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纵横策(暧昧,清水因为不擅长写感情)

再等等,已经写完,正在进行修改和润色。预计下午发上来。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06 10:41:00 +0800 CST  
第十五章:十年之约

盖聂看着一地的狼藉却在呆呆的发愣,分别不过半年有余,小庄竟已经成为了韩国的大将军,或许他天生就应该是个强者。而我却还在前行的道路上迷茫。不过,他的个性却实始终未变,还是如此的暴戾,任性。

窦宝从新收拾好行装,回头看向盖聂,心中却有诸多疑问,这一地的碎片有什么可看的,难不成还能只用眼睛看就能把它拼回去。“大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窦宝知道这是他的搪塞之语,高高在上的使臣大人又怎么会对一个随从讲太多。“大人,一直都听说您的剑术了得,若是同方才那人比起来,您觉得会如何?”
盖聂的目光飘远,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这个答案,我希望永远都不用知道。”
可惜话音未落,密林深处,一道锐利的寒光击射而出,盖聂暗惊,一把推开了身侧的窦宝。“闪开。”随即自己一个旋身,堪堪避过了这锐利的寒光。
窦宝跌坐于地,吓到魂不附体。疾驰而来的寒光没入了他们身后的树干,死死的卡在其中。而它的外形竟是一把异性的妖剑。一缕青丝轻盈的飘落在地上,而他的脸颊上也渗出了一道
血丝。

盖聂不禁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的眼前有一个人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黑衣白发,无比熟悉。“可是这个答案,我却很想知道。”

“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窦宝仿佛看到了鬼魅,早已吓到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阿,师哥……”白发男人回过身来,抑扬邪性而熟悉的语调让盖聂一阵心乱。
盖聂轻轻阖上双眸,他最不想要看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小庄,为何去而复返。”
卫庄冷笑着勾了勾嘴角“若不如此,你又怎么可能会现身。”
盖聂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

“不是你低估了我,而是你始终都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卫庄的口吻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怒气。“自负的以为可以替别人做决定。”

盖聂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你又怎知车厢里的人就是我?”

“我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更要来确认。”

“如今你已经确认了……”

“是,曾经在咸阳城时,我以为我眼睛花了,盖聂,我的师哥,怎么可能投靠嬴政,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不是我眼睛花了,而是有人眼睛瞎了。”
盖聂攥了攥拳头,他始终认为这样的话不应该从卫庄的嘴里说出来,而他如今对自己这样的抱怨甚至是愤怒真的有些不像他。而卫庄自己也不曾发觉,素来惜字如金的他,这一日所说的话甚至比这半年来加在一起还要多。盖聂还是一如既往可以轻易的撩拨起自己的情绪。
窦宝看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两个人非但是旧识,而且还是师兄弟,不过看样子他们两个人直接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还未见面就先用剑招呼别人,真是少见。韩非坐在牛车中一脸担忧,这两个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往,他又该如何解劝才是。

“小庄,你的手下呢?”

“哼,我怎么可能让人打扰你我二人之间的重逢。”
韩非跳下牛车,来到两人近前,虽然盖聂效力于秦国,但此人却还不错,不似旁人那般虚伪做作。且两人皆是不世之才,若是伤在彼此手上,着实可惜。

“卫庄贤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何偏要刀剑相向。”

卫庄根本就没有看向韩非,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死死的盯着盖聂。“韩非大哥,今日,我卫庄必须要与这个人有个了断。”

“呃——”韩非明白,卫庄此人执拗的很,想要劝动他,难于登天。

韩非不甘,转而转向盖聂“盖先生,我想你与卫庄贤弟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韩非先生!”盖聂冷漠的打断了他。“这是在下是师弟之间的事,还请韩非先生莫要插手,免得伤及无辜。”

韩非再度无语,尴尬的愣在原地,看来盖聂的性子也是执拗的很,不肯让步半分。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些相像。

盖聂扭回头去,看了眼已经完全没入树干的妖剑鲨齿,这样的力道着实难以想象,如此可见,卫庄对自己的恨究竟有多深。“小庄,你想要一个怎样的了断。”

卫庄轻仰下巴,勾起的嘴角依旧是那熟悉而邪肆的弧度。“很简单,剑之间的战斗,以剑开始,就要以剑结束。就像三年前一样,直到有一个人倒下。”

众人暗暗心惊,这人当真是蛮横无理,不可理喻,一上来便想要人命。
韩非心中叫苦,却苦于自己没有御剑之力。“两位皆是大才,何必以命相搏。”

窦宝仗着胆子冲上前来,喊道“这不公平,你手中有剑,而我们大人手中没有剑,就算是你侥幸胜了,也胜之不武,即便你是什么大将军,而我窦宝不过是一个下等人,我也不服你。”
卫庄的眼眸缓缓转动,锐利的眼神逼视着躲在一边的窦宝,冰冷而邪性的口吻只让人毛骨悚然。“为什么有的人总是那么喜欢找死。”话音未落,黑色的身影陡然在眼前消失,随机,寒光闪过,嵌入树干中的鲨齿剑已经被人拔出,直逼远处的窦宝。窦宝惊叫一声,已然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这一刹那,盖聂的身形也随之而动,动作迅捷,快如闪电。没有人看清他们的动作,只听得‘叮叮叮’一阵异响,但很快,一切就安静了,窦宝跌坐于地,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利剑。盖聂手中的木剑架住了妖剑鲨齿。盖聂的嘴角微微抽动,似已动怒。“小庄,因何伤及无辜。”
卫庄冷笑“若不如此,师哥又岂会亮剑。”
仅仅只是为了逼我出手,就可以随意出手伤人吗,你怎会恶劣至此。“小庄,现在的你已经是鬼谷派新一任的鬼谷子,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此言一出,卫庄的怒火更胜,剑下的力道也陡然增加。“师哥,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正是你所谓仁慈的施舍,才是对我尊严最大的践踏和侮辱。这一次,你休想再逃避。”
盖聂心中不禁也生出了三分火气,同门三年,立志天下,同样怀揣梦想的你我为何偏偏要为这残忍的门规拼个你死我活。我愿意承担一切的指责与误解,只是希望能给彼此一个更好的未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苦心。数度以来,我对你避而不见,就是希望你不要执着于这无谓的争斗。
想到此处,盖聂暗中角力,陡然震开了两剑的纠缠。

盖聂挡在卫庄面前,对身后的窦宝说道“窦宝,带着韩非先生先走,我随后就到。”
窦宝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将韩非扶上车,挥动着皮鞭,就慌忙的逃开了。
卫庄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目标从来就只是盖聂。
眼见着车队已经去的远了,消失在层层密林之中,卫庄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与师哥之间的重逢。鲨齿剑带着久违的兴奋直指盖聂。谁料,盖聂竟然手一松,丢弃了手中的木剑。

卫庄瞳孔皱缩,浑身都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为何弃剑。”

盖聂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卫庄。“为了守护。”

“守护?”卫庄冷笑“可惜,你想要守护的那些人已经先逃了。”

“有些人,需要用剑来守护,而有些人,只有放弃手中的剑才能守护。这还曾经是你告诉我的,只有放开你手上执着的,才能得到你真正想要的。”提起剑,守护的是我的梦,放下剑,守护的是我的心。小庄,你可明白。

“一派胡言!”卫庄怒喝一声,毫无预兆的一脚踹出,盖聂伸手格挡,卫庄化虚为实,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向盖聂是小腹。盖聂吃痛,不禁弓下身去,向后滑出数丈。“说到底,你终究不愿与我一战,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我屠尽天下之人,你才肯执剑来阻止我。若真是那样,倒也不妨一试。”鲨齿剑无情挥出,直到落在盖聂颈间才堪堪停住。

盖聂缓缓起身,脸色青白,但眸正神清,没有丝毫畏惧。“可是我永远不希望看到有那么一天。”

每次面对盖聂,他总是会感觉到无力,即使变得不可理喻,甚至沦为别人的笑柄。“那么你现在就拿起剑来杀了我,否则,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盖聂眸光黯淡,心中不忍。“小庄,你可愿与我做一个约定?”

“约定?”卫庄眯起了眼睛。

盖聂缓缓说道“纵横弟子之间的斗争,绝不应该只求于剑术,成为强者匡复天下,才是平生所追求的极致。如今的你,与那时不同,你的肩上已经扛起了责任与使命。你已经应下了韩非先生的请求,效力韩国,而我,也已决定辅佐秦王。你我不妨给彼此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且看当今之天下会是谁家之天下。到那时,你我之间的胜负立判。小庄意下如何?”

“十年?为什么一定要是十年?”这个提议听上去似乎也不错,尽管很像一个缓兵之计。

“因为,在我看来,十年之后,天下就会趋于一统。这是你我的机会,难道小庄希望,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无谓的争斗上?其实,你我明白,无论胜负如何,必是两败俱伤。到那时,这以后的天下之局,便再无你我二人的身影,那我等拜入鬼谷门下的初衷又有何意义?”

卫庄沉默良久,鲨齿剑也缓缓的移开了盖聂的颈肩。“我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逃避。”

盖聂心下安慰,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小庄。“我……很抱歉!”

“抱歉?”卫庄冷笑连连。“你可知道我有多恨!”

看着卫庄于月光下迎风飘动的银丝,盖聂也心生愧疚。“我……知道。”
青丝白发,一夕之间。唯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十年之约,你是否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卫庄收起自己的鲨齿剑,向盖聂伸出一只手“其实,嬴政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小庄,你别说了。”面对卫庄的要求,让他更难以面对。

卫庄自嘲的冷笑“你真的以为他可以为你实现你那所谓的梦?你太天真了。说起残忍,他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盖聂摇摇头“小庄,或可一试。”

