人军队,但要求红家誓死效忠齐国皇室血脉,关键时刻必须为当朝皇帝效力,这只军队英勇无比,只听红家人调令,每逢征战,红家军才是所向睥睨战无不胜,保家护国,百姓心中真正信任爱戴的军队,闻言向蓉大吃一惊,“多谢姐姐厚爱,只怕向蓉不是那块材料,到时候反给姐姐丢脸。”
红涟拍拍她的肩“不知道你书读得怎么样,水军那里还能塞一个笔录官,我看你字写的不错,只是这活儿没太大发展,贵在清闲安稳,妹妹年纪轻轻志在四方,别被我圈住了,得不偿失。”
“笔录?正规军里吗?”
“哎?妹妹感兴趣?其实发展这个东西分人不分职业,你要是做得好,在哪里都能发光,总比乌泱泱几十个人一个屋子蹲一起整理文书好吧?”
她随手招来了身后的侍卫“你去军营传个话,叫总监军把向小姐的关系转过来,通知水军的大都督和军师,我把我妹妹送过去了,好好招待着,出什么事儿拿她们试问。”
“好嘞。”
天上掉馅饼了!还是金子馅的!向蓉再次感受到来自有权有势有财力大人物的碾压,短短几秒钟,她从小打杂变成正规军笔录官了,人家随便办个事儿跟闹着玩似的,唠嗑就能把事儿办好。
红涟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在弥补欣儿,向家人唯一够拿来威胁欣儿的就是蓉儿的前途,帮向蓉等于帮向欣,再说欣儿此刻这样子,蓉儿见了不得伤心死,拿人手短,不然向小姐一会儿看见哥哥给打成那样,红涟可受不了小姑娘控诉的眼光。
“哥哥!”
果不其然,红将军自动遁走,把空间留给兄妹俩,向欣安慰进了将军府就没停止过大惊失色的妹妹“我没事,早没事了,你看都愈合得差不多,一点都不疼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向蓉气得踢椅子“我不要官职,我去找将军问个清楚!我们是一穷二白,但我们也是人,也有尊严!大不了卖锅卖铁我去做苦力,老将军和将军给的赏全还给她们,我们不欠她们的。”
“你回来!回来,你们快把小姐拉回来,别去,是我的错。”
一大堆仆人紧赶慢赶把向蓉扯回来,向欣按着她坐下“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待向欣讲完缘由,向蓉紧闭着嘴“就算有歹人陷害,是误会,哥哥,她把你打成这样,差点送命。”
“你又不是不懂法,不忠于妻主,若我真犯了,你觉得下场会怎样?”
向蓉憋闷非常,梗着脖子不说话,法不容情,但人有情,哪怕向欣真做了错事,他是她骨肉同胞的哥哥,她也要护他。
“尚书大人为什么害你?”
向蓉问,向欣锁眉,摇摇头,“我从未跟她有过交集,可她认得我,况且,此人的眼神看得我浑身不对劲,好像害我不是她本意,还有点惋惜的意思,所以我觉得她不是单纯冲着我来的。”
“难道?”
“没有定论之前,不要乱猜。”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4 21:07:00 +0800 CST  
向蓉触不到权力中心,她连边都挨不着,少女回想红将军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掩藏的一丝缜密,希望涟姐姐发现这个漏洞,已经展开调查,朝中的敌人不除,后果不堪设想。
她本来想怪红家人,怪自己的父母,怪闷葫芦的哥哥,后来发现自己谁也怪不了。
兄妹相会后红涟再见向蓉,多了几分客气,向蓉知晓她是愧疚,便表现得随和亲善,只晚上吃酒的时候吐露真心,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两个人聊到很晚,第二天消除了嫌隙。
这一次来,听闻郑大管家已经成了郑相公,向蓉不太想见到他,也想见到他,说声抱歉,但实在不好意思面对。
皇城脚下的男子各有所长,见惯了流放之地压迫得大气不敢喘的男人,神气的小公子们令向蓉大开眼界,他们生活在物质条件充沛的世界里,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一到灯会庙会节日庆典,小公子们穿着各式服装,跟着家人或带着仆人,举止得体地走着,遇到伙伴,惊喜地打招呼,得到允许后过去结伴同行,个个谈吐不凡,平时世家公子无母亲和姐姐陪伴,无邀请不单独出街,想出去玩儿,买东西,只坐马车,到了地方仆人们前呼后拥地护着主子下车进店,不给外人肆意盯着看。
各具特色的公子向蓉见识得不多,她在军机处全是女人当值的地方日日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书,只上街时偶然见到几个小公子下马车的倩影,和庆典上行人众多,只感觉眼花缭乱的一副美好景象。
所以齐国开国后闻名于世的公子榜评选才那么众人追捧,人声鼎沸吧,只有那时候,普通百姓才能见上一面平常够不着摸不到的世家子弟,场地有限一座难求,价格连年抬高,通常老百姓抢不到座位,都站在外围,水泄不通地挤着,不过远远看上一眼,也够了。比赛之盛大,连魏国的皇女也不远万里打着为齐国新年庆典仪式送上贺礼的名义拜见齐国皇帝,请求占取一个观看席位。
向蓉第一次探访将军府,回去后同伴闲聊,说起陆公子的优雅,同伴抖着手水洒在案卷上,惊呼她居然面对面见到了货真价实的第一公子,向蓉才意识到,她似乎见识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惨,刚从外地来就见着了陆公子,多少人做梦也梦不到的情景,陆公子出嫁的时候啊,好多小姐芳心碎了一地,是噙着眼泪望着轿子饶过自己家家门口的,竟被你捞着便宜,跟陆公子说了那么久的话,可惜以后再看其他男子,怕入不了蓉儿你的眼了。”
确实,得见风雅的第一公子后,再看其他的,虽也觉着不错,但跟陆文清比,却挑不出一个能与之比肩的。
不过我没道理自卑,向蓉挺起胸膛,就算修炼不成陆公子那般贵不可言,打小看着哥哥向欣长大,男孩子们和哥哥比,大部分都被比成了泥点子,自家哥哥同样优秀。
今日红涟不在府中,去军营练兵去了,提早嘱咐向蓉在家随便玩儿,除了夫侍们的院子,逛哪都行,闷了就带上银子带个人出去,让仆人帮忙指路,好好逛逛。
少女说服不动向欣,一边站在卧房门口喊“我去看外边的鸟了啊,好大的一只鸟,哇,落在树上都不走了”,一边迈动脚步,回头看看哥哥有没有跟出来,结果没有,她无可奈何地跟着笑容满面的仆人在府里随处乱散步。
散步的同时内心忐忑,万一再遇上陆公子……该说什么呢?我是不是该先去拜见他?住进来两天了都不去打招呼太没礼貌了吧?可那样一个人,光站在他身边都需要勇气,更别提对视交流,简直自惭形秽。
还有郑相公,什么时候有机会道歉呢?他还像第一次见时那般比戏台上的名伶还招得人心神难宁吗?
