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浅凝眉(he)

小原子出门接弟弟,回家再继续写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3 16:20:00 +0800 CST  
第七章 两生花开(1)
白浅不知道折颜是怎么把自己带去无妄海的。一路上,她看着那翻滚的云海,想了许多。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是离别。花谢了,三春将近。月缺了,中秋将至。可是人去了,何时才会回来?
她想着昆仑墟上她为司音的两万年,后来她为白浅的七万年。还有她做素素时,那历劫的三百年。
做司音时最是惬意,师父宠着,师兄护着。就是天塌了,也有一个沉稳如山的身影为她顶着,最后低头抹去她满脸泪痕,笑笑对她道一句无妨。做白浅时,她是一方女君,身上担着莫大的责任。她学会了沉稳,学会了与她身份相称的威仪冷俊。她成了那个为别人顶起一片天的人,却很少有人问起,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白家小五是怎么一夜之间长大的。可是她知道呀,那个人不在了,我不长大,又有谁会像他一样护着我呢?后来,她为了他舍命换的太平天下,抱着必死之心孤身一人前去封印擎苍,历一场情劫,伤一颗心。既然是劫,那情缘也只会是孽缘。她遇上了夜华,又阴差阳错被捉上九重天,赔了一双眼睛,受尽欺凌。
东海那一场云雨,起初也是因为她要还夜华借结魄灯救她师父的恩情。后来她情伤失意,酒醉打碎了灯,找回了记忆。如果不是夜华祭了钟,按她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想来已是退了婚吧。记得离境当年吃醋,也是因为她十句里总有九句是师父。她当年剜心取血,生死一线之际,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师父的脸又会是谁的脸?
还有,与夜华那一场痴缠。即便素素没了白浅的记忆,七万年女君的烙印又岂会让她对一个仅仅有数面之缘的人说出以身相许这样的话来?那一句,她究竟是对谁说的?透过那张脸,她红唇轻绽,吻的又是谁?
白浅抬手捂住双眼,汩汩的泪从指缝间宣泄而出,漫过白玉样的手背。
披风上,枝桠顶端的桃花旋然欲绽。
师父,十七当真是天下第一愚笨的狐狸。竟能把师父的满眼疼惜只当做是出于长辈的爱护,把自己生死相随的心意只当做是对师父的满腔敬意。师父,十七这般愚笨,您究竟是怎么爱上我这只不省心的狐狸的啊?
她悲泣出声,折颜刚想开口宽慰,眼角却突然瞥到天边那漫天霞光。他抓紧白浅的手,急忙向前飞去。白浅心中一痛,反手抓着他的手腕问,“怎么了?” 那声音已是颤抖到破碎。
折颜缓缓抬起了头,轻声问道“小五,你瞧这漫天红霞美不美?”
白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霞云好像一罐轻泼的颜色,泛着瑰丽的红。她忍住内心的不安,强颜欢笑,“自然是好看的。”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笑着哭的,她只恍惚觉得,折颜接下来说的应该是她这颗心不能承受的。她想堵住她的狐狸耳朵,可她舍不得。她知晓那定是和师父有关,他们已经错过了七万年,哪怕承受不起,她也再不想错过他一分一毫,哪怕只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云雾之上,折颜抬手揩了揩眼角,狭长凤眸中分明涌着泪花,他悠悠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大阵开启……能映红这半边天的…想来…应是墨渊身上…流的血吧”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3 23:49:00 +0800 CST  
第七章 两生花开(2)
风吹粉箨香,雨洗苍苔冷。望晴空莹然如片纸,洇红色。白水黄沙,青山眼里,归去来兮。
无妄海内,是良辰,却无美景。
一白一粉红两道身影翩然略过,衣袂含风,萧萧落落。那女子满脸泪痕,眼圈嫣红,好生一副梨花带雨。不,许应是桃花。梨花没有她这般艳若桃李,天生媚骨,焦急着一双桃花眸,想是去赴情郎?
