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劫烬岂无年

是我把L写的太坏了吗看的人这么少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3 23:40:00 +0800 CST  
张启林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伴侣,所以L总觉得二叔已经完全属于自己,就该只对自己一个人上心。然而他没想到,两个小婴儿轻而易举的就取代了自己在二叔心里的地位,自己已经失宠了!
L怒气冲天的回到家,简直心都要炸了。二叔已经是不可理喻了,他和D又不能相见,L垂头丧气的,忽然觉得很孤独。然而孤独与愤怒也挡不住他踏平英租界的步伐,眼看着周志承与D两方人马都到了筋疲力竭的地步了,L开始调兵遣将,风风光光的出场了!
L首战告捷,只用了两天时间,轻而易举的就占据了D被周志承咬住了的那三处场子。趁着D焦头烂额之际,他灵机一动,又往玫瑰酒店投放炸弹一枚——反正现在三方打了个稀里糊涂,把这脏水泼到周志承身上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启林如今到了竞选商会主席的紧要关头,而L虽然这样狠抢了一笔,干的却是无声无息,没给张启林拖一分后腿。L志得意满了,望着这从天而降的可观利润,认为自己这招浑水摸鱼、渔翁之计用得实在是高妙至极。
他知道自己此举无疑是狠狠打了D的耳光,但是心里的愧疚很淡薄——D早晚是要到自己身边来的,他想,到时候自己好好宠着他、好好补偿他,那也就可以了嘛!
L这阵子忙着把抢来的场子重新装潢挂牌匾,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忙碌而愉快。然而这天,当他在舞厅里消遣玩乐之际,却是碰上了周志承。
周志承没想到美梦即将成真之际却化成了泡影,简直愁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从小看惯了钱,金钱上的损失并没能令他伤神,而L的疏远却把他打击的够呛。他一看到L,连忙走上前去拉住了他:“阿仔!”
L面无表情的扯开了他,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周志承锲而不舍的站到他面前:“阿仔,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不理我了?”
L冷冰冰地看着他:“你不知道?”
周志承心中有鬼,这时就顿了一下:“我——我怎么知道?阿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L叹了口气,似乎是很疲惫的微笑了一下。
“志承,”他轻声说道,“你以前那么好,我真是很喜欢你。”
周志承一激动,张口刚要说什么,L的下一句话却又把他泼了个透心凉:“可是,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那样算计我?”
周志承浑身一僵,连忙语无伦次的辩解道:“不,阿仔,不是这样的...是D这么跟你说的是不是?你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
而L无意去听他的解释。施施然的转过身去,他很漠然的说道:“志承,再见。”
L出了舞厅,坐上汽车径直回到了家。心情愉悦的打开大门,他三两下甩了皮鞋和外套,哼着月圆花好,悠哉悠哉的晃到了客厅——然后他就愣了一下。
张启林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斗,手上拿着一份报纸。他笑着对L一挥手:“阿仔,过来!”
L自从那次从张启林家里负气而走,对这绝情的二叔便一直心中不忿。在公事上,他对张启林依旧是言听计从、随叫随到,然而私下里却是敬而远之,长久的生起了闷气。
张启林那天被L大吼一顿后,先是莫名其妙、怒气冲天,坐在沙发上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混账侄子是为什么生气。他没想到阿仔的妒火会如此旺盛,无可奈何之余,又颇感好笑。他一直想把L叫过来安慰一番,然而L不理他,他只好屈尊降贵的赶过来了。
L总不能把二叔扫地出门,只好慢吞吞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离张启林最远的座位上。张启林又好气又好笑,当即斥道:“混账!坐近一点,我又不吃了你!”
L噘着嘴,别别扭扭的在张启林身边坐下了。张启林逗小孩似的,搂着L的脖子把他带进怀里,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怎么,还生二叔的气呢?”
L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没有生气。”
“没生气?”张启林笑眯眯的,“没生气怎么一天到晚脸拉的这么长,跟个驴似的?阿仔,你是不是在吃你孩子的醋?”
L没好气地反驳:“我才没有!你跟那两个猴子爱怎么玩怎么玩,我才不管!”
“傻东西,”张启林笑出了声,“你怎么不想想,我是因为你才去喜欢两个孩子的啊!你不愿意养他,我帮你养着他,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L听了这话,心情倒是有所缓和,然而嘴上仍旧干巴巴的:“那你把小孩送走,我们都不养了!”
张启林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净说傻话!阿仔,你别看他们现在像小红猴子一样,再过几天就好看啦!啊——当然啦,二叔最喜欢的还是你!”
张启林态度很和蔼,说的话也很好听,终于把L哄得开心了。眼看着混账侄子终于回归正常,张启林松了口气,又问道:“对了,你这阵子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把D那三处场子弄过来了?好家伙,本事不小嘛!”
L心情好了,便得意洋洋的把自己这番壮举叙述了一番,只是把唐周二人反目的原因做了改动。张启林听的心旷神怡,愉悦之余又有点奇怪:“阿仔,你说你怎么就咬着D不放了呢?一天到晚找他的麻烦!”
L理直气壮的回答:“谁让我看他不顺眼呢!”