“你们当心点,别捏坏了,别摔着它。”
“是,小的快够着它了。”
“小心呀。”
前方大树粗壮的树干上爬了两个女孩儿,仆从装扮,看样子在替主人干活儿,她们在干什么?这棵树上可完全没有果子和花儿。
“够着了吗?”
“快了快了。”
“您别催啊,这就抓着了。”
“哎呀,你们两个笨死了,还自告奋勇夸耀自己爬树好。”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4 21:07:00 +0800 CST  
从上坡路走了一段才发现树底下站着三五个少年,一个大些戴了木簪梳了简单的发式,剩下的全十三四左右,头上用丝带包着一个发髻或两个,属于平常人家年纪尚幼男孩子的打扮,只一个中间的最显眼,因为他穿着素雪银纹的蚕丝锦衣,脚底踏一双厚底烫金刺绣的白靴子,头上戴着金光灿灿一个镶嵌墨翠的小冠,束了一半头发,披在背后和胸前几缕头发比他身上穿着的上好料子还亮泽。
向蓉逐渐走近,那些少男少女还没看见自己,两个少女从树上下来了,手里捧着一只毛茸茸圆滚滚,蓬松球状的幼鸟。
“给我给我。”
人群中独一无二非富即贵的那位小公子伸手接过仆人手里的幼鸟,小心翼翼捧住。
“好可爱呀。”
他高兴了,在“啾啾”的圆绒球身上用脸颊蹭了蹭。
向蓉停下脚步,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微微张口,眼睛睁得溜圆。
不远处的少年,通身珠光宝气华冠丽服,狠狠刷新了向蓉对京城丰饶的认知,与此同时,他像一枝宣乎乎,软绵绵的白棉花,让人联想到晒得蓬松柔软的被子,趴上去被子慢慢压扁,阳光的味道,那朵小棉花这样引得人想捏,他皮肤一定嫩得掐出水,估计扯一扯还能揪出来,向蓉没曾想男孩子还可以这样任性妄为,颐指气使地指挥下人办事,不耐的语气和表情却一点不惹人讨厌,大抵源自于他的烂漫吧,笑起来月牙儿形状的眼睛,露出来的手和脸白得晃眼,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不知人间疾苦的人,至少这位小公子看起来是这样。
太可爱了!他的活泼天真,和无忧无虑舒适安逸的状态。
“他是谁?”
少女身边跟着的侍卫弯腰回答“都怪我,忘了告知向小姐一声,这是咱们红府的亲眷贵客,跟您一样来探亲戚的,陆国公的四公子,是侧君的弟弟。”
“国公府到底是什么地方?养出来的都是仙童……,对不起,我失神了。”
侍卫凑近喃喃的少女“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
侍卫发觉少女突然拘谨起来,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以为她尴尬正君侧君的关系,于是主动解围“小姐觉得不便唐突的话,不前去问候也罢,我们走吧”。
“嗯,对对对,走。”
嘴上应和着离开,脚下压根没挪动一步,紧盯一众仆人围住的陆家四公子,他抱着幼鸟,指头摸小鸟儿的头,抚它的绒毛,太过愉悦控制不住了便继续用脸颊蹭它,埋进去,笑得异常甜。
“他叫什么名字?”
侍卫不明所以,看不懂向小姐的态度,回答“叫俨之,俨然的俨。”
“哦”,向蓉笑了,取这个字,面前小公子哪里严肃庄重?不过坦率倒是一点儿没错。
她站在这儿太久,树下的人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她,纷纷停止嬉闹站成一排看着她,感受到一双双眼睛望着自己,向蓉压力颇大,用舌尖润了润嘴唇,硬着头皮上前道。
“陆公子。”
陆俨之疑惑地略微歪了歪头,问“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正面相视,少女突然懂得了珠圆玉润这个词的含义,向蓉自知身份悬殊且微妙,拐了个弯道“我是来探亲戚的,我哥哥也是红将军的夫君。”
陆俨之身边围着的仆人们反应过来,一齐屈膝。
“给小姐请安。”
“哼。”
只有他们的主子,原本乐得喜气的小圆脸一听说对面是向家人,马上扬着脖子偏过头,气鼓鼓的样子。
“我们走。”
哎?向蓉一头雾水,就算向家“得罪”了陆文清,他为什么一听自己是谁,立刻生这么大气?
“不知我何处惹到公子,为何如此对我?”
“哼,因为你是向家人。”
“这,不能因为我姓向,四公子便这般仇视吧?”
看起来如同生于王家一般,几分俊秀几分娇憨的小人儿义正言辞道“你们欺负我哥哥,等于欺负陆家,等于欺负我,我凭什么要对你礼待?”,他对着仆人们说“不准对向家人行礼,你们是在降国公府的品级。”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4 21:08:00 +0800 CST  
向蓉没词儿了,驻足在原地,看着陆四公子一拂袖,看似淡雅实则奢华的银底白绣线衣裳在太阳下折射出一道光,刺了向蓉的眼睛,陆俨之走得干脆,抱着他的小雏鸟,气昂昂地离开,哗啦啦仆人们全部跟上去小跑在他后边。
“公子别走那么急当心脚下。”
侍卫一副您别见怪的抱歉相看着少女“陆四公子就那样,将军都管不了的,小姐别往心里去,我陪你别处走走。”
向蓉哪有心思逛将军府,蔫蔫地返回明华阁,一方面难受自己没讨着陆俨之的好,一方面想,难道哥哥一直过着不受待见的日子吗?