巨大的红色阵纹悬在无妄海上空,环绕着一把剑缓缓移动。那剑一面是日月星辰,一面是山川草木,采首山之铜,倾祝融之火,淬五兽精血,传自上古。此剑,名轩辕!
一白衣男子驾云从中心处飞来,走到近前,以扇抵拳,冲那两人施施然行了一礼,朗声道:“连宋见过两位上神。”
折颜虚扶了他一把,急声问道,“墨渊到哪一步了?”连宋眸色一黯,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阵纹中心那一团红雾,随即低下头去,涩声道:“自那日折颜上神去后,墨渊上神恐您犹豫,便,当机立断开启血祭大阵,如今算算时辰已是整整一天。夜华的仙身今早已被子母链带入阵中,想来快要成了。”
折颜一个踉跄,含了一路的泪终于狠狠砸下,“好你个墨渊,战神,本事啊!”
白浅傻傻地拉着折颜的衣袖,悲声呜咽“什么是子母链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连宋抬头看了白浅一眼,他心下明白,即便夜华醒来,与青丘的这桩姻缘只怕也是一纸空文。白浅这番样子,定是对墨渊上神有情,怪不得墨渊上神叮嘱决不能让大哥大嫂过来,想来也是怕万一见到白浅这般样子,日后会诸多猜忌。
他看向那一团红雾,内心涌动着浓浓的钦佩之情。一个男人,义,比天高,比水长;爱,比海宽,比地广。夜华啊,若你出生在昆仑墟,得墨渊战神教养,定比你待在这冷冰冰的九重天好上百倍千倍……
连宋仍在沉思,折颜已幽幽开口,“子母链,乃女娲石所化,内含母神精血。墨渊之所以闭关三年,一是为了用己血画如今这条条阵纹;二便是为了炼化这子母链。毕竟他与夜华血脉相连,用他全身血液再加上母神的精血,轩辕剑劈开天道缝隙,子母链为夜华元神引路,渡他退黄泉,绝忘川。”
折颜含泪一把拉住欲扑进红雾的白浅,哽咽道:“没用的,动用子母链需要墨渊的心头血。一旦开启,除非母神在世否则不可回转。你,就在这等着吧。最后一面,莫要再伤他了……”
白浅只觉天崩地坼,心痛得她站立不住。呜咽的声音随风破碎,低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4 16:06:00 +0800 CST  
虽然小原子也知道卡这不道德,但实在是紧张的写不下去了。如果考差了,我争取少缓几天就爬回来更文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4 18:46:00 +0800 CST  
嘿嘿,小原子查完成绩了,虽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不过还不错。明天继续更啊,有些姐姐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们的祝福。小原子这厢有礼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4 22:37:00 +0800 CST  
第七章 两生花开(3)
漫天的红雾裁成一截银白的咸布,狠狠地裹在白浅的胸口,渍得她心头七万年的疤痕鲜血直流。
她终于恍惚知晓,那个被裹在红雾中的人,已经无法回来。
石榴红唇悄然开出一朵雪白的梨花。“师父”两个字轻轻浅浅,成了她口中凄楚的吟哦。
如果我早点明白自己的心,又怎会舍得伤你?
泪,落得悄无声息。
九天刹那间绽放芳华,远远地传来龙吟凤鸣,一交一合,恍若白雪划过红梅,清泉漫过山涧。太阳的暴烈早已被阴云偷去,缱绻的温存似是要落雨。终于,红雾一点点散去。金色的锁链从他周身一寸寸褪下,殷红的血漫透靛蓝的长袍,一滴一滴从衣摆那里落下。
他像是穿了一身红衣,面色如桂下新月,莹莹的白。真不知是谁家的美娇娘,竟舍得这男人红衣似新郎,却虚弱成这番模样?