“好,咱们拭目以待。”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06 14:32:00 +0800 CST  
加班到凌晨,刚刚回家。更文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推迟几天再更新吧。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14 00:42:00 +0800 CST  
要不,我初六放上来,双更,可以不。嘻嘻,给大家拜年。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19 00:10:00 +0800 CST  
第十六章:收服苍狼
密林深处,一处熊熊燃烧的火堆旁,鬼谷双雄心绪复杂的围坐于地。热烈的火焰将两个人的脸色照的忽明忽暗,亦如他们的心情,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或许沉默才是表达情感,避免冲突的最好方法。卫庄时不时的将树枝丢进火堆,希望大火可在再烧得更旺一些,更久一些。已经有多久,两个人不曾如此安静的坐在一起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鬼谷。
“小庄——”盖聂抬眼看着面色阴沉的卫庄,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已经足够了。”
卫庄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火堆,若有所思,跳跃的火苗映入眼底,却照不透心底的阴霾。“可我觉得还不够。”
盖聂心尖一痛。“无论你如何的执着,火,终将是要熄灭的。亦如这天下的战火。”
卫庄轻阖双眸,胸前起伏,心中似波涛浪涌。“即使战火熄灭,心中的火永不熄灭。”
盖聂不着痕迹的喟叹一声,虽心下不忍,不舍,却别无选择。“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盖聂正欲起身,忽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攥住,仿佛一把铁钳,咬合着自己的骨头,让你无法挣脱。盖聂微微惊愕,抬头看向卫庄。“小庄——”
卫庄依旧闭合着双眼,没有看他,甚至连坐着的姿势都没有动,但是他的手却死死的攥着对方的手。借着跳跃的火光,盖聂看得清楚,他的眉心紧锁,紧闭的双眼分外用力,似乎在强迫自己不要睁开。“即使前路渺茫,迷途未卜,忍辱负重,却还是要走?”
盖聂没有动,如果不能打开卫庄的心结,即使离开,也会留下憾恨,也会让人无法心安。“是,因为前面有人在等着我。”
盖聂明显感觉到卫庄的手越发的用力。“能否,会为了一个人,而回头——”
盖聂心头一颤,却还是狠心的摇摇头。“不会。”
卫庄的手再次用力。“如果,这个人,需要你呢?”
盖聂低下头,亦有不忍的闭上的眼睛,他的手轻轻的附上了卫庄的手。“对不起,小庄,我的梦,与你不同。”
卫庄手上一颤,缓缓的松开了手。“我——懂了,你——走吧——”
失去了束缚的盖聂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空了,空落落的,发紧,发疼。他拿起手中的木剑,直起身,对着面前的师弟一抱拳。“小庄,保重。”紧接着,便毅然转身,踩踏着脚下的枯枝败叶,急行而去,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变得懦弱。卫庄也没有睁眼,因为他害怕,一旦睁开眼,就再也放不下那只手。
当天地再次恢复的安静,卫庄再次睁开了眼,眼底写满了无尽的狠厉和恨意。鲨齿剑寒光一闪,劈散了眼前的火光。软弱,永远都是在那么短暂的一瞬,选择前行的你早已失去的软弱的资格,既然无法将你留在身边,那便只好践行你我的十年之约。
翻身上马,心里面堵得厉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遇到他,就会失去往日的冷静与骄傲。眼见着就要进入韩国的地界,却见得眼前远处的密林中隐有火光上下跳动,忽隐忽现。紧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狼嚎。卫庄勒住马的缰绳,眯起的双眸中透出危险的寒光,亦如这深夜密林中的孤狼。忽然,卫庄一踹马镫,疾驰而出,直奔火光而去。
树林中,火光翻飞处是两个背靠着背的女人,她们的手中挥舞着火把,抵御着四周越聚越多的群狼,狼群的眼睛深邃而寒冷,仿佛这深夜里隐秘在暗处的鬼火,勾魂摄魄,让人毛骨悚然。两个女人的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即使武功再高,也无法抵御群狼的攻击。任何一个贸然的攻击,都将把俩个人陷入危机。如此,两边都毫无进展的对峙已经持续的两个时辰。
红莲公主不禁向后退却一步,低声道“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再这样耗下去,迟早会葬身狼腹。”
紫女将手中的火把再次舞动起来。“放心吧,在头狼发出命令之前,群狼不敢对我们发起进攻,只要能制服头狼,我们就能脱险。”
话虽这样说,但是,无论是谁在面对群狼的攻击时,都不会太轻松。就在此时,忽听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哨,尖锐而惊悚。群狼的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一个个弓起身子,几欲发动最后的攻击。紫女将自己的身子贴近红莲,低声道“不好,他们要发动攻击了,你可看清声音来自哪里。”
“没有。”红莲有些绝望的摇摇头。“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看来,我们只有背水一战了。”
话音未落,数十头恶狼一齐从密林中冲出,直扑两个女人。两个女人手中挥舞着火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黑色的骏马凌空出现,从她们的头顶飞跃而过,踏入狼群,寒光过处,血花四溅,紧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坠落尘埃,饿狼的躯体甚至没有来得及抽搐,便已经失去了生机。一切仿佛只在眨眼之间,马蹄刚一落地,紧接着便又腾跃而起,冲向墨色的林中。
却见一个黑色的矫捷身影从巨石之后蹿出,两只犹如钢勾一样的利爪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寒光,嗜血的厉爪扑向飞奔而来的骏马,冲着马颈刺去。骏马长啸一声,铁蹄踏地,却听得“叮叮叮”几声脆响,幽暗的密林深处瞬间安静了。几十只恶狼趴伏于地,不敢上前,发出呜呜的低吠声。
紫女与红莲长舒一口气,默契的互望一眼,走入林中,却见马上端坐一人,黑衣白发,手中的鲨齿妖剑泛着清冷的寒光将一个黑衣人逼到了一块巨石下,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脖颈上隐隐渗出血色。他的喉结微动,额头上冷汗直冒,却仍是挺直了胸膛,不肯服输。
“庄——大人。”红莲暗暗欣喜,她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庄救了自己。
紫女却冷冷一笑“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竟可以将你绊住这么久。”
卫庄冷眼瞥向身侧“白凤呢?”
“走了,你应该知道,他从心里,恨我们入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浪费。”紫女嘲讽的说着。
卫庄没有理会,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看向瘫坐于地的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驾驭群狼,有趣。”
黑衣人再度打量眼前的三个人,仗着胆子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紫女扭动了一下妩媚的腰肢,讥讽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也敢发动袭击?我还真是佩服你的莽撞,和这些畜生一样愚蠢。”
“紫女姐姐,您说话太严重了,毕竟,我们也是刚刚脱离的险境,如果不是庄——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此刻恐怕已经——”她听出了紫女口中的怨气,只是不知道这股怨气冲谁而来。
“你闭嘴!”紫女强势的打断了红莲。“恐怕卫庄大人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卫庄本不欲与她计较,只是有些看不惯某些人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连这些愚蠢的畜生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愚蠢。”
“你!”紫女脸色涨红,为什么每次面对卫庄,都会变成这样。
“卫庄!”黑衣人向后一缩,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你是卫庄,韩国新晋的大将军,杀死了姬无夜的卫庄?”
“是的!”红莲上前一步。“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韩国的大将军卫庄,而我就是红莲公主。”
“看来这个人也不是蠢到无药可救,还算有些见识。只不过,冒犯公主可是大罪,将军大人,您看该如何处置啊?”紫女继续不遗余力的嘲讽着。
卫庄收回的自己的妖剑,慵懒的说道“没有用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至于他,交给你们。”说完,卫庄拨转马头,就欲离开。
“等等!”黑衣人心头一颤,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马上之人实力雄厚,武力非凡,而且冷酷无情,若不赶紧想出办法,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想到此处,黑衣人翻身跪倒在地,恳求道“大人,小的名叫苍狼,外人恭维,称之以为王。我确实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却可以驯化群狼,唯我调遣。平时看似无用,必要之时,也是一只不可小觑的力量。大人若是不嫌弃,小人愿意誓死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苍狼王。”卫庄喃喃的嘀咕出这三个字,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不少。扭回头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你,很识时务。”
“谢大人。小的愿意听从大人调遣。”
“很好。”卫庄看了看周围趴伏于地的群狼。“带上你的狼,一起走吧。”
苍狼王如梦大赦,不禁长舒一口气,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谢大人。”
“你还真是幸运啊。”紫女冷嘲一声,转身离开了。
苍狼王没有说话,此时,他觉得沉默才是最好的答案。
回到韩非的旧居,白凤正倚在门前逗弄着他的翅谍鸟,早已有他的特殊信使将前方的消息报告给了他。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失望,但是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卫庄大人竟然跟一个秦国的使臣关系如此亲厚。眼见着众人回来,白凤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就在卫庄进门,与白凤擦肩而过之时,卫庄突然顿住了脚步,白凤一愣,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首领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和阴冷。“将两个女人置身于群狼之中,流沙白凤,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白凤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傲慢的昂起头,倔强的回敬道“连一群畜生都对付不了,又怎么能够成为流沙的刺客。”
“流沙渺小,聚众成势。我看,有些人还不如那些畜生。”
白凤咬咬牙,怒道“不要以为我留在这里,就应该忍受你的淫威。姬无夜已经死了,我的仇也算报了,我之所以留在这,无非就是想看看,有朝一日,你卫庄失去挚爱时,那痛苦绝望的表情。光是想一想,就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兴奋。”
卫庄眯起双眼,眼底杀过一丝危险的寒光。“恐怕你要失望了,在我生命里,根本不存在感情。想要寻仇,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莫要寻错了对象。”
“哼!”白凤气哼一声,转身欲走。
“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我卫庄说到做到。”
白凤攥紧拳头,愤恨的靠在门边,一语不发,心中已经把卫庄骂了不止千遍万遍。远远跟在后面的苍狼王,心中一阵忐忑,只在默默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24 08:25:00 +0800 CST  
第十七章:真假使臣