向欣见妹妹高兴着出去哭丧着回来,问“你怎么了?”
“哥,你告诉我,你不出门,到底是不是因为有人欺负你?”
向欣放下手里的书,赶忙到妹妹身边“外边谁欺负你了?”
“不,没有,我活该。”
少年有点急,问一旁的侍卫,侍卫把方才发生的事儿说了,向欣笑着唉了一声。
“蓉儿,就这点事情,以前瞧不起咱家的街坊邻居多了,何必放在心上?你放心,陆四公子还小,孩子心性才会这样,陆家人绝对都讲道理的,你不要担心我,文清公子为我考虑的可多了,既礼貌又客气。”
向蓉闷了口茶,提一口气说“不是因为这,哎呀我是,他对我,咱家人的印象,我不想,不希望四公子他,唉算了,反正你们不明白,我回屋了,想自己呆会儿。”
她有些气急败坏,向欣头一次见妹妹这样,不解,也不敢多上前问,让下人好好照顾小姐,自己忧愁地看着妹妹阔步走向客房。
“小铭。”
他叫身后的仆人“你见过四公子吗?不,你见过陆家的小姐公子们吗?他们是不是恨死向家人了?”
只接触过陆文清,以为陆家的孩子都跟陆文清一样,不会把内心真正的态度摆到表面来,真不该在四公子也来做客的时候依然让蓉儿过来,蓉儿是女孩子,自尊心强,铁定难过极了。
小铭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尘也一样,他俩曾经是下等仆人,没资格在主子面前露脸,陆家子女倒是集体来做过几回客,他俩却不能去跟前。
“不过,正君,陆四公子是陆家子女中最爱笑最好哄的一位主子了,我们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对向小姐那样,看小姐的样子,确实很伤心呀。”
他们殊不知向蓉难受的地方压根不在于陆俨之的趾高气昂,而在于自己居然没能给小公子留一个好印象,真是没用。
明华阁的掌事刘姑姑置办着向小姐来府后的招待,她蛮喜欢这小姑娘,跟自己学堂里读书的女儿一般大,心眼实,一双眼睛像黑葡萄,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没什么阶级观念,对下人和对乡里乡亲差不多,所以时常留下多跟向蓉说说话。
今晚,少女梳洗过后迟迟不肯熄灯,靠在床头唉声叹气,刘姑姑给她添一个靠垫的时候,向蓉没头没脑地喊“姑姑”。
“哎,小姐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跟您唠唠嗑,我睡不着。”
“好呀,小姐想聊什么?老奴陪您说说话。”
“您过来坐呀,站在那儿我不习惯。”
“好。”
刘姑姑也不推辞,搬了把椅子,边叠衣服边跟向蓉说话。
向蓉眼珠朝上,吹起额前的碎发,刘姑姑掩嘴偷笑,这自娱自乐的样子真跟她远门在外求学的女儿小时候有的一拼。
“小姐想说什么呢?还是想问什么?”
“您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我想问你一些事。”
“哦?所以小姐想问什么?”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24 21:08:00 +0800 CST  
自闭了,贴吧有没有在网站里看这篇的?那里不是不更新啊,被锁文了,阿j把我在以前的的几章给锁了,然后新章全锁,应该是不改文不许更新,但是改文又要钱,就算有那个经济支持我都不愿去舔着改文,神奇的操作,准备换站了,这边继续贴吧先,主要是这里有时爱吞楼才想按顺序放到网站上,比较方便观看,为了能贴阿j我把这这文夫妻之间的风月之事全删了,结果整这出,就该一开始就不管不顾去风花雪月地行夫妻之实,有推荐的网站吗?大家女尊类都在哪看啊?我又不图捞钱就想顺顺利利发个文,感觉热情正在持续减退ing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30 10:50:00 +0800 CST  
这篇文暂时先贴在豆腐了,刚好改一改前边每一章的称呼和错别字,但是都这么多章了,估计更到新章需要一些时间,文太长了,我会尽快的,找一个能容纳女尊题材的网站好艰辛啊,为爱发电的同时我要去写点包容度高的题材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30 14:40:00 +0800 CST  
向蓉侧过身靠在床头靠垫上“姑姑,陆国公,不,陆家是不是很厉害啊?”
“那当然”,刘姑姑把未叠完的衣服放在膝上“齐国有几个一等公?除了逢璜逢丞相外,再只有陆国公一家,就连红府,咱们将军,也是二等公,只不过将军府素来职称比爵位响亮,外人都叫红府主人少主或大将军,叫惯了。”
她说的向蓉自小家里都给讲过,但毕竟只学了皮毛,名字和职位爵位一念,让她背就对了,没往细里说,此时少女惊讶道“哇,这么厉害呐,可,为什么红家也是一品,却只封了二等公呢?”
