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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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一时语塞，当初帮阮承欢只因为她手上有害裴韵小产的证据，只是……罢了，不提也罢。
“没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阮承欢……也只是一般妇道人家罢了，既然出了头，为什么还会甘愿做最底下的那一个呢！”方绮罗低头黯然，其实宫里头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阮承欢不是另类。
“对了，今日叶昭容帮了忙。改日你还是要登门谢过才好。”方绮罗提醒裴韵记得谢。
裴韵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绝不会亏欠了谁！”而宋贵妃的与楚王妃谋划的，必然是与子嗣有关，那么提醒一下叶清馨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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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太后是想替世子择一位世子妃的，只是担心怕是楚王另有谋划，还是按耐不动为好。如今生辰已过，楚王也找不到借口留京，必然该启程回金陵，可是他们甘心？
太后如是想着，却不料大公主那边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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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
肖衍怒瞪肖衡，大公主永宁倒在地上哭泣不已，手指上有个红点。宋贵妃跪在一旁安抚着永宁：“太后，您可来了，皇上要打死大公主啊！”
太后挥手，跟随她的胡嬷嬷退去，与福全守在外头，她皱眉看着肖衍肖衡两个：“这是做什么！要气死哀家？”
宋贵妃一面扶起永宁，一面泣不成声，太后见永宁手指，又看到那盆里顿时明白了。
滴血认亲！
她慌忙看去，血水融合在一起：“皇帝！你怎么可以怀疑永宁，她母亲你从前是如何对待的你忘了吗？谁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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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衡轻轻扬起嘴角，嘲讽道：“永宁是我的女儿！” 自己虽然很早就怀疑，可是没有证据，今日好不容易激将法使得肖衍这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同意滴血认亲，这结果，让他的心激动不已。
他看了看肖衍垂头丧气的模样：“皇兄？当年琅嬛本来是我的未婚妻，你却执意要娶她，后来我偷偷入京，那一次我们喝的酩酊大醉，醒来时同在一榻！原本我愧疚，所以逃离洛阳多年。可是我不曾想你之后对她不闻不问，害得她年纪轻轻病逝！哼，算一算时辰，还正好是永宁……”
嘭！肖衍一拳给肖衡打过去，宋贵妃拉开肖衡，太后护着肖衍：“肖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肖衡大笑：“太后，你说话可注意点，先帝登基你们使了什么手段别以为旁人不知，若是他爹不是皇帝，拿什么圣旨强迫琅嬛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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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阴冷一笑：“可惜，成王败寇，我父皇是帝，你父王是臣，朕可以娶得赵琅嬛，而你只能拱手让人。”
他看了看永宁，那孩子已经怕得不行了：“至于永宁，她的宗牒上是肖衍的大公主。而不是你肖衡的郡主，这……就是区别！”
“你……” 肖衡还未开口，又听肖衍道：“你染指堂嫂本就是大罪，还留下野种，你让天下百姓何看皇家？你楚王府，还想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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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这几句话，肖衡不再多言，心里也是想了千般万般，的确，永宁的身份不可更改，否则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坏了父王大事。
宋贵妃见肖衡默不吭声，想着这些日子传的谣言与计谋岂不是付之东流？不！她不能留下永宁。每时每刻就想起无端跑出来的赵氏抢了她正妻之位。
她惊慌道：“世子你可别胡说，明明是你的未婚妻见了皇上后起了异心！”这样肖衍就回想起赵琅嬛，想起永宁不是他的孩子。
滴血认亲的主意真是好极了，幸好自己和楚王妃谋划，否则自己接下永宁来养，岂不是……
肖衍冷笑：“肖衡，朕从前也是中意琅嬛的。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让朕将她鞭尸吧？永宁你现在是带不走了，如今谣言四起，你还是同你父王尽早回封地吧。”
肖衡不甘心：“可是永宁……”
“放心，朕也不愿意见到她。先让她在宫里待两年，将来等一切风平浪静你再来接她，到时候即便她是公主，去你这个王叔府里小住也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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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觉得奇耻大辱：“孽障怎么能留！” 肖衍上前安抚，与太后对视：“母后，别急。儿臣自有办法。”
那神情，是许久未见的清冷与得意。
太后看肖衍像是已经有了主意，也就不多说，只盯着宋贵妃：“今日之事你若说出去半句，哀家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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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咬唇：“是，臣妾必定守口如瓶。” 她看了看肖衡，目光一直追随永宁，心生一计：“不去永宁，就暂时养在臣妾名下，臣妾……”
“爱妃！你宫里的叶昭容已经有公主，你没事多帮她照顾着才是，永宁你就别操心了。”肖衍立即打断，大公主势必是会被禁足的。
肖衡看着肖衍：“若你答应，绝不伤害永宁，我可以等！”
“一言为定！”
肖衍眸子清亮，像那栩栩如生的月亮般光华。

48.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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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楚王携妻儿回金陵。肖衍命福全去监视是否一切如常。福全带着皇命而去，安然归来，只道“无异常”。
而腊月一过，便迎来大公主病了的消息。肖衍派了好些人将昭阳殿看守起来，美曰其名以免打扰公主养病。
其实，除了宋贵妃，大概后宫少有嫔妃能想起这个公主来。此刻她又在殿内左右踱步，冉竹很是担心：“娘娘……”
宋贵妃看了她一眼：“怎么样，母亲可有说什么？”
冉竹点头：“这是尚书夫人找新的大夫写的方子，说吃上三副便可有孕。”
宋贵妃嗤之以鼻，这些药味太难闻了。这么几年什么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见肚子鼓起来，怀个孩子就这么难？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民间的大夫让人笑话，且男女有别根本无法带进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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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见状，小声道：“夫人还说……老爷上次被参了一本皇上已经十分注意宋家动向了，若娘娘想，可将大皇子要过来，皇上想必不会说什么的。”
“皇上不说，可是太后那里肯定不行的。她忌惮宋家，巴不得我生不出儿子来。又怎么会将大皇子给我，若非如此哪里还有苏氏的机会！连永宁，她都舍不得！”
宋贵妃十分明白如今的局势，自己越是得宠，这儿子不能自己生就休想养别人的。若是女儿也得看太后愿不愿意给！这个老妖婆，究竟要防她到什么时候！
冉竹一想，也不知这个太后怎么的，总是处处跟贵妃对着来：“娘娘，咱们不是守着一个……叶昭容嘛？”
宋贵妃一怔，叶清馨？她看了看冉竹，摇头道：“不可，虽她家世低下，可哪里有生母在世孩子给旁人养的道理。况且我与她亲厚，不愿做这对不起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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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若是皇上知道您不能孕育皇嗣，心疼您，自然会给您养的，一个女儿连太后也不会多言。叶昭容守在一个宫里随时可见，二公主多了一个人疼，将来指不定嫁得多好！昭容年轻，身子好将来可以再生！”冉竹一副苦口婆心地劝道。
宋贵妃皱眉：“本宫又不是一定不能生了！”
冉竹附在宋贵妃耳边说了个主意，惹得宋贵妃不免有些动心：“此事当真？”
“是真的。奴婢的家乡就有一户人家，正妻多年无子，养妾室子于膝下，过了两年正妻便有孕了。这方法叫 招弟。只是她们求的是儿子，咱们只要有孩子就成。想来娘娘多年来承宠虽多。可是宫里孩子稀少，没有生气，娘娘身边缺孩子的气味，待二公主养在身边，说不定就怀上了呢。”
冉竹这法子是尚书夫人告诉她先给贵妃建议，她便笑道：“娘娘得了机会，叶昭容又有您照拂，二公主怎么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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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也是这个理。宋贵妃还不能决定，便叫冉竹退出去：“我静静地想一想，你先退下吧。对了，将熬好的血燕给叶昭容送点去。她生了孩子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叫她多补补！”
冉竹笑着答是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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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
叶清馨忐忑不已，看了看宋贵妃觉着心里不踏实，问：“娘娘，您有事便直言吧，这样不说话，显得生分了。”
她一直觉得与宋贵妃也是有缘，贵妃待她也是很好的，至少比起后宫其他人，二人真可算得上姐妹情谊了。
宋贵妃直愣愣看着叶清馨：“我向来待你可好？”
“贵妃待臣妾没的说！”叶清馨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宋贵妃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叶清馨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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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狠下心，闭眼便道：“ 我想将永安放在我身边养！” 她怕叶清馨不同意，哀伤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我没有法子了，多年无孕我特别想有个孩子，本来皇上答应大公主给我，可是太后不同意，大公主嫡出身份不可更改。可是，雅如，你会帮我的，对吗？”
雅如，这个时候她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叫雅如？当初肖衍在这儿，无意间说要替自己取字，这二字还是宋贵妃亲自写的！
叶清馨只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疼，她眼睛突然就氤氲雾气：“娘娘的意思，是要将我的女儿，养在您的身边？而我就成了看客，每日同乳娘一样，来看看，就……”
叶清馨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身没有靠山，太后淡淡地，肖衍也是对她与旁人无异。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女儿，就被宋贵妃起了觊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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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哭泣着，宋贵妃心里大失所望，原来还以为叶清馨乖巧听话，跟自己一条心肯定能体会自己的难处，她这样就是不愿意了。
“不不不，她是你我的女儿，将来有宋家给她撑腰，风光出嫁，你的父亲也可以有了靠山。你我姐妹之情必然如亲生一般，我们，不都是为了永安好吗！” 宋贵妃有些为难：“我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同意，不如你回去考虑考虑？”
叶清馨心里冷笑，柔弱起身：“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宋贵妃起身想挽留她，突然觉得说了这个主意，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变得微妙了。冉竹在一旁扶着：“这个叶昭容，也太不识抬举了！她父亲不是一直想求老爷调入京任职？”
“你别说了！今日这事一出，我从此在她心里只怕不是那个令她敬畏的姐姐了。她嘴里已经变成娘娘与臣妾的称呼了，这不就是生分？”宋贵妃心里也是懊恼，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怎么会动了这样的念想！还不是被太后皇上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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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本还想说什么，见宋贵妃恶狠狠瞪过来，立马住嘴。可越是这样，宋贵妃渴望孩子的心思就越迫切。