盖聂一个人,手提着木剑,缓缓的走在回转秦国的官道上,他的心很乱,乱到久久不能平复,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真的可以这样绝情,亦如当年卫庄对自己的评价。绝情到甚至连一个虚假的谎言都不肯施舍。
他说‘我需要你。’而自己的回答却是‘有人在等着我。’无论这个人是谁,哪怕只是一个陌路的普通人,都要比小庄来的重要。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残忍,越是与自己靠的近的人,伤的越深。就在盖聂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时候,一声兴奋的呼唤打破了他的思绪。
“大人,大人!我们在这。”
盖聂抬起头,却见一个年轻人正在路边跳着,叫着,朝着自己跑了过来,正是窦宝。“窦宝,你们没事吧,韩非先生呢?”
窦宝一阵哭,一阵笑,好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大人您放心,我们都没事,我们把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是怕有人再追上来。大人,您没事吧,那个白头发的疯子没有把您怎么样吧。”说着,便上上下下的检查盖聂的身上,看有没有受伤。
盖聂疏离的挡开了窦宝的殷勤。“我没事,赶紧找到韩非先生,我们上路吧。”
“是!”窦宝答应一声,头前引路。
韩非也是一脸担忧的在车外等候,眼见盖聂回转,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车厢里,窦宝又是好一通抱怨。“那个白头发的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一副与您深仇大恨,凶神恶煞的模样,跟要吃了您似的。”
盖聂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其实那人,本性不坏,是我,欠他良多。”
“不是吧!”窦宝啧啧摇头,显然不信。
眼见着车队就要达到函谷关,却隐隐听到外面的纷乱喧嚣。掀开车帘,窦宝兴奋的大叫起来。“大人,是队伍,是秦国迎接的队伍,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场面呢。”
盖聂在心中对嬴政暗暗称道,秦王对韩非先生果然器重。函谷关前,车马辚辚,旌旗猎猎,战士抖擞,鼓乐齐鸣。而为首之人竟是李斯。眼见故人相见,李斯的脸上经多了几许不自然的佯笑。迎上前来。“盖先生一路辛苦,却不知道韩非先生在何处?”
韩非掀开牛车的车帘,探出头去,一身粗布的长袍在这华丽奢侈的迎接队伍中显得格外突兀。李斯大笑道“哎呀呀,韩非先生来秦,却要坐着牛车,那成何体统,赶紧换乘我王的驷马王车吧。我王早已恭候多时。”
韩非脸色很难看,嘴角微微抽动,却仿佛不认得这个昔日的同窗。只冷冰冰的说了句“韩人,韩衣,韩车,韩马,韩人本色。”便放下车帘,闭目养神去了。李斯甚是尴尬,却还是笑脸相迎,不好失了礼数。一路上侃侃而谈,兴致不减。
为了要估计牛车的速度,从函谷关到咸阳城,迎接的队伍整整走了四日有余。等大家进了王城,疲态尽显,却也不好发作。秦王嬴政于大殿之上宣布举行为韩非接风洗尘的宴会,谁料,韩非刚刚下了牛车,便昏厥在地,不醒人事,一行人慌作一团。嬴政也只好临时取消了洗尘的宴会,只等韩非先生醒来,再做打算。盖聂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中透着几许无奈的悲凉。因为他知道,韩非无事。只是不想罔顾心意,故作姿态罢了。或许,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不应该将韩非迎进秦国。如此诸般忤逆抗拒之举,纵然嬴政心胸如海,恐亦不能忍。
盖聂入宫复命,嬴政原本高涨的兴致在几番折腾下来,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盖先生一路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盖聂缓缓退出,心中不禁开始为韩非担忧。
嬴政回转偏殿,却见殿中跪着一个人,风尘仆仆,一身侍从打扮,赫然竟是窦宝。嬴政看后,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姚贾先生这身装扮,还真是让人不敢认啊。”
‘窦宝’忙跪伏于地,尴尬的一笑。“让王上见笑了。一进王城,臣便赶来急着向王上复命。没有来得及换洗。”
嬴政挥挥手,让人赐座。“起来吧,这一路上辛苦了。”
‘窦宝’谢恩起身。“替王上分忧,臣甘之如饴。”
嬴政靠在龙椅上,从赵高的手里接过一杯茶,轻轻啜饮。“说说吧,这一路上感受如何?”
原来这一路上追随盖聂使韩的人,并不是什么小小的侍从,而是秦国的长史姚贾,因为姚贾曾为韩国的监门子,熟知韩国,又为嬴政所信任,所以才担此重任。秦人使韩,盖聂为明,姚贾为暗,旨在一箭双雕,不但可以迎韩非入秦,还可以暗中监视盖聂,以察其心。如此用人,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姚贾正襟危坐,说道“王上,韩非此人,槃槃大才,臣亦倾服。然,《韩非子》一书恐怕要与韩非另作两论。”
“此话怎讲?”
“韩非,虽为法家名士,身负大志高才,立志变法存韩。然拘泥于邦国成见太过,难脱孤忠之心,有伯夷叔齐之像,恐不能为我所用。”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面对韩非所作所为,他也能感知一二。“伯夷叔齐,孤忠商纣,何其迂腐。身为法家名士,自该怀天下之心。孤王尚能放下国别之念,求贤天下,唯才而用,以图早日一统华夏,韩非当真无法释怀?”
姚贾低下头“微臣只是担忧。”
嬴政微微蹙眉“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当真是可惜了。既然韩子已经来到了秦国,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使其真正的融入秦国,姚贾先生,你可明白?”
“微臣领旨。”
一旁的赵高眼见秦王有惋惜之色,对着桌上的竹简《韩非子》愣愣的出神,心中不忿,抱怨谄媚道“大王,这个韩非真不识抬举,既然已经到了秦国,那便由不得他了。敬酒不吃,那就上罚酒,小的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人。”
“你给我闭嘴!”嬴政怒瞪他一眼。“国家大事,岂容你来置喙。”
赵高掌嘴一下,故做惶恐的求饶道“哎呀,小的该死,大王恕罪。”
姚贾低垂着头,也不敢多话。
嬴政思量片刻,接着问道“爱卿啊,一路行来,盖聂此人,心性如何?”
姚贾暗自松了一口气,韩非的话题确实令人烦郁,弄不好真会触动了这位年轻大王的逆鳞,换个话题自然再好不过。“启禀王上,微臣看来,盖聂此人,温良敦厚,宽忍安静,机敏果敢,智信仁勇,不以私欲为念,常怀天下之心,与韩子相较,甚是鲜明。”
嬴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心中甚是满意。“爱卿,对于这位盖聂先生的评价,很高啊。”
“臣,不过如实禀告。”
“那么,他的剑术呢,可有李卿吹嘘的那般,神乎其技?”
姚贾轻笑“王上,依微臣愚见,若论剑术,这天下之士,恐无人能出其右。”
嬴政笑着点点头“可,有何凭证?”
“有!”姚贾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偏殿四周,却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嬴政一摆手,屏退了殿中的所有人,包括赵高。“你说吧。”
姚贾道“启禀王上,此次使韩,臣遇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位故人。”
“故人?”
“已故之人——公子成,现名,卫庄。公子成初入韩国,便斩杀了韩国百年来的最强之将——姬无夜,且拜将封侯,成为新任的大将军,组建流沙刺客团,游走于庙堂江湖之间。可谓炙手可热,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嬴政深吸一口气“已故之人,哼,果然不可小觑啊。”
姚贾点点头,心有余悸“就是这样一个狂放霸道之人,手持鲨齿妖剑,四方皆胆寒心惊。面对手持木剑的盖聂先生时,亦不能伤其分毫。此次,若非盖聂先生出手相救,微臣恐怕也没有性命再见到王上。韩非先生也无法安全抵达咸阳。”
嬴政走下王座,来到姚贾面前,姚贾拜服于地,不敢抬头,嬴政将其扶起,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生受惊了。此次使韩,先生功不可没,孤王定不会负了先生。”
“微臣惶恐,谢王上。”
嬴政亦若有所思的席地而坐,毫无形象的与姚贾攀谈起来。“如此说来,盖聂与卫庄两人,确为对手?”
“正是,不死不休。”
“这么说,盖聂,可信,可用?”
姚贾点头,依照他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何职?”
“这——臣不敢妄言,单凭王上定夺。”姚贾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嬴政的眼睛。
“既然如此……”嬴政狡黠的一笑“孤王就把盖聂先生安排给长史大人你啦,爱卿就看着办吧。”
“别别别,王上,王上你莫要再取笑微臣了。”姚贾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以后若是同殿为臣,‘窦宝’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盖大人呢。此事万万使不得啊。”
嬴政仰头大笑。“同事一主,这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大王……”姚贾以头触地,口吻中带着几许颤音,似是央求撒娇的味道。
嬴政拍了拍姚贾的后背,安抚道“好啦,起来吧。孤王会暂时给他安排一个副将的职位,先去蓝田大营历练一番,若有成绩,再做提拔。”嬴政起身,回转了自己的王座。
“谢王上。”姚贾心中一阵庆幸,秦王还是体谅自己的。
盖聂刚刚回转咸阳城不足三日,便被秦王下令,擢升为副将,为老将王翦麾下,即日起赶奔蓝田大营。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2-24 08:33:00 +0800 CST  
第十八章:新郑新政
自从卫庄成为了韩国的大将军,前来登门道贺者络绎不绝。谁都想一睹新任大将军的风采,更想一探他的虚实,不想以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再死的不明不白。可惜卫庄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多看他们一眼。只差没有将他们连同礼品一起丢出去。不耐烦的挥挥手,只将一切都交由紫女处理。
前来道贺者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对父子。父亲张平,乃是韩国相国张开地的儿子,曾是韩非的故交。故人来访,紫女劝说卫庄多少给了些许颜面。
张平满面陪笑,不知为何,他对这位新晋的大将军,心里有些打怵。“在下张平,见过大将军。”
卫庄轻哼一声,不置一词。却对张平身边的小家伙有些兴趣。因为那个小家伙自从进门来,就一直看着他,毫无畏惧,比身边的父亲强了不少。
张平恍然,忙介绍道“大将军,这是犬子张良,前些时,一直在齐国的稷下学宫的求学,昨日回乡探亲,听闻大将军的威名,定要吵着闹着前来一睹大将军的风采,我这才带着他前来给大将军道贺。良儿,还不快来见过大将军。”
少年人面容干净,却鬼头鬼脑的,给卫庄行了一个礼,便恭敬的站在了一旁。卫庄实在是讨厌这些客套的寒暄,别开脸,便下起了逐客令。张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傲慢无礼之人。就想带着儿子负气而走。
谁知这时,小家伙居然扬起小脸,清冽的声音响彻厅堂。“大将军举止无礼,轻狂傲慢,望之不似人臣。”
此言一出,张平惊出了一身冷汗,斥道“良儿,你胡说什么。大将军,犬子无状,望大将军恕罪。”
卫庄眯起眼睛,再次将目光聚拢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周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但是卫庄并没有生气,因为他从未想过会臣服于任何一个人。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一时的厌恶而宰了这个小子。“小小年纪,便已知何为人臣?”
张良上前一步,朗声道“小子无知,却也明辨是非,大将军桀骜不驯,不尊礼法。但铲除奸佞,统帅百官,变法新政,重振国威,英明神武,傲视群雄。虽不似人臣,却胜人臣无数。”
紫女长舒一口气,心中感叹,这小子可真能说啊。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位尊神,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情了。连张平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卫庄轻轻的勾起嘴角“儒家门生,果然伶牙俐齿啊。”
张良争道“儒家门生,讲究礼、乐、射、御、书、术六艺。旨在安邦定国。若论及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察言观色,自比不得纵横家翻云覆雨反复无常的万分之一。”
刚刚放进肚子里的那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张平此刻恨不能将自己的儿子提过来,揍上一顿。“大将军,您千万不要与孩子一般见识,我这就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训。”
“慢!”卫庄叫住了张平,刚刚还出言不逊,此刻就让你们走脱,我卫庄岂不是要威严扫地。“张大夫何须着急,我还想听令郎把话说完。”
张平瞪了儿子一眼,不情愿的退在一旁。紫女也不禁再次忧心起来,轻斥道“小子,莫要再乱说了,儒家若真能安邦定国,齐国又何至偏安东隅。”
张良气定神闲的说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善之善战者也’纵横一脉,周旋列国,合纵连横,制霸图存,保境安民,休养生息。舍一己而救苍生,污一身而利百世。虽以一人之力,更胜百万之兵。孟老夫子亦曾有云‘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如此不世之材,儒门亦望尘莫及。”
紫女想笑又不敢笑,小子年少,却夸夸其谈,才真是翻云覆雨呢。自家首领的脸色更是深不可测呢。白凤在一旁冷笑,这小子果然够胆量,竟然在卫庄面前卖弄口才,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呢。
卫庄的嘴角再次勾起,那邪邪的弧度让人心中胆寒,忽然,他掌心一翻,横在远处兵器架上的鲨齿妖剑赫然飞入其手中。卫庄拔剑出鞘,飞身直击少年张良。众人惊呼一声,不明白为何卫庄会突然发难。张良亦惊得倒退一步,自腰间抽出短剑,正面迎敌。短短三个回合,短剑飞出,鲨齿剑逼在了张良的喉结处。
张良不敢妄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张平惊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前求饶。“大将军,大将军手下留情啊。”紫女双眉紧锁,亦有不解。
谁料,卫庄竟收回了妖剑,显得有些失望,兴致恹恹的将妖剑丢回兵器架上。其实,他并非有意发难,只是有那么一刻,竟有些恍惚了。因为张良的容貌实在跟那个人太像了。亦如当年的鬼谷少年郎。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无所畏惧。鬼使神差中,妖剑已经出手,但,当兵器相交,卫庄这才恍然,自己认错了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有那么一刻,他们真的以为,这个孩子今天就要血溅当场。这时,卫庄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从今天起,张良就是韩国的新任申徒。”
一会地狱,一会天堂,卫庄一句话便让初识的少年郎封侯拜相。张平千恩万谢,拉着儿子的手就告辞离开了,再耽搁下去,他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自卫庄坐上大将军之位起,便在韩国的上下推行了新的政令,就如同他所答应韩非的一样。一步步削弱打压废除官僚氏族在朝中的势力,只不过他的手段更凌厉,更狠辣,更不近人情。若不能名正言顺的处之以公法,便动用流沙处之以私刑。他知道,韩国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尽快处置,韩国根本无力与他国抗衡。期间妄图拉拢,接近,讨好者不计其数,其结果无不被处置。数月以来,朝中氏族官僚被动用公法或私刑处置者不下百人。韩国官员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稍有不慎便做了刀下之鬼。百官深感危机,无不恨之入骨,集体上书弹劾,韩王安心中惶恐,却默不作声。只得任由卫庄的势力在朝中做大。
除此之外,卫庄还重新整饬了军队,严明军纪,撤换守将,勤练兵马,若无强大的军队做辅,强大韩国不过是一句空话。往日里慵懒到极致的卫庄大人,竟也是难得的勤勉。几乎要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整个人比之往日瘦削了不少,也暴躁了不少,竟无人敢去靠近。连自诩没有心的紫女也觉得竟要被他感动了去。她知道,一个人要抗衡所有人的日子并不好过。杀伐使人畏惧,更让人孤独。默默的,远远的守着那个强大且不安的男人直到深夜,才回身,对着高高的月亮幽幽启口。‘韩子,你我果然没有看错,卫庄是值得你托付的人。韩国,有希望了。’