张启林笑出声来,觉得D这人实在是倒霉,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却无端端的被阿仔厌恶欺凌。而此时的D也的确是挺倒霉,他正垂着头跪在叶泽成面前,愧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4 21:58:00 +0800 CST  
叶泽成打惯了仗,信奉胜败乃兵家常事。再加上他财大气粗,对D又挺偏爱,所以倒也没怎么责怪D,只是有点奇怪:“你也不是个惹人的性子,怎么这次把周志承惹成这样?”
D抬不起头来,低声说道:“是L。他和周志承关系好,挑唆周志承和我反目,从中获取渔翁之利。”
叶泽成苦笑着叹了口气,也觉得L这人非常讨厌,毒蛇似的咬着D不放。他没有要求D什么,而D却是说道:“将军,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我愿意出钱弥补损失。”
叶泽成抬手示意他闭嘴:“这是干什么?难道我是个要饭的吗,这点损失都承受不起?”
他走上前去,把D扶了起来:“你还年轻,吃点亏也没什么的,吸取教训就是了。我这次不怪你,你自己看着来吧!”
D对着叶泽成深深鞠了一躬,走出了叶公馆。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微凉的夜风吹来,他打了个激灵,忽然清醒了很多。
他想自己之前一直稀里糊涂的,所以才会一错再错,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遍体鳞伤。以后不会了,他想,再也不会了。
他没有坐汽车,一个人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往青云路的总会走去。不爱了,他很释然的笑了一下,不爱了,爱不起了。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4 21:59:00 +0800 CST  
赵芳云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D。
她睁大眼睛愣住了,直到D越走越近,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才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哥哥?”
D脸上的微笑很温和,也很熟悉。赵芳云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惶恐的低下头去,她小声说道:“唐先生,你怎么来了?”
D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宝贝儿,哥哥这么久都没来找你,你怪不怪哥哥?”
赵芳云傻傻的看着D,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直到D抱住了她,她才如梦初醒的明白过来,眼泪登时就涌了上来。她带着哭腔,气息不稳地喊了一声:“哥哥...”
D拍了拍她的背:“我在。”
赵芳云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哥哥,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D笑着叹了口气,他端详着赵芳云的脸,似乎是很郑重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轻声说道,“不哭了,哥哥带你去新天地玩,好不好?”
赵芳云被D牵着手,懵懵懂懂的走着,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D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对自己那样温柔,那样喜爱;可随后他又忽然消失了,她等了将近一年,等到最后几乎有些恍惚,认为D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境。可是,很突兀的,就在她即将死心之际,D却再度从天而降了!
她又茫然又喜悦,眼泪滔滔不绝的,止都止不住。D掏出手帕帮她擦了眼泪,又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赵芳云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的问他:“哥哥,你以后还走吗?”
D低头凝望着她,过了很久,才低声说道:“不会了。”他很忧伤的微笑了,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再也不会了。”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5 00:05:00 +0800 CST  
D觉得赵芳云真是很讨人喜欢。
她像一只可爱又温驯的小猫小狗,又像一株漂亮又好养活的花草,既不会伤害他,又无需他费什么心思。和赵芳云在一起,D总是轻松而自由的,无关喜悦与幸福,单是空荡荡的轻松与自由。
于是他就越发的喜欢和赵芳云在一起。只要没有工作与应酬,他就总是去找赵芳云消遣。然而,当D在温柔乡快活的时候,L却是在忙着把婴儿的母亲扫地出门。
L早已把那个女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在听到杜崇阳问他后,他就很莫名的问道:“白洁瑛是谁?”
杜崇阳叹了口气,回答:“就是孩子的母亲。少爷,她生下孩子后还是住在那栋楼里,她很想见见孩子,也很想见你。”
杜崇阳此言一出,L几乎吓了一跳——他说过不会再与女人有任何瓜葛,他是要恪守承诺的!他气急败坏的喊道:“见个屁!给她点钱,把她轰走!我这里不养女人!”