49.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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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清馨，将自己关在殿内，早已经成了个泪人儿。婢女彩莲问其何时，她只是哭也不说话可吓坏了。彩莲知道此事必定与宋贵妃刚和的传召有关，软磨硬泡的两日，终于知道真相，彩莲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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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两日，叶清馨情绪稳定下来，彩莲寻了午睡的时机往观云殿而去。
方用过膳，正预备歇下的方绮罗突然听见彩莲来请安，疑惑看了眼铃兰：“让她进来。”
“奴婢给方婕妤请安，婕妤万福。”彩莲满脸笑意，递上糕点：“这是叶昭容让奴婢给您送的吃的，有孕之人嘴刁，她怕您嘴馋。”
彩莲四下看了看，却并不打算离去的样子，方绮罗娇嗔了一声：“还是叶昭容记得我，只是你上一回刚送了来，总这样跑来跑去也是麻烦，不如你过来将食材与做法写下，我让她们照着做，也省的昭容惦记让你送过来，耽误你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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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方绮罗命铃兰放置文房四宝，退了殿内的奴才，几个人走到内殿书桌前：“说吧，到底什么事？”
彩莲扑通一声跪下：“求方婕妤救救我家昭容吧！” 方绮罗温婉一笑，铃兰将彩莲扶起：“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跪下，你家昭容照拂我们婕妤还差不多，我家婕妤能帮你什么？”
彩莲摇头，说起叶清馨凄凄惨惨道出的事：“宋贵妃无子，想将二公主养在名下。那可是我们昭容怀胎十月的孩子，怎么能亲眼看着她认别人做娘呢。”
方绮罗看了看，平静道：“这事，你该去求太后或是皇上，她们才能做主。你家昭容好歹是个二品妃，我是个婕妤而已，自身难保，怕是帮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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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莲摇头：“原本皇上决定将大公主给贵妃，可是太后以嫡女身份不同为由拒绝了。可是昭容身份不足与贵妃作对，二公主成了囊中之物，若是贵妃求了皇上，皇上必然会同意的。”
她看方绮罗没有说话，又继续道：“叶昭容待方婕妤不薄，如今婕妤有孕是太后与皇上身前的大红人，您说的话他们肯定能考虑一二的。您只要说舍不得母子分离之痛……”
“而太后也会因为一次拒绝，不好再拂皇上第二次面子，所以，你家昭容没有家世背景，自然敌不过高贵又受宠的贵妃娘娘了。”方绮罗眼都不眨一下，便道出接下来的话：“所以你找到了我，毕竟除了宋贵妃就只有我同你们娘娘交好了。而且我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宋贵妃盯上我这一胎最好，看不上，也可以想办法把我当眼中钉除去了！而皇上太后又会觉得我有了身孕便恃宠而骄，连公主贵妃之事都敢管，必然对我有了别的想法。”
彩莲听着前半截的确如此，可是越听越不安，眼睛慢慢瞪大，不，这些方婕妤不可能知道的。
“彩莲，你究竟是谁的奴才啊？这样费尽心思帮着旁人对付二公主与我。”方绮罗轻声问道，突然她换了笑意：“让我猜猜，是宋贵妃？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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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的奴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够资格在本宫身边伺候了！” 叶清馨领着宫女一名，由百合引入内殿，身后跟了观云殿四个太监，边走边道：“本宫的心思，何时由你代劳了？彩莲？”
方绮罗看了一眼，看着彩莲轻蔑摇头：“彩莲，你若是实话实说，我们且饶你一回，不然……” 铃兰端起彩莲送来的那一盘糕点，只听方绮罗继续说道：“这里头的砒霜，彩莲你说是谁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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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莲摇头：“不，糕点里头没有砒霜！”
方绮罗笑笑：“我说有，它就有，你说皇上是信你一个宫女的话还是我这个婕妤的？”她看了看叶清馨，点头示意其一切跟计划一样，嘲笑起来：“ 叶昭容身边有巧月这个陪嫁丫鬟，什么时候你竟越过了她，成了昭容身边的掌事宫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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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莲下意识看了看现在昭容身边的巧月，正因为有她，自己原本也是颇得嬷嬷夸赞的宫女，却因有了巧月自己只能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咬牙：“奴婢不知道婕妤在说什么，巧月是巧月，可奴婢也是昭容宫里的大宫女！”
方绮罗见她不愿意说，立马使了眼色，四个太监上前架着彩莲，她挣扎着，还咬了一个太监的手，方绮罗皱眉：“吵死了，把她的嘴堵上！去找绳子先绑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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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见状，上前舒了一口气：“昨日巧月在外头碰到裴婕妤的宫女合意，又回来跟我说了好些话，竟不想那些人将主意打在我头上了。我跟永安的母女情分如何能断，我是离不开她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设下今天这个局。”
方绮罗摇头，邀她入座，看了看巧月：“还好每次你跟我一起都是带着巧月的，况且我得知裴姐姐知道的那些事儿也是惊讶。这些人怎么那么没有人性，非要你骨肉分离？”
方绮罗并没有抨击宋贵妃，毕竟她与叶清馨的情意也不是虚假的，果然，叶清馨立马回道：“宋贵妃怕是受了楚王妃挑唆罢了，她虽然想要孩子，前日的确问了我，可那是商议的口吻，至于这个彩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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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摇头，面上漠然：“吃里扒外的东西，自然留不得。她，你就交给我处置吧。至于贵妃那处，你也不要提及，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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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日裴韵在假山后听闻此事，便告诉了方绮罗，宋贵妃欲抢女之事。二人原本也是想着若是宋贵妃来强硬手段，自然要帮着叶清馨。
可谁知，宋贵妃只是跟叶清馨提了提，并且态度很是和蔼。
这彩莲，恐怕是知道这些缘由的，才被人派遣了来。

50. 彩莲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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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方绮罗便请了裴韵商议这彩莲如何处置的事，烛火摇曳，裴韵心里是有些不愿意的：“咱们这样帮着叶昭容，将来她为了宋贵妃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而且，这彩莲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你放心，叶昭容不是那样的人。”方绮罗满目神采飞扬：“我心里有人选。既然是挑唆，打击宋贵妃叶昭容还有我这个孕妇，怎么看都是德妃与苏昭仪讨了便宜。”
裴韵沉思，的确如此。二人皆有皇子，又与这几人因为争宠留下些不快，少不得要为儿子谋划一番的。
裴韵勾勾手，方绮罗凑近：“我想这样可以套出是谁挑唆彩莲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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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太后便领着宋贵妃德妃苏昭仪阮承欢来了这观云殿。方绮罗简单洗漱便前去相迎：“臣妾正好准备去长乐宫请安，太后娘娘怎么来了？”
不经意间扫见后头跟着的嫔妃，她心下了然，鱼要上钩了啊。
太后见她这样无所谓的样子，面色严肃道：“ 哀家今日有事问你。”她看了看叶清馨，便对着方绮罗道：“叶昭容身边的彩莲，可端着糕点来过你这儿？？”
方绮罗一怔：“ 彩莲？是，昨日下午奉昭容的意思，送了糕点来给臣妾。”
叶清馨惊慌失措：“彩莲一夜未归，方妹妹可知？”她抱歉的看向方绮罗，无奈摇头，意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德妃见状忙道：“有宫女说昨日下午看到彩莲兴高采烈的往方婕妤宫里来了的。”她靠近太后身边：“臣妾听闻，叶昭容近日情绪都不大好，这彩莲还往外跑，伺候如此不周到便罢了，偏偏哪儿也不去往这里跑。”
方绮罗环顾，饶有兴致：“德妃娘娘真是看得起人，一个小小宫女哪里需要太后娘娘兴师动众来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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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冷眼：“方婕妤，你怕是因有孕恃宠而骄了吧，这样跟太后说话，还有没有规矩了！还是赶紧将彩莲交出来！”
方绮罗看着德妃：“德妃娘娘在此大喊大叫，又有何规矩可言呢？一个彩莲而已，叶昭容都不急。”
众人看向叶清馨，她哪里不急，头低下唉声叹气，许是无奈极了。
苏昭仪道：“方婕妤，这个彩莲昨日下午碰到了大皇子，还随即送了青儿一盒糕点。大皇子吃了之后便开始腹泻，那糕点里被放了巴豆！” 苏昭仪神色清冷：“那彩莲却道向主子回话，不往毓秀宫去，偏偏往你这永福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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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恍然大悟：“昭仪这话，是说我与彩莲勾结，谋害大皇子，嫁祸给叶昭容吗？”
这话一出，众人想起方绮罗如今有孕，极有可能生下是皇子，与大皇子二皇子可不就是竞争关系了嘛。
太后微怒：“不止大皇子，哀家还听说她以二公主的去处挑拨宋贵妃与叶昭容！” 那股凌厉之气顿时展现：“彩莲来了你宫里就没出去过，你怎么解释？”
德妃此时却装作老好人：“方婕妤，这彩莲本是叶昭容的宫女，你何苦为她惹恼了太后。再说，这一切都是怀疑，你将彩莲交出来，可不就能让大伙儿听见实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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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太后为何这样怒气冲天，也许是关系到她的皇孙了吧，可这一群人，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都不怕孕妇受了惊吓。
方绮罗冷笑道：“彩莲昨日夜里的确在我这儿，只是，你们来得太晚，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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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德妃倒吸一气，神色焦虑：“太后，方婕妤这是私自用刑啊，她一个三品婕妤哪里来这样的胆子，莫不是仗着自己要生下皇子无法无天了么。”
太后捏紧了手中黄金雕刻的凤纹拐杖，威严一跺地：“够了！德妃，这与你何干，你着急什么！” 德妃赶紧缩头不语，她看向方绮罗，目光微闪：“哀家自问待你不薄，你真的是恃宠而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方绮罗却行了一礼：“太后待绮罗无微不至。只是今日这个彩莲的确死了。臣妾不知道太后从哪里听来臣妾与彩莲有勾结的。”随即看了德妃一眼，嘴角上扬对太后道：“彩莲是叶昭容的宫女，但是她是秉着昭容之意来送糕点的。后来……”
方绮罗似是不忍再说，德妃急了，刚想开口就被人打断。
“奴才拜见太后，见过各位娘娘小主。”福全入内，跪拜一礼，对着太后叩首，得允后起身：“回太后，彩莲被人收买毒害方婕妤与腹中之子，在糕点里下了砒霜。方婕妤把她捆起来，今早在偏殿交给尚宫局审理，已经被打死了。”
福全又微微一笑道：“因其谋害在先，又不尽心伺候昭容，挑拨离间。是皇上下的旨意杖毙。”