子母链那头也缓缓褪下,同样的面容还有几分莲花般的青涩。
一血红,一玄色,两道身影从半空坠落。星目半开,只见两道白衣踏风而来。桃花眸底是沉静,另一双眼却是难抑的欣喜。
“夜华,你醒了!”连宋激动地半抱着玄衣,可他一双眼自睁开便一直在追逐那一袭白衣胜雪,裹着桃花披风的冷冽身影。那女人芊芊素手,抹去怀里那人嘴角强行咽下的血。蓦然,脸上绽开一个颠倒终生的笑,她食指描过那人眉眼,浅笑倩兮,温言软语,“师父,你要死了,对不对?”
墨渊嘴角缓缓地上移,他笑得温柔,“十七,你终于不用再等得那般伤情了。”他吃力地抬起手,抚上那三月桃花样儿的脸,低低的声音难掩心疼:
“十七,不哭。”
“啊”
九天之上是一声悲厉的狐鸣。四海水起,八荒石裂。
墨渊想开口,怎奈何牵动心脉。喉间是呛人的腥甜,他忙拳抵嘴角,拼命抑制。
倏然,凉唇覆下,他忘了呼吸,任由她一点点滑进自己口中。
吻的愈深,腥甜愈浓,一滴滴清泪蜿蜒流过玉面。若早知你今日还要受这般苦,七万年前便该随你一同去了。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定是寻的到你。
细细的雨丝濡湿了衣裳。不知是谁哑着声音唤了一声浅浅。
墨渊猛地推开那噬魂销骨的温柔,一口血喷在她颓败的桃花披风。
“嘭”,那花开竟有声。
桃花枝的顶端,一朵硕大的桃花旋然如火,开的傲然,开的恣意。
大雨如注,她解下披风裹紧怀中渐渐冰冷的身子。她埋首在他颈间,他的声音好像叹息,那么远,却又那么近:“十七……你好好的……同夜华在一起……只是……切莫要……苦了自己。”
那双永远为她露出宠溺眼神的双目渐渐涣散,浅笑在嘴角凝结,手却被她十指紧扣,抱在怀里。
她吻上他的眼睛,“师父,十七心中只有一个你。”
他双眼轻轻阖上,眼角那一滴血泪,说的又是谁的欣喜?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5 21:45:00 +0800 CST  
我终于写到他俩见面了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5 21:46:00 +0800 CST  
第八章 长生诀(1)
云带上自己暗蓝的影子,顺道带上了山水,雨葬在大地深处。
“师父。”
白衣女子的脸依旧窝在她怀中男人的颈侧,轻轻蹭了蹭,那声音糯糯柔柔,亲昵的像是在唤久未相见的情郎。
那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嘴角含笑,雨丝绕着那双已经永远阖上的星目,最后也只舍得濡湿他卷曲的长睫和他眼角流下的嫣然血泪。他身上淋漓的血洇红了她的桃花披风。桃花满枝桠,特别是最顶端的那朵,开的最是绚烂。
风中,雨中,隐隐有桃花醉的香气。
“我告诉你哦。青丘很美呢。”她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根,呵气如兰。
“春天最美的时候是破晓。渐渐发白的山顶被一寸寸点亮,紫色的云彩微细的横在那里。师父,春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夏天是夜里最美。有月亮的时候师父见过,就不消细说了。就是暗夜,有萤火虫到处飞着。那时候,连下雨也是有意思的。师父,夏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秋天的傍晚,夕阳很辉煌的照着,到了很接近山边的时候,倦鸟归巢,三只一起,四只或两只一起的飞着。更有大雁排成行列的飞去,之后变得看上去很小了,也是有趣。到了日没以后,风吹虫鸣也都是很有意思的。师父,秋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冬天自然是早晨啦。有时候只是雪白地下了霜,远远的看就像覆了一层白纱,喏,就像十七今早披的这身。师父,冬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呵呵,师父,你就答应十七嘛,好不好,师父?”