刘姑姑张望了下四周,确保没人才悄声回答“小姐莫出去乱说,也不要提起老婆子我跟您讲这些,自开朝来,陛下重科举,所以朝廷还是重文些,至于武官,历朝皇帝难免怕给她们权利太大了,功高盖主,便对武将世家软硬兼施压着纵着,没几个真正让出头,所以在武官里,红家已经是顶峰了。”
向蓉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可姑姑,我们从小听说的是无论哪朝,陛下最亲纵的就是替她开国打天下的红家呀。”
“亲纵,不代表不忌讳,皇上相信红家,至少开朝皇帝和先帝信得过红家,这么多代,红家世代为皇上征战,铲除后患,忠心明眼见,民间呼声高,才得以长久持有权势,可小姐你瞧,将军身边除了军营里过命的属下,是不是文官朋友居多?都是一块长大,在军队做文职的小姐们,陛下在用穿插文员进军队的方式平衡牵制着文武官员们的权利。”
刘姑姑说这些给向蓉,是怕她调动进水军大都督那儿,什么也不懂,朝政形势不明白会吃亏。
向蓉感叹了一番,然后把话题转回陆家“刘姑姑,陆家做了什么使得皇帝这么器重啊?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被升官加爵的家族就是陆家,将军府都没有呢。”
“小姐连这也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逢家,陆家,红家是开国便受功勋封赏的家族,其中玄妙就不得而知了。”
刘姑姑仔细地对着一眨不眨的黑眼睛解释道,“没什么玄不玄妙,都是先祖们脚踏实地打拼下来的,小姐,现今的齐国,先帝的两个妹妹贵为亲王,紧接下来便是三家开朝元老了,开国时女皇本封赏了六位伴随她平定天下的姐妹,后因另三家有的过于盛气凌人,仗着功勋横行霸道,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于是被贬为庶民,或后辈不争气,畏缩鼠辈无法重用,不出两代很快被削官贬爵,比如昌顺侯爵府,就是女儿愚蠢犯了大错,耽误军务,无能被贬的,算好的了,起码还剩个爵位可以保后代富贵。保持高爵位留下来的,现只剩一半,照您说的陆家升官加爵,的确,原先陆家跟咱们将军府一样,是二等公,但您看见了,陆家世代从文,不仅女儿教养得好,公子们更是一绝,陆家不是嫁了一位公子进皇宫吗?成了皇亲国戚,据说当时女皇十分宠爱陆昭仪,想立他的皇女为储君,所以提升了陆家的地位,可惜陆昭仪无女,只生了三个儿子,不然这天,多嘴多嘴,老奴不说了。”
向蓉听得全神贯注,这些内幕都是平常人不知道的,少女缓慢地点着头“这样啊。”
所以说陆家公子除非嫁给皇家或丞相府,否则都算下嫁。
天啊,母亲父亲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啊,了解到红府少主有个早就定好的意中人是位高权重的陆家人后,向母还是执意要把儿子送进去,说得罪陆家比捞不着靠山好,朝廷仰仗红家的时候多着呢,必须嫁,这下弄得,连带着我和哥哥也,四公子下午那番委实很客气了。
看少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刘姑姑问“小姐怎么了?我说太多把您说乱了?”
“不不,姑姑,我少见多怪,今天碰见四公子,他说向家人欺负他,我想着上一辈的事儿为什么安在我和哥哥头上,谁曾想里边门道这么深奥。”
“您碰见俨之公子了?”
“对啊,那小家伙,脾气大着呢。”
刘姑姑大笑“小姐,您也是个小家伙,只比他大一岁。”
“大一岁也是大,姑姑,你帮帮我,给我想个办法吧。”
刘姑姑以为向蓉无端被招惹,恼了,虽是个平头百姓,到底傍上了大树,且是位小姐,被男人轻慢总归挂不住,想讨个公道回来。
“呦,这四公子,不好商量啊”,她为难地开口。
“我知道,不止四公子,您不如说陆家的公子通通是月亮上住着的,凡人不可肖想便是。”
掌事姑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觉得小孩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主次而已,抿嘴笑了一阵,“没错,是这个理儿,可,若真来了其他几位公子,除了二公子,像三公子五公子那样,我倒还真敢替你说道说道,冒着被撵出去的风险搏一把呗。”
向蓉来了兴致,更加凑近刘姑姑“啊?这是为什么?”
刘姑姑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说“这位四公子,让他低头,小姐您可尽早断了念想,死了这条心吧,恕老奴直言,唯独他万万不能得罪,赔礼道歉的事儿小姐不要想了。”
向蓉不是那个意思,但姑姑误解了她心中所求更好,比猜透她本意好得多,加上对于俨之的一切心中极度好奇,于是顺着刘姑姑的想法,迫不及待地问“怎么说?”
姑姑砸了咂嘴“家里宠呗,陆家五位公子,家母只纵四子,要求没那么严格,小错处一般睁只眼闭只眼,陆四公子是咱们这儿远近闻名的‘福娃娃’,您不要小瞧他是庶出,他生父本来家境一般,怀他没多久,生父娘家忽然发了笔横财,补了儿子几大箱嫁妆,紧接着先皇恩赏除暴有功的朝臣,陆国公是唯一一个被封赏的文官,四公子出生那天,先皇为陆家亲提的匾额拿回府上了,这类事情太多,每逢他生辰呐,陆府绝对有大喜事发生,简直像只小麒麟一样,祥瑞得很,嘉德伯爵府正君跟妻主别扭,求签完心不在焉掉了根簪子,急得顾不上冷战,回去跟妻主哭诉,伯爵大人满城地找,谁料被四公子捡到,伯爵夫妇因为这根定情信物重归于好,收了四公子做干儿子,家里大小宴会都去国公府接干儿子参加,这样的孩子,父母当然看重,养父刘侧君对他比亲子亲,走在外边牵他比牵自己的儿女多,至于陆大人,对其余儿子教条甚严,对四子却无欲无求。”
向蓉慢慢张大嘴,目瞪口呆“噢”。
“俨之公子八字好,兴旺的命,他去年十四岁生辰那天好像刘侧君家一个妹妹科举中了,分到陆国公手下做事,特别能干,自家人用起来放心,省了陆国公好多事,这两年文清公子嫁了,两个大点的也留不了几年,陆大人越加看重四公子,所以您别去触他了,”
“这么说他还是最得宠的公子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该给陆公子赔罪才是。”
刘姑姑把叠好的衣服放在一边摞着,帮向蓉拢了拢被子“小姐盖好,别着凉,您这话错了,里面事情多,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您在京城呆了那么久没听说?第一公子的地位和其他几个不在一条线上,您没见过不知道没关系,斗胆告诫一句,宁肯把陆家兄弟姐妹全顶撞遍了,也别真惹着文清公子不痛快,否则陆家势必与红家向家为敌了。”
向蓉掌心开始冒虚汗,她见过的陆文清那般通情达理,逼急了会像小俨之那样直言快语吗?
“夜深了,小姐睡吧。”
少女躺下,在漆黑一片中睁着眼睛,她有些理解哥哥不出门走动的心情了,原来富贵人家的生活也一点也不简单,都有各自的愁,盘根错节,庞大的一张网,初来乍到的人怎么能看透?才接触陆家两位公子,就牵出这么多人和事了。
回忆阳光味道的那朵白棉花,裹一裹初秋薄薄一层棉的棉被,四公子一定比棉被还宣软暖和吧?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30 22:07:00 +0800 CST  
练兵一天一夜的红将军隔日返家,先睡到晌午,后精神抖擞地起床午饭,自告奋勇来明华阁带向家妹妹钓鱼,说给欣儿钓一条锦鲤回来养在池子里,吸引他出门。
这种好事儿向蓉当然参加,下人们背着渔具跟主人们来到鱼塘,其实红涟本准备下午带文清和俨之去外边听书喝茶,侍卫过来把昨天四公子和向小姐的事儿说了,红涟临时改变计划,带向蓉钓鱼,抚慰一下客人。
“听说蓉儿昨天不爽快了?”