周一周二有事不能更新，下次可能在周五，我会尽量早一点，或者一次性多更新

51.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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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看向方绮罗，脸色苍白：“什么？皇上下的旨意。这么说彩莲是被绳之以法咎由自取了？”
福全点头：“那糕点里，下了砒霜啊，这等狠毒之人，怎么能放过呢。”
一听砒霜，众人窃窃私语，连宋贵妃都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一点点下去，方绮罗的孩子不仅保不住，可能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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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不满：“即便她送的糕点有毒，你们也不审问一下背后是否有人挑唆？再者，这毒也并不能认定就是彩莲下的啊？”
“说了，彩莲都说了。”福全看着德妃略微紧张的神情，笑道：“这个贱婢嫉妒叶昭容身边有巧月，她没地儿表现，这才大胆的做了这些事。皇上说，家和万事兴，索性方婕妤大皇子并无大碍，也就不再深究。等会处理完政务皇上就会过来安抚方婕妤的，婕妤不必担心。”
福全突然挑眉看着德妃：“但这事会由皇上的亲信太监着手暗地里调查的，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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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突然间心下惊慌，面上却装作善良模样：“还是皇上体贴入微。”
宋贵妃点头：“如此最好，可别冤枉了好人！”若是方绮罗收买彩莲办事，自己肯定要替叶清馨出面教训的。
太后却微微叹气，神色也不像刚才，握着方绮罗的手满脸欣慰：“你没事哀家就放心了。”她起身，一面说道：“既然是皇上下的旨意，想必他已经知道真相了。这个彩莲胆子可真大，你们回去可要好好调教自己宫里的人！知道了吗，叶昭容？”
太后问了叶昭容，眼睛却往德妃那边看。今天还不是这个女人挑唆过来看。只是看着苏昭仪有些可怜，家族倒了，孩子养在名下，受了委屈也不能诉苦。
“苏昭仪，扶哀家回宫吧。”太后想着有些事还是要单独调教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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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缩了缩身子，待太后走了便拉着叶清馨，语气狂妄：“彩莲是你的宫女，一夜未归你也不担心？”后来她恍然大悟：“难怪你楚楚可怜的模样，讶异大皇子腹泻，却不惊慌方绮罗这里的砒霜。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叶昭容以为德妃手段失败，这是恼羞成怒？她颇为不满这些人，因为自己的善良，便被她们认为是自己无能了：“德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彩莲到底也是个人，自己有手有脚。心都不在毓秀宫……臣妾可怎么管呢？”
德妃见叶昭容上前几步，周身寒气逼人，忍不住退了几步，却碰到凳子直接坐下了。她立马起身，甩了长袖：“你干什么走过来，那彩莲又不是我给你安排的人，你自己宫里的奴才，自然听大主的话。”
德妃恼羞成怒甩袖而去。叶清馨看着那背影不免皱眉：“看起来，不像是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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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德妃，德妃这样的心思，还安排不出这种蛊惑人心的祸害来。”裴韵从侧殿而来，方才她一直在里头处理彩莲的事，得知幸而请了皇帝身边的福全过来帮衬着。而得知太后来了，更是不敢出来。
裴韵笑着对福全福了福身：“今日多谢福全公公了，这是孝敬公公的。请收下。”
合意端来一个锦盒，笑着呈上。福全满脸笑意收下：“宫女彩莲在方婕妤宫中欲图对婕妤与皇子不轨，此事奴才会如实禀报给皇上的。”
待福全走后，方绮罗领着二人入内寻地坐下：“送的什么给他？”
“一副画而已。”裴韵笑了笑：“前朝周大师的真迹，福全一直对墨画颇有见地，素来喜欢收藏这些。”
叶清馨确实惊讶：“周大师之作，本朝也不过出现三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送给一个……” 阉人。这是叶清馨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裴韵看了看，有些傲慢：“这福全，你们别看他只是个御前太监，殊不知他自皇上十岁开始跟着伺候，十几年，几乎昼夜不离。连太后都没有他了解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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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点头，也感觉到裴韵对她有些不满，但是她自己说不准为什么，只是觉得裴韵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不友善。
方绮罗看着她俩眼神飘来飘去的，觉得无趣：“还没有说为什么觉得不是德妃呢？她一直都很紧张的啊！”
裴韵摇了摇头：“那大皇子的巴豆估计跟她有关，可是你这糕点里的砒霜，是在和面的时候就添加的，这糕点的做法来看。应当是彩莲亲手做的。”
叶清馨听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的确，彩莲做糕点一向有些本事的。
又听方绮罗接着道：“所以，她如果害了大皇子必然也是有砒霜的，而不是巴豆！德妃收买不了彩莲。” 方绮罗想起什么来了，立马笑道：“彩莲说的是江州口音，与我们南平口音颇像，而宫里有江州户籍的，就是苏昭仪身边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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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绮罗还是觉得就这样交给皇上处理不太好：“此仇不报如何能行？”
裴韵却是笑笑，按耐住她：“不用你动手，苏昭仪只怕命不久矣。”
“为何？”方绮罗看着裴韵与叶清馨，越来越不喜欢她们这打哑谜的样子。
叶清馨突然道：“宫里恨不得苏昭仪消失的人，自然是有的。”
方绮罗看着她们的神情往宫外方向看了看，想起刚才出去的那些人，瞬间明白了。舒缓一口气，坐山观虎斗也是不错的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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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
德妃趴在榻上小声啜泣，今日原本以为能利用彩莲拿下顺道心想事成，谁知方绮罗那里居然冒出来一个福全碍事。
半个时辰前，太后从长乐宫发出懿旨要她抄写女训。这个老太婆，难道看不出皇上有意偏袒吗，任由她们做怪，却要将罪责推到头身上。
德妃内心十分不满，

52. 维礼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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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里，小年夜过后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四处挂着红灯笼预备迎接过几日的除夕大宴。半夜里，一声惊恐地叫声，唤醒了沉睡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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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啊！” 张太医跪拜在地，语气悲凉畏惧。
肖衍见状，忙往那榻前而去，坐下伸手一探，吓的赶紧缩手。他手缓缓握拳，脖子青筋爆起，克制怒意：“ 到底怎么回事？”
苏昭仪被如意扶着，泣不成声。双眼的红肿正展示着她内心的痛苦与不安。
“皇上，维礼的病大半年不见好转，今日用过晚膳臣妾喂他喝了点粥，谁知……半个时辰前他突然痛苦的尖叫一声，等我们进来，怎么也唤不醒！” 苏懿年趴在肖衍脚边哭诉。
肖衍见她这样，伸手扶起，并安慰道：“好了，朕知道你一向视维礼如己出。”
太医突然颤抖一下：“皇上……大皇子这是中了砒霜的毒才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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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摩挲指腹，心想又是砒霜。面色冷冷看了福全一眼。福全会意，对着殿内宫女喊退。如此剩下太医两个，以及肖衍苏昭仪和各自的贴身奴才宫六人。
“朕不希望中毒之事外传！”肖衍语气清冷。
太医点头应是，苏昭仪却不愿：“皇上，这是谋害，您怎么能看着维礼这样死去，他被下毒，这是谋害皇嗣啊！”
肖衍皱眉：“朕说过不外传，说过不理会这事了？苏昭仪，此事太多疑点你自己明白，难道还要让天下人去揣测朕的皇宫连皇子都保不住吗？”
苏昭仪一听，忙地摇头：“是臣妾疏忽了，皇上也是痛心疾首的，皇上说得多，此事应当细查，不宜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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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命礼部连夜进宫安排丧事，以至于这个年过得清冷无比，没有人敢露出一丝丝愉快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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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殿。
方绮罗躺在榻上双眸无神，铃兰没得法子请了福全求皇上来看看。
肖衍午后来时，便见着方绮罗这模样，挥挥手退了殿内众人，他上前一坐，轻盈握着方绮罗的手：“你，怎么了？”
泪水从她脸颊划过，反手将肖衍的大手覆盖在挺着的肚子上：“我听说维礼病了大半年终究还是去了，不免有些担心，将来他生下来，我该怎么照顾他长大。”
肖衍叹气，原来她是害怕了。伸手将其揽在怀中，安抚道：“没事的，一切皆有天命。”福全得了肖衍的眼神，躬身退出，命人请太医过来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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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语重心长问：“那日的彩莲给你送来的糕点也是加了砒霜的，那么你又如何得知的呢？”
方绮罗一愣，难道这与大皇子有关？她道：“彩莲送来糕点特别着急让我吃，我看她神色异常便推拒了。有孕期间，我的吃食都有嬷嬷亲自照看的，从来不肯乱吃。”
肖衍突然沉默不语，方绮罗见状仔细问道：“皇上……是不是大皇子他……”
“是砒霜，昨日夜里吃了点粥。那碗粥是御膳房端来的，苏昭仪亲自喂下，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但是朕已经命人封锁消息。毕竟你如今身怀有孕，这几日便少出去吧。”
“是，谨遵皇上旨意。” 方绮罗握了肖衍的手：“真相总会大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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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宫中情形萧条。太后懿旨除夕宴取消，百官入宫守岁，诰命夫人入宫与嫔妃一道为大皇子祈福送行。
棺椁停了八天，于正月初三出殡。帝下旨赐大皇子为庄亲王。
而宫中盛传，德妃为了二皇子在宫中的地位，预备除去方绮罗，结果计划失败。但是大皇子不幸，依旧被她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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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太后在长乐宫传召众妃，连着肖衍也静候在此不曾多言。气氛尤为奇怪，苏昭仪依旧面色凄楚一副死了孩子的模样。
德妃看不出来悲伤，眼角微青想必这两日装哭也是尽心尽力的。宋贵妃与叶昭容端庄不减，眼角有一丝疲惫。
太后看了看，语气淡淡地道：“把碳火往方婕妤那边靠，天冷，你可别冻着了。” 大皇子死了，太后也像老了十岁一般。
方绮罗起身礼道：“谢太后垂怜。”她静静坐着，等着发话，不曾多说一句，今日的场合可不敢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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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环顾四周，微微不悦：“裴婕妤去哪儿了？”
“她身子不适，儿臣叫她不用来了。”肖衍回道。可太后似乎并不买账，挑眉道：“她素来被你惯坏了！罢了，福全，把人带上来吧。”
众人纷纷看着福全在门口传了个小太监，不一会小太监带着一个被绑的女子上了殿：“跪下！”