杜崇阳没想到L会骤然变脸,说话也是如此的不可理喻,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而L冷静下来后,见杜崇阳不说话,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暴,便放轻了声音,很认真的说道:“崇阳,你不知道,我对D承诺过不再找别人的。他要是知道我还养着女人,一定会很难过。”
杜崇阳无言以对,心想D早就够难过的了,他作出了一副理解的表情,无言的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少爷是个可爱的怪人,是需要关心与保护的。
L赶走了女人,认为自己总算是对得起D了,心里就一阵轻松。他心里舒服了,就要去舞厅里玩上一把。然而,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舞厅里碰上D。
在他的印象里,D是从来都不去舞厅的。隔着一片熙攘人群,他怔怔地望着D,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成了冰。
他想他是看到了D,和他的情人。
那女人的确是个舞女的打扮,然而不是舞伴,乃是情人。赵芳云挽着D的胳膊,抬头对着他连说带笑,脸蛋红扑扑的,望着D的眼神里全是爱慕。而D笑微微的凝视着她,神色温柔,还抬起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L怔怔地望着D站了片刻,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而D先前是在很专心的与赵芳云说话的,这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忽然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L。
D脸上的笑容消退了下去,神情转为平淡。L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能露出微笑来。
他轻声说道:“哥哥,好久不见。”
D对他微微一点头:“好久不见。”
L深吸一口气,和颜悦色的问他:“借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D没有拒绝,因为有些话迟早是要说开的。他回答:“我在这里开了个房间,你跟我来。”
然后他低头对赵芳云说:“宝贝儿,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赵芳云很听话的一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D走远。走了一会儿,L回头一看,就看到赵芳云还在很专注的看着D的背影,眼里射出幸福的光芒来。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6 00:13:00 +0800 CST  
D关上房门,把门锁好,再转过身去——然后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L下手很重,D被他打得一个踉跄,几乎头晕目眩。没等他站稳,L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按在了墙上。
“哥哥...”他气息不稳的开了口,眼里射出了疯狂的凶光,“你答应过我的...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D被他紧紧束缚着,闻着他身上熟悉又温暖的味道,心里恍恍惚惚的,分不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先前的一切才是梦境。他很虚弱的微笑了:“阿仔,对不起,我...我想我是后悔了。”
他不想看到L脸上是什么表情,于是他侧过脸去,望着墙角的挂钟说道:“阿仔,放了我吧。我以前是很喜欢你,可是现在...我爱不动了。”
L半晌没有说话。仿佛是不能确定似的,他微微蹙着眉头,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D叹了口气,心里尖锐的疼痛起来,仿佛是心里扎了根钉子,而自己正在把那根钉子往外拔——早就该拔了,现在终于拔了!
他声音清晰而低沉的回答:“阿仔,我们分开吧。”
L听了这话,并未暴怒,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了,他惶惑的连声音都在哆嗦:“你要和我分开?为什么?哥哥,你...你不喜欢我了吗?”
D无法面对这样的L,他闭上眼睛,赴死似的点了点头。
L紧紧攥着D的衣领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他垂死挣扎的摇了摇头,哆哆嗦嗦的反驳:“不,不是这样的...哥哥,是不是我最近太伤你的心了?我知道我让你难过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可以把场子还给你...”
然而D不肯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阿仔,”他平静而悲哀的打断了L这番语无伦次的告白,“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你忘了我吧。”
L沉默了一下,忽然明白了D的意思——D不再爱他了,D爱上了方才的那个女人,不是消遣玩乐,D是爱上了她!
他浑身一僵,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喜欢那个舞女?”
D点点头。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6 00:14:00 +0800 CST  
L像只骤然爆炸的火药桶,狂乱无章的把D暴揍了一顿。
D被他打得嘴角和鼻子都流了血,然而并不躲避,也不还手,因为L的拳脚和力气都十分有限,并不能造成很深的伤害。L打得累了,额头沁出了汗水,眼睛里都有了水光,声嘶力竭的对着他喊:“唐XX,我cao你妈的!她哪里比我好,你要她不要我!”
D很狼狈的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血迹,神色却是平静:“她好。”
L暴躁至极的大吼一声:“她哪里好!”
D深吸一口气,很决然的在L的软肋上捅了一刀:“阿仔,我对另一半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是个好人。”
他此言一出,L就不说话了——L明白了D的意思,那个舞女是好人,但他不是。
舞女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一举一动都透着天真善良,是朵洁白的小小莲花。而他呢?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甚至利用爱人对自己的爱,去谋取利益。所有人都知道他绝非善类,他对此也满不在乎——可是他没想到D也觉得他坏。
可是D怎么能觉得他坏呢?当初,他冒着那样大的风险偷了三姨娘的钻石项链,把D送走当了丘八。张启仁的棍棒那样无情,他被生生打断了右手,直到现在,右手还使不上劲。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就是为了给D留一个好印象,不让D知道自己是个杀父弑兄、十恶不赦的恶棍!
然而很可惜,他费了那样大的心思,好不容易把D送走,又好不容易和D重逢,到头来,D仍然觉得他坏,坏到了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6 00:14:00 +0800 CST  
啊!今晚木有了,卤煮刚回家明天更,明天更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6 23:26:00 +0800 CST  
L不说话,D也是长久的沉默着,空气里是一片风雨欲来的压抑。L看了D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去,失魂落魄的微笑了。
“哥哥,”他的声音有点发颤,“这就是你对我的想法?”
D很恍惚的看着L,几乎产生了错觉,以为时光倒流,L还是那个年幼而无助的小少爷。他以为自己是要冲上前去抱住L了,可是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仍是沉默又漠然的站在原地。
于是L不再说话,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D仍旧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直至消失,才缓慢的走了出来。
赵芳云喝着一杯冰汽水,坐在沙发上等D。在看到D后,她吓了一跳:“哥哥,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D抬手擦了擦鼻孔里流出的血,对她惨然一笑。赵芳云心疼的几欲落泪,拿出手帕来哆哆嗦嗦的给他擦脸:“哥哥,疼的厉害吗?我们走吧,回去上了药就不疼了...”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D已经紧紧抱住了她。D嗅着赵芳云身上温馨而甜美的气息,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她:“芳云,我只有你了...”