“啊?涟姐姐别听她们瞎说,我没事。”
向蓉找了个位置坐在小凳子上往鱼钩上挂鱼饵,面红耳赤地回答“谁那么多嘴传到姐姐那去了?根本没事儿。”
“你是红家的亲戚,也是客人,是红府招待不周,蓉儿,多多包涵。”
“您说的哪里话呀,已经很麻烦姐姐了,再这样白占便宜我要收拾行李走了,再也不敢来了。”
“哈哈,好吧,不提了,你看有鱼儿冒泡,网呢?先撒网看看能不能捞上来点儿。”
坐不住的红将军扔下鱼竿,到处翻渔网。
“涟姐姐,咱们不是来钓鱼吗?怎么又成捞鱼了?”
“对啊,看我这急性子,不捞了,就安安静静在这儿等鱼儿上钩。”
“这条河里有锦鲤吗?”
“红鲤鱼金鲤鱼没有,但是有鲤鱼,晚上回去炖了吃。”
“咦?你不是说钓锦鲤给哥哥玩儿?”
“骗他玩呢,这你也信,回去路上买一条放进明华阁鱼池就行了。”
“原来你说势在必得是因为鱼是买的!”
向蓉深深被成年人的套路给套路了。
“快上钩吧,这河里的鱼被路人喂得可好了,钓两条肥的给文清和欣儿加菜,蓉儿,晚上我不陪你和你哥哥吃了,家里还有一位小客人呢,我得去照顾照顾。”
“没关系,你忙你的”,向蓉一听鱼有可能送给陆家公子,顿时紧张认真起来,坐姿都挺拔了。
红涟感慨地说“唉,妹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我那四弟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是向家得罪了陆家,是我和我娘失信在前牵连了陆家,俨儿平日最乖最听话,我喜欢他得紧,咱们是女人,就别和小男孩一般计较了。”
即使再大大咧咧的热情,向蓉也听出了红将军言语间透露着跟陆家的亲熟,真正把整个陆家当自家人。
“我不会的,姐姐别多心。”
“我是怕你又见着俨儿,难免言语冲突,四公子回家哭一哭,岳母找上门来,我可招架不住,你权当是为我,让让他吧。”
向蓉脸热热的,“嗯”地答应下来。”
红涟提着一条大个儿的鱼回去,刚进流云轩院子,看见和昭儿淼儿踢沙包的陆俨之,笑眯眯打招呼“俨儿过来”。
谁料四公子见了她,笑得开朗的脸急剧变色,丢下沙包往屋里走,关门。
红涟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昭儿捡起沙包继续踢“四公子嫌您下午钓鱼不带他,带向小姐。”
天呀,陆家人吃醋起来都这个样儿吗?关起房门不理人?
房门很快被打开了“你这孩子真是的,过来,赶紧出来,越大越没谱了。”
陆文清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然后很快,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浅笑“将军回来了”。
幸亏我娶的是文清,我眼光真好,红涟抹抹辛酸泪,一身鱼腥味往陆文清身边靠,把鱼扔在玩儿得起劲的昭儿身上,惹得他“啊”地大叫。
陆文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迫回应妻主霸道的拥抱,吸着鼻子不去闻鱼腥。
“文清,还是你好。”
陆文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女人强制抱住他零距离腻歪一阵,陆俨之从后边黑着脸冒出来“涟姐姐还记得我们呀?我以为您把我们忘了呢。”
红涟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大圈,用力揉他带着婴儿肥的脸“小俨之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忘?”
陆俨之被放下来后晕头转向,像只小水獭一样搓一搓自己被揉红的双颊“不要碰我的脸,为什么都喜欢动我的脸”。
陆文清把弟弟拉过来,那手背贴在他脸颊上“俨儿不小了,你有分寸一点儿,别动不动捏啊抱的。”
女人抱歉地笑笑“习惯了,总觉得他小,转眼我们俨之也快十五了,今年生辰涟姐姐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陆文清笑她“只会送红包,也不问问俨之需要什么。”
“红包好,我就要红包,存多多的红包,二哥哥就不会嘲笑我爹家里门户小了。”
“好了,去洗一洗再出来,该吃饭了,你们带公子去洗手。”
男人使了个眼色给红涟,女人收到,随着他到里屋去关起门。
“你想通了,大白天不用忌讳与我亲热了,来吧。”
趁陆文清关门的时候从后边抱着他的腰往床上抱,男人惊慌挣脱“干什么?我有正事跟你说,整天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你说,说完了今天晚上必须跟我一块睡,把你四弟赶客房去,否则我不听。”
“什么人呐,俨儿才来几天,不能让我们兄弟晚上说说话。”
红涟大惊小怪道“陆公子,我帮您数数,四弟来了五天,六十个时辰”,她用两根食指交叉在男人面前无限放大“六十个时辰啊”。
“知道了。”
男子没好气地说“我今天就让琦阑去陪他睡,可以了吧?”
“这才对嘛,有个人看着就行了,黑有什么怕的?布偶不给他补好了吗?怕什么怕,对了你想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问你。”
陆文清在她身边坐下“俨之是不是闯祸了?他们一个个眼神不对,都瞒我,你的侍卫也不告诉我,怎么回事?”