屋中,灯光渐熄,屋檐处,一个闪着嗜血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他在等着屋中的人睡去。时间缓缓地流逝,待到里面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已近黎明时分。借着幽暗的月光可以看到一个灵活瘦小的身影在窗口翻进屋中,整个人身形鬼魅,指甲乌黑颀长,牙长突出唇外,宛如吸血鬼一般。他轻手蹑脚,翻至床头,盯着床上那个已经熟睡的白发男人,发出了无声的恐怖之笑。让人毛骨悚然。
卫庄面色平静,呼吸均匀,整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已然睡熟,根本没有觉察到危险的临近。突然吸血鬼伸出厉爪,直取卫庄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庄赫然睁开双眼,吸血鬼大吃一惊,手上一顿,转身欲逃,不料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被弹飞出去,狠狠的摔下,撞碎了身下的桌案。吸血鬼挣扎一阵,却痛苦的难以起身。卫庄站起身来,一身雪白的睡衣,白发,再配上苍白的脸色,只让人心惊胆寒,不敢直视。
吸血鬼翻滚起来,就要往外爬,却被卫庄一脚踩住了后腰,几乎要踩断了一般。吸血鬼哀嚎一声,动弹不得。鲨齿剑立在颈间,吸血鬼胆战心惊。
“我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吸血鬼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苦苦哀求,让人闻之作呕。
卫庄微蹙眉心,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屋内的动静已经惊扰了其他人,白凤,紫女,苍狼王纷纷赶来,以查究竟。“给我一个理由。”
“我——”吸血鬼呼吸急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卫庄脚下用力,又听的吸血鬼一阵哀嚎。“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
卫庄冷笑“想杀我的人很多,结果都跟你一样,所以,我没兴趣知道。”
“不不不,这个人不一样——”吸血鬼企图争辩。
“哼,死人都是一样,区别只在于是早是晚。”卫庄依旧毫无兴趣。
“不是的,这个人真的不一样,他——”
“就算他不一样,竟然找到你这样一个只为钱卖命的杀手隐蝠来杀我,那么这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对于像这样一个疯子或是傻子,我卫庄也不会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那,那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那就要看你这条命究竟值多少钱了。”
“我,我可以为你杀掉任何一个人。”
“你以为流沙里面缺少你这样的刺客?”白凤站在门边冷笑道。
“这——”隐蝠冷汗直冒,心里越发的没底。
“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只不过从今天起,你的这条命就属于流沙了。你只能替我卖命。”卫庄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字都格外的认真,他是要告诉隐蝠,如果敢说一个不字,就让他血溅当场。
隐蝠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隐蝠,誓死追随卫庄大人。”
紫女走上前来,蹲下身去,一把擒住了隐蝠的下颚,迫他张开嘴,于他的口中塞进了一枚红色的药丸。隐蝠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却无法挣脱,被逼着咽下。卫庄仁慈的抬起脚,隐蝠爬起身来,呛咳几声质问道“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紫女冷冷一笑“我可爱的小蝙蝠,不要紧张,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毒丸,每十日便会发作一次,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会让人奇痒难止,三日之内全身皮肤溃烂而亡。只要你在毒发之前服下解药,便会保你平安无事。”
“你!”隐蝠强忍怒火,畏惧卫庄,不敢发作,低着头咬着牙说道“卫庄大人,自新政以来,韩国上下人心慌慌,对您是敢怒而不敢言,就算你能躲过我这一劫,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我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滚!”
隐蝠悄悄的退却几步,随即转身翻出窗外,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02 08:55:00 +0800 CST  
第十八章:蓝田大营
拿着秦王的手谕,背起那件已经洗的发白的行囊,手提看似毫无用处的木剑,盖聂踏上了去往蓝田大营的行程。明明是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使命,秦王却好似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直接将其扔进蓝田大营,再无其他说辞,好像这一切已经跟他全无关系。但盖聂并没有自怨自艾,相反,他认为秦王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在军营如此重要的地方。相比于客卿之类的闲职,前线似乎才是自己的用武之地。
群山环抱之中,苍松掩映之下,一座巨大的营盘映入眼帘,营外旌旗招展,车马纵横,营内岗哨林立,守卫森严,一个个巡逻的队伍规律的从营前走过,步履一致,整齐划一。让人不得不佩服守将的治军之严。
盖聂深吸一口气,来到辕门前,递上秦王的手谕。辕门将士很客气的向盖聂施礼,并派遣一人进营禀报。不多时,禀报之人回转,将盖聂引入大营。
一身粗布白衣的盖聂走进大营,才更深深的感受到此处的震撼与热血,无数年轻的将士宛如下山的猛虎,个个精神振奋,生龙活虎。
像盖聂这样一身素白长相俊秀的年轻人,身处军营还是不免招来诸多侧目。羡慕者有之,不屑者亦有之。更有一些人见到盖聂甚至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深入军营,但见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正在训练有素的进行操练,有的手持盾牌,有的手持矛戈,有的手持长剑,有的手持弓弩,时而聚拢,时而分散,时而进攻,时而撤退。如此庞大的退伍,进退有度,攻守有法,稳而不乱,不禁让人叹为观止。为首的将军时不时的穿梭其中,督促将士。震天的口号亦让人精神振奋,热血沸腾。盖聂目不转睛的盯着队列,心中慢慢升起一丝难得的亢奋。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吧,即使再内敛敦厚之人,血液里仍旧流淌着雄性的狂野与争胜。首将有意无意的瞥了盖聂一眼,盖聂不着痕迹的低了低头,算是打过招呼。
再往前走,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加油声穿透耳膜,但见远处,数百将士围拢成一团,将里面包围的水泄不通,时不时的从里面传来加油叫好鼓掌喝彩的喧闹之声。仿佛街头艺人的杂耍一般。
“好,李将军神勇无双啊!”
“哈哈哈,还有谁来,哪个不服的尽管上,若是不敢,那就两个一起上,让你们都见识见识,咱老秦人的威猛。”声如洪钟般的叫嚣将那里的气氛再次点燃,人群之中爆发热烈的喝彩。
“李将军,您可加小心了,我们两个可要一起上了。”
“哈哈,别说是你们俩,就是四个,本将军也不放在眼里。”
盖聂渐行渐远,不多时,便听到身后再起喝彩声,盖聂心中赞许,看来这位李将军又赢了。
“看见没,战场上就得真刀真枪的拼,要的就是勇猛,不怕死,一天到晚就知道练什么队列,顶个屁用。来来来,再来,我就看看今天还有没有人能把本将军撂在这。”
盖聂微微蹙眉,似乎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却也未加理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方法,何必强求。
及至中军帐,校尉进去禀报,可是令盖聂不曾想到的是,大将军王翦竟然满面和煦,笑声朗朗的亲自迎出门来。一把拉住盖聂的手,甚是感慨的说道“盖先生,早就听说过先生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老夫三生之幸啊。”
盖聂面上一热,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大将军客气,在下惭愧。”
“哈哈,说什么惭愧不惭愧,赶紧入帐,老夫还有很多事要向盖先生请教。”说完,便拉着盖聂的手走进中军帐。
两人刚刚入座,便有校尉端上秦酒,替盖聂满上。盖聂微微诧异。“大将军,您这是……据在下所知,军营是不准饮酒的。”
王翦老将军摆摆手“话虽如此,但盖先生即来,岂可无酒相迎啊。盖先生只管尽兴。”
“可是,大将军,在下虽不才,却也知秦法严苛,军令如山,岂能因盖聂一人而因私废公。日后恐难服众,这酒,盖聂实不敢受。请大将军海涵。”盖聂起身,深施一礼,以示告罪。
王翦连连点头,甚是满意“盖先生深明大义,老朽佩服。”一挥手,秦酒撤下。
盖聂坐回,对着身边的校尉,微微垂首,以示自己的歉意。
王翦满面堆笑“老夫驻扎蓝田大营多年,许久不曾回转王都,心中甚是惦念,不知我王近来可好?”
“回大将军,大王一切安好。”
王翦了然,挥挥手,屏退了中军帐的中所人。“先生此来,王上可有什么示下?”
盖聂略感苦涩,嬴政只下了一道调令,并不曾有任何指使,看来王老将军对自己礼遇有加,多半也是顾忌秦王的颜面。毕竟,自己曾作为秦国的使臣出使韩国。“惟愿大将军厉兵秣马,早日兵出函谷,一统华夏。”
王翦老将军立马站起身来,抱拳于顶。“末将定不负王上重托。”
盖聂低头不语,心中苦楚,还未入仕,竟已学会了圆滑。
“盖先生初来,对我蓝田大营虽不甚了解,但旅途劳顿,也不便去往各个大营参观,等日子久了,自然而然也就是熟悉了。今天,老夫就先将几位将军介绍给盖先生,以便日后相互照拂。”大将军唤进帐外的校尉。“李将军与王将军呢?”
“回禀大将军,王将军正在操练兵马,李将军……”校尉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说了。
王翦脸色微沉“是不是又纠集了一群人,在那里比武较力啊?”
“是——”
“这个李信啊,赶紧把他们都找来,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校尉答应一声,跑将出去,击鼓升帐。三通鼓响过,各营的守将已基本到齐。军营之中,军法森严,三通鼓不到,便要军法处置了。众将进门,都已看到了盖聂,对面这个年轻人,具是各怀心思。
盖聂立在大帐中央,王翦咳嗽一声,笑道“诸位已经都到齐了,这次,也不是什么重要军情,主要是老夫想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大将军抬手做了一个请了姿势。“这位,盖聂,盖先生,乃我王亲自指派,于我蓝田大营出任副将一职。盖先生虽然年纪轻轻,但师出鬼谷,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将才。我军之中能有盖先生这样的人物,必定如虎添翼。日后,大家就是同僚,要彼此多多照顾。”
左列之中,为首的一员大将出列,正是此前于校场中操练兵马的那位将军。“在下左将军王贲,见过盖先生。”
盖聂拱手还礼。
右列之中,为首一员大将,长得虎背熊腰,面目狰狞,一看便是一员猛将,他随意的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右将军李信。”声音震耳欲聋,不禁让人胆寒。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声音极其相熟,正是于校场中比武之人,此行性情暴躁,勇武刚猛,恐不易相处。“李将军。”
这时,又见一员大将站将出来。“末将左庶长魏章,见过盖先生。”此人身形高挑,目光矍铄,颧骨突出,虽不甚瞩目,但他的声音和眼神却又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盖聂再次还礼。
众将一一介绍完毕,本是皆大欢喜,忽见一员大将跳将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被憋的通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将军,末将有事要说。”
“哦,原来是公孙将军啊,有什么事尽管讲来。”
“大将军,从一进门,我就憋着一口气,但又怕您怪罪,现在是我实在憋不住了。”他走上前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盖聂。“这个姓盖的,他不能留。”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有的蹙眉,有的摇头,有的则无所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王翦面沉似水,低斥到“公孙将军,有些话莫要乱讲,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大将军,不是末将乱讲,这个人,他是赵国的奸细!若不及早除之,后患无穷!”
啊,怎么会有这种事?众人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盖聂默默的垂下头,无意辩白。
王贲站出来,质问道“公孙将军,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啊,肆意侮辱诽谤,按秦律,可是重罪。”
“末将岂敢乱说,当初在攻打赵国的肥下战场上,就是这个人,射杀了麃公,麃将军!是末将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你说什么?”李信突然跳将出来,一把揪住了公孙将军的前心。“是这小子,杀了麃公?”
“真的!不信,李将军尽管去问他,看看他敢不敢承认。”公孙将军挺直了胸膛,义正词严。
李信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盖聂,锐利的目光透出危险的气息。“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你杀了麃公。”
盖聂低头不语,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实,他无话可说。他缓缓的握紧了拳头,明显的感觉,自己的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步履维艰。
公孙将军冷笑连连。“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别怪我等没有给你辩白的机会。”
李信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抄起身后校尉的腰刀,大喝一声,便要冲上前来拼命。“直娘贼!你给我纳命来!今天我李信就要给麃公报仇雪恨。”
盖聂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劈下来的腰刀,却并没有诸多动作,只是眼底透出丝丝悲凉,心中难过。
就在腰刀即将劈下之时,忽见一人闪出队列 ,一把擒住了李信的手腕,遏制住了腰刀的攻势。“李将军,不可造次!我知道李将军与麃公关系甚笃,早就想出兵替麃公报仇,但此事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李信低头一看,拦住自己的人竟是左将军王贲,不由得怒火更胜,一把将王贲甩出。“有什么好计议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替死去的人报仇,你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今天,他非死不可!”
王贲怒火中烧,宝剑出鞘,再度上前拦住了李信。“李将军,你身为大秦守将,却罔顾军法,你胆敢再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王贲,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再不闪开,连你一起砍!”话音未落,大帐之中纷纷亮出兵器,眼看就有要火并之势。
这时,盖聂突然站在两列中间,手中的木剑横在胸前。大帐之中顿时安静了不少。“列位,请听在下一言!盖聂身为赵国人,确实曾助力于肥下之战,实为各为其主。然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列国纷争,终将趋于一统。放眼天下,唯秦王堪当此大任,盖聂不才,弃赵而投秦。蒙秦王不弃,受命于蓝田大营。李将军欲报前仇,实为人之常情,盖聂无话可说。此命卑贱,纵双手奉上,亦无不可。然绝非现在,若有朝一日,大秦兵出函谷,一统华夏之时,盖聂愿随诸位任意处置。”
李信哇哇乱叫,仍不肯罢休。“直娘贼,你这种缓兵之计,想糊弄谁。”
王翦沉吟半晌,低斥道“好啦,你们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还不退下。”
“可是,这个盖聂——”
“老夫不曾见到什么赵国奸细,只见到了王上指派的大秦副将。奸细一说,老夫以后也不想在任何人的嘴里听到。退帐!”
“是!”众人百般无趣,纷纷退出。一场闹剧,暂时收场。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09 09:22:00 +0800 CST  
危机四伏