她玉臂弯弯,抱着他轻轻摇摆,像是在哄着初生的婴孩。只是她的脸一直埋在他颈侧,雨中,青丝纠缠。
折颜在她面前蹲下,大手缓缓地放在她发顶,叹息道:“小五,放下吧。”
她扭股糖一般左右动着,她吃吃地笑,就是不曾抬起那颗只有在他面前才乖乖低下的头。
折颜狠了狠心,硬生生地去扯她抱着墨渊的胳膊。
白浅猛地抬起头来,那目光似是写满了浓黑的深渊。剧烈的元神波动直接把折颜倒逼退开,一道水幕款款在半空流泻。那时,折颜看见,那个悲痛到绝望的小五,眼中流的竟是鲜红的血。
夜华挣脱连宋的束缚,一点一点,膝行到水幕前。他的掌心拍着水幕,那里还有本不属于他的温度。他声音颤抖到破碎,“浅浅,他死了,你便也活不了了吗?”
他哭出了声,问:“浅浅,那我怎么办?”
那桃花面轻展欢颜,滴滴红泪半落未落,垂在腮上,分外惹人怜爱。
她说,“夜华,你知道吗?我若是一条鱼,你就是我栖身的水。”
他目光渐渐明媚,好像冬日的暖阳打在冰封的河流。
“呵”,她紧紧贴着墨渊的脸,抚着他三千墨海媚眼如丝。她掌心用力,轩辕剑起。
她是狐帝幺女,血脉同样传自上古。九条尾巴在她身后摇摆,沾了血的尾尖花开彼岸。
她的声音在雨中是那样清晰:
“可是,你是热水啊!”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6 23:13:00 +0800 CST  
小天使们先凑合看吧,实在是时间太紧张,先就这样吧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6 23:14:00 +0800 CST  
暗搓搓来说一句,鱼在热水里会死的。白浅那样说,也就是指夜华的爱对她而言是一种无望的罪。而且桃花枝顶端的花已经全开,两人的爱已经彻底明了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6 23:26:00 +0800 CST  
第八章 长生诀(2)
橘红色的火焰悬浮在半空,一圈圈微妙的光环寂寂荡开。灿然的白昼里,夜色沉静。天色悄无声息地就黑了下来,新月鱼儿一般跃上天幕,鱼尾一摆,轻轻地推开了太阳。
满月的银辉下,水幕波光粼粼。水幕外,水幕内,拥有同样面容的两个男人都紧闭双眼。只是一个嘴角噙笑,睡得甚是安详;另一个却突然睁开星目,眼神里是本不该有的岁月沧桑。他贴着水幕哭着笑了,“白浅,对你而言,我的爱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若我是灼伤你的热水,那墨渊又是什么?”
九条狐尾在月下散发出玉石般的光泽,那容颜绝美的女人没有理会水幕外声嘶力竭的男人。她是九尾狐族,天生媚骨勾人,可也最是痴情。
现下他死了,就死在她怀里。这世间便再没有人会眉眼含笑,唤她一声小十七。
她的吻软软的落在他的眉心,她娇憨笑道,“师父,你也曾这般对过十七呢。”
她脸上两行血泪,无端添了几许邪魅。桃花之美,最是醉魂销骨。她红唇寸寸描摹,那眉那眼她都好生喜欢。
古有潇湘,泪落成斑竹。我已流泪,师父你可否再睁开眼,看十七一眼?
半空猝然放出九天光华,铮铮剑鸣起,轩辕落。
第一尾,血色洇,风风雨雨梨花。
“师父,那年我初上昆仑墟,嫌弃你长得像小白脸不像战神。你送了我玉清昆仑扇,才收下了我这只不省心的小狐狸。若是知道以后十七会给师父惹这么多麻烦,那时师父会不会就不要十七了?”