“呃……”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30 22:08:00 +0800 CST  
料到文清不知道,流云轩下人们讨厌向家人到极致,巴不得来个人磋一磋向家人的锐气,四公子替他们出了气,大家护他还来不及,哪可能出卖他,在哥哥面前告他的状,至于侍卫,跟着红涟的侍卫对陆家比对向家尊敬和亲近多了,自然更偏陆家人,主动为四公子打掩护。
陆文清假怒“快说,连你也开始欺瞒我了吗?我整天活得一点儿知情权都没有,动辄被你们蒙在鼓里。”
红涟最受不了陆文清委屈,立刻把什么都招了“你别误会,我们不想告诉你是觉得不是大事儿,两个小孩子,口角都谈不上。”
“这个老四,母亲也,唉,我更没什么办法,只能挑些礼品给向小姐赔礼,你帮我转交吧。”
“向家妹妹还准备给俨之道歉呢,别客气了,你别说,向氏夫妇不咋地,养出来的孩子倒不错。”
“正因为小姑娘无端受累我才过意不去,她真跟向氏夫妇一个样,我门都不会让她进,但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吗?俨之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向小姐呢?住多久?再碰见怎么办?分府的事儿办得怎样了?”
“房子挑好了,我已经跟乔意说了,欣儿那边还没吭声,想让他再养养,你觉得成不?”
陆文清面上渐渐浮上一层喜色,红涟见他唇角逐渐绷不住上翘,笑逐颜开地逗他“呦,偷着乐呢?怎么样,我为你办的差事好不好?”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推她一下“起开,别烦我”。
“哈哈哈,你脸红什么?我瞧瞧,耳朵都红了。”
“啊?哪有?”
慌张地照了照镜子,根本就是白白的,回头假怒打了乐不可支的女人一下“天天哄我”。
跟陆公子打情骂俏太有意思了,红涟一激动把人横打抱起来“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再喊,再嚷嚷我抱着你出去。”
男人闭嘴了,眼神笑着,嘴上绷着望着她,两个人对视,红涟马上快要沉浸在那片晶透蜜蜡般的眼眸深处,于是俯身,凑近男子的唇边,细细啄下一个吻,陆文清停顿了下,然后微微抬头,回应着这个柔情的亲吻。
再出来的时候陆文清有点衣衫不整,红涟神清气爽,光对文清搂搂抱抱上下其手摸一阵都能满足一部分这段时间日思夜想的相思之苦,况且晚上同宿是征求了夫君同意的,一想到自己问今天晚上可不可以鱼水之欢的时候,陆文清扭过头,闪避着如火的目光,微不可闻地答“嗯”,她就兴奋得饭也不想吃了,出去跑一圈马畅快淋漓一番才是正道。
“等他们搬出去了,你想怎么改造剩下的空院子啊?”
男人整理着衣服“没想好,再说吧,反正弟弟们轮番过来住,我问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屋子。”
“其他的都行,你可别接活煞星进来住,俨儿生气了好糊弄,你二弟胡搅蛮缠那张嘴我害怕。”
“为什么不能?我跟珩之关系最好了,我想他想得都不行了。”
“少来,隔三差五地相约出去买东西喝茶,中午吃饭都找不到你人,你怎么不想想五天没一起同房的妻主?再说买什么东西我不能陪你买?沐浴油我都在一群男人堆里帮你排队带了,还有什么地方没脸进去?”
陆文清嗤地一笑,想象那个场景,红将军憋着不耐站在排队的众男子中间,任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想到这儿陆文清收不住地笑,气得红涟一个劲儿挠他痒。
门口传来陆俨之的呐喊“大哥,我肚子饿了,你们出不出来吃饭了?”
他嘟嘟囔囔地站在门口“笑得这么开心,钓鱼不带我,玩儿游戏也不带我,小气。”
饭桌上陆文清一边给弟弟夹了只虾,一边调整好语气。
“俨儿,你是不是对向小姐耍脾气了?人家没招你,干什么那个态度?不要这样了,她也是将军府的客人,没有这样的待客之礼。”
四公子嘴里塞了一整只剥好的虾,含糊不清地回答“向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一家给肉吃就摇尾巴的哈巴狗,哼,我没错。”
“从哪里学来的泼皮无赖话?蛮不讲理,赶紧给我改掉,跟你二哥哥呆一块呆多了是不是?”
“我就不,母亲不会逼我的。”
陆文清叹了一声,母亲对俨之要求最少,算命的笃定俨之这辈子亏不了,母亲便产生慰藉,不怎么上心四子才学,其实陆俨之不笨,只不过哥哥弟弟太过聪慧,这才显得他迟钝而已,
陆念箴的这份纵不是爱,是无所求,陆文清自知母亲没有用同等的耐心和精力培育所有子女,所以得到了最高关注度的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对兄弟姐妹们好之又好。
“我亲自去给母亲说,你看她骂不骂你,抓你回去背诗。”
“我……你们就是看我性子软好说话,动不动就逼我做不愿做的事,怎么不对其他兄弟这样啊?阖之还是最小的呢,没见你们张口闭口教育他,不吃了!”
陆俨之放下筷子抱臂,独自气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我生气了,你们一起劝我吃我也不会吃的!”
陆文清淡定地吃饭,跟俨之的贴身仆人说“挑点菜出来温着,晚上给他煮碗鸡蛋面”。
“是”,仆人答应着,小跑出去追他家公子了。
半个时辰后提早裹在被子里生闷气的陆俨之冒头,腹部咕咕叫,床脚打瞌睡的仆人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我去给你端宵夜”,四公子脸红了一下,然后坐起来,乖乖坐在桌子前等他的面条。
房里练字的陆文清听到仆人汇报四公子吃完宵夜了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蘸墨写下一个笔画。
这会轮到红涟躺在小茶桌的榻上乐不可支,笑了好一阵,默默从榻上下来,从男子背后靠近,缓缓抱住他,压在他肩上。
“赌气都这么可爱,咱们赶紧要个孩子吧?”
“妻主不先要嫡女吗?”
陆文清手腕轻重变幻着使力练字,不急不缓地问,半张自然天成的书法笔迹跃然纸上,见字如面,陆文清的字红涟记得犹如印刻,有时候看他写字,躁动的内心不由自主就能跟着平静下来。
“我们的孩子不是嫡女吗?”
笔尖顿了一下,通篇毫无瑕疵,可以装裱的书法被打断了,男人收笔,直起身子,偏头对视压在他肩上的女人说“所谓夫侍有别,同理,将军也自然应该明白正侧之分,所谓正嫡,继承将军功勋爵位之女,兹事体大,若同为长女则更佳,正君还小,将军不要操之过急了吧?”