满天飞舞的雪花宛如精灵在清风的吹拂下翩然起舞。苍茫的天地间一片雪白,已然掩盖下这世上所有的邪恶与肮脏。唯有一抹热烈的火红点燃了这万籁俱寂的生机。赤练剑在手中尽情挥舞,柔美妙漫,恰如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仿佛一剂最摄人心魄毒药,致命却无法戒掉。

一份淡淡的忧伤在轻灵舞姿下越演越烈,即使被冰封,亦无法冻住那颗痴狂而迷乱的心。
“莲儿。”韩王安于她的身后站了很久,即使已经发觉,红莲殿下也不曾停下自己的舞姿。自从她答应嫁个姬无夜的那天起,自己就跟这个男人再无任何关系了。
红莲默默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身,一副漠然的深情让韩王安亦心头一凉。“红莲见过大王。”
韩王安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女儿的身上。“当心着凉。”

红莲有些恍惚,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王。

“我们父女之间已经有多久不曾在一起好好聊过了。”

“不记得了。”红莲苦笑着摇摇头。
“可是父王记得,已经三年了……”韩王安亦有些感慨。

“父王?”

“好啦,不说这些了,陪父王随便走走吧。”

父女二人在御花园中慢慢的走着,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两个人的话很少,对于已经很久交流的两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安静的氛围让人安心,亦让人悲凉。“莲儿阿,听下人们说,你最近总是偷偷溜出宫去?”

“我……”红莲欲言又止。

“莲儿阿,你不必解释,父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因为父王知道 你偷偷溜出去,只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如果,他也肯看我一眼,我死也满足了。”红莲幽怨的说着。

穿过回廊,韩王安拉着女儿的手,寻了块避风之地坐下。

“莲儿何必妄自菲薄,那个人的再次出现不正是因为你吗?”

“曾经,我也是那样以为,可是渐渐的我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韩王安摇摇头,显然不认同女儿的说法。“将军府的大门随时都在为你敞开,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父王?”

“莲儿,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父王身为一国之君,却清楚的很。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女人的邀请。 为父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说服他。”