……
第二尾,血色细,老树支门,苦竹围笆。
“昆仑墟上两万年,师父成了十七的神。十七最是信服师父,可十七真的不该听师父的话去照顾小金莲。也许不去,就没有后来同夜华的这桩孽缘。”
……
第三尾,血色绽,微风不定,红云十里波千顷。
“若水一战,十七抱着师父,只觉得心痛得紧。可师父让十七等你,十七便等着了。师父,这次为什么不让十七等着呢?”
……
第四尾,血色漫,可惜胭脂,千里关山一相思。
“十七带师父回青丘的第三万年,四哥和老凤凰送了十七一件桃花披风。喏,就是现下师父裹的这件。四万年的桃花醉都未能彻底把它叫醒,如今倒是开得热烈。”
……
第五尾,血色溶,罗馨绮,兰舟直入空明境。
“我原想,等师父老来,便沉剑青丘,与十七,绿衫野屋惺惺相看。十七当卷袖煮茶,为夫君,奉香茗。”
……
第六尾,血色冽,问暮鸦,何处阿戎家。
“师父,过去十七不懂,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爱到无心,爱到无知。”
……
第七尾,血色腻,红尘两袖纤腰倦,眉间落花钿。
“师父,我记得你说,你会点妆是因为父神曾为母神画眉。师父,其实十七晓得张敞画眉的典故,可那时,真的不敢想。如今十七不蠢了,师父可还愿要十七这只狐狸吗?”
……
第八尾,血色凝,滴不尽,世间血泪抛红豆,侬是痴情种。
“师父,十七的命就像一盘棋。而今兵卒已尽,将帅相逢,可十七,已经无子可落了。”
……
第九尾,血色暮,泪漫漫介破琅玕玉,风做了口内长吁。
“师父,小九为东华断了一尾都疼得要死,怎么十七就没有感觉呢?难道师父怕十七断了尾巴痛,便只舍得教这颗心痛吗?”
……
“我青丘白浅,轩辕剑下自断九尾,只愿长生诀起,换与墨渊生生世世,白首相依。”
她笑得不可方物,眉眼间似有千匝红线。桃花玉面,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水幕外,夜华一口急血涌出。折颜一次次被水幕弹飞,最后摊在地上,约摸着道了一句“青丘秘术。”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7 22:38:00 +0800 CST  
阿戎家这个典故出自杜甫的诗杜位宅守岁,指亲人所在或指家。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7 22:38:00 +0800 CST  
只能这样了,小原子已经要累死了,如果我有灵感,以后再改吧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7 22:41:00 +0800 CST  
第九章 江河洪荒
浓厚的黑夜把天地粘合在一处,星星混着烛火,银河连着江水。
一袭白衣落花般随波逐流,冰冷的水一次次没过发顶,呛入口中。
浮沉啊……
这地方如梦似幻。夜色沉静,巨大的月亮半卧在水中,美人出浴一般挂着淋淋的雾气。那星辰璀璨,不合时宜的悬在湖蓝的天幕。如果白浅此刻能腾云在半空,便会发现,她苦苦挣扎的水道竟排列成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图形——伏羲八卦。
可她还在水中,意识已微微涣散……
那时在瑶光水牢,水也是如今这般冰冷。我折腾掉了半条命,换了师父一夜相守。师父,十七不要命地断了九尾,只求生生世世,与你白首相依。十七不怕疼,可十七害怕,十七怕即使动了这青丘禁术,可还是爱不到你。
鸳鸯红帐暖,含泪待君归。我桃李不言,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了你。
师父,十七没力气了……
师父,你不要小十七了吗……
咕……
她面向下慢慢沉入水中,一串串泡泡从嘴角流出。被雪和谜掩埋的生命都将在春光中复活,师父,来生十七就是化作一缕清风,也一定要缱绻在你耳畔,对你呢喃今生未能道出的情。师父,十七斗胆:
墨渊啊,白浅真的好想唤你一声夫君……
呵呵,我阿娘说,人要死的时候都会见到今生最放不下的人。师父,十七见到你了。呜,十七好生欢喜。
师父,等等我……
水底是金色的沙滩,血红色的彼岸花海妖冶灼华。忘川的无望蜿蜒在水中,彼岸花上,他眉目安详,身上覆着那件桃花披风。披风之上,最顶端的桃花悄然飘出,缓缓上升。
那桃花,是执念,更是他毕生的温柔。他的血唤醒了花的魂,从此,桃花朵朵扎根在她心头。
花儿款款上升,最后吻在她的眉心,凝成一枚精致的桃花钿。
水眸突然睁开,刚刚渡来的修为,是师父吗?