他勾了一下唇角,却没有笑意,冷得人发寒。
红涟只觉双臂逐渐沉重,“文清……”
“妻主松开吧,墨迹未干,小心染了您的衣裳。”
女人心一横,断然道“咱们别绕来绕去了,我想让咱们的孩子袭爵,我知道你也想。”
陆文清微不可见地锁了锁眉,收拾着笔墨纸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坚定。”
“越位袭爵,你想从小引发孩子们之间的战争吗?那么小的孩子,多少口水会把她们淹了,姐妹间较劲算计,争宠争利,等我们老了,她们反目成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只要我们好好教导她们,给她们足够的爱和。”
“你喝酒了?考虑清楚再说话吧。”
男人从她的臂弯里出去,往前走,头都不回,她一伸手抓了个空,一根头发丝都没摸着,女人留在原地,猛地被雷击中一样。
“我可以给。”
给你正室的身份,这样我们的孩子传承红陆两家就顺理成章了。
她暂时没底气说出这句话,因为太虚无缥缈,属于齐国国情下的异想天开,重新陆娶文清当她的正君这件事。
原来心中认定和现实,真的不一样,不管心目中再如何把文清当做正室,甚至连欣儿一样这样觉得府里是陆文清为正,对文清来说,他从未得到过。
无法割舍欣儿已经欠了文清良多,其实我娘错了,我也错了,她不该以这种方式报答救命之恩,而我不该草率答应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不去思考就听她的话,更不该认为婚后千倍万倍补偿,文清就能过心里这道坎,事到如今,我不想一错再错。
红涟第一次深深感到无能,和自身不成熟,看问题简单等一系列缺陷,文清说得没错,孩子们不可以在相互比较的环境下长大,两个孩子都会遇到不怀好意的人说难听的话给她们,然后欣儿的孩子就会以为母亲不爱她,文清的孩子将会承受背负不起的压力。
该怎么办呢?红涟从没想到过未来有一天,她跟文清的孩子居然不是继承自己爵位的继承人。还没有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她们之间会不会有孩子,能不能生女儿,红涟已经开始疼惜这个念想中的孩子,觉得对不起她。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看看府里一锅乱的样子,下人三天两头禀告说郑相公害了这个病那个病,一去看他吧,咳到气虚的男人扶着床坐起来,对视一下开始聚集泪水,开头第一句必是“您别不要我”。
欣儿身上的伤正掉疤,新长出来粉色的皮肉沾着没完全掉落的黑痂,还忍痛天天擦不留痕的药膏,痒得他成日委屈巴巴的,看书都看不下去了,在人前装无事,人一走立即塌下眉,浑身不舒坦,若不是忘拿了件东西返回去一趟刚好碰上,她还不知道欣儿在忍受着这些。
她对不起的何止文清,院里的男人哪个不是沾上了她就大事不妙,滥情促使她占有拥有了这些男人们,享受过美好,可滥情的恶果必须一并承担。
昨夜向蓉睡不着,大清早起来走路权当晨练,回想姑姑的话,怀着心事走啊走,平常时间她不敢随处乱跑逛园子,怕遇到陆四公子,又让他烦,可明明躲着不创造见面机会,找不了骂,却更加烦恼,好想再见一次小白棉花啊。
一个听了绝不会忘的声音在假山后边响起“我不会上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给你搭了个窝,别不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嘛。”
“你怎么不吃啊?光张着嘴冲我叫什么?好了好了,我不该把你从家里抱出来。”
白棉花!少女又惊又喜又紧张,忙找了个花丛躲起来,偷窥。
估计是少年捉来的幼鸟太小,离了母鸟不会进食,所以四公子决定将小鸟放归自然。
他好像没梳洗,胡乱套着衣服散发,提着个小篮子,里边装着幼鸟。
“走啊,你快回新家吧,喏,我搭了好久,你看看。”
他把小鸟捧出来放进树枝拼凑的鸟窝“对不起,不要绝食了,我送你回家。”
看不到小鸟做了什么,估计在张着嘴喳喳乱叫,陆俨之急了“难道非得上树吗?被人看见,家里人会骂我的。”
他望了望树干和只会冲他喳喳叫的鸟,给自己打气一般,呼地一下鼓起脸,含了两团空气在嘴里让两颊充得鼓鼓的,活像个小包子,向蓉躲在后边笑得不行,只见陆四公子攀上一截树枝,脚踩在底下暴露出来的一条树根上,慢慢往上爬。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7-30 22:28:00 +0800 CST  
向蓉揪心着,想冲出去又怕吓着他,更怕他掉下来。
结果陆俨之顺利爬到一半“呀!小鸟,对不起忘了带你。”
他笨拙地朝下看了一眼,幼鸟在原地歪头,大眼瞪小眼。
“我现在就下去,你等一下。”
少年不会从树上下来,一步一步一点点发颤,向蓉心提到嗓子眼,就在还剩离地面半米距离便可以安全着陆时,陆俨之脚一滑“啊——”
转眼间四公子已经摔在地上,白衣服沾上泥脏了一大块,他气急败坏哎呦哎呦一阵,发现周围没人,哼地一声迅速爬起来愤怒地踢树,跺树根。
“我就是倒霉,哪里幸运?倒霉倒霉,一直倒霉!倒霉的总是我!哪有来的福气?”
向蓉实在憋不住“哈哈”地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无奈皱着鼻子怒气冲冲的陆俨之回头“谁?谁在那?”
少女惊慌失措,藏也不是躲也不是,陆俨之靠近声源“居然敢笑话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下人在放肆”。
他猛地窜过来,向蓉张大嘴往后避了避,避不过,讪讪笑言“陆公子”。
陆俨之没有发怒,没有立即充满仇恨地羞辱她,而是孩子气又生动的表情瞬间僵成雕塑,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原地捧起他的小鸟放进篮子提着离开。
“四公子。”
少女焦急地对着他的背影喊“我替我母亲父亲跟陆家道歉,对不起。”
“免了。”
陆俨之冷漠地回答,脚步越来越快,他衣裳沾了一大块沙土,狼狈却雄赳赳地走着,向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像是怕他再次离去就没机会见面了似的高呼“四公子!你的宠物不用放到树上去吗?我可以帮你,我会爬树!”