他顿了顿,自我催眠似的,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你。芳云,我喜欢你。”

L出了舞厅,径自坐进了汽车。杜崇阳就在车里等着L,这时他回过头去,很惊讶的发现L面色惨白,气息不稳,眼睛也红红的,似乎是要哭。
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L低下头去,哆哆嗦嗦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声回答:“崇阳,D不喜欢我了。”
杜崇阳倒是不太惊讶,因为就凭L对D的所作所为,除非D是有受虐倾向,否则决计不会继续喜欢这么个邪祟。然而他很心疼伤心的少爷,就出言安慰道:“唐先生只是生少爷的气了,说的是气话而已,当不得真。少爷,你不要难过。”
L摇摇头,眼里掉出了一对泪珠。他吸了吸鼻子,失魂落魄地回答:“不是的。他连女朋友都有了。我这么坏,他对我很失望。”
杜崇阳跟了L许多年,还没见少爷如此伤心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少爷,见少爷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他叹息一声,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L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开到了张启林那里。
张启林自从有了孙子,就把家里养着的一干红男绿女扫地出门了,只留下了两个最为伶俐讨喜的。此时当选商会主席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张启林志得意满,又坐在沙发上抱着孙子,搂着美人,真是快活极了。
得知L来了,张启林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准备满脸堆笑的迎接侄子——L的嫉妒心很是强烈,他须得使出浑身解数去哄着L,才能防止L翻脸发疯。然而,在看到L后他却是愣了一下,几乎目瞪口呆:“哎哟,阿仔,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啦?”
L失魂落魄的垂着头,面色惨白,涕泪横流。张启林抬手为他擦了眼泪,又很心疼的问:“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
L哆哆嗦嗦的吸了口气,像个委屈至极的小男孩似的,骤然哭出了声。两个小婴儿受到惊吓,也跟着嚎啕起来,然而张启林无心安慰孙子,匆匆命令仆人把婴儿抱走,然后把L带到了沙发上。
L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肩膀也一抽一抽的。张启林没见过这样疾风骤雨的哭法,一边语无伦次的安慰他,一边掏出手帕来,想给他擦擦脸。而L夺过手帕一扔,继续猛烈的痛哭,连嗓子都要哭哑了。张启林见他哭得简直像是发疯,自己也跟着焦头烂额,急出了一身的汗。
L一口气哭了许久,直哭得筋疲力竭,软绵绵地歪倒在沙发上,身体哆哆嗦嗦的直抽搐。张启林见他没力气发疯了,才轻手轻脚的给他擦干净脸,又喂他喝了一杯温茶。等L慢慢平静下来,张启林心疼不已的又问:“阿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L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面孔,气若游丝、语无伦次的回答:“他不喜欢我了...我那么喜欢他,我还想长长久久的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不喜欢我了...他有了别人...”
说着说着,L越发悲愤交加,急促的喘息了几下,他呜呜呜的又哭上了。
L又断断续续的哭了一会儿,实在筋疲力竭了,才收了声。张启林虽然仍旧云里雾里的,但也不敢再追问了,试探着转移了话题:“阿仔,你饿不饿啊?想吃点什么吗?”
L草草地洗了把脸,他一边擦脸,一边哑着嗓子回答:“我想吃炸酱面,还有巧克力蛋糕。”
张启林听了,连忙一嗓子吼来仆人,让他们去弄炸酱面和蛋糕。而L哭了一晚上,早已饥肠辘辘,这时就吃的风卷残云,不仅吃光了炸酱面和蛋糕,还吃了一碗厨房现做的蛋炒饭。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7 15:20:00 +0800 CST  
张启林看了L好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发疯的兆头了,就小小的松了口气。“阿仔,”他笑得愈发和蔼可亲,“天也不早了,要不要去睡觉?”
L点点头,刚想起身,却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五颜六色的玩偶。他拿起玩偶,发现这是个鲜艳讨喜的布老虎,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L对着布老虎沉默了,张启林则是吓了一跳,生怕L又要以二叔偏心为理由大闹一场。而L却是忽然说道:“二叔,我想看看孩子。”
张启林摸不透他的心思,不过心想L再怎么乖戾疯狂,也总不至于痛殴小婴儿,就让仆人把婴儿抱了出来。L看了婴儿一眼,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发现婴儿变样了。
的确是变样了,他上次见到婴儿的时候,那还是两只皱巴巴的红皮小猴,简直丑陋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而小双胞胎现在已经白胖漂亮了起来,身上的嫩肉一节一节的,像是两个成了精的糯米团子。小女婴的眉目和L很像,而小男婴则是另一种漂亮,大概是随了母亲。
L歪着脑袋看了婴儿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想这两个孩子已经来到世界上很久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成了父亲。
张启林紧张的看了L许久,见他的确是挺高兴的样子,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阿仔,我没有骗你吧?你看孩子们多么漂亮!他们很乖的,从来不乱哭乱闹!”
他这话刚说完,小女婴就像是故意要拆台似的,咿咿的哭喊起来。张启林尴尬不已,生怕L会被惹烦;而L却是毫不在意,他有点笨拙的抱过女婴,小心翼翼地在女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他抬头问张启林:“二叔,孩子有名字了吗?”