红莲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父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并非无意,为父便很想成人之美。虽然这其中有为父的一点私心,但这点私心绝不是为了我自己。只要莲儿你说一句你不喜欢他,为父也绝不勉强。你看这样可好?”
父女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这世间的事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其美。他说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成为你的人。
韩王安拉过女儿的手,红莲公主却仿佛失掉了灵魂,不由自主的顺势枕在父亲的腿上。“莲儿啊,如果有可能,父王也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幸福?真的可以吗?”红莲喃喃自语,自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幸福就已经与她无缘了。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女儿,是我韩国最最美丽可爱的公主。寻个好日子,把那个人请进宫来吧,父王想和他好好聊聊,知道他的想法。为了你,也为了我们这个国家。”
“好!”红莲点点头,心中有了那么一丝悸动,或许自己的命运真的可以就此改变。
第二天一早,一身红妆的红莲殿下便出了韩王宫,她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来到大将军府,门外根本无人阻拦,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与他们的大将军有着诸多的过往和情愫。可是,每次见到红莲,紫女都会觉得有一丝烦乱。“身为公主,总该避些嫌疑,似你这般总是出宫乱跑,若是出了麻烦,我们可是吃罪不起。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红莲亦不示弱,或许是出于作为女人的本能。虽然年轻,却经历的很多,那些曾经阻挡着自己幸福的人都已经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资格。“紫女姐姐,这次你说错了,我来到这并不是什么乱跑,而是奉了父王的指令来找大将军。还请紫女姐姐不要阻拦。”
“大将军还在处理公务,我想,此刻恐怕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见一个外人。”
“如果是庄,亲口对我说,不想见到我,我会现在马上转身离开,再不出现。”
一个轻盈的身影落在两个女人身边,嘲讽的语气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戏。“两个人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而那个男人却无动于衷,真是有趣啊!”
紫女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可真是清闲的很啊,我看最近卫庄大人疲惫的很,不如就把你的大白鸟贡献出现,给卫庄大人炖汤喝,补补身子,如何?”
白凤凰肩头的翅谍鸟喳喳直叫,狠狠的啄了白凤一下。白凤一皱眉,冷声道“我看,只怕他无福消受。”
“够啦!”不知何时,卫庄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但见他一身雪白的里衬,双眼微青,神情疲惫,似乎刚刚被吵醒,浓浓的黑影之下,散发着阴冷骇人的气息,就连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苍狼王也不禁一阵瑟缩。“谁再与我啰嗦一句,就给我滚出去。”
大家知道,此刻卫庄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若不赶紧逃开,只怕会殃及池鱼。苍狼王默默退下,白凤凰知趣的消失在了卫庄的视野之内,紫女无视了卫庄的存在,转回身去,与卫庄擦肩而过。只留下红莲公主一个人承受卫庄的阴鸷的气息。红莲低着头,不敢直视卫庄的眼神。
卫庄声音低沉,用自己仅存是所剩不多的耐性控制住了自己火爆的脾气。“你找我什么事?”
“我——父王想请你去一趟,有事相商。”
“韩王安?什么事?”
红莲双颊微红,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卫庄眯起眼睛,若是韩王安有事相商,必会请侍官前来传令,如今是红莲前来,这又是何意?是怕我不肯去,还是另有图谋,亦或者是这个丫头自作主张?“为什么不是传令官?”
红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其实,是我想要见见你,所以擅自做主,替换了传令官。”
卫庄点点头,这样的解释倒也合理,若是红莲,绝不会对自己不利。“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红莲抬起头,有些委屈,但是看了看卫庄那雪白的里衬,还是乖顺的点点头,纵然自己再心急,也不能让卫庄穿着睡衣进宫啊。那样不但失了礼数,也让卫庄颜面无存。“好。”
卫庄转身回转,刚要穿衣,却见紫女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你不觉得随便进出一个男人卧房的女人,很成问题。”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紫女轻佻的讥讽道。
“你不介意,只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么的危险。”卫庄一个旋身,一把扣住了紫女的后颈,逼迫她对视着自己。“不要再来挑战我的忍耐力。”说完,卫庄一甩手,将紫女甩到了床上,继续自顾自的穿衣服。
紫女顺势躺在床上,难得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么急着去见你的旧情人啊。”
“如果我想娶她,就不会等到现在。”卫庄说的是实话,如果他想娶红莲,那么红莲现在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可是,你不能去。”
“为什么?”
“说不上来,或许是女人的直觉。你会有危险。”
“那不正是某些人所希望的吗?我卫庄的每一天都是危机四伏,可是,我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我就是喜欢看着别人咬牙切齿,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因为,那是弱者的表情。那会让我感到无比的快感和兴奋。”卫庄似乎有些亢奋,对危险,未知和挑战的亢奋。
“你太自负了。不过——我喜欢。”
“此行,不论韩王安有什么目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准轻举妄动。”
“这样真的好吗?”
“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实在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流沙已经不存在了。”
“好,都听你的。”
卫庄穿好了自己的黑衣大氅,走出大将军府,跨上高头大马,直奔韩王宫而来。卫庄眼高于顶,莫说是你的韩王宫,就是嬴政的咸阳城,他也是来去自如。早有侍从满脸陪笑迎上前来。“大将军,您可来了,大王等候多时了,请随小的来。”
卫庄一言不发,跟着侍从,他们并没有走进正堂而是进了后宫。卫庄再度怀疑,这究竟是韩王寻自己有事,还是红莲故弄玄虚。来到一处比较偏远的别院内,侍从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将军,大王就在里面。”
卫庄迟疑了片刻,这时,红莲从里面迎了出来。“庄——大人,父王就在里面。”
卫庄不再迟疑,迈大步走进庭院。韩王安很随意的坐在几案后,自斟自饮。“卫庄,见过大王。”卫庄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韩王安忙离座迎上前来。“大将军不必客气,快请入座。来人啊,上酒。”
红莲满脸含笑,亲自为自己的父王和卫庄斟满酒樽。之后,便退到了他们的身侧。
“不知大王有何要事?”
“大将军日理万机,孤王亦感同身受,孤王代表韩国上下,先敬大将军一杯。”
卫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鲜红的酒浆在杯中荡漾,发出诱人的色泽。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红莲,她亦端起酒杯,准备同饮。
卫庄不再疑他,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谢大王。”
韩王安笑声朗朗。“好,好啊,大将军果然痛快。孤王请大将军前来,不为国事,就是想一起聊聊家常,说起来,孤王与令堂也该是兄妹相称的。当年她远嫁秦国,孤王亦有不舍,谁想这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算起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卫庄沉默不语,他有些不明白韩王安的意思了,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往事。
“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了,你觉得莲儿怎么样?”
卫庄微微蹙眉“红莲公主是个好姑娘。”
“是啊,莲儿是个好姑娘。孤王也觉得对不起她。”韩王安颇为感慨的说着。“莲儿啊,我知道你倾慕大将军已久,替父王敬大将军一杯吧。”
红莲给彼此斟满酒樽,满含期待。“大将军,请。”
卫庄心绪复杂,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红莲公主,这酒还是少饮为妙。”
红莲面色一僵,悲愤异常,端起酒樽,仰头饮下。“我喝了,你敢不敢也做个了断。”
卫庄微阖双目,亦端起酒樽,斟酌片刻。“即是公主相请,卫庄却之不恭。请。”说完,酒樽倾倒入口中。
韩王安喜上眉梢。“卫庄啊,你与孤王也算是沾亲带故,自从你做了大将军之后,便如此折腾我韩国,折腾我韩国的宗亲宗室,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我许你高官厚禄,宝马雕车,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颠覆大韩宗室!”
卫庄眉梢一挑,韩王安话锋一转,好像另有所指啊。“大王何意?”
韩王安摆摆手。“没什么意思,很快你就会明白了。”说完,便拂袖而起,撕开了所有的伪装。
卫庄亦欲起身,忽然就觉得腹痛如绞,头重脚轻,一阵眩晕。他紧锁双眉,低头看向桌上的酒樽,又看了看对面的红莲,死死的攥住了拳头,已经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他坐了回去,稳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16 11:34:00 +0800 CST  
明天更文什么的,嘿嘿,我会乱说么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21 23:05: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囹圄之困
偏僻的王宫别院内,实践着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红莲痴痴的望着手中的酒樽,还沉浸自己的悲伤之中。她没有听清父王与卫庄之间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一再被拒绝的自己很绝望,很伤心。
突然,一声清脆的掷杯之声打碎了她的思绪。她猛然抬头,正见无数铁甲侍卫手持弓弩长戟,闯入宫殿。红莲的前胸剧烈的起伏,她惊恐的看向自己的父王,韩王安冷笑连连,正自斟自饮的坐看好戏。她再回头看向卫庄,那灰败的脸色,豆大的汗珠,以及微不可察的颤抖,都预示着一场残酷的变故。
红莲粉拳紧握,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庄——大人,你怎么了?”
卫庄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身体僵冷麻木,而体内却又仿佛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炙热焦灼,翻江倒海。“这个问题,由韩王来回答似乎更合适。”卫庄似乎永远没有身处劣势的自觉,他总是态度倨傲的面对所有人。
红莲身处所有人的中间,茫然四顾,她哀求的望向韩王安,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父王,为什么?”
面对自己的女儿,韩安亦难掩愧疚,他利用了她的感情,亲手粉碎了少女那最纯真幸福的梦。让她尝到了这个世上最最残酷的现实。赤裸裸,血淋林,冷冰冰。而自己只能硬起心肠来,没有任何的幸福可以与自己的国家王位相较。“因为他,太危险,他比姬无夜更危险。”
“不!”红莲公主全身一颤,扑倒在韩安坐前,泪水如决堤般肆意涌出。“父王,他不一样,他是大将军,他一直都在努力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我们的韩国啊。父王。”
“莲儿啊,你说的很对,他的确不一样。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如果是姬无夜,我可以用权利,地位,金钱,女人,甚至是你,来满足他,只要他还有欲望,就不会脱离我的掌控。但是卫庄,他的野心太大,大到胜过一切欲望,我所能给他的一切,他都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即使是你,我最最美丽的红莲公主,都无法撼动他分毫。这样的男人早已脱离了任何人的掌控,所以,等待他的命运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红莲泪水潺潺,全身瘫软无力,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一切美好的设想都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父亲,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让他接受我,我可以让他彻底的臣服于你。我可以做到的,韩国依旧是您的韩国……”
卫庄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一个女人为了他去求另一个男人,这让他难以接受,这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懦夫。若不是为形势所迫,他的一定会杀了这个男人。
韩安摇摇头。“莲儿啊,你做不到的……”
红莲公主却失笑出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端起桌上尚不曾饮尽的酒浆,仰头灌下,鲜红的浆液宛如炙热的鲜血,炙烤着最后的尊严,手指一松,酒樽坠落于地,那凄惶似残阳般的笑容生生撕扯着两个男人的心,美艳而决绝。幽怨的目光深情的望着卫庄,轻柔的手指轻轻触及自己的衣襟,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缓缓的呈现在众人眼前,泪水肆意奔流,只是为了宣泄最后的不舍。“不——我可以做到的。连这种事情我都可以做了,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红莲的外衫已经缓缓褪下,整个美丽的胴体几欲赤裸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庄,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够啦!”卫庄双眉紧锁,斥吼一声,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经被踏的粉碎。果然,自己可以驾驭任何事,唯独驾驭不了女人的心。这份亏欠,他永远都还不起。“我卫庄从来就不缺女人,对于那种投怀送抱的女人,实在太过轻贱,只会让我更恶心,所以,请公主自重。”
红莲绝望的瘫软在地,她明知道卫庄是在阻止她伤害作践自己,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样难过。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再回到从前。庄,为什么你再也不肯看我一眼。
韩王安怒不可遏,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父亲,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的侮辱。“卫庄,你不要太过分!”
“我卫庄向来如此!”
“死到临头,你竟还敢如此嚣张,本王会让你后悔今日的言行。”韩王安拍案而起,受制的人明明是对方,自己为何会这样沉不住气。
卫庄一阵低沉的冷笑,周身散发着阴鸷压抑的气息。
“你笑什么?”韩王安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将死之人竟还有如此气势。
卫庄的嘴角勾起他惯有的弧度,邪肆阴冷。“我笑你是个懦夫。一个永远躲在女人背后,只懂得阴谋欺骗的懦夫。”
“混账!”韩王安抽出佩剑,气的浑身发抖,几步来到卫庄近前,锋利的剑锋抵在了卫庄的脖颈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红莲公主惊叫一声,扑跌过去,抱住了韩王安的双腿。“父王,我求求你,放过他吧。”
卫庄面对脖颈间的凶器,毫无介意,哪怕利刃已经割裂的皮肤,鲜血顺着颈间滑下。“你不敢杀我。”
“你说什么!”
“因为,我若死了,赵政就会以秦国王室宗亲被韩国所杀的名义,举兵攻韩,到那时,你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韩王安手上一抖,宝剑险些跌落。忽而又冷笑道“秦王嬴政视你为眼中钉,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好,我不杀你,我把你交给嬴政。我看你还有几条命!”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是你的异想天开。吕不韦、嫪毐已死,赵太后被幽禁,赵政在秦国的根基已稳,我的存在对他的地位已经不再构成威胁。相反,若是杀了我,反而会落得一个戕害兄弟的罪名,不得人心。而我,却对韩国的军政了如指掌。由我举兵复仇攻韩,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韩王安泄气的将宝剑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很好,真不愧是我韩国的大将军啊。不过,既然不能杀你,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有一天跪着来求我杀了你。”
“这一天,你恐怕永远都看不到了。”
韩王安一甩袍袖“来人啊,把卫庄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红莲公主身体不适,从即日起,禁足宫中,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自从卫庄受困之时起,韩王安就已经下令包围大将军府,无数铁甲士兵闯入将军府,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除了几个无知的随从,便再无其他人,更不要说流沙的成员。侍卫回来禀报,韩王安略感疑惑,难道说他们早有准备?若真是如此,依照卫庄的个性,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好在,他现在已经被自己捏在手心里,谅他也翻不了天。韩国,依旧是自己的韩国。
卫庄此时的情形并不乐观,若是依照曾经的体制,世上并没有什么毒物可以威胁到他,但是现在,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尝到了被毒药折磨的滋味。若非他内力雄厚,可以以鬼谷吐纳之术缓解压制,只怕此刻想要保持清醒都很困难。他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深沉悠长而且炙热,他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是他保持清醒的救命稻草。尽管脑仁疼痛难耐,耳边轰鸣阵阵,体内如岩浆翻滚,但他始终紧咬的牙关,不轻易吐露半字。
这里是一座幽暗森冷的地牢,卫庄甚至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只知道此刻,自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双手被禁锢在冰冷的铁拷之内,几乎承受着身体所有的重量,紧握的拳头里沁满冷汗,亦如全身所有的皮肤。雪白的长发死寂一般的垂下,寻不到往日丝毫的灵动。
地牢中的狱卒一走三颤,十分得意而且阴险的来到卫庄面前,手里的皮鞭轻佻的拂过卫庄灰败的脸颊,高声的叫嚣道“来来,大家看到没,这就是卫庄,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快来参见大将军啦。”
几个狱卒一阵哄笑。“什么大将军,我看就是个屁。就是天王老子,到了这也让他尿裤子!”
卫庄勾了勾嘴角,不屑的讥讽道“一群杂碎!”
“呀哈!大哥听到没,他在骂咱们!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为首的狱卒一挑眉,破口骂道“都到了现在了,你还敢怎么嚣张!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军啊,我告诉你,我这里是韩国的地狱,有十八道大刑,没有一个人撑得过三道!怎么样,要不要一个一个的试试。”
卫庄一言不发,索性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与这些小丑说话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与其在这里与他们浪费口舌和时间,不如想想如何先保全自己。至少先要把毒逼出来。