53. 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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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一身脏污的粉色裙，脸颊尚有污渍未擦干净，双手反捆被太监一把推倒在地。
太后怒道：“从前念你伺候有功，苏昭仪来求哀家将你要了去，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主子的？”
方绮罗看去，青儿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太后娘娘饶命，是德妃威胁奴婢，以奴婢的家人性命相要挟让奴婢在大皇子的粥里撒了砒霜粉，搅拌机下同粥无异。奴婢害怕，才会鬼迷心窍犯下大错，娘娘饶命啊！”青儿越发哭得惊天动地的，肖衍不免心烦，福全见状塞了块布在她嘴里，殿内一下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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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跪下惊恐万状：“皇上，太后，臣妾不曾做过这等事！是这个贱婢在污蔑！”
纵然要让那贱种消失，何须用这种卑劣又容易被发现的手段：“宫里的主子用食皆会有太监试毒，更何况太医院一直道大皇子身子不适，而那粥是苏昭仪亲自喂下的，御膳房那边可说查过以后并没有任何不妥的。”
太后低声道：“德妃，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可这青儿从前就跟着贤妃后来又转到苏昭仪宫里一直照顾大皇子，她是不要命了，为何毒害自己的主子呢？”
肖衍见她不认：“福全，将你查到的都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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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后，今早大理寺卿亲自奉上的罪状书，在洛阳郊外别院里，发现被绑的青儿之母弟，别院的东家正是德妃身边的太监，小安子。”福全将罪状书双手呈上，肖衍不看一眼，只盯着德妃。
太后一把接过越看越气：“莫覆华！你还要说什么？竟然让你的太监在外买了院子安置青儿的亲人，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那张纸就这样飘在德妃面前。她只瞟了一眼，大声道：“冤枉，冤枉，臣妾也是一个母亲，怎么会去下这样的毒手呢！这事是小安子在外买宅子，是臣妾见他伺候周到平日里赏赐不少东西给他。但青儿的家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绑进去的，小安子已经一个月不曾出宫了，臣妾真的没有做过！”
德妃双手贴地，头紧紧贴上，不敢抬头看肖衍。这个小安子，从前崇拜他办事妥当，给了不少钱，办事也太不麻利了，被人捉了把柄，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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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看了这么久，终于开口道：“一个太监敢在宫外买别院，德妃，你也太放纵他们了！” 她挑眉，看了看那青儿：“不知道青儿你还记得，德妃是什么时候给了你砒霜的？这等毒药可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
太后眼神凌厉，似是要将德妃看穿一样。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她抵赖。宋贵妃说的不错，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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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见太后有所怀疑，忙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砒霜是德妃娘娘亲自交给奴婢的，腊月二十二的下午，奴婢趁着大皇子午睡出去了一段时间，被德妃召见去的。”
德妃微怒：“本宫当日明明就是让你来拿给大皇子的新鞋配饰，尚宫局的新花样，本宫好心想着他，竟然被你如此利用！”
青儿摇头：“娘娘您怎么能不认账呢，是您那天给奴婢砒霜，并且吩咐找机会下手，事成之后放过我母亲与弟弟的！”
苏昭仪一听，上前就扇了德妃一巴掌：“毒妇，我的维礼哪里得罪你了？难道仅仅因为占了长子的位置，挡了你二皇子的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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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抚摸着脸颊，难以置信。苏氏这个贱人，她伸了手正预备掐过去，方绮罗却突然道：“苏昭仪，你也太没有尊卑了，太后皇上都在这里，怎么敢出言不逊，动手打德妃呢。”
对，不能让皇上看着自己像泼妇，德妃回神，安抚自己的心。双眼泪光：“苏懿年，必定是你构陷！，本宫好歹四妃之一，尚未判罪，你如何敢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后，有没有皇上？”
太后见德妃这样不知所谓，拍了拍案几：“住口！德妃，证据确凿，你还抵赖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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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摇摇头，劝道：“太后息怒，仅仅凭借青儿片面之词难以服众……”
“宋贵妃，青儿是人证，她被绑架的亲人是人证，太监小安子的房契是物证，还要怎么服众？”太后扬了扬声调，非常不满宋贵妃插嘴管闲事。
叶清馨突然开口：“可是，太医说的砒霜，德妃娘娘这儿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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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绮罗突然笑道：“这还不简单，往德妃宫里一搜不就行了吗。按照青儿的话，德妃应该是早有预谋，既然如此，总不会肯定一次成功，留着点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有的。凡事做过，又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肖衍沉思片刻，道：“让尚宫局的立马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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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身子颤抖，明显一怔，方绮罗蔑视一眼。
别头看着肖衍：“皇上，不知你的人又是如何查到宫外别院去了的，毕竟宫里头有些官职脸面的太监，在宫外有个小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方绮罗知道德妃向来善妒，可是下巴豆这样的做法才是她的脑子能想出来的。
当然，若是有人故意引了人去那别院，那德妃也是咎由自取，这其中深意就不一样了。

54.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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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殿内静谧，太后宋贵妃等人纷纷看向肖衍。忽然，外头传来着急的脚步声以及太监的阻拦“裴婕妤您还得等通传才可进去”。裴韵一袭浅蓝芙蓉纹锦缎裙，迈着步子往里，神色紧张严肃。
“裴婕妤的规矩还真是让人汗颜！”太后拍了拍凤座把手，因为大皇子之死已经心力交瘁，起身的一瞬间突然眼前一黑向后仰苏。
肖衍眼疾手快接着缓缓靠在座椅上：“母后，你怎么了？”
胡嬷嬷立马上前查看，碧莲拿了一小瓶东西在太后鼻前晃了晃。只见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哀家这是老了，皇帝，要好好查！万万不可让这样的悲剧发生，那是哀家的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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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看了看裴韵，转头吩咐嬷嬷们送太后去内殿休息：“立马传太医来！”他转头对着太后道：“母后放心，此事儿臣自有定夺，您还是先去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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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搀扶着离开。宋贵妃满脸着急：“皇上，这事……德妃她……”证据确凿为何迟迟不给定罪，不知为何看着裴韵她总会有异样的情绪。
肖衍摇了摇头，随即问方绮罗能不能承受这些辛苦，方绮罗点头：“臣妾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对大皇子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
苏昭仪抬头，满脸清泪：“还能是谁，证据确凿，不就是德妃吗！难道就因为臣妾家族被流放没有人帮衬，所以维礼连一个公道都得不到吗！” 她看着肖衍，希望能快点将德妃抓起来。
裴韵突然悠然而笑，笑得德妃不满：“笑什么？”德妃看着肖衍：“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那砒霜怎么回事，臣妾从来没害过方婕妤与大皇子！”说罢，她立即叩头，连着几下，额头上已可见血迹。
“德妃娘娘，别急，你看看苏昭仪，人家这正经的凶手都不急，您就别跟着参合了。前年您让人在百花宴叶昭容糕点里下巴豆，今年又以同样的巴豆给大皇子做糕点，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您还是算不过苏昭仪。”
裴韵这几句话，顿时让宋贵妃突然变了脸色，唯独没有惊讶的当属肖衍和叶清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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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婕妤，你在说什么……”苏昭仪回头看了裴韵，她背对着门口，外头的阳光照耀在身上，竟有些刺眼。
苏昭仪自然而然地低头眨了几下眼睛，便听见肖衍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苏懿年，还要朕亲自给你解释大皇子的粥里的砒霜，是从何而来吗？”
“臣妾愚钝，请皇上指出！”苏昭仪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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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大袖一挥，外头进来的人正是苏昭仪的贴身婢女如意。见了来人，苏昭仪微微皱眉，方绮罗将一切看在眼里，笑道：“如意，你是苏昭仪贴身婢女，今日来此有何事？”
如意看了眼苏昭仪，有些许害怕，但一想到彩莲死了，苏昭仪连眼都不眨一下，也不愿意救人，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她跪拜道：“回皇上的话，大皇子死与砒霜，那粥里的药是在大皇子寝宫里，苏昭仪屏退众人亲手撒下去的！并且……大皇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都是苏昭仪在膳食里给他下慢性毒药。”
“放肆！如意你被谁收买了要背主？我待你不薄，你却这样冤枉我！”苏昭仪一脸苦楚：“皇上，维礼是臣妾的儿子，臣妾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
裴韵掩唇而笑：“苏昭仪，大皇子的生母可不是你啊。当年你处心积虑的将大皇子要在身边，就是这样做母亲的吗？刘贤妃若是泉下有知，想必当初也不会将所有的罪过都拦在身上也要保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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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皱眉：“裴婕妤此话怎讲？”
叶清馨也是不解：“前年贤妃办百花宴，桐瑟采女抱着猫惊吓裴婕妤致使其流产。这事当时贤妃不是认下了吗？”
裴韵看了看肖衍，心里激动，想不到真凶可以被自己绳之以法，也算肖衍有心：“二位娘娘错了，贤妃当时先是不认的，后是听见苏昭仪说了话才认罪的。而当时苏昭仪话里话外都是大皇子脸面如何，试问一个爱子心切的人。又怎么愿意给自己的儿子抹黑呢。”
苏昭仪冷笑：“可是你们没有证据，难道就凭如意的片面之词？”她射一道狠厉的眼神在如意身上，像是锋利的刀子要把她割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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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心一狠，闭眼跪拜在肖衍脚边：“苏昭仪在宫里有个旁系表弟在御膳房当差，当年的桐采女怀里的猫就是他训得。苏昭仪梳妆台右边有个机关，在床榻背后有密室，放置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皇上饶命。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如意看了看苏昭仪，满脸恨意：“ 昭仪将奴婢赠给太监张富做对食，那个人是个没有人性的。折磨奴婢满身是伤，娘娘却置之不理还怨对奴婢没有收服张富。”
如意将袖子撩起来，痕迹深浅不一，旧伤不少，还有新伤尚未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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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皱眉：“张富是哪里当差的太监啊？”
宋贵妃满脸严肃，向着肖衍歉意道：“张富，是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出宫机会多。想必苏昭仪也是看上这点，才不惜一切代价要拉拢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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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仪脸色稍白，心里这才开始紧张起来，肖衍对着福全点头，福全会意离去。宋贵妃接着问：“传张富来回话吧？”