“呃...”张启林斟酌着答道,“已经找算命先生起名字了,男孩叫张景笙,姑娘叫张景月。当然啦,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再改嘛!”
为了避免L因为吃醋而发疯,张启林不得不瞒着L偷偷给孩子起了名字,连满月酒都是关上大门偷偷办的。
L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改了,这名字很好。二叔,你给男孩儿起个小名吧,我想叫姑娘小月亮。”
张启林没想到混账侄子会突然转性,简直大喜过望:“好啊,女孩儿就叫小月亮,小月亮好听!男孩儿嘛——就叫小老虎吧!”
他这名字不是随便起的,如果不是桌上那只布老虎,L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想到自己这一双儿女。L抱着小月亮摇了一会儿,小月亮很快就不哭了,她睁大眼睛看着L,很惊奇的“啊”了一声。
L笑了起来,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很柔软的爱意。自己以前真傻,他想,为了D连孩子都不要了,还做着天长地久的美梦;可是旧梦消殒,D已经离开了,孩子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7 20:27:00 +0800 CST  
L先前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场,瞧着是如此伤心欲绝;然而他睡了一觉,到了翌日清晨,便已恢复如初了。气定神闲的对着镜子梳了头发,他走到婴儿房,笑吟吟地逗起了婴儿。
张启林见他终于有了人样,便又开始试试谈谈的询问他。L一边逗弄着小月亮,一边若无其事的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喜欢一个人,可是他找了别人,不再喜欢我了。”
张启林没想到L会因为一个女人伤心成这样,惊讶之余,又忿忿不平:“什么?居然有女人不喜欢你!阿仔,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帮你把她抢过来!”
L苦笑着摇摇头,是个有苦难言的模样。张启林想了想,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她那个新欢有点势力,你现在争不过他?这也没关系,你告诉二叔,二叔把他做掉就是了!”
“哎呀,二叔!”L连忙打断他,“你不要问啦,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也没什么大事,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这就对了嘛!”张启林一拍大腿,“你也真是的,为了个女人又哭又嚎的,这可真不值得!阿仔,这女人就跟浮云一样,走了一个,还有十个一百个!咱们不要她,咱们找更好的!”
L乖乖的坐在婴儿房的小木凳上,被张启林批评教育了一早晨。然后他去茶几上抓了一把巧克力糖,神采奕奕、气定神闲的离开了。
张启林不知详情,一早晨几乎都是在胡言乱语;然而他有一句话却是让L深以为然——那个新欢算什么东西?把她做掉就是了!
经过包打听的调查,他很快就知道了D的新欢,那个挺俊俏的小娘们儿,乃是青云路总会的一个小舞女。青云路总会是D的地盘,L叼着香烟沉思了一会儿,像个文思如泉涌的文豪一般,脑海里蹭蹭蹭的想出了好几套阴损混账的主意。
他对自己的伟大头脑很是满意,在估量了这阴谋的可行性后,他迅速找来了以杜崇阳为首的几名心腹。叽叽咕咕的商议了一下午后,一个新款阴谋便热气腾腾的诞生了。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7 21:33:00 +0800 CST  
L有了新的人生方向,也顾不得失落伤心了,不是像条毒蛇似的窥伺等待,就是野狗似的四处乱窜。
L这人虽然性情诡谲,然而人前倒也是副道貌岸然的德行,人模人样的,活泼热情又礼数周全。因此,他这人脉也是相当的广泛,高官权贵他认识,地痞瘪三他认识,就连军统上海站的特工,他也有认识的。
与特工接上头后,他又迅速把曾经的旧情人约了出来。
凌媛穿着一身翡翠色旗袍,袅袅婷婷的走进雅间。L正坐在沙发里吞云吐雾,他也没站起来,笑盈盈的张开了双臂:“宝贝儿,好久不见啦!”
L自从与D相好后,一直跟个处女似的守身如玉,再也没碰过凌媛。不过虽然少了那层露水鸳鸯的关系,他依然用钱紧紧喂着凌媛,把凌媛喂得珠光宝气、心花怒放。
凌媛对L飞了个媚眼,走上前去坐到L身边,半嗔半喜的说道:“死冤家,你也知道好久不见了!我还当是你把我忘了呢!”
L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都想着你!”
两个人搂搂抱抱的亲热了一番,凌媛就着L的手抽了口烟,问道:“好啦,你这回特地约我出来,总不见得光为请我吃顿饭吧?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L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我就是喜欢你冰雪聪明!我们一会儿再说正事,先吃饭,好不好?”
餐具已经在桌上摆好了,两人面对面坐下,侍者陆陆续续的送上进口海鲜,又开了一瓶罗玛香槟。凌媛已经把L说的那番话听完了,她思索片刻,很为难的说道:“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做,要是被抖出来了,是要按家法处置的。你这不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L笑着摇摇头:“你这么说让我很伤心,宝贝儿,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你尽管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D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还有,我刚才已经讲清了,这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也不是让你去泄露什么机密,只是让你好好招待一位贵宾罢了,什么事都惹不到你头上的。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人要找你的麻烦,凭我们在上海滩的势力,难道还保护不了你吗!”