狱卒恼羞成怒,抄起沾满盐水的皮鞭狠命挥下,只这一下,便已经撕裂了卫庄那华丽的黑色外袍。紧蹙的眉梢微微挑动,捆缚双手的铁链被一瞬间的绷紧,之后,便再无任何动作。眼见卫庄不为所动,狱卒再度发狠,抡起臂膀动用大刑,一鞭紧似一鞭,一鞭快似一鞭,只恨不能将卫庄劈为两半。卫庄的外衣早已被片片撕裂,上身鞭痕斑驳,皮肉外翻,血迹模糊,而受刑之人,却仿佛木雕泥塑,再猛烈的骤雨疾风也不能将其撼动。狱卒早已累得嘘嘘带喘,手臂酸胀,却也只能恨的咬牙切齿。
累到无力的狱卒将皮鞭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中。“你来!”
紧接着又是一番犹如暴风骤雨般的肆虐,情形亦如方才。直到一道鞭痕有意无意的袭向卫庄的心窝处,卫庄全身一颤,一道黑色的血线从嘴角处缓缓溢出,呼吸也不由得加速。之前,他一直以内力相抗,然而心口的旧疾让他一下子散了真气。只不过强过一切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杂碎的面前示弱。
眼见着鞭刑已经无法让卫庄屈服,狱卒拿起了在火盆中已经烤到红通的烙铁,即使只是靠近,也明显的可以感觉到那滚滚的热浪。狱卒的阴笑的走近卫庄“一切才刚刚开始,让我们试试这个怎么样?”话音未落,炙热的烙铁已经印在了伤痕累累的皮肉伤,伴随着‘呲呲啦啦’的刺耳之声,一阵焦糊的味道在充斥着腐臭空气中弥漫。狱卒兴奋的尖叫着,仿佛地狱中的鬼卒,在血食面前狂欢。铁链再度绷紧,卫庄惨白硬朗的脸颊上布满密汗,但随之铁链又再度松懈了下来。狱卒的狂欢只进行到一般便失去了兴趣,因为至始至终,卫庄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他们觉得很失败,仿佛是在对着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你为什么不叫,难道你感觉不到痛苦吗!”看不到对方的挣扎,求饶,哭啼,甚至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这样的刑讯毫无乐趣。难道说,卫庄真的已经死了,不过,按照韩王的意思,似乎还不太希望他死。
狱卒皱着眉头,将手指探向卫庄的鼻下,看看是否还有呼吸。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静的没有生机。就在此时,卫庄豁然睁开了双眼,亮白的眼眸灿若星辰,冷若冰霜,惊得狱卒连连后退,险些跌坐于地。卫庄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真正的来自地狱的声音。“怎么停下来了?难道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你们这群废物。”
狱卒被卫庄的气势所迫,不敢上前。
这时,地牢角落里,一道坚固的铁门之后忽然发出一阵异样的低吼,低沉而狂野,卫庄抬眼望去,仿佛看到了一头体型巨大的野兽。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22 10:10: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咸阳来客
盖聂进入蓝田大营已经半年有余,面对来自各个方面的误解和刁难,盖聂都以沉默处之。或许,宽厚本就是他的性情,当然,更主要是因为他的心太大,能进入这颗心的只有家国天下。私下里的角逐械斗和无谓的挑衅与他而言,不过是拂面而过的清风,留不下丝毫痕迹。别人眼中,他的性子和善温吞,甚至有些老实木讷。而王翦眼中,他却是一个可以左右天下时局的不世之材,他的话虽然不多,但每出一语,必是惊世之言。
蓝田大营前,从各地运来的粮草已经陆陆续续的分派到各营,运粮官前往中军大帐交令,只不过跟随运量队伍前来的竟还有一个女将,但见她眉目清秀,一身铠甲,骏马直立,飒爽英姿,无数将士尽皆围拢上来,大献殷勤。
李信拨开众人,迎上女将的马头,拉过她的缰绳,替她牵马坠蹬。他憨笑着,一面拉着马向前走,一面轰开众人。“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闲的没事干了是吧,还不赶紧把粮草都搬进去。”
众人鄙夷的嗤笑几声,一哄而散。女将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拽过自己的缰绳,博马就要往前走。李信小步跑着追了上去,拦住了女将的马头。“我说阿真妹子,你等等我啊!”
女将不耐烦的甩了甩马鞭。“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是,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就对我这样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李信一脸哀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将军,众人偷偷瞥见,一阵窃喜。
女将冷笑一声“你拦住我马头,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赶紧闪开,我还要去见我爹呢。”
李信再次抓住缰绳。“你爹什么时候见不行啊,他又跑不了。来来来,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跟我说说话!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女将再次夺过缰绳,怒斥道“我告诉你,你送我什么,本小姐都不稀罕。而且,我警告你,别再欺负我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驾!”说完,女将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李信哀怨的挠了挠自己的头,看着左将军大人自讨没趣,大伙一阵窃笑。一个偏将走过来,上来揽住了李信的脖子,调笑道“李大将军,这追姑娘可不比打仗,你这样是不行的,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你给我滚一边去!滚滚滚……”李信一膀子甩开身上的负担,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出。
来人痛呼一声,仍不忘调笑两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都给我滚……”
这边一阵哄闹,从旁边路过的盖聂很自觉的选择了无视,沉默的绕开了哄闹的人群,他可不想自讨没趣。来到后营,指挥着将士们将车中的粮草搬运下来,将士们将一个个沉重的麻袋扛在肩上,虽然辛苦,但挂满汗珠的脸上却写满了喜悦,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任何人的性命都难有保证,能够填饱肚子那就是最大的愿望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将士,将硕大的麻袋扛在肩上,他那瘦小的身躯与他所背负的重量相比看上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咬紧牙关的少年早已是大汗淋漓,堪堪站起的身躯已然是摇摇欲坠,这样的重量对于这样一个少年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了。盖聂看在眼中,亦是不忍。就在此时,少年身上的麻袋被其他搬运粮食的士兵不小心撞了一下,少年一个趔趄,就要摔倒。盖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少年扶住,并将他肩上的麻袋卸下,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少年将士感激的看向来人,随后惊诧的张大了嘴巴。“盖——将军。”
盖聂温暖淡然的一笑。“你去歇会吧!”
“可是——盖将军——您——”
“放心吧,交给我。”盖聂不再理会少年惊诧的目光,只将麻袋稳稳的扛起来,朝营房走去。
发生的一切却被马上的那员女将全然看在眼里,她用马鞭一指,叫过了那名少年。“喂,你过来。”
“大小姐,您叫我?”少年怯生生的跑过去。
“我方才听你管那个人叫盖将军?新来的吗?”
“他是秦王钦定的副将,已经来了半年多了。”
“秦王钦定?”女将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那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实在不像什么将军,倒像是个儒生。“看来是很有本事了?”
“这个——小的不知……”
“好啦,你下去吧。”
少年如蒙大赦,赶紧跑开了。
盖聂用袖筒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回转车前,双手刚要触及麻袋,谁料凌空突然一记马鞭挥下,生生在麻袋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记。盖聂立时缩回手去,不解的看向马鞭的主人。却见一位姑娘趾高气昂的端坐马鞍。盖聂微微垂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要去搬他的麻袋,整个人无趣极了。
女将杏眼圆睁,怒不可遏,整个蓝田大营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样无视她,这个男人简直是无礼。想到这里,女将马鞭朝着盖聂劈头挥下。盖聂心头一惊,连忙闪身,下意识抬起的左手已经抓住了鞭梢。女将在马上的身子一歪,险些摔下来,盖聂有些歉疚的急忙松开了手。“姑娘小心!”
女将收回马鞭,冷声问道“新来的?”
盖聂点点头。“是——”
“秦王钦定的副将?”
盖聂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那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蓝田大营可是不会养那些只会白吃干饭的人,当然,光抗麻袋是不够的。”
盖聂垂首“姑娘教训的是,在下受教。姑娘若无其他事,在下先行告辞。”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女将傲慢的一声训斥,盖聂顿在原处,不知如何自处。
女将突然抽出肋下的宝剑,直指盖聂。“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你们这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男人可以上战场,可以建功立业,可以封侯拜相,而我们女人却只能被养在深闺,成为被拿来赏赐给男人的礼物。今天,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手中的剑,我就不为难你,怎么样?”
盖聂微微蹙眉,缓缓的攥住了拳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实在不想跟别人做无谓的争斗,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了。”
女将一挑眉。“我乐意!”说完,宝剑已经如出水的蛟龙,直刺盖聂。盖聂急忙闪身躲过。
“姑娘……”盖聂一脸苦涩,这个女将比之当年的小庄还要蛮横,不可理喻,甚至咄咄逼人。
闪着寒光的利剑不停的挥舞,一剑紧似一剑,一剑快似一剑,招招致命,剑剑不留情。盖聂连连避让,至始至终都不曾还击,显得有些狼狈,直到避无可避,才伸出两指,夹住了剑锋。“姑娘剑术卓绝,在下认输。”
女将夺剑不过,恼恨异常,大声斥道“你在嘲笑我!赶紧给我放开!”
盖聂歉疚的松开手,向后退却一步,抱拳施礼。女将人不罢休,再度横剑劈下。就在此时,一道火花自半空中闪耀,宝剑被生生被一柄铁刃震开了。女将坐立不稳,马蹄连连后撤。定睛看去,解围之人却是左庶长魏章。盖聂无限感激的看向魏章,没有说话,却已是千言万语。
魏章站在女将的马前,调侃道“阿真啊,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不如我陪你走几个回合。”
盖聂面上一热,老实人?是在说自己吗?
女将一挑眉,将宝剑收起,冷哼一声。“谁稀罕!”
魏章牵过马的缰绳,笑道“别胡闹了,赶紧走吧,不然大将军该着急了。”
女将抢过自己的缰绳,挺直了胸膛,别扭道“我不走!”
魏章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威胁道“真不走?那好吧,我这就去告诉你哥,说你又跟人打架了。”
“你敢背叛我!”
“你说呢?如果你现在听话,我可以替你保密,这个交易怎么样?”
“走就走!怕你啊!”女将一搏马,扬尘而去。魏章略带深意的看了盖聂一眼,盖聂再次抱拳施礼,以示感激。魏章也不耽搁,追了上去。
“喂!”
“叫魏大哥——”魏章拖着长音纠正着。
女将白了他一眼。“美得你!刚才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魏章苦笑着摇摇头。女将扁扁嘴,有些失望。“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只不过我不想让你再去找那个人的麻烦。”
“我哪有……”
“就算你没有,如果你跟他走得太近,也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因为,这个人太惹眼了,你想不留意他都不行。”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再遭到排挤和诋毁,那就太可惜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王贲将军迎面走了过来,一本正经,很是严肃。“怎么才来?又去哪胡闹了?”
女将无辜的眨眨眼“没有啊,哥,你又听哪个混蛋再乱嚼舌根了,我去拔了他的舌头。”说着,还不忘偷偷的踹了魏章一脚。
魏章欲哭无泪,一脸冤枉。
“赶紧进大帐吧,父亲还等着你呢。”
女将答应一声,翻身下马,跑进大帐。
盖聂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个士兵凑过来,安慰道“盖将军,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那位姑娘?”
“她啊,你可别惹,她是咱们王翦大将军的宝贝女儿,左将军王贲的亲妹妹,叫王真,久居咸阳城,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探望一下大将军。”
盖聂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这脾气秉性如此的骄横跋扈,当真让人头疼。还好,她只是前来探望,不会呆上太久。就在盖聂胡思乱想之时,远处的一声声议论却好似晴空之下的霹雳,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听说了吗,咸阳城出事了,前些时从韩国来的那个什么法家韩非被秦王下了大狱……’
‘为什么啊?不是说,他是个大才吗,怎么就被下狱了呢?难道说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
‘要是个骗子那还好呢,听说是那个韩非自不量力,给大王上了一道什么《存韩书》,惹恼了大王,说他有不臣之心,企图扰乱破坏秦国的军政……’
盖聂紧锁双眉,他已经听不下去了,韩非是他亲自迎进秦国的,而且自己还曾经信誓旦旦的要保他平安。如今韩非却是深陷囹圄,自己岂能安心。盖聂几步上前,攥住了士兵的手。“你方才所说可属实?”
士兵吓了一跳。“盖将军……我这也是听那些从咸阳运粮来的士兵讲的,这么大的事,想来不会有假吧。”
盖聂心痛如绞,韩子有难,自己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也要将韩子救出才是。想到此处,盖聂径直朝中军大帐走去。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3-31 10:22: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千金窃符
蓝田大营的中军大帐内,素来严谨郑重的氛围此刻竟多了几许家庭的温馨,王翦老将军惬意的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他的女儿王真自咸阳而来,来探望这位终日为国尽忠不辞辛劳的大将军。粉嫩的拳头轻柔的捶打揉捏着因为多年征战而早已发硬的肩膀,力道虽然不大,却是满满的幸福。
老将军厚实的手掌里布满老茧,结实而有力,他拉过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丫头啊,一路上辛苦了,最近家里过的如何?你母亲可还好?”
王真乖巧的歪着头。“一切还好吧,大王对咱们家也多有招抚,吃穿住行,样样不缺,就是太无聊。母亲还是老样子,就是太想爹了。”
“那就好,如此,为父也就放心了。”
“爹,那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我,呵呵——还跟以前一样。”
王真扁扁嘴,好像突然变得不高兴了。“爹又再敷衍我,什么叫做跟以前一样,每次回来都这么回答。”
“好好,是爹不对,爹现在啊,好得很。马上就能出兵函谷关,拿下东方六国,然后回家跟你和你娘团聚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嗯——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哈哈……”王翦老将军仰天大笑“丫头的事,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爹也答应。说吧,什么事?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小伙子,要爹给你做主?”
王真气得一跺脚站起身来。“爹,你说什么呢,我还不想嫁人呢!嗯——我是想,来到大营之后就不回去了,跟爹一起去打仗。”
王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丫头,莫要胡说,你一个女孩家呆在军营里,成何体统,回家照顾好你母亲才是正事。”
“爹,我也想跟你,跟大哥一样建功立业啊!”
王贲站起来,按了按妹妹的肩膀。“阿真,别胡闹了,如果一个国家要让女人上战场,那还要男人做什么?男人就该顶天立地,为你和像你一样的所有人,撑起一片晴天。”
“可是……”王真还欲辩白,突然有小校进来禀报。
“禀大将军,盖将军求见。”
“盖聂——”王翦心下思量‘这个人平日里安静的很,若无至关重要的地方,他绝不妄加一词,他这时来见我能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
盖聂进账,虽然第一眼就看到了王翦身边的王真,但却很快收回了目光,规规矩矩的眼观鼻,鼻问口,口对心,不曾有丝毫越举。“盖聂,见过大将军。”
“哦,盖将军啊,快请坐,有什么事,慢慢说。”说完,王翦又对身边的女儿低声道“丫头,你先退下,你的事容后再议。”
“我不!”王真一扬下巴,有些挑衅的白了盖聂一眼,本来自己在谈正事,没想到这个家伙突然闯了进来,真是好不识趣,着实让人着恼。随即又讥讽的笑道“哟,我当时谁啊,这不是那个老实人吗?”
盖聂脸上一热,略显尴尬,抱拳施礼。“见过王姑娘。”
王翦看了看气氛不对的两人,微微蹙眉。“你们——认得?”
“适才在后营,碰巧相遇。”盖聂中规中矩的回答着,很自然的忽略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
“只是相遇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仗着自己副将身份动手动脚了呢?”王真撇撇嘴,十分得意的挑衅着盖聂。
盖聂低头不语,他实在不欲辩白。
王翦面色阴沉,只觉颜面无光,还好大帐之中并无外人。“丫头,莫要胡说,盖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的人品,为父还是信得过的。”
“爹,你不信我,却相信一个外人!”王真撅着嘴,生气的看着大将军。
王贲也有些看不过去了。“魏章,你是跟阿真一起过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魏章看了看盖聂一脸无辜却不欲辩解选择隐忍的惨样,又看了看王真威胁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干咳两声,缓解尴尬“咳咳,其实吧,确实是巧遇,只不过有个人顺便欺负了一下老实人。”
王真狠狠的瞪了魏章一眼‘你又出卖我!’
魏章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假装没看见。
“好啦,不要再闹了!”王翦终于看过去了。“盖先生,小女无状,让盖先生见笑了。”
“王姑娘果敢率真,直爽勇敢,不让须眉,我等男儿亦自愧不如。”
王翦朗声而笑,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女儿,作为父亲还是很高兴的。
魏章扭回头去,憋笑不止,看着盖聂一脸正直坦诚的说着瞎话,怎么突然觉得好有负罪感。他是从哪看出来王真这么多优点的,我怎么不知道。看来老实人这三个字才是自己看走了眼,他的老实敦厚恐怕都是装的吧。
“好啦,盖先生不要再夸她了,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不知道盖先生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盖聂上前一步“末将此来,是想向大将军告假数日。”
“哦?老夫素闻盖先生最是尽忠职守,身先士卒,手下将士无不感佩,而且据老夫所知,先生也并无亲眷,此次告假,所谓何来啊?”王翦若有所指的探问着。
“这——”盖聂有些犹豫,若能请的王翦老将军出面求情,韩非先生获救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说着,想到这里,盖聂单膝跪地,上前请愿。“大将军,末将适才听闻,韩非先生无辜蒙冤入狱。韩子入秦,乃末将一手促成,如今蒙难,末将难辞其咎,大将军若能秉承道义,出手相救,末将感激不尽。若大将军尚有他虑,末将亦不勉强,但求大将军准假数日,允末将回转王城,直面大王,以陈利害,救出韩子,以免冷落了天下有学之士的侍秦之心。”
王翦捻动胡须,沉吟半晌,才缓缓出声“你想救韩非?”
“正是!”