泪水向上翻涌。是了,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永远不顾自身的护着我。
她终于再一次看见他如画眉眼:花海之上,君子如玉。
庞大的鱼群却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口一口钉在她身上,绊住她焦急的身影。
血在水中晕开,换来鱼群更疯狂的啃噬。
停停当当人人……
终于,待她乳燕投怀般扑到他身上,那鱼群渐渐散去。
白衣上血殷斑斑,倒好似春日红花开。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水底双双比目鱼,岸上鸳鸯户,一步一步花木相思树。
她含泪带笑埋首在他脖颈:师父,当年诛仙台下,十七便也如此刻这般丢人,身上一道道的伤久久洇血,痛得不知今夕何年。可惜我昆仑墟弟子时时白衣翩迁,连着两次都被十七的血弄脏了。不过师父这么疼我,想来也不会嫌弃。
师父,诛仙台下,十七满身满心都是疼,可现在这一身伤,十七却只觉欢喜。
终于,除了司音的心口疤痕,白浅身上,也有了爱你的印记。
凉唇双双交合,幽蓝的风卷起米色的漩涡。水下,空无一人,了无痕迹。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8 23:55:00 +0800 CST  
最近一直在忙报志愿,而且今天小原子肾结石又犯了,疼得欲仙欲死,所以不管是更文的时间还是质量都不尽如人意。如果你们能接受小原子就继续,不行的话小原子就先停更几天。你们怎么想的,告诉我呗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9 00:01:00 +0800 CST  
额,这一章好像写得不是很清楚,有几个姐姐知道了,但还是在这里统一说一下。这个地方是轮回壁障,白浅找到了师父,借着伏羲八卦和青丘禁术的力量开启了水下漩涡,下面就是溯回重生了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9 00:20:00 +0800 CST  
第十章 溯洄从之(1)
天雷滚滚刻画着阴蓝的天幕,白浅茫然无措的走着,脸上滚下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
冰冷的水底,彼岸花海之上她明明抱紧了师父,怎得平白卷入了漩涡之后,师父又没了?
苍天,你究竟还要怎么作弄我?
“师父,若十七寻不到你,你一定要忘了我。免得,你像我想你一般痛苦。” 她戚戚哭诉,那声音仿佛来自水下,湿漉漉的,濡湿了雾气和心痛,伴着秋叶的凄清和绝望。
师父,十七这么多年,除了师父当初祭了钟,不然,还从未像这几日哭得这么多过。呵呵,当真是越长越回去了呢儿 。她咬紧了下唇,血丝缭绕,让她本就雪白的脸色显得更有几分悲壮。白浅,没有了他,你还哭什么呢?四哥不是说,女儿家的泪只能在夫君面前滂沱嘛,可不能给师父丢人啊。
她揩了揩眼角的泪,那泪水涟涟,哪就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白浅低头看着自己蜷起的两指,记得那时夜华剜了我一双眼,后来便不会哭了吧……
指尖蓝光蹁跹如蝶。她脸上笑容明媚,神色慵懒,似是了无眷念。
突然,两道身影从她面前携手跑过,一棕一白,步履匆匆。那男人一脸急切,他拉着的人却是一脸茫然。
一声悲苦的师父在风中呜咽,男人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可又哪里有人?他拉着手心里的人继续向山顶跑去,脸上隐隐有几分自责。