凌媛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喝了两口汤,才抬头望着L问道:“就算你说的都作数,可是这么做对我会有什么好处呢?”
L一手摇晃着酒杯,歪着头笑了:“宝贝儿,我就喜欢你说话爽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跟D的恩怨,你也是有所耳闻的。青云路总会迟早是要易主的,到时候,你就是总会的新主人。”
L许的好处着实不小,然而凌媛并未得意,微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可是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对,这些的确是以后的事。”L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拿起一只黑色的摩洛哥皮盒子,放到了凌媛面前:“那么,这个可是眼前的事吧?”
凌媛眼前一亮,她打开盒盖,就见盒内金黄色丝绒衬底上盘放着一条祖母绿宝石项链,在吊灯的反射下,浮着一片晶莹剔透的绿光。
L把项链拿了出来,放在凌媛身上比了比,很赞赏的笑了:“不错,漂亮!”
凌媛抬起头来,媚眼如丝的望着他:“什么漂亮?”
“还能有什么?”L很无辜的看着她,“当然是...”
然后他猛的抱住凌媛,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当然是你漂亮了!”
L这样又送项链又耍流氓的,把凌媛哄得心花怒放、乐不可支。不过L倒是并未和凌媛滚到床上——他是要信守承诺的,就算D真的不爱他了,他也还是要这么做。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8 21:49:00 +0800 CST  
打点好了凌媛后,L沐浴更衣,梳妆打扮,马不停蹄的赴另一场约去了。
与豪华奢靡的雅间不同,他们这次会面的地方是法租界霞飞路上的一间咖啡楼里。这家咖啡楼是从俄国逃出来的一名贵族开的,侍应全是白俄女郎,由于语言上的隔阂,到这里来的中国客人很少,再加上两人身处雅间,因此也不用担心谈话内容会被人偷听去了。
L端详着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他认识这人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了,虽然很少见面,然而交情相当不错。像其他人一样,L称呼这人为“云辉兄”,但他知道这“祝云辉”绝非对方的真名实姓,正如那名片上所印的“鹏程同业公会理事长”并非他的真实身份一样。L虽然与他私交甚好,但也只知道他是军统上海站的一位重要干部罢了。
祝云辉这人温和又英俊,一身的书卷气息,很讨L的喜欢;而L这人坦诚热情,跟个大男孩子似的,也很对祝云辉的胃口。祝云辉抿了一口红茶,继续说下去:“...根据各种迹象来判断,高宪林已经接受了日本方面的条件,而且就在最近这几天内就会离开上海,溜到满洲去。他的卖身投靠对guominZF很不利,一旦战事爆发他就会公开出面当汉奸,而且很可能利用他过去的影响再拉上一帮人投敌,所以必须要在他离开上海前就把他解决掉。”
这高宪林如今是日本人身前的红人,他曾是北洋老将,下野后便在上海当了寓公。日本人如今十分青睐北洋老将,自从guominZF成立后,老将们不是隐退就是倒台,全都没有好果子吃。北洋老将们利用价值高,对guominZF又怨气冲天,与日本人一拍即合,也就十分寻常了。而L先前嘱咐凌媛费心招待的贵宾,也正是这位高先生。
L对情况已经了然于心,这时就点了点头:“云辉兄,总会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高宪林这阵子时不时的就会往那边跑。不过...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干掉他?”
祝云辉点点头,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要派人下手当然可以,但若是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就会牵扯到zhengzhi暗杀上去,那些拿日本人津贴的报馆就会大做文章,这时南京方面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L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思索着说道:“当然,我知道你所交代的就是南京方面的意思,我们作为中国人,是应该听从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只是...姓高的不是普通人,要是以后闹穿了知道是我们下的手,那岂不是...”
他叹了口气,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继续说道:“为了避免惹火烧身,事情办成后,我们是要想办法脱罪的,希望你们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祝云辉听得出L话里有话。他知道L是要找人背锅了,然而这对他并无损害——于是他连连点头,说道:“你放心,巡捕房那边我会帮忙打点的。我当你是朋友,绝不会害你的!”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8 21:49:00 +0800 CST  
夜晚,青云路总会贵宾厅。
高宪林进门后,便径直朝中央那只轮盘赌台前走去,此刻,台边的赌客虽然不多,但围放在赌台边的椅子都已被一些豪客们占满了。以高宪林这样的身份,当然是不屑于站着下注的。凌媛一直陪在高宪林旁边,这时就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两名侍者搬着一张椅子过来,在两个赌客的空隙间挤放了进去。
高宪林对此很是满意,他舒舒服服的落座了,又伸手搂上了凌媛的腰:“宝贝儿,你也过来坐!”
于是凌媛娇笑起来,千娇百媚的坐到了高宪林的腿上。
今天高宪林的赌运似乎不坏,接连几注都被他压中,以后虽然也有被吃的,但也是吃少赢多。因此随着他面前那堆筹码不断增高,他的兴致也是越发的昂然。而凌媛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高宪林登时便乐开了花,在凌媛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连声说道:“快去快去!你可得找个嫩的,水桶我可不要!”