55. 苏昭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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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大声道：“不必了，张富早上就挨了板子，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说苏昭仪将她贴身婢女送给他，而他就行个方便，没有亏什么。说起来，苏昭仪甚是大方。连皇上亲赐的玉佩都给了张富做收买之物。看来郊外关着青儿母亲的院子还是不便宜的。对吗，苏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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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脸色大变：“真是胡闹！”看着苏昭仪，充满鄙视：“苏昭仪，你好歹是名门望族之后，怎么做出这等低贱之事！”她再不想多说一句。
苏昭仪慢慢抬头，挺直了腰杆嘲讽叶清馨：“叶昭容不必急。你现在有公主傍身，有贵妃帮衬，还有家族依靠，你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日子多苦！”
她转过头看着如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的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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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挥了挥手，两个宫女将如意夹着退出大殿。他面无表情，冷冷道：“为何？”
苏昭仪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生出笑意：“臣妾想问问皇上，苏家满门抄家流放，这又是为何？”
宋贵妃怒道：“苏氏，你疯了不成？朝堂之事岂是你可以过问的？你家族犯错，皇上怜你，并不怪罪你，你倒还怪上了！”
苏昭仪红了眼圈：“宋贵妃，你此刻可以消停了，不要在这样的场合显摆。今天一切都是裴韵查出来的，她的功劳。你，不过也是一个金丝雀罢了，真以为掌管后宫就成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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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宋贵妃刚要发火，被叶清馨拦下：“皇上，德妃娘娘跪了这么久，不如给她加个垫子吧？”
肖衍并没有说话，叶清馨看向宫女点头示意其照做，随后对着宋贵妃摇了摇头，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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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贪污粮饷，欺压百姓，还打死了人。你说，朕该如何？”肖衍冷声道。
苏昭仪一时间竟也无话可说，她低头啜泣：“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子，若换成百姓家中您就是我苏家的女婿，看在臣妾尽心伺候的份上就不可饶了性命吗？可是你无情，你的眼里没有我，我苏家对你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看向方绮罗，满脸恨意，方绮罗下意识往肖衍身边靠了靠，伸手护着自己的肚子。苏昭仪笑的有些大声：“我羡慕你入宫时轻松愉快，从不为宠爱而着急，因为你要有的都会有。可是……我有什么错呢，我不过实在报仇而已。皇上！”
她看着肖衍，眼泪汪汪，一会哭一会笑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这是在报仇啊，得不到你的宠爱，我就厌恶这些趾高气扬的人。得不到孩子，我就把他们都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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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肖衍怒道：“你父亲犯的是满门抄斩的罪过，朕放你一命道让你自以为是了？”
福全匆匆入内：“禀皇上，按照如意所说，已经找到了机关开启床榻后的密室。里头藏着一些珠宝首饰，还有……苏家族人的名单，对比之下皆是被斩或被流放的人。而在一个胭脂盒里，发现了剩余的砒霜粉末。想必当时是以采买胭脂为由，偷梁换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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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仪看着福全端上来的胭脂盒子，笑意冉冉，一把上前抢下打开，伸手抓起粉末，疯了似的往嘴里吞。
“不！快拦下她！”德妃一时间精神抖擞，自己被污蔑的罪还没完，倒想先死。非要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对。
为时已晚，苏懿年吞下好多，没多久嘴里开始溢出血来，她瘫倒在地，眼睛望着肖衍的方向，渐渐没了气息。
裴韵上前一探：“没气了。”
德妃却不依不饶：“死了，死了也不能便宜她，害死大皇子不说，还污蔑我。皇上……”
“够了！莫覆华，那巴豆的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当日被害的叶清馨也在这儿，要不要朕把大皇子的尸体解了验一下有没有巴豆？”
肖衍发怒起身，指着德妃一顿痛骂。裴韵与方绮罗站在一边心里欢喜。宋贵妃却越发觉得这后宫自己快掌控不住了。
德妃哆哆嗦嗦：“皇上，巴豆的事……臣妾……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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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昭仪苏氏毒害大皇子，废除身份，将尸体挂在城门三日，以儆效尤！”肖衍觉得劳累至极：“德妃心思不纯，有违妃德，从今日起禁足，没有朕的旨意不准离开甘泉宫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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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张大嘴，跪着拉扯肖衍的马靴：“皇上，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皇上！”
“还不带下去！”宋贵妃挥手，几个太监上前将哭闹不止的德妃架了出去，一路上哭哭闹闹的好不容易关在甘泉宫。
而那个指控被德妃威胁的青儿，也被杖毙而死。如意留下性命，依旧被打二十大板，最后发配到浣衣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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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的方绮罗却是忧愁：“皇上，那二皇子该如何？随她母妃禁足，还是……”
“皇上若是信得过，将他给臣妾带着吧，索性与二公主差一岁而已，应是好带的。”叶清馨突然上前，宋贵妃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裴韵看见叶清馨回一个点头之笑，大致明白了，叶清馨这是想让宋贵妃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上前：“太后面前还是该近效，她老人家一向喜欢二皇子，不如留在长乐宫，太后这里也多些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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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看了看她们几个，随即点头：“正是，二皇子身份特殊，生母在世给你们谁养都不妥当。此事就这样办，你们先回去吧，朕去看看太后。”
“是，臣妾告退。”几人盈盈一礼，从长乐宫离开。待出来后，宋贵妃拉着裴韵，脸色不太好：“裴婕妤何意？为什么要阻拦二皇子？”
裴韵轻轻挣脱宋贵妃的手，脸上洋溢着笑：“是皇上说大家不适合，臣妾这也是不想叶昭容劳累。”

偏就装作不理解的样子，看她宋氏要如何！
叶清馨上前：“劳裴婕妤关怀，好歹本宫是有生养过的，照顾孩子难不倒。”她回头看了看宋贵妃：“娘娘，咱们从梅园回去吧，这个冬天都没有机会好好赏梅。”
“好，走吧。”宋贵妃应下，与叶清馨转身的同时，用恶狠狠的眼睛看着裴韵浑身难受。叶清馨下意识回头一看，嘴角微微上扬，裴韵，看来你我的较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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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与方绮罗对视，二人突然欢笑极了：“终于，报仇了！”孩子，你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娘也算为你报仇了。
方绮罗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夕阳西下，正月里的天还是冷，说话时嘴里传出的都是雾气，白雪皑皑的宫道上，两串脚印显现，随着时间的漫长消逝，雪花飘洒下来，一切又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56.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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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被贬庶人，死了也不得安生，一副棺材也没有落着，凉席一卷出了宫。方绮罗沉思着，她是会被族人领回去安葬，还是被丢去了乱葬岗？
半晌，见她摇头，苏氏一家早就死的死逃的逃，谁会去在意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倒霉鬼呢。
“婕妤，叶昭容带着永安公主来了。”铃兰撩起帘子，唤醒方绮罗：“如今已经三月，您怎么还这样嗜睡。太医说要多走动，将来有助生产。”
宫女三人依次从铃兰背后走来，端盆的，拿衣的。方绮罗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动手才没有打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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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姐姐最近怎么总是往我这儿跑，还有二公主。” 方绮罗伸臂，任由宫女为她穿衣系带，铃兰理了理她的袖口，笑道：“咱们婕妤如今可是皇上心中头号宝，谁不想过来沾沾喜气？”
方绮罗却突然冷脸：“行了，就这样吧，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 她抬脚而出，心里却是乏味至极。谁不知道这宫里曾经最受宠的宋贵妃已经连裴韵都抵不过了。
裴韵身段纤细柔美，模样可谓最顶尖的。方绮罗这大肚婆又如何比得上。听闻上一月肖衍还特地带裴韵出宫散心，她微微叹气，即便自己有孕，也是及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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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见方绮罗气色甚好也是满意：“听闻你的日子快到了，怎么还总是窝着不想出去？这样对身子不好……”
“哎呀行了，我说叶姐姐，您今儿个又为什么而来啊？”方绮罗笑笑，叶清馨最近总是往自己这儿跑，每次都带着二公主来。
叶清馨一时语塞，见方绮罗不想放过，便使了眼色：“你们都退下吧。”
铃兰看了眼方绮罗，得到其点头，便领着宫女退出去。
“我啊，也是担忧。”叶清馨看了看一旁乱爬着的永安，叹气道：“听闻宋贵妃打算全力打击德妃，估计，她的目的是二皇子。可是……太后那里却明确表示，不可能给她宋家有任何一丝争夺皇位的机会。大公主乃赵皇后嫡出自然也不会给她，于是……”
方绮罗了然于心：“所以，她在打永安的主意？你带着她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躲宋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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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尴尬点头：“我想着她既然少见永安，便不会有这念头了。”
方绮罗摇头，并不认同叶清馨这样的逃避方法：“若是她有心，你又如何躲得了？”
“是啊，从前她盛宠不衰从来不在意孩子的事，可是自从皇上赠了裴婕妤夜明珠后，她已经大不如前。宫里如今最得宠的不是她宋贵妃而是裴婕妤了。” 叶清馨神色恍惚，突然哭笑不得：“当年皇上将我亲手制作的荷包赐给宋贵妃，我却连提都不能提，好在她待我还算好。只是……孩子又岂是一个荷包能比的，让不得，我也不会让！”
肖衍的情可以让，可以自欺欺人，可是孩子是她与他的，宋贵妃想都不要想，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不会答应的。
方绮罗看着叶清馨从容又狠厉的脸色变了又变，着实叹气摇头，竟也不知如何开导她。只能转着脑子想想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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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突然哭起来，这才让叶清馨回神，她抱起永安哄了哄：“这孩子像是要睡了。” 起身在门口唤了嬷嬷将孩子抱着喂奶。
方绮罗指了指：“去偏殿里吧，一会子睡了就放到我榻上去就行。” 她示意叶清馨坐下，就在公主的哭声里她想起来了：“三月初六乃选秀女之日，这已经过去十天了，那些个秀女不知还剩下多少，又将会有些什么样的可人儿？”
叶清馨目送嬷嬷抱着孩子离去，端起案几上的茶，看了方绮罗的肚子，笑道：“此次秀女甄选八人，其中自然有佼佼者。只是你管那么多作甚，要我说还是出去走走，方便过两个月生产。”
方绮罗摇头：“明儿再去吧，今天是有些累的。”整日挺着大肚子着实不易，叶清馨也明白地点点头：“也是这样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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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尝了尝茶，味道甚好，眉眼一弯：“听说啊，这次不仅有书香世家女，还有将门之后，先帝帝师之孙，这宫里又要热闹了。”
“是啊，何时又消停过呢。德妃怎么样了？”方绮罗突然想起那个女人，也不知被禁足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叶清馨摇头：“前几日宋贵妃亲自给她送月俸，德妃口不择言骂她是不下蛋的，气得宋贵妃当场要发作了她，结果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宋贵妃也并没有讨到好处。”
方绮罗挑眉，看来这个太后有心要保德妃。只是为什么呢？德妃不够聪慧不够得宠，她护着德妃又能讨什么好处。
叶清馨像是看出来方绮罗在想什么，便道：“德妃是个聪明人，她的聪明不在使那些恶毒算计上，而是她能把控太后皇上的心思。太后喜欢略微愚笨的人好控制。皇上喜欢衷心于帝没有鬼主意的人，德妃正好都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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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点头：“不如过几日姐姐陪我去看看秀女们？”
叶清馨顿了顿，她不知道方绮罗为什么要去看秀女，却还是点头应下。