白浅追了上去。即便她委身尘土,他的身影她也绝不会认错。只是为何师父似是瞧不见我,他拉着的人又怎的那么像当年昆仑墟上的司音?我现下,难道竟是在昆仑墟吗?呵,师父,十七真是……
她笑得那般妩媚,明亮,带着无限的欣喜和对上苍眷顾的感恩。
她跑到山顶,司音正在炼丹的山洞内声嘶力竭的哭着,“师父,你放我出去,那是我的天雷啊,师父。”
他在她面前,生生受了三道天雷。不同的是,这次她浑身无力地站在他眼前。她瞧得见他嘴角汩汩流出的鲜血和他苍白的脸色。她跪下,双手虔诚的捧起他的脸,含泪吻上他的嘴角,丁香小舌轻轻舔了舔他的血。
墨渊只觉得脸上有种奇异的,莫名的,春风拂面般的感觉。他望向洞里的人儿,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温柔。白浅顺目看去,暗骂自己当年定是瞎了眼,不然怎总瞧不见这眼里深沉的爱意。
她虚扶着他站起,陪他把司音抱回她的房间。看着他含笑摸了摸司音的头,叹息般说了一句,“还好你无碍。”
她埋首在他脖颈,如果说她一开始悲痛欲绝,所以懵懵懂懂,现下她也明白自己只是个元神的状态。
师父,不管怎样,十七还能待在您身边,这就够了……
他回了闭关的洞府,她亦步亦趋。她在他身边,托腮看着他。不知她看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有只小狐狸嘤嘤哭诉:“师父,您是不是伤的很重,还能不能将养的好。呜呜,师父,你快好起来吧。十七把自己炖了给您做补汤。”
她俏脸一红,自己当年怎的这般……她含羞看向墨渊,见他先是嘴角噙笑,后又突然面露痛苦。她急忙扑上前去,手抚着他后背,叽咕暗骂自己,“真是只蠢狐狸。”
蓦然,一道金光笼下,白浅只觉得身上火热的紧。她强睁眼看他,四目相对。她抚上他的脸,柔情缱绻。真好,师父,我终于没再错过。
白浅的元神渐渐化成一群蓝色的蝶,悉数涌入了司音的身体。司音清秀的眉心,落了一枚精致的桃花钿。
墨渊茫然的伸出手,同样的蝶群裹挟着一片桃红从半空落下。他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圆榻上,盖着一件泛着冷冽酒香的桃花披风。
悠扬空灵的女声静静响起:青丘求愿,今归还……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9 16:56:00 +0800 CST  
已经回去啦,小原子先出门,回来再继续写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9 16:56:00 +0800 CST  
等着的姐姐们最好明早看哦~小原子感觉前半夜应该发不了了,我要好好奋斗哩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29 21:10:00 +0800 CST  
第十章 溯洄从之(2)
光幕外,她伏在地上秀眉深锁,泪痕交错,手还在不安分的到处摸着。眉心的桃花钿粉粉嫩嫩,倒衬得她雪白玉面几多娇色。
阳光眉清目秀,细细的落在她脸上。她长睫微微抖动,蝶翼笼起,桃花水眸里还写着迷茫和不舍。
白浅直起上身,微微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仙障,这里不是师父闭关的洞府吗?
她恍惚记得,在她以为自己要再入轮回时,好像有一个女声说了什么……
对了。青丘求愿,今归还。
白浅抖着手摸上自己的发髻,依然是她做司音时高高的圆髻。双手在身上游走,掌间摩挲,她低头,这一身竟是昆仑墟弟子的白衣。她想起之前看着师父生生受了三道天雷,哭着一把扑上前去,死死扒着光幕,只想再看一眼。师父,如果十七真的回到了从前,那你是不是在这里面?