陆俨之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篮子里的幼鸟一天没进食显得有些蔫,叫声也弱下来,他让仆人上树逮鸟的行为已经被警告过一次,再有一次家里就该派人抓他回去重新跟教养伯伯学仪态仪表,那可惨了,但小鸟不能不回家啊。
少女跑过去,小心翼翼又殷切道“能为四公子效力,向蓉不胜感激。”
少年不吭声,挣扎着,向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白棉花真白啊,是她见过的人中皮肤最白的,并且丝毫没有不健康的感觉,他饱满圆润,唇色樱粉,提着篮子的手十分纤嫩,整个人给人一种刚褪壳,所有的皮肤未经风水日晒雨淋,宛如新生的感觉。
一个篮子举到向蓉面前“嗯,给你”。
面无表情把自己用树枝搭建的小窝丢给少女,递过篮子“拿去”。
向蓉笑弯了眼睛“好!”
她话多起来,碎碎念,一股脑什么话都想跟树下的少年说。
“我树爬得可好了,小时候总去树上摘果子,酸酸涩涩没成熟的都摘,你见过青色的果子吗?”
陆俨之不理她,向蓉一边把鸟窝放到树上,一边向下看,地面上少年不耐烦地踮脚,一句话也不说,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的小鸟有没有被合适地安放。
从上边往下看,少年披着薄衫散着头发打哈欠,单纯得绚烂,向蓉觉得脸又热了,陆家人给她的感觉除了高入云端外,个个都令人舒适,他们的生活充满温馨,一大家人热热闹闹,互爱互敬,而自己自幼只感受过流离失所,市井流氓,为了占小便宜撒泼打滚,泼皮无赖的那种日子,即使母亲父亲对她异常溺爱,可他们对待同胞哥哥的嘴脸,有时候向蓉回忆起来都会做噩梦。
想跟四公子多待一会儿,哪怕他反感自己,少女觉得自己太需要陆家人身上的淡然了。
等得久了,陆俨之嘴巴挂油瓶“你怎么还不下来?我要回去睡觉了。”
向蓉在树上假装忙活“哦,快了”。
她一步三回头下了树后,为了找机会留下俨之,支支吾吾道“四公子,你的宠物太小了,万一大鸟找不到它,没人喂食,它会饿死的。”
陆俨之着实愁眉苦脸一阵,“可它不吃我喂的东西,而且我要溜回去了,给他们发现我跑出来我就惨了,啊,还有脏衣服。”
“我帮你养”,向蓉生怕这小人儿一阵风似的跑掉,急切地张口“我把它喂得好好的再还给你,我,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
陆俨之眯着眼睛看她“无事献殷勤,你有什么目的?哼,肯定押住我的小鸟和衣服去涟姐姐那告状对不对?不许小瞧我,我很聪明的,我看得出来你要做什么。”
“你误会我了。”
向蓉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只是想帮你照顾好宠物,绝对不告状,也绝对不会小看四公子,四公子聪慧过人,我哪敢欺骗你啊。”
没被人夸过几次脑子好使的陆俨之对此番称赞非常受用,但他还记得向家对自己的家族做了什么,少年十分不愿跟向家人有牵扯,不过生性善良的陆俨之担心小鸟放回树上后,大鸟找不到它,小鸟依然会饿死,所以他纠结再三,同意了向蓉的请求,托付她暂时照料幼鸟。
少女捧着幼鸟跟宝贝似的回到明华阁,向欣刚好起床,看到妹妹“你干什么呢?笑得傻兮兮的”。
向蓉这才发觉一路自个儿嘴角咧到耳根,脸都僵了,她振奋道“哥!陆公子跟我说话了!好多好多话。”
向欣见怪不怪说“陆公子待人一直温文尔雅。”
“不是文清公子,是俨之,陆俨之。”
向蓉生怕哥哥不信一般凑过去让他看掌心的鸟儿“你看你看,我和四公子一起养的鸟,哦对了,麦子,来人去给我煮点熟麦子”。
向欣表情一下变得不太好“你什么时候跟四公子这么要好了?”
少女往后一躺,闭着眼睛享受着微笑道“哥,你没看他多好玩儿,哈哈。”
“不准跟陆家人有多余来往!”
少年突然怒了,厉声对妹妹说“昨儿我还当你是受不了那份排挤,谁知,你竟然敢有这份肖想!”
向蓉被骂蒙了,直起身子“我肖想什么了?我就是觉得他可爱,难道他不可爱吗?哥你没见过他,四公子。”
“闭嘴!”
向欣一把捂住妹妹的嘴“想让别人听见你对陆家人想入非非是不是?我知道你大了,有些事情可以想,你这般大的女孩子结伴出去听曲儿小酌见见世面很稀松平常,可人不能没脸没皮,母亲当初怎么得罪陆家的你明知道,陆家人你必须全部放尊重,非礼勿视。”
“你说什么呀?谁把俨之公子当作……我只想交个朋友。”
“这种话谁信?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你,这两天你提过四公子多少次问过他多少次?”
向蓉脸上烧得火辣辣,这么明显吗?可我自知自己低微寒贱,不会真的去另有目的地接近四公子的,只单纯想多跟他相处相处,那个少年身上有暖洋洋的阳光味道,混合绒毛纺织布晒得暖烘烘的,简直新奇得让人爱不释手。
“母亲如何为我求来这门亲你忘了吗?你没看见没听见吗?先是翻旧情扮可怜,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假装旧伤,还差点往父亲身上也造几道旧伤,老将军想我做侧君的时候,母亲泼妇作风,高喊自己当初仰慕将军的为人,多么多么奋力救人,本以为将军一定会记得恩情,谁知她看错了人,将军非但没救她还让恩人全家老小历经流亡之苦,现在还把恩人当累赘,喊得街上人都听得见,总之什么都用上了,还说我要是当不了正君,她就干脆打死我算了,反正被拒婚的男人也嫁不出去了,最后逼得老将军不得不扶我坐主位,咱们已经很对不起陆家,你不能跟母亲学。”
“我没有!”

楼主 团美酱  发布于 2019-08-01 23:07:00 +0800 CST  

楼主:团美酱

字数:168272

发表时间:2019-01-26 04: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25 10:58: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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