57.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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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叶清馨寻了一气候舒适的天气，领着永安与方绮罗一同，往那清宁阁而去，里头住着的秀女或是将来的帝王嫔妃，也许是某个王爷宗族的正妻，既然能选上必然不差。
轿撵落地，宫人扶着丽人而下，众秀女已经行礼等候。叶清馨淡淡抬手：“都免礼！”
教养嬷嬷上前，谄媚一眼：“今儿个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昭容娘娘与方婕妤里边请。”
方绮罗在铃兰百合的搀扶下，缓步入内。二人与内殿主位左右而坐，叶清馨倒是先开口：“本宫奉皇上旨意前来看看，嬷嬷不用如此多礼，指不定将来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谁又能越过了谁去。嬷嬷你接着调教，我们在此坐坐看着就好。”
方绮罗侧身小声道：“你何时收到的旨意！”叶清馨轻轻一笑，以袖遮唇：“昨日夜里皇上在宋贵妃那里歇息，早上还来看过永安，我想咱们到这里来，怎么也要有个名头，便说了这事。皇上让好好注意，到时候给楚王世子定下一个做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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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点头一笑，还是觉得叶清馨一向妥当，自己也不用操心什么。她眉眼弯弯探去，容貌娇媚的，身姿轻盈的，却怎么看都比不过裴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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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原本正练习着屈膝行礼的队列里，晕倒一个。嬷嬷与太监上前将其扶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让她到里边来歇一歇。”方绮罗招手示意。
嬷嬷看了看队列有些许不愿，又见这晕倒的女子面容，一下想了透彻，笑着送去了。
慢慢地，女子睁眼。见是叶昭容与方婕妤在此，连忙行礼：“臣女逾越了，往娘娘海涵。”
叶清馨摆摆手：“无妨，到底身子要紧。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一旁嬷嬷将其带走，方绮罗便问另外一个掌事宫女：“刚刚晕倒的女子是谁家的？”
兰姑姑道：“回方婕妤，她是华国公府的五小姐，张氏。” 叶清馨跟随其身影探去。走路皆是风情万种，暗讽：“只怕不是国公夫人教出来的吧？”
“是姨娘生的庶出小姐。这模样自是不错，若是伺候皇上，还得经过调教。”兰姑姑会意道。
方绮罗心里嗤之以鼻，难怪这老嬷嬷那么好心还允许休息还同意请太医，若是家世普通者，只怕早被遣送回府了。她指了指另外一个，笑容满面一看就是个不守规矩的，倒是有些意思：“她是谁家的姑娘？”
叶清馨顺着看去，便笑说：“恐是你妹妹，你看那脸上的表情，同你当初被宋贵妃安排的嬷嬷调教的时候，简直一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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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林氏，听闻是个嫡出小姐掌上明珠，性子稍微活泼了些。到底不能跟方婕妤比。”兰姑姑颇具慧眼，如何能在这样的正主面前说人家不守规矩呢。这口饭不好混的。
方绮罗点点头，叶清馨又望了望，皱眉：“兰姑姑。依你之见，可觉得有不错的？”
兰姑姑一顿，仔细看了看方回话道：“回叶昭容，这些女子都是经过严格挑选，都是不凡之人，要说佼佼者……”
她指了指，道：“第一排右边第三个，乃是二品辅国将军之女林氏，同刚才的林氏是堂姐妹。其家族在朝中为官者文武皆有。第二排第四个，三品礼部侍郎之女顾氏，生的好，知书达理浑然天成的贵气。第三排第一个沈氏，知县嫡女，琴艺十分了得，贤良淑德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还有……”
叶清馨投去一眼狠厉，姑姑立马住口：“是奴婢不对，一时得意忘形说话没了分寸，请娘娘恕罪。”
方绮罗像是困极，打了个哈欠：“行了，你个刁奴，存心想让叶昭容难堪？我们可曾说你错了？好生养就好生养吧。” 她起身，命奶娘抱着二公主起身出去：“叶姐姐，咱们走吧，就这样你也可以跟皇上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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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启程，坐着轿撵至御花园停下，寻了一处凉亭小坐，方绮罗侧身懒散道：“看也没看出什么来，都是些世家女子，同从前的我们没有什么分别。”
叶清馨却不这样想：“你向来不关心这些事的，要知道新人入宫，咱们的恩宠自然会被分一些过去，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待我生下这肚子再说。”方绮罗一挥袖，起身而立：“那我就走着回去了，你说的对，我还是要多走动。”
叶清馨摇摇头：“你啊，行，百合铃兰你们一定要小心伺候。”
目送着方绮罗离去，叶清馨抱着二公主却不愿意回宫，索性又去太后那里溜达了一圈儿，直到黄昏才回到毓秀宫。

58. 明确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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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
叶清馨刚刚踏入宫门，便被宋贵妃的婢女冉竹拦下：“贵妃娘娘请昭容娘娘与二公主一同用膳。”
叶清馨笑笑：“我方才已经用过了，永安也要睡了，明日再向贵妃请罪。”她本来想别开冉竹回宫，冉竹却拼了力气拦下：“娘娘说了，请昭容回宫一叙。”
这样毋庸置疑的口气，让叶清馨皱眉。自己对宋贵妃和颜悦色并不是怕她，而是尊敬。若是她身边的奴才这样看不起人，自己又何必自降身份。
她眸中明显不悦：“冉竹，本宫刚回来还要梳洗，一会子自然会去的，你现在先让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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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何必着急将气撒在冉竹身上，直接当着我的面说不就好了吗。”宋贵妃站在主殿廊下，雍容华贵的宫装，精细美丽的妆容，她是个傲气的人，却不从在叶清馨面前端着身份：“本宫亦是视昭容为知己之人，许是本宫走眼了，冉竹，你还拦着昭容不怕她发落你的罪吗？”
冉竹退了两步，宋贵妃脸色严肃看了看叶清馨，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去了殿内，冉竹跟上去。留下叶清馨一群人站在此处，微风徐徐，二公主的哭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忍不住皱眉道：“还不将公主抱回去，安置歇息！”
嬷嬷不明所以，只得低头答是，将公主抱走，叶清馨与巧月站在原地不动，浑身清冷逼人，巧月忍不住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一会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叶清馨随即移步至主殿，吩咐门口的宫女去通传。
可是隔了一刻钟也没人出来回应。巧月忍不住心里酸楚，轻轻擦拭眼角，想自家主子也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却被宋贵妃压一头，生了孩子被人惦记，真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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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外面等着吗？”宋贵妃半眯着眼问。
冉竹上前点了熏香答是，便听贵妃开口“让她进来吧”
片刻，叶清馨独身入内，冉竹早已吩咐其余下人退开。宋贵妃慵懒侧身卧榻：“叶昭容有何要事？”
叶清馨皱眉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雅如做错了什么惹姐姐生气了？”
宋贵妃挑眉，缓缓抬眼看着她，似是嘲讽道：“你近日带着二公主早出晚归，不就是为了躲着本宫？” 人的耐心有限，自己虽然是想养永安，可自己或者还可以生，将来有了亲生骨肉自然会让永安承欢在亲母膝下：“本宫平日里怎么对你们母女的？你不识抬举，本宫何要对你亲如姐妹？”
叶清馨心下一冷，跪拜道：“请贵妃娘娘恕罪，娘娘年轻体健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何要分离臣妾与永安，臣妾宠爱与权势都不及娘娘分毫，臣妾何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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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信了冉竹的话，一心想将二公主养在身边，一来全了自己想做母亲的心思，二来或许真的能“招弟”也不说不准。可是这叶清馨，从前与她亲如姐妹地相处，自己地心思她也了解，却像看不懂似的就是不表态。
贵妃何等身份，已经低三下四地表示将来视永安为己出，身后有宋家做后盾，大燕最尊贵的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可叶清馨不愿，还四处躲避她与永安接触。宋贵妃恼怒：“叶清馨，本宫权当你狼心狗肺，我一心一意地对你们母女，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宋珺瑶要什么没有，宫里的孩子我为何看重永安，皆是因着你的脸面罢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本宫再不会传召你带着永安来此。”
叶清馨哑口无声，宋贵妃接着道：“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宫里，本就没什么姐妹情可讲！冉竹，送客！”
“娘娘，您……”叶清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自己不会将永安给她的。狠下心跪拜：“臣妾，告退！”
叶清馨刚踏出去，只听得里头瓷器做响，宫女冉竹唉声道：“娘娘息怒！”她昂首，往寝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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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妃扶额，闭眼轻轻揉捏两下：“冉竹，我是不是太霸道了些？从前她与我，真是如姐妹，就算家中姊妹也没有这般好的。”
冉竹收拾着残局，只摇头：“娘娘，宫里的女子都是伺候皇上的，您看看太后与咱们夫人，听闻闺中颇为要好，可这些年过去了，哪里还有姐妹情可谈？”更何况，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更没有什么真心，这话她没说，宋贵妃大抵也知道她的意思。
“是啊，女人多，可皇上只有一个。”宋贵妃回忆起往日种种，肖衍与叶清馨的，还有后来冒出来的裴韵。可是，突然眼前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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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还未出嫁，皇家定亲宋家女儿为三皇子妃，可是后来，帝旨三皇子妃是个从金陵来的赵琅嬛，宋珺瑶突然由正妻变妾室。那时候的肖衍，眼里没有自己。
婚后一年，宋珺瑶都是个阴影人，她相信终有一天肖衍会知道她的好，也不枉费她执意做妾也要嫁。赵琅嬛生下女儿永宁，突然失宠，后来肖衍登基她虽然是皇后，可是因着宋珺瑶的付出，肖衍心声愧疚，对宋珺瑶也是百般宠爱。
“若是我有个孩子，一切就不一样了。”宋贵妃想着了魔怔，十分渴望要一个孩子。这样肖衍的爱可以长存，不管后来有了多少美人新秀，他的身边该是有她宋珺瑶最重要的位置才对！