小狐狸苦苦地伸长脖子巴望着,却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极为惊恐。她匆匆唤出玉清昆仑扇,不要命地向光幕扇去。天雷地火劈得仙障摇摇欲坠。后山的仙鹤群群飞起,在空中不安地叫着。鹤鸣惊动了大殿内的弟子,叠风,长衫急忙向后山跑去。
他们赶到时,就见自家小师弟发疯一般劈着师父布下的仙障。叠风刚想开口训斥他胡闹,司音已经转眼看他,哭得好不可怜,“师兄,你快帮我把这仙障破开,师父在里面晕倒了。”
蓦然,扇子撞破仙障,白浅一闪身便冲了进去。叠风微一错愕,十七何时有了这等身法,但也只是愣了愣神,随即抬脚进洞。师父身体向来康健,此番为了给十七挡天雷,怕是真的伤了……
白浅看着倒在圆榻上的师父,含泪直直地跪在他面前。她哆嗦着手,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随手拿起他身下的桃花披风,轻轻替他盖上。他的头枕在她的臂弯,白浅此刻像一个母亲,一下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她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无声的流泪。
泪落,青丝黏合。真好,你是暖的。呵,她又哭又笑,欢喜的像个傻子,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脸,丝毫不顾及身边还站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师兄。
长衫抬臂捣了捣叠风,神情有些呆傻,“大师兄,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叠风摸了摸下巴,剑眉微蹙,回头看他,“好像是不大对。不过师父素来最疼十七,此番又是为十七才受的伤。十七着急些也是正常。”
叠风正要上前接过师父,就见白浅吸了吸鼻子,刚哭过的声音虽然软软糯糯,却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二师兄,麻烦你跑一趟十里桃林,找折颜上神。就说师父为救我重伤,需要他的丹药调理身子。大师兄,劳烦你去一趟青丘北荒,找白真上神。你同他说是昆仑墟司音急忙寻他。他若推辞,你便问他是亲妹妹重要还是一只满世界乱跑的坐骑重要。再不然,绑也要把他绑来昆仑墟,咱们前愁今怨一起算。”
她又吸了吸鼻子,虽然她晓得四哥不会推辞,可还是气不过想好好呛他两句。要不是他在里面瞎点拨,兴许她与师父还能少些磨难。哼,还有老凤凰。你等着我把你埋的桃花醉全部搬光。对,我还要告诉四哥,东头第四棵桃花树下埋着的实际上是合欢酒,根本不是什么桃花醉。那日,阿娘让他给三哥三嫂酿酒我都听到了。老凤凰,嘿嘿,去年七夕,你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给四哥喝那种酒,等着吧……
听完司音嘱咐,叠风长衫竟有一种行礼称是的冲动。可微一愣神,又见那最小的师弟一脸暗搓搓地笑着。每每他同子阑牵着他的衣袖,求他宽允些时间下凡时,脸上也都是这般笑容。
叠风蜷指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个暴栗,“好你个十七,都敢指使师兄们了是吧?”他笑得爽朗,“罢了,念你是因为一片孝心,今日就不同你计较了。十七,你在家守好师父。长衫,走了!”
长衫也笑着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他假装冲司音挥了挥拳,就要去追叠风。
坚定地声音蓦地想起,“师兄,十七生生世世,都只是昆仑墟上的司音,是师父和众位师兄,永远的小十七。”
叠风脚步一顿,回头看十七眼圈红红的,彻头彻脑就是一只傻狐狸。他笑着转身,“知道啦,小十七,好好看家。”
长衫同样粲然一笑,“傻十七,好好看家。”
洞外,见杨柳飞绵滚滚。洞内,透内阁香风阵阵。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动容的吻上他的眉眼,“师父,你听到了吗?昆仑墟是十七的家呢。这女主人的位置你要不给,十七可就凭本事自己抢啦。”

楼主 井陌原  发布于 2017-06-30 00:30:00 +0800 CST  

楼主:井陌原

字数:75635

发表时间:2017-06-10 03: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30 11:01:0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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