凌媛噘着嘴儿把他的手拍开了:“知道啦!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嘛!”
凌媛身为这总会的侍应领班,虽然日日陪着高宪林消遣玩乐,看似亲密,却是从未上过高宪林的床——不只是因为高宪林高大胖壮又粗鄙丑陋,更是因为高宪林在床上十分暴虐,每个被叫进去的姑娘到出来时都是面容憔悴、行走艰难,有人甚至要躺上好几天才能复原,甚至有个刚下海的小舞女,被开苞后直接死在了高宪林的床上。
凌媛走出了贵宾室,在牌九和押宝大厅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便又去了舞厅——她总算是在这里找到了赵芳云。
赵芳云是D的人,在这里只需要陪酒接待,并不会陪客人过夜。凌媛虽然对她心存嫉恨,但也嫉恨的十分有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D对赵芳云看似宠爱,其实并无多少爱意,否则怎么不把她娶回家当姨太太,还让她在这儿当下三滥的舞女呢?
凌媛气的是D对自己不假辞色,却去找个舞女消遣,她明明处处都胜过那个小贱货!
赵芳云是不敢恃宠而骄的,这时见凌媛正在注视着自己,就连忙走上前去:“凌姐姐,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凌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她和蔼可亲的笑道:“你去补个妆,然后跟我来!”
于是赵芳云就很听话的照做了。她去洗手间补了口红,整理了头发,然后跟随凌媛从楼梯走上二楼,又穿过走廊。赵芳云问:“凌姐姐,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凌媛仍旧是和蔼可亲的对她微笑:“芳云,给你个差事,你去给里面的客人装烟去吧!”
赵芳云一听这话,登时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不...凌姐,我是不干这个的...”
凌媛叹了口气,依旧是面如春风:“傻丫头,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进去给客人装装烟,再削削水果罢了!那客人已经点了姑娘了,用不着你伺候!你是唐先生的人,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凌媛很耐心的解释劝说了一番,赵芳云傻乎乎的,虽然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但终究是没有拒绝,犹犹豫豫的就进去了。而凌媛目送着她进了“逍遥间”的门,就翘起嘴角,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9 00:09:00 +0800 CST  
高宪林搁下烟枪,从烟榻上翻过身来,端详着刚刚进门的这个小姑娘——然后他倏地睁大了眼睛。
赵芳云穿着粉红色的软缎旗袍,身材丰满,皮肤也白皙。她的面孔并不算艳丽,然而一双桃花眼大而有神,鼻梁挺直,嘴巴微微翘着,显出了一种清纯的可爱。她走到高宪林身旁,有点害羞的笑了一下:“高先生。”
高宪林笑嘻嘻的去抓她的手:“别怕,过来吧!小姑娘长得挺招人疼的,过来吧,别害羞,把我伺候好了,赏钱是不会少的!”
赵芳云把手抽了回来,小声回答:“高先生,我...我装烟装的不好,你...”
“哪个叫你装烟了!”高宪林笑出了声,“我刚才已经过足了烟瘾了,现在可是要你来伺候点别的了!”
说罢,他便猛然搂住了赵芳云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抱到了烟榻上。赵芳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一颗心吓得砰砰直跳,但又不敢贸然反抗,只能瑟缩着哀求他:“高先生,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吧...”
她这种看似娇羞的模样更加激起了高宪林的欲念,他并不说话,一手在赵芳云的胸口乱摸,一手则是伸进旗袍,插进她的大腿之间,用力掐拧起来...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9 00:09:00 +0800 CST  
SM描写无能,以下省略五千字今天就更到这里,大家晚安安!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9 00:13:00 +0800 CST  
午夜时分,赵芳云悠悠地苏醒过来了。一醒来她就觉得浑身冷嗖嗖的,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裸露着,而且周身都像骨折似的剧痛着。她挣扎着滚到了床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遍体鳞伤,凡与地板接触的地方都剧烈地疼痛着,而疼的最厉害的是下ti的si处,仿佛是有把刀子在里面剜。
回忆一点点涌上脑海,赵芳云哆哆嗦嗦的撑起身子,借着昏暗的壁灯,她看到了横躺在床上的高宪林,在发泄过兽欲后已经睡熟了,正在发出沉重的鼾声。然后她转过头去,从地上捡起被撕碎的旗袍和亵衣,哆哆嗦嗦地试图站起来——然而没有成功,于是她只好像条狗似的,缓慢地爬进了浴室。
打开浴室电灯后,她两手撑着梳妆台,终于很艰难的站了起来。镜子里的人把她吓了一跳,她看到自己满脸满身都是青紫色的瘀血伤痕,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胸前好几处被抓出了血,镜子无法照及的脊背更是疼痛难忍,想必是被皮带抽打造成的。
赵芳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流下了眼泪。对着镜子,她用湿毛巾擦干净了脸,又梳了头发,竭力想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然后她走到浴缸边,往浴缸里放了热水。
放好热水后,她从梳妆台上拿下一把剃刀,又把剃刀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干净。然后她坐到浴缸旁边,把刀锋贴在了左手手腕上,眼泪像断线的一样洒落了下来。
她不想死,她想见哥哥,她想再陪着哥哥活上几十年。哥哥说过过几天就会带她去看电影,哥哥说过转过年来就会把她娶回家去,让她风风光光的做唐太太;哥哥那么好,她跟哥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然而很可惜,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是决计配不上哥哥的了。她是个卑微的小舞女,没有地位,没有钱财;如今连清白都没有了,她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哥哥。
手腕浸在了温暖的热水中,鲜血渗出来,绸缎似的在水中蔓延着。赵芳云靠着墙伏在浴缸边沿上,眼泪一滴滴的掉进了浅红色的水中。她哭泣,不是为自己,而是为D。自己这样肮脏又痛苦的死去了,哥哥该有多么难过啊!