59. 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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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端午时，肖衍册封新秀为嫔，其中以华国公府张璨与二品辅国将军之女林雨琦为首，册为正四品婕妤，其余美人才人宝林各三人。
雨花台的宴会照旧，太后见肖衍兴致缺缺的模样摇头不语，半晌笑道：“ 闻清流世家沈氏今日也在此小宴上，不知可有什么拿手的？宫里的歌舞看来看去就是这些。”
闻言，一角落里沈宝林缓缓起身：“嫔妾在此，蒙太后垂爱，也就会弹点琴。”
肖衍仔细端详着，沈流笙的身段柔和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太后点头满意道：“今日便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话音刚落，只见阮承欢起身：“太后，光是乐器甚是有些清冷，嫔妾听闻沈氏一族琴技一流，特想与沈宝林合作一曲，不知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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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拍了拍手：“依了你。”
沈宝林心里不悦，自己的琴技展示，远远没有舞蹈来的有观赏性，入宫后也闻阮美人舞姿非凡，这倒是有些为难，却也不得不应下。
待内侍上琴，她低头调试，不一会手下生花，那阵阵悦耳的琴音就这样流传开来，阮承欢顺势甩袖，摇曳着身姿上场了。
沈宝林琴艺了得，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加上阮承欢柔美娇羞的舞蹈，霎时间在座的人都似入了迷，琴音入耳美轮美奂，睁眼又是桃粉女子翩翩起舞，似三月的桃花荡漾着春的气息。
沈宝林一个勾手，琴音骤停，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宋贵妃拍手赞扬道：“沈宝林一曲高山流水弹奏出色，阮美人的舞似乎比两年前又精湛了些？”她挑眉看了看阮承欢，即便当初有方绮罗替她安排争着侍寝，风光了一阵，可如今宫里谁也比不上裴韵。宋贵妃看着肖衍并不是多兴奋的模样，就明白这沈氏今日也实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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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林抿唇一笑行礼回坐，倒是阮承欢突然走向一边端起酒杯就往肖衍那边去，撒娇道：“皇上，这杯臣妾敬你！”
她昂头一饮，神色坦然，连肖衍都忍不住：“这可是最烈的酒，往日里你们不常喝的，看不出爱妃酒量甚好？”
阮承欢调笑：“皇上快别打趣，臣妾这酒量可是皇上教的！”她与肖衍对视说不清的暧昧。
此举被太后看在眼里，心里不悦也不好发作，只是看了看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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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笑而不语，这阮承欢也在放肆了些，小小美人胆子还真大。
方绮罗觉得无趣，起身道：“皇上，太后，臣妾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
肖衍见她手抚着肚子甚是劳累的样子，便问：“要不要紧？累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吧，朕让福全备轿。”
福全前去安排，裴韵关怀道：“绮罗，你没事吧？”方绮罗摇头，心里只是难过，她从来没想过某一天会因为肖衍一举一动使自己的心情变得阴晴不定。
只道：“没事，可能现在肚子大了，总容易累，我回去歇一会没事的，你安心在此看歌舞就行。”
福全行来，领着方绮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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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走后，辅国将军之女被宋贵妃点名献艺：“辅国将军乃我大燕猛将，想必其女也是一位绝色佳人？”
那林将军的女儿哪里知道这些，只以为宋贵妃在夸她，兴高采烈的走到中间参拜，肖衍疑问道：“你也要表演才艺？”
林婕妤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浪费了岂不是可惜。她低头娇羞道：“臣妾，会一点拳脚。”
她记得嬷嬷说的在宫里就得出其不意，全都是些柔柔弱弱的弹琴跳舞，哪里能展示她将门之女的风范呢。于是在肖衍饶有兴致的眼神下，林婕妤换了裤装在雨花台表演了她自小引以为傲的花拳绣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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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一边看一边以袖遮面冷笑，叶清馨则像是没看到一般，喝茶吃菜浑然不受影响。宋贵妃唇角上扬，心里暗骂蠢货。
太后面上虽喜，也不过是看中辅国将军刚刚平乱立了大功，见这林氏还跟她父亲一样好大喜功，心里暗骂上不得台面，依旧笑颜如风。

60.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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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拍手道：“如今像你这样的女子可是少见呢。哀家见你甚是喜爱，这镯子今日就送你了。”
林婕妤惊喜接过：“谢太后。”她看了看肖衍，眼神太过火，可肖衍下意识看了看华国公府的张婕妤：“张婕妤，酒可喝了？”
林婕妤皱眉看着张璨，心里冷哼一声回了座，不就是长得一张貌美的皮，还要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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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与叶清馨却不约而同看了过去，张氏貌美，皮肤白皙细嫩，玉手尤为好看，媚眼间带着一种妩媚，与裴韵的洒脱不同，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导的女子。
“回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张婕妤话毕，脸上顿时泛红，却也依旧敬了一杯酒。肖衍目不转睛看着她喝完，又别头佯装视而不见。
远处，坐着的大理寺少卿林才人看着自家堂姐这一出拳脚说不出的好笑，那人却浑然不知，想来也是家中被宠坏了。谁让大伯家就这一个女儿，还是个庶出，可别连累了林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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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馨见状摇摇头，小声对裴韵道：“坐着的时候端庄，走起来比不上你。”那日她亲眼所见，这张氏就是一典型的妖媚女子，只是不知真正深浅。
“叶昭容何时这么关怀姐妹们了？”裴韵不解，她从来没将这个张氏当做对手。
反而每次叶清馨都是一副圣人的模样，自从上次她带着楚王世子来解围，自己就是说不出那种感觉，有些许不满，却又很莫名其妙的厌恶。
她笑道：“叶昭容有心看今晚不知谁会成为榻上客？”
叶清馨笑笑：“总是这两个婕妤其中一个吧，出身好就是不同，咱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能坐上这婕妤或昭容的位置，人家一入宫也是有人打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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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不为所动： “您还不如想想二公主这般犯困，宋贵妃虎视眈眈早日学着绮罗在退场休息才是。”
叶清馨撇了一眼宋贵妃，接着道：“血浓于水的亲情，哪是看几眼就能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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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端起酒杯向着肖衍回敬，看了看太后，微微侧身至叶清馨那边：“这话你可没资格说了，到底你如今身份也是不同，人家阮美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怨言。”
二人望去，阮承欢笑语嫣然的模样同肖衍有说有笑的，一旁的宋贵妃却同太后一样端坐着，有时候做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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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肖衍身边围着的不是张婕妤就是林婕妤，或者林才人，沈宝林什么的。很快她们侍寝，倒是急坏了宋贵妃，一直想替肖衍安排一个家世低微的女子侍寝，只有叶清馨知道，她这是想借腹生子呢。
裴韵见怪不怪，肖衍没有传召的时候就在殿内刺绣，或者去看看方绮罗，肖衍从来都是记挂她的，时不时偷偷带她出宫，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总能记着给她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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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方绮罗越发沉默。有时候她能静静坐着不说话两个时辰，后来肖衍得知，亲自赶来看过，他很是无奈：“你这模样倒是叫朕犯难，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是一个有些燥热的夜晚，方绮罗躺在肖衍的臂弯里，黑灯瞎火地道：“ 你是我的良人。”
肖衍一愣，黑夜里睁着眼笑，语气柔和：“我不只是良人，更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我的责任，还有天下。”
方绮罗轻轻嗯了一声，艰难翻身睡去。漆黑的夜里，殿内烛火微微闪烁，似她脸上的珍珠明亮。
你的责任是天下，而我方绮罗的责任在哪里？

61. 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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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的责任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天越发热，不论叶清馨还是裴韵都时刻提醒着总是呆在屋里对生产不好，方绮罗只能随着铃兰的意，趁着日头未毒，说去外头树下躲躲。
铃兰合着小太监摆好了藤椅，以及小案几当着茶果过了半个时辰方绮罗才起身梳洗，待事成，百合才扶着方绮罗出去。
可是却见着一女子躺在藤椅上。百合顿了顿，上前去:“ 宝林，这是我们方婕妤安置的地方。”
那人悠悠转醒，却不曾起来，只笑道：“臣妾见这儿没人便躺下了，真是对不住方婕妤了。”随即她起身，傲慢道：“同在这永福宫里，一砖一瓦哪件不是皇上的，婕妤的地儿？你这奴才可别替你家婕妤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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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冷眉看去，这是上个月刚册封的许宝林，自己吩咐百合上去是给她脸面，谁知竟是个给脸不要的，小小宝林竟是翻天了不成！
招手，百合退至身边，方绮罗上前几步，扶着肚子冷笑:“这藤椅乃是我揽月轩的物什，你又是个什么不要脸的东西敢抢我的？小小知府之女竟是不懂礼数？”
方绮罗指挥着小太监，指着她:“去，把她拉下来，今儿我还不信了，这般盛气凌人的宝林还真是要好好见识一番！”
那许宝林闻是个知府之女，按理说应是个知道轻重的，谁知其突然冷言冷语开口道了句：“方婕妤请自重！我的父亲是太后娘家亲戚，方婕妤这是仗着自己有孕便以为自己是一宫主位了？再说这叶没写你的名字，怎么知道不是臣妾的呢，红姐的东西摆设长得都一样，怎么这样霸道呢？即便去到宋贵妃那里，也不见她轻狂看不起人。”
方绮罗气急败坏：“放肆，你身为宝林见了本嫔不行礼，还竟然指鹿为马，说本嫔的藤椅是你的，如此的脸面当真没见过！太后娘家的亲戚？我倒没听说太后家里来了个这么不知尊卑的亲戚。小安子，给我拿刀，她喜欢坐藤椅，就由着她，你拿着刀给我将这藤椅砸了，本嫔今儿还不信，自己的东西还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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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婕妤这是怎么了，可别动气伤了身子！”林婕妤从门口走来。只见许宝林谄媚上前对着林婕妤甚是亲密：“林婕妤万福，姐姐来得正好，可帮妹妹劝劝方婕妤，这藤椅可没写名儿，我无意间躺了，方婕妤这要打要杀的，真是吓人。”
方绮罗接着听见林婕妤的声音，皱眉不悦，再听那许氏抢先乱说更是愤怒： 闻言冷笑:“我倒是不知你这黑白颠倒的能力真真强，婢女请不动你，亲自请你起来，你还要说这藤椅没写我的名，这永福宫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还怕我拿你没辙”
她 别脸嘲讽道：“真是稀客，我当是谁，原是林婕妤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用伺候皇上吗？”
林婕妤故意笑了笑：“皇上正在午睡，方婕妤恐怕不知，皇上那儿时常要我去陪着，所以我也就只能趁着他休息的时候出来找姐妹叙旧。今儿正好来看看许宝林。” 她上前拉了拉方绮罗：“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安安心心养胎吧，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金贵的，谁也比不过谁去。”
那许宝林点头应下：“正是这个理，躺一下也没什么，方婕妤太小题大做了。”
方绮罗盯着许氏言：“本嫔有身子，自是比你金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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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看着林婕妤一番大义凌然的样子，低头轻声笑出来，随后抬头笑道:“林婕妤说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这藤椅可是我让婢子放来的，怎么林婕妤的嘴里，倒成了许宝林的？”
林婕妤尴尬，语气丝毫不退让：“我也是刚进来，没听清楚，旁人看来可就是方婕妤仗着肚子里的龙种，耀威扬威呢……”
方绮罗呵呵一笑，后来，她恍然大悟模样:“原来林婕妤一直以来当好人当惯了，可也得弄清事实再开口呀，虽说如今你是新贵，到底也要顾着林将军的脸面不是？”
见那许宝林已经起身：“方婕妤身子金贵，可是有孕的也不只你一个人，将来生下的不是男胎……您还是积点福吧！”
方绮罗见状，立马吩咐小安子道：“搬下去，烧了！”
婢女又端来一张櫈，方绮罗自顾坐下:“许宝林你身份低微就别在这儿了，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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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林见方绮罗这般不给她脸面，像是没看到她一般，心中怒不敢出，预备转身离去的。方绮罗看着她心里顿时来气，加上来了个林婕妤更是烦闷。
方绮罗直接出脚踢了许宝林的小腿，许宝林险些摔倒，林婕妤立马怒道：“方婕妤，你父亲不过三品文官，我好言相劝你不给我面子，休怪我不给你留脸面，叫皇上知道你这泼妇模样，看你能如何！”
方绮罗似是没听她说话，只疑虑道：“许宝林这么久还不给本嫔行礼，方才那句话，若是传出去，你嫉妒本嫔有孕，还说什么有孕的不止本嫔一人，光这一句轻视皇嗣的话，就可以办了你！”
她看了一旁林婕妤，冷言:“怎么，林婕妤还帮衬着许宝林来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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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婕妤上前就扇了铃兰几个巴掌：“你这个贱婢，为何不向本嫔行礼？你家方婕妤不会教导奴才，今日我替她教了！有了孩子如何，宫里可不缺她这一个！”
方绮罗见铃兰脸上印子，怒不可遏：“你，好一个林氏婕妤，你有什么资格打我的人，欺人太甚……”
突然，方绮罗花容失色，捂着腹部。冷汗层层溢出：“啊，好痛！痛！”绞痛不止，她伸手抓了抓，被人扶着往里头榻上去。