王翦摇摇头,此事不可行啊。“盖先生啊,你先起来。并非老夫贪生惧死,也非老夫不通情理,只是这件事情实在不合规矩。在朝言政,在商言商,在军言军。你我身为军人,只需要听从命令,冲锋陷阵,保家卫国,还是不要过多的干预朝中政事,以免落人口实。人人都说,官场如战场,其实要我说,官场要比战场复杂阴险的多,你可以做好一个将军,赢下一场战争,甚至攻下一个国家,但你未必就能当好一个官。你是一个强者,但不是一个强者就能做好所有的事,而且你还是个有梦的人,如果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做梦……”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盖聂淡淡的引用的这句话,表明的自己的心志。
王翦冷笑一声“所善?呵呵,老夫之所善在战场,纵然战死,虽死犹荣。”
“秦王睿智,不会不辨是非。”盖聂据理力争。
“我王英明,亦不会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王翦亦不肯退让半步。
“盖聂并无他求,但以一人之力,救韩非先生出水火,望大将军成全。”
“可惜,军中政务繁忙,你的假,老夫不准。”
“韩子蒙难,在下不能坐视。”
“擅离职守,军中亦是重罪。请盖将军三思。”
“可是……”
“好啦,老夫倦了,你们都退下吧。”王翦摆摆手,微阖双目。“传令下去,没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大营。否则军法处置。”
盖聂死死的攥紧拳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躬身退出。
刚刚走出大帐,就有人从后面拍了拍盖聂的肩膀,盖聂一回头,却见到的是左将军王贲,身后跟着一脸同情的左庶长魏章。
“盖将军,不要记恨大将军,他也是为你着想,一片拳拳的爱才之心 ,怕你一意孤行,只身犯险,再有什么不测。”
“在下又岂是不懂大将军的一片苦心啊,只是……我答应过韩子,会保他周全。”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诸多遗憾,要看开些。日后若有机会,再向他谢罪好啦。”
“多谢两位将军开导,只是在下不想留下任何遗憾。”说完,便对着两人深施一礼,转身离开了。
魏章气苦的摇摇头。“这人,真是执拗啊。”
“若是轻易就做出让步和妥协,也就不值得所有人对他的敬重和信赖。”
盖聂心绪烦乱的回转自己的营帐,刚一进帐,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桌案后面,随意拨弄桌上的竹简,有的散落一地,甚至包括他潜心默录的《鬼谷子本经阴符七术》。盖聂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务必虔诚的将地上的书简一一捡起,重新规整放好。“书,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扔的。”
王真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一卷丢给了盖聂“无聊。”
“王姑娘到此有何要事?”
“我最讨厌你那副假正经的模样,太无趣了。别人都在讨好我,围在我身边,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就你不理我,哼,你很个性嘛!”王真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案。
“姑娘身边的人已经很多,不缺在下一个。”盖聂低着头淡淡的回敬着,继续收拾自己的书简。
“是嘛,不过很快,你也会像他们一样,缠着我了。”王真颇为自信的说着。
“也许是吧。”
“你不是要出大营吗?你不是要救韩非吗?我可以帮你。怎么样,来求我吧。”王真一挑眉,很是得意。
盖聂手上一颤,疑惑的回过头来,看了看她,随即又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姑娘,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你不信我!”王真跳将起来,厉声质问。
“这件事,是在下自己的事,不劳姑娘费心。”
“好!就冲你这句话,姑奶奶也不能让你小瞧了去,今天晚上三更天后,就在这,我让你瞧瞧本姑娘的手段。”说完,王真赌气似的一挑帐门,跑了出去。
盖聂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也未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气话而已。
直至深夜,盖聂帐中的油灯依然亮着,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慢慢酝酿一个计划,就在此时,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自帐门前闪过,钻了进来。盖聂下意识的扣紧了手边的剑。“什么人!”
黑影进来之后,拉下自己的面罩,得意的一挑眉。“我!”
盖聂定睛看去,竟真的是王真,喟叹一声,颇感无力。“王姑娘深夜至此,于礼不合,赶紧回去吧。”
“赶我走?哼,一会,你会求我留下来。”说着,王真把胳膊一抬,自袖筒之中掉出来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在盖聂的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厉害吧。”
盖聂双眉紧锁,一把扣住了王真的手腕,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东西哪来的?”
王真吃痛的甩开盖聂。“你管我哪来的?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出营了。也就可以去救你的韩非了。怎么样,求我吧,求我,我就把它给你,机会难得哟。”
盖聂转回身去“姑娘,你还是将它还回去吧,偷符窃令乃是重罪,莫要让大将军为难。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此物,在下确实不敢收,至于如何出营,在下心中已有计较。时间不早了,姑娘请回。以免污了姑娘的清白。”
“你!”王真气的脸色发白。“你当真不要?”
“不要!”
“你,你是个混蛋!”说完,王真便哭着跑出去了。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06 11:56:00 +0800 CST  
最近太忙了,明天更不了了,推迟两天,见谅阿。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12 21:44: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合纵之议
韩国的王都新郑,此时已经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惶恐之中,韩非入秦,因开罪秦王,被下大狱。秦王震怒,不肯就此罢手,放出消息,意欲攻韩,以消心头之恨。若韩王安肯亲自手捧印信,出城请罪纳降,秦国便不计韩国朝秦暮楚之前嫌,赦免一城之百姓,待之以国民。若韩王仍不思悔改,负隅顽抗,秦兵所过之境,必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韩王安召开朝会,商讨对策,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若不能尽快想出办法,韩国恐怕就真的要被秦国所灭了。韩安心中埋怨韩非,纵然在嬴政面前虚与委蛇,假面迎合,也好过现在这般处境,像他这般执拗的个性,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入秦。
文武百官亦是一筹莫展,虽各抒己见,却始终不得其法。有主张投降的,也有主张血战到底的。大体也不过是武主战,文主降。韩安双眉紧锁,只想破口大骂,骂他们没骨气,骂他们各自心怀鬼胎,根本没有为国着想,全部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韩国若降,百官自可再寻高就,至于自己,恐怕就生死难料了。武官只凭一股血勇之气,拼杀敢死,也难成大事,若是战败,韩国只怕也将不复存在。文武百官,各执一词,大殿之上,乱作一团。
百官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个站在班首的少年,他年纪轻轻,却丰神俊逸,举手投足,泰然自若,一派大将风范。正是新晋的韩国申徒,张良张子房。起初,韩安对这个卫庄一手提拔的少年不以为然,不过是他的一个羽翼,剪掉就好。可是,经过了多半年的观察,这个少年对国家大政却有着自己的独到的见解,身为儒家弟子,克己复礼,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与卫庄之间,似乎并无深交往来。且张家五代相国,应该不会因为一个乱臣而失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子房,你来说说,韩国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
张良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谁来领兵?若战,韩国能有几分胜算?一旦失败,又该如何?“大王,恕臣直言,韩国,必须战,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话音未落,却听到背后一人嘲笑道“黄牙孺子,你以为说话是打仗吗?面对秦国,谁有把握能打胜仗。”
韩安脸色一沉,打断了那人是嘲讽。“好啦,让子房把话说下去。”
“战胜秦国,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把握,然而唇亡齿寒,合众弱以抗一强,并无不可能,韩赵魏,三国本位一体,理应联合。若是再能说服燕国和楚国,韩国未必会亡。”
“你说的好听,他们那些人,都是些首鼠两端的龌蹉之辈,不趁火打劫,已是手下留情,怎么可能会出兵?”
“当年,苏秦配六国相印,合纵抗秦,就有先例。且我韩国身处中原腹地,西进,东出,南上,北下,都是六国必争之地,无论哪个国家占领,都会对其他五国构成威胁。若为长久计,其他五国都不能坐视。”
韩安点点头,似乎已经看出了些希望。“子房,你继续说。”
“抗秦,唯有合纵一策,然而我韩国却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张良恳切的看向韩安。“谁来合纵?谁来领兵?”
韩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头一片烦乱。“子房的意思是……”
“大王,微臣私以为,此时将大将军入狱,确为不智之举,才使得敌人有了可乘之机。我韩国上下,举目望去,却无一人能担此重任——请大王三思。”
韩安连连摇头。“此时,若将那人放出,非但不能为我所用,只怕还会适得其反吧。”
“卫庄狼子野心,祸乱朝纲,决不能放。”早有大臣随声附和,提出反对。
张良淡然一笑“卫庄此人,虽屡有桀骜不驯之态,傲慢张狂之姿,但却从不屑于谋权夺位,而且颇有军政之才,臣下慑其淫威,颇为诟病,乃至中伤。然对其才能却无不宾服。此等人物,自当为我所用,纵不能任之为臣,亦不该竖其为敌。国之当道,利益为先,内忧外患,权衡利弊。臣自请愿,但能以口舌之利,说服卫庄,同卫韩国。请我王恩准。”
韩安忧心忡忡“子房啊,纵虎归山,必有后患啊。”
“海纳百川,方成其大。”
“你有把握将其说服?”
“纵横一脉,最讲趋利避害,和则两利,分则两害,子房愿意一试。”
韩安没有给出回复,而是解散了朝会,私下将张良叫到了一旁。“子房啊,你极力主张将卫庄放出,可有什么私心?”
张良深施一礼“大王,如果处死卫庄,能对眼下的韩国有丝毫利处,子房愿做大王手中的利剑。”
“子房,你的提议,本王可以同意,只不过,前提是要对他的力量有所制衡。”
“红莲公主尚在宫中,这还不够吗?”
韩安点点头,莲儿在卫庄心里的分量,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来的更重。“行啦,你去吧。”
张良躬身退下,这对卫庄与韩国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第一次来到地牢,年轻儒雅的少年不免皱起了眉头,潮湿,腐烂,腥臭的味道在密闭黑暗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忍不住作呕。一个狱卒卑躬屈膝,满脸谄笑,在前领路。可是心里面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慌乱,他不知道那个一直未曾屈服的人是否就要死灰复燃了,等待他们的恐怕是要比死亡还要让人恐惧的折磨。一道道厚重的铁闸门被缓缓打开,如此压抑密闭恐怖的环境不禁让张良想到了地狱。法家讲究依法治国,是要让人们对刑罚产生畏惧,从而遵守国家的规范。儒家讲究以礼治国,是要人们遵从礼数教化,形成自我约束。一个被铁血,恐惧所支配的国家,与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一直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张良的心都始终不曾平复。卫庄高大健硕的身躯被牢牢的锁在铁链之下。他半垂着头,雪白的发丝倾泻而下,遮住了他硬朗的容颜,他双眼紧闭,全身紧绷,察觉不到一丝生气。黑色华丽的外氅早已不复存在,雪白的衬里已经被鲜血染尘了红棕色,破碎的挂在身上。衬里之下,是伤痕累累的肌肤,纵横交错,仿佛深可见骨。张良不忍去看,他实在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的折磨可以把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变成这样。他是否还能成为执掌韩国军政的大将军。
张良叫过来身后的狱卒“他怎么样了?”
狱卒一脸苦笑“小的也不知道,他——大将军自从来到这之后就一直这样——也不叫,也没反应。”
张良忧心不已,靠近了些,沉静良久才缓缓的开口。“你——还好吧?”
铁链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卫庄好像似醒未醒,迷蒙的双眼缓缓睁开,却见到了一团白色的身影和一张熟悉的面孔,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让张良一愣。“师哥——”
“你说什么?”张良疑惑不解。
此时的卫庄才终于清醒过来,危险的眯起眼睛,嘴角轻佻,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子房啊。”
“刚进来时,我以为你已经挺不过去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卫庄慵懒的挺了一下胸膛“如果你来这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奚落我,那么,恭喜你,你可以回去了。”
张良挥挥手,屏退了他身后的所有人,有些谈话,他实在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听到。“或许,你可以往更好的方面去考虑一下。”
“我丝毫不觉得现在的处境有什么不好。”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认为你现在的处境很好。”
“至少,不会像你们这些人为了所谓的国事忧心,否则,你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我。”
“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的决定呢?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离开这里,重掌权利的机会。”
卫庄讥讽的冷冷一笑“如果我想要离开,没有什么人,什么地方可以困住我。”
“难道说你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看韩国的笑话,看着韩国在没有你卫庄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向灭亡?”
“确实,我曾经试着相信韩非,试着用他的方法来挽救这个国家,可惜,现实让我看清楚了一些东西。这个国家早已烂到了骨子里,他早已无药可救,与其在这里浪费体力,不如就再推他一把,加速他的灭亡。大破大立之后,才能浴火重生。秦国就是最好的助力。”
张良略感愤怒,默默的攥紧了拳头,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冷漠“所以,你根本就不想为这个国家而努力。”
卫庄嗤笑一声,缚住他是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从未想过。”
毕竟还是太过年轻,面对卫庄,张良觉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似乎不像平日里那般游刃有余,深吸一口气,张良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那么,为了他呢?韩非已经被嬴政下了大狱,就是因为这个,秦国才欲意犯境。”
卫庄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低沉的语气昭示了他此刻沉重的心情。“他……不会有事的。”
张良心下恼火,恨不能也抽他两鞭。“你怎么知道,你就那么自信?”
“不是自信,只是相信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曾经出使韩国,引韩非入秦的使臣。”
张良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却无任何印象,不过曾经听闻,那人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才使得自己被破格提拔,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招致多方猜忌。“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师哥?”
“你很聪明。”
“我不明白。”到底是何种人物,竟得他如此看重,即是同门兄弟,想来定与卫庄平分秋色。
“因为他是一个傻瓜,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了。”你就在秦国,如果连你都做不到,远在韩国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师哥,不要让我失望啊。
“所以,你就选择相信他,甚至超过相信自己。”
“也许是吧……”
看来卫庄是不打算出手了,不,应该说出手的时机还未到。这让他觉得有些失望。“曾经,我一直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是至高无上呼风唤雨的权利,还是享用不尽一生荣华的财富?但是,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一直努力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生存,只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力量,为了让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甚至不惜借用法家的思想作为蒙蔽世人的借口。你利用了韩非,你利用了追随你的所有人,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我真替他们感到不值。”张良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重,但这些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你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回去之后,要如何答复韩安了吧。”
张良转身欲走,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无力,终究是自己低估了卫庄。他的确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加优秀的首领,更会把握时机的猎人。
“等等——红莲最近怎么样了?”
“你若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看!”张良负气而去。
回到王宫,韩安已然等候多时。“子房回来了?结果如何?”
张良躬身施礼“大王,请恕子房告罪,有负大王重托。卫庄在地牢之中已经被折磨的不似人形,整个人形如枯槁,斗志全无,已然不能胜任领兵之职,合纵一事,需从长再议。”
韩安嗤笑一声“是吗?没想到,卫庄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孤王高看了他。不能胜任就随他去吧,孤王再做安排。”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16 11:32:00 +0800 CST  
贴吧总删我帖子,怎么破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23 13:24:00 +0800 CST  
最近快忙疯了,头晕目眩的,今天凌晨去三亚,更文用的临时贴又被度娘给吞了,申诉也被驳回了,诸事不利啊,先让我缓缓……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23 16:26:00 +0800 CST  
人还在三亚,头疼欲裂啊,更文的事情等回家再说吧。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26 17:16:00 +0800 CST  
明天就回家了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27 22:45:00 +0800 CST  
已到厦门,晚上十点到家。

楼主 冬小猫  发布于 2015-04-28 17:05:00 +0800 CST  

楼主:冬小猫

字数:253957

发表时间:2014-07-30 17:2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3-17 11:17:08 +0800 CST

评论数:279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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