痛苦渐渐消退了,绝望也渐渐模糊了,周遭变成了一片虚无缥缈的死寂。身体也轻飘了起来,她忽然在一片光明中看到了D。
D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他擦拭了赵芳云的泪水,笑容温暖极了:“傻丫头,怎么哭了?”
然后他拉起赵芳云的手,带着她向前走去:“不哭了,哥哥带你去看电影,好吗?”
赵芳云忽然就忘了自己为什么哭了。她抽了抽鼻子,高高兴兴的回答:“好啊!”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9 23:43:00 +0800 CST  
今晚就这么多了明天L再闪亮登场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09 23:44:00 +0800 CST  
D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L坐在他对面,狼吞虎咽吃吃喝喝,胃口还很不小。L用筷子吃光了一盘意大利面,又一边擦嘴一边问他:“哥哥,有没有茶水喝?我要噎死了。”
面对这无礼的要求,D深吸一口气,心里很想把这人从窗户扔出去。然而他这么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站了起来,给L泡了一杯热茶。他怕L烫着,又在热茶里兑了点凉白开,感觉不烫了,才把茶水递给了L。
“吃完了就快走,”他冷冰冰地说道,“营业时间快要结束了。”
L一口气喝了半杯温茶,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仰在沙发上,厚着脸皮说道:“是吗?那我就等到关门了再走。”
D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忽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可奈何。
他是下定决心不想再与L有什么瓜葛的了,然而L今晚却不知又发了什么疯,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就稳如磐石的坐在沙发上,再也不肯起身了。
D被他弄得有点发懵:“阿仔,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L歪着脑袋,很无辜的回答:“哥哥,我只想看看你。”
D叹了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走。而L却迅速起身挡在了门口,并且干脆利落的闩上了门。
“哥哥,”他抬头望着D,眼里带着乞求,“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真的太想你了。你不要赶我走。”
D看着L的脸,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个危险的念头蠢蠢欲动的抬起了头,不知怎么的,他就忽然又觉得阿仔可爱极了,心里很想抱一抱他。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这么做,D迅速转移了视线,并且后退了一步。“那你请便吧,”他漠然的说道,“只是不要动办公桌上的东西。”
D的态度这样冷漠,然而L也并不生气。他毫不见外的,里里外外的在D的房间转了一圈。走进D的卧室,他弯腰在床上视察一番,果然是发现了一根长发。
L也没动怒,泰然自若的回到客厅里,说道:“你跟那个小姑娘处的不错嘛!说吧,什么时候把她娶回去?”
D正在强迫自己目不转睛的看报纸,这时就头也不抬的回答他:“明年年初。”
L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骤然就笑出了声。D愕然的抬头看着他,而L四仰八叉的倚在沙发上,哈哈哈的笑了个够,然后声音欢快的对他说道:“那就恭喜你啦!哎,早就该把她娶回家了,小姑娘那么漂亮!哈哈!”
D很狐疑的看着L,怀疑这家伙是承受不住打击,彻底的疯魔了。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相处了一会儿,L又开始喊饿,要D叫侍者送西餐过来。D真是头大如斗:“这都要睡觉了,吃什么饭!”
L一脸无辜:“我没吃晚饭嘛!”
D气急败坏地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掼,然后打开大门,一嗓子把侍应吼来了。

午夜时分,钟表鸣了一下。钟声的余音刚散,总会的各个赌场中,一齐响起了叮叮咚咚的电铃声,这意味着法租界内所有的娱乐场所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而所有的赌客,也必须离开这家总会了。
D当然也听到了这电铃声。他心里说不上释然还是难过,声音仍旧无波无澜:“阿仔,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那你呢?”
“我今晚住在这里。”
L沉默了一下,起身走到了D的面前。“哥哥,”他的眼里闪着水光,“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快走吧,”D面无表情地为他打开门,“外面冷,把扣子扣上。”
L锲而不舍地追问:“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D没说话,一下子就把他推出去了。L被他推了个踉跄,回头一看,大门已经被迅速关上了。L也没生气,一边扣扣子,一边像个傻瓜似的笑了起来——他就知道D还喜欢他!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10 14:30:00 +0800 CST  
待会儿还有一更

楼主 落覼  发布于 2017-02-10 14:30:00 +0800 CST  

楼主:落覼

字数:80758

发表时间:2016-11-12 01:1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27 22:37:01 +0800 CST

评论数:322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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