62. 喜得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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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顾不得脸上疼痛：“快，传太医，通知稳婆准备，可能要生了！”
早就安排在观云殿的稳婆被传了来，宫人准备着屏风隔着内室，只听见阵阵惨叫。铃兰怕生养出事，按照太医的吩咐找了宫女炖着灵芝备着。观云殿的奴才顿时忙碌起来。
许宝林突然有些慌张：“怎么办，她会不会有事啊？只是她吩咐气一气方婕妤就可以，我没想到会……”
“住嘴，慌什么，她只是到生产的日子罢了。”林婕妤挥了挥手：“生孩子晦气，别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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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许宝林与林婕妤前脚刚走，马上就通知裴韵今天发生的。裴韵得知消息已经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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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宫。
方绮罗满脸汗水。唇色略白，感觉下身湿漉漉的，不停地听见喊用力。使了劲儿便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流汗喊叫。
只听见那声声“开了”，一会子“见着头”，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婕妤，您的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加把劲，孩子在等你呢！”
孩子，在等我。
方绮罗只有这一个念头，用尽最后力气，加上虚脱地一声只觉得下身顿时轻松了些，耳边听着孩子的哭声，她嘴里扬起一丝笑容，缓缓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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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是个皇子！”稳婆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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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铃兰的呼唤，方绮罗才缓缓睁眼：“铃兰……孩子呢？”
一旁的奶娘将孩子抱来，满屋子的奴才跪在地上喜道：“恭喜婕妤，喜得皇子！”方绮罗会心一笑，吩咐百合打赏。
“百合呢？”方绮罗并没有见到。
铃兰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方绮罗冷声：“什么事你还需要瞒着我？”
“是……百合本来将今天许宝林林婕妤的事通知裴婕妤，想请她求皇上治罪她们。裴婕妤去了上阳宫找皇上要给您一个公道，却……裴婕妤突然晕倒，太医诊脉是……喜脉。百合暂时被留在那里伺候着裴婕妤。”铃兰低头。
方绮罗环顾一周，神色清冷：“皇上知道我生了儿子，他还没有来，对吗？”
铃兰忙道：“皇上政务太忙了吧。加上裴婕妤就近，胎像不稳。皇上听闻您平安生下皇子，已经让福全过来传话，赏赐的物件数不胜数，都在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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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很忙。”方绮罗低头，轻轻抚过襁褓里的孩子，怀里突然传来哭声，可她像是毫无知觉。奶娘战战兢兢道：“婕妤，三皇子可能饿了……”
铃兰眼珠一转。小心翼翼从方绮罗手中接过孩子，交给奶娘：“其余人都下去吧，婕妤要休息了。”她转至榻边，为方绮罗盖好被子。只听见方绮罗轻言细语：“百合回来让她来见我。”
“是。”铃兰默默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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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临近黄昏，百合伴着皇帝圣驾归来。小心翼翼收到铃兰的眼色，退至外殿。肖衍上前担心道：“听闻你今天实属不易，如今可大好了？”
方绮罗摇头，笑了笑：“幸而平日里常走动，如今休息了也就不觉得多难受，只是身子虚弱不好下床给皇上请安。”
“你我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肖衍佯装怒意，随即笑着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子，皱皱巴巴的。”
方绮罗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父亲，这个孩子也只是他将来众多子嗣里的一个而已，只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前程：“皇上想好取名字了吗？”
肖衍点头：“当然！”他顺势在方绮罗手里写下。
“祁？”方绮罗看着肖衍点头，便放下心来，他有将孩子放在心上就好：“皇上取的都是好名字，听闻裴姐姐传来喜讯，真是可喜可贺，两年前那胎没保住，这一次她也算了了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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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点头：“你别说她，好生养着你自己就是。还有个消息告诉你！”
“楚王前几日病逝，世子继承爵位，为避其心生异动，朕已经派你父亲带兵前去助阵，一方面是代表朕去吊唁，另一方面也起一个监视的作用。”
方绮罗不解：“这些事。不是一向由辅国将军操持的吗？”
肖衍一副服了你的样子：“林氏许氏气得你险些丧命，甚至是孩子也差点保不住，朕可不打算瞒下来，林成好大喜功，这次也趁机让他清醒清醒！”

好多错别字，我真是快羞愧死了。

63. 九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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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病逝，世子肖衡继承爵位被称楚王，年方二十二还不曾娶妻，太后想从世家女中挑选一位为楚王妃。于是，帝下旨命肖衡今年择日进京觐见。
肖衍除了安排方绮罗的父亲任职金陵以外，还带了秘密军队潜伏隐蔽处，防止楚王叛变。毕竟这皇位可是个香饽饽，但凡有点能力的皇族青年谁不想争。
况且，二人还有旧怨！
他下旨待安妥老楚王葬礼事宜之后，肖衡务必安排好金陵百姓的一切，才可进京领赏。对于封地王爷来说，能得到入京旨意是一件荣誉之事，代表着皇权的尊重与安心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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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有孕，得知此事亦是难以入眠。那日她来探视方绮罗，整个眼圈微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绮罗忍不住问道：“你夜里做什么了，这样一副样子，哪里还有后宫姝丽的风采。”
“没事，害喜厉害些，有些难眠。”裴韵尴尬道。
方绮罗点头：“请太医了？自己的身子可得好好照顾着，别成日里不当回事儿。”
裴韵来了劲：“往日可是我训你来着，现在倒反过来你说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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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福全领着旨意来了。”铃兰入内禀告。方绮罗已经生下三皇子，赏赐早就抬来了，可是这都一个月多了怎么还在传旨。她看了看裴韵，二人相互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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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婕妤方氏绮罗，性行温良，敬慎居心，端庄淑睿，性资敏慧今册为正二品昭媛，钦此。”福全又奉承道：“裴婕妤的旨意可是在此一块儿接了？”
裴韵点头，便听福全接着宣旨：“婕妤裴韵，久侍宫闱，淑慎性成，聪慧敏捷。着即册封正二品昭仪，钦此。”
“臣妾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绮罗搀扶着裴韵起身，眼里皆是笑意：“恭喜姐姐，如今已是九嫔之首！对了，福全公公进来喝口茶再走吧。”
铃兰会意，塞了一个荷包给福全。福全笑着接下：“谢二位娘娘美意，奴才还有差事在身便不留了。裴昭仪的赏赐已经有人送去长信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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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福全，方绮罗回头看着裴韵却是呆滞着不动，她没有多少心思想跟裴韵道喜，只唤了声：“裴姐姐？”
“啊？绮罗，皇上为什么突然给我册了昭仪位分，这……”树大招风的理，她自然懂的。
方绮罗摇头笑道：“你如今有孕，又一向受宠，九嫔之位悬空多时，自然当得的。”
裴韵皱眉：“可是，你家世比我高，还生了皇子，怎么也不该由我越了你去。”
方绮罗突然不语，是啊，自己做的再多也依旧不能成为他心中的唯一。她笑了笑，眼里没有暖意：“那又如何，皇上宠你比什么都强。难道你还要去跟皇上说不当这个昭仪？”
裴韵并没有注意到方绮罗的眼神，她摇头：“我才没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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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绮罗挑眉，待送走了裴韵，她吩咐道：“百合，去看看福全从这儿出去又去哪里宣了旨意，还有，裴昭仪离开这儿是不是直接去了上阳宫。”
百合应下，答是离去。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回来，径直往方绮罗寝室而去：“娘娘，奴婢回来了。”
方绮罗挥手：“你们下去吧。”奶娘将孩子抱开，被方绮罗叫住：“三皇子给本宫！”待这些人退下，方绮罗面无表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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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屈膝一礼道：“ 福全从永福宫离去后，又去了毓秀宫，叶昭容册为贤妃，甘泉宫的华国公女张婕妤被册……昭容。林婕妤与许宝林因为冲撞咱们三皇子被打入冷宫。长信宫阮美人也封了二品嫔位的修仪，仅次主子。”
“就这些吗？”方绮罗轻声哄着三皇子入睡。
“裴昭仪出了永福宫就去上阳宫谢恩了。宋贵妃……听闻病了，还特别指定要叶贤妃去侍疾，说她们姐妹情深，从前也是有过的，皇上那边暂时没有消息。”
“这宫里的人，还真是不消停！”
百合见其无下话，退了出去。方绮罗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冷笑：“咱们维祁将来可一定要出人头地啊，你父皇的心该